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一）唱独角戏 　　青梅一定会爱上竹马吗？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后，我想我是不会喜欢上顾城的吧。 　　我不知道那个突然闯进学校的女疯子是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经，在她拿着水果刀乱砍在空中乱挥动的时候我和顾城缩在一个角落里。我脑子一片空白，我知道在这个死角里我们逃不掉了。 　　然而瞳孔中充斥着血红色的我吓得不知作何反应的时候，顾城从旁边覆上来拥住了我。我看到了他的视死如归，也亲眼目睹了那把刀上沾上了他的血。 　　他受伤的那一刻，我听到他在我左耳边说道：“我希望你没事。”那一瞬间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他不要离开我。 　　还懵懵懂懂的小初一，我似乎对顾城有了不该有的感觉。（回忆） 　　——许年华 　　２０１３．５．１４ 　　许年华原本叫许思媛，还小的时候她很喜欢一个笔名叫“年华”的作家，所以当时她一时脑抽死缠烂打让父母给她改了名字。“年华”，她当时是很喜欢这个词的。 　　但是上初中后她似乎倦了，当她把想再改名字的想法告诉顾城时，顾城正把一口雪糕送进嘴里。“不用改啊，这名字挺好听的。”顾城嬉皮笑脸地说着，挖了一口雪糕送进刚张开嘴想说话的许年华口中。 　　“蓝莓味的，好吃吗？”他问道。“．．．还有吗？”许年华咽下那口已融化的雪糕，眼巴巴地望着顾城。她丝毫不在意那根勺子已经被顾城用过。不过．．．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晚上到我家吃饭吧。”顾城直接把整桶雪糕塞给了年华，并说道：“我妈说她想你了。”年华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也挺想她的。”但事实上她是想念顾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了。 　　这一年，许年华初一，顾城是留级生，和她不同班。 　　这天下午放学后，年华和顾城肩并肩地走出了校门，身后是一大群人惊讶的眼神。 　　回到顾城家，年华闻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的饭菜香，也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放下包，她向顾妈打了个招呼。“阿姨！”“思媛来了啊？”顾母还是习惯性地叫年华以前的名字。 　　“来得正好，过来尝尝我新发明的菜式！”顾母招呼着年华，她是个温柔大方的女人，至少对年华是这样的。“小城，去把冰箱里饮料拿出来给思媛喝。”转眼间她对顾城的态度就不同了。见状，年华在心里偷笑。 　　“思媛，你爸妈晚上不回家，刚好明天就是周六了，你晚上就先住阿姨这吧。”顾母先盛了碗汤放在年华面前。 　　以前没搬家之前，许家和顾家是同一栋楼的对门邻居，年华和顾城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用好听的话来说就是“青梅竹马”。后来顾家搬到现在这个公寓，两家方向刚好相反。但尽管如此，曾经的邻里之情也不曾淡忘。 　　“啊？好啊！”年华应了下来，捧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大口，同时在心里感叹顾城真的是太幸福了，有一个厨艺这么赞的老妈。但不知道是不是放学前吃了那桶雪糕的关系，年华的肚子有些不舒服。顾城从一回到家后就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看电视，时不时地还扭头看一下年华。 　　饭桌上。“小城，你们最近有没有考试？”顾母往两人碗里夹的菜都堆成了小山。“下礼拜。”顾城答道，看着面前的碗不知从何下口。“要加把劲哦！”顾母笑着，又转向年华。“思媛多吃点！” 　　年华牵起嘴角，一手却捂着腹部，一阵阵绞痛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疼痛缓解过后，她却吃不下面前的佳肴，连最爱的糖醋排骨对她来说都没有了诱惑力。“妈，你这样思媛怎么吃嘛？”顾城也是一直称年华“思媛”，他将年华碗里的食物夹了些到自己碗里。 　　“．．．．．．”年华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顾母也有点纳闷，不过最后她俩都没有说什么。 　　晚饭过后顾母收拾好后上了楼，留顾城和年华坐在客厅里。顾城去倒了杯温水，又拿了盒药递到年华面前。“胃痛吗？”他问道。年华捂的地方是在胃部。 　　“．．．好像。”虽然现在情况好了点，但年华怕顾城生气，还是乖乖吃下了药。 　　电视上正在播放肥皂剧，顾城感到很乏味。“下礼拜月考你有把握吗？”年华也是无聊得很，就开口问道。“差不多吧。”顾城扭头看向她，“你要是又考得比我好的话。我妈估计又要碎碎念了。” 　　“噗！．．．阿姨都念你什么了？”年华觉得好笑，每次考试完顾母都会将顾城和她进行比较，搞得以前一考试年华都被顾城阻止着不让她来串门。 　　“她老是说‘你看人家思媛，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人又乖又孝顺父母，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她，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让我省点心啊’．．．”顾城学起了顾母的语调，“你以后要是能给我找个那样的儿媳，那真的就是你妈我上辈子积了德！” 　　听到这个，年华突然沉默。半晌，才从嘴里发出两个音节。“ＨＨ。” 　　顾城其实是大年华一岁的。年华初一，顾城初二。那时的顾城成绩还不错，可当时因为早恋成绩像滑铁卢一样直线下滑。迫于无奈，他打算从初一重头补起，也和那个早恋对象分了手。 　　“话说你和小学时的样子差好多。”顾城揪住年华的头发，“好像真变漂亮了。”难怪他妈老希望年华以后会进他家门。“女大十八变咯。”年华不反感这样的接触。 　　“你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学校里应该蛮多人在追你的吧？”顾城问道，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他人缘不错，经常看到高年级或者同年段的人给年华送水送零食。他不知道，年华有时候也在关注那些花痴给顾城送东西。 　　“不知道。”年华从旁边扯了个抱枕圈在怀里，她看着屏幕上男女主角正在你侬我侬，不一会儿又因误会在那边大吵，不由得叹了口气。“反正初中的时期我是不会谈恋爱的。”她不能辜负自己母亲的苦心。“早恋”这种敏感词汇，年华不可以触及到。 　　“真的吗？”顾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呢？还打算再交吗？”年华偏过头去问他。“听说你们班有人在追你。”顾城闻言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那个女生。”很做作，还没有年华的可爱。 　　“我困了，先去睡了。”顾城起身，同时不忘对年华说道：“你也早点睡吧，别看太晚。”顾城并不知道年华是不喜欢这种剧的。班上很多人都在追偶像剧韩剧，就年华从早到晚在刷题。 　　等到顾城上了楼，年华才换了频道，刚好是鬼片。她面无表情，屏幕上一直手插入心口将一颗心脏抓出来的场景似乎刺激不了她的感官。看了一会儿，她想到了顾城。虽然只是大了一岁，虽然处在同一年段，虽然在学校里接触不多，但私下里顾城总像个大哥哥一样在关心她。 　　年华心里一阵烦躁，怎么又想着他了？把注意力重新移到鬼片上，年华却再无兴趣了。不知道是不是整天只知道学习，她和同龄女生过的根本是不同的生活。那些活泼的同学都会在她背后说她是“怪胎”。 　　碍于母亲的压迫，她不能追剧追星，不能有自己的私生活。只有来到顾城家，她才能全身心放松，她还没有成为一架学习机器。 　　鬼片很长，年华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顾城下楼了。然后他刚好看到里面厉鬼在索命的情节，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顾城吓了一跳，连忙关掉它。年华缩了缩身子，没有醒来。顾城拿了条毯子轻轻盖在年华身上，生怕将她弄醒——他难得见警惕性很高的年华睡得这么沉。 　　“晚安。”顾城半蹲在地上，慢慢地垂下头，一手轻抚着年华的头发，然后他的唇瓣印上了年华的唇。浅浅的，顾城的鼻尖充斥着可乐的味道。那是晚饭期间年华所喝的。 　　睡梦中的年华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砸了砸嘴，伸出舌来舔到了顾城的唇。 　　顾城一愣，触电般连忙移开唇抬起头来，深邃的眸中竟带了些许笑意。 　　这是许年华和顾城的第一次接吻，知情者却只有顾城一人。他觉得他是喜欢许年华的。可．．．他拿捏不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喜欢她，那爱情这场戏他是否只是在唱独角戏。 　　爱情．．．．十三、四岁的年纪，他凭什么说是爱情呢？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二）断掉的羽翼 　　２０１３．５．１８ 　　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铅笔裤，头发很长脸色却很苍白。 　　年华站在走廊上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个踏进校园的美丽女人。学校一向不让闲杂人等进来，年华看到那女人不知道在保安耳边说了什么就被放进来了。 　　大夏天，女人却穿着长袖。明晃晃的阳光下，女人紧握的手里反射出一个光点，闪过年华的眼睛。年华定睛一看，却又没有什么。装饰品吧，她想。 　　“救命啊!”几分钟之后，走廊尽头的班级传来惊叫和求救声。正在题海中的年华听到了却没有多大反应，以为又是谁的恶作剧。但其他人却是一窝蜂的涌了上去窥看。 　　不一会，又有人杀猪般的嚎叫声响了起来。不，是很多人。顾城在围观人群中，却看到一个女人拿着水果刀在乱砍人，还只是孩子的他们吓得尖叫四处逃窜，受重伤的只有躺在地上等死的份。 　　学生们四处逃跑，平时爱管闲事的保安此时却不见踪影。惊恐、害怕充斥了他们的四肢，有的人吓得连逃跑都忘记了任那个女人宰割。 　　顾城第一时间想到了年华，她在哪？顾城着急地往逃生方向跑去，会还在班级吗？ 　　“思媛!”顾城找到了年华，连忙拽住她的手腕。“怎么了吗？”年华摘下耳机，刚才为了避免噪音戴上的。“快跟我走，不然我们都会没命！”顾城拉着年华就要跑出去，年华一头雾水，下一秒教室前门被人从外面关上。顾城心里大叫道“糟糕!” 　　从后门走进来一个女人，并把门给关上了。年华认得她，就是刚才那个。可此时的女人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右手拿着的水果刀正往下滴血。年华意识到她和顾城现在是什么处境了。 　　教室里的剩下几个女生见状大叫起来，一个个哆嗦着往各自身后退。“小老鼠，你们逃不掉了!”女人语气阴森森的，声音很好听，脸上却是杀人之后的快感。 　　年华下意识地抓紧了顾城的手，却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他发烧了？!年华望向顾城，心里担心得很。 　　女人一开始的目标不是年华，而是后面那几个害怕的在喊“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女生，但当她看到年华和顾城牵在一起的手时，她操起刀子就往年华刺来。 　　年华来不及反应，顾城已经和她一起躲过去并缩在角落里。“啊!”其中一个女生大叫，吸引了女人注意。“吵什么吵？”那女的又朝其他人挥起了刀。 　　插入心脏，再九十度转动刀柄，简单粗暴的了结了其他人的性命。年华看惯了鬼片和恐怖片，却被眼前血淋淋的真是吓得不轻。 　　她不知道这疯子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她此刻脑中只有同学在她面前抽搐死掉的样子，她的瞳孔只看得到漫天的血色。 　　女人挥起刀朝年华砍来的时候，顾城从旁边覆上了年华在发抖的身子。年华看到了他视死如归的表情，也亲眼目睹了那把刀上又添上了猩红。她甚至听到了利器插进顾城身体的声音。 　　“我希望你没事。”顾城闷哼了一声，语气有点虚。“顾城．．．．”年华回过神来时，顾城的身子已经软了下来。眼看女人的刀又要下来，年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抄起地上的书朝前扔去。女人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年华趁机拿起一把木椅对准她的脑袋栽过去。 　　女人被击了个正着，水果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年华从顾城怀里钻出来，捡起了水果刀。她身子在抖，却还是把刀对准了地上的人。“别过来!”她害怕，她在心里骂那个保安为什么还不出现。 　　女人恶狠狠地瞪着她，起身准备年华来个你死我活。年华害怕地紧闭双眼，双手握着刀子向前乱戳。募地，水果刀似乎扎进了什么地方。 　　年华睁开眼，水果刀已经没入了女人腹部。她的手上沾满了湿热、又黏稠的液体。一秒，两秒，三秒过去后，年华惊恐的松开了刀子，也就在此时，前门被赶来的保安打开。 　　疯女人倒地的那一刻，那怨恨的眼神是年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雪白的墙壁，突然一下就变成了血红色。鲜血在年华脚下蔓延开来，年华惊恐地叫喊着，不断地在跑，却找不到尽头。死掉的疯子浑身是血的来向她索命，就像穿了一条红裙子。周围都是同学的尸体，还有顾城．．．．． 　　年华身子一颤，从噩梦中惊醒，一擦额头竟是满头大汗。她看向身边的病床，顾城正好好的在睡觉。 　　因为抢救及时，所以顾城并没有生命危险。年华是正当防卫，所以也没什么错。警察还特意让年华的妈妈多关心一下孩子以后的心理状态，许母沉着一张脸答应了。 　　那个在学校里大开杀戒的女人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她遭遇多次背叛，又被人轮奸过，所以心理防线一下子崩塌。或许，她现在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到别人幸福。当她看到年华和顾城牵手，以为他和她是一对。 　　想着顾城，年华的眼眶红了。真的，顾城为她挡刀的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顾城不要离开她。 　　“你是笨蛋吗？”顾城一睁开眼就看到年华在哭，不由皱了皱眉。“不回家睡觉，跑到这边来哭？”“．．．．家里没人。”见顾城醒了，年华胡乱抹了把眼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不会到我家吗？”顾城撑起手想坐起来。年华连忙上去扶他。“你又不在．．．．我想在这里陪你。”年华吸了吸鼻子，站在床边。 　　顾城直勾勾地看着年华，年华也直视着他眼神没有回避。“你没受伤吧？”他问道，年华摇了摇头。“过来让我抱你一下。”顾城开口，还不忘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年华一愣，但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索性也就答应了。 　　软玉在怀，顾城满足了，紧紧搂着年华。“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罪过就大了。”顾城语气里带了一丝庆幸。“什么．．．．？”年华不懂。“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十四岁的少年说不出多么好听的情话，顾城只是下意识地说出这种话。 　　“哥哥保护妹妹，正常的吧。”年华一知半解。她情商不高，自然不知道顾城的意思。她所有的情感都给了亲情和学习，轮不到所谓的爱情来分一杯羹。“你．．．还会痛吗？”年华老老实实地所在顾城怀里，生怕一动扯到他的伤口。 　　“不会。”顾城舍不得放开她。其实他后面的伤还很痛，只是抱着年华，潜意识里疼痛似乎减小了。一岁的差距，顾城却比年华成熟多了。 　　快凌晨了，年华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疏忽职守的保安应该会被开除吧？年华想。她咬了咬唇，双手在床边的被单上使劲搓了好几下，她老感觉手上都是那腥红的血液。她睡不着，也不敢睡。一闭眼，那疯女人死不瞑目的样子就一直浮现在她眼前。 　　年华发誓，她以后再也不看鬼片或者其他恐怖片了。 　　“年华。”顾城被年华翻身的声音吵醒了，他本来就没真睡熟。“怎么了？”年华转过身去和顾城面对面望着。“怎么不见我妈来看我？”顾城醒的时候只有年华在，他高兴；可家人不在身边，他有点失落。 　　“阿姨原本和几个朋友要去三亚，她还在回来的路上。”年华替顾母解释道。“那你爸妈呢？”顾城又问，年华身子一僵。“．．．早回去了。”她佯装不在意，鼻子却有点酸。 　　顾城看见她身子在抖，手朝她伸过去。“你一向不爱哭的，今天是怎么了？”他讨厌女生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但年华在他面前哭，他有的只是无措。 　　“顾城．．．一个人是要有多努力，才能得到别人的关注？”年华拉住顾城的手，她想到爸妈来医院的时候医生对许母说的话。“这个时候要多注意一下孩子，别让她有太多压力。”警察也这么说。 　　年华亲手杀掉了那个疯子，许父说：“要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可是许母马上就反驳道：“看什么心理医生？马上就要考试了，哪有时间看医生？不准去！” 　　顾城一愣，以为年华有喜欢的人了。他心里一阵紧张，还没来得及细问，年华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顾城．．．我好想和你换个妈妈．．．．”顾城一顿，明白了年华不是在说暗恋对象。 　　她还没有来得及飞翔，翅膀就已经被折断在摇篮里。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三）和你一起醒来 　　２０１３．６．１５ 　　快要期末考了，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绩发下来后，年华从年段第一滑到第六。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年华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她现在是失眠患者。所以她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真的达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没有充分休息，她真的太累了，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去复习。 　　回到家，年华将成绩单交到了许母手中，然后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她连一声“妈”都不敢叫出口。许母接过成绩单，在上面搜索年华的名字。很快，她的脸便由晴转阴。 　　“啪”的一声，年华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许母的一巴掌。“你怎么考的？才第六名!”许母声音分贝一下子提高，“是不是在学校里搞什么花样？” 　　年华捂着脸，眼泪不敢掉。“．．．没有。”她小声答道。“那你成绩下滑得这么厉害？！”许母又是一巴掌过去，打在年华脑袋上。“老师说，可能是上次带来的阴影太大．．．．”年华强憋住眼泪，哭没有用。如果让母亲看到她的眼泪，她挨得打会更多。 　　“阴影？什么阴影？”许母一听更加火大，“你什么时候学会推脱责任的？晚饭不许吃！给我回房间反省去！顺便复习功课！期末考要是没考第一，你就不是我徐慧的女儿，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她喊着，将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到地上。 　　年华瑟缩了一下身子，身子向后推想回到房间，却又被许母喝住：“等等！把这些清理了再进去！”说完，她自己就回房看电视了。 　　年华等到她进屋后才动了动，弯下腰捡起了茶杯的碎片。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手掌稍微用力，尖锐的碎片便在她掌心留下一条印记。血顺着指缝流出来，年华用另一只手捂住，不敢让它弄脏了地板。 　　许母不知道她很就没睡过觉了，不知道她经常被噩梦吓醒后一觉坐到天亮，不知道她好几天吃不下东西只能靠糖果巧克力维持体力，所以不吃一顿对年华没差。许母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考第一很重要，她只知道这个荣誉会让她在人前人后抬得起头来。 　　她甚至不知道年华多次因为胃痛被送进医务室，老师说要叫家长来接回去休息的时候年华咬着牙说不用，药都没拿就去学习，因为她知道那些药会让她犯困。 　　才一个月的时间，年华似乎懂得了很多。同学间几个正在恋爱的，也让她受益匪浅。她好像慢慢地通过别人的经历在了解爱情。可能对她来说，她想要的那种男女之情是很纯粹的，不会像电视上那样互不信任。她要的，也许是安全感。就像．．．．．． 　　就想呆在顾城身边一样，年华会感觉很安心。 　　房间里，年华合上数学书，看着窗外的繁星。刚才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把笔下的练习变成了顾城的素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一直想着那家伙？ 　　年华搞不懂自己，似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情后，还懵懵懂懂只有十三岁的她似乎对顾城有了不该有的感觉。爱情这场戏，她终于参演了。 　　顾城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年华正缩在地上背英文。“年华，我妈让你明天来我家玩。”顾城声音很好听，年华一直都这么觉得。“可我．．．．”年华原本想答应的，但又想到外边正在吃饭的妈妈，那句“好啊”被她咽下了肚。“我出不去。”她老实交代。 　　顾城沉默了三秒，突然换了话题。“你吃饭了吗？”“嗯，吃了。”年华语气有点迟疑，她不知道顾城刚才在想什么，她连这种最基本的小谎都不会撒。“骗人的吧。”顾城一听那语气就揭穿了她。 　　顾城是了解许母这种人的，不管年华成绩如何，只要有一丁点下降年华就会被惩罚。他不敢去猜测现在的年华有没有受伤，想都不敢想。 　　“顾城，我要去洗澡，先不说了。”年华找借口挂断了电话。顾城什么都来不及说耳边就已是一阵忙音。年华将英语书抱在胸前，头埋进了双膝间。 　　手机是父亲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可里面的游戏、小说之泪的娱乐东西都被许母删的只剩下通讯工具和查找资料的工具。 　　年华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在响，徐慧接通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刚开始语气还很愤怒，后边就平和多了。几分钟后她进了年华房间，年华连忙放下书站了起来，低着头等待指令。 　　“明天开始你到你顾阿姨家去住。”许母看到年华之前在看书，语气缓和了些。“我明天要和你爸去旅游。”说完她就走了，关上门时还不忘叮嘱年华继续读书。年华应了一声，回答她的是关门声。 　　年华有些心寒，妈妈并没有看到她手上裹着的纱布．．．．．．她开始收拾衣服，她知道母亲去旅游没有一两个月是不会回来的。她不知道顾城使用了什么方法说服母亲，又或许他让顾阿姨打电话来的。 　　不管怎样，年华觉得能逃离这里她很轻松。短暂离开也罢，只是她觉得她应该拆掉那些纱布，并且赶快让自己的脸消肿下去。她担心的，不过是怕顾城看到这样的她会担心。 　　十二点左右，年华停下了笔，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安静和谐。几个小时的时间，年华写了五篇最可能考的英语作文，又把语文需要记的内容重背了一遍，做了六张数学练习卷，划了政史地生的重点，该背的她都烂记在脑海里了。 　　可是她还是不觉得困。她很想睡觉，可她睡不下去，这是重点。 　　午夜时分，气氛添了丝诡异。年华才发觉看多恐怖片真的是有副作用的。外面树枝叶的影子打在玻璃窗上，年华越看越觉得那像一只只鬼手。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声猫叫，年华身子一僵，疯子浑身是血的样子又浮现在脑里。 　　年华咽了咽口水，快速将房里其它灯打开，客厅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年华轻转门把，头探了出去，外面很黑，两朵绿色的火苗正荡在空中。年华揉了揉眼睛，却又什么都没有。 　　她走了出去，每一部都小心翼翼。一路都在开灯，整个家灯火通明，她才不会害怕。光明驱走了黑暗，客厅里什么异样都没有。年华僵直的身子在这一刻松了下来。她走到厨房，除了一些脏碗筷，连剩余的残羹冷饭都被许母倒掉。 　　年华叹了口气，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池，并擦净桌子。大半夜的，她却在洗碗。凉凉的水冲下来，她格外清醒。她感觉后面有人，回头望去却只有灯光在摇曳着。她其实不应该在此时靠近这里的。没开灯之前，她看到有个小女孩也在这里，她蹲在这里哭。 　　进了浴室，年华拿起木质头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自己的长发，镜子里她面无表情地在和自己对视，镜后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女人，长得和那女疯子一模一样。年华“啊”了一声，女人却不见了，她的叫声在黑夜里尖锐又可怕。 　　年华起了一身起皮疙瘩，她用手用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企图让自己冷静点。 　　也许她真的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年华想着，心里十分恐惧。厕所阴气很重，年华飞也似地跑回了房间大力甩上门，然后贴着门板屋里的垂下身子。 　　她不知道吵醒了妈妈没，她怕得连灯都没关。她学习再好也只是个普通女生，可她却被那样压迫着．．．．她反抗不了母亲，她不能伤她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见到顾城。可能她太依赖这个男生了，明明年龄差不多，顾城却像十六、七岁的大哥哥一样。 　　年华捧着地理书，开始背那令人乏味的知识。她对自己说：“再忍忍吧，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顾城，是许年华现在唯一的期待。 　　当东方升起鱼肚白的时候，年华做好了早餐，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她拿着一个蛋卷和一瓶牛奶，拉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早晨空气很清新，年华迎着微风享受早餐。 　　街道上人很少，年华喜欢这样的清静。她到顾城家的时候，门是顾母开的。 　　“阿姨！”年华叫了一声，笑容很甜，这是在自己家从未有过的。“思媛，快进来！”一见到年华顾母就很开心。“顾城呢？”在这里，年华很自在，不用随时随地担心会被妈妈打骂。 　　“还在睡觉呢！”顾母关上门，把年华的行李箱放在门边。“你吃早饭了吗？我刚好煮了粥，过来吃点！”顾母热情地邀请。“不用了阿姨！”你哦按花换了拖鞋，拒绝了她。“您先吃吧，我上去找顾城。”顾母点点头，就又去忙了。 　　年华上了楼，推开顾城房门。作为一个男孩子，他的房间还算整洁干净。门一开，顾城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我希望每天清晨都能和你一起醒来，看见你的笑脸。”年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四）对你万般宠溺 　２０１３．６．１６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顾城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露出赤裸的胸膛。年华脸上闪过尴尬，回避不是，直视也不是，她索性低头走过去往旁边一坐。转念一想，顾城都不介意了，那她是在避讳什么？ 　　“你很懒哎！”年华一手撑着下巴对床上的人说道。“才几点啊？”顾城挠了挠头，拿起手机一看，还不到七点。“你是不是一晚没睡？”顾城进浴室洗漱完，套上了一件Ｔ恤，蹲在年华面前。 　　“你怎么知道？”年华一愣。“你有黑眼圈了。”顾城看着年华的眼睛，发现都是血丝。“而且你的生物钟．．．．假期都是六点半起床。”顾城总是很了解年华，从生活的每件事上。 　　“．．．．昨晚通宵复习了。”年华撒谎，她和顾城距离很近，透过他的眼睛里的影像，年华看到有一个红衣女人飘在她身后。年华猛地回过头，看到的只是白花花的墙壁。她眨了眨眼，又闭上了眼平复心情。年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思媛？你没事吧？”顾城有些忧虑。年华今天看起来很憔悴，而且她的脸．．．．看起来肿肿的。“你妈打你了是不是？”顾城抓住年华的手急切地问道，却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嘶——”年华感觉到疼痛，轻呼了一声。 　　顾城把年华的手翻转过来一看，一道鲜红的伤口映入顾城眼里。他的手竟有些颤抖，“怎么搞的？”顾城有点揪心。 　　年华刚要回答，眼角突然瞥到一抹红色从床边掠过。她连忙反抓住顾城的手，也顾不上手痛不痛了。“顾城，我．．．我晚上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她都快哭出来了。她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她希望那些不要是真的。 　　“什么？”顾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看到年华红着的眼眶时，便知道她是认真的。“思媛，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顾城很着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一个男生面前，年华终于表现出一个女生该有的无助。“我不问了不问了！”顾城发现年华很抵触这个问题。他第一次见年华这样。一个连恐怖片都不怕的人，会因为什么事恐惧成这样？ “你吃过早饭了吗？我们下楼好不好？”顾城摸了摸年华的头，像在安慰小妹妹一样。年华摇了摇头，一直低着头。她不敢抬头，她怕一抬头就会看到除顾城以外的其他“人”。 　　她发现那个穿红衣服的像极了被她杀死的疯女人。 　　年华还是乖乖地和顾城下了楼。顾母回房补觉了，顾城盛了碗瘦肉粥给年华。年华一口一口地喝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顾城。“顾城，我们今天不要出去好不好？”太阳很大，年华不喜欢阳光。 　　“好。”年华的要求顾城不会拒绝。喝了半碗粥，年华实在是喝不下去了。顾城将她的碗移到自己面前，“不要浪费。”说完大口喝光了它。年华看着，心里一暖，不知道为什么。 　　“期末考．．．有把握吗？”吃完饭，顾琛歌喉年华又回到楼上。年华喜欢安静的小空间，这点顾城知道。“应该吧。”年华不太确定，她以前很有自信，但现在．．．．．．“好想一直在你家住。”年华的话是真心的。顾城的家很温馨，充满了年华从未体验过的爱。 　　“那你以后嫁进来，你不就会一直在这里住了？”顾城开了电脑，扭头对旁边的年华说道。他有点像是在开玩笑。年华淡淡地笑了，“好啊！”顾城也跟着她笑，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不是吗？ 　　年华看顾城好像在查东西。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问题来。她想也没想就问出了口：“你还喜欢你的前女友吗？”李恩娜，顾城的前任。“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她。”顾城没有犹豫。这一点，让年华心里的不舒服消散。 　　“毕业前你还会再找吗？”年华又问，她稍稍偏过头。“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我就什么时候找。”顾城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人知道他是故意早恋，故意搞坏学习，甚至降级这一要求都是他主动提出的。他只是想和年华呆在同一年级，他想一下课就可以看到年华，尽管年华下课很少出教室。 　　如果迫切地想见到一个人和迫切地渴望和那个人整天呆在一起的感觉叫做喜欢，那么顾城更知道自己喜欢上年华了。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不知道，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就有感觉了吧。 　　“哦。”年华缩到沙发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突然想起英语还有测试没做，可她一望向外面的走廊，又不太想下去拿行李箱里的作业。“中午我妈会出去，我到时候带你出去吃东西再回来，可以吗？”顾城不知道年华在怕什么，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许母打了年华。“好。”　 　　顾城说的话，年华都会听。有顾城在，她不需要怕。她要的安全感，一直都在身边，唾手可得。 　　顾城盯了年华好一会儿，才扭头去看屏幕。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在电脑上搜索关于心理疾病方面的东西。年华一定有问题，上次的校园惨案对年华影响很大。自那以后，顾城发现年华连小刀都不敢拿，并且格外恐惧红色。 　　顾城有些自责，他要是早一点发现年华的不对劲，她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透过桌上的镜子，顾城看到沉默着的年华就像是一具空壳没有生气。以前就算年华很少说话也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年华把腿脚弯曲侧伸在沙发上，机械般的绞着自己的手指。 　　顾城很久没见过年华做这样的动作，这种动作表示了年华很不安。 　　顾城扶了扶额，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他讨厌自己，这个时候什么都帮不了年华。年华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小时候的许年华是很活泼的，但那时在六岁之前。六岁后，许母开始培养她，培养年华成为一个可以给她带来荣耀的工具。时间长了，人也会麻痹的吧？ 　　顾城找了一部电影，然后坐到年华身边。两人一起看，是很久以前的片子了——《１０１次求婚》。 　　年华和顾城挨得很近，她可以听到顾城的呼吸声，顾城也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洗发水香。年华是放着头发来的，她极少将长发放下来，那些柔顺的发丝有些垂在顾城手关节处。 　　年华突然动了动身子，下巴朝女主努了努，说道：“这女的声音好嗲。”她觉得很假。“你声音好听。”顾城说着，将手上的发丝弄开。痒痒的，就像她的心。 　　年华今天穿着一件水蓝色的短裙。她很白，仿佛血液里流动的是羊奶，只是劳累让她面无血色，像鬼一样。她身材发育的刚好很匀称。她今年十三岁，但还没有来例假。 　　电影播了三分之一，年华却睡着了。当困意席卷而来时，她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头歪向顾城的肩。顾城一僵，不敢动。如果让他知道年华很久没睡过觉，那他一定会更加揪心的。 　　年华终于能够睡觉了，在顾城的陪伴下。她的胸脯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顾城这个位置刚好一低头就可以亲到她，而他也真的情不自禁的就那么做了。 　　年华的唇冰冰凉凉的，顾城轻轻附了上去，一动不动地压着，怕惊醒了年华。 　　年华虽然睡着了，可她的噩梦还没有停止。睡梦里，好多尸体。它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在追着年华，年华吓得大叫，一直往前飞奔，可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突然间，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年华的嘴巴。年华瞳孔顿时放大，张嘴就咬了下去。 　　顾城冷不丁被年华咬了一口嘴唇，痛得他连忙从她唇上移开。那一瞬间，年华猛地睁开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怎么了？”顾城脸有点红，年华知道他偷亲她吗？ 　　“我．．．．”年华抹了一把冷汗，又不知道怎么对顾城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拽着顾城的手，寻求一点温暖。年华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正常。 　　“顾城，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年华摇了摇头，换了一副笑脸。转变得太快，让顾城一愣神，随即点了点头。电脑上，电影的大结局是男女主在拥吻。顾城瞥了一眼，心里在想，他也很想有一天能和年华这样。 　　走在街上，年华往四周看了看，随后挽住了顾城的手臂。顾城奇怪地看着她，年华眨了眨眼，没解释什么。顾城也就任由她了，这样子他们很像情侣不是吗？ 　　走着走着，顾城到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两个甜筒出来，把草莓味的给了年华。“草莓味的很好吃啊！”年华依旧拉着顾城的手，她左手执着甜筒，右手拉着他。“你干嘛不喜欢吃？”年华舔了一口上面的冰淇淋，然后望着吃着蓝莓味的顾城。 　　“生来的咯。”年华吃甜筒的样子很可爱，顾城这样觉得。“我连草莓都不吃。”“没关系啦，尝一下。”年华到是很积极地想让他尝试。她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把甜筒送到顾城嘴边。顾城没法拒绝。 　　若哪一天一个人对你很好万般宠溺，甚至你一句话就让他吃下讨厌的食物，那他真的非常喜欢你。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五）给你紧拥 　　“好吃吗？”年华眨了眨眼睛。“呃．．．．”顾城感觉冰淇淋迅速地在他口中融化，然后滑下肚。“好吃。”他笑着答道，甜甜的又不会腻，像年华的唇一样。 　　“那我们接着逛吧。”人潮拥挤，年华的害怕伴随着吵嚷声没掉，仿佛又变成了以前的许年华。她拉着顾城的大手左右晃悠，正当她把路边摊上的一根肉串塞到顾城嘴里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的一个扭头，看到了离他们数十米远的两个女生。 　　年华身子一僵，两个女生她都认识，其中一个是顾城签人，李恩娜，另一个是李恩娜的朋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年华脑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她觉得可笑。 　　顾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看到了，脸上却没多大表情变化，像看陌生人一样。“嗨！”顾城拉着年华想继续吃东西的时候，李恩娜过来打了声招呼。“喂，新交的？”李恩娜瞥了眼年华，勾住顾城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不是。”顾城拽开李恩娜，他不希望年华误会什么，打心底里不希望。“怎么样，小初一好玩吗？”听顾城否认，李恩娜又重新仔细看了眼站在一旁很安静的年华，惊讶地发现她是顾城喜欢的人！呃．．．．准确地应该说年华是古城假装和李恩娜交往的原因。 　　“还不错。”顾城看向年华，想从她脸上看出来点什么。可年华就像是一汪水，波澜不惊。“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啊？真是的．．．原本还想说见到前女友你应该给个拥抱什么的．．．”李恩娜开口，说给年华听的。“你啊，根本就没变过，话还是那么少，每次出来玩都喜欢穿蓝白两色的衣服。哎，你还喜欢吃这里的肉串啊？．．．．．”李恩娜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没注意年华轻挑了一下眉头。 　　“我的人，用不着你来说教吧？”年华小手又牵上了顾城，嘴角轻扯。顾城今天的Ｔ恤刚好是蓝色的，和年华的裙子配起来，像情侣装。顾城一愣，旁边不说一句的那女的一愣，就李恩娜心里有些不爽。 　　“你的人？”李恩娜轻蔑一笑，可那笑容和年华比起来差太远了。“就算是你的，也是我用过的二手货。”顾城听完刚想说点什么。掌心却被年华一按。他不解地看向镇定的年华，年华和他对视，给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灿烂笑容。 　　可这一幕对李恩娜来说更像是两个人在她面前暗送秋波秀恩爱。 　　“学姐确定顾城现在是二手的吗？”年华一脸无害，“顾城在和学姐你交往前已经和我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了呢。到底．．．．谁用着谁的二手货？”李恩娜一听这话就傻眼了，睡了？！ 　　听年华把很纯洁的事情说得这么意味不明，顾城哭笑不得，正想说话，又被年华打断了。“顾城，阿姨还等着我们回去呢！我们赶快买好东西回去吧，我还等着你妈做好吃的呢！”语罢，年华拉着顾城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李恩娜和那姐妹在风中凌乱。 　　“娜娜，你没事吧？”那女的有些担心地问道。“．．．我能有什么事？”李恩娜叹了口气。第一次败给比她好看的小女生．．．好不服气！ 　　“年华，你没事吧？”一路上，顾城一直被年华拉着走，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还装作没听到顾城在叫她。“思媛！”顾城停下脚步站稳身子。年华一时没拉住，强大的惯性使她反转向顾城撞去。“Ｄｕａｎｇ——” 　　年华一头扎进顾城怀里，顾城也顺势抱住年华。“你是在生什么气啦！”顾城好笑地问，刚才和李恩娜火药味那么浓，该不会想把火气撒在他身上吧？ 　　“我好像吃醋了。”年华摸了摸鼻头，后知后觉。她刚才好像不自觉地就那么说出那些话了．．．．她是在干什么？“吃醋？那是好事啊。”一丝笑意爬上了顾城的眉梢。年华吃醋，就代表她心里是有他的吧？ 　　因为在乎，所以年华故意提起顾母让李恩娜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达到去见父母的地步了，而且父母还认可了。顾城突然觉得年华的情商似乎开窍了，居然懂得因为他和一个女的呛声反击。 　　“好事吗？”年华从顾城怀中抬起头来，“为什么？”“我问你，你讨厌我吗？”“不讨厌啊。”年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那如果我说我要追你，你会反对吗？”顾城低垂下头，一个吻印在年华额头上。他的表现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双腿在微微发抖。 　　追、追她？！年华一愣，顾城喜欢她？为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是顾城觉得很好玩，还是．．．．年华想挣脱开顾城的怀抱，可顾城搂着她搂得死死的。“顾城，你喜欢我吗？”年华放弃，主动问道。 　　和之前的许年华相比，她的情商和智商都又长进了不少。时间总能炼化一个无知少女。 　　“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啊？”顾城答道，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爱意。“哦。”年华点了点头，随即仰头，“那你追吧．．．不过可以放开我吗？”年华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不少人在偷笑着看着他们。年华吐了吐舌头，耳根子都红了。 　　 　　２０１３．６．２０ 　　年华发现自己真的真的喜欢上顾城的时候，是在２０号的晚上。 　　年华不慎淋雨生病，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昏睡。顾城随她请了假在家里陪她。原本年华还想硬撑着跑去听课，但是死活被顾城拦下了。“顾城．．．．”年华迷糊地睁开了眼，手摸索着拉到床边的顾城。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想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一见年华醒了，顾城紧张兮兮地握紧她的手问道。“．．．我问你，英语中Ｅｘｃｅｐｔ是有包括还是无包括？”年华口齿不清地问。好在顾城听明白了，他无语了。“就算明天要考试了，你也用不着生病还想着那些东西吧？”顾城不由得一阵生气。 　　“．．．．”年华只是突然间想到了又突然间忘记才问的嘛。明天是期末考，她却在重要关头躺在这。万一考砸了，那母亲不会放过她的．．．．看到年华突然红了的眼眶，顾城怂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吼你的。” 　　“我想吃面。”睡了那么久年华终于喊饿，顾城连忙应道：“我叫我妈帮你煮！”“我要吃你做的。”年华虚弱却固执。“泡面也行。”“．．．好吧，那你在这等我，不可以下床拿书看！”顾城命令着，快速跑下了楼。年华轻扬嘴角，感到很满足。 　　十分钟后，顾城端着碗面上来了。年华一看，里面有荷包蛋、火腿和青菜，闻起来还挺香的。“第一次做吗？”年华笑着问道。虽然她现在脸色很苍白，但是笑起来还是很漂亮的。 　　“嗯。”顾城点点头，拿筷子夹起面条放进另一个碗里加少许汤，这样子就不会太烫了。“吃吧。”他把碗端给年华。年华小口吸着面条，发现其实还蛮好吃的。“顾城，你以后可不可以只做东西给我吃？”年华吃了点东西，渐渐有了力气。如果她已经认定眼前的人或物是她的，那她不可能和别人分享。 　　“好。”顾城答应。他感觉道年华这些天来越来越依赖他了，这是好事情，至少代表年华心里是有他的。“吃碗面就要吃药了哦。”顾城拿了一个药包过来。“药？”年华一愣，脑子转了转，“我睡多久了？”“一天。”顾城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六点多了。“现在你知道你醒过来我有多谢天谢地了吗？”他真的快担心死了。 　　“那我早上、中午是怎么吃药的？”年华问到了关键性的问题。“．．．．”顾城心里一颤，别过头不好意思直视年华。少年时代的青涩都体现在脸上了，可年华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害羞。 　　“咳．．．你不想说就算了。”年华脸上有一抹红晕，再笨的人都知道顾城是用嘴巴喂她吃药的。年华不知道顾城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如果让她知道她一定会觉得顾城是“偷亲狂人”。 　　午夜，年华大汗淋漓地睁开了眼睛，她不安地环顾了四周，什么都没有。房间里夜灯的灯光在摇曳，顾城还在熟睡。年华刚才做了一个梦，她梦到那个女人了。那个被她杀死的女人又来找她了，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刀，硬生生涌进了年华的血肉里。 　　年华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红。突然，一瞬间那点红放大，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快速蹿到年华面前。那双红得能滴出血来的眼睛和年华对视。“啊！走开！”年华尖叫，下一秒脖子被狠狠扼住。 　　“难受吗．．．你知道活生生挨一刀到有多痛吗？”女鬼阴惨惨的笑着，一手掐着年华，另一只手化作利爪慢慢伸进年华的肚子里。“不要！”年华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疼痛蔓延到了骨子里。 　　“年华！年华醒醒！”大力的摇晃让年华惊坐起来，原来又是梦．．．．一看，顾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年华再也受不了了。一头扎进顾城怀里，“哇”地大哭起来。“顾城，你带我去看心里医生好不好？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那样的折磨了．．．．”年华的痛苦，让顾城一阵揪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黑夜里在你悲拗的时候紧紧拥住你的人你会在那个时候倾泻出对他所有的情感。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六）比谁都认真 　　２０１３．６．２７ 　　期末考结束后，年华直接晕在了考场里。最后一科结束后，她的所有神经线在那一刻松懈下来，昏倒后就马上被送到医院了。医院，年华渴望了很久却一直来不了的地方。然后她一直在医院里呆到２７号公布成绩。这期间，顾母帮她找了心理医生。 　　她压力太大了，当顾母说要打电话给徐慧的时候，年华很抗拒——成绩还还没出来，她不可以打扰母亲旅游散心。年华记得顾母当时听她这样说的时候一直在叹气。 　　中午的时候，顾城回到医院，顾母见他来了默默地回家给他们空间。２０号晚上，顾母听到年华的尖叫就连忙跑去看．．．．她不反对，也没干涉，反正一切顺其自然。 　　“顾城！”一见到喜欢的人，年华忐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今天感觉怎么样？”顾城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很好啊。”年华微笑，进医院后她反而能够睡着，并且很少做噩梦了。“你之前在学校说的话还算数吗？”顾城一脸期待地看着年华。 　　年华一愣，想起了２１号进考场前她对顾城说的话：“如果这次考试我没有全年级第一，我就答应让你做我男朋友。”年华咬了咬唇，“你知道成绩了？”顾城摇了摇头，说：“这次成绩老师统一发学生和父母的手机里，我只知道我在前５０名。” 　　“是吗？”年华疑惑着从枕头下摸索出手机，她调了静音所以不知道有没有短信。打开手机，信息栏上果然有一条未读短信。她点进去一看内容，然后有点愣神。“怎么了？！”顾城以为年华考得很差，连忙抽走她的手机看。 　　“第一．．．．”顾城欣喜，随机笑容敛了下来。他高兴，是因为成绩好年华就不会被打，失落是因为年华说过的话已经不作数了。年华心里高兴，她以为她这个月精神那么不好成绩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没想到她政史地生都是满分，语数英也是最高分。 　　“我之前是说没第一就让你做我男朋友对不对？”年华见顾城表情，心里在偷笑。“对啊．．．．”顾城撇了撇嘴，继而又充满希望地问：“那第一我又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啊？”年华佯装思考，随即调皮的开口：“考第一的话我就做你女朋友咯！”顾城愣，“你说什么？！”他没听错吧？“你没听到啊？没听到就．．．．”年华“算了”两个字还没出口，顾城就激动地把她揽进怀里。 　　“你真的答应了？”顾城高兴得像中了彩票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当然啦，不然年段里找的到比你好的男生吗？”年华浅笑，然后轻声说了句：“我喜欢你。”这句告白，现在说应该不会太晚。 　　顾城搂紧了年华，这几天的治疗好像真的有用。年化不仅不会想着之前的事情，还第一次对别人敞开了心胸。谢天谢地．．．．．．“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以后的日子，顾城一定会好好保护许年华。 　　年华点点头，“我相信你。”顾城不会是那种不守诺的人，况且．．．．年华想到远在他国旅游的母亲，无声的哭了。妈．．对不起．．．．．． 　　一个暑假过去了，徐慧却不见踪影，年华从最初的担心到后来的安心。母亲不在刚好她就不用受苦受累还要挨打了。“只要她还没死，一辈子不回来都没关系。”年华有时会这样想着。她初二了，叛逆的青春因子在她血液里沸腾作祟，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母亲、厌恶自己的家庭的。 　　年华成绩一如既往的好，好到就算做错了事、上课睡觉开小差老师都不会找她麻烦。她的智商不退，情商“蹭蹭蹭”地往上涨。男女之间她懂得的越来越多，除了因为自己正在体验，还因为周遭的同学们。 　　可是她没有朋友，那一个个想和她相处的人都被她赶走。用现在的新词汇来讲，许年华就是一个很高冷的人。对谁都冷漠，除了顾城。也只有年华和顾城走在一起，路过的同学才看得到年华笑。年华漂亮，却再也没人敢企图摘下这朵花。 　　２０１４．９．３０ 　　国庆要放假了，但顾城还没决定带年华去哪。年华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年华更喜欢呆在家里窝在沙发上，然后两个人吃着好吃的东西看着电影。 　　放假前一天中午，顾城带了吃的到年华班级。教室里的人见他来了马上识趣的闪到各个角落。“年华！”顾城喊了一声，原本趴在桌子上玩手机的沉闷少女见到顾城后，脸上和眼中的寒冰褪去，“我以为你中午不来了呢！”天知道她等顾城等得都快睡着了。 　　“刚才听你们班人说你没去吃饭，我就去帮你打包东西。”顾城把食物放在桌上。“我们班人？”年华拿筷子的手一僵，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女的吧？”那些男的谁敢跑到顾城面前？“对。”顾城一张嘴，年华就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他嘴里。 　　“这杯奶茶．．．．”两个人，却多出了一杯。年华嘟了嘟嘴，“又是那个女的送的？”“你别生气！”顾城连忙解释道：“我刚要来找你，她就拿着杯奶茶死活往我手里塞。我本来要扔的，但下面就是你们公共区。又想到这是你喜欢的草莓味，就想说．．．．” 　　“就想说给我喝？”年华浅笑，心里舒坦了点。“别紧张啦，我又没生气。”年华说着，吃着桌上顾城打包来的饭菜。顾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然我还是把它扔了吧？”“不用！”年华连忙阻止，“草莓味的，我喜欢。”还热乎乎的．．．估计是那女的的体温吧？年华冷笑。 　　“顾城，我们明天中午在家里呆着好不好？”年华问道，现在真的蛮冷的。“我新学会了几个菜，明天做给你吃好不好？”年华现在还是住在顾城家，只有偶尔回到自己家打扫一下，然后住几天。“好啊！”顾城欣然答应，年华不是宅女，她只是懒得出去应付别人浪费说话的力气。对许年华来说，她有那个心思对待应付的也只有顾城一人而已。 　　她现在对爱情这玩意很懂了，也不会像小时候喜欢谁就把名字改成那个人的。她不叫许思媛，这个名字她打算埋葬掉。她叫许年华，只属于顾城的似水年华。 　　上课了，顾城先行回到了教室。年华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那杯草莓奶茶，心里一阵冷意。她知道送顾城奶茶的人是谁，她看到了奶茶的塑料杯上用圆珠笔写着“顾城，我喜欢你”，后面署名ＬＥＱ。 　　李恩晴，李恩娜的妹妹．．．．不愧是姐俩，都是一个德行。 　　李恩晴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看书，年华将吸管插进奶茶里再拔出来，然后撕开整个包装口，端着那杯奶茶走到她面前，然后将整杯奶茶倒在李恩晴头上。 　　寂静的午休时间，李恩晴发出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年段。“许年华你是不是有病啊？”李恩晴已湿透成了落汤鸡，奶茶里的珍珠椰果倒在她湿淋淋的头发上，整个然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本来就有病，你现在才知道吗？”年华冷笑，将空瓶准确无误的投进了垃圾桶。“继续靠近顾城啊，如果你想每天洗冷水澡的话。”年华第一次威胁别人，感觉．．．．还蛮好玩的。 　　李恩晴一愣，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没关系。”年华耸了耸肩，“反正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去找顾城。”之前有一次在家，年华看到这女的来找顾城，只是顾城没让她进去，并且三言两语赶走了她。 　　“你怎么知道？”李恩晴傻眼，那天不是连顾城他妈都不在的吗？为什么许年华会知道？顾城告诉她的吗？ 　　“不知道你跟我比起来，顾妈妈会喜欢哪一个。”年华皮笑肉不笑，她在间接向李恩晴传递信息。“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年华突然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分贝微微提高。“我和顾城初一的视乎就住在一起了。” 　　教室里的人全愣，一个个呆住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特别是李恩晴，直接傻眼，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滑稽。“我的人，你也不要一直惦记着。”年华戴上耳机，转身准备离开。“多少人在看你笑话你知道吗？”她又抛下一句话，然后出了教室。噢，她忘记告诉李恩晴了，顾城最讨厌草莓和草莓味的东西了。 　　如果顾城在某一天吃下了关于草莓的东西，那一定是为了许年华。 　　李恩晴缓过神来，颓然的坐了下来。一时间，不甘心、嫉妒、愤怒和羞愧一齐涌上了心头。 　　年华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的在走廊上晃着，偶尔一阵强风，吹散她的头发。初二开始她就把头发弄成了大波浪并且天天放着。她很漂亮，真的，大概是遗传基因太强。可是她发现自己长得不像徐慧，也不像她老爸。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Ｃａｒｅ那些了。 　　走廊很长，年华双耳戴着耳机，头一直低着，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所有人在看着她。她是幸运儿，学校里的人都这样认为。不听课不写作业，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玩手机，可她却能科科接近满分。 　　她看似轻松，看似没有烦恼，可除了和她共处一室的顾城之外没有人知道年华的努力。她曾经利用放假一连通宵好几天，也曾因为几道题不会做而急的哭出来。她假装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回报，她不想付出给被人看，事实上她比谁都努力认真。 　　走到操场上，年华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溢出了眼眶。 　　那个曾经伤她很深的女人现在不知生死，她却不闻不问就开始恋情。是她不孝，还是女人活该？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七）狂秀恩爱 　　２０１４．１１．１４ 　　每个月１４号是情人节，可年华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期待男友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她觉得没必要。如果一个人给你一份礼物代表他真心对你、会和你一辈子的话，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分手？ 　　对于许年华来说，她想要的也不过是顾城能够一直在她身边。十字开头的年纪，她也不敢奢求什么天长地久，她要的是现在她和顾城能够好好的。她和顾城在一起有两年了吧？ 　　下课了，年华捧着一杯热奶茶站在走廊上。她脸色苍白，却影响不了她的美态。明天就是周六了，她在想要不要做点心给顾城吃。“好讨厌啊，情人节还要上学。”年华听到离她几米的一个女生在对身边的人说道，“都不能出去约会。” 　　年华听到这句话就笑了，她又塞上了耳机，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了，同学三三两两地下了楼，就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靠着栏杆对上课的预备中充耳不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环住了年华的腰，把年华往他的怀里带。 　　“你没下去上课吗？”年华知道来的人是顾城，索性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头靠着他胸膛。“体育课，不想上，就来陪陪你。”顾城答道，低头下巴抵在年华头上，却也没有用力。 　　“顾先生，今天是情人节哦！”年华在顾城怀里转了个身，环住顾城并仰头望着他，巧笑倩兮：“不知道你有没有要向我表示些什么．．．．”“需要表示些什么呢？”顾城轻扯嘴角。“你什么都没准备吗？”年华撅起了嘴假装生气。 　　“准备是准备了，但我可以先向你讨一样东西再给你吗？”顾城笑得很贼。“什么啊？”年华一脸不解。“ＫＩｓｓ。”顾城嗓音低低的。“啊？”年华还没反应过来，顾城就低下头吻住了年华。年华吓得睁大了眼，璀璨的星眸放出奇异的光彩。 　　这是顾城第一次真正吻了年华。交往的这些日子以来，顾城都只有在年华睡着的时候偷亲过她，他怕年华会生气。年华动了动嘴唇，慢慢回应顾城，打开嘴让顾城的舌头滑了进去。两人吻得越发热烈，顾城松开了年华，脸有点红。年华心跳加速地轻喘，低头，一条银质的项链安静地躺在她颈上。 　　“谢谢。”年华小声说道，笑容却在嘴角蔓延开来。顾城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年华，他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我爱你。”顾城贪婪的吸着年华身上的香味。年华将头深深埋进顾城怀里，轻轻嗯了一声，甜蜜涌上了心头。 　　此时操场上正在跑步的众人都边跑边抬头看着三楼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们满是幽怨的一边看，一边认命地跑完了五圈。李恩晴更是看得咬牙切齿。上次年华用奶茶泼了她一身，她跑去找老师告状。当时老师来找年华问原因，年华就轻描淡写的用一句“李恩晴打扰我复习”给带过了。老师当时想到礼拜天年华要代表学校去参加市里的竞赛就没追究了。 　　在观察顾城和年华的人不止他们各自班级的人，还有逃课在操场上乱晃悠的李恩娜。当然，顾城和年华接吻她也都全程看在眼里。她和李恩晴一样在妒忌。以前她和顾城交往的时候顾城连她的手都不愿碰，更别说吻她了。 　　可是她和他明明是假交往，为什么她会那么不爽？李恩娜低下头，准备从另一边楼梯口回班级。她是喜欢顾城吗？李恩娜鼻子有点酸，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惆怅。这个时候想和顾城在一起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许年华．．．．想到年华，恩娜感觉胸口堵得慌。 　　那个小她一届的女孩，绽放的光芒却比她强。许年华，是李恩娜怎样都到达不了的高度。她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她的一年，比不上年华和顾城的十四年。 　　回到家后，年华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就准备下楼陪顾母看连续剧。“等一下啦！”顾城拽住了她，带着点责怪的语气说道：“头发都不吹干，存心想再感冒的啊？”年华平常都不会生病的，但万一不幸生了病，没有两个礼拜是达不到基础治疗效果的。 　　年华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在床上等顾城那电吹风来帮她吹干。“你真的很不懂得照顾自己哎！”顾城一脸无奈。“什么嘛。”年华仰头不满地看着顾城，“人家还不是因为有你啊！”如果古城不再，她也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好不？ 　　“．．．这么说你是在给我表现的机会咯？”顾城浅笑，一只手乱拨着年华的头发。“当然啦！”你哦按花在心里偷笑。其实不知不觉，她已经对顾城产生很大的依赖感了。如果有一天让她一个人生活，她会不适应。 　　房门突然被打开，顾母出现在两人视线中。“妈！”“阿姨！”两人同时叫道，顾城关掉电吹风。“吹头发呢？”顾母一脸慈祥的笑，“我炸了些鸡翅，刚炸好，弄几个给你们尝尝。先垫垫肚子，晚饭还没好呢！” 　　鸡翅？！年华抢先顾城一步接过盘子，甜甜地说了声“谢谢阿姨”。“头发要吹干哦，别感冒了。”顾母又嘱咐道，然后就下了楼。对于年华和顾城之间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年华人又乖，学习又好，顾城成绩也提高了很多。如果两个人走在一起不会互相伤害又不会造成不利的影响，那顾母真的是要举双手赞同了。 　　“啊——张嘴！”年华拿着一个大鸡腿放在顾城面前，待顾城张嘴咬了一口后她才说道：“好啦，继续吹吧。”然后自己就着顾城咬过的地方啃咬起来。 　　“．．．．”顾城撇撇嘴，认命了。他们现在相处的模式就像真的一家人，顾城有时候会想年华以后嫁给他的样子。十字开头的年纪谈爱情，不论真假，主角们都喜欢不切实际地想着未来。可十四、五岁的孩子们，轻易许下了诺言，却未必能够实现。凭什么要在没能力的时间段里许对方未来？到时候一场空，赚到的只有两个ｙｉ。一个失意，一个回忆 　　如果徐慧没有打电话来，顾城想后来的年华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吧？ 　　 　　２０１４．１２．２４ 　　平安夜是星期三，年华和顾城照例要在学校里晚自习。今天的日子也蛮特殊的，大家都在互相赠送苹果。年华很好心地送了李恩晴和李恩娜各一个苹果，只是两个人的反应都不太一样。 　　李恩晴盯着那苹果盯了好久，最后抱着大家都是同学，年华不会对她怎样的想法她吃下了那颗苹果，结果吃了没几口李恩晴就吃到了一条虫子！半条在她嘴里，而且她还是咽下去后才看到另外半条。 　　当天晚上，整个学校都听到了李恩晴杀猪般的尖叫。 　　至于李恩娜，看到那颗红苹果的时候还在怀疑有没有毒，但吃下去后除了甜她感觉不到其他什么。年华托别人拿给她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知道你和他只是演戏给我看，我就放心了。”恩娜苦笑，戏是假的，可她却当了真动了情。 　　年华和顾城也互送了苹果，她晚饭是和顾城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里吃的。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但是那些无论初一、初二还是初三的同学看到年华和顾城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的时候，都说后悔来这家店了。 　　点餐的时候，双方点的都是对方喜欢吃的，送来的东西占满了那张小桌子。“怎么还不放假啊？”年华抱怨着，用叉子叉起一块鸡块送进了顾城嘴里。“快了啦。”顾城一口咬掉鸡块，捧着奶茶杯靠近年华让她喝。 　　年华双手按着垂落胸前的长发，往前倾着身子饮了一大口。为了避免头发弄到食物上，她吃东西的时候也要一手按住。顾城看了她一会儿，走到柜台处向老板娘借了条头绳，然后走到年华身后，以手指作头梳帮她扎好头发。光是这一幕就已经让周遭人羡慕了。 　　“谢谢！”年华眨了眨眼睛，那这个鸡腿递给顾城。顾城刚想接，年华又迅速地将鸡腿塞进自己嘴巴，然后冲顾城傻笑。“．．．．．．”顾城黑线，刚要说什么年华又拿了个鸡腿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互相喂食，共喝饮料，时不时顾城的偷亲，还有年华在他面前总是傻呵呵的笑等等的一系列闪瞎众人的画面，都虐死了那些观看的人。 　　无论真假，好歹幸福过一场。 　　晚上晚自修的时候，寂静的教室里传来一阵手机的响铃。年华镇定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值班的老师一看连忙低下头假装没听到没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妈”，年华身子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咬了咬唇，犹豫的接通了。“马上给我回家！”许母声音挺平静，却有着让年华不敢反抗的力量。年华一愣，只听耳边“嘀”的一声，许母已经挂了。她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抓起包包飞也似的跑出了教室。“年华你去哪？”老师才发觉不对，喊了一声后年华已经没影了。 　　寒风凛冽，年华喘着大气站在家门口。进，还是不进？年华心里在打着鼓，她不应该怕的．．．．然而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的她再一开门的时候就输了。门一开，一个烟灰缸就直直的朝她袭来．．．．．．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八） 　　“咚”的一声巨响，年华摔坐在地上，烟灰缸“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年华手捂上脑门，她感觉有星星在眼前乱晃，脑子昏沉沉的，有湿热的液体不断地从指缝中溢出。“妈．．．．”年华轻轻叫了一声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２０１４．１２．２５ 　　圣诞节晚上，年华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在医院里，她在想徐慧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会带她来医院。如果放在以前，徐慧一定会放任不管的吧？病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年华摸着脑门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第一次品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病房门外隐约传来了争吵声，年华偷偷下了床在门后偷听。“你看看你把女儿弄成什么样子了？！”许父在骂着徐慧，“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伤害她？！”许父是疼爱年华的。 　　“你管得着吗？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周转你那破公司！”徐慧不甘示弱，“她又不是你女儿，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她就不明白了，世上还真有那么傻的男人把别人的女儿当宝贝。 　　许父从鼻尖“哼”了一声，”思媛也不是你亲生的，你把她从你前夫那抢过来不就是为了找那男的拿钱吗？我告诉你，公司我已经处理好了。你知道你这样对思媛是犯法的吗？！” 　　“我懒得和你废话！”见徐慧没有说话，许父抛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了。 　　年华贴着墙壁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她．．．．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吗？年华身子慢慢下滑，这一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还处在震惊中。 　　走廊上的徐慧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姓沈的，你女儿脑震荡现在在医院，你赶紧划二十万到我账户上，连同之前没给的生活费！”“．．．．”“什么叫我没好好照顾她？她又不是我生的！”徐慧分贝提高。“．．．．”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年华听不见。 　　“我能给她吃喝就不错了，你们沈家是不能接受私生子的！我帮你养你和那狐狸精的杂种养了十几年！”徐慧激动，“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你背着你现在的结发妻在外面偷生，我看家产你是一分都别想要了！” 　　徐慧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就挂了电话。徐慧咒骂了一句就走了。医院里好安静，安静得隔壁甚至是隔壁都听得到年华极力压制却还是很撕心的哭声。 　　年华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地板的冰凉渗透到她的骨血里。徐慧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响起。她无法消化掉这个事实，她想她可能知道大人们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那个“姓沈的”是年华的生父，但她是他和外面的女人生的。那个男人有妻子，却一直外遇不断，徐慧也曾是他的情人之一。沈家有钱，若男人离了婚就不能继承遗传。所以当另一个情人生下年华后，男人将年幼的女儿交付给不再是情妇的徐慧，并许诺会给她丰厚的报酬。至于年华的生母，产后忧郁症，自杀了。 　　年华抽泣着到处摸索着手机，一开机就看到顾城的未接来电高达好几百，还有老师和顾阿姨的，其他陌生号码她都不知道是谁。年华眼前一片模糊，她刚才是想打给顾城的，可她现在犹豫了。原本还很慌乱心乱如麻的她在这一刻突然冷静了下来。她怎么可以打给顾城，在这个时候？ 　　还在踌躇的时候，顾城的电话就进来了。“喂。”年华接通，语气假装平和。“你终于肯接电话了！”顾城语气激动，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在哪呢？我去找你！”“顾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年华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你怎么了？”顾城发现了不对劲，着急起来。“你是不是在哭？你到底在哪啊？”“我没事！”年华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感冒了．．．我妈回来了，然后、然后又带我去我外婆家了，来不及请假让你担心，对不起。”年华现在撒谎已经不用打草稿了，虽然她知道再过没几天顾城就会知道．．． 　　那头的顾城放下心来，“下次要是再让我找不到你，我真的会．．．．”“顾城，你会离开许年华？”年华打断了他的话。“不会啊．．．干嘛突然问这个？”顾城不解。年华叹了口气，“没事，我妈叫我吃饭了，先不说了。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语罢不等顾城回话就匆匆挂了电话。 　　年华抱着枕头再次坐在地板上。医院里的味道很难闻，还有那张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那上面。她靠着床沿无声的流着眼泪。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她其实是可以开心的，徐慧不是她亲生母亲，所以她也不用再逆来顺受提心吊胆的生活。她可以不所顾虑的反抗，可是．．．．她现在很难过。 　　她的存在，是多少人厌恶多少人不希望的？年华抱紧了枕头，头埋进枕间。一时间，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又浮现在年华脑海中，年华身子又是一抖。这十几年来徐慧对她的逼迫，打她骂她的场景历历在目。 　　病房外，顾城将手机放进兜里，还是没有推开病房门。“真的不进去吗？”身后是年华班上的几个人。顾城摇了摇头，眼神一片悲凉：“她很好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的。”他也不例外。年华宁远自己忍受疼痛也不希望顾城陪着她一起疗伤。 　　年华手机的未接来电里那些陌生好吗其实是班上的同学打来的。她好强，却也稍微孤僻不愿和别人接近。可即使是生性冷漠的她人缘也是极好的，无关外貌。她从来都不曾觉得谁真正在乎她，除了顾城。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其实有很多人在关心她，渴望关心她希望她能好好的。可她不想知道没兴趣了解也懒得管。在她的潜意识里，顾城是唯一的。 　　她的全世界，就只有顾城的存在。顾城，就是许年华的全世界。接下去的时间，年华除了带着伤去参加考试的时候能见到顾城，其他时间就缩在医院里。考试的时候她总是提前交卷，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躲起来让顾城找不到她。谎言都已经揭穿了，年华不解释，她想，顾城会明白的。 　　她头上的伤造成了脑震荡，另外某天深夜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还在往外冒着血。她是被痛醒的，睁开眼看到了徐慧拿着手机在拍她的伤。然后她踢了徐慧一脚后徐慧又开始打她了，推搡之中她撞到了墙。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年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开始不吃不喝，开始自残，开始在护士来给她注射镇定剂的时候对护士说。“姐姐姐姐，你的肩膀上怎么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孩子啊？”搞得护士常常吓得扎错了地方尖叫着跑出病房。 　　成绩出来后，她仍然是第一，她仍然是同学们心中的第一。可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她又开始失眠，她会对着面前的一团空气说话，她的存在搞得整个楼层的病人都心神不宁的。可是她没有被送去精神科，因为徐慧不让。 　　２０１５．１．１０ 　　顾城带年华回到了自己的家，当他在医院里见到年华的时候他抱着年华就哭了。奇怪的是年华一回到顾城家就变安静了，变得像以前一样乖巧。 　　深夜，顾城睡着了，年华却睁开了眼。她坐在阳台上，拿出手机看鬼故事。她想起了回来那天顾城带了个心理医生来找她，医生问了她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六岁的时候妈妈逼我学钢琴，我每天弹琴一定要超过八小时，弹到手指流血都不可以停；七岁的时候她让我学音乐，我一边弹琴一边唱歌，唱到喉咙发炎；八岁的时候上一年级，妈妈让我给她考第一，从那个时候开始‘第一名’这个头衔成了我无法摆脱的噩梦。”年华记得那天她是这么对医生说的。 　　“越长大我越明白，只要我不是第一名，我就会挨打。从小到大，我身上有很多伤是再也无法完好的。我以为她是为我好，我以为我的委曲求全可以换来一次安好。可是妈妈越来越喜欢打我折磨我．．．．．．”年华情绪有些激动，顾城按住她的肩她才冷静了下来。 　　其实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出来。比如她怕水，徐慧却一次次压着她的头在水中差点害她窒息溺死；比如她因为太饿练琴练到一半去偷锅里的东西吃时被发现结果徐慧拿热油烫她的嘴；再比如她跳舞扭伤了脚徐慧还要她一口气转几十个芭蕾给她看．．．．．． 　　可她到现在才明白，一切的源头都只是因为钱。照顾好她，徐慧有钱可以拿。伤害她再拍照给她的生父看，徐慧还是有钱拿。比起善待她拿到钱徐慧更喜欢虐待她，既泄恨又可以拿到她想要的，何乐而不为？ 　　如果年华不偷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可能被徐慧折磨到死，她都不会知道真相。 　　年华流着眼泪，屋子和阳台上的灯突然亮了。顾不上惊吓，顾城已从身后揽住了她。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九）被他人踏足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记得我还在。”“我还在”这三个字成为很多人的许诺但那不值得相信。偏偏顾城说的年华都不会怀疑打心底里信任。 　　“顾城，我现在很丑对不对？”她的脖子、手腕手臂，还有被徐慧砸破的额头，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有伤。年华现在才惊觉，她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在干嘛。 　　“不会。”顾城把年华抱到床上，认真地望着年华的眼睛。“可你不可以再这样子了，你这是在间接伤害我你知道吗？”“下次不敢了。”年华睁着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人。 　　“别再有下次了！”顾城后怕地紧紧拥着年华，“我怕失去你。我怕万一世界上没有许年华这个人了我会无所适从。我怕．．．．我真的怕你会丢下我．．．．．”顾城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知道年华现在是清醒着的。 　　年华环住了顾城，“放假了吗？”她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放了，怎么了？”顾城一愣，好好的气氛就这么没了。“那我们叫上同学去烧烤好不好？”年华说道。“．．好．．．．同学？！”顾城又愣，松开年华抓着她的肩。“班上的同学吗？”顾城有些高兴，年华终于肯接触其他人了吗？ 　　“不然呢？”年华反问，顾城刚要再问，年华的吻就压了过来。顾城化被动为主动，将年华压在身下。“别乱来！”年华抵着他的胸膛。“不会的。”顾城俯身，压住年华双手。“我就亲你一下．．．．”“别压我手啦！”年华抗议，科所有的抗议都被顾城吞下了肚。 　　“啊好痒！．．．色狼别碰那里啦！．．．啊啊啊顾城你哥色胚．．．．．．” 　　一夜相安无事．．．只是年华除了没被顾城吃掉外其他部位已经清白不保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同一张床上的两人还没有睡醒。顾母上了楼，轻打开房门，原本想叫醒他们的，但看到年华和顾城睡得香甜她就闭上了嘴退出房间。这是年华和顾城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睡。因为从医院回来后年华一直处于半疯癫状态，觉都睡不着，偶尔的清醒，却不让别人碰她，除了顾城。 　　现在见年华肯睡觉了，顾母终于舒了一口气，哪还在乎什么男女有别的问题？ 　　顾母带上门的时候很小心，却还是发出了一点声音。年华轻眠，猛地睁开眼，眨了眨眼后，她用手指想板开顾城搭在她腰上的手。“去哪？”她刚想下床，一双手已揽住她往床上拽。 　　“哎呀。起床了啦！”年华直接装上顾城赤裸的胸膛。“还早呢！”顾城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还早嘛？”年华白了顾城一眼，准备下床。“对了，下午就出去玩吧，你帮我联系一些同学。”年华一边梳头发一边对顾城说道。 　　“好。”顾城应着，笑着看着年华进了浴室。“喂，干嘛一直傻笑啊？”你那话从镜子里看到了正在傻乐的顾城，心里在想着怎么睡一觉后顾城智商就下降了那么多。“我在想我们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顾城上前抱住了年华，年华的身子抵在洗浴台上。 　　“我真的好喜欢你。”顾城拥紧了怀中的人儿真情吐露，让年华有些不解。“我知道啊。”年华抿嘴，“大中午的干吗那么煽情？还有，你先去穿衣服好不好？”年华脸有点红，每次都不穿上衣就抱她这样真的好吗？ 　　“有关系吗？”顾城还是不想放手。“．．．．男生不是容易冲动的吗？”年华紧闭双唇，好奇地在她上身乱戳了几下。“为什么你没反应啊？”年华不解，她没发现顾城的体温好像上升了些。 　　“．．．．．．”顾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该说年华天真还是什么．．．“我自制力比较好。”顾城答道，并咳了几声，淡去了心中的那股燥热。“哧，好什么好？”年华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谁昨晚对我又啃又乱亲的．．．”年华推开顾城，转向镜子。她拉下身上的睡衣肩带。锁骨那片和中间那一大片都布满了顾城的吻痕，脖子上都是“小草莓”。“顾城，你属狗的吗？”年华一阵头痛。 　　她都无语了都，今天出去玩真的合适吗？顾城贼贼地笑了，“我帮你梳头发吧。”年华嘟着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古代的时候男人都会为心爱女子描眉，那现代．．．年华打量了眼一脸认真的顾城，幸福在心底洋溢开来。不管是描眉还是梳头，她只要知道顾城心里只有她就足够了。 　　二点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搭车前往海边，整辆大巴都被他们塞满了。“为什么要叫上李恩晴和李恩娜？”顾城趴附在年华耳边悄声问道，他俩坐在最前头。“让这姐妹俩看看我们秀恩爱不好吗？”年华扬起笑容，伸手摸了摸顾城的头。“你说的都好。”顾城倒也配合，一路上各种小甜蜜都让后面的人看得眼红，包括李恩晴和李恩娜。 　　谁不想拥有一份被大众看好和父母接受的感情？可目前对很多人来说，这仍然是种奢望，很难实现。 　　到达海边，男生自觉地搭建烧烤架，女生拿着饮料在浅水处漫步。年头将卷发扎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海水。这里地理位置较偏僻，旁边又有一大片树林，所以不是很冷。 　　“年华．．．．”李恩娜主动靠近了她，带着一丝犹豫。“你．．．还好吗？”年华之前发生的事她也都听说了。“我很好啊。”年华下意识地拉开她与恩娜的距离。她不是很讨厌这个人，只是潜意识里她很抗拒和姓李的人接触。总感觉．．．挺危险的。 　　“那就好。”面对年华，李恩娜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背着年华喜欢上了顾城的原因。 　　“顾城那个笨蛋！”年华的视线越过恩娜落在顾城身上，那家伙正忙着和别人一起弄烧烤。“顾城对你很好，我们都很羡慕呢！”恩娜扯了扯嘴角，这是她的实话。因为太羡慕了，所以有些嫉妒。 　　“是吗？”年华看着顾城的身影好一会儿，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她重新打量了恩娜一眼，发现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年华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姓李的该不会真喜欢上顾城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不开心了呢。 　　不远处的李恩晴也过来凑热闹。“姐，你有什么话可以和这女的聊啊？”恩晴不满，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姐姐和年华成为朋友，那她的下场．．．．恩晴身子一抖。 　　李恩娜瞟了恩晴一眼，不知道怎么说她这个妹妹，真的是胸大无脑。“许年华，我想和你谈谈。”李恩晴索性不和恩娜说话了，她转向年华，似乎有点下战帖的意味。年华耸了耸肩，点头答应。 　　“真不懂顾城到底是怎么想的！”李恩晴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水处，还踢了几下海水。“我哪里不如你了？”李恩晴没有要拐弯抹角，她很直接。她就是不爽顾城怎么会看上许年华。 　　“你哪里都不如我。”年华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看着李恩晴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从我开始记事起，顾城就一直伴我左右了。”年华继续刺激着李恩晴，“你拿什么去超越我们的十四年？”十四年．．．．李恩晴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四年啊！友情，亲情，爱情，都融为了一体。怎么叫人割舍？ 　　“就算是十四年的感情，你怎么能保证顾城不是错把亲情当爱情？你怎么保证她以后不会爱上别人？”李恩晴不甘心的回应道。“当成爱情啊？”年华轻扬嘴角，满不在乎的转身就走，同时留下一句话：“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就算错把亲情当成爱情，他还不是只是我的？他的眼里始终只有我．．．不是吗？”她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去保证顾城会久伴她身，可能．．．直觉吧。 　　年华的话让李恩晴哑口无言。的确，顾城从来不拿正眼看除了年华以外其她女生。 　　年华跑向顾城，笑着不知道在顾城耳边说了些什么。顾城也跟着她笑，然后拿起刚烤好的肉串喂给年华。几个男女看着两个这样，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 　　突然间，海面上传来李恩晴的尖叫声。“救命！顾城救救我！”众人望去，只看见她在深水处扑腾，还喊着顾城的名字。“不许去！”年华最先反应过来，冲顾城喊了一句，然后跑向李恩晴溺水的地方。 　　年华此时此刻竟很感谢徐慧逼她学会了游泳。 　　年华三下两下就游到了恩晴身边，海水很冰，她拽住了李恩晴并使劲往上托。李恩晴眸中一闪，伸手一把扯断年华颈上的项链然后扔了出去，紧接着双腿在水中用力一噔，踹了年华一脚。年华猝不及防，冷不丁呛了几口海水。这时几个会游泳的男生赶到，托着李恩晴游上岸。其中一个男的想去拉年华，年华却拍掉他的手，憋气潜到水底。 　　顾城一看着急了，连忙冲了过去，却被刚上岸的李恩晴一把抱住。“呜呜呜．．．吓死我了！”李恩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顾城哭诉，像章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年华急迫地寻找那条链子。那是顾城送给她的礼物，她不可以弄丢！年华有点力不从心，可她还是一直在游，希望能在泥沙中找到。等她手里攥着链子浮上水面的时候，她却看见顾城抱着李恩晴。她脑子一时短路，供氧不足再加上这段时间没调养，又被这海水长时间一泡，她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我拼了命去找回你给我的东西，却发现曾经只属于我的港湾已被他人踏足。” 似水年华：听说你爱过我 （十）顾太太 　　年华梦到自己沉入了大海，有一个人带着一身的光芒拉着她上去。她好想看清那个人是谁，可这时那个人又突然消失，留给年华的是深不了底的深海和不断涌进她口鼻腔的咸海水。 　　 　　2015.1.12 　　年华睡了一天一夜，醒的时候是12号晚上。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但灯却在她睁开眼的时候暗了。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倒也安逸。 　　年华坐起身子，她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进医院的。她只知道，顾城不在她身边，就这样而已。她隐约记得快要溺死的时候一只手将她拖了上来，但她不敢肯定那是顾城。 　　死里逃生对年华来说已经不是件特别值得庆贺的事，相反地她觉得活着好累。顾城....现在在哪？ 　　病房门“吱呀”医生开了，灯再次亮起，年华用手挡住眼睛。“你醒了？”李恩娜的声音响起，年华一愣，“你怎么会来？”顾城没来，年华失望透顶。 　　“你....没事吧？”李恩娜坐在病床边，想去拉年华，却被年华一掌拍掉她伸上前的手。“少在那便假惺惺的！”年华白了她一眼，掀开被子拔掉输液管就走到离李恩娜三米远处。“我不需要你可怜。”当她是傻子吗？！ 　　“年华....”李恩娜一愣。“别这样叫我，我嫌恶心！”年华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满腔怒火。顾城站在病房外，贴着墙壁，静静地不说话。 　　“我真搞不懂你和李恩晴到底在想什么。喜欢就喜欢，干嘛偷偷摸摸地耍小心眼？”年华暴躁地将头发揽到脑后，“李恩晴不是会游泳的吗？跑到顾城面前装什么可怜？我特么也是醉了！还有你，早该毕业了，干嘛选择留级？还不是为了顾城那混蛋！” 　　“你那么激动干嘛？”李恩娜面色一愣，感觉刚清醒的许年华太过激了，又好像有点不正常。 　　“我激动？呵！”年华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个都要抢走顾城！”“哐啷”一声，紧接着是玻璃碎掉“噼里啪啦”的声音。年华用手将桌子上的杯子扫到地上，水溅了一地。 　　“你发什么疯？”李恩娜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伤到。“是，我特么就是疯了才会喜欢上顾城，才要一直担心他会离开！”年华吸了吸鼻子，“你们为什么要一直抢我东西？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顾城，为什么你们要一直和我争......” 　　年华哽咽着，手上的针眼在往外冒着血珠。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担心那么多干嘛？”李恩娜淡淡地说道，她没打算和年华争抢。关于恩晴，她也没料到的。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一丁点也不行。”年华颓然的坐在地上。如果哪一天，有别的李恩晴来怎么办？她没那么好运每一次都可以活得好好的去和那些情敌斗。顾城一直都是属于她的，她不希望别的女生和他有任何牵扯。她不懂，她这么浓烈的占有欲，算是对顾城深深的依赖和喜欢吗？“我还不如死在海里算了。”年华讽刺一下，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感到疼痛。 　　“我问你，那个时候你完全可以游上来的，为什么后来又．．．．”李恩娜当时看得很清楚，年华调转方向潜入水中，后来的事就那样发生了。“还不都是你的妹妹干的好事。”年华突然想起来，摸索遍了身上的病服，最后却在枕边看到了那条项链。 　　“恩晴又怎么了？”恩娜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妹妹真的不是省油的灯。“顾城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年华喃喃道，越过玻璃渣到床边勾起链子，“她把我的东西扔到海里了，还在水里踢了我一脚。我不顾一切地去找回见证我和顾城之间的信物，却发现岸上的他抱着李恩晴。”年华越说越委屈难过，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不曾为不重要的人流过眼泪。 　　“就为了它不顾生命？如果你真的死了，值得吗？”李恩娜咬了咬唇，年华要是死了，顾城一定会疯掉的！“．．．总要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一次。”年华的声音变小，她在想顾城说会“一直在她身边”的话。 　　“．．．．你冷静会儿吧，我先走了。”李恩娜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说了。“你沉下海的时候，是顾城救的你。他很用力地推开死缠着他的恩晴还骂了她下贱。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告诉你他也在为了你们之间的爱情奋不顾身。”恩娜说完就走了，她的头一直低着，朝着和顾城相反方向走去。 　　年华睁着大眼，有些不知所措。真的是顾城救的吗．．．．她扶了扶额，心中冷静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城看了年华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从背后拥住了年华。“松．．．．”年华脊背一僵，刚想叫顾城松开，顾城就开口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年华侧耳上。“对不起，我错了。”六个字让年华彻底没了力气。 　　“顾城，我们干脆．．．．”“我真的错了！”顾城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年华，打断了年华的话。“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我错了，我说过要保护你，却害你变成现在这样．．．．” 　　当顾城听到年华说她是为了捡那条项链才会差点溺死的时候他的心情真的是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的。他感到难过，同时也知道了年华是真的喜欢着他的。年华很傻，傻到可以为了他送的那条廉价的项链献出生命。顾城不敢想象如果年华没有即使被救起，如果年华不在了，那他以后怎么办？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懂得什么是爱情了，他们管离不开一个人叫做“深爱”。 　　“我讨厌你用你抱过别人的手来抱我。”年华用尽全身力气都没能挣脱开，她能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后顾城的手僵在了她腰上。 　　“我．．．我后一定远离那些女生！”顾城犹豫了老半天要不要松开。“不要和我吵好不好？你知道的那没有意义，我又不会放你走．．．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帮你买吃的．．．”“顾城，我妈有打电话来吗？”年华终于消停下来不乱发火了，这让顾城松了一口气。 　　“．．．．没有。”他老实答道，但他也怕年华会难过，又连忙补充道：“她和你爸在国外，不知道你出事。”“哦。”年华没多大反应，反正也无所谓了，又不是亲生的。“回家吧。”她拉上了顾城的手。 　　“可是你．．．．”顾城是担心年华的身体状况，怕她吃不消。“我没事了，回家吧，别让你妈担心。”年华揉了揉心口处，那里像压了块大石，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好。”顾城点点头，眨了眨眼睛又有些担心地说：“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提分手好不好？”他有时候总能很准确地猜出年华还没说出口的话和心思。 　　“．．．．不敢了。”年华吸了吸鼻子，她只是一时间觉得有点累，顾城一直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别人碰一下她都觉得那是抢，所以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害怕。 　　“顾城。”起身的那瞬间年华突然从后面抱住了顾城，顾城不解，刚才还让他松手怎么现在主动抱他了？“顾城。”“怎么了？”“顾城。”“我在。”顾城感觉后背你那话贴着的地方湿了。 　　“没事，就想叫叫你。”年华轻轻摇了摇头，就想抱抱他，确认他是真的在。 　　回到顾城家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年华怕惊醒顾母，动作都很小心地没有发出声音。 　　房间里，年华拿了套衣服准备去洗澡。“别锁门。”顾城在她身后说道。“干嘛？怕我昏在里面啊？”年华觉得好笑，回到家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嗯，这里是她和顾城的家。“．．．你知道就好。”顾城叹了口气，“我不会偷看的，我只是真的怕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说完他就走向阳台，靠着栏杆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华有些不知所措，闷闷地去洗澡了。 　　熄了灯，躺在一张床上，年华和顾城却又各自沉默。“咳咳。”年华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她咳了几声，顾城往她上半身拉了拉被子，然后转身背对年华。“我明天想回我家。”年华开口打破了沉默。“哦。”顾城应了声。 　　“你要和我一起吗？”年华又问。“嗯。”“我想多住几天。”“哦。”“你会陪我吗？”“嗯。” 　　年华深呼吸，翻身坐起来压在顾城身上。“姓顾的，你不能好好说话吗？就会哦哦嗯嗯，你是高潮了吗？！”年华生气地嚷道，顾城眨了眨眼，沉默。“你说话啊你！”年华怒，抬起粉拳往顾城胸膛上捶。 　　“顾太太，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半晌，顾城开口，声音里透着股隐忍。“哎？”年华愣，呆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屁股下面似乎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她。“轰”的，年华小脸涨得通红。“你个色胚！”年华喊完刚想下来却被顾城翻身压在下面，那个硬邦邦的额东西似乎又肿胀了一圈。 　　“你．．．．”年华有些害怕。“你、别乱来！”“．．我知道。”顾城咽了咽口水，低下头轻吻着年华光滑的脖颈和以下露出来的半个ｘｉｏｎｇ，他的舌头在上面打着转。“顾．．．”年华有些受不了了，刚想开口让顾城别这样的时候，顾城的唇已经压了过来，吻住了年华两片唇瓣。以唇封口，年华根本没有任何喘气的机会，口鼻尖都是顾城的男性气息。 　　年华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反抗。顾城一手按住她，另一只手从她的睡衣下摆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