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将军疡 第一章:身世之谜 太楚邢州青邙山 六月的青邙山,葱郁的树林让耀眼的阳光变得温柔,林间的轻风吹走了烦闷的暑气!一位十五六的少女独自行走在林间,一袭天蓝纱裙,飘逸出尘,足蹬白色绣花靴子。长发乌黑如缎,披散在身后,秀眉温婉,美丽大眼如黑宝石般让人沉醉,琼鼻高挺,樱唇轻抿,肌肤胜雪,身材纤细!步履轻盈,神态从容!少女一如往昔的来到峰顶的巨石之上,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清丽脱俗的面孔上大眼里溢满茫然!这一站就是半天,直到日薄西山。 “小姐,小姐,该回了!”一个十三、四的粉衫俏丫头望着峰顶呆立的少女催促道,小丫头面色红润,头梳双髻,眉眼弯弯,小嘴微喘,倒也娇憨可爱。 “知道了,茗儿”。蓝纱少女转身跃下峰顶的巨石,脸上茫然之色尽失,笑意盈盈,温婉的牵起丫头的小手向山下走去! “对了,小姐,听说今天大少爷要回来了。”茗儿忽然记起来,侧头对少女说道。 “臭丫头,不早说!”少女抬手在茗儿的小脑门上轻敲了一记,茗儿一缩脖子,“我才想起来嘛。” “那还不快回去,好久没看到大哥了。”说着放开茗儿的手,往山下飞奔了起来。 “哎,小姐,你等等我啊。”小丫头在后面急追起来。 青邙山山腰,一座府邸依势而建,府门上方苍劲四字:游云山庄。朱红大门半开,一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向外张望,随即又关上府门,刚一转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一愣,“祥叔!”蓝纱少女看着男子呆愣的样子,俏皮的勾唇一笑。 “小姐,你从哪里进来的?” “祥叔,大哥呢?” “大少爷和老爷在书房。”祥叔刚说完,蓝纱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花树林海间的庭院。“老爷让小姐在花厅......,小姐真是的,小的还没说完呢。”祥叔无奈笑道。 蓝纱少女一路欢快的飞跑,刚到书房的庭院外就听到“砰”的一声,似茶杯摔碎在地的声音,少女一惊,放轻脚步,缓缓靠近书房,附门而立。 “爹,那我们该怎么办?”年轻的男子声音,是大哥韩啸,声音急切中又显无力。 片刻之后,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还能怎么办,月儿早就该死了的,她多活了十五年了。” “轰”门外的少女听到这句话,大脑一片空白!“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怎么会这样,爹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少女月儿还没有回过神来,房中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别忘了,她叫冉月儿,不姓韩的......”又一个惊雷般的声音在少女月儿的脑海中炸开!少女没有进房,看不到房中两人痛苦无奈的神情! “原来我不是韩月儿,原来我不是......”月儿茫然转身离开书房! 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树梢的月亮洒下一地清辉,染得少女的身影更加单薄脆弱! 冉月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直到看见茗儿在自己面前那张放大的俏脸,听到她大声的叫唤,冉月儿才回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了,奴婢叫了你好多声了你也没有反应。” “没什么,茗儿,有什么事吗?”冉月儿茫然抬头问道。 “用膳时间了,今儿大少爷回来了,老爷说让小姐到花厅去用膳。” “哦,知道了。”冉月儿再没有听到大哥回来时的兴奋劲儿了,“茗儿,你回禀爹爹,就说我不舒服,想休息了,就不去了。”冉月儿害怕见到爹爹与大哥,因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小姐,你病了吗?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啊?”茗儿一下子紧张起来,伸手触摸冉月儿的额头。冉月儿抓住茗儿的小手,冲她笑笑说:“没事,或许是今天在山里走得累了,现在有点困了,想睡觉了!你先去回禀爹爹吧。” “这样啊,那小姐你先休息吧,奴婢先告退了。” 茗儿走了之后冉月儿却静不下来了,脑子里一团乱麻,坐在床上想了大半夜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最后实在是累了,正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外面尖叫呼喊起来,正打算下床去看个究竟,突然房门给“砰”的大力撞开,大哥韩啸一身是血,手拿利剑闯了进来,看到惊呆了的冉月儿,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跑去。出了房门,冉月儿才看到山庄已经一片火海,耳边是刀剑刺破皮肤的“噗嗤”声,以及受创者的惨叫声,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空气中,让冉月儿几欲呕吐!!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庄子里怎么了,爹爹呢?”冉月儿惊慌恐惧的问着拉着她只顾前奔,浑身是血的哥哥。 “月儿,先别问了,跟着大哥。”韩啸声音里透露着焦急,拉着冉月儿在山庄里一路疾跑,居然也没有遇到一个外人,很快就到了山庄后面,这里只有几间空房是山庄储物所用,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这时候更没有人了,韩啸也不停,一脚踢开其中一间杂物房,手中宝剑一阵狂舞,杂乱的房间中间出现一块普通的圆石桌,和平常放置物品的石桌没有两样,韩啸拉着冉月儿走近石桌,放下手中宝剑,弯腰在石桌背面一阵摸索,突然,一阵“嚓嚓”的响声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传来,接着,冉月儿看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地道口。 “大哥,这里怎么有秘道?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冉月儿奇怪的问韩啸! 韩啸依然一声不吭,拿起宝剑,拉着冉月儿进入了秘道。秘道口很干燥,也很暗! “月儿,跟着大哥,小心点。”进入秘道之后韩啸放开了冉月儿的手,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晕晕的光照在前方,冉月儿才看清秘道很窄,也不高,两人一前一后弯着腰往前走着,经过几个转弯之后前面是一扇石门,韩啸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对着门上的一个凹陷处摁了上去,石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小房间,只有一张石床,石床边上是一个石凳,上面放着一盏油灯,韩啸点亮油灯,把夜明珠递给冉月儿,示意她坐下,然后转身背对着冉月儿说:“月儿,石床床头有一个凸起的按钮,可以打开另一条直通山下的密道,这条秘道只有爹爹和我知道,石床横移开可以看到食物和衣物,你先躲在这里等着大哥!如果大哥明天还没有回来找你,你就在这里住到储存的食物吃完之后就从秘道下山!”说完就要离开! “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有仇家来了吗?还是......”冉月儿拉住韩啸想要问清楚。 “月儿,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我还要回去救爹爹!!!现在,山庄说不定都.....”韩啸不容冉月儿说完,就大吼起来,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无奈!冉月儿颤抖着放开了韩啸的手,看着他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冉月儿重新坐在石床上,眼前还是山庄的那片火海,耳边还是庄子里的人的惨叫声,还有傍晚时爹爹的声音,“不行,我要去看看爹爹他们怎么样了”,想着跳下石床就去开门,可是,那扇石门却纹丝不动,任冉月儿怎么折腾也没有动静,冉月儿捶得手都破了也没能打开石门,冉月儿依着门坐在地上。 “大哥,庄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什么也不告诉我,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不是韩月儿吗?真想不到,原来我不是爹得的女儿,可是,这么多年来爹爹却是待我很好,视如己出,那么的疼爱我,怎么会不是亲爹爹呢?还有大哥二哥,你们也很宠爱我,什么都依着我,怎么会不是我的亲哥哥呢?那我是谁的女儿?冉月?我的父亲姓冉么?他又在哪里?还有我母亲呢?我到底是谁啊?”冉月儿两手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见,痛苦的呜咽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安静下来的时候冉月儿又开始担忧起山庄的亲人!不知道大哥他们怎么样了呢?现在都还没有找来,难道!冉月儿心里更急了,不会不会,大哥功夫那么好,爹爹也是,一定没事的!可是,没事的话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来?越想冉月儿越等不及了!“对了,我为什么要听大哥的等他来找我,我下山之后再上山找他们不就得了。”冉月儿一拍自己的脑袋,真笨!于是找到石床上哥哥说的凸起按钮,一按,果然,石床旁边打开一道石门,冉月儿高兴的拿着夜明珠走到入口处,却看到打开的秘道口地上躺着一个灰色的包袱,“咦,也是给我准备的吗?”冉月儿拿起包袱,却发现包袱是散开的,里面露出一个信封,信封上只有两个字“月儿”,是给我的信吗?冉月儿打开信封,“真是给我的呢”说着重新坐到了石床上! “月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在密室里好几天了,那样的话,爹爹和整个游云山庄肯定都已经不在了!孩子,别哭,别难过!爹爹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很重要,那是你的身世! 你不是我韩在天的女儿,你不叫韩月儿,你叫冉月儿!你是前朝的公主,你的父亲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辰帝,你的母亲是辰帝的皇后,也是爹爹的师妹!当今的皇帝楚雄是前朝的将军,他趁你爹年幼当政不掌权,发动了兵变,整个雨度皇族只有你母亲逃了出来,不过,你母亲逃出来的时候也身受重伤,你也在那个时候早产出生,你母亲却气血两虚,加上伤势严重,等爹爹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她把你托付给了爹爹,并交给爹爹一块玉佩,玉佩就是你一直佩戴在脖子上的那一枚,你母亲嘱咐说这玉佩很重要,不能落到别人手里,特别是朝廷的人,这个玉佩不能给别人看到了,月儿,你一定要收好了! 爹爹把你带回山庄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的身世也只有爹和你大哥韩啸知道,你二哥韩羽也是不知道的。本来爹爹以为你的身世没有人会知道,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你12岁那年朝廷又开始了对玉佩的追查,爹爹知道,凭你母亲和爹爹的师兄妹关系很快就会查到游云山庄,而你也就危险了,所以3年前爹爹准备了这个密室密道。 月儿,虽然我不是你亲爹,但是这么多年看着你长大,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这次祸事之后游云山庄覆灭,而你二哥三年前一直跟着他师父在外游历,也不知现今在何方。而且现在看来你二哥周围一定也有人监视着了,你也不能找你二哥了!你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依靠了! 孩子,爹爹不希望你去报仇,爹爹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离开青邙山,去开始新的生活,爹爹希望你隐姓埋名,好好的活下去!当年你的母亲也是希望你活下去,只要平安的活下去就好了。最后,记得藏好玉佩,不要去并州,不要招惹到杀身之祸!切记切记!父字!” “爹爹”冉月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哭倒在石床上!“只有我一个人了,啊!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夺取了我的亲生父母,现在连养大我的爹爹和游云山庄也没有了?还是,我就是个扫把星,和我有关系的亲人都不在了......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密室里回荡着冉月儿一声声凄凉的哭喊,久久不歇! 冉月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坐起来,再次看了一遍手中的信,想了想之后冉月儿把信放在了灯焰上,看着信一点点的变成灰烬,就如此刻冉月儿自己的心情一样,变成灰烬! 呆怔片刻,冉月儿从衣服里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在灯下仔细观察起来,玉佩二指见方,白如截脂,色泽均匀,正面是一个奇怪的图腾模样,背面光滑平整!冉月儿观察良久也没有发现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好收起玉佩。 想想爹爹信上所言,今日山庄的祸事居然就是朝廷所为!太楚!太楚!整个国家都是自己的仇人!以己一人之力想要报仇谈何容易,现在这世上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了,想到这里,冉月儿心中大恨,拽紧胸前的玉佩痛哭起来! 第一卷:将军疡 第二章:玄冥令 痛哭良久,冉月儿睁开晦涩的双眼,呆怔片刻之后决定启程出发了,想快一点知道爹爹大哥的消息!换上男装,收好干粮、水和银钱,冉月儿对着进密室的石门跪下,磕了三下头,站起来离开了这个揭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密室!在窄小的密道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冉月儿到了青邙山山脚,出口很隐秘,出来的时候正值阳光大盛之时,看样子还是上午。 山脚下有几户人家,冉月儿以前也曾去过,不过,这个时候冉月儿不敢去,只好在山林间小心翼翼的潜行,一路向着山庄走去,还没有走到山庄门口,远远的就闻到异常刺鼻的烟火味,只一眼,冉月儿面色大变,满脸痛苦,跌坐在地,山庄没有了,只剩下焦黑的残垣断壁,冉月儿的心一瞬间跌入冰窟,六月的天竟然浑身发冷! 忽然,眼前黑影连闪,七八个伸着暗色衣衫的男子飞纵着聚在山庄门口,其中一人问道:“怎么样?” 其余几人均面无表情,摇头不语! 那问话之人垂首皱眉,半响之后,道:“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把玉佩藏在什么地方了,韩三小姐尸体上也没有啊!” “头,会不会被烧没了?”傍边一人忽然问道。 “不可能,那玲珑血玉乃上古奇石所制,水火不侵,刀剑不伤,一定被那老不死的藏到别的地方去了,对了,他那二儿子那儿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异常,这几年一直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再派人来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玉佩!” “是!” 一群人作鸟兽散。 目睹一切的冉月儿惊恐万分,一面为山庄的覆灭和亲人的身亡伤心,一面为未来不知所措!无声痛哭良久,冉月儿才颤巍巍的站起来,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先离开这里才是! 冉月儿决定到离青邙山不远的柳树镇上再说。青邙山到柳树镇只有一条路,但是,冉月儿不敢走,只好在林间穿行。 经过半个时辰的艰难潜行,冉月儿到柳树镇的时候已经又累又渴了,在镇外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冉月儿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镇,很快就找到一家茶摊,镇子太小,这估计是唯一的一家茶摊了! 三张方桌,有一张有三个客人,都是周围的庄稼汉子,正小声的交谈着什么。一口小锅,锅里正“咕咕”的冒着热气,茶摊老板是位50多岁的老人,满是风霜的脸上是和蔼的笑!老汉看到冉月儿一身疲惫的样子,马上招呼她“小兄弟,赶路呢。来歇歇脚吧,大热天的,喝口茶水再走吧,一文钱。” 冉月儿在靠里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冲老人笑笑说:“老伯,来一碗茶。”老汉很快递上一碗茶水,站在冉月儿傍边,看冉月儿一口气喝完又加了一碗,之后才又回到小锅边的凳子上坐下。 冉月儿安静的坐着休息,耳朵却仔细的听着那三个庄稼汉子说话,果然,他们在说游云山庄! “真惨啊,无一幸免啊,庄里的人全被杀死了,还放火烧了庄子,造孽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可怜韩老庄主为人乐善好施,却得到这样的下场,好人命歹啊!” “是啊,听说韩大公子刚回来就赶上这场祸事啊!” ...... 冉月儿端起茶碗,任眼泪落在茶水里,荡起一圈圈的苦涩!放下茶碗之后冉月儿的眼睛又红肿了起来! 茶摊老汉看着眼睛突然红肿的冉月儿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直到那三个庄稼汉离开,老汉才又走到冉月儿身边,又倒满一碗茶,看了看冉月儿,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伯,您坐。请问,从这儿往并州该怎么走?”冉月儿收起了悲伤。 “并州啊,走的话要不少时间呢,看小兄弟你单薄的样子,估计要二十天吧,老汉觉得你可以到吴家集去雇一辆车。” 老人慈祥的笑着说,冉月儿在这笑容里感到了温暖。 “谢谢你,老伯。” “出了镇子只有一条官道,沿着一直走就可以到吴家集了。”老人说完离开了。 冉月儿又休息了一会儿决定上路了,站起来回头望望不远的青邙山,转身离开! 冉月儿如黑宝石般的眼里只剩下坚定,像母亲和爹爹希望的一样,活下去,平安的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报仇!爹爹说不能去并州,那并州一定有什么,自己一定要去查个清楚! “哟,好一个俊俏的少年啊!” 冉月儿刚走出茶棚,就被一把折扇拦住了去路,抬眼望去,一位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拦住了冉月儿,只见他身穿华贵的云丝白袍,黑金滚边,腰缠玉带,发束金冠,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似鹰钩,薄唇轻钩,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握着一把名贵的檀香折扇。 冉月儿心里虽然赞叹不已,但是却也暗生警惕,神色森冷,不愉道:“敢问这位兄台,何故拦住在下的去路?” 翩翩公子折扇一收,拱手为礼,笑道:“这位小兄弟,失礼了,在下先赔个不是。实在是看小兄弟你俊朗不凡,心下喜欢,诚心想结交一个朋友而已,在下姓赵名廷玉,不知小兄弟可否愿意相交?” 赵廷玉面带微笑,言语真诚,冉月儿虽然心中警惕,却也不好落下面孔,只好回礼道:“兄台不用多礼,在下看兄台也是一表人才,气质不俗,在下心里也欢喜的紧,不过,在下并非此地人士,而今只是路经此地,而且有要事马上就要离开,恕在下没有时间和兄台深交了,告罪!”冉月儿不知赵廷玉什么用意,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的身份也太过敏感,还是不要和别人牵扯太多比较好,说完就想绕开赵廷玉。 谁知这个赵廷玉却不放过冉月儿,又跨一步,挡住冉月儿,热情不减,“太巧了,小兄弟,我也不是本地人,我乃并州人士,也是路经此地,没想到在这乡野小镇居然看到小兄弟这般人才,忍不住想要结交一番,所以冒昧拦下了小兄弟,还请不要怪罪才是。”见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冉月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毕竟第一次出门,第一次面对外人,冉月儿没有太多与人交流的经验,现今见对方的确很真诚的样子,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妥协,“既如此,在下也不好再拒绝兄台了,在下姓萧,单名一个羽字。”冉月儿不敢说出真实姓名,只好用了两个哥哥的名字,韩啸、韩羽各取一字,化名萧羽了。 “看小兄弟年岁似乎要小些,恐怕在下是要虚长几岁的了,托大叫你一声贤弟了。”赵廷玉看冉月儿松口答应相交,很是开心,马上得寸进尺开始称兄道弟了,并且伸手去拉冉月儿的手,冉月儿看这个人自来熟的样子心里有点吃不消了,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对方手中取出,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弟唤赵兄一声赵大哥了!赵大哥,小弟真的有要事,要赶路了,不知道赵大哥有何打算?”冉月儿想大哥也叫了,我现在要走你总不能老拦着我吧。 “贤弟是要去什么地方啊?不如我们同路吧。”赵廷玉不想和刚结识的兄弟分开。 “不瞒赵大哥,小弟打算去并州的。”冉月儿说出了原来的打算,现在自己独自一人,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里,冉月儿又悲伤起来,明眸里浮上薄薄的雾气。 赵廷玉转过头看着冉月儿的那双水眸,心里一动,竟然感觉隐隐的心疼,想要把面前的少年紧搂怀中好好安慰。这个念头吓了赵廷玉一跳,用折扇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心中断的暗骂自己。 抬起头看冉月儿,他还在发呆呢,伸手拍了一下冉月儿的肩膀,“那贤弟我们同路吧,为兄也出来不少时间了,本来还要从这里转到鄚州再回并州的,现在有了贤弟,当然和贤弟一起啦。”赵廷玉哈哈大笑道。 “赵大哥,这样不好吧,不用为了小弟打乱你的计划的。”冉月儿很不习惯赵廷玉的这种亲近。见对方黏着自己,更是觉得此人万分危险! “没关系,鄚州就让其他人去好了,我实在不想和贤弟这么快分开啊!我这就回客栈交代一声,劳烦贤弟到客栈来等为兄一会儿,可好?”赵廷玉眉头轻雏,星目微眯,一副请求人的可怜样,如小狗一般,冉月儿实在想不出俊朗不凡的赵廷玉怎么会做出这副如小狗般可怜的表情来,冉月儿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只好答应了! 两人很快赶到柳树镇上唯一的客栈——同乐客栈,赵廷玉让冉月儿在一楼等着自己,并周全的吩咐店家给冉月儿送来吃食。 冉月儿只好在一楼等候,赵廷玉快步上楼。 半个时辰不到,赵廷玉就下来了,垂头丧气的样子,后面跟着一位精瘦的老者,着玄色长衫,花白的头发用黑色发带束着,双目细长,偶有精光一闪,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握拳在前,苍老的手,骨节分明。两人来到冉月儿桌前。 赵廷玉拱手对冉月儿说:“贤弟,对不住了,为兄不能跟你同行了,实在抱歉。累你久候了。”说着还气愤得瞪了眼身旁的老者,老者倒是无视赵廷玉气愤的眼光,径自打量着冉月儿,月白长衫,虽然沾上了些尘土,倒也不妨碍少年本身的风华,十五六的年纪,面容白皙,双目黑亮,唇红齿白,俊朗不凡。 冉月儿也不退缩,坦然迎着老者的目光看过去,老者心里一赞:“好一个勇敢磊落的少年,敢直视我的目光呢,有胆识,看来少爷的眼光不错。”数秒之间,老者就喜欢上这个少年了。 “没关系,赵大哥,来日方长,反正你要回并州,我们还是会碰面的。既然赵大哥走不开,那小弟就此告辞,咱们并州见就是了!”冉月儿心中松了一口气,拱手一礼,对老者点头一笑,打算离开。 “哎,贤弟,听为兄把话说完,贤弟你一个人身单势薄,为兄想让家里的管事送你一程,待到了并州也好安排,不然到了并州城为兄到哪里去寻贤弟啊!” “赵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实在是不敢劳烦大哥!大哥可留下地址,小弟到了并州一定登门拜访!” “贤弟不要和为兄客气,为兄这儿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怎舍得和贤弟分开。”赵廷玉一看冉月儿又要拒绝又是气愤得给老者一个白眼! “赵大哥,此番小弟出门游历,就是为了增长见识,独自面对一切的,哪能劳烦大哥让人相送,那样的话,和大姑娘出门一样了,还谈什么增长见识独当一面啊!”冉月儿再次拒绝,生怕这个赵廷玉再缠上自己! “这......”赵廷玉怕再说相送惹恼了这刚结识的兄弟,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旁边的老者发话了:“少爷,这位小兄弟说的有理,男子汉,出门在外一番练历,就是要独自面对一切的,不然哪能成长啊。少爷可和这位萧兄弟约好在并州相聚啊。” 见老者发话了,赵廷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了冉月儿单独上路的要求,不再提让人相送的话了。不过,却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的牌子,巴掌大小,塞到冉月儿手中,“贤弟,这是我赵家的玄冥令,你拿着,有用得着的时候,不要拒绝,不然为兄可是会生气的!到了并州,记得到城西赵府来找为兄啊!”面色严肃,不容冉月儿拒绝! “好吧,赵大哥,那小弟就此告辞,咱们并州城再会!”冉月儿只得收下令牌,告别赵廷玉和老者,急急步出客栈! “少爷,你怎么把玄冥令给了他?” “詹老,我对这萧羽是一见如故啊!箫羽,箫羽,有趣,哈哈哈哈,我喜欢!再说,詹老,您不是也没有阻止我把玄冥令给他吗!哈哈哈哈。” 第一卷:将军疡 第三章:月下美人 冉月儿独自一人踏上了官道,直往吴家集。 经过赵廷玉的一番纠缠,冉月儿也算养够了体力,一路上冉月儿都想不通这个突然出现的赵廷玉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歹意吗? 再看看手中那个黑色的牌子,一面“玄”字,一面“冥”字,除此之外也无甚特别,冉月儿只好收进包袱! 天渐渐黑了,冉月儿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靠店,只有一条官道,一边是田野,一边是树林。冉月儿知道今晚估计是不能到达吴家集了,走到哪里就歇在哪里吧,好在有个林子,这么小的林子也不会有什么猛兽了,加上又在官道边上,估计还是安全的,想着冉月儿就决定晚上进林子休息!在离官道不远的地方找到个空地,本想找点树枝生火,又怕引来歹人,冉月儿打算吃过干粮之后靠着树休息一晚! 冉月儿背靠大树坐了下来,揉搓着赶了一天路的双腿双脚,心里一阵悲凉,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以前出门总有车马代步,从来没有这样用双脚走过这么久远的路,再想到游云山庄一夜之间付之一炬,所有的亲人一夜惨死,冉月儿只觉心痛万分,眼泪又止不住了,晶莹剔透,挂满香腮,那么的楚楚可怜! “哭有什么用,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冉月儿,从今天开始,不许哭,要勇敢的活下去,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你的命是游云山庄那么多条命换来的,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要为爹爹活着,为大哥活着!”擦掉眼泪,冉月儿深深的吸了口气,满脸坚定的神色! “哗哗哗......”安静下来想要休息的冉月儿突然听到一阵微不可闻的水流声。 “有河?”冉月儿想着爬起来往发出水声的地方走去,在官道上看起来不大的林子,冉月儿却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河流,只是那水声越来越大了,冉月儿知道离河一定不远了,加快了步伐,突然眼前一亮,已经出了林子,面前是一个小山坡,冉月儿停下回头望去,哪里还看得清来时的路,“看来远离官道了,这个林子还真是深啊!”说着冉月爬上了小山坡,眼前豁然一亮,原来是一汪小小的湖,周围全是小山坡,湖边全是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遍地开满,花香四溢,湖中一块巨石突兀的立在当中,“哗哗”的水流注入小湖又从另一边流出,明月倒映在湖中,波光荡漾中那一轮明月也跳跃起来!冉月儿一下子爱上了这一池水! 慢慢的下到湖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全是香甜的花香味!冉月儿脱下靴子,玉足侵入水中,那一阵清凉让冉月儿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双脚在湖水中荡漾起来,溅起朵朵水花,后来,干脆脱下衣服,整个的滑入水中! 月下官道,三人三骑进了林子。 为首之人墨发高束,面如刀削,剑眉入鬓,眼如寒星,挺鼻薄唇,一身黑色镶金边长袍,腰缠玉带,斜挎长剑,十七八的年纪却是一身的大将风度! 后面两人俱都年纪轻轻,二十不到的样子,一人黑色武士服,方脸、浓眉大眼,腰挎大刀,一派武士气质;另一人白色长袍,头戴玉冠,面容清俊,手拿折扇,一副文士模样! 三人进了林子翻身下马。雷炎拱手对展翼翧说道:“将军,先在这儿休息休息吧!属下先去准备吃的。” 展翼翧看看周围,挥手道:“去吧。” “是,将军。”一番收拾准备,三人吃饱之后,展翼翧起身望天,从马上的包袱里取出一支玉箫,说道:“你们先在这儿休息,我四处走走。”说着举步离开,游目四顾,走了一刻钟看见前面有个山坡,走上山坡,席地而坐,清风徐徐,端的清凉惬意! 展翼翧拿起玉箫,抚摸起来,眼里全是深深的思念,玉箫近唇,刚要吹奏,突然“哗啦”一声,展翼翧一怔,起身转头望去,登时双眼圆睁,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景象:月光下,清凉的湖水中,一名妖娆的女子破水而出,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水中,如玉的脸庞上眼如黑宝石般晶亮,晶莹的水珠从发顶滴落。优美的玉颈,诱人的锁骨,圆润的香肩,肤如凝脂。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女子美好得如梦似幻,出水芙蓉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好! 女子转身缓缓游到岸边,双手挽起长发,露出洁白无瑕的玉背......展翼翧看得痴了,不禁喉头一动,眼见女子就要跳出水面,展翼翧突然转身,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脑海里还是月光下那清丽脱俗的脸庞,那黑亮的犹如寒星的眼睛,那耀眼的光洁如雪的玉背。 展翼翧闭着眼睛痴想了好一会儿,才又猛然转身,可是,双目所及之处哪里还有佳人的身影! “难道是我眼花了?还是,错过了?”望着月下小湖,举目四顾,什么也没有,刚才那美好的一切似幻觉,似一场梦吗? 颓然转身,回到刚才的休息之地,见两名手下正靠着大树休息,展翼翧轻呵道:“起来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说完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小湖的方向,打马出林,往青邙山方向去了。 雷炎、纪云飞见自家将军忽然的怒气有点摸不着头脑,将军是怎么了?算了,还是赶紧跟上吧! 夜空下“得得得”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冉月儿洗尽一身尘土,回到官道边的林子,靠着大树休息,她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看去了女儿身!只想着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好赶到吴家集,雇一辆马车去并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冉月儿,吃了干粮和水,冉月儿走出林子上了官道往吴家集去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渐渐看到些人影了,看来是到吴家集了。 邢州吴家集,东,靠近邢州城州府,南,有绵长的长戟山脉,一条长戟河穿镇而过,交通便利,水运繁荣,说是一个镇,其繁荣程度已不下州府,南来北往的船只哪个不经过吴家集的长戟码头,走东赶西的商队哪个不经过吴家集。所以当冉月儿赶到吴家集的时候被眼前的繁荣景象惊呆了,很少下山、下山也不得离开爹爹大哥身边的冉月儿何曾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冉月儿整个一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头扎进人流当中,什么都能吸引住她的目光,街上行走着的各色人等,街边的各种小摊,小摊后的各色店铺。街上的行人商队、马匹车辆,无一不吸引着冉月儿的目光! 正当冉月儿好奇的东张西望的时候,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叫声,“闪开、快闪开!”街道上一阵叫骂和慌乱拥挤,还没等冉月儿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马车已经飞奔而至,冉月儿避让不及,被狂奔的马儿掀翻出去,撞倒在街边的小摊上,冉月儿只觉全身一阵剧痛,之后眼前一黑,坠入了无边黑暗! 飞奔的马车却并没有减速停下来,不顾人群的叫骂扬长而去。 “什么人啊,撞了人就这样走了,真是太目无法纪了!”人群中有义愤填膺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你不知道了吧,那是邢州州府大人的二小姐的马车!” “啊!是那个娇蛮狂傲的二小姐啊,怪不得了!哎,可怜这个小兄弟了,飞来横祸了。” “哎呀,看这个小兄弟还是个外乡人啊,背着包袱呢,有人认识吗?再不救治的话恐怕要出人命了啊!” 人群中大家七嘴八舌,可是就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看一看冉月儿的伤势,只是围观着、感叹着。 “公子,前面围满了人挡住了路,过不去了!”三人三骑来到人群外围。不正是赶往青邙山的展翼翧和他的两个下属雷炎、纪云飞吗! “去看看怎么回事。”马上的展翼翧吩咐道。 “是,公子。”雷炎翻身下马走近人群,对一位年轻男子抱拳,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啊?” 男子摇着头说:“哎,刚才州府二小姐的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撞倒一个外乡人之后扬长而去。这个外乡人独自一人的,现在没有人理会救治啊。可怜啊!” 雷炎回身对马上的展翼翧说了情况,展翼翧下马挤进人群,只见一个湛蓝长袍的少年躺着地上,发丝凌乱,遮住半边脸庞,嘴角已经渗血,蹲下摸了摸少年的脉搏,然后抱起少年,沉声问道:“最近的医馆在何处?”一看有人理会这少年,马上有热心人引路,很快到了医馆。 “快放到塌上去,轻一点,注意他的头部。”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在床榻边嘱咐道。 展翼翧轻轻放下少年,不想手抽出的时候扯下了少年的束发带,登时少年一头墨发披散在床榻之上,仰躺的姿势也露出了少年的整个面庞。 “是她!”展翼翧一声惊呼,脸上似惊喜似担忧。 转头对老大夫说:“大夫,快,你一定要治好她!”说着捏紧拳头站到一边。 老大夫把脉之后说:“还好,送来的及时,伤势比较严重,我现在就去开方。病人现在不宜移动啊!” 展翼翧一听,急忙对老大夫说:“那麻烦大夫了!”送走大夫,展翼翧马上坐到床榻边上,握住冉月儿的手,眼中是自己的也不知道的柔情,温柔如水的低声道:“没想到居然是你,我还以为那天晚上是我眼花,是我妄想呢,原来都没有,上天真是眷顾我,居然又让我遇到了你.......”无限眷恋的声音,述说着冉月儿不知道的情怀。“还好让我遇到了,不然,今天没有人救治你的话,那......简直不敢想象!” 这时,纪云飞走了进来,看着自家将军对着那个伤重少年潺潺低语,看着少年的眼光居然是那么的灼热眷恋,纪云飞心中一颤,心里嘀咕“我们家将军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心里虽腹诽不已,却不敢说出来,上前站定在展翼翧身边,看自家将军居然都无视自己的存在,无奈一叹,道:“将军,医馆这里我已经安排妥了,医馆会医治这少年到他康复为止。我们还要赶路,是不是该启程了?不然......” “云飞”,展翼翧打断文士的话,然后坚定的说:“我想带她离开!” “将军!”纪云飞惊诧不已。 “云飞,我想要带她一起回千部!”展翼翧再次坚定的说。 “翼翧,难道你,喜欢上他了?”纪云飞不可思议道。 此时看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将军兄弟居然那么坚持要带这个少年回千部,登时头大如斗,他知道这个将军兄弟在战场上还听他这个军师的,下了战场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他要决定了,九头牛都拉不会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不想再错过她!”坚定的声音再次打破了纪云飞的侥幸,手中折扇在头上一阵轻敲,苦恼不已。“翼翧,做兄弟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嗜好?你带他回千部,整个皇朝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了?堂堂千部战神,铮铮铁骨,伟男子,居然有这嗜好,虽然他的确长得不错,可是......” “什么嗜好?我带她回千部怎么就惹人笑话了?难道我堂堂镇国大将军带个女人回去都不行?” “女人?”纪云飞登时瞪大的眼睛,转头一看,果然,虽然穿着男装,但是这铺满床榻的乌黑长发,这晶莹剔透的皮肤,不是女人是什么! “哦,我说怪不得,我们将军怎么对着个少年目光热烈,原来是位美人啊,哈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去让雷炎不用忙活了,哈哈哈!”说着举步朝外走去! 展翼翧回头看向床榻之上的冉月儿,也不管冉月儿是不是醒来,自顾自的说着:“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人在赶路?你的家人呢?我想带你回千部,你会跟我走吗?” 第一卷:将军疡 第四章:初愈偷吻 冉月儿只觉头痛至极,迷迷糊糊中只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诉说着什么,那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冉月儿听着这声音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被包围,懒洋洋的感觉,身上的疼痛也不那么折磨人了。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挣不开,最终又沉入无边的黑暗! 老大夫再次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药,展翼翧忙问道:“大夫,她什么时候会醒啊?” “要看药吃下去的情况了,这位姑娘心结郁郁,加上过度疲劳,而今又身受重伤,最早也要明天才能醒来!这位姑娘身体上的伤势老朽倒能几付药给治好,不过,心病吧,恕老朽没有办法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啊!”老大夫递上药看着冉月儿摇头道。 “心病?”展翼翧不可置信,转头心疼的望着冉月儿,小小年纪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郁结于心呢!伸手抚摸着冉月儿如玉般的脸颊。 “是的,这位姑娘似乎刚经过了大悲大痛,心情郁结,导致心火过旺,现如今外伤加身,导致她现在昏迷不醒啊!醒了之后要多加开导,让她心情愉悦啊!非则,情况不容乐观啊!”老大夫再次强调冉月儿的心病! “知道了,多谢大夫!”展翼翧说完转身准备给冉月儿喂药!展翼翧先吹了吹碗里的汤药,调羹舀了半勺往冉月儿嘴里喂去,不想汤药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根本就喂不进去,展翼翧不知如何是好了,正发愁的时候纪云飞领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见自家将军端着药碗的愁样,清俊的面孔上扬起笑容:“翼翧,我请了位大婶帮忙照顾姑娘!” 展翼翧回头一看,果然,妇人大概三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一身蓝色的襦裙,倒也干净利落,妇人听纪云飞说完,低着头,上前一步说:“小妇人夫姓李,是吴家集本地人士,以前一直大户人家侍候的。”说完抬头打量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冉月儿,之后复又低头。 展翼翧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纪云飞这一下可是及时雨啊,当即让出位置给李婶:“李婶,好好照顾小姐。”说着站在傍边看李婶怎么给冉月儿喂药,纪云飞上前拉了一把展翼翧,示意他出来。展翼翧见纪云飞面色有异,跟着出门,在外廊站定,雷炎已经等在那处,见两人出来,见四下无人,立即上前,拱手道:“将军,朝中有变,太子殿下催你尽快赶回去。”雷炎眼里全是焦急之色,展翼翧沉吟不语,转身看着冉月儿的房间,握紧的双拳手背青筋毕露,眼里满是犹豫和为难。 “再等一天,等明天她醒来我们就出发。” “将军,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在这儿了,太子殿下已经很着急了。这位姑娘这里我们安排人照顾着,等她康复了再接回千部吧?”雷炎想要说服自家主子。 展翼翧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骄阳肆虐,左右为难,纪云飞见此摇头叹息道:“翼翧,大局为重!”说着转身离开! 雷炎默默的站在一边不再说话,等着自家主子做最终决定。 “等明天她醒了,我就启程回千部!”展翼翧最终放不下昏迷的姑娘! 当冉月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只觉浑身疼痛,头昏脑胀,腹中饥饿难耐,喉咙像火烧一样难受,冉月儿抬眼四望,全是陌生,正茫然无措时,门开了,一位三十几岁的大婶走了进来,眼见冉月儿醒来很是高兴,快步上前,放下手中的粥碗,一脸温和的笑,对冉月儿说:“姑娘你终于醒了。” “水”,冉月儿嘶哑的声音满是虚软。 大婶赶紧扶起冉月儿喂了一杯茶,接着说:“姑娘,饿了吧,你已经昏迷一天了。”冉月儿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热情的大婶,记忆还停留在昨天那飞奔而至的马车上,想到这里冉月儿又看看周围,疑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我记得自己被马车撞了,是您救的我吗?”李婶坐到床边,边给冉月儿喂粥边笑着回答:“姑娘可以叫我李婶。这里是医馆,昨天救你的是三位公子。”热乎乎的粥下肚之后,冉月儿有了些精神,撑起身体,对李婶说:“李婶,谢谢你,能帮我叫救我的公子进来吗?我想当面谢谢他。” “应该的,我这就去,姑娘等一会儿。”说着李婶就出门了。 冉月儿坐直身体,整理了下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忐忑的等待着,“不知救我的是什么样的人”,正胡思乱想着,一位年轻公子已经站在了门口,一瞬间,冉月儿只觉得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如同暖阳般的温暖气息,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全身却散发出温柔而高贵的气质。健硕而高大的身形,略带激动的脸上有着精致绝美的五官,浓黑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深邃的幽黑眼眸,里面落满星光,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红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他就这样快速的走到床前,惊喜的看着有些凌乱的冉月儿。冉月儿望着走近自己的完美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望着近在眼前的救命恩人。 展翼翧看着醒来的冉月儿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可爱模样,禁不住一笑:“姑娘,你醒了,身上可还有不适?”展翼翧的温柔声音一下子唤醒了呆愣的冉月儿,冉月儿面上飞上两朵红霞,凌乱中越显娇羞之态,低头对着展翼翧一礼,柔柔说道:“谢谢公子昨天仗义相救,箫羽感激不尽。” “原来是箫姑娘,展某有礼了!姑娘年纪轻轻,为何会独自一人出门在外呢?”展翼翧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冉月儿瞬间面色苍白,心中伤痛如波涛翻涌,黑亮的眼眸瞬间浮起水雾,泫然欲地,展翼翧见她泪眼朦胧,一脸伤痛的苦楚模样,心疼不已,连忙出声安慰:“箫姑娘,你有何难处,可否告知在下?”冉月儿抬头见恩人一脸关切与疼惜,心中一暖,多日来的害怕、恐慌、迷茫、无助一起涌上心头,一时间,眼泪如断了线的玉珠般涌出眼睑,挂满双腮,喉咙里压抑着呜咽的哭声,展翼翧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见她伤心难过,娇弱不堪的样子心里似有利刃划过,疼得展翼翧高大的身躯一抖,猿臂一伸,把冉月儿揉进怀里,小小的身子颤抖不已,清晰的传达着她心中的巨大痛苦和悲伤!一手搂着佳人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如丝缎般光滑的黑亮秀发,无声安慰着!少女的馨香充斥鼻端,让展翼翧心里一荡。冉月儿终于痛哭出声,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她悲伤欲绝的恸哭声,凄凉得催人泪下! 胸口的衣衫很快湿了,展翼翧只觉的她的眼泪直接透过衣衫,透过皮肤,流进了他心里,全世界,仿佛都被打湿了,冰冷一片。展翼翧默默的收紧双臂,把佳人牢牢的拥在怀里,无声的抚慰着! 半响过后,怀里的小人儿终于安静了,展翼翧再舍不得也只有轻轻的放开佳人,却不想,佳人已经哭得昏睡了过去,双眼红肿,脸颊上是凌乱的泪痕。轻轻的放下佳人,拉好丝被,对守在门外的雷炎轻声吩咐道:“去请大夫过来。”说完转过头一脸心疼的望着冉月儿。 老大夫来诊过脉之后,说:“公子放心,姑娘已无大碍,只是累了,所以又昏睡过去了。身上的伤势再服几帖药就能药到病除了!至于心病嘛,刚才似乎已经发泄了出来,等她醒了之后,多加开导,保持心情愉悦就好了。” 送走大夫,展翼翧依然陪在佳人身边,不舍离开,感觉就这样看着她就满足了! 看着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的佳人,展翼翧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摸上那秀眉,纤长的手指拂过那紧皱的眉头,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那如玉笔挺的琼鼻,最后停留在那娇嫩如花瓣的红唇之上,手指描绘着那诱人的唇线,心里轻轻一颤,缓缓的俯身下去贴上了那抹嫣红,瞬间似一股电流串过全身,展翼翧不禁一震,倏地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佳人,逃了出去!关上房门,轻轻的抚上嘴唇,似乎还有那一股电流在唇间流串。 步到医馆前堂,找到老大夫,得知冉月儿再次醒来就可以离开了,只是不宜长途跋涉,要好生的休养半个月才能经得起车马劳顿。展翼翧心急不已,千部皇朝情况紧急,太子殿下已经三次传信催促了,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可是,冉月儿的伤势却不宜上路,展翼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本来今天就要启程的,可是,刚才那一吻,生生的绊住了自己要离开的脚步,想到那一吻,展翼翧不禁轻笑出声。不想身后却传来纪云飞严肃的声音。 “翼翧,今天该启程了吧,太子殿下今天又传信来了,你看看吧!”说着递上一个纸卷,展翼翧打开一看:三王调兵,恐有异动,将军速归! 一把握紧纸条,展翼翧看着一脸严肃地纪云飞,左右为难。纪云飞一见展翼翧这表情,就知情况不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展翼翧从怀里掏出兵符,塞到纪云飞手里,转身道:“云飞,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你快带兵符回皇朝。我一定尽快带她回去。” “翼翧,你不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位姑娘?”纪云飞握紧手里的兵符,不可置信的问道。 展翼翧转身背对纪云飞,声音无比迷茫,“我也不知道,云飞!只是刚才她在我怀里哭到昏睡过去,我就知道自己放不开她了,放不下了,现在,我只想自私一次,就为自己,守在她身边。”展翼翧对纪云飞缓缓道来。眼里是坚持,是期望。 “拜托”。最后,重重的拍了拍纪云飞的肩膀! 纪云飞看着展翼翧,什么也没有说,拍拍他的肩膀,收好兵符转身大步离开! 是啊,翼翧太苦了,自小和母亲流落在外,尝遍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7岁回到将军府,还没享受两天父爱,就在9岁被父亲扔到巫爻森林,那可是死亡森林啊,那里吞噬了多少生命,是个只有进没有出的地狱,大将军说那是为了翼翧上战场不丢命!翼翧不负父望,九死一生活着出来了,练就了一身本事,可是那一身的伤痕却记录了他多少次的死里逃生;13岁上了战场,身染鲜血,在尸体与残肢中摸爬滚打;16岁更是失去父亲,瞬间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大胜归朝之后,虽然贵为战神,镇国将军,可是又有多少利欲熏心的眼光盯着这个将军位置,盯着他手里的这块兵符!朝堂上下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让翼翧这个年轻将军当得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被暗箭所伤,尸骨无存。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是属于他自己的。这一次,就让他为自己活一天吧。 “翼翧,我会尽力为你争取到时间的!”纪云飞独骑而去! 第一卷:将军疡 第五章:情丝懵懂 冉月儿在一阵回旋婉转的箫声中醒来,一束晨光从窗口斜射,洒满整个房间,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丝淡淡的草药香气,冉月儿被这美好的早晨感染了,用力撑起身子,望向窗外,庭院里,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向而立,清晨的阳光笼在那身影上,给那个身影增添了一层晕黄的色彩,冉月儿痴痴的望着那个身影,回想起他疼惜的眼神和温暖的怀抱,冉月儿心中流过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感受到冉月儿热烈的目光,展翼翧回过头来,看到房里的冉月儿已经醒来,一阵欣喜,手拿玉箫。踏着晨光走进房里,面带微笑,星目含情。 “箫姑娘,吵醒你了?今天感觉怎么样?”轻柔的声音让冉月儿心中一阵温暖。 “展公子的箫声很动人,我很喜欢!今天已经好多了,没有大碍了,谢谢公子关心!”冉月儿心中感激,见恩人如此关切,更是娇羞不已,清纯中更显妩媚,展翼翧一时竟看得呆了。 “好美!”由衷的赞美脱口而出。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尴尬暧昧的气息缠绕着两人。一人目光热烈,似要燃烧起来,一人低垂螓首,娇羞不已。半响过后,展翼翧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心中自嘲,堂堂将军怎么如此失礼。当下,轻咳一声,“箫姑娘,昨天展某唐突了,惹姑娘伤心了!不过,展某还是不得不问,姑娘怎么一人在外?是要去往何处吗?” 冉月儿沉默半响,幽幽一叹,“小女子现今孤身一人,这世上已无亲眷。”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展翼翧想不到佳人原来孑然一身,这应该就是她的大悲大痛吧。见佳人再度落泪,展翼翧心里针刺一般痛了一下,不知觉的坐到床前,长臂一伸,搂过落泪的佳人,感觉怀里的小人僵硬的身体,展翼翧轻轻的拍拍佳人的背,直到怀中人放软了身子,展翼翧才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那姑娘有什么打算吗?可有什么去处?” 展翼翧见佳人情绪稳定了下来,轻轻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温柔的看着她,冉月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展翼翧的眼睛犹豫片刻说:“我是打算去并州的,等伤好之后启程。” “去并州?是有什么事吗?”展翼翧心里一阵思量,接着问道! “是有一些事情的!”冉月儿想到玉佩的秘密心里一阵不安。 “展公子呢?您是做什么的呢?看你身带佩剑、气质不凡,又兼带仆从,应该也不是一般人了。”冉月儿轻声笑问,转移话题。展翼翧见她不想说也不再逼问。见问到自己,展翼翧却是不想骗她,但是又不方便现在告诉他身份,只好灿烂一笑,说:“以后你会知道的。”看看天色,展翼翧起身道:“我叫李婶来服侍姑娘洗漱用膳,今天我们要离开医馆了,大夫说要你的病好生休养半个月就会好了,但是这医馆我们是不方便继续住下去的了,所以我另外准备了住处!用过早膳就离开。”说着转身离开。 一番收拾准备之后,冉月儿在李婶的搀扶下出了医馆坐进了雷炎赶的马车,马车不算大,里面铺着一张薄毯子,李婶陪冉月儿坐上了马车。一身白袍的展翼翧骑马跟在马车后面。一路颠簸过后马车停下了。 冉月儿挑帘一看,岱山别院。 雷炎下车上前拍门,院门打开,一位四十上下的妇人露出头来,一看是雷炎,登时恭敬道:“雷爷,您到了,您交代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说着打开院门,让到一边,一车一马进了庭院。 从马车上下来,冉月儿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别院,空旷萧瑟,展翼翧走近冉月儿,扶着她往正堂走去,边走边说:“这个院子我昨天才买下来,还没有整理,先将就着住下吧。” 冉月儿听此心里感激,面上浮起笑意,轻声道:“谢谢公子!” 两人不再言语,穿过正堂,后院倒是清新雅致,竹林花海,清池假山。 把冉月儿送到厢房,展翼翧才道:“箫姑娘,这个别院现在还没有什么下人,只有李婶和原来别院留下的一个后厨管事,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李婶吧!” “谢谢公子。”冉月儿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姑娘先休息一下吧!”说着便转身要离开。 “展公子”,冉月儿急急开口,展翼翧回头,温柔的看着冉月儿,轻问道:“姑娘还有事?” “展公子,救命大恩尚未报答,而今又为我散财买下这别院,箫羽真不知道如何报答公子。”冉月儿脸上是感激的笑容。 “我不要你的报答,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展翼翧脱口而出的话再次让冉月儿惊呆了,望着那深邃的能让人沉醉的眼眸,冉月儿只觉得脸上飞烫,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那颗心似乎要跳出胸膛一般。望着展翼翧的黑眸里映出惊愕娇羞的自己,冉月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退缩的低下了头,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展翼翧期盼的眼神在冉月儿低头的霎那暗淡下来! “公子,家里传书过来了!”门外雷炎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尴尬。 “姑娘先休息吧,我有事先告辞了。” 冉月儿心里一松,笑着对展翼翧说:“公子事忙,不用管我,我有李婶照顾就好了!”展翼翧听此温柔一笑,转身大步而去。 展翼翧雷炎二人走到后院清池边的八角凉亭边,展翼翧站定问道:“是太子殿下又传书过来了吗?” “是的,太子殿下很着急,催了这么多次了!将军,这次肯定事态严重,三王都在封地频繁调兵,更是明目张胆的集结大量的武器和物质,有造反的迹象。京城防卫现在却是纷乱不已。”雷炎声音低沉。 “三王现在调动的兵马有多少?”展翼翧也知事态严重,语气严肃! “肃王爷有三万,铎王爷有两万八千,而三王爷则有五万兵马,这次就是三王爷千部哲率先囤积粮草,我们的人还查到三王前不久曾秘密的在沉鹿原会面。他们现在这样一定是已经达成了同盟,想要趁现在皇帝陛下病重,将军不在,而太子殿下监国又压不住朝堂群臣,所以想趁虚而入。将军,我们怎么办?”雷炎分析的很有道理,展翼翧沉默了!三王有近十一万的兵马,而且粮草已经囤积充分,势要一举用兵搬倒太子。而京城皇城防卫的羽林卫却只有八千人马,京城守卫两万人马,驻扎在城外的左右威卫加起来也只有六万八千人马,相差两万人马,好在,京城城防坚固,护城河在这个月份也是水量充沛,守住京城是没有问题的。就怕围而不攻,断了京城的粮食啊! “云飞现在到哪里了?” “就算纪军师现在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赶路,现在估计也只到沧州,最快也还要七天才能回到京城,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京城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就是了。希望纪军师能赶得及!”雷炎感叹道! “云飞,这次看你的了。” “将军,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千部啊?”雷炎小心翼翼的问道,知道自家将军现在是舍不得离开那位箫姑娘的,可是事态严重,雷炎也要问一问自家将军的打算。 “先等一等吧。”说着走到亭子里坐下。望着院中的青翠的竹林,眼里一片茫然,雷炎也小心的护卫在傍。 千部皇城,东宫承前殿 “殿下,展将军有信传回。”书房里一个黑衣蒙面之人跪在书桌前面,双手高举着一张纸条。书桌后面坐着年轻的太子殿下千部策,十八、九的年纪,身穿太子袍服,发束金冠,五官清秀中透露出不羁,身上散发出高贵而又孤傲的气质。 大步上前拿起纸条一眼看去,随即一拳打在书桌上,细长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展翼翧,我千部策几次三番催促你事态严重,要你赶回千部,你却只让纪云飞回来!哼,好你个展翼翧,没有你,本太子也一样能平三王异动!”说完转身走到书桌后面,厉声吩咐道:“派人去看着展翼翧,看他为什么一直滞留在太楚?” “是,殿下!”随声音消失的还有黑色的身影! “清风,让童威去传羽林卫的东陵锦风将军、左右威卫的敖青涯将军、晁彪将军来见我!”千部策的声音努中含威!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一个着鹅黄宫装的娇俏少女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焦急担忧的总管童威,一进来见主子一脸怒容,急忙跪下,哭丧着脸说:“殿下,公主非要闯进来,奴才也拦不住啊。” 看着自己这个娇蛮的亲妹子,千部策也无可奈何,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之后又对着眼前的娇俏女子叹道:“雪儿,你又偷偷跑出来的吧,我可记得你刚被母后禁足了的。” “太子哥哥,展翼翧回来没有?”千部柔雪,千部皇朝唯一的公主,和千部策一母同胞,被所有人宠着的金枝玉叶,在展翼翧16岁被御封为“千部战神”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一心要嫁给展翼翧! 一说到展翼翧,千部策刚下去的怒气又冲了出来,气呼呼的对妹子说:“你那个大将军不知道在太楚干什么,我飞鸽传书急召他也不回,只让纪云飞回来了!” “啊。”一听说自己的心上人没有回来,小公主撅起嘴巴,一脸失落的样子,转身就往外走。 “雪儿,你这就走啦?” “展翼翧又没有回来,我呆在这儿干什么?我还被母后禁足呢。” “你啊,眼中就只有展翼翧!”千部策无奈的说! 千部盛都,哲王府 闻芳阁,一位身穿深紫华服的邪魅男子正拥着一名衣衫半退的娇媚女子坐在上首,男子五官精致,雌雄难辨,正噙着邪笑,低啃着美人胸前裸露的雪白肌肤,惹得美人一阵浅浅低吟。殿中正跪着一名紫衣蒙面汉子,听着上面让人脸红的娇喘低吟,紫衣汉子偷偷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已经跪了一盏茶的时间了,主子还没有出声,紫衣汉子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力,主子不高兴了,当下更是恭敬的跪着,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七号,十五个人也没有拦截住纪云飞,还被纪云飞一人杀得狼狈而归。你说,本王要怎么罚你,嗯?”殿中响起千部哲冰冷入骨的声音,七号背脊一阵发凉,却不敢求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唰”得一下在左臂上划了一刀,血溅当场,伤可见骨。七号吭都没有吭一声,倒是那娇媚的女子吓得一声尖叫,却被千部哲一把推倒在地,女子赶紧跪下,惊慌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来人,拉出去。”毫不留情的吩咐。 随着主子的吩咐两个侍卫推门进来,架着哭花了精致妆容的娇媚女子快速退了出去! “去查一查为什么展翼翧这个时候没有回来,这次再完不成任务就不要回来了!”冰冷蚀骨的声音让七号禁不住一颤,低头抱拳道:“属下这次决不让主子失望!” “去吧。” “遵命。”起身低头缓缓后退而去! “九号,你去镇国大将军府上看看展二夫人身体可好?” “属下遵命”,没有人影,只听到远去的木然声音。 “展翼翧,这个时候你还不回来,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精致的五官邪魅不已,“不过,不管你有什么花招,到时候都来不及了,哈哈哈哈!”邪魅而张狂不羁的笑声响彻楼宇。 第一卷:将军疡 第六章:两情相悦 岱山别院 月上树梢,夜深人静,展翼翧独坐八角凉亭之内,手拿玉箫,望着一池清水,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初见冉月儿的夜晚,那个小湖,那个月光下的如仙美人,美好的让人沉醉。又想到医馆里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展翼翧回头望着冉月儿的房间,现在,佳人不再如梦,就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却不敢走近,只能这样守护在她身边,可是,就是这样的守护,也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不到的日子,她好了之后要离开怎么办?想到佳人的离开,展翼翧心里有一丝丝的抽痛!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在太楚了,如果她不肯跟我回千部的话,我就要放手吗?不,我不要放手,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想到大夫说她郁结在心,想到她说自己孑然一身时,那满脸的忧郁与落寞,展翼翧又心疼不已。 夜空下,婉转低沉的箫声,满含无奈,却又坚定不已! 房中的冉月儿因为白天休息的太久,晚上反而无法入眠了,正辗转反侧,一曲箫声在空寂的夜里响起,冉月儿坐起身来,靠着床头,仔细的听着那动人的箫声,那份无奈、那份坚定、那份怜惜,让冉月儿动容。 亭中,展翼翧柔肠百转,一曲结束之后起身踱到冉月儿房前,久久凝视着月下这扇门,门里就是自己倾心的姑娘,可是自己却没有勇气走进这扇门!轻轻一叹,展翼翧转身离开。 听到门外那声叹息,冉月儿忽然心伤不已,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遇到他,如果爹爹还在,如果大哥还在,如果游云山庄还在,如果......可是那样的话又怎么能遇到这个如暖阳般的温柔男子呢! 经过几天的安生休养,冉月儿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冉月儿觉得骨头都要散了,就想出门透透气。 这天傍晚,在李婶的帮助下去了清池上的八角凉亭上坐坐,李婶帮冉月儿拿了本书来之后就离开了,八角凉亭建在水上,凭栏而望,就可看到水池中的一群游鱼,冉月儿看了会儿书就站了起来,扶着亭子的栏杆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双眼感受从水面掠来的一阵清风。展翼翧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美人临水而立,衣裙飘逸,发丝飞扬,双目轻闭,红唇微涨,如雪的肌肤在夕阳的余晖下发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来,整个人忧郁的让人心疼! 展翼翧不忍破坏这美好的画面,也不敢靠近她的忧郁,只好呆立在院门口一动不动,直看到冉月儿从新睁开眼眸,展翼翧才缓缓步入庭院。 冉月儿听见一阵脚步声转身望来,不想放在边上的书却被衣裙扫落,落向池水之中,冉月儿倾身去接,只听见“咔嚓”一声,冉月儿身下的栏杆却不知什么原因竟断裂了,冉月儿一声惊呼,眼看就要落入水中,展翼翧一个飞跃,眨眼间掠过水面,伸手一抄,已经接住了冉月儿,左脚轻点水面,一个旋转,飞身上岸。冉月儿只觉眼前一花,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端是好闻的阳光的味道。抬眼看去,展翼翧俊美不凡的面孔映入眼帘,眼里是一场虚惊的后怕。 岸边,强壮有力的臂膀依然拥着佳人,四目相对,痴痴缠绕,谁也舍不得移开目光。似乎就这样天长地久一般! 展翼翧望着怀里的佳人,美如仙子的面孔因为刚才的意外红润娇艳,撑在自己胸前小手柔若无骨,展翼翧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胸膛在那小手之下火热滚烫了起来,那如黑宝石般的眼眸晶亮迷人,展翼翧忍不住倾身吻上了那迷人的眼眸,冉月儿见面前的俊脸越来越近,晕晕的动弹不得,温润的薄唇点上眼眸,冉月儿心中悸动,缓缓闭上眼眸,沉醉其中。展翼翧欣喜不已,一手扶着冉月儿的头,在光洁的额头印下爱慕、尊重的一吻,接着收紧手臂,把冉月儿揉进怀里! 佳人在怀,展翼翧只觉甜蜜无比,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充斥着幸福,感觉自己一下子就飞上了云端!这个自己一眼就爱上的佳人会是属于自己的,想到可以永远这样拥着佳人,展翼翧满心满眼都是笑意盎然! 冉月儿听着展翼翧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宽阔胸膛的温暖,就只想就这样靠在着胸膛里,就让自己这样沉沦下去,不去想玉佩,不去想山庄的血海深仇,不去想以后的未知命运,就这样靠着他!如暖阳般的他就是这样的能让自己安心,让自己感觉不再孤单、不再害怕面对那些未知的阴谋、掠夺和杀戮。 直到斜阳西沉,天空晦暗下来,冉月儿才抬起头来望着展翼翧,轻声唤道:“展公子。” “叫我翼翧,叫翧也可以。”温柔却霸道的声音,命令的语气。 冉月儿面若挑花,贝齿轻咬红唇,思量片刻,才含糊的叫道:“翼翧。”声若莺啼,展翼翧禁不住浑身一颤,又轻声要求道:“再叫一声。” 冉月儿羞得面红如血,黑亮的眼眸要滴出水来,柔柔的又叫了一声:“翼翧。”接着把头埋进展翼翧的怀里!展翼翧心中狂喜,低首凑近冉月儿,在如玉的耳旁轻笑道:“那我叫你羽儿可好?羽儿,羽儿。” 冉月儿一怔,轻声道:“叫我月儿吧。”不想骗他,却又不敢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展翼翧不明所以,问道:“这却是为何?”闷闷的声音在怀里响起:“我家人以前都叫我月儿。” 听到冉月儿说起家人,展翼翧不再追问了,深情的唤了一声:“月儿!” “嗯”,怀中佳人轻轻的应了一声,展翼翧满怀甜蜜又孩子气的叫唤了起来:“月儿,月儿,月儿......” 听着展翼翧欣喜的声声呼喊,冉月儿一时柔情满怀,心里满满的都是这个温柔男子带来的感动和幸福!心里期盼,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他了!老天,不要让我再失去他,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不要把我这最后的希望也剥夺掉! 雷炎现在再看不到自家将军的木然面孔了,现在的将军笑容满面,连眼睛里都染着笑意。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将军这么的开心,浑身弥漫着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幸福气息!这一切都是那位箫姑娘带来的变化,看来将军的好事近了!雷炎打心里为将军高兴,自从将军从巫爻森林里出来,自己就跟在他身边,八年了,何曾看到将军这样幸福过。雷炎心里已经把箫姑娘当作女主人看待了!雷炎正想着,展翼翧已经结束练剑,看着一脸傻笑的雷炎,展翼翧难得的取笑道:“雷炎,想什么呢?眼睛都没了。” “嘿嘿,将军,属下在想我们将军府什么时候办喜事。” “喜事,哈哈哈。小姐才15岁呢,还要等一年呢!小姐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还要小姐愿意跟我回千部才行。” “将军还没有告诉小姐身份吗?为什么不说呢?” “小姐还说要到并州去有事要办的,等他办完事再说吧,而且现在千部皇朝动荡不安,太子和三王之间的皇权之争正在进行,千部也不安全,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回千部,不能让她陷入险境了!” “还是将军想得周到!” 展翼翧擦了汗之后拿着剑往前院行去,边走边问道:“小姐起了没?” “李婶刚去侍候小姐起床,现在估计要用早膳了吧。” “那去小姐厢房吧。对了,雷炎,你今天就启程到并州去,再购置个院子,安排好一切,等小姐到并州的时候要一切准备妥当,不能像这个院子这么随便!小姐估计要比较长的时间停留在并州的!还有,传书给烈炎,让他在炙炎阁选两个和小姐年纪相仿的,机灵乖巧、功夫排位靠前的丫头过来,贴身侍候保护小姐!让她们快马赶到并州,在新院子等着,不要暴露她们在炙炎阁的身份,就让小姐当她们是普通丫头就好了。” “为什么不告诉小姐啊,将军这样保护小姐,不是应该让小姐知道将军你的心意的吗?” “还不是时候,等小姐在太楚的事情了结,愿意和我回千部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告诉她的。好了,你出发吧。”在冉月儿房门口停下,展翼翧打发雷炎离开了! 见雷炎走出院子,展翼翧才迈进房门,冉月儿果然在用早膳。 “月儿”,温柔轻唤正在喝粥的佳人,展翼翧满脸笑意的坐下。 “翼翧,用过早膳了吗?”冉月儿一脸甜蜜。 “还没呢,来和你一起用膳呢。” 两人简单的吃过早膳之后,展翼翧半拥着冉月儿步出房门,趁早晨阳光不太毒烈的时候在院子走走,有助于冉月儿身体的恢复。两人相依着走进八角凉亭,扶着冉月儿坐下,展翼翧才轻声说道:“月儿,等你伤势完全好了之后我们就出发前往并州。” “嗯,翼翧也要去并州吗?” “月儿,你是要撇下我一个人吗?”展翼翧马上一幅被抛弃的哀怨模样,可怜兮兮的用墨瞳望着冉月儿。 冉月儿听闻,勾唇一笑,“不是的,翼翧!你为我已经在这里停留不少时间了,我知道你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我在并州会滞留很长一段时间的,我的事要了结的话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呢!我在并州等着你!” 展翼翧听冉月儿说到自己的事,正色道:“月儿,你的事可以告诉我吗?让我帮你!” 沉默了很久,冉月儿抬头望着展翼翧的眼睛,黑黑的瞳仁里映出冉月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展翼翧望着娇柔的冉月儿,轻叹一声,“月儿,你可以相信我,任何事,都可以相信我。”说着,长臂一伸,把冉月儿搂进怀里,在秀发上印上一吻,下巴抵在小人的头顶,接着说道:“月儿,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救你那天,大夫说你刚经历了大悲大痛,郁结在心,后来你说你在这个世上已经孑然一身了,我就知道你的伤痛一定是和你的家人有关。” 片刻之后,展翼翧郑重的说:“月儿,请相信我,从你走进我心里那一刻开始,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所有,你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多,告诉我吧,让我为你分担,让我为你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希望你快乐起来,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开心,不是强颜欢笑!月儿,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信任我的!” 听了展翼翧的诉说,冉月儿只是伸开双手环上展翼翧的腰。就这样默默的拥抱着,感受着这个男人给予的温暖。这个怀抱就是自己的依靠!有他在,自己就可以安心了,不再害怕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它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我所有的家人和整个族人都因为它而被害!现在我想找出这个秘密,我不能让我的家人死得不明不白!我的敌人很强大,没有力量可以和他们抗衡!其实我现在这样也怕会牵连到你,我怕他们找到我,杀了我和我身边所有的人......”冉月儿颤抖着轻声诉说着,展翼翧更加用力的收紧双臂,想给怀中人更多的安慰! “在并州就能找到那个秘密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不能!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轻轻的放开冉月儿,展翼翧低头认真的看着冉月儿的眼睛,说:“月儿,不管你想要干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望着眼前深情而执着的男子,冉月儿只觉温暖无比,安心的再次依喂进男子的怀抱。 “翼翧,有你真好!”一股温情围绕着相依的两人,空气中也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第一卷:将军疡 第七章:如胶似膝 千部盛都,哲王府 “三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展翼翧居然为了个女人滞留在太楚不回来,连太子殿下的急召也视而不见?”五王爷千部铎年轻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们的千部战神可是真正的英雄,而那美人也的确是倾国倾城啊,哈哈哈哈,展翼翧,原本还以为只有展二夫人是你的弱点,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居然又多了个弱点,哈哈哈哈!”张狂的笑声瞬间响彻殿宇! “三哥,你难道真要那样做啊,会不会把他逼急了,到时候反而引火烧身啊,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要挟的!不要把他彻底推到太子身边才是!”千部铎小心的建议道! “五弟,你就是太优柔寡断了,只要把展翼翧的娘控制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不乖乖的为我所用,到时候等我一蹬大宝,这个镇国大将军府可就要换人了,哈哈哈哈!”千部哲精致邪魅的脸上笑意横生,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而展翼翧跪倒在自己面前一般! “三哥,我看你还是谨慎些才是,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不然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早就把把搬下来了!这几年,那些老家伙可是被他镇得死死的!” “哼,我知道他能耐,所以这次请了暗夜国的圣姑帮忙,只要控制住展翼翧的娘,那他必定为我所用!只要他站在我这边,那皇位还不是有一半落入我的口袋中了!对了,五弟,最近你还是好好的呆在你的泽都才是,不要老往我这儿跑,万一被太子的人发现了,又是一件麻烦的事,虽然我们不惧他,但是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部哲又恢复了冷静沉着的样子。 “我知道了,三哥,就是泽都太无聊了,连酒都没有盛都的香。”说完一脸委屈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咂咂嘴,一脸的回味表情!见三哥一脸冰霜的样子,赶紧收起笑脸,一脸正色道:“好吧,三哥,喝了这壶酒我就走!”说完摇摇头,当真拎起酒壶灌了起来,之后摇摇晃晃的往殿外走去,“三哥,我得去会会展翼翧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去。” 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冉月儿的伤势比原先大夫诊断的提前三天康复,不过,疼惜佳人的展翼翧却依然在岱山别院多停留了三天,美其名曰“养精蓄锐”,其实是怕冉月儿伤势刚好又要车马劳顿的去并州,毕竟去并州马车也要五六天的。 冉月儿也乐得享受展翼翧的疼爱与关怀,失去爹爹及游云山庄之后,那几天的担惊受怕、迷茫恐惧和受伤,本以为从此以后要一个人孤单过活,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谁曾想上天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把展翼翧这么个无限温暖的男子送到自己面前,自己又何德何能让这个伟岸男子倾心相守!冉月儿只觉自己无比幸运,也越加珍惜和展翼翧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展翼翧常常会为冉月儿吹奏一曲,有时候即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彼此对望着也能看上大半天,冉月儿更喜欢看展翼翧练剑,那高大健硕的身姿在舞剑的时候是那么的灵动舒展,矫健若龙,剑花闪耀,这一切都迷惑着冉月儿! “月儿,发什么呆啊?”收剑之后的展翼翧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轻声问道。 冉月儿这时才反应过来,见展翼翧额上沁出的汗珠,赶紧拿起毛巾上前,温柔的擦拭起来! 展翼翧顺手环住她的腰身,享受着美人的体贴,双眼火辣辣的盯着眼前的娇美佳人。 “好了,还不放手!”被盯得脸红心跳的冉月儿不自在的娇嗔道。 “当然不放手,我要一辈子这样抱着你!”说着紧了紧手臂。 “越来越油腔滑调了!”小手轻轻的捶打着结实的胸膛。 “有吗?”抓住她的小粉拳,一下子靠近了她,额头抵着额头,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被对方吸入了! 冉月儿略微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用力的拥紧了! “翼翧,你......”冉月儿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流的更快了! “月儿,我有没有告诉你,你很美,美的我舍不得放手,就想一直这样抱着你,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看着你,和你在一起,每天最痛苦的事就是晚上和你分开!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夜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你笑的样子、你皱眉的样子、你说话的样子、你脸红的样子......” “月儿,你一定给我下毒了,让我对你这样的欲罢不能!月儿,我的月儿!我真的一刻也不愿和你分开!我尝够了每晚的相思之苦,什么时候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每天晚上都能拥你入怀,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月儿,我等不及要你做我的妻子,做我的女人了,月儿,答应我,做我的女人,好不好?月儿!” 满眼的深情,动人的倾述,带着蛊惑的声音,冉月儿被展翼翧的话打动了,心里涌动着感动和甜蜜,脸上却一片嫣红,娇艳得能滴出水来!情难自禁的展翼翧望着娇羞动人的冉月儿,眼中燃上迷醉的神情,轻轻的贴上了那微张的红唇! 一股电流瞬间从唇上串起,流过两人的四肢百骸,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清晰的传到对方的耳中,展翼翧不想放开了,又吻了下去,不再是一点即离,轻轻的摩擦着,感受着那娇艳红唇的饱满弹性,伸出舌头描绘着那诱人的唇线,一遍遍的骚扰着她的贝齿,灵动的进入她的嘴里,肆意的吸取她的芬芳和甜蜜!越是深入越是想要的更多,越是不想放开,直到她慢慢的瘫倒在展翼翧怀里,化作一汪春水,轻轻的、柔柔的。耳畔还响起展翼翧深情的呢喃:“月儿,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月儿,我一个人的!” 从那一吻之后,两人更是形影不离了,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眼里只有彼此,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要有两人在的地方,连空气都能如蜜一般甜了!如果不是还没有大婚,估计夜里两人也是不会分开的了! 等到雷炎从并州回来的时候展翼翧和冉月儿已经如胶似膝、恩爱异常了!雷炎想不到几日不见,两人关系就这样的突飞猛进了,看着自家将军如一个正常的青涩少年一样享受着爱情的甜蜜,雷炎打心里感谢冉月儿,是冉月儿让将军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男子。现在远离了千部皇朝的那些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将军不用再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过日子。想到千部皇朝,雷炎一阵茫然,一边是滔天权势,却步步惊心,一边是平淡无奇,却幸福甜蜜,自家将军会怎么选择呢。 “唉”,雷炎只得一声叹息。 “雷炎,发什么呆啊?东西收拾好没有?马上启程了,一会儿天气太热了,小姐会受不了的!”展翼翧像个老太太一般催促着,唠叨着,雷炎一怔,这还是自家那个冷面将军吗? 半个时辰过后,一辆巨大的马车出发了,四匹骏马齐头并进,雷炎扬起马鞭催马往北而行,后面是巨大的车厢,外观平淡无奇,内里却是应有尽有!最靠里的是一米宽的软榻,软榻下面放着旅途的一应用具,衣物、食物、药材不一而足;软榻之上铺着精美的软席,冉月儿正侧卧其上,身上搭着金丝薄毯,现在正闭目养神!软榻一边是一个三层的小几,上层放着茶壶、茶杯,中层放着基本书籍,下层放着大大的水壶,一用茶具都有木格固定,不惧路途忐忑!小几的旁边放着一个香炉,清凉的薄荷香味弥漫整个车厢,舒服的让人忘记了外面的骄阳肆虐!软榻另一边靠着车厢壁的是一条一尺宽的长凳,长凳包着软布,上面同样铺着同款的软席。 展翼翧斜靠着坐在长凳上面,手上捏着一本书,可是,展翼翧却一眼都没有放在书上,而是深情的望着软榻上侧卧着的冉月儿,佳人一袭水蓝色的丝质长裙,腰束银色绣花腰带;羊脂玉般的肌肤,清丽无比的小脸上,秀眉下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瞧着,如两把小扇子遮住了那灿若星辰的眼眸,小巧的鼻子,不点而朱的樱唇,秀气的下巴,光洁的玉颈,微微隆起的酥胸,薄毯下不盈一握的纤腰和修长的玉腿轮廓隐现!黑亮柔顺的长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顶用一条水蓝色的发带和一只白色的玉簪固定着,玉簪上的玉兰花含苞欲放,一缕调皮的发丝垂落在胸前,黑色印着那如玉的颈脖更加雪白,胸部随着冉月儿的呼吸起伏着,那雪白和起伏让展翼翧喉头一紧。眼前佳人犹如跌落凡间的仙子,如梦幻一般,迷惑着他的心! 展翼翧动情的低喃出声:“月儿”,声音沙哑,却又性感无比,满含着压抑的情欲!冉月儿睁开双目就望进了那一眼深泉当中,深泉不再清澈,里面炙热的火焰一下子点燃了冉月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展翼翧一把搂住了! “翼翧,怎么了?”冉月儿还不知道自己躺卧的姿势已经点燃了展翼翧体内的欲火,只感觉展翼翧浑身紧绷着,刚想起身,展翼翧却又收紧了双臂,“月儿,别动,就这样,让我抱抱!”展翼翧略显痛苦的声音响起,冉月儿一惊,挣扎着想要起来。 “翼翧,你怎么了,哪里...唔...”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展翼翧堵住了双唇,冉月儿呆愣住了,圆睁着秀目,脸颊倏地红了起来,心脏狂跳不已!温软的唇开始还温柔无比,珍惜的吮吸着那诱人的嘴唇,随着舌头叩开贝齿纠缠住那滑腻的丁香小舌之后,展翼翧再也控制不住了,温柔变得狂野,疯狂霸道的掠夺着,那无比香甜的一切,仿佛永远不想放开一般! 直到感觉怀中之人已经娇弱无力,化作一汪春水了,才万分不舍的放开冉月儿。低头看去,冉月儿双目迷茫含情,小嘴被肆虐得红肿起来,却越显娇艳诱人。还没等冉月儿平整呼吸,展翼翧又低头擒住了那抹嫣红,一时间,马车里春意盎然!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两人瞬间清醒过来,展翼翧赶紧放开冉月儿,起身倒了杯凉茶水灌了下去,一个深呼吸,压制体内的欲火,不敢再看冉月儿,沙哑着声音道:“月儿,你太诱人了!”见冉月儿没有声音,转头看向佳人,见佳人依然玉面嫣红,娇喘不已,低声笑道:“月儿,吓倒你没有?” 冉月儿惊异的圆睁双目,刚想说话却看到展翼翧得意的笑脸,一时间更加羞涩,又复低头。 “看来,我要先下去一会儿了,不然,真怕控制不住,会在马车上就要了你!”说着打开车门,坐到雷炎的身边。 “公子......”雷炎见展翼翧出来,小声唤道! 展翼翧眼神凌厉的向后方一扫,对着雷炎摇摇头,心中冷哼,想要动我的月儿,我倒要掂量掂量有多少斤两!示意雷炎继续前进! 马车里,冉月儿还沉侵在刚才的拥吻当中,身上依然酥麻无力,想到展翼翧出去前说的话,冉月儿秀眉微蹙,小嘴微翘,一幅娇俏可爱的样子! 马车一路颠簸前行,连午膳也是在马车上用的,不过,天气太热,冉月儿却是没有吃下什么东西!所以当下午马车到了一个小镇——藏口镇时,展翼翧说什么也不再赶路了,一定要在这个镇子上休息一晚,雷炎知道自家将军是舍不得小姐受累,看小姐午膳都没怎么吃将军就已经心疼不已了,万不肯再继续赶路了!再加上身后的尾巴,所以小心谨慎是必要的! 冉月儿觉得去并州的事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所以也就随了展翼翧的安排,而且看他心疼自己的样子让冉月儿心里特别甜蜜! 第一卷:将军疡 第八章:受制于人 藏口镇是离吴家集最近的一个镇子,吴家集去往并州必经的一个小镇,过了藏口镇,走官道到下一个镇子要两天的路程了,所以在这个镇上休息也是必然的!镇子虽然小,但是因为紧靠着吴家集,所以倒反而有几户异常有钱的人家落户于此,所以在镇上打马而过时,就看到两家异常豪华大气的府邸。 小镇唯一的客栈里,所有的人都望着走进大门的一对男女瞪大了双眼,只见那女子身穿水蓝色丝质长裙,身材婀娜,清丽无双,如下凡仙子,虽然一幅娇柔不堪的样子,却更让人想要好好疼惜;身侧的男子身形伟岸,高大强壮,腰佩长剑,面容雕刻般完美。众人心中赞叹“好一对璧人”。两人走进客栈,无视那些赞叹、羡慕以及妒忌的目光,径自走到柜台,对掌柜的说:“两间上房。”说着放上一锭银子,“两间房要紧挨着”,接着补充道,掌柜的正盯着冉月儿发呆,突然感觉一道冷厉的目光射来,掌柜的不觉一个哆嗦,才发现仙子傍边的男子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那目光如刀的盯着自己。掌柜的立刻魂窍归位,讪笑道:“客官,天字一号房、三号房是紧挨着的,二号房是正对着的,客官,你看你要哪两间?” “一号、三号。”冷冷的答道。掌柜的看这男子不好惹,眼睛再不敢乱飘,唤小二带着客人去了客房。见两人走远了,掌柜的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嘀咕着:“那么阳光的一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冽了呢?”光想着那个目光,掌柜的还禁不住浑身一颤!客栈的一角,一对精明的细长眸子看着上楼的两人,嘴角浮起一抹发现猎物的笑! 进了客房,打发了小二,展翼翧扶着冉月儿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冉月儿,看着她喝了茶,展翼翧才心疼的问:“月儿,累不累?今天是热了些,你午膳也没有吃,现在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吗?” 冉月儿却是“噗嗤”一笑,灿若明月,一下就让展翼翧看得痴了。冉月儿看展翼翧呆愣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轻轻的把自己的小手塞进展翼翧的大手里,浅浅的笑道:“翼翧,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没事的。今天第一天上路,有点不习惯而已,你不用担心我的。”展翼翧见冉月儿眼神坚定,小脸上也是一幅坚强的表情,越发的怜惜眼前的小人儿了。 “你伤势才好几天,马车颠簸,哪能不累呢,你不用强撑着,累了就是累了,我让小二送点吃的上来,吃过之后洗洗就休息吧,我就在隔壁,不用害怕!嗯?”说着伸出大掌轻轻的抚摸着佳人的脸颊,满眼的柔情似乎要把冉月儿融化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一行三人就收拾出发了,经过一夜的休整,冉月儿的精神也越发的好了,清丽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展翼翧看了很满意。看着那巨大的马车往北而去,客栈里走出一个精壮的男子,短衫长裤,瘦长的脸上一对精明细长的眼睛,满含隐晦的冷光,嘴角却浮起若有若无的笑。 马车离开半日,藏口镇上陈府,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找到总管,“章总管,不好了,不好了,府上来贼了。” “什么,来贼了?抓到没有?” “没有抓到人。” “饭桶,那丢什么东西了?” “现在只知道冰窖里的冰少了一桶,其他的还没有发现。”小厮挠着头说。 “冰?没有丢其他值钱的东西?”章总管疑惑道。 “没听其他主子下人说有东西失窃,只发现冰少了。”小厮也疑惑不解。 “奇了怪了,这年头,贼都不头值钱的东西了?好了好了,没其他东西失窃就算了,当护院夜里加强护卫,不要到时候那贼人又回来偷府里值钱的东西了。” “总管说的有理,那小的告退了。” 官道上,马车里,看着马车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桶冰,冉月儿惊诧不已。 “翼翧,我怎么不记得我们马车上有冰啊,怪不得今天马车里异常的清凉舒服。” 望着佳人开心的笑脸,展翼翧眨眨眼睛,笑着说道:“这是秘密!喜欢吗?月儿!今天你应该能好好的用午膳了吧!” “喜欢,太喜欢了。”说着手指夹出一小块冰,伸出丁香小舌轻轻一舔,冰凉的舒爽一下子流串全身,好不舒服啊!冉月儿惬意的放下冰块,坐回软榻,转头才看见展翼翧,他如火的晶亮眸子正盯着自己,冉月儿心里一哆嗦,不自然的转开眼睛,昨天翼翧就是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然后就.....冉月儿想到这儿脸一下子就红了,抬眼偷瞄翼翧,却见翼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近了过来,一张放大的俊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正要后退,却已经被捧住了小脸,唇上一阵温暖袭来! 那水嫩唇瓣是如此的诱惑人心,那香甜的味道让展翼翧身体慢慢的变得燥热起来,随后越加疯狂的吮、吸她的双唇,带着疼惜和珍爱,用力的吸取着属于她的甜美芳香! “翼翧。”冉月儿呻吟出声,那低沉的声音更加魅惑着展翼翧。不容她多说,他的唇又覆了上去,一只手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声音全部含在口中! 冉月儿大脑一片空白,头脑里是嗡嗡的声音,如遭电击一般,唇舌纠缠带来的那种酥麻感觉瞬间淹没了冉月儿,心底一股痒痒的感觉倏地升起。 这个吻热烈而持久,当展翼翧意犹未尽的放开冉月儿的时候,她已经面色绯红,媚眼如丝,虚软得依附在展翼翧的怀里!展翼翧也微微喘着粗气,他看着冉月儿,收紧双臂,低声对她说:“月儿,怎么办?现在只要和你呆在一起,就这样看着你,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这样下去怎么办?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要了你了!”展翼翧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情欲,身体越绷越紧,体内快要燃烧起来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展翼翧轻轻放开冉月儿,起身拿起一块冰块含进嘴里,闭上了眼睛,坐回凳子,背靠车壁! 冉月儿望着压抑着的展翼翧,一阵脸红心跳!再不敢躺下,赶紧坐起来和展翼翧一样靠着车壁,端正了身子,平复了一下悸动的心情。然后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车厢里登时一片安静,只听到马车车轮啧啧的颠簸声音。正看得入迷的时候感觉另一只手被一只大掌包裹了起来,冉月儿抬头,见展翼翧依然闭着双眼,靠着车壁一动不动,冉月儿勾唇一笑,又低头继续看书,两人之间,一股温馨的气息包围着,让冉月儿安心放松! 这一天就在这温馨的气氛中很快过去了,傍晚时分马车正行到一处山谷之中,雷炎正双目四顾,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忽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夹着呼啸之声“啪”的插在了马车前面一尺的地面上,溅起一方尘土,马儿受到惊吓,扬蹄而立,嘶鸣起来,雷炎反应也不慢,使劲儿拉紧缰绳,没有让马儿再前进一步,同时禁戒的望向周围,车厢里的展翼翧在利箭飞来的时候就已经心生警惕,抓紧冉月儿的手,低声道:“月儿,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呆在车上不要出来!说完,步出车厢,一个后翻,飞身上了车顶,灿若星子的双目炯炯的扫向四周,扬声道:“哪路英雄拦住我等去路?”用上了浑厚的内力,洪亮的声音瞬间传出好远! “三当家的,看来点子很棘手啊。”听到这一声呼喝,远处的山石后面一个手拿弯弓獐头鼠目的精瘦男子,低哑着声音说道。 “怕什么,再棘手,也就两个人,银鼠可说了,那两个男的武功是不错,那女的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娘们儿,听这声音,一会儿你们要当心着,大伙儿一块儿上,围死了那两个男的,我去会会那小美人儿。”一个手拿巨斧的黑汉子瓮声瓮气的吩咐下去。 “哈哈哈哈,我们可不是英雄!”随着这一声哄笑,马车被一股肃杀之气锁定,很快,周围人影重重,近百拎着各种武器的剽悍男子现身出来,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当中走出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虎背熊腰,手握巨斧,身量高大,站在那儿像座黑塔一般,黑塔吊儿郎当的上前两步,声若洪钟,“留下马车和值钱的东西,我们不为难你们。”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哈哈哈,原来各路英雄是为钱而来,好说!不过,内人病体初愈,而今我等要前往并州,请英雄高抬贵手,把马车留给我们。”展翼翧从容不迫,全无惧色。 “嘿嘿嘿,我就喜欢这马车,够大。”黑塔一步不让。 “还真是条汉子,看到我们三当家的还敢讨价还价,真是嫌命长啊!”黑塔旁边一个精瘦男子叫嚣起来,“三当家的,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动手吧。”说着带头举起手中的长枪飞身向着展翼翧刺了过去,登时,周围的人影都动了起来,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展翼翧、雷炎冲杀过来,一时间,杀声震天。展翼翧、雷炎也不是易与之辈,双双抽出自己的刀剑搁开那迎头而来的数十种兵刃。展翼翧要护着马车里的冉月儿,更是一步不敢移开,双脚像是钉在马车上一般,手中剑似飞凤,飘洒轻快,行云流水般吞吐自如,那几十个人根本就近不了身,很快,周围染上了一片血色,残肢断臂满地,而展翼翧面色沉稳,目光冷厉,一身白袍依然洁净如初;另一边,身着青衫的雷炎眼中精光闪烁,刀如猛虎,勇猛彪悍,周围倒下一片!交手不到一刻钟,近百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一半的样子了,剩下的人惊惧的望着着这两个冷酷的男子,一时间再没有人敢冲杀上去,却围着马车仍然不肯撤退! “还要再打下去吗?三当家的。”展翼翧望着人群外的黑塔,声若寒冰,强大的杀气瞬间铺天盖地直取黑塔,两丈开外的黑塔开始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被对方强烈的杀气压得后背冷汗直流,心中怒不可恕,“妈的,老天在这七涯山混了十几年,会怕你这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吃你爷爷一斧!”说着挥舞着巨斧冲将上来,左脚在马头上一点,瞬间对上了展翼翧,一声巨响,巨斧砍在了展翼翧的宝剑之上,火花迸溅! “看来,还有两下子。”展翼翧一个旋身,搁开巨斧,长剑冲着黑塔的双脚划去,去势如电,黑塔本以为凭自己的天生神力,这小子一定吃不下自己一斧,没想到对方竟然接住了自己的泰山压顶的一招,黑塔还在惊诧之间,剑芒已至,黑塔一个飞退,勉强躲过。周围的人一看三当家刚和人家交上手就被逼退回来,心中巨震,连三当家的都不敌那少年,看来今天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展翼翧依然挺立在马车之上,面容冷硬,双目如电,众人被他的威武不凡被迫,眼前之人哪是什么花样少年,分明就是冷酷嗜血的战神,周围的人开始心生退意,脚步开始后退! 这时候,忽然一声尖厉的口哨声从精瘦男子口中溢出,周围想要退缩的人一怔之后突然又不要命一般冲将上来,又一次把展翼翧和雷炎围在了中间,这群人似乎忘记了刚才展翼翧的凌厉剑锋和血腥手段,只攻不守,个个目露凶光,瞬间变成了一群拼命三郎!纵使展翼翧两人功夫了得,身经百战,也想不到一群山贼居然会为了抢东西连命都不要的来拼,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尖厉的兵刃就划过了两人的身躯,展翼翧背后一道刀伤,从左肩到右后腰,长长的一刀口子虽然不深,确也是鲜血淋淋,雷炎也大腿中枪,一个跌列单膝跪倒在地。展翼翧看情况不妙,眼中寒冰一片,一声虎啸,催动内力,一时长剑光芒大盛,周围的人伴着四溅的鲜血倒飞出去跌落地面,登时一片哀号! 展翼翧还没调整好气息,忽然心生警惕,“噼啪”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声尖叫,展翼翧心知不妙,极速旋身长剑划开,却是晚了一步,黑塔一把抓着冉月儿斜飞而退,堪堪避过展翼翧的剑芒!见冉月儿被对方挟持在手,展翼翧纵使艺高胆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漂身而下,立在冉月儿身前一丈的位置,雷炎也疾步奔来,站在展翼翧身侧! 展翼翧深深的看了一眼冉月儿,却对上冉月儿沉静坚定的双眸,没有一丝的害怕,有的却是对他的担忧与心疼!见展翼翧向她看来,甚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无声交流着:翼翧,不用顾及我,我相信你!黑宝石般的眼眸调皮的一眨,卷翘的睫毛如蝴蝶一般翩然,瞬间晃花了周围所有人的眼,“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美貌姑娘啊”! 第一卷:将军疡 第九章:卧龙殿 “嘿嘿嘿,放下武器,不然......”黑塔很满意展翼翧对手中美人儿的在意,示威的收紧了捏着冉月儿脖子的手,冉月儿随之痛苦得蹙紧眉头,展翼翧心里一痛,没有想太多,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长剑,黑塔一见对方乖乖的放下了手中的剑,面色一喜,对着展翼翧身旁的雷炎又紧了紧手指,冉月儿痛苦的蹙眉却没有哼一声,咬紧牙关忍耐着,雷炎嘴里重重的一哼,也扔下了手中的刀。黑塔对着精瘦男子一使眼色,精瘦男子长枪往背后一插,招呼旁边的人收起了展翼翧和雷炎的刀剑,接着又出来两个人对着两人一挥手,瞬间一阵粉末飞洒,展翼翧、雷炎见此匆忙屏住呼吸。 “嘿嘿嘿,没用的,我们的软骨散沾上皮肤就会有效了,嘿嘿嘿,枪鼠,拉上马车,我们回寨子!”说着,放开冉月儿,转身往山谷深处走去。 冉月儿得到自由,快步奔向展翼翧,扑进展翼翧怀里,含泪道:“翼翧,你怎么样,受伤严重吗?”说着便感觉抱着展翼翧后腰上的手一片黏稠,举起手一看,满手的血,冉月儿眼中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 “月儿,没事的,这点伤不算什么,没有大碍,不用担心,真的。”说着,对着冉月儿露出阳光一样的温暖笑容,冉月儿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严重了,翼翧,你不用安慰我的!” “小美人儿,放心好了,这一点点伤,死不了,再说,他死了还有我们这群兄弟啊,哈哈哈!”旁边的山贼一脸*笑得盯着冉月儿。冉月儿瞬间偎进展翼翧的怀里,展翼翧单手拥住冉月儿,浑身散发出逼人的肃杀气息,温暖的眸子里阳光瞬间化作寒冰,如实质般的冰刀子四射开去,瞬间周围的一众山贼突然感觉如坠冰窟,强大迫人的气氛让众人不禁倒退一步,半响不敢有声音! “走吧,走吧”,黑塔在前面催促道,于是有人上前推搡了雷炎一把,展翼翧拥着冉月儿跟着往山谷深处走去! 斜阳西沉,最后一丝光明也没有了,山谷里一片黑暗,树影婆娑,虫鸣声声,一段黑暗之后,很快前方一片光亮!可是,冉月儿却发现那片光亮在一道深渊的另一边,周围没有通往那片光亮的途径,正疑惑着,身边的一个山贼手中燃起一支火把,一阵挥动之后,对面也燃起一支,上下挥舞之后,这边的山贼向两边退开。接着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叮”的一声,一支利箭带着一根绳索插在中间的山石之上。两个个高壮的山贼取下利箭,拉起绳索,慢慢的,一座宽两丈的木桥浮现在眼前,展翼翧惊异于眼前的大汉异乎常人的臂力,看来这不是普通的山贼啊,刚才袭击是攻防有度,配合默契,其中也不乏高手,而眼前的大汉,臂力惊人啊。眼前的山寨选址精妙,深渊对面,近十丈的距离,没有桥是过不去的,进可攻,退可守,这山谷深处也异常隐秘,如果没有跟着这伙山贼一起的话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的。眨眼之间展翼翧已是闪念无数。 一众山贼把木桥固定在一块巨石和巨树之上,展翼翧护着冉月儿跟着走了上去,一手把冉月儿的头按进怀里,轻声道:“别害怕!”说着,收紧了冉月儿腰间的手臂,冉月儿感觉到展翼翧的关怀,从怀中抬头对展翼翧扬起一抹甜笑,双眼灼灼生辉,展翼翧随即温柔的在冉月儿额头上印下一吻! 走过深渊,木桥的那一头,有两个山贼见众人都过了桥,又解下了木桥!这一头两个矮壮的男子守在桥头,一人手持火把,另一人手拿弓箭,见对面解下木桥之后,两人放下手中之物,如刚才的大汉般拉起这一头的绳子,很快,木桥又消失在深渊之上,那带着绳子的利箭又回到了这边男子的手里!对面两人已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是有人专门负责守卫这座木桥的!现在守卫的两人俱是矮壮身形,双臂肌肉鼓起,看来都是臂力上佳的人物,展翼翧越加的吃惊了,看来这个山寨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踏上深渊这方之后,又跟着众山贼向前走了一盏茶时间,一座山门巍峨耸立,山门两边站着守卫的山贼,看见回来的众人带着三个陌生人和一辆巨大的马车回来,俱眼露羡慕之意,一个单薄的小个子点头哈腰的上前对着为首的黑塔拱手道:“三当家,您回来了,收获不小啊!什么时候也带小的一起出去见识见识啊!” 黑塔很高兴的挥起大掌拍在眼前的小个子身上,嘿嘿笑道:“就你小子这身板儿,再多长几两肉吧,哈哈哈哈!”说完大笑着领着众人走进山门!展翼翧和雷炎一路上俱都不动声色,仔细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逃脱的路径! 行至一座大殿,黑塔转身对枪鼠说:“你带兄弟们把这三人关押起来,记住,分开关押!”说完走上台阶,步入眼前的大殿!上书:卧龙殿!展翼翧心中又一次惊异了,眼前大殿气势恢宏,不是多么的豪华,但是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山贼的窝啊!这山谷中要建这样一座建筑要耗费怎样的人力财力啊,这个寨子,太不一般了!转头对上冉月儿同样惊讶的眼神,这大殿,居然叫卧龙殿! 第一卷:将军疡 第十章:牢房 不容两人多看,枪鼠吆喝众兄弟押着展翼翧三人,拉着马车转过大殿,往后走去,一路走来,到处灯火通明,还有巡逻的山贼,手持统一的武器,大刀,每队十人,展翼翧越看越心惊,这简直就是一座军营,就这外围看起来和正规军队一样的管理模式啊!可是军营又怎么可能出去打劫呢?看来这次要逃脱有点难度了,不过,好在自己太熟悉军营了,所以也就了解他们的防卫模式,这也是有利的一方面! 正想着,枪鼠停下指挥着众山贼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送进一间宽阔空旷的房间,之后押着展翼翧等人继续走,几个转弯之后来到马厩,又留下两人把马车卸下来,然后拉马进了马厩。其余的人跟着枪鼠押着展翼翧三人继续前进,走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块巨石前停了下来,枪鼠在巨石上拍了几下,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巨石中间露出一个圆洞,从洞里出来一个面色苍白、高高瘦瘦的男子,枪鼠上前傲慢的说道:“季安,又来三个,领进去吧,三当家吩咐了,分开关押,特别是这小美人,还有,这两男的功夫不错,天亮之后记得弄点软骨散。”说完,抬着下巴带着一众手下转身走了! 进入石洞之后,这个叫季安的男子一按石门上的一个按钮,石门瞬间合上了,看来这石门只能从里面开启!光线暗了下来,一路往下,通道壁上插着的火把明暗闪烁,很快,走到了刑房,不大的房间里两张简易的床铺,绞架,长凳,还有各种各样折磨人的刑具,匕首、鞭子、烙铁、辣椒水、盐水、长长的银针,一张桌子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地面一片暗红,不知道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刑房还有一个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傍边,正喝着酒,男子同样是高高瘦瘦,面色苍白,只是比季安年长很多,看起来有四十几岁了,一双浑浊的瞳仁看到展翼翧怀里的冉月儿时眼里*光一闪,很快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走到展翼翧前面想要把冉月儿从展翼翧怀里拉出来,不想季安却上前一步挡住他:“老鬼,这是三当家吩咐看好的人,你可别乱来,不然另一条腿说不定也保不住的!”老鬼眼中闪过惧色,恨恨的退回椅子上坐下,只是一双贼眼不死心的盯着冉月儿的婀娜身姿,冉月儿被盯得浑身一颤,展翼翧见此紧紧的搂住冉月儿,性感的薄唇紧抿着,阴沉着脸,眼中寒芒大盛,逼视着老鬼,老鬼被展翼翧的气势所迫,往后挪了挪身子,直到背脊抵在椅背之上,无处可躲,才赶紧移开目光,内心一阵发寒! 季安领着展翼翧三人穿过刑房,里面是牢房了,牢房用巨木隔开,一共六间,其中一间有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乱草之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展翼翧三人被隔开着关押着,展翼翧和雷炎被关在左手边,两人中间隔着一间空房,冉月儿被关在右手边,和那血肉模糊之人挨着,正对着展翼翧两人中间的空房!锁好门之后季安离开了! 这时候冉月儿才靠着牢房门担心的问:“翼翧,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有雷炎,你也受伤了的,严重吗?” 展翼翧对冉月儿勾唇一笑,眼神温柔,说:“月儿,没事的,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你不要害怕,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还好那群混蛋没有搜身。”说着转身潇洒的坐在乱草之上,冲冉月儿眨眨眼睛,之后解开衣襟,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缓缓打开,里面是两个扁扁的玉瓶, 打开其中一个,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接着又倒出一粒扔给雷炎,之后盘腿坐下,闭目调息起来,一盏茶过后,展翼翧和雷炎两人面色红润起来,不再是失学过多的苍白!冉月儿见两个面色好转,揪着的心也安稳下来,也坐了下来,今天一天太累了,加上遇到山贼之后受到惊吓,这会儿放松下来,娇弱的身体忽然疲惫不堪,冉月儿靠在巨木之上,有点昏昏欲睡了,忽然听到展翼翧的呼唤:“月儿,你累了吗?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今晚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翼翧,先不要急,你们两人现在都有伤在身,我又不会功夫,这个寨子人多势重,而且看上去高手如云,我们要逃的话还要好好计划一番的!” “月儿,别担心我们的伤势,不碍事的,今晚我们必须离开,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把我们抓来是为了什么,明天他们一定要来找我们的,我不能冒险让你留在这种地方!”想想这一路行来这些山贼看着自家月儿的眼神,展翼翧就恨不得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把这个寨子夷为平地,免得祸害百姓!可是想归想,得先逃出这里才是,报仇的事容后再说了,我展翼翧必千百倍偿还之! “桀桀桀”,一阵诡异的男子笑声在这阴暗的牢房中响起,打断了展翼翧和冉月儿的对话,冉月儿不禁一颤,旁边那个满身是血的人翻身坐了起来,双手后撑,支持着身子不要倒下去,头转向展翼翧的方向,诡异道:“你们想逃走?桀桀桀,我被关在这里两年了,逃了十几次,每次都被抓了回来!” 冉月儿见对方也算是统一战线上的人,问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啊?”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财啊,可是,这两年来,他们只把我关在这里,既不让人来赎我,也不杀我,就这样关着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桀桀桀桀!”男子癫狂道。 冉月儿沉默了,这个人逃跑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现在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冉月儿有点心惊,望着这个可怜的男人,温和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之色,低声安慰道:“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我相信翼翧。”说着转头看向对面的温柔男子,他也正望着冉月儿,四目相对,彼此鼓舞着,安慰着! “要逃走,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们,毕竟我逃了那么多次,虽然每次都被抓回来,被他们严刑拷打,但是每次的逃跑都让我收获不小!”说着望着展翼翧。 “你要什么?”展翼翧沉着道。 “桀桀桀,我就喜欢爽快的聪明人!我要你们带我一起出去,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数次逃亡,我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不要以为我被关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那两个牢头也相当于是关在这里的,两人在这地牢里说的每一个字可都是进了我的耳朵的!只要你们带上我,相信一定能逃脱,不然,肯定是和我一样被抓回来的命运!而且,到时候男人是受点刑,这位姑娘可就不好说了!” “好,我答应你,你给我们当向导,给我们指路,我们带你一起逃,不过,出了山谷我们就分开,到时候命运如何就各安天命了,这位仁兄可同意?” “成交!我叫司徒狂澜!今晚就走吗?” “是的,今晚必须走,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险!”说着又拿出一颗药丸,仍到男子的衣服之上!接着转头对冉月儿说:“月儿,你现在赶紧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会叫你的,安心休息,一切有我!”眼里的柔和光芒像一记安眠药,让冉月儿整个的放松下来,清丽无双的小脸上是一贯的温和表情,点头一笑之后倒在乱草之上,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