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相遇 市一医院,九点。   “傅医生,傅医生!”  护士小姐急匆匆的从站在病房门前的姜礼的身边走过,若是她穿的是裙子没准护士走过带起的那阵风都能把她的裙角吹得老高了,她略带沮丧的收回想要拉住护士小姐的手。 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终究还是没有推开门,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在松开的那瞬间既痛恨自己又松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发疼的脑门。  里面躺着没有血缘关系却有责任要照顾的人,而这个人,却很不想见到她……她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勇气再去碰门把一下,走到电梯门前的姜礼在心里狠狠的对自己说‘姜礼,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勇敢一点!’。  电梯不知为何总停在负一楼,她把视线挪到光滑的电梯门前。看着里面照映着面容模糊的自己,她愣了愣,试图扯出个笑脸出来,结果却比之前的苦瓜脸还难看,她失落的瘫下脸,怪不得优优总是在她面前念叨她老了没以前可爱了,现在这幅晚娘脸连她自己看了都喜欢不起来。想了想,做了个连初中生都觉得幼稚的动作,朝梯门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一番“摆骚弄姿”自然就忘了看楼层电梯升降的显示屏,不幸的是就在她伸出舌头的那一瞬间电梯门开了……  里面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样貌虽然不算得很出众却给人很干净清爽的感觉,最出彩的就是他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了,而那双眼睛的此刻就的盯着她……  只往里掠了一眼,她就在那灼灼的逼视下镇定的收回舌头,然后面不改色的……垂下头……  楼道里寂静一片,她低着头努力减少存在感,里面的男人仿佛被她幼稚的动作给震得石化了。  姜礼的内心此刻无数只草泥马欢快的呼啸而过,只希望赶紧来个人解救这种令人窘迫的情况。终于视线里一双运动鞋也貌似镇定的从她眼前、身边略过,她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悲催感油然而生,不断的安慰自己幸好电梯里只有一个人。   然,就算她已经非常努力的让旁人当自己是空气了,那双鞋的主人还是停在了她身后的不远处。  “姜礼?”   呃……  她略一侧头,看着也正转过身来的男人,刚才只匆匆扫了眼他的五官,现下一细看男人其实很耐看的五官带上了一丝熟悉感,在她打量着对方的时候男人也肆无忌惮的把她上上下下x光了几回合,仅仅三秒钟的时间就又说道:“姜礼儿!”  前一次带着些许疑惑,这次却已是十足的笃定。  姜礼楞了下,某些片段渐渐的从记忆里的荒城浮起来。  她的求学生涯经历说起来都可以写本书了,仅仅是九年义务教育她就被迫换了五六个学校,在一所学校里能待最长的是在帝都读的高一高二了,当时班上几乎都是帝都本地人,说的话习惯性带着“儿”字,不知是谁喊她名字的时候也习惯带上了“儿”其他同学觉得好玩也一直“姜礼儿姜礼儿”的喊,久而久之她也习惯到在作业本上不知不觉的就在自己的名字后加了“儿”……  只有一个同学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而那个男同学还是她的同桌,别人都说他太冷傲他又经常独来独往,刚坐一起的时候她常常被他的低气压给震慑到,就算他们之间很少很少会有交流的时候。  他们开始熟起来还是同桌了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其实后来她才知道那只是她单方面觉得他俩熟了一一|||),当姜礼又从物理课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原本空白的课本被人用铅笔写满了笔记,而她那个经常用斜眼看她的同桌坐得笔挺挺的盯着已经被老师擦得一干二净的黑板,一脸的严肃状。   从那之后被某人强行定义为面冷心热的傅同学就经常被半“强迫”的给某个懒同桌记笔记,开始只有懒同桌觉得烦人的物理,后来到她“不小心”睡过了的所有课由他来记,开始某同学还表示有点愧疚,后来请了他一次饮料之后就毫无内疚的变本加厉……  后来一个学期结束时她的成绩还是下滑了整整十个名次,虽然不知为何升了高一之后就变得特别瞌睡由而没多大心思学习,但是她人聪明,课后恶补加上老师喜欢她常给她开小灶,之前成绩也总在前十名之内,不知多少人嫉妒她玩玩睡睡就轻松的取得高分。但下滑得这么厉害也还是头一次,可乐坏了那些起早摸黑刻苦题海还一直被她压着的同学,她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她那个连她自己桌上课本摆斜了一点点就挑刺的高冷同桌,第二个学期开学后经常强制性的逼着她给她补习,说起来她最后能考上h大这位高冷同桌确实功不可没。  傅荀见她半晌没出声,半是冷硬半是疏离的道:“抱歉,打扰,再会。”   说完转身就要走,刚回神的姜礼还没搞清楚状况,见这么高冷同桌转身就走急忙拉着他试探性的道:“哎!傅荀?”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垂眸看着她绞着自己的那几根纤长白皙的手指,没等他再继续深一步的研究那只手的主人也飞快的赶忙松开手来,讪讪的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注意听。”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手机!”  呃……她光回忆去了,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惹得眼前这位大爷都有些不耐烦了。   她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他按了几下一会儿才还给她,他看着她许久,不,确切是盯着,眼里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就在她差点淡定不下去的时候他才说:“我还有事,你……”顿了下,才继续道:“有空再联系。”   她应了声好,然后看着他步履微急的几个拐弯消失在视线里。她叹了口气,高中在别人眼里是忙碌充足的,但她觉得,那是她最欢乐又最空虚的一段时光。 正文 第二章 闺蜜 姜礼的咖啡店不靠近市中心因此人流量不是很大,但是胜在周边风景如画,这在喧嚣的繁华都市里很难得,当初姜爸爸毫不犹豫的为她盘下这里最主要是因为这个地方还临着一个小湖,不远处就是新建如林立般的写字楼,不少白领们都爱在这边喝杯咖啡吃些点心边赏赏美景,闹中取静,倒也雅致非常。   “你爸对你倒是真的好得不得了,怕你劳累,还专门请人给你打理,什么操心事都为你办妥了。”吴优边看前台熟练的调制咖啡的帅哥们边嫉妒的说,再对比她天天跑断了腿还被主编大人嫌弃不够勤快的惨境连眼都要红了。   姜礼优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你不也一样,明明是可以靠脸吃饭的,却非要拼着做实力派,我啊是没你这么有骨气的了。”   吴优听完立刻一扫酸气,得意的一扬下巴,“那是,要我说就我这小脸蛋儿做偶像明星那是绝对能招揽一大片儿的粉丝。”   见空气中的ph值回复正常了,姜礼幽幽的道:“结果‘可以做偶像明星’的你现在却在干着死扒偶像明星们隐私的工作。”   吴优一噎,竟然又再次觉得无言以对。   她和姜礼是大学里很要好的同学,一个学做播音的一个要跑新闻的,吴优父母都很希望她毕业后能去某tv跑一线新闻,谁知她一个转身就去做了娱记,吴爸为此痛斥了她十几回“不争气”。姜礼起初也委婉的劝过她,娱记说不好听的就是贵圈里人人喊打的狗仔队,现在明星对这类人大打出手的新闻那可真是不算得少,但她就是坚持一心为八卦事业献身,最后姜礼也没了奈何,只是偶尔拿这个话题来噎噎她,知道好友是担心她,她倒是不会介意这些善意的玩笑。   “你昨晚饭都没吃急急忙忙话都没说清楚就跑去哪了,菜都刚上来呢,哎。是不是上次那个磊哥哥呀~~~”说完她还暧昧的对姜礼眨眨眼睛。   姜礼默了下,才道:“徐阿姨心脏病复发住院了。”   吴优讶道:“现在怎样了,她还会主动联系你?”   “不是,她晕倒之前我们通过电话没多久,幸好是在人多的菜市场,被好心人送去医院,院方说她手机通讯录一律都是人名无从看出谁是亲属,只好拨了最近一次通话的联系人。”   轮到吴优默然了,本来可以依靠的老公、儿子都不在了,又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通讯录里还能有什么亲近之人的联系方式呢。   “她有没有把你赶出门。”   姜礼低着头,手里慢慢的转动着轻巧的杯身,没说话。   她连进去见她一面都不敢呢,如果昨晚她能鼓起更多的勇气,就算像以往一样被赶出门又怎样呢,总归,她也是有错的。   吴优有些了然,道:“你主动打电话给她干嘛呢,她这样不待见你。”   姜礼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立刻又白上几分。眼里带着几分水光,露出一个半哭不哭的表情,吴优看得很是心疼,暗骂自己是个不开窍的,不会找话题的死脑筋。   三年前的姜礼是个温和有礼、脸上就算不笑那双杏眼里却也天生就总带着几分笑意的人,恬静又明媚,不知有多少男生视为女神,就连身为女生的她都很喜欢姜礼身上那种给人很温暖的感觉。现在的姜礼依然温润,只是眉梢染着三分轻愁,就连笑也没了当初让人觉得很舒适的感觉,她还是会笑,只不过有时候带着几分的麻木。   姜礼无视吴优眼里的担忧,淡淡的道:“我只是希望能给她儿子上柱香。”   吴优不得不再次暗骂自己蠢,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忘记,于是故意的岔开话题:“哎,你不知道吧,听说宁择非要从德国回来了,微澜这下又得抓狂了。”姜礼惊讶的看向立马变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某个女人:“他不是得在德国待满三年吗?这还剩一年呢吧。”   吴优撇撇嘴:“不管他怎么有办法突然间就刑满释放了,只要一想到曲微澜会因此头痛不已我就觉得亢奋非常。”   姜礼认识曲微澜比认识吴优要早得多,但和吴优最是投机,女孩子都有这样的想法,想让自己的闺蜜们也成为好朋友,但是不知道曲微澜和吴优是身体里的哪个构造和磁石的S极和N极一样不对头,两人凑在一起时没有能和平相处的时候,一旦让那两人碰上常常让姜礼想拔腿就跑好远离布满硝烟的战场。   姜礼越想越觉得不对,按说宁择非之前就信誓旦旦的说要去国外学满三年建筑学,不满三年绝对不回国,但是现在又是他主动说要回来……况且宁叔那拧巴的脾气也不会由着他儿子胡来,姜礼不由得苦笑,曲微澜会不会真的觉得头疼万分她是不知道,但是到时候她姜礼一定会头痛非常。   于是,心情不算得怎么美好的姜某人把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吴某人给丢了出去。   宁择非早回晚回本来对姜礼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只是因为她伤好的这一年多她爸爸总是担心她会排斥雄性生物的靠近,怕到头来会嫁不出去,所以非常积极的给她物色好女婿人选,有段时间天天往有未婚儿子的熟人家里串。姜爸爸和宁爸爸曾经是同事,关系非常的好,她和宁择非也算是半吊子的青梅竹马了,加上她和宁择非又是两家人看着的,双方都表示很满意这个未来女婿、媳妇感到很满意。   但是老人们满意了,她和那个还毫不知情的竹马是绝对不会觉得满意的,但是老人们就这样,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看不懂时势,硬是觉得自己有义务为孩子选出他们认为最合适共度一生的人。   单这样也就算了,但是她的那位竹马偏偏爱上了一根只会搞科研的木头……这也就算了,那位木头好巧不巧的又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不说宁择非那货在曲微澜那讨不了好,她和曲微澜也会有嫌缝。   姜礼微叹了口气,看来得找个时间回去一趟探探两位老人家的口风了。 正文 第三章 医院   第三天,姜礼又一次的出现在市一院的门前,鼓起勇气抬头挺胸的走到住院一部楼下时,她又怂了……   坐在花坛边的姜礼一面痛恨自己的软弱一面又因为能多些时间缓缓而松了口气,但她也很明白再怎么逃避该去面对的总有一天会必须去面对,她不该逃避也不想再逃避了,因为她是姜礼,多了一份还不完的债的姜礼。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空了一张,要不是因为现在里面只住了徐母一个人她绝对不会认得出眼前脸色蜡黄,身子瘦得干巴巴的人会是初见时有些丰盈纵然人到中年也还存着七分姿色的徐母。姜礼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些她形容不出来但很难受的感觉,一股郁气卡在胸口闷着出不来。徐母在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然后死气沉沉的挪开视线,继续着刚才想倒水的动作。   “徐姨。”姜礼放下手中的礼品和花连忙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我来就好。”   她接了半杯热水再接了小半杯的温水,徐母木着脸看着她动来动去,在她双手递杯子过来时动也没动,过了许久一个没接,一个也固执着没收回手。   “水……还有点烫。那等再凉一些时再喝吧。”姜礼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水放在小桌子上,笑盈盈的对上徐母面无表情的脸,“徐姨今天好多了吗?昨晚我来得太晚怕阿姨你睡了所以就没进来。”   徐母没应声,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又自己接了水慢慢喝了起来。   姜礼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站在床边没动,待徐母好不容易喝完了水她忙过去想扶着徐母躺下,哪知看着瘦瘦的徐母在姜礼碰到她手臂的时候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然后寒着脸自己躺在床上侧对着她。   姜礼愣愣的看着桌上自己刚才倒的那杯水,纵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对上徐母深深的怨恨时她还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样再和徐母搭话,也不知道站在这里该做些什么,就算她无比的清楚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讨不到徐母的半分好感,但是她迫切的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让自己能喘口气,她有些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这样想是不行的姜礼,她对自己说,什么苦难都走过来了,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再容忍自己的小难过小失落继续任性。   右手握着左手的拇指,右手拇指慢慢磨着左手的虎口,只一会儿她就从自我挣扎了走了出来,又这样站了了会儿她才走到床的另一边,把带来的礼品放进医院的小柜子里,花也换成了自己带来的百合。   “我听说阿姨喜欢百合花,就带了几枝过来……”   没等她说完原本闭眼躺着的徐母突然直起身凶狠的瞪着她,手更是推着她,骂道:“你听说,你听谁说,你这个害人精怎么还有脸站在我面前,害死我儿子害死我老公你还想来害死我吗,滚啊,不是叫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   面对徐母突然的发难姜礼呆了呆,看着徐母瘦得只剩细细的骨头的手腕在自己身上推搡,手中的花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没插好的几枝花四下散乱着,她一动不动的任那位激动的老人拍自己捶自己,她甚至还有空盯着地上的凌乱的花想,那些花多么的像此刻自己的心啊。   突然间觉得好难过,鼻子有些发酸,还来不及照顾自己的情绪眼角瞥见床沿边只顾发狠般拿她出气的徐母往前一扑就要掉下床,她赶忙往前几步把她扶好,徐母就着她弯下腰的姿势揪着姜礼的头发突然间嘴里痛嚎出声。   “干什么呢!”护士小姐听见动静赶忙跑来查房,见到这样也唬了一跳,急忙过去帮姜礼扶着即将摔下床的徐母靠在床上,“怎么回事啊,你这身体得好好养着,不是说了不能动气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注意。”   姜礼连忙道歉,看了看床上仿佛失去意识目光呆滞时不时低低的哀嚎几声的徐母,咬了咬唇,拿起放在床尾的包包,也不管徐母有没有看见,对她弯了个腰。默默的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护士正忙着给徐母吊点滴,床头的架子上挂了三四瓶药水,咬了咬下唇,还是默默的关上门。   出了门口之后才发现刚才她们的动静闹得有点大,门口站了几个像是实习的年轻护士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她出来了也就噤了声,都各自走开了。   姜礼,你怎么就这么惹人烦呢,姜礼,你怎么这么惹人厌呢。   走在走廊上,脑子糊的一团乱,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想,她胡思乱想着,太阳穴又一抽一跳的疼得厉害。医院的长廊里依然很安静,静得她突然想吼叫想发泄,但她自己是这样自我克制很强的人,强得她都讨厌自己。   “哥哥,那个阿姨是在哭吗?”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楼层里。   姜礼放下刚才烦躁得抓着头发的手,慢慢抬起头,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里站着一大一小,高高瘦瘦的男人牵着一位七八岁的可爱男童,都站得笔直的一起注视着她。   “不,她是在抓虱子。”男人道。   姜礼瞪了男人一眼。   “哦。”男童歪了歪头,可爱无比的样子,天真的看着她说:“那个阿姨一定觉得很痒吧。”   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如果你再十天都不洗一次头的话你就跟……”顿了顿,“那位‘阿姨’一样了。”   姜礼现在都恨不得吃了他了。   男孩乖乖的点了头,男人又继续道:“听说虱子会传染,我们不要和阿姨靠得太近了。”   男孩似乎被吓了一跳,默默的往男人身后躲了躲,抱着男人的腰不松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换做平时她肯定觉得很可爱然后按耐不住就跑过去对他揉来揉去了。   “傅荀!”但此刻她直觉得头上要冒烟了,姜礼两眼喷火,忍无可忍的吼道。   男人浅浅一笑,把男孩往刚找来的护士那里一带,“小敏该去吃饭了,我们来跟阿姨说再见。”   男孩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朝姜礼挥了挥,用糯糯的声音说:“阿姨再见,哥哥再见。”然后抓着护士的手,甜甜的说:“姐姐我们走吧。”   看上去明显比姜礼大上好几岁的护士显然也很喜欢小敏,牵着男孩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姜礼:“……” 正文 第四章 火锅   电梯里。   “去吃饭?”      “……”      “生气了?”      “……”      傅荀看了眼故意站得离他老远的人,解释道:“小敏是个乖孩子,但就是不爱洗头,每次他妈妈帮他洗头就得费很大的劲。”      姜礼依旧闷着不说话,她是生气不过倒不是还生傅荀的气,她在气自己刚才对傅荀的迁怒。他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却为了发泄差点就对他发火了,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态有点问题,可是她除了暂时忍着之外没别的办法。      “饿了吧,去吃饭?”他再一次的问道,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说出口的那瞬间他有多小心翼翼。      “呃……”说不去吧毕竟对方是久不见非同一般关系的老同学,不好拒绝,况且她也有点饿了,说去吧因为曾经是非同一般关系的老同学她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在她还没想好到底是去不去时她发现……她人已经跟着他一起走到停车场了-.-||。      在车里时她还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那个小正太叫你哥哥却喊我阿姨?!”他连眼角都没分给她,随口说道:“哦,如果刚才你给他颗糖你让他叫你妹妹都没问题。”      噗……这……不就是以前他的那副死德行吗!      “你把他带坏了。”      “……你这年龄,他叫得也没错。”      姜礼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默默把头转向窗外。是的他没说错,虽然她才准备二十四岁,但是她的那些算是远房表哥表姐们都很争气的在她还没成年的时候一口气就多了五六个叫她“阿姨”“姑姑”的小鬼。      女孩子么,对自己的年龄体重什么的都是很在意的……      一路无语,傅荀把车停在了一家火锅楼下,他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辣,这家店不错,我同事都喜欢来这里。”      姜礼没有异议,在解安全带的时候却突然顿了下,什么叫“我记得你喜欢吃辣”啊……      “怎么了?”他帮她打开车门,见她发愣忍不住问道。      “没……”      两人默默的刷着火锅,相对无语。诚然傅荀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可以好几天不说一个字,但姜礼也是,两人一时都找不到话题,许是分开太久,彼此都不再是对方所熟悉的模样了。      “你应该是市一的医生吧,你怎么去学医了?”姜礼见气氛有些尴尬,问出了心中好奇的问题。      傅荀刷了几片羊肉夹给她,听她这么问有些好笑:“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工作。”      呃,姜礼想了想,说:“当时你理科这么厉害,全国二等奖呢……”然后顿住,他物理是很厉害但是其他科也很牛,比如英语什么的他就经常代表市省去比赛,还几乎每次都见他能拿奖回来,校长和班主任不知多喜欢他呢,每次一有演讲都拿他做典范,可是这么优秀的人她也想不出来他做什么才是最合适的呢。      傅荀又刷了把青菜给她,见她连忙道谢的客气样子有些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只说道“我爸妈都是学医的。”      “没听你说过啊。”   当时班里好几个女生都在私下里偷偷讨论他,连他的父母都被拿出来议论,她会记得这事是因为某次她忍不住好奇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他这样的牛人于是问出口了,他皱着眉说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上班族,还让她唏嘘了几回肯定是这丫基因突变了。不过他也没算说错,普通上班族这说法实在是凌磨两可,医生……也属其列。      他失笑,想起某些陈年旧事,道:“你以前不是说最想嫁给医生吗?还说做医生的绝对不怕打光棍。”      姜礼被青菜呛了下,神啊!她那时还小从没想过嫁人的问题,只是对他说过觉得医生超级帅,而且那还是她特别迷一部漫画的时候说的。      “虽然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做了医生就不用怕打光棍,一直一个人习惯了,现在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他搅了搅碗里的菜,语气淡淡。      她想了想,还是没把当时她看的漫画里的医生其实是个法医的真相告诉他,戳了戳他夹过来的丸子,一口吞下。      他没多少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该说哪些话才能讨她的欢心,也不像杜律那样满嘴抹油把女孩子哄得甜蜜蜜,只好听从本心,说想说很久了的话,“你这些年来过得如何。”      还能过得怎样呢,除了‘还好吧’‘还不错’之外还能怎样答呢,几年间发生的事情不是一句话两三个字就能说完的,嘴里的丸子热烫烫的又很辣,应该很辣吧,不然眼泪怎么就冒出来了呢。她抽了张纸巾揩了下眼角的水,含糊的说:“还不错。”      手中的筷子停了停,他也抽了张纸,“很辣。”      她突然间就笑了,因为她刚知道他不爱吃辣自己又点了最辣的,怪不得他一个劲给她夹,原来是他吃不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跟以前的同学联系。”见她识破了他也不恼,他确实不太爱吃辣也没什么胃口,他只是希望两人吃饭的氛围能好些才勉强吃下一点,就算这样他也知道,分开了几年,无论怎样终究还是很疏离了。那又怎样呢,慢慢重新熟识就好了。      她也放下筷子,“现在自己管理着一家小小的咖啡厅,日子也还过得去,转学之后还和几个同学联系过,不过那段日子大家都忙着高考,渐渐的也就没了消息。”      他知道,他都知道,因为他曾经问过好多人有没有她的消息其中就有她联系过的那几个,但她每次都用公共电话打的,他对她们说若是她再联系她们一定要问她要她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在那以后,她音讯全无。      他想问她为什么会放弃她曾经的梦想,为什么现在的她看起来这么的心事重重,想问她这么多年有没有曾经想过他,想过他们曾经只有他们两个独处时的时光,还想问她记不记得她送给他的礼物,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唯一一个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更想问她,当年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了两个字。      “走吧。” 正文 第五章 外套 因为种种原因,这顿饭两人都吃得极不自在,只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草草解决完,从火锅楼出来后姜礼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倒不是对方有多可怕,只是……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别扭,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纠结完她才发现外面跟他们刚才进去之前已经不是一个样了,云遮烈日,空气中的闷热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能把沙子吹得糊人眼睛的大风,沿海城市就是这样,天气说变就变。   姜礼再次不着痕迹压了压被风吹起的长裙,偷偷的瞧了眼走在前面似乎毫不发觉她窘境的傅荀,不由得庆幸今天穿的是修身的裙子,要是飘逸点的……她忙摇摇头,把脑海中这个男人跟在自己身后帮忙压着自己在风中飞得群魔乱舞的裙角的画面甩开十万八千里远,那场景简直是太惊悚了……   “你要去哪?”   傅荀停下脚步,侧头瞥了眼时叹气时摇头的人。   “啊?不用不用,我还得去附近的商场买点东西,你们吃饭时间也不是很久吧,快回去吧我自己就能搞定。”   傅荀没搭话,维持着刚才询问的表情,坚持的看向她。   “……我是真的有东西要买,而且我住的地方离这里真的不算远。”   姜礼犯了难,她不是有意要落他的面子,她真的是有东西要买,住得不远这也不假虽然也不算得近。   傅荀抬头望了望,见短时间内不会下雨也就同意了让她自己走,他有时候是有点大男人主义,但是他也知道看着柔柔弱弱的姜礼倔起来的时候和菟丝花那是一点都不沾边。   看着傅荀走去停车场的背影她松了口气,两个不爱说话关系又有些尴尬的人相处起来特别的不舒服,拘谨得很,然后她发现她最近叹气、松口气的时候比以前多了许多。   走了一小段路她无奈了,虽然裙子不至于被风吹得走光,但是得一直用手压着裙边才能不让它翘得老高,这样走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   “姜礼!”   她回头,看见傅荀居然又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件麻灰色的运动薄外套,不容分说就披在她身上。   “风大,会感冒。”   现在都还没入秋,才不会风随便一吹就感冒呢,她想,但这句话潜意识的不想说出口。   他说话一贯的简洁,她抬头看他却没能与他对视,他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为她整了整外套,但眼睛始终停留她的脖子上,体贴又守礼。两个人靠得那么近,他因为疾跑有些微喘,热热的鼻息喷在她颈边,仅仅三四秒的时间他就松开了手身体也后退了两步,但她却觉得脖子上刚才被热气喷洒到的地方痒痒麻麻的,任风吹得再大也依然不减一丝热度。   “小心点。”他说。   “好,你也是。”她回。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人碰上又相错着擦肩离开。   他很高,他的外套套在她身上都盖到了臀部,刚好压着要随风翘开的裙边。   “姜礼……”   她回头,发现他站在原地没走远,他们相隔的不远不近的距离都是她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黝黑黝黑的,脸上渐渐染上几分落寞的神色,她看得一愣接着狠狠的告诫自己那一定是她看错了。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只吐出了两个字:“再见。”   她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罩着她的衣服带上了丝温暖,她喜欢的温暖,喜欢得都忘了说谢谢。   他站着没动看着她一直走着走着,没回头,忍着没说的那句话在心里默念:姜礼姜礼,对不起。   回到家后她把外套脱了下来,鬼使神差的没丢进洗衣机而是放在卫生间泡了水,然后缩在沙发上给吴优打电话。   “姐姐,我刚赶完新闻累得慌啊,你一大闲人不好好午睡,闹腾啥啊。”   “哦,你很忙吗?”   “刚得停手呢,哎哎,你不知道吧xxx居然谈恋爱了还同居了呢!我还拍到了很多她和xxx的亲密照片呢!有些还很劲爆哦,可惜我想偷偷留起来欣赏都不行,主编缴了我的相机把那些照片全删啦,只留几张不痛不痒的留着明天登报,真是可惜了老娘上刀山下火海才弄来的那些照片啊,饮恨!!你说我们主编可不可恶!”吴优在电话那头直嚷嚷。   “嗯,优优女王辛苦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虽然吴优的工作很容易就得罪人但是除非他们老板不想继续干了才会让那些“劲爆”的照片流出来,他们要的照片只要能让人从中看出亲密暧昧就够了,虽然这样想姜礼却没多说,吴优是不笨但是有时候很迷糊,小的看得精细大的就不是很容易看明白。   “唉,倒也没什么,早知道我就不潜伏得这么深了,用这些事时间游戏我都能升好几级了。”   吴优没啥不好,就是有时候玩游戏玩起劲了连饭都舍不得去吃了,她通常都得在这家伙休息的时候像个老妈子一样到了饭点就打电话催。   “哎哎,除了有事之外,你不常打电话给我啊,这是咋了呀。”   “没事啊就想你了,嗯……那个,我今天碰到了个高中同学。”   电话那头的吴优立刻打起精神来了,鸡头一竖,呃……是人头。瞪大眼睛,敏锐的道:“高中同学啊,男的吧?后续呢?你们发生了什么?从实招来!”   干新闻这行的人都这么敏感吗?姜礼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就一起吃了个饭而已,当时都是双人桌班上男女都是奇数必须得有一桌男女搭配,我们就这样不巧的同桌了。”   “哦~~~双方互相爱慕奈何年轻怕烈火烧着干柴所以都暗暗克制着,约好同上一所大学却因为种种原因而分开,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都是单身的两人突然偶遇,昔日情慢慢回笼那把熊熊烈火又燃烧在两人心中,于是男人请女人吃饭之后情浓难自抑,欲火焚身的两人在一个月黑风高……”   “吴优!”姜礼打断对方如倒豆子一倒就一大堆的话,“你最近看青春期方面的电影看多了吧……我们吃完饭就分开了。”   “噢~~~知道了,你俩都是克制守礼的人,吃完饭以后你们双方明明都想来一段‘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某某吗’但……”   听着明显更加激动兴奋的声音快速的钻进耳朵里,姜礼又抹了抹额头的汗,干新闻的人都这么三八吗……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哎呀别害羞了,能让你特意跟我说说的同学那岂是普通同学,你们没什么暧昧我才不相信呢,改天你带来我帮你看看……”  “八婆!”姜礼果断的掐断了电话,然后有些无力的窝在沙发上,没了诉说的心情。暧昧吗?说有其实也有,说没有其实也算没有,然后不再深想,起身搓衣服去了。 正文 第六章 家人   为了离咖啡馆近些方便点,姜礼就没住在家里,只偶尔回去陪陪老人家,住的地方比姜家幽静许多,加上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姜家二老也没意议,天天见和偶尔见和家人的感情是有所不同的,她也很喜欢现状。   姜礼刚进姜家门,还没来得及拔钥匙姜爸爸就扔下手中的报纸,跑到了玄关帮久不见的女儿接过东西,边笑道“我们阿礼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你妈提前多买些你爱吃的菜。”      姜礼换了鞋,开心的挨着姜爸爸撒娇道:“爸,哪有人回家还要提前报备的,再说了妈煮的菜哪样不好吃?我都特爱吃的。”      一句话就明哄暗夸了两位老人家,姜爸嘴里乐呵呵的,姜妈妈听见动静放下手中的洒水壶慢腾腾的挪回客厅,听见这句话也没多余的表情,淡淡的道:“冰箱里有水果自己洗去。”      “好咧,爸你吃葡萄还是提子?葡萄吧,这季节的葡萄是最好吃的过几天可就没那么好吃了。”      “呵呵,我女儿洗的啊,爸都爱吃。”      姜礼洗了一盘水果出来,端给离她最近的姜妈妈让她自己选,待她随手拿一个后才敢拿牙签挑了瓣桔子递给姜爸,然后边剥着葡萄边和姜爸爸聊天:“爸,我给您和妈买了身衣服,但是您的衬衫有两个颜色都挺好看的,我拿不住主意您更喜欢哪件,就买了墨绿色的,不过我觉得呀别人穿这颜色就老气横秋的,爸您穿就老帅了。”      虽然他们都不喜欢女儿每次回家都带东西回来,但是每次她买的东西都合了老人家的心意,况且对上姜爸姜礼嘴巴甜得跟抹了几层蜜似的,姜爸是乐得合不拢嘴,不是说女儿买的东西有多贵重,单她表的这份孝心就能让最疼女儿的姜爸开心上一段时间了。      “呵呵,一会爸就试给你看看,不过呀我们的宝贝女儿买的那肯定是又合身又好看的。”      “是吧,那肯定是爸爸你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往时姜妈妈都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对家里时不时上演的父慈女孝提不起半分兴趣,今天她反常的坐在姜礼身边,看着姜爸对姜礼道:“你爸明天肯定就穿着这身跑去向隔壁的李伯伯炫耀去。”      姜爸爸嘀咕道:“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家伙,谁让他没有贴心的女儿呢,整天还嚷着让我们家阿礼也给他买一身,那像什么话嘛,让他儿子买给他去啊。”      姜妈妈浑身一僵,瞪了姜爸爸一眼,却没有当众翻脸。      姜礼忙打圆场:“爸妈我们今天出去吃吧,听说前面有家新开的餐厅环境很好……”      “阿礼!”姜妈妈道:“过几天你去躺你舅舅家,你磊表哥从意大利出差回来了。”      姜礼的笑僵在脸上,只两秒又恢复自然,点了点头,笑意不着痕迹的从脸上抹了去。      姜爸爸见此脸上的笑意也少了几分,刚想开口姜妈妈立刻截下他还含在嘴里的话:“你舅舅年纪大了,最喜欢看到小辈围在身边,再者自从你上了大学三四年了就没回去过,最近你舅妈老在我耳边念叨你舅舅多想你。”      姜礼把剥好皮的葡萄递给姜爸,平静的说:“我知道了。”      姜爸爸见气氛凝重,道:“素雪,孩子回来这么久了肯定饿了,可怜的孩子自己住肯定又任性着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了吧,瞧这瘦的,多烧几个孩子爱吃的菜啊。”      哪知姜妈妈没动,继续对姜礼道:“先不说别的,你舅舅最近身体都不大好了,也许你不记得了,你刚来的时候他天天带你去玩,我们很忙的时候也是他照顾着你,你磊表哥有的东西你只多不少,他是真心疼爱你的。”      以往把礼教看得极重,强硬如钢铁人的张素雪女士,少见的红了眼眶,软了语气。      想起舅舅对他的疼爱,姜礼的面部也软了下来,恭顺的应了:“好,过几天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过去。”      如此姜妈妈才欣慰的进了厨房。      “阿礼,你妈她……”      “爸!”姜礼打断他:“我都知道。”      姜爸爸不再说这些话,和她讨论起阳台的风信子。      一顿饭,一家人都吃得不是滋味,和换上新衣服的二老聊了天,趁天没全黑,姜礼就走出了姜家大门,姜爸送着姜礼,晚风徐徐的吹,两父女慢慢的走着,若不是话题不对姜礼也觉得很是惬意。      “你这孩子,说了让你多住几天又不住,开车送你回去也不愿意。”      姜礼挽着姜爸的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必这么麻烦。”      姜爸停下,难得严肃的对着女儿说:“阿礼,你老实告诉爸你是不是想为徐家小子守着?”      姜礼一愣,看着爸爸眼角那几条深深的皱纹以及头上又新增的许多银丝叹气,说:“爸,我不否认我没能从那场车祸中完全走出来,就像现在,我还是没办法敢让自己开车,没办法一个人呆在黑暗里,但这些我都会努力去克服,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姜礼,我今生是没法让姜家以我为荣了,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姜家因我而蒙羞的。”      这话已经表达了很多个意思,女儿很灵透,姜爸很满意,但嘴里还是哼哼道:“徐家小子……”      “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救了我……我没办法再说出一些以前随口就能说出口的话,至于你们担心的那些,我才24,我只是暂时还不能丢下心中的愧疚,让自己安心的去享受自己的幸福。”      姜爸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有些哽咽的道:“我们的小礼儿呀,吃了这么多苦,我们以为可以给你带来开心快乐,没想到还是让你一个人孤单的自己成长了,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了,却出了这么个状况……”      姜礼把头搁在姜爸爸肩膀上,摇了摇他的手臂撒娇:“爸,你不是一直教我苦尽甘来吗,再说我能遇见你们已经很好很好了。”      姜爸闻言很欣慰,于是决定丢给她一个天雷。      “后天择飞回来了,宁叔说要跟我们一起给他接风洗尘,金风玉露楼晚上七点,记得准时到。”      姜礼吓了一跳,头也不搁了手也不摇了。      “听话,只是吃个饭,你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饭的时间还少吗。”      见姜爸一脸的不容拒绝,知道怎么说都没用了只好硬着头皮暂时答应下来,不管自己想不想要,起码姜爸是为了她好才这样费心费力,她就算很不愿意去,也很感动于姜家二老的付出。 正文 第七章 相亲   纵然打过预防针,但是到宁择非回来那天她恍恍惚惚到金风玉露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要逃离的欲望,没等她把想法付出现实,正和宁家人说话的姜爸爸眼尖的发现了自家女儿的身影,立刻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收起脸上的不情愿,乖乖的向四位大Boos问好,然后撑着一脸的温婉站在姜妈妈身边等着那个可恨的主角的到来。      其实最悲催的人是刚下飞机的宁择飞才是,刚拿好行李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那令他日思夜想的人的电话,哪知……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核对后再拨……”      不死心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对过去再重新拨……      “我靠!”宁小爷不敢相信的怒骂出声,前几天他打还通来着,曲微澜你够狠的啊,知道大爷我回来换住址换号码的,你当爷是瘟神还是怎滴!郁闷的把手机随手塞背包里就急匆匆的赶去老爷子说的那个地方去了,谁让宁小爷谁都不怕就怕宁大爷和姜礼呢……      等赶到金风玉露时等他的五个人都喂了半个小时的蚊子了,偏偏宁爸爸为了给宁择飞一个下马威非得坚持等他来了才进去,反正不知道别人懂不懂宁爸爸明明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却每次见面都得大闹几个回合不可,反正她姜礼是不明白。      “你个臭小子,去国外两年还是改不了磨磨蹭蹭的毛病,让你姜叔姜姨等这么久,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问好。”果然,两父子这才刚一见面宁大爷就忍不住呵斥宁小爷了,说着抬脚就朝儿子的屁股踹去,宁妈妈拦都拦不住,要不是宁择飞机灵现在早出糗了。      “哦。”宁择飞懵懵懂懂的问了好,看见姜家人虽然疑惑但也没问出来,一转头,就见从小到大一干坏事就让他来背黑锅的姜礼站在他的侧边打量着他,见自己看过去还朝自己缓缓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露出几颗又白又整齐的牙齿,嘶~真森然。他突然觉得好冷啊……靠!他刚才居然对一个丫头片子起了几分害怕的心理!      好不容易两家人又对自己的孩子明损暗捧完终于能上楼了,姜礼和宁择非吊在后面,他压低声音凑在她脑袋边小声的问:“你最近有没有……看到曲微澜?”      姜礼认识他这么多年,对他的小把戏早就烂熟于心,明知道他是想问他心上人的消息又不好意思明着问还是忍不住想逗弄他一下:“当然了,她经常找我。”      见对方不上道,憋了些火气,还是耐着心问:“那她什么时候会再来找你?她现在住在哪啊?”      “人家住哪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个流氓,咱俩这么久没见你都没问问我。”这个闷·骚的易炸毛小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玩啊,姜礼脸上装着委屈心里早就笑翻了天。      “你直接告诉我她的号码住址,别的话就不要多说!”姜礼了解宁择飞,他也同样了解她,他都想不通为什么从小到大那些大人们怎么就说她很乖自己又很可恶,怎么就没人能看透她的本性呢!      “你想知道你直接问啊,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啊,你想知道又不好意思问我怎么就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姐姐!棒打鸳鸯是要遭天谴的,看在小弟焦心于心上人的联系方式,行行好,求你别玩了!”宁择飞急得头发都揪掉好几根了。      哈哈,姜礼忍了好久才能忍得下想大笑出声的冲动。      两人凑在一起小声互掐着,看着就是一对久别重逢忍不住凑一起互诉衷肠的小情侣。完全没注意走前面的几位老人不着痕迹得偷偷侧头打量他们几眼,然后心领神会的各自满意一笑。年轻真好啊……      惯例的点了一半蒸煲烫一半煎炒炸,说也奇怪姜礼和宁家二老爱重口,宁择飞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姜家二老一样喜清淡,更让姜爸宁爸在心里暗呼缘分。      众人落了座,姜礼挨着宁择非,菜不会上得那么快,姜家二老不免对宁择飞在国外那两年嘘寒问暖再对他回国后的工作方向一阵旁敲侧击,宁择飞对姜爸还是很敬重的,老实的一一作答,姜爸甚为满意还隐隐以岳父身份自居,看得姜礼的脸都快绿了。      这边宁家人也没闲着,宁妈妈本来就很喜欢姜礼,这姑娘不骄不躁温温柔柔的又懂事又非常孝顺,对自家儿子肯定是个知冷暖的知心人,为此姜爸稍稍一暗示她就开心的满口答应下来。   宁老爷子虽然对姜礼的工作不是很满意,但是人家闺女也不是吃白饭的,何况出身时代书香门第的姜妈妈亲手教导出来的女儿想必也是不差的,挣不了大钱没关系,主持家事上能干就行,况且别说养一个米虫,就是十个八个米家那也是养得起的。      除了还云里雾里的宁择飞、表面装乖的姜礼,大家都挺满意,气氛看起来挺和谐,然,一颗原子弹忽然投到了风平浪静的海里,波涛汹涌的翻滚着。      宁妈妈对姜妈妈道:“素雪啊,你看咱们两家都是一个孩子,可以让小辈们多生几个啊,而且你们一个不做大使一个不在部队了,将来我们可以一起带带啊。”      张家是娘家,自然比宁家亲多了,张素雪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任姜爸和宁二老乱折腾,她也只是半应允,此时被宁妈妈的深谋远虑的话弄得有些惊愕,见众人的视线转到她身上来,才忙镇定的道:“这事儿我和老姜都做不来主,看小辈们的想法了。”      于是三双眼睛就眼巴巴的瞅着两个年轻人……      一脚踩在宁择飞的左脚上,还用力的磨了磨,姜礼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先去下洗手间。”      装作害羞的边匆匆出去,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按着发音键,恶狠狠的道:“吴优你怎么还没来,限你十五分钟后赶到!”      刚到洗手间她还没来得及洗手,被匆匆赶来的宁择飞一把拉住,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啊,什么孩子不孩子的,爸妈到底再说什么啊!”      姜礼脸色很不好的甩开他的手:“还用问吗,你吃面包吃多了脑子里也跟着塞满豆浆了吧,快挤挤你脑子里的水用你久不思考破旧的大脑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      “我靠!”心里的怀疑被证实他忍不住骂出声,“姜礼,微澜知不知道?”      姜礼不耐烦的道:“我蠢吗,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看阵势这事绝对不是开玩笑,自家老爷子又是个从不会问儿子意愿的老顽固,今儿他要是高兴极了婚期都能给他们定下来,喜欢的女人没追到,一回来爹娘就给他塞个可怕的女人,他心酸极了。      宁择飞有些可怜兮兮的对姜礼道:“姜礼,现在我们是同病相怜的队友啊,我的人生我做主,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如愿。”      见宁择飞很委屈的样子姜礼也软下语气,柔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迁怒于你,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老是控制不好情绪,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趁宁姜两家已经绑在一起,还没打死结的时候把绳子扯松。”      你什么时候控制好情绪过啊,宁择飞心里暗自嘀咕,嘴里恨道:“靠,早知道老子就老死在外面了,你快点想想办法,不然你就真得嫁给我了!”      “首先你如果还想和曲微澜在一起的话你就不能告诉你爸妈你和她的事情,不然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我爸妈知道你因为另外一个你喜欢了好几年的女人拒绝我,不仅会落下两家人的面子,严重的话将来你娶了她我和也做不成朋友,而且若是你们成了,我们两家……”      “会吗?”宁择非一呆,他的大脑在技术性上转的很快,对这些复杂点的人情世故就有点想得不周全了。      “会!”姜礼肯定的回答,只不过她没告诉他,因为她怕姜爸伤心所以虽然表达了十分的不情愿,却也没有强硬的拒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闹哪样。”宁小爷怒了。      “反正我无所谓,你要是还想娶你的心上人就赶紧阻止他们。”      “为什么只是我!”宁择飞嚷嚷道。      “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你不用像我一样过得小心翼翼,你知道的。”姜礼看着他的眼睛,幽幽的说道。      宁择飞看她这样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刚升起一丝同情和身为有事男人先扛着的责任感,姜礼又对他一笑,闲闲的道:“也因为我觉得无所谓啊,我爸说得对,海归、多金、家世好还长得挺帅的,你没什么不好,嫁给你我也不吃亏。”      “你……妖女!”宁择飞指着她气道,然后丢下她回包厢里和老人们周旋去了。 正文 第八章 偷听   看着炸毛小受离去的背影,姜礼心情还不错,这件烦心事从此都不用她亲手处理了。她从不觉得坑队友有什么不对,反正这队友从小到大也坑习惯了,看他刚才放弃反抗的样子估计那货也被她坑习惯了。   不幸的是她的好心情没维持到两分钟,因为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见到倚在墙上的某个还算熟悉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姜礼惊讶的看着他,前个字声音拔高,后一句低下声音,带着自己没察觉的紧张:“你听到了多少。”      离得这么近他们说的又不是很小声,除非他是聋子不然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吃饭。”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不再开口,也不管她问的是在饭店还是在厕所门口,侧过头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五官其实长得挺秀气的,不过那双桃花眼最是动人,眼角微微往上翘,瞳孔黑黝黝的,被他这么一看,就心虚的低下头,过了几秒才忍不住在内心咆哮:姜礼,你心虚什么啊,不安个什么劲啊!      不等她再开口,他突然收回视线,招呼都不打一声冷着脸走了。      她动了动,没拦,看着他走远。      “哎,姜姜。”楼梯口一眼就能望见厕所门口,吴优赶忙凑到姜礼身边:“那个帅哥是谁,你朋友还是你那个男同桌。”      姜礼收回视线,笑道:“不熟,走吧,带你去蹭吃的。”      吴优狐疑的看着她,听到有好吃的也就纠结吃的去了。      回到包厢跟大家说了声遇到来吃饭的朋友顺便带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为由让吴优打入敌人内部扰乱敌人目的,吴优果然很争气的哄得几位老人笑个不停,果然没什么时间去讨论刚才的话题了,姜礼喝了口饮料,旁边的宁择飞投来“姐姐你果然没抛弃我这个队友”的眼神顺便在桌底下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姜礼随口的应了长辈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不想想其他的,但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他生气了,他怎么生气了。      带着心事,自然吃得有些索然无味。      饭饱人散,被搓窜送姜礼回家的宁择飞因为刚回来没买车而主动的放弃送美人回家的机会,在宁爸惋惜错过一个培养感情好机会的目光中姜礼笑着上了吴优的车,直到吴优和姜爸车子的影子看不见了宁爸爸才一脚踹在自家不争气儿子的屁股上。      车上,吴优问道:“看样子你没跟叔叔阿姨说徐阿姨住院的事情呢。”      姜礼看向窗外:“我哪敢说,我不想他们去承受我遭遇到的白眼。”      姜爸爸和姜妈妈曾在车祸后去拜访过徐家好几回,听说他们都被赶出来了,当时姜礼还在病床上躺着不知道内情,但后来姜家二老没在提过徐家一个字,只是定时把钱打到徐家的账户,确保徐阿姨的晚年是衣食无忧。      如果不是徐进阳也是自己的同学,吴优指不定就跑去徐母面前大骂她是拿乔的老巫婆了,可惜她和她儿子以前关系还不错,徐进阳也是个很阳光很热心善良的让人心生好感的人,对于痛失儿子的母亲,那些为姜礼抱不平的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再去看她,我陪你一起。”      姜礼摇摇头,道:“不,你别去了,去了你要怎么说,说你是她儿子的同学然后你们一起追忆他生前的往事让她更加伤心?”      想想也是,吴优就不做声了。      直到到了姜礼住的小区外,她跟着姜礼下车,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姜礼愣了一下才回抱下她,笑道:“怎的了,变得这么粘人。”      “姜礼。”吴优闷着声音道:“你没有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有资格说你什么。”      吴优没有得到回应,在她要放开她的时候姜礼抱着她的手忽然紧了一下,仅一两秒就放开了,把头扭过一边不敢正视她,装作轻快的说:“嗯,我知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说完后退几步,笑了:“晚安。”      吴优点点头,看她走远,站了一会才驾车离去。      刚才,姜礼眼里明显泛着水光。      这一夜的姜礼做了很多个梦,断断续续,主角都是同样的。      趴在桌上的少女懒洋洋的抬起头用手撑着脑袋,眼睛百无聊赖的乱瞟,忽然看见同桌平日塞在课桌最里面最底层的一个本子今日随着竖起的课本摆在长桌上,本子看起来很薄只有几片纸的寒酸样子,但外面却用时下最流行的灰绿色包书纸包得好好的,他的所有书只有那个笔记本包着包纸,看起来主人非常爱惜。      这段日子,她和那个仿佛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样子的同桌熟起来后,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纵然知道不经同意就乱扒人隐私有些失德,但是她就是好好奇那个拽得不得了牛哄哄得不行的同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魔爪还没碰到那日记本呢就被人打了下手背,但力道很轻,一点都不痛。      她那去打水的同桌刚好回来了,把她的水瓶往她跟前一搁,他嘴巴紧抿,侧头虎着脸瞪她。开始她有些不安,见他瞪了将近一分钟都没眨眼睛不禁又替他眼酸起来。      “刚才有只苍蝇停在那,我怕它在上面下蛋就帮你赶走……”越说越心虚。      “你别生气嘛,我以后都不敢了。”当然了,你在的时候我怎么还敢去碰你的禁地,你不在的时候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还是没说话,静静的盯着她,用沉默表达着他的不信任。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他难相处了,忽略他散发的寒气,见他不理,她也学着他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凑进他大眼瞪大眼。      然后她发现,刚才还气势很强的某个同学开始回避她的视线眼神开始躲躲闪闪,一直很淡定面不改色的他脸上开始泛起一丝粉色。      傅荀,那个平时清冷孤傲的傅荀……现在难道在害羞?她不由得想凑更近好好观察。      见有同学开始注意到他们的异样,傅荀别扭的别过脸去,伸出一只手把那个凑近的小脑袋推开,入手一片腻滑,他立刻像烫到似的收回手,脸上还是一片风轻云淡,刚自觉占了人便宜的左手却轻轻搓了搓,似乎是想拢住那陌生又渴望再次触碰的手感。      “姜礼,”他不敢看她,垂下长睫:“不要看,现在还不能看。”      她丝毫不清楚男生的脑袋里已经转了好几个折,懒懒的应了声,丢了“**”两个字又打了个哈欠,正好准备上课她跟平常一样就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完全没发现平时盯着黑板的男生把课本竖起,偷偷对着她的侧脸出神,一出就是一上午。      画面一转,距离上个片段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久到本是熟稔同桌的两人自已经极少会交流,直到学校里购进了单人桌两人分开坐离得老远,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就算她不经意的对上他注视着的目光,她也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无视他的欲言又止主动移开了目光。      有天她值日的时候在他的桌底的地板下看到灰绿的颜色,她走过去,他宝贝的笔记本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应该是放学后班上几个恶霸男生打闹时碰到的吧,她想着然后捡了起来,刚想放到他桌上却见本子里折起来的那页却自己翻开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兴趣知道它的内容了,她刚想合上,就见里面的细缝里夹着她的照片。      她拿起看了看,红底的一寸照从中间被人从中间撕开了三分之二,裂痕被透明胶粘得好好的。这是她撕的,觉得照得不好看又只剩下一张,就撕了下表示不要了就随便一丢,没想到……      她划在白净纸上的手指停了停,身体听从内心的召唤,从第一页翻开来,第一到第四页都是文言文解析,米白的第五页与前面几页白净的纸不同显然是被人小心的粘上去的,第五页是熟悉的笔迹写了两首诗,暖庭筠的《更漏子三首其三》和徐再思的《折桂令》,其中“梧桐树,三更雨,不路离情正甜。”、“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两句都用红笔写着。      她的笔迹,当时她觉得挺美就随便写了下来,再往下看脸就黑了,同样用红笔写下的还有两个字,有些凌乱,却还能辨认得出来是“傅荀”两个字。      这么露骨的诗句,再加上他的名字……她的脸登时红到了耳根,明明,她都搓成团丢了的……      再想到他这么宝贝着这些她不要的东西时,她心里有些甜又有些酸,身子莫名的有些发热。      “姜礼儿,发什么呆呢。”一起值日的同学不满的喊道。      她连忙清醒,却心乱如麻,也没了继续翻阅的心思,把照片夹回去就随手放在了他的桌上。      打扫卫生的时候她甜滋滋的想,要不就这么原谅他算了,嗯,在那之前一定还得让他吃吃苦头。      但是她那时不明白她已经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她已经发现了他一直捂着的秘密,甜蜜的秘密。 正文 第九章 紫苏 吴优在半夜的时候打电话来羞答答的说昨晚她驾车回去时艳遇了一个极品男神,由此话题两人一阵没边没际的闲聊到三点,又做了一夜浑浑噩噩的梦,她睡得不是很好,加上车祸过后总莫名的容易头疼,所以她精神很是萎靡。姜礼睡又睡不下早早就起了床,罕见的六点就出现在菜市场,因为医院规定不能吃的食物过多,网上查到的又不一定准确,她只煲了清清淡淡的鸡汤,也没有多少胃口吃早餐,收拾一番就赶去医院。   出了医院电梯的门之前她的心里一直有些打鼓,待走到徐母病房门口才卸了些许紧张感。随即她又自嘲起来,医院的工作人员这么多要想偶遇一个认识的人谈何容易,她又自作多情了。   礼貌性的轻敲了两下门她就推开门走进去,环视了一遍,徐母人并不在,另一张病床上躺了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正在休息,她把保温瓶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站着等了十分钟,脑袋有些发晕,见旁边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就没在多留。   走在走廊上她只觉得手脚发软,没等走到电梯门前就没了力气顺势坐在住院部服务台旁边的长椅上,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总觉得脑子昏沉沉的,她甩了甩头还是没摆脱那种无力的感觉。   好累,歇会吧,刚冒出这个念头她就越发觉得脑子晕得厉害,眼皮渐渐加重,没多久意识就陷进了一片黑甜。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她意识慢慢回笼时,只觉得脑子沉沉的四肢绵软无力,等看清周围陌生的一切时她已经顾不得自身弱受般的身体了。   医院的走廊变成了陌生的房间,下意识的往下一瞄,见衣物都还完整的裹在身上才松下半口气。身下是银白床单身上是黑色的薄凉被,房间很简洁除此之外就剩一个小衣柜贴着墙壁。   接近墨色的厚厚的窗帘只撩了一个小角,橘黄的阳光透过窗口柔柔的打到床下那一双很宽大的新拖鞋上,她侧过身看了看,她的包包正安然无恙的躺在床头的小柜子上,除了闹钟房间的主人没在柜子上放上任何可以辨别主人性别的东西。   她强迫自己的心定了定,看了下柜子上的已经显示下午五点的闹钟,看来她已经无知无觉的睡死了七八个小时,她有些惊吓却没怎么惊慌。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是开机状态才塞进裤子的口袋里,下床趿着明显不合脚的鞋缓慢的走过去打开了房间的门,她拒绝去探究小柜子的几层抽屉和那个衣柜里的东西。   这是一个简单的一居室,除了必要的家电和一套黑色的沙发外,就如那个卧房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她的注意力渐渐转到玄关里没有比放进鞋柜里的两双鞋,脸色有些难看,一双黑色的男皮鞋正和她的米白色高跟鞋整齐的紧挨着。   “啵~啵~”厨房里传来锅盖被热气顶到的声音,香气也一阵一阵的飘来,淡淡的却很诱人,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忙活,男人体型修长高瘦就如一枝挺拔的青竹,厚实的肩背看起来精瘦有力,一双修长的腿笔直竖立,好看的侧脸偶尔暴露在从窗口偷溜进来的橘黄色阳光里,姜礼想起了一句话:厨房里忙碌的男人是他最能吸引女人的时候。   男人时而在锅里翻翻搅搅时而在砧板上切切剁剁,一阵阵白雾从锅里升腾从大开的窗口飘出去,画面不自觉的透出几分温馨,她放开磨着左手虎口的右手,艰难的想移开目光,因为她突然发现现在这个时候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比锅里的食物还要可口。   许是他的双手都沾满了油,没卷好的袖子从有力的手臂上滑了下来,他用另一边的手腕撸了好几次都没能掀上去,她忍不住轻声道:“我来吧。”   傅荀回头,见姜礼靠在门口脸上犹带几份苍白,他不客气的微上前跨两步,把右手往她跟前一伸,她细长的手指也毫不退缩的落在他的衣袖上,认真的给他卷起来,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头顶的那个可爱的漩涡。   “一会就能吃了,回去坐着吧。”他终究还是担心着她的身体。   她正好卷好了,低低的应了声,什么也没问,果真乖乖的进去坐到了沙发上。   过不了十分钟傅荀果然端了个碗放在她面前,“放凉一些再吃吧。”   “哦……这是你的宿舍?”   他嗯了一声,打开了电视机把遥控器递给她,她摇摇头,目光还是停留在地板上,见她难得呆呆的样子他觉得有些好笑,可嘴角还没开始往上勾呢就板起脸来训她:“你怎么能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随随便便就睡晕过去呢,身体不好还到处乱跑,这回要不是碰上上回见过你一面去接小敏的护士她还认得出你赶忙来通知我,你怎么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迷糊呢,一点长进都没有!瞪什么瞪……喝粥!”   “我只是觉得很累就想休息一下而已,谁想到会这样啊。”她边小小声的嘀咕,边捧着温温热热的粥吃了一口,熬熟的米粒粒饱满色泽莹润,稠而不粘,加上别的食物红红白白的点缀(原谅她除了红枣之外其余都不认识),还有股特别的香气,看起来就很诱人,她惊讶的道:“中药?”   他点了点头,有些气闷的道:“你是贫血加上疲劳多度才会晕倒的,找人给你开了药一天吃三次,今天的等晚上回去睡前再吃。”   姜礼一直都知道自己贫血,只是不知道自己居然会严重到晕倒的地步,随即在心里连忙把这个想法推翻,她不会这么脆弱一定是最近休息不好的缘故,不过今天这事确实有点点丢脸,她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药费我……”   闻言他立即转头冷冷的看着她,寒气一股股的从他身上往外冒,姜礼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呼吸一滞,没敢再说下去,算了……反正她丢脸的事他看得也多了。   见她噤了声他才略微满意的扭过脑袋,继续被电视看。(不是错别字,因为种种原因他看不下电视,于是只能被电视看了……一。一|||)   一个盯着不知道在演着什么的电视机,一个小口小口拘谨的喝着粥,不大的空间里除了电视里的响声再无一丝多余的声音。   待她喝完了,提着碗就要站起来,谁知他一把按着她的肩膀,接过她的碗就拿走进厨房。   “我来,你现在的情况还不宜一下子吃多,需少食多餐,养胃。”   力气不大她却无法挣脱,她有些郁闷的揪着灰色的桌布,她哪里好意思再去盛啊,她是想去洗碗的好不好。   盯着电视看了几秒发现不感兴趣,空荡荡的房间又没什么好看的,刚吃下温热的东西力气也有些了,她就跑到他的阳台去想透透气,她暗想着这医院的待遇都这么好了吗,都能有一居室的宿舍了。   到了阳台,姜礼意外的发现他空荡荡的阳台上居然养着盆植物,要是这盆栽是花啊草啊什么的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的,可是……叶子正面是绿色反面是绿色的植物……他种着盆没什么人会哪来当盆栽的紫苏啊,看那枝繁叶茂的样子估计还养了好几年了。她感叹道:牛气哄哄的人的爱好果然是非常独特的啊。   他从厨房出来,就见那个不安分的家伙不见了踪影,他的心一紧正要拿钥匙追出门就见阳台上他心爱的盆栽前站了个人,他走过,正好看见她揪下一片嫩叶凑在鼻下闻。   “它的花不出彩,但是叶子好看。”   呃,做坏事被人发现了,这紫苏打理得这么好肯定很讨主人欢心,姜礼立马把手背到身后,装作不着痕迹的把叶子塞回那一团挤挤攘攘的叶子中去,刚做完这些动作随后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举动挺傻气的,当人家一个大活人眼瞎呢。   她郁闷的忧郁的看向那颗紫苏,她也不明白她脑子挺灵光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在傅荀面前总会不由自主做些傻傻的举动,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而且很实用,万一炒菜需要用又忘记买了可以直接摘。”   她的记忆力出错了还是他这几年进化了,别人说这样的话听起来挺正常的,可是稍显清冷的傅荀说这话就……   姜礼看着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傅荀,艰难的开口:“……你,现在好会说冷笑话。”   他又瞪她了……看得姜礼很莫名其妙,她怎么突然间就这么不招他待见了。   两人相对无言,只剩无辜的紫苏随风可怜的摇摆。   “进去吃完后赶紧回去休息!”   “哦……好的。”   送她回去的路上,傅荀一直没理过她,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老虎屁股的姜礼怕徒增尴尬也没说话,就这么诡异的维持到到达目的地,姜礼调整了下状态,客客气气的道了谢又礼貌的跟他说一路小心注意安全才打开车门。   “姜礼。”他喊去快要下车的她,“那株紫苏,是一个特别的人送的礼物。”   因为特别所以才如此看重吧,那个人应该也是对他挺重要的人吧,姜礼恍恍惚惚的想到,她没勇气再去看他的表情,也没勇气去探究他为什么对她说这些一句话。只轻轻的哦了一声,忍下心里的不适,说:“晚安。”让后干脆利落的下车。   看着几乎是逃走的人的背影,傅荀点了根烟,慢慢的吸了起来,看着那片白雾发起呆来。因为不喜欢烟味所以他极少会主动去碰烟,只有在他烦躁的时候为了压下那股郁气,他才会抽一两根。   “那是,苏紫送的紫苏啊。”   车里回荡着这一句压得极低的话,语气不知算是惆怅还是失望,只可惜唯一的听众已逃离。 正文 第十章 过往 看着“发送中”的那三个字,他来不及后悔“发送中”已经变成了“发送成功”,他又想吸烟了,不过烟放在车上,而且就算是医院的休息室也是禁止吸烟的。   “傅医生。”娇艳可人的陈思语走到他身边,大概是因为为数不多的跟他单独说话她双颊升起一片红云,本来就娇小玲珑的她更加的显得娇媚动人,“大家晚上想一起去聚餐,他们让我来问你……要不要……要不要一起去。”说完她抬头期望的看着他,大眼里的水一层层的晕开一片涟漪来。   他收回手机,对她眼里的脉脉含情视而不见,淡淡的道:“抱歉,晚上还有事情。”   她失望的垂眸,不安的扭着衣角,又抬头小心翼翼的问:“是去接女朋友吗?”   你管得太宽了,他刚要这么回答但……他看了她一眼,她有些忌惮他眼里的冷意,他道:“那就算是吧。”   终于,连一向医院里以好脾气著称的女孩都被他的冷淡气走了。   这几年他一心专研医学,就连机器人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就趁他休息的空档带他接触了各种不同的女孩子,也有好几个合适的,单独相处了几次后他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去喜欢上她,每次有女孩子坐在他身边时他就会看着那女孩出神,身旁的女孩子在他长久注视的目光下从害羞到不安再到娇羞,他都会在心里想,如果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她不会是这种反应。   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女孩们和他待了一两次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他只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然后每个人都愤愤的离他而去。反正没感觉又没任何关系走就走吧,他无所谓的想。然后又止不住的去想,如果是她在身边,那又会怎样呢……他再一次的陷入深想。   第一次注意到姜礼,是在高一下学期。他一心钻进书海两耳不闻窗外事,纵然在同一个教室里待了将近一年有些同学他还是只能叫得出名字,对姜礼的印象停留在‘嗜睡,成绩好的女同学’。当时全国都因为由重感冒引起的新传染病而闹得人心惶惶,学校里更是三天一小扫除五天一次大扫除。   这次扫除班上的人被分出去打扫学校别的区域,只留三个女生负责教室里的清洁,他和一个名字很女气但长得人高马大的吴秀云一起负责从洗手池把水提到四楼的教室,吴秀云这两天正闹肚子,水刚提到一楼,他就一脸虚弱的跟他说:“傅荀呐,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去厕所,你先上去我一会再回来啊。”不等他回话就火烧尾巴似的疾奔而去。   为了不拖后腿,他只能无奈的连他的那份一起干了,没等他动手正好上楼的姜礼见他正要一手一桶满满的水二话不说就要帮忙,傅荀没说话也没推脱,娇滴滴的女生纵然力气有限那也是有点力气的不是,只是右手刚提起一桶左手刚想搭过去为她分担点重量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姜礼右手一提,蹭蹭的就往楼上走。   他愣了一下才收回手,赶忙跟上去好让自己在她顶不住的时候能急时的搭把手,哪知平时文静得如只猫似的姜礼提着三十几斤重的水一口气就爬上了四楼,对她来说真的是一口气的事,她放下桶时脸不红气不喘,把水一泼,还目光清亮的看向他:“还要再提吗?”……有些微喘的傅荀默默点了下头。   第二桶水上来时,他俊秀的面上泛起着薄红,有些喘,反观那个女生。只是像他前次那样有些微喘。他抿了抿唇,有点不甘心的承认她的体力确实比他好多了。   第三桶水也是最后一桶时,他脚已经有些发软腰也有点酸,而那个女生有点肉肉的脸上多了两抹飞霞,喘了一下子又气定闲虚的和别的女生一起擦桌子去了。这让他想到了磕一下碰一点就梨花带雨的堂妹表妹们,他暗想:同样是女生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这是他第一次在体力上输给一个女生,虽然这只是在他自己的心里暗暗较量着,从此在心里一直喊自己不要去在意的傅荀,加入了锻炼人士的人群里,经年如一日。   后来他通过同班同学康时年才知道她每到假期就跑去跟在部队里的爸爸一起生活,久而久之在她爸爸的魔鬼训练下体力自是比平常人都要好。   第二次对姜礼另眼相看是在校门口她和一群女生吵架的时候,由于放学已经一段时间了学校门口倒是没几个人,他犹豫了下还是向姜礼她走去,不管她是对与错,单看对方人多势众他就得挺在同班同学的身后。   “姜礼,不用说太多,看在同是校友的份上,把手机交出来我就不再追究。”那群女生里的其中一个说道。   他的脚步停了停,手机还不是很普及,一个的价格就能顶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了,脚步只是顿了顿而已又加快速度走过去。   “你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单凭你手机和我的一模一样你的不见了就诬陷是我偷的,我还说你口袋里的钱和我的长得一样呢,我说是你偷了我的钱你会还给我?”   另一个女生气道:“我们璇璇的手机刚不见就听人说平时不用手机的你就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了,昨天还有人见你在我们班教室门口东张西望!”   姜礼面对七八个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没示弱,嘴里喊道:“不用不代表没有,要是真是我偷的我刚到手的第一天我就拿出来宣扬你当我蠢吗,至于去你们教室门口这个可以让你们班的孙瑜来告诉你们为什么,我算是看明白了,本身脑容量有限的人一出这种事情看谁都是手脚不干净,精神不正常的人看谁都是神经病。”   傅荀停下步伐,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小丫头嘴巴挺厉害的,也许都用不到他出场了。   那女生气得梗起脖子,手指指着姜礼的鼻子,“果然是没教养的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能理直气壮的骂人,够胆啊!信不信我们几个收拾得你没脸在这个学校混下去。”   尖尖的带着浓郁的指甲油气味的指甲就差点距离和力道就能划破她的鼻子,姜礼厌恶的皱眉,冷冷道:“只有没教养的人才能说得出这种话,说了这是我爸送我的升高中礼物,比你们的早买了很久,是你们那部的祖宗!我没时间再跟你们继续拉扯,明天我可以出示相关发票,请让让,我家人还等得我回去吃饭。”   其中一个女生揪住欲走的姜礼反被她用力打掉那只手,那个女生疼得直嚷嚷。为首的女生也皱起眉,同样冷冷的道:“行了,给你两个选择,一姜礼你现在交出手机我们既往不咎,二过几天你就会收到退学通知。”   姜礼被气笑了:“好啊,‘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我又没拿你们的凭什么给你,以为自己是校长的亲戚就很嚣张吗?我的东西我就是丢河里扔垃圾桶里也不会因为你们的逼迫就给你!”   女生不为所动,继续道:“听说你是被人收养的孤儿,早前没父母教养吗,怪不得会养出手脚不干净的坏毛病,我也没时间再跟你拉扯,今天你就是不交也得交!”   “老大还跟她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们上去撕了她!”   “就是啊,没人养的孤儿而已,在这里拉扯浪费时间。”   那群女生纷纷表示大家一起上去强抢。   “叶琳!为了身外物侮辱、攻击别人的父母,你还有作为普通人的礼义廉耻吗!”姜礼脸色难看的低吼,仿佛恨不得吃了那些人,有愤怒有不耐烦唯独没有退缩。   傅荀的脸更冷了,快步走到姜礼身边,那些女生在他靠近时一阵的窃窃私语。   “各位,没有证据的污蔑是会构成诽谤罪的,任何一个人品良好脑子灵光的人都不会单凭个人的偏见就武断的去构陷一个人的行为有龌蹉,姜礼是少用手机但是也不是不用,相信早前见到她用这部手机的同学全校不止一两个,而且她说了她可以出示发票等证明她手中的手机乃她个人的所有物,你们现在的这种行为和强抢没有差别。”他清朗的声音环绕在众人耳边,高大的身影站在姜礼身后,本就显得冷冰冰的脸更是冷硬的几分,缓缓的道出最后一句:“刚才我打电话通知了校长,来领血口喷人的校长的亲戚,劝告心虚的证据不足的人赶紧退散,是偷是抢明天校长办公室见真章。”   校门口的公告栏上都有校长主任等人的号码,因此他这招先礼后兵很是有效,就算怀疑他的话也没有人会冒险继续待在这里等着丢脸,为首的女生目光冰冷的看看姜礼再看看傅荀最后移回姜礼的脸上,眼里的凶狠似恨不得扑过去剜了她的肉,半晌她侧头对身后的人说道:“走吧!”   “姜礼,别以为有傅荀罩着就能庆幸,别忘记,你惹到我了。”临走时叶琳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吐出这段话。   姜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词夺理的人,忽然笑了起来,仅两秒笑容褪尽,冷道:“看来你也没那么自信校长会因为你这个亲戚而徇私,同样,你们也得罪我了,那就别想好过。”   看着气急败坏的人离去,姜礼真挚的对他道:“我不是很会吵架,谢谢你了。”   傅荀也收回目光,第一次起了逗弄一个女孩子的心情:“哦,看不出来。”   “……总之谢谢你了,我得先走了,今天说好要早点回去,一会还不见不到我,我家人得出来找了。”   没良心的,刚帮你暂时解决一个麻烦一句谢谢过后就要跑。他这样诽腹,口中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嗯”。完全不知道姜礼心里想的是“傅荀哎!同班这么久就和他说过‘我已经交作业了’几个字,看这个人平时不见他说话一吵架就能鬼话连篇的战斗力真是牛,不过今天被他看到这一幕实在是丢脸啊,而且面对这么高冷的人找不到可以话说啊还是快点遁了吧!”   所以说,怪不得嘴巴会说话的男孩子比较受女生欢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