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 我想替室井先生做个专访。还请您多多帮忙。” 说话的男子将一本书搁在咖啡厅的小桌子上。脱去书衣的这本书。正是津原前阵子亲手编辑的作品。男子轻叩书籍的硬皮。点燃了一根香烟。刁着烟的嘴角虽然浮现一丝浅笑,津原却感觉得出男子内心的焦虑。 “在电话中已经重申好几次了,绝对没有挖角的意思。我只是个记者。并不是出版社的人,还请惠赐室井先生的连络方式。” “这点我明白,可是” 律原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男子伸手打断。这时女侍正好端上两人的咖啡,津原也错失重开话题的时机。 “我只是想跟室井先生聊一聊。并不是想请他替我们撰稿,更没有挖掘隐私的意思。如果您觉得不妥。大可要求我们替室井先生匿名,这点绝对百分之百配合。不瞒您说,其实我只是对外场有兴趣罢了。” 男子从斑驳的公事包里面拿出一个档案来,翻开整整齐齐的剪报。津原大致扫过一遍,很快的就明白剪报的内容全都跟去年发生在外场的事件有关。 “室井先生是外场人吧?至少事件发生的当时,他就住在外场。” “是的。”津原点点头,决定以同样的理由婉拒对方。“不过正如电话中提到的,我真的——” 男子再度举手打断津原的话头,不耐烦的朝着天花板吐出烟圈。 “保密工夫做得可真到家。我自己也曾经打听室井先生的连络方式。结果每个人都说不知道,还说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就跟他失去连络了。老实说我不怎么相信,室井先生是贵出版社旗下的作家,如今他住的地方被大火夷为平地,您怎么可能连通慰问的电话也没打?” 而且,男子继续说下去。 “您大可推说电话线不通,也可以说外场早已名存实亡。事实上那场大火不但烧毁了四百多户的民房,也让村民四处流散,即使是四个多月之后的现在,还是没有半个人回归家园,外场早已成了无人的废村。不过虽然绝大多数的村民都将户籍迁了出去,室井先生的户籍依然设在外场,因此除非室井先生主动告知,否则其他的出版社根本不知道连络方式;不过贵社前阵子才推出室井先生的新作,您可别想用同样的理由敷衍我。” 男子露齿微笑,瞄了咖啡桌上的新书一眼。 “而且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您可是室井先生的大学学长,以前还住在同一间宿舍,室井先生的处女作就是发表于贵社的杂志,两人的关系可说是非同小可。再说新书付梓之前,总得请作者亲自核对过一遍才行吧?这样子怎能说连络不上室井先生呢?” “话是如此,不过……” “也难怪贵社如此小心,毕竟发生在外场的事件处处透露出不寻常的讯患。” 男子从档案夹中抽出剪报,一股脑的摊在桌上。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森林大火。与世隔绝的山村被无情的大火吞噬。在干燥的气候和强风的助长之下,火势一度逼近位于半山腰的市区,最后虽然阻止火势的延烧,大火却已经烧毁了一千多公顷的林地,以及山间谷地的村落。不过只要市区安然无恙。我们就认为这场大火已经结束了,即使损失了大面积的林地,我们也一点都不在乎。再说绝大多数的村民都平安的逃离火场,现场记者连消防车也无法靠近,光凭直升机从高空拍摄的火场画面,根本无法让大家深刻感受到村落遭到烧毁的实感。” 随手翻阅剪报的男子露出自嘲的笑容。 “不被媒体重视的事件不配称之为事件,类似的情形在电视新闻上面更是明显。除非摄影记者深入火场,将村子被火舌吞噬的画面清楚的拍了下来,否则观众根本无法体会事情的严重性。我们所认知的‘真实’,早已被逼真的电视画面所取代,‘真实的世界’等同于‘临场感十足的画面’,说来也真是可笑。” 津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点头称是。 “摄影机无法进入现场。连火场周边的区域也不得其门而入,因此对世人而言,外场的大火并不真实。当市区安然无恙的消息传出之后,人们也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因此虽然火势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完全扑灭,可是当记者群得以进入的时候。这场大火已经没有新闻价值了。不过” 男子轻弹桌上的剪报。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现场的全新发现却又让整件事产生了新闻价值。” “对不起,请听我说。” 男子又一次打断津原。 “现场的发现十分诡异,也难怪贵社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如此谨慎。根据市区居民的说法。打从去年夏天以来,外场就不怎么平静,为数众多的村民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离奇暴毙;可是调阅户籍资料,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死亡。类似的怪事在火势扑灭之后逐渐浮出水面。从烧毁的房舍之中被发现的尸体就是一例。” 男子吁了口气。 “没人知道外场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外场的居民一把火烧了村子。留下惨不忍睹的景象。从尸体的数量来推断,恐怕全村的人都脱不了关系。偏偏那场大火烧毁了外场村,村民四散各地不知去向,即使好不容易找到村民的下落,要不就是推说不知道,要不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有些村民就此失去了踪影,不过绝大多数的村民在事件结束之后,不约而同的往医院报到。” “……嗯。” “室井先生不但处于事件的中心,而且室井家还是在外场颇具威望的宗教领袖。出家人不诵经理佛超度亡者,却躲在暗处埋葬死者,我猜室井先生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也是我想当面请教他的地方。” 男子说到这里,直盯着津原的眼睛。 “难道这就是室井先生的下~部作品?”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以外场事件为蓝本的小说。” “您多虑了。”津原摇摇头。 “不如这样吧。您让我访问室井先生,我将访问内容整理妥当之后,交由贵社出版。” 津原凝视着早已见底的咖啡杯。 “……恕难从命。” “为什么?”对方的语气十分不满。“难不成您想替室井先生脱罪?” “当然不是。我这里真的没有室井的消息。” 男子面露不耐。这次轮到津原举手打断对方了。 “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此言绝无虚假。” “可是……” “其实在事件见报之前,我就收到了这本书《尸鬼》的原稿了。发信地址是在伊豆的某家旅馆。室并在信中表示会在伊豆待上一段时间。于是我便请他在旅馆内进行校对;可是等到校对完毕之后。他就离开了。” “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一直都没他的消息,也没听他提起外场的事件。他要求我别问那么多。我也不好意思追问。” “我不相信。校对完毕之后应该还得连络吧?” “真的没连络了。我不知道样书要寄到哪去,只好尝试寄往所有可能的地址,结果全都被退回来了。甚至连他留给公司的汇款帐户也在支付版税的前几天取消。” 津原凝视着目瞪口呆的男子。 “最近他寄了一张明信片,上头没有住址,大致是请我将这本书的版税捐出去。”津原看着自己的手边。“那就是室井的绝笔。” 津原留下满腹狐疑的男子,迳自走出咖啡厅。节气早已过了立春。夕阳西下的街头还是带了点寒意。津原缩着肩膀快步走回出版社,回到自己的座位,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邮件。他逐一检视信件的发信人,然后将分类过的信件放进窗边的架上。这阵子每当检视邮件的时候,津原总会感到说不出的恐惧,今天也不例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津原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上司的手中转了回来的明信片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津原学长大鉴 于书店拜见拙作。特向学长致上十二万分的谢意。 版税的部份。请学长代为捐赠慈善机构。如有麻烦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在此向学长道别。感谢学长这些年来的照顾。 往后。请视室井已死。 再次感谢学长的厚意。 室井拜上 津原玩味信上的文字之后,再度将明信片收进抽屉。然后将凌乱的桌面略事整理。堆到窗户旁边的架子。 窗外的景象一扫而过。 津原俯视着霓虹灯闪烁的街头,无意识的看着道路两旁的景物。 一楼的咖啡厅门口有个人影正抬头往上看。津原觉得人影正在看着自己,却又不敢肯定。看着上空的少女突然将视线投向街头,踏着夜色往大马路的方向走去。 穿着白色外套的少女将手插进口袋。混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显眼。 走到大马路之后。靠近路旁闪着车灯的轿车。少女打开前座的车门钻进车子,坐在驾驶座的男子抬起头来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少女回答了几句,男子点点头,开着车子缓缓离去。 车辆隐没在大都市繁忙拥挤的车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文 第一章鬼仗 又是一年的清爽的秋季,安宁的东杖子村又迎来了收获的季节。李飞,和媳妇张燕又开始为收获而忙碌。因为家里没有那么多劳力,张燕心疼丈夫,所以陪着丈夫一起去下地干活,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着媳妇,又是递水,又是擦汗的,那叫一个甜蜜。这话说俩人恩恩爱爱的就忘记了时间,眼看天就差黑儿。今天也只能这样了,俩人开着四轮拉着喜悦的果实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张燕坐在四轮车座椅旁边的轱辘瓦盖上,美滋滋的看着丈夫。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怪叫张燕转过头,车刚好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张燕似乎看到了,树林的旁边的一个坟包 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人。向他们招手,张燕很奇怪,为什么看着那个人招手那么的奇怪,啊,她的胳膊好像不会回弯。每一次胳膊抬起放下,她的腰也会跟着直起弯下,头发好像拖布头一样上下的甩动。好像在鞠躬又好像在招手。张燕没敢叫出来,因为她已经吓傻了。那里见过这种事,还好车在行进,一会路过了那片小树林,当张燕回过头来想和李飞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发现开车的就是那个白衣女人,她的头还是前后一摆一摆的头发被甩的是那么的诡异,她突然停 了下来慢慢的机械的转过了头…… 张燕死了,从四轮车掉了下来,脑袋被后轱辘压瘪了。李飞静静坐在地上抱着张燕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声音。似乎是哭已经不能释放他心中的痛了。就那么抱着,看着前方。看着、、、、 2.农村有个习俗,横死的尸体不能拉回家。可是李飞却是那种不信邪的人,当天晚上他就带着张燕的尸体回到了家里。李飞从 小由父亲养大,母亲生李飞难产死了。李父看见儿子带回了儿媳的尸体,这心里跟刀剜的似地.早上出去的还是好好的活人,回来的却是尸体,那满是沧桑皱纹的脸也老泪纵横。看着儿媳的尸体“该给燕儿弄的像个人,不然走了也没脸见人啊”李父哽咽着说道。李飞这 时也已经清醒了,心想是啊,不能让媳妇儿。到下面也没脸见人啊。“西杖子村的李麻子,不是会吗,那次你大娘的二小子从山上掉 下来,把头摔瘪了,不是她给弄的吗。”李父说道。 李麻子,是十里八村闻名的神婆,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她都要到场。因为一脸的麻子所以得此称号,没事也给外乡来的算算 卦啥的。她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惧死人,有一次和村里的老爷们打赌。只要陪死尸睡一宿就给李麻子俩袋大米。农村的大米和城 市里的不同。是那种麻绳做的袋子,一袋足有二百斤。结果可想而知,李麻子嘴都乐歪了。这400斤大米够吃一年的了。 话说李飞到了李麻子家里前后事情一说。李麻子把李飞一顿臭骂。然后给李飞说,让李飞赶紧把尸体搬到村外去。不然这 村可就不着消停了,会挨家的有横事。陪着李飞来的发小。宋刚和刘奇。俩人被李麻子吓的冷汗一阵一阵的。“那咋整啊老 姨”因为和李母年龄相仿,李麻子又是家里最小的。所以叫她老姨。“你们先回去把灵棚子搭上”,李麻子指着宋刚和刘奇。这俩人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撒鸭子就跑回村了。"苗儿啊你个傻孩儿啊,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苗儿是李飞的小名。你弄点朱砂和入土十年以上的棺材钉,还有黑狗血。然后回来找我,李飞也飞奔了出去。看着李飞的背影,李麻子那本来就丑陋的脸上更加增添了一丝恐怖。 话说宋刚和刘奇到了村里,村里就开了锅了。因为怕被连累,村民们都自告奋勇,等李麻子和李飞到了村里。已经搭好了棚子 尸体也被放在了棚子里,而且所有的村民都等在外面,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李麻子到了棚外,点了点头,意思是比较满意他们的速度。“都回去吧。家里有小孩的,有猫和狗的都关进屋里不准出来。家家门上窗户上都要贴张符纸,说着李麻子从黄布包里翻出了符咒发给了村民。发完符纸,不一会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李飞和宋刚,刘奇。李父被,他老姨撵回去了,因为太碍事。李麻子看了看三人,等会我要 给它弄脸,你们都背对着棚子。用朱砂把棚子圈起来。 夜很黑,棚子里的一点烛光,闪动的是那么的诡异,三人背对着棚子心里都在祈祷可别出事,可别出事。可能是上天听到了 他们的祈祷。尸体的头部已经缝好用稻草添满,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爬满蜈蚣的皮球,远远看去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这时已经接近天明, 雄鸡报晓。三人松了一口气,李麻子从棚子里走了出来,显得是那么的疲倦。我去睡一会,你们轮流看着不能让牲口小孩接近 住了。 其实三人紧张了一夜哪有精神了,只能勉强的点头。围坐在一起,“我去弄点吃的。你俩在这里等着”宋刚说着走了出去 嫂子就这样走了,哎,咋这么邪门呢!李飞听着刘奇说话,又想起了和张燕一起的甜蜜的日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刘奇知道 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一时找不到,劝解的方法,也只能沉默。一阵清风吹过。宋刚气喘嘘嘘的跑了回来,飞哥,飞哥,不好了!不 好了!你爹他上吊了! 3.秋风瑟瑟,本应是清爽的秋风,却夹带这刺骨的寒意。三人跑到了李飞的家里,李父已经被乡亲们放了下来。用棉被盖着,李飞颤抖着掀开了棉被,映入眼帘的是那血红的双眼向外凸着,和那发紫的舌头,耷拉在嘴边。李飞倒退了一步,自己的父亲怎么死的这么恐 怖定了定神,李飞慢慢的挪着步子过去,看着父亲那因为充血而肿胀的脸。突然他那血红的眼睛动了,瞪向了李飞。嘴里那发黄的牙齿在咀嚼着舌头,血水在嘴边流淌。他在笑,恐怖的笑着,那渗人的表情刺激着李飞的每根神经李飞昏了过去。 在梦里,这是在那里。难道这是小时候场景,父亲手里拿着烟袋锅子坐在炕上。慈祥的看着他,父亲在流泪。李飞只有在奶奶死的 时候才看到过父亲哭,父亲是个刚强的男人。一个人养育李飞从没有说过抱怨的话,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爷俩吃着树上的榆树钱和棒子面,过活的时候。父亲也依然慈祥的笑着。李飞趴在父亲的怀里痛哭失声,他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父亲抚摸着他的头说,:“孩儿啊,逃吧。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当初爹做的错事不能由你来承担,这是报应啊。逃吧。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爹!李飞忽的坐了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泪水,他知道是父亲给他托梦了。可是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啊?竟然说这是报应。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昏迷后哭喊着李飞,醒来后竟然是痴呆的摸样。刘奇抓着李飞的肩膀摇晃。飞哥,飞哥,你咋了。可不敢,再出事了。看着刘奇,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李飞安慰的拍了拍刘奇的肩膀,没事,只是在想,我爹给我托的梦。“啥梦,老爷子,说啥了”。 “逃”李飞想也没想就说,“啥,你想吃桃啊飞哥。 我这就给你买去”刚走出俩步,觉得不对劲。感觉李飞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自己。就又坐了回去,毕竟是从小的朋友。“为啥要逃啊”刘奇说道“不知道爹是这样说的,说越远越好。”李飞说完,又问,“宋刚哪去了”。 哦,看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老姨交代的事都忘了,他去守着去了。李飞点了点头,“对了我爹呢,我得赶紧把爹的眼睛合上。不能让爹死不瞑目啊。”“还在你家,老爷子。临走的样太恐怖。没人敢碰。”李飞领着刘奇快步的回到家里,尸体竟然没有了!只剩下 那盖着他的棉被。李飞回头看着刘奇,“爹不会自己走了吧”。说完这句李飞自己都感觉脊背直冒凉汗。这时,宋刚跑回来了,“飞哥,飞哥,嫂子的尸体不见了”。啊!?李飞愣住了,难道真有这么邪门的事。“赶快去找老姨”三人飞奔向李麻子的住处,宋刚 家。话说李麻子,还在睡觉。被打扰醒,好不高兴。但是听到又死了人,而且尸体还都不 见了。噌~就从炕上蹦了下来,“他爹了个腿的,这辈子就没碰到过这么邪的事。走上灵棚看看”四人,小跑着来到了村外的灵棚。 李麻子看了看放尸体的棺材板,斜着躺在地上,像是,被人从侧面推翻了的,然后地上还有几道划痕,看是指甲。“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飞骂到。李麻子,想了一会。 “行了,李飞今晚你去刘奇家住。门上,窗上贴符。记住无论谁叫也别开,还有告诉所有村民。无论出多大的事都给我在家里呆着,晚上不准出来。”宋刚接茬“那拉屎也在屋里啊!”“不想死就拉在屋里!明天全村都搬出去有亲戚的去亲戚家,没亲戚的去城里住 旅店。希望今晚不会再出事了”李麻子说道。 4、也许是因为风的缘故,吹动着稍发出呜~呜~的响声。每家每户都没有睡觉,只是在睁着眼睛聆听。每当风吹倒了什么东西,发出咣咣的声音。被窝里的人们总会心惊肉跳的跟着颤抖。李飞也是一样,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栏板透进的月光。心里却在苦苦的思索,到底爹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飞哥你听”刘奇竖起耳朵似乎是脚步声,每一步都那么沉重。那脚步声很慢,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带给李飞和刘奇,更深的恐怖和压迫。近了,更近了。马上就到了窗口了,因为农村的屋子都是面南背北的,南北都是窗户。刘奇家的炕靠着南窗户,因为窗户有风所以睡觉时一般是头北脚南。李飞和刘奇正是这样的枕在炕沿上。看着窗户。这时脚步声停止了 窗户栏板透过的月光被外面的东西挡住了。他像是在寻找什么。李飞和刘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之前李麻子交代过,窗户要贴符,但是那小小的符纸也不能安抚两人恐惧的神经。手里握着棺材钉,这是李麻子告诉的,棺材钉沾黑狗血。可以避邪,关键时刻 还可以当武器。 那东西看晃了一会,好像没有打算破窗而入。而是在外面向里看,那血红的眼睛,透过栏板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进不来”,刘奇 贴着李飞的耳边说,李飞点点头 接着那东西离开了窗户,又走向了门口。“看来符纸是有效果的”李飞小声的和刘奇说。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了嚎叫声,苗儿啊,你开门啊,爹进不去啊!李飞的头像炸开了一样,苗儿是李飞的乳名。那外面的就是。李飞用被蒙住了头,在被窝里发抖。那凄厉的嚎叫继续着,爹好冷啊。苗儿啊,爹好冷啊,爹进不去啊。你快开门啊,那嚎叫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阴阴的笑着。让人不寒而栗。李飞和刘奇已经在被窝里筛糠了。外面的东西继续叫着,那凄惨又诡异的叫声,在全村回荡。李麻子当然也不例外的听到了,可 是面对这么诡异的事情,她也无计可施了。冤孽啊!李麻子小声叹着。那东西在外面看没人回应,就变作张艳的声音,在外面 阴阴的哭着。老公,我好冷,我好冷啊呜呜呜呜。我在外面好冷啊,老公。别不理我啊你不要燕儿了吗?李飞听着媳妇的声音回忆着以往的种种,心如刀绞。他知道那不是张燕,但好几次若不是刘奇拉住李飞,李飞真的会冲出去。刘奇死死的扳住李飞,看着李飞 这七尺男儿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刘奇也忍不住陪着李飞嚎啕大哭。真是应了一古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刘奇和李飞俩人哭累了,躺在床上只有喘气的劲了。"真是个难熬的夜啊”刘奇因为脱力而浑身发抖,却在感慨着。 终于惨白的月亮,带着一丝不甘,落下了山坡。一轮红日,伴着雄鸡的鸣叫,带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换来了东杖子村暂时的宁 静。被折腾了一宿的村民,飞快的拎起包裹行李逃出了家门。在去西杖子和城里的路上。人们看到了一群带着大大小小包裹的老老少少,像是在逃荒似的。路上的行人对着这一支支队伍指指点点。 这时的李飞和刘奇却因为过度的疲惫而进入了梦乡,宋刚和李麻子在村口等着李飞和刘奇,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最后宋刚耐不住了和李麻子说了声,就跑回了村里。刘奇家住在村边上,而去城里的路却在相反的方向。这村东头到西头,走也得20分钟。话说宋刚一路狂奔,到了刘奇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擦了把汗,就进了院。门锁着是从里面锁的。无论宋刚怎么敲都不见里面有回应。嗓子也喊哑了,宋刚终于耐不住了。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宋刚1.80的大个,体重200来斤。一扇木头门就像玩具一样。可是这一踹不要紧,一道黑影嗖的就跟了进去,宋刚也没注意。进屋就把俩人拎了起来仍在了地上。刘奇和李飞睡的正香呢。忽然被人扔了出去 落在水泥地板上就,一下就清醒了。本来昨晚一个要挣脱,一个不让他挣脱,这较劲较的就浑身酸疼,这一扔就像浑身散了架子一样。“你们他妈的还有心睡觉。”宋刚笑骂到,但是眼圈却是红红的。因为叫了那么半天的门没人开。以为这兄弟俩肯定凶多吉少了,想起这些年的兄弟了急的都快哭了。但却没想到俩人还在和周公的女儿下棋。 刘奇,一哆嗦。“几点了。”宋刚看了看表。“快十点了,老姨还等着呢。快点走”三人,连行李都没拿,就奔了村口。和李麻子会和。四人直奔西杖子李麻子的住处。李麻子,本不想让他们住在她家,本来就一个50多的老女人,带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回家。难免 惹人闲话。可是奈何,刘奇的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老姨长,老姨短的叫着。人就怕这个,几句奉承话,就给李麻子忽悠的漂漂悠悠的。也就莫名奇妙的答应了。其实李麻子家是不差钱的,家里有三间大瓦房,这些年给人算挂也小有积蓄,因为人长的丑又神神叨叨的这些年始终是一个人。这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还真是挺别扭的。三人安顿好了自己,吃了顿老姨做的饭,是老姨的得意之作,手擀面。然后,李麻子给每人请了道护身符。着写忙乎完了,也就到了晚上。话说东杖子村,是最早的村庄。后来才有的西杖子。东杖子,西杖子,到城里。是一条道。因为西杖子离城里较近,所以各个方面要比东杖子条件好。三人晚上请李麻子到村里的饭馆吃饭。 李麻子,本来就是场面上的人儿。对酒也是欲罢不能。所以四人就来到了村里的最大的馆子,天元烧烤,四人落座。要了几打啤酒和俩打肉串。因为三人都对李麻子尊敬有佳,所以李麻子甚是舒服。酒过三巡,李飞向李麻子询问关于李父托梦的事。“老姨啊,你说我爹他说的,错事和报应是啥事啊”李麻子本来丑陋的脸上抽动了几下。“你爹是这样说的?”“嗯!托梦跟我说的。”李放下了啤酒认真的说道。 哦!,是冤孽啊!刘奇和宋刚,也凑了过来认真的听着。李麻子把杯中的酒干了,沉默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开始说:“那是30年前饥荒的时候,那时侯还没有西杖子,只有东杖子村。那年冬天,所有能吃的的东西都被吃光了。就连家里拉磨的驴都杀了吃了,那时后我还在东杖子村住。那年冬天,逃荒来了一对母子。那女的长的还蛮漂亮的。呵呵,饭都吃不上漂亮又个球用,宋刚插嘴道。李麻子瞪了宋刚一眼,继续说。李东城,也就是李飞的爹。看这娘俩可怜就收留了她们,但是没想到却害了他们、 5.本来村里就没有粮食,又收留了俩母子。村里人都认为你爹李东成家有粮食。所以就都议论纷纷,要你爹贡献些粮食。可是当村民们闯进了李东成的家里却发现,你爹根本没在屋里,只有俩母子在。见主人不在这些人,就更加胆大,直接向俩母子索要粮食。可是他们那里有粮食,这些天里李东成,只不过是给了娘俩一个住处。每天也只有喝水度日。可是孩子哪受得了啊。又是冬天,孩子害了病。李东成看着这孩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心里也不得劲。就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野菜根,充饥。饿昏了的村里的人那里肯听,见索要不成,就把女的拉到外面绑了起来,索性开始在屋里翻找粮食。可是那里来的粮食,等他们翻完了所有的地方,才想起被绑着的母亲。这时被绑着的可怜女人已经被冻死了。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加上害了病。这女人就被村里的人活活冻死了。人就是这样,一看到死人了,就都跑了。等你爹他回来后,就只留下那个僵硬的尸体在院子里。你爹的肺都气炸了。拿着镐头去和村里人理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被打了一顿。回来后,看见那孩子还活着。也只有把那母亲埋了。可是她连那个母亲的姓氏都不知道,只知道女人的小名叫苗儿。于是在木板上写上了,苗氏之墓。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结,因为村里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有些人已经饿的昏倒了。再加上天气寒冷,还没等出去10分钟就被冻伤了,肚子里没食啊,耐不住寒冷。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终于有人挨不住了。这个人就是,张燕的爹,张德怀。他蛊惑村民,如果在不吃东西,大家都要饿死了,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死前也吃顿肉。村民们纷纷凑过来问:“那里来的肉,现在就连个死耗子都看不到。”张德怀,故做神秘的说,那就看你们敢不敢吃了……宋刚得父亲宋忠也是个直性子站出来说,都他妈的要死了还有啥不敢吃的。你说哪有肉?“人肉”张德怀说出了这句话,宋忠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村民们都人人自危,特别是女人。因为在这个时候,被贡献的一般都是弱势群体。看到村民们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张德怀。张德怀笑了,“放心不是你们。记得李东成收留的那对母子吗?那个女的不是死了吗?”这时宋忠,站了起来。“你说要吃那个女人?”恩,只有这样了。她是逃荒来的,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再说人已经死了。我们跟她也不熟,吃起来就不会觉得内疚。人就是这样村民已经跃跃欲试了,这时李东城,推门进来,张德怀,张德怀,你真是配你爹给你起得名字。你不但长得坏,你连心都黑了。你把人家冻死了,现在又要吃人家肉。你~你~不得好死啊!这时李东成被人从后打晕了,这个人就是刘铁柱,"要不要把他也"“先把那女的挖出来,把李东成绑起来。”也许是因为有了食物的激励。所有的村民都去找工具。因为苗氏就埋在村外的小树林里,不一会就被挖了出来。村民们在村里的仓库架了口大锅,把苗氏洗干净了。由张德怀,抄刀把苗氏肢解成一块一块的扔进锅里。因为在肢解的时候,有好几个妇女都被吓晕了,其中有一个寡妇吓死了。 这张德怀,已经眼红了,直接把那个寡妇也肢解了扔进了锅里。几个胆大的人,把二人的头颅装进了麻袋,埋回了墓地。 话说,人肉的香味不一会就飘了出来。村民们开始都不敢吃,张德怀,第一个吃了一碗,宋忠也吃了。刘铁柱接着,最后村民们已经在争抢着锅里剩下的肉了。他们忘了在肢解时,吐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们忘了在一个村生活过的寡妇。他们忘记了一切。他们只是 知道,很饿,很饿 正文 第二章或许不是尸变,我们太紧张了吧 清朝初年,湘南西边,有一个靠山的小村落,整个村子两百多户人家,七百多人都是僵尸.这些僵尸,喜吃活人血肉,其身湿润腐烂,全身皆发 出霉味般的恶臭 本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大部分人以打猎为生,一部份人种点野菜地瓜之类生活.村中有个叫成三的年轻人,平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 又喜欢调戏别人老婆,常被村人追打羞辱,因此就躲在山中苟活,利用晚上回村偷些东西过活.全村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有一天,成三在山上肚子饿了,想挖一些野笋,地瓜之类来果腹,就到处挖啊挖啊,竟挖道一具尸体,样子极为恐怖,似乎死了几百年,脸和身子都烂的不形,他虽然肚子空空的,也不禁呕了几口酸水出来. 成三本想拔腿就跑,但是仔细一想,或许尸体上有一些值钱之物,就蹲了下来仔细检查 虽然整具尸体都已烂成糊状,但似乎头上有一张黄纸,上面的字已看不清楚了.成三找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死尸身上所发出的怪异腐味 ,更加闻之全身不对劲.于是赶紧把死尸埋了,到别处找食物.自从成三看过那具死尸后,整个人就觉得难过,一天天消瘦,牙齿也渐渐 变黑,全身无力,昏昏沉沉,好像中了尸毒.过了一个月,大家发现成三好久没上村来偷东西,心想可能死在山上,正高兴的时候,却看见成三呛呛踉踉地走来,要求村人到城里帮他找医 生.这些村人哪一个没吃过他的亏,哪里会帮他? ‘啊!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再怎么说成三也是一个人,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看他死啊!’ 一位老者这样说着.又带他回去洗澡,又煮一些东西给他吃,想不到成三稍微好些了,又想调戏老者的女儿,被村人发现后,大家将他打个半死,丢在后山草丛中让他自生自灭. 过了几天,又见成三一身病地求人救他,这次,村人不但没给他东西吃反而狠狠打他一顿,然后将他绑在树上. 村中有人看不过去,说这样太过缺德,会受报应.但几个壮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硬是把他绑在树上. 成三在树上没几天就断气了,尸体发黑带青,眼睛也变为灰泥状,发出的尸臭非常难闻,村中许多妇人和小孩闻了就不舒服 村中几个壮丁看到这个情况,就商量把成三尸体放下来,好好埋了,才不会让大家感染尸毒.大伙都同意了,不过白天大家都有活要干,就决定晚上去埋成三的尸体. 到了晚上,大伙吃过晚饭,拿着火把要找成三的尸体时,想不到竟然不翼而飞.根据树上被撕裂的绳子来看,好像是成三自己挣脱的.成三是尸变了 大伙一提到尸变就吓的到处大叫,全村顿时吵翻了天,家家户户钉紧门窗,妇人小孩都躲入房子中,壮丁们拿着刀,锄头,个个神态紧张 根据老一辈的人说,八十年前,这个村子也发生过尸变.那时,一个恶霸被人杀死,邪气未除,成为僵尸到处害人,后来被一个 跛脚道士所伤,就逃走了.成三应该是受到这个尸体感染,才会变成僵尸的.说到这里,大家都后悔没就成三一命,不然就把他烧了,已防尸变. 当天晚上,大伙找到三更天,都没发现成三影子. ‘或许不是尸变,我们太紧张了吧’有人怀疑的说道.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就同意停止搜索.当大家正想回家休息时,秃然听见张老头家有惨叫声,急忙跑去看个究竟. 一进门口,就看见张老头的尸体被吊在梁中央,地上的鲜血像几十朵梅花般散着.张老头的媳妇儿也被咬了几口,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身旁的三岁小孩被咬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大伙一见到这个惨状,都吓的浑身发抖,手脚发软的怔在原地.只听得门外一家接一家地传出惊悚的哀嚎声,大伙只得又朝着惨叫声方向 跑去,最后,壮丁们终于正面遇上成三,还未交手就被其相貌震摄.它的眼睛像沾满血浆的玻璃球,黑暗中发出红光,牙齿又尖又利,连着 少许血肉及毛发.几个壮丁见到这个形象,早丢下武器落荒而逃. 而其他有家有室的不得不鼓起勇气跟它一拼.岂知成三力气大的异乎寻常,身上也不知被砍了几刀,不但没事. 一个转身,又一个壮丁被插中倒下这样一来,大伙已失战意,躲的躲,逃的逃,全村死了一大半,而一些躲了起来的生还者闻到其他 遇害村人的尸臭,也渐渐不对劲了,一个个昏死过去. 这时,可说全村都是死人了.几天之后,村中尸体忽地一个个爬了起来,样子就像成三差不多,全村 就这样成了僵尸几位逃出的村人,利用白天回来看自己亲人的,皆尽死在他们的嘴里,或中尸毒而亡 邻近村人亦心惊胆颤,纷纷迁出,深怕僵尸饿久了会出来害人,于是.尸鬼村之名就这样传出来了 正文 第三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看到了 实在我不想讲这个故事,]由于这是我一个朋友亲自经历,我亲眼说见的。我那朋友曾经千叮咛万嘱咐颇台飒飑,鳱麧么鼻叫我千万不要讲出去,由于他知道没有人会信碬碠碣碤,尽瞀瞉睼听说了这个故事的人只会冷笑他,说他胆小。是的鳵鳱麧么,搌槁榓榚在我没亲眼所见以前我也那么冷笑他的,但是你真的见到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实在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幢出租房里嘏嘎嗿嘄,玱瑰瑮瑧严格的说,这不能算发生在家里的故事,但是我的朋友事实上一直把出租房当作自己的家,所以我仍是决定和各位讲讲这个故事。只是朋友,假如你正打算去租屋子的话,最好别看这个故事…… 钱浩和我一样是大二的学生,但是在我和良多大二学生还在学校宿舍煎熬的时候,他却已经和他的女朋友抢先在学校四周租了屋子,过起了快乐的二人世界。 起先的时候,钱浩每次和我们见面,都会不停的讥讽我们,对自己的租房糊口生计坡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但是徐徐的,我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希奇,看到我们开始会有意无意的躲闪,甚至在寻常的时候,会有神经由敏般的紧张。 有一天,钱浩突然拉住我,低声的说:“我的女朋友和我分手了。” 我十分的希奇,他们两个人不是都已经同居了?并且关系一直很好啊,怎么会分手? 于是我问:“怎么了?” 钱浩却突然哭了起来,我是第一次看到钱浩如斯心神憔悴的表情,更是第一次看到一米八十多个的钱浩哭。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看到了,真的……”钱浩声嘶力竭的说。 “起先,我们在一起糊口的很开心,究竟有了自己的小天地,感觉就好象有了自己的家庭糊口。她天天都开开心心的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感觉她真的已经完全进入了老婆的角色中。她老是大声的警告我不要把东西乱放;老是在我抽烟的时候一把拧断烟头,然后揪着我的耳朵叫我以后不要再抽;老是会扯着我的衣服,问我怎么又弄的那么脏……事实上,她所有的抉剔,在我眼中都是那么的可爱,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钱浩说着说着,开始哽咽起来。 “那么,你们后来毕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让你们分手的?” 钱浩战抖着点了根烟,想了良久,才继承说下去。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你会不会信,我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事实上,这所有事情的起因是,一个牙杯。” “一个牙杯?” “是的,一个牙杯。那个牙杯是她在收拾整顿这个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本来想丢掉,但是由于很可爱,所以就留了下来,当作我的牙杯了。” “但是徐徐的,希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因为我每次都会上网到很晚,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她睡着以后刷牙上床睡觉的。她对于房间的东西都有严格的放置地点的,而那牙杯一直放在浴室门口的桌子的左侧,由于浴室很小,把牙杯放里面的会占掉放沐浴露等的空间。但是从某一天开始,她天天早上起来就会对着大叫:‘你又把牙杯放浴室了!’,一开始,我也认为是我自己昨天晚上刷牙的时候没放好,但是后来我就发现分歧错误劲了。良多次,我清清晰楚的记得,我昨天晚上是把牙杯放在浴室门口的桌子的左侧的,但是一早醒来牙杯又在浴室里了。她本来一直不相信我的话,怀疑我是在骗她,但是后来她也相信我不可能是在骗她,她后来又怀疑我们中某一个人有梦游症,但是事实证实这也不可能。徐徐地,牙杯回到浴室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我的脾气也变的越来越怪,有几回我甚至忍不住打了她。” “终于在前几天,我决定把这件事情弄清晰,于是当天晚上刷完牙后,我就关了灯,坐在床上,一直悄悄的看着牙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切都很正常,眼看着快三点了,就在我困意越来越浓的时候,我突然,我突然看见,从浴室的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抓过了牙杯。一只手,真的,有那么一只手!突然抓过了牙杯。而我,就这么怔怔的一直坐到天亮。天亮的时候,我叫醒了她,然后一起走进浴室,牙杯就端端正正的放在浴室里。” “我和她说了那只手的事情,她始终不肯相信,不知道是由于害怕,仍是由于不相信我,当天她就和我提出了分手。” 一根烟抽完,但钱浩显然还没从那种恐惊中恢复过来,夹着烟蒂的手还在不停的战抖。 “你不相信我?”钱浩看着我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那只手!真的看到了!” 但我真的能够相信吗?也许他只是在为自己失败的恋情找一个借口罢了,我见过良多这样的人,由于不能接受现实,就去编造一些灵异的事情来掩盖伤口。 钱浩显然看出了我的狐疑,于是叫我和他一起回到那间出租房证明他所说的。 在去出租房的路上,他一直不停的抽着烟,神情非常紧张。 “我,事实上,我已经几天没归来这里了。”进房间的时候,钱浩紧张的说。 进了房间,走进浴室,我就看到了那只牙杯,的确长短常的可爱。钱浩一把抓过牙杯,战抖的放在浴室门口的桌子左侧,然后拉着我一起坐到床上。 我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和他一起等,结果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钱浩溘然的一声:“来了!”把我惊醒,我连忙看去,钱浩瑟缩在床角发抖,再去看那杯子,果然已经不在桌子上了。我跑进浴室,开了灯,那个牙杯赫然在目! 我拉着浑身发抖的钱浩走出出租房,一边由于刚才睡着的事情懊恼,一边对钱浩所说的事情又信了三分。 我拿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溘然发现刚才睡着的时候我居然不小心按了摄像功能。 我小心翼翼打开了刚才摄制的录象,镜头却居然恰好对准了那只牙杯,固然镜头很黑,但是依然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那只牙杯,那牙杯,一直悄悄的躺在桌子上 ——溘然,溘然,真的,有一只手从浴室里伸出来,一把抓过了那只牙杯! 正文 第四章快脱下你的衣服给我 故事发生在1984年冬天,加拿大的Yukon,那儿长年积雪,均匀气温摄氏零下四十至五十度. 十仲春十一日下战书,三个年约十来岁的女郎躲在弃置了的一个工场吸食xx. 毒力过敏加强了她们不其然的胆量和超乎常性的奇想,例如从高耸的铁架上跳下来,等等. 此时,一辆私人车停在四周,原来是二十五岁的Nelson趁没人到访的烂地路旁作小解,Nelson认为没人在近所以大摇大摆的利便利便, 而他不知道的是,三位好奇的毒女已经从远处看到他而一步一步随后靠近了. 毫无心理预备之下,裤子也未穿回,Nelson己经被三毒女抓住了. 毒女Angela看到下体春景春色乍泄的Nelson,溘然起了色心,呼喝她的同伴Fiona和Betty一起把Nelson制服, 然后把他身上的衣服逐一脱光.经由一番挣扎下,一番淩辱和**后,Nelson一丝不挂的被困绑在铁架上,而三毒女己经不顾而去. 当时的准确气温是零下四十二度,少穿件衣服也轻易冷死,更何况是光脱脱,动也不能动而无人理会的 Nelson? ‘救命啊!我…很…冷’他不断颤动着叫嚷,当然没人闻声. 需时一小时四十来分钟,Nelson已经变了一具裸尸. 二十年后,此废墟改建成一座冰天游乐园.固然是所谓的夏天,但气温仍旧介乎零下十度左右. 但此乐园至今曾经发生过数次的怪事,,良多游客无意偶然听到像是被人强奸的呻吟声和呼救声.还有几回有人听到一把男声说:‘快脱下你的衣服给我, 我快冷死了’ 恐得良多女游客认为她们遇色魔. 更有一个可怕的传说: 每逢每年十仲春十一日下战书三时二十三分(Nelson当年断气的时刻)在当日Nelson被脱光冷死的位置上拍照, 照片上的人物统统变成光着身体的**. 而曾经有人晒了相片出来看过,自己不知怎的变了裸模外,还有一个像是被绑着双手,高吊着的人影. 此人影是不是Nelson? 至今没人知道.有天上班的中午,我高兴的拉着莉秋学姐一起去吃午饭,虽然,她仍然像以前那么温柔亲切,但却略略的有些憔悴,眼睛也肿肿的,像没睡好。‘学姊!’我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她低下头,默默的吃着饭。没多久,她突然问了一句,‘筱萍,你相信世上有鬼吗?’我被问得丈二摸不着头,‘啊?’我傻住了,‘大概有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久,我因为是到台中受训一个星期。一回公司,我当然第一个就先跑到莉秋学姊的座位找她,一看到她,我还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的脸有一半被包在纱布?,表面还透着血。这时,我才发现事情非同小可,但从同事的窃窃私语中,我才知道这是这个星期她第二次受伤。在洗手间,我听到别的同事说,她是被她先生打的,就在公司后面的巷子,有人亲眼看见了她先生抓着她的头发去撞墙。我简直吓呆了,王文忠?听说他一毕业就和莉秋学姊结婚了,当时没通知任何人,但大家还是知道了。 这件事听说莉秋学姊家的人非常地不高兴,到系办公室去闹了好几次,但是人已经毕业了,学校也无可奈何,我们也是后来听学弟妹说才知道的,其实心中对他们这种勇气仍是非常钦佩,甚至有好几对同学打算学他们,家人反对就干脆私奔算在这种震撼尚未平息之前,就听说他们夫妻反目,心里真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尤其是王文忠会动手打人,简直教人难以相信。下班后,我刻意在大楼下面等莉秋学姊。一直等到整栋大楼的人都快要走光,才看到莉秋学姊缓缓的由电梯中走出来。我立刻迎上去,一把拉住她。‘学姊!’我叫道:‘别再骗我了。’ 她慢慢的回过头,一脸是泪。从她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的确受尽了委屈,我把她带到我住的地方,两人相顾无语。许久,她才说:‘你都知道了?’我点点头,‘王文忠又打你?’她没说话,算是默认。‘怎么会这样呢?’我问道:‘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没错。原本一切都很好的。’她似乎有些语伦次,‘一切都是因为那顶红色的安全帽!’从她断断续续的语句中,我大概了解故事的经过,她和王文忠结婚后,家人十分不能谅解,硬是逼王文忠在年内拿出百万聘金。 刚结婚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呢?所以她和王文忠拼命工作,只希望能在一年内存满一百万,取得家人的谅解。他们努力的存钱,连安全帽也舍不得买,于是,在一天晚上,顶着倾盆大雨回家时,看到草丛有一顶红色的安全帽,他们就如获至宝的捡了回去,虽然是旧的,但总比刮风淋雨强。但奇怪的是,自从那顶安全帽出现后,王文忠的个性就变了!而且根本不让任何人去碰它,他变得愈来愈粗暴,甚至开始喝酒、赌博。现在索性连班也不去上‘你认为这是因为那顶安全帽的原因吗?’我有些怀疑 ‘一定是。’莉秋学姊坚定的说:‘他的改变真的太大了,而且,那顶安全帽真的很邪门。’我开始好奇了,‘邪门?怎么说。’她有些害怕地说:‘有天晚天,我加班回家,一打开门,屋子?暗的,但是那顶安全帽竟然发出一股绿光。’‘绿光?’我反问道:‘那顶帽子不是红色的吗?’‘是红色的没错,但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红色,接近咖啡色,但又不是咖啡色,,,’她想了半天,‘有点像血干掉后的颜色,暗暗的红色。’‘真的太奇怪了。’我仍感到不可置信,但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学姊我们把它拿去丢掉好了。’‘丢掉?’ 她的眼晴一亮,‘我怎么没想到?’‘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我自告奋勇,‘我陪你去好了。’说完,我们来到她家。 才打开门,就有一股酒气冲鼻而来,王文忠早已醉倒在一堆酒瓶?,看到他那一副狼狈相,真是令人叹息。安全帽就放在他身边,虽然没有开灯,但仍然感觉到有一股阴森之气从那顶帽子发出来。我和莉秋学姊蹑手蹑足的把安全帽拿了出来,装在一个装水果的纸箱?,用封箱胶带密密的贴了好几层。而后,便骑着摩托车,趁着夜色,把箱子丢进碧潭里去了。由于我在箱子中加了很多石头,于是很快便沉了下去 当时,莉秋学姊脸上的表情是既害怕又高兴,我们办完了这件大事,便很高兴的互道晚安回家睡觉了。 由于当天晚上很累,所以睡得特别熟,没想到到了半夜,却被一阵阵拨门的声音所惊醒。当时我是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外面,原本我以为是有人喝酒乱敲门,打算继续睡,不理他,但声音愈来愈大,似乎有人拿着重物在猛敲着我的房门。 为了怕吵到邻居,我心不甘性不愿的爬了起来,手里提着一只棒球棍,这是我哥给我防身用的,准备去看个究竟。但才走到门前,敲门的声音,便突然停止了,我隔着门上的钥匙孔对外看了半天,门外一个人也没有。我打开门,走廊上空无一物,只有一行水迹。这时我真的毛骨悚然了,那声音真的停止的太突然了,如果有人,至少有脚步声才对,但刚才的噪音就像平空消失了似的,只留下从窗外到我门口的水渍。我立刻关上门,缩回被子里,右手紧紧捏着出门时妈妈替我求的平安符,左手抓着十字架,只盼望天快点亮,这个夜晚快点结束。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微明,我急急忙忙换了衣服便往办公室冲,一开门,才发现门被撞凹了一小块,上面黏了几块暗红色的碎屑。我拿起那碎屑,一阵腥味冲鼻而来,是血的味道,我差点吐了出来。 这时,突然想起莉秋学姊的话‘那顶安全帽的颜色,就像血干掉的颜色一样。’我急忙甩掉手上的碎片,没命地似的往楼下跑,一个不留神,我竟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是楼下早起做晨操的张妈妈发现我一头是血的躺在楼梯间,好心把我送过来的,醒来之后,我已经在医院躺了两天两夜了。这段期间一直有同事到医院来看我,但莉秋学姊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虽然我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但右小腿的骨头却有裂开的情形,只有打上石膏乖乖的躺着休息。我曾试着打电话给莉秋学姊,但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到了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故意不经心地问:?‘莉秋学姊呢?她怎么一直没都没来?’ 被问的同事傻住了,‘喔!你住院,所以一直不知道,她家出事了。’‘什么事?’我急了。同事们互相看来看去,‘到底有什么事啊?’我急得都快跳下床了。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我从床上接了下来,终于有人说话了,‘她先生出车祸过世了。’‘啊?’我整个人僵住了,‘那她人呢?’‘她受的打击太大了,被家人接回家去了那几天的报纸,才知道就在当晚,王文忠凌晨骑车肇事,撞上了电线杆,当场死亡。 但是奇怪的是,王文忠的头不见了在附近的草丛?,只找到一顶沾满血迹的红色安全帽。我后来也见到了莉秋学姊,是在疗养院?。她疯了,只要看到红色的帽子,她就会变得歇斯底里。我甚至到警察局去,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由于王文忠是个孤儿,他的遗物一直没有人认领,好心的员警拿出了安全帽,问我要不要领回去,我立刻拒绝,才准备走出警察局,就听到两位警察在说:‘这顶安全帽好面熟,和去年那件车祸一模一样。’我停了下来,才知道以前那根电线杆边出过车祸,死的是一位叫刘雄的酒鬼,生前吃喝嫖睹,无恶不作。 在他出车祸之后,安全帽一直无人认领,但是有一天,却莫名奇妙地失踪了!而那草丛,正是王文忠捡到安全帽的地方,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因为我不知道要告诉谁,也不知道谁会相信这件事。我尤其纳闷的是,那天晚上,莉秋学姊究竟发生生了什么事会使她吓得精神失常。我只希望事情赶快过去,但我知道还没有完。 因为当我在半年后,当我鼓起勇气,准备把帽子送到寺庙?去超渡、供奉时,警员告诉我,安全帽早已不知去向了? 正文 第五章千万不要买来历不明的古银镯 熙攘的商业街始终人流不息,但也要分季节和气候,就像是在这么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原本热闹的街头已无力挽留往日的繁华,密集的雨水肆意地扭曲着这个空间,一切看上去都蒙上了一层毫无生气的淡灰色,耳中反复传来单调的淅沥声,令人焦躁不安。雨已经下了近一个小时,此时的街上几近人踪难觅了,只是偶尔路过某个建筑物时,能看到遮雨处有一两个被大雨所困的行人或小贩在秋凉的风中瑟瑟发抖。 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打破了街头的平静,一把黑色的老式雨伞从雨中飘来。伞下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叽喳声便是她们来自她们的谈话。 “吴晓月,你说昨天林凡买的那条手链怎么样?”身形较矮略显丰满的女孩问道。 那被叫作吴晓月的文静女孩轻蔑地一笑:“什么呀,两千多就买了一条白金线,戴在她的胖手上都勒进肉里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周庄扎肉呢。” “哼哼,上星期她还在人前诋毁我,什么‘龚兰兰的手胖得连手表都不能戴’,我看她这回是自毁形象,花钱找不自在。”龚兰兰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呀,少馋嘴吃零食就不用被人笑话了。”吴晓月恶作剧地在龚兰兰的肉手上掐了一把,“其实你瘦掉十斤肉的话就是个美女。” “好啊,你也取笑我。”龚兰兰双手掐住吴晓月的腰肢,“看我不拧断你的小蛮腰!” “啊哈哈,别闹,好痒……”吴晓月蜷起修长的身躯,拿着伞奔逃开来。 “哎……伞……,我说你想把我撂雨里不管啊?!”龚兰兰紧追不放。 “嘻嘻,今天咱俩留校过周末,运动减肥就当做是周末最终节目吧。”吴晓月促狭地笑道。 两人嬉笑着穿过雨帘,龚兰兰左突右冲地终于把吴晓月逼进了临街的一个遮雨棚下。 “呼……呼……你讨厌,害人家都淋湿了。”龚兰兰喘息着说道。 “哈哈……你……”吴晓月刚想损龚兰兰两句,突然,从身边不知哪里伸出一只枯黄的手来,跟着传来一个古怪的声音:“姑娘~” “呀……”两个女孩的声音分贝瞬间接近了超声波的频段。 一个矮小的枯瘦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个女孩的身旁,嬉笑间吴晓月和龚兰兰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是以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姑娘,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枯瘦女子说道,声音颤巍得像似几天没有进食一般。她身上的服饰虽已旧得失去了原本的色泽,但依旧能够看出是少数民族的装扮。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吴晓月拧眉道,“吓死人不用偿命啊?!”“对不起~对不起~”枯瘦女子颤巍地连连致歉,不是很标准的汉语带着一种古怪的音调。 “你要干嘛?!”吴晓月继续不依不饶,“我们身边没零钱给你,去别处要去。” “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饭的~”枯瘦女*着古怪的音调平静地说道。 “那你想干嘛?!”龚兰兰有点好奇地从吴晓月身后探出脑袋来。 枯瘦女人慢声说道:“我是卖银饰的,你们身边的这家店是我开的。” 两人转眼向身边的店铺望去,原来她们站在一家少数民族风格的首饰店门口,店铺的招牌是用一种曲线文字铭刻的,黑色木板红色文字,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枯瘦女人从手上褪下一个手镯递到吴晓月面前:“姑娘你的气质很配这个镯子的,不妨买去吧。” 两个女孩的眼球一下子被这个手镯吸引了,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錾花银质手镯,开口处装饰有两个如意云头纹,并錾刻着福寿图案,镯身主纹卷草,满铺珍珠地,围界处的凸线外刻有联珠,镯边回纹,两头万字纹。虽然镯身遍布着斑驳的银锈,錾花纹理中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污迹,但却丝毫无法掩盖银镯本身的那精湛的工艺。吴晓月忍不住伸手接过银镯,入手感觉有些沉,虽然是从枯瘦女人手上刚刚取下,但并不温热,相反的隐隐有一丝冰冷。 两个女孩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经常一起砍价的经历使得她俩已经达成了一种特有的默契,那种眼神便是准备发难了。 “姑娘,喜欢的话就买下吧。”枯瘦女人见状先开了口,就在接下来吴晓月等她开价的时候,枯瘦女人又说了一句话,一句令她有些费解但又欣喜的话:“首饰也讲缘,既然投缘,价钱你随意给吧。” “我身上就带了一百元。”吴晓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地说道。 枯瘦女人淡淡地笑了笑:“姑娘,随意吧。” 将钱递给枯瘦女人,手攥银镯的吴晓月生怕平添出什么枝节来,拉上龚兰兰转身便走。就在她们离开小店的一瞬,耳边恍惚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嘶鸣声…… 宿舍里,灯光下,吴晓月把玩着腕上的银镯,身旁的龚兰兰一脸羡慕地看着她。 “这个镯子应该有点来历吧?”龚兰兰问道。 “当然啦。”吴晓月得意地抚摸了一下银镯,“虽然不是太懂,但是就手感和外观来看,这个银镯至少是清朝以前的东西了,上了年头的东西多少总是有点故事的。” “不过……”龚兰兰凑近吴晓月压低了声音,“我听人说,这些卖首饰的店里,很多古银首饰都是从坟墓里死人的身上拿来的~”“嘁~”吴晓月不屑地望了龚兰兰一眼,“银这种金属在古代是驱鬼辟邪的,古墓里的银质首饰是古人用来安抚甚至镇压鬼魂的,这点常识你都不懂,还想来吓唬我啊?” “嘻嘻……”龚兰兰突然间诡异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古怪的神情说道,“你还懂的挺多的嘛,但是你知不知道,如果银饰浸过血以后,非但不能驱鬼避邪,反而可以成为鬼魂的向标和食皿。” “要死了你!”吴晓月白着一张脸斥责龚兰兰道,“大吉利是,大晚上的说什么怪话呢?!”说罢,随手在龚兰兰的头上轻拍了一下。 “哐当……”龚兰兰连人带椅摔到在地上。吴晓月一愣,连忙起身把她扶了起来:“你不会吧?轻轻拍你一下就摔成这样,还成天价说我像林妹妹呢。” 从地上被扶起的龚兰兰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吴晓月,又回头望了望地上翻倒的椅子,埋怨吴晓月道:“你见我睡着也不叫我一声,人家摔得好痛呢。” “你……你说什么?”吴晓月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我说,你见我睡着也不叫我一声,害我摔得好痛。”龚兰兰赌气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兰兰,别开这种玩笑~”吴晓月的声音已经近乎崩溃了,“大晚上的,别吓我~” “我哪有开玩笑嘛。”龚兰兰一脸狐疑地看着吴晓月,“晓月你没事吧?怎么说话抖得这么厉害,脸色也不好,不舒服嘛?” 吴晓月战战兢兢地把刚才的一幕向龚兰兰描述了一遍,这回连龚兰兰也开始战慄了起来。 “我就觉得有古怪嘛。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一百元连只普通的银镯都买不到,何况是古银饰物啊。”在牙齿的和声下,龚兰兰好不容易说完了这句话。 吴晓月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疯狂地将手腕上的银镯褪了下来,推开窗户,狠命地将银镯掷向远处。望着窗外乌沉沉的天,两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头发,吴晓月想用什么话来打破这个沉闷诡异的气氛,可当她抬头看向龚兰兰的时候,发现龚兰兰用一只手捂着嘴,而另一只手正颤抖地指着吴晓月的手腕,眼中一片恐惧和绝望。吴晓月机械地抬起手腕,恐惧地看着手上那只失而复返的银镯,张大了嘴巴,喉中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龚兰兰先开了口:“它会把我们怎么样?” 吴晓月惨然道:“它刚才说过这个银镯是它的向标和食皿。我想,它应该不仅仅只是想在我们这里做客那么简单吧。” “你说得对。”龚兰兰低下头,以一种近乎人类之外的声音说道,“但也不全对,它想在我们身上觅食,还想在我们的身体里居住。” “别……别吓我了,你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吴晓月的声音也开始超越了人类的边界。 “嗯,我知道的,因为……”龚兰兰抬起头,僵直地扭动着脖子,脸上露出了欣喜灿烂的微笑,“我现在正在我的新居里享用我的食物。” ……………… 周一,一辆殓车驶入校园,停在了女生宿舍楼下。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子下车走入宿舍楼,十分钟后他们扛着一个黑色的殓尸袋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一群女生搀扶着哭得死去活来的龚兰兰跟了出来。 “我系学生吴晓月同学,于上周日凌晨一点,因心力衰竭在宿舍中不幸去世。兹定于下周六中午十二时,在本市松鹤殡仪馆二号厅举行追悼仪式,望本班同学准时参加。” 不久,龚兰兰便辍学离校了。 后来,有人在临近城市的商业街上见到过龚兰兰。 她开了一家少数民族风格的首饰店,据说店铺的招牌是用一种曲线文字铭刻的,黑色木板红色文字。 她一直是一身旧得褪色的少数民族服饰,在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古银镯…… 正文 第六章这个杀人夜你又会杀了谁 啊……,绯月…我做不到!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从听到开门声到伊音趴到我身上发百年不变的牢骚,只有短短半分钟的间隔。虽然她嘴上总是那么说,可是从她说话的语调、表情上推断,我确定她没有所说的那么伤心,也不会真的会想去死。况且,这话,一样的我都听了上百遍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么……喂,你好歹也关心我一下好不好!?”虽然是生气的样子,但我知道,她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反而会怕我因此生她的气。 我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原则上,都市人口每达十万人便有一名血族,这样的比例很适合血族潜藏。”我说着和她完全没关系,也听不懂的话。我最近总是以这种方式来逃避她重复了无数次的问题,这方法还算奏效。 “又来了,说一些人家听不懂的话。”她嘟着嘴,从我身上爬起来。虽然有所不满,但没有继续追问她那让我头疼的问题。而我想要的也仅是如此,安静。 洗完澡,她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一边用那和她年龄不符的粉红色可爱毛巾擦着湿头发,一边对我说:“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哦。”说完就转身就看起了电视。 “恩。”我的十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发了个含糊的音。其实她对我说的那句话根本多余,家里的客房这些年根本就是为她预备的。何况,她刚才的那种语气和行为哪里有一点点客人的样子,家里物品的摆放位置,她恐怕比我还清楚。 凌晨二点,我喝了口味道永远一成不变的速溶咖啡,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游走。伊音走到我旁边,带着倦意,形式划的说了句她要去睡了,并叫我也别太晚了,早点睡,最后道了晚安。而我依旧只给了她一个含糊的‘恩’字。 伊音是我的中学同学。中学时代彼此的关系仅仅只是见面点个头而已,读到大学我已忘记有如此一个人存在了。一直到大学毕业,我们也都未曾有过任何联系。但有一天,我打开房门却突然看见激动的她泪流满面的出现在了面前,手里还拿着本我写的书。 我很麻木的听完了她因激动而语无伦次的感言,问她想要如何。她很吃惊的看着我,说需要帮助。我表示自己帮不到她什么,她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我这个靠写作拿点微薄收入的无名写手。可她却很强烈的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来否定我的话,以至于使我产生那脑袋会在不经意间就从她脖子上跌落下来的错觉。 从此她就经常不请自来,而且往往死赖着不走。我的个性本就很阴郁,也很懒惰。就像她经常抱怨的那样,是个有气无力的人。我从来不和她争辩,因为那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渐渐地我发现,她的存在可以减少我外出的次数。最后,我索性把房门备用钥匙给了她。因为我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况且她来的次数那么频繁,有时甚至还住下来。 当初伊音来找我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看了一本爱情小说,而小说的情节和她的现实状况和相似。当她了解写书的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后,就不屈不挠的打听我的住处,而后又不屈不挠的让我接受她。她的目的是希望我可以帮助她解决现实中与小说情节相同的问题。我说小说只是小说,那只是幻想出来,并非真实。我并不是个心理学家,她该找的人不是我,但固执的她根本不接受。后来,我才意识到,她那么执着于我,或许仅仅为了逃避现实。 不过,伊音身上发生的故事真的很像我写的小说,所以我倒也想看看这事如果真的发生在了现实,会有怎样的结局。伊音初中时有个家庭教师,不过所谓的家庭教师也就不过是个读大学的学生。那学生是个英俊的大男孩,对于伊音来说,他可能就像是自己一个可靠又温柔的大哥哥。可结果这个大哥哥在替她补习功课时与她发生了性关系。对一个缺乏性教育的孩子而言,伊音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那大哥哥对她很好,也很温柔,她很喜欢他。所以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个大哥哥再也不来替她补习功课了。原因相当的单纯,他毕业了,离开了这个城市。不过,这是母亲告诉她的,她甚至没来得及和那个男生说再见。从此,她就有了心理阴影。并不是说不会再喜欢人了,而是…不再敢同异性发生性关系了。因为她总觉得有了关系后,那男人马上就会抛弃她,甚至不会和她道别。 我不止一次叫她去看心理医生,可她却始终也不愿意去。渐渐地,我也懒的再同她说了。反正如今的她经常喜欢上人,经常谈恋爱,只是无法和人有进一步的关系。结果不是男方提出分手,就是她自己提出分手。而结果的结果就是我每次都必须听她发同样的牢骚。 对伊音而言,那个家庭教师在她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而对我而言,伊音在我身边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同样身为女性,伊音活泼、开朗,既爱笑也爱哭,那些没有结果的恋情她谈了一次又一次,永不厌倦。并且每次都很兴奋的告诉我,这将是最后一个,我实在很佩服她的精神。 同样身为女性,我阴郁、颓废,既不爱笑也不会哭。从来不谈恋爱,也不幻想未来。 原本就算再不愿意出门,每周的食物总是必须去买的。可当她来了以后,我就算一辈子不出门也不至于饿死了。但她总是硬推我出家门,呼吸她口中所谓的新鲜空气,这种时候我总有些迷茫,这个家究竟是我的,还是她的。 既然每星期必定要我出去一回,便找了个好去处。那是家规模不算大,但看来却很温馨的蛋糕店,当然也卖饮料。我并不爱活动,也不爱与人过多的交流,所以坐在午后的蛋糕店里,喝一杯与家中速溶咖啡不同味道的饮料,看看杂志,也算是自己愿意做的事。 伊音总叫我去交个男朋友,说我这个年纪的女人没谈过恋爱的简直比恐龙还要稀少。我当然知道这样的人很少,但是比起已经灭绝的物种而言总还是多的吧,至少我就是其中一个。并不是说我拒绝谈恋爱,而是感觉谈恋爱是件很累、很麻烦的事,根本不适合我这种个性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不像伊音那样,能经常喜欢上人。我…很难喜欢别人。 不清楚为什么她那种连下雨天都能自动发光发热的人,会愿意交我这样的一个朋友。而我这个就算晴天都看起来都乌云密布的人,怎么又不干脆的拒绝她。想,或许这就是人需要互补的最好例子。 今年我28岁了,一个从来未曾恋爱过的28岁单身女人,也是个这辈子不打算恋爱的女人。那么,在我的身上究竟能发生一个怎样的爱情故事呢?连自己都很期待。 第二章 他 那是个有太阳的星期五,我决定给自己放假半天。因为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休息过了。伊音经常说我是个工作狂,可事实不过就是因为我需要靠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每次看到我写以暴力或超现实为主题的小说,她总说我心理有问题,但我不过就是在按要求完成任务。而她最爱看我写的言情小说,每次都是第一个读者。她曾不止一次的问我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人,为何能有如此多的故事可以讲述。其实,人的想象力远比现实来的虚幻,而她这样的女生就爱看这些不实际的东西。恰巧我没有尝试过现实,所以总能很虚幻。 下午,我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可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惊扰了。虽然伊音的神经满粗线条的,但她却从来不会忘记带钥匙,这是我目前为止最认同她的一点。不过或许是曾经有被我关在门外的经验,后来长了记性也不一定。我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还是开了门。因为不会有任何人会企图对我不利的,对此,我总是深信不疑。 “有事吗?”我没有表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应该比我年轻,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很成熟也很老练。或许是一人在外,被生活的艰辛历练出来的吧。 “很抱歉,我就住在你隔壁,刚才出门忘记带钥匙了,能借你的阳台么?”他的话说得很有礼貌,也很得体,但却让我不明白。没有钥匙和我家阳台有什么关系么?虽然不明白,但又有关系呢,我很随便的就让他进来了。当然之后,因为这件事,我被伊音教训了整整三个小时。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和那么好的精神。 他进了我的房间,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言谈,只是径直走向了阳台。到了阳台上,我看着他拉开门窗,很利落的纵身一跃,就到了他自家的阳台上。就连往常面无表情的我,对此也感到惊讶不已并睁大了双眼,吃惊的望着他。 他进了自家的阳台后,转身对我点了下头,并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进了房间。我从来不知道自家隔壁住了如此一号人物。我住的房子,是母亲去世时留下的,也因此,我才能不必担心房租问题。因为如果要担心房租,我恐怕就不得不放弃写作这项最爱的工作了。 我不止一次的走到那个他轻松越过的窗台,对地形进行观察。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认为这仅仅30公分宽,却有将近3米的二个窗台的之间,有人能轻松跨越。但那天明明是自己亲眼看见的,若别人说,是绝对不会相信。可就算是亲眼看见还是不能相信,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操劳过度,在那天下午被阳光晒晕后产生了幻觉。因为自此后,我再未见过这位隔壁邻居,我甚至有冲动去敲门确定那天的事,可性格始然,终归还是没有去。 伊音原本也为了我随便让男人进来家里的事,数落了我整整三天。可到后来,她也一直没有发现隔壁有我所说的年轻男子存在,之后,便说是我的幻觉。甚至调侃说,那是因为没有男朋友的我孤独过头了,所以才自己捏造了如此一个人物。况且她也不认为那二个窗台之间的距离有人可以越的过。听了她说的话,对自己的怀疑更加深了,难道该看心理医生的人是我?可是那个男子的外貌自己却记得的很清楚,那看来健壮的高大身形,以及深刻的五官。 虽然我是属于那种一点小事都要想半天的人,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对隔壁年轻男子的猜测。因为就算搞清楚了这人是否真的存在,对我而言也无意义。当然,如果继续出现其它各种幻觉的话,就必须去确认了。 渐渐的,我口中的那个被伊音确定为幻觉的男子出现了。虽然次数少的可怜,但至少确定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并且我不必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知道那是星期几,也不知道是几号,因为在家一直呆着,所以根本对日期毫无概念。因为等要交稿了总会有人来催我,所以平时根本不会注意这些。总之就是在一个不明日期的夜晚,哦,或许是凌晨。我看到家中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处理的垃圾,堆的和小山一样高了。唉……伊音和朋友去外地旅游了,家里就变成这样,看来我往常是过分依赖她了。对此,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自我检讨一下。 我拎了整整三大包的垃圾,艰难的在狭窄的楼梯过道里移动。因为住在四楼,所以要处理这些垃圾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当我还在暗自庆幸没有在早上处理那么多垃圾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声音。显然是一个被我如山般垃圾撞到的人发出的声音。我的视线被庞大的垃圾山遮住,再加上自己笃定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在过道行走,所以才…… 虽然我的垃圾山是很庞大,但其实并没有多重的分量。因为都是碗面、软饮料之类的看似庞大却很轻的东西。往常伊音是会折叠或压扁后再扔进袋子,当然她也不会那么久都不去处理垃圾。唉……总之是自己的坏习惯。 “对不起啊……”虽然我知道他应该不会被撞痛,但道歉还是必须的。 “没关系。” 这是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对,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飞跃窗台的家伙。对此,我一直耿耿与怀,若能再见一次确定就好了。(谁会没事老表演跳窗台给我看?唉……) “可是…”我抱着这堆东西进退两难,“对不起,能不能让我先下去,我……”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垃圾却不翼而飞了。当我盯睛看,才发现是他帮我拿去扔了。可这人也够怪,这就算是帮人家,也该先说一下吧!我发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好久……为什么每次看见他都会让我的情绪发生波动呢?或许是因为老有突发状况产生的关系吧。 “你怎么还站着?”他看着我,有些意外。但我比他更意外,发生这样的事情,哪里有人会不说声谢谢就一个人先回家的?! “啊,”我突然感觉有些尴尬,因为自己衣衫不整,“我是想先谢谢你,再回去。” “哦,不必了,女孩子一个人以后不要那么晚了还出来。”他的话似乎有点管教的意味,并且语气如此冷淡。这,算不上是关心吧。 “恩。”然而我对他的话却提不出反驳意见来,这一点也不像我。或许是受人恩惠的关系,只能那么想。但他分明该是年纪比我小的,唉……居然被个小男生数落,真是够了。 “晚安。”我对正在开房门的他说,然后他抬起头有点惊奇的看着我。而我被这种惊奇的眼神给吓到了。说晚安,有什么不对么?只说了这二个字,所以我确定没说错话。 不过,他眼神中的惊奇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也回了句晚安,便进门去了。 我躺在床上,一直回想着他的眼神和动作,还有说话的语气。他不该是个和我一样懒惰的人,否则就不会那么晚才回家了。可为什么他的语气和眼神比我的还要麻木和冷漠呢?不,我只是冷漠,但他……是近乎冰冷。 之后我又见过他二、三次,都是在很晚的时间。第二次在半夜看见我,他已经懒的对我说不要一个人那么晚出来之类的话了。我见了他总是很浅淡的一笑,而他也总是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下头。接下去,我经常半夜出门清理垃圾。就算这天没有产生多少废弃物,也要跑上这一趟。这样,我和他的碰面次数开始变的频繁起来。虽然依旧只是浅淡的微笑对微微的点头。但却乐此不疲,当然,我也意识到自己每晚的行动就是为了这机率不大的碰面。 看着每晚都要出去倒垃圾的我,伊音渐渐发现了我的目的。于是她便调侃我,说我的爱情意识终于开启了。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爱上他,我只是想要发掘这个神秘人物的真面目。就好像在实在太乏味且一成不变的生活中,需要寻找些惊奇与刺激来触动自己的某条神经。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而且还要继续活下去。 当然,很快的,他也发现了我这个很单纯的行为的目的。而后,就算我一个晚上跑上20趟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唉……我是不是很惹人厌啊?!不禁问自己,但结果显而易见。因为相反的,每晚有个邋遢的男人为了遇见下班或出游回来的我,而天天出来倒垃圾……我想,自己也会避而远之的,并觉得这人神经有问题,可能是变态。最后我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是个变态!可,我难道真的……想到都不禁要笑出来。 “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伊音半开玩笑的问我。 “或许。”我平淡的回答,也许你认为我在敷衍,但说实话,自己真不清楚。接着,我说了就连自己都很匪夷所思的话,“我总觉得和他好像……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哈哈……”我的话果然招致伊音的嘲笑。不过,这话说的连自己都不相信。 “而且,就算见不到,也觉得就在身边呢。”我继续着之前怪异的论调。 “真的?”伊音突然放下手中的杂志很认真的看着我,并紧张的问。 “呃…”不过是想继续前面的玩笑,没想到她突然会那么认真,原本还以为会被继续嘲笑的,“随便说说而已,干吗那么紧张。”我说的有些心虚。 “哦。”伊音有些失望的重新打开了杂志并翻阅起来。这行为使我很不知所谓。 “那你呢,最近有没有找新的男朋友?”我只是想缓和尴尬,结果却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凡,他叫凡……”伊音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杂志,满脸的兴奋,“我对你说哦……”接下去,是连续好几小时惨无人道的听觉轰炸。真的是自做孽,不可活。 听完她的幸福感言,我了解到现在她正与一个在西餐厅做事的男生在一起,似乎很幸福,很快乐。不过每次的开局都是这样,但过不了多久…… 我感觉很疲劳,便上床睡觉了。可习惯晚睡的人,提前躺到床上,也不过只是在闭目养神或者像我现在一样,胡思乱想。 今晚我说的那些话虽然令自己都匪夷所思,但却是下意识冲口而出。所以,我并不认为自己仅仅在开玩笑或逗趣。因此,我又想起了他。 他几乎每天都是凌晨过后才会回来,当然,这只是我通过为数不多的碰面来推测的。他总是穿的很简单,牛仔裤加T′恤,而且总是如此,另外,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所以,我认为他不该是个办公室职员之类的公务人员。但,除了应酬之外,有什么工作会是要如此深夜才回家的?难道是午夜牛郎?不,如果是做那种事,应该会到早晨或第二天下午才会回来吧,而且,总是那副表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呵呵,那样的人做牛郎,怎么可能会有客人?我想着不禁笑了,自己的意识太过度了。但,那还有什么工作……意识在胡思乱想中渐渐模糊了起来,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日出,喝着咖啡。但没过几分钟,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隔壁的阳台。或许,在期待着他的出现。但是很意外也很幸运的,今天他居然在这个时候也出现在了阳台上。难道昨晚他也早睡了么?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逗乐了,因为没有规定必须早睡才能早起吧。 他意识到了我在看着他,所以,转过了头来。我并没有刻意躲避,那,才显得既虚伪又做作。我看着他,他的那种眼神,绝对是经过历练的人才能有,很犀利。 他穿着白色的恤衫,头发也已经打理过。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的仪容,简直是糟透了。呵…每次都被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不晓得算不算种悲哀呢。但,我并不太介意。 他注视着我,没有表情,但也算不上冷漠。就这样对视着,渐渐,我感觉到了尴尬。毕竟他仪表整齐而我蓬头垢面。所以,我决定先撤退,但,不能让他感觉我是懦弱或胆怯啊! 我冲着他很灿烂的微笑了,然后在看到他略微意外的表情后离开了。这,甚至让我感觉自己是胜利了,以为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和他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让我乐在其中。接下来的日子里,依旧是极难得看见一次,但每次见面,他原本冰冷的脸都会比以往多一分平和。这让我很有成就感,虽然这种感觉根本来的莫名其妙。 就这样,我习惯了有这样一位古怪而又神秘的男子居住在隔壁。他的职业、年龄以及身份都像个迷团。我也不会再刻意想要碰到他,因为他和我是二个世界的人。 第三章 月光 偶尔的深夜归家,是因为同学聚会。虽然并不想去的,却总有人在你的背后说些难听的话使你不得不去。今天回家,伊音也不会在吧,因为昨天她提起过今天去朋友家的。 拖着疲惫而由沉重的身体,好不容易上到了四楼。此时,很庆幸自己没喝多少酒,否则一定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回到家。呵……因为我,或许是唯一不会有人主动提出他来送回家的女人。就这样自嘲着,慢慢走向了自家门口。 这个时间通道上居然站着人,凭借着月亮发出的些许光亮我判断出这是那位神秘的隔壁邻居。对哦,他总是很晚才回家的,看来今天刚好被我碰上了。但这次可不要误会我是故意想要碰到你的哦!真的只是巧合。 知道他不会和我说什么话,所以只是拿着钥匙走到他的身边想要过去开自己家的门。但是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还没有走到他的身边,或许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吧,他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的脸。那种眼神让我的脊椎骨也跟着一顺的凉了下来,那感觉绝对就是所谓的毛骨悚然。 他高出我许多,所以那压迫感本就存在着。而现在又被他那种冷酷的如同寒夜般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原来那本就不算多的醉意就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静,这种月光下被野兽般阴冷的双眼盯着的安静,实在太过可怕。我几乎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感觉着血管中那冰凉刺骨的血液流经全身。渐渐得,我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对人类的绝对恐惧。往常总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惧怕死亡,可现在才发现原来面临死亡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虽然他的肢体并没做出任何的动作,但从他的身体里透露出来的那股死亡的气息,让我不寒而栗。 我这种一等良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状况,所以也无法立即做出反应。在僵持了短暂的时间后,我下意识的脚往后跨了一步。现在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身体的自然反应,这可能是‘自我保护意识的系统’启动了。 虽然只退了半步,却引起了他迅速的反应。要知道,一米的距离是很微妙的。我可以逃,但他也可以追,同时我有可能逃的掉,而他也有可能追的上。不过我自认是没可能逃的过他的速度和力量,因为才一步,我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一只手抵在墙上,身子略微向前倾,低着头用比刚才更阴郁、冰冷的眼神睇着我。二个人是如此的靠近,我们现在的状态像极了漫画书或小说中经常被描写到的情节。就这样被他这样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我居然鼓起勇气抬头用双眼与他直接对视。反正也是逃不掉,那就索性面对他。反正一时的惊吓之后,我那有气无力的个性再一次的死灰复燃了。 他对我这种无所谓但又坚定的眼神感到些许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面容。他的牙齿咬的很紧,额头上也有汗水在往之下淌。可现都已经到了九月底了,就算热,也不至于出那么多的汗吧……有点诧异。我这种不专心的神态让他感到意外,但同时他似乎也不想耗时间了,终于,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脖子上传来的那种冰冷是金属制品带来的独有的触感,因为被刀刃紧紧的抵着,所以除了那种冷之外,还略带着疼痛。可我看着他的眼神并没有变,脸色也是同刚才完全一样。只是注意到,他的五官原来生的是那么的端正,让我感觉很漂亮,然而他那种脸部的线条却给人很坚毅的感觉。我的思绪在游走,但绝对没有半点害怕的意识。 眼前的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么,为什么神经那么脱线?!但看上去并不苯啊!他似乎感觉有些懊恼,或许被我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给惹怒了。 “我也不想的,”他的吐字让我觉得他说的很吃力,“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听我的劝告,老是半夜往外跑。” 感觉脖子上的刀又被收的更紧了,想必一定有血流出来了吧。我因为疼痛而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但那种象声词实在不知道用哪个字来表述。我略微皱了下眉头,但那种对生死毫不介意的心态又上来了,所以他会把刀收紧到什么程度,似乎无关紧要了。 我突然看到了他深色的恤衫上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地面上,不可能是汗吧。在这样的状态下,我都没有出汗,他就更没有理由出汗了的。而他额头那么多的汗又是…… 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一再感到诧异,他无法从我的眼神中读出哪怕一点点的恐惧。他对我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一般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应该是大喊救命或者拔腿就跑,特别是女人,恐怕不是用喊而是改用尖叫了吧。 我抬头看着咬牙切齿的他,感觉他的目光已经不同刚才那样的凛冽了,而且他的眉头皱的比我还要紧。不自觉的,我伸出了手,去触摸他的额头。这个动作又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决对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来的。 好冷……那么多汗但却那么冷。我几乎是用怜爱的眼神注视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给我一种阴冷、血腥而又可怜的感觉。虽然现在他拿刀抵着的我看上去更可怜,更值得同情。 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手上的刀不禁松动了一下,但却并没移开。他冷冷的注视着我,问了句‘干什么’。但我感觉这三个字他说的比刚才更艰难。 并不认为他真的会杀了我,否则早该动手了的,但在这样的状态下这样想就有点疯狂了。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碰触了他的身体,手上传来的温度很高,而且手指很湿润。我收起碰触到他身体的那只手,在月光下,看到了自己手,血淋淋的。红色的鲜血……真的很…漂亮。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却并不是因为脖子上传来的痛楚。抬头看着他,我现在能了解他有多痛苦,可为什么自己已经这样了,还不赶快‘速战速决’呢? “疼么……”我的声音轻柔的漂浮在空气里,那音色居然柔美的连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也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简直像在做梦。 “你在说什么?!”他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白痴女人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虽然很轻柔…… “受伤了吧。”我居然有想要抱住他的冲动,要不是因为脖子上的这把刀‘从中作梗’,我想,自己是一定会那样做的。 “你究竟在说什么?”他似乎变得更不耐烦了,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快点动手呢?杀了我就可以赶快回房间治疗自己的伤了。我明白,他的杀机一定来自于自己浑身是血的样子被人看见了。其实那本身并没有什么,但做坏事的人往往…… 我并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只想要尽快替他进行治疗。从小体弱多病的我很容易便想象的出他现在是多么的痛苦。想的很单纯,所以动作也很单纯。他用力把我的身体重新按回到墙上,抓住我肩膀的手在微微颤动,可这又是何必了呢。 “跟本我来吧……”我半眯着眼睛,那温和的语调绝对不带半点危险。他似乎动摇了,因为轻轻的推开抵在我脖子的刀时,他并没有反对。 我打开了房门同时也打开了灯,此时才看清楚那深色的恤衫居然已经被血浸透了。站在门口,示意他跟我进去。不知道他究竟是被我的声音所迷惑,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了幻觉或者也可能是意识不清。总之,他是跟我进了房间。 我不是医生,但曾经因为要写一本与医生有关的文章而翻阅、参考过相关书籍。虽然那不过是纸上谈兵,但总聊胜于无吧。我让他躺到了自己白色的床上。 他似乎比刚才放松了很多,样子看上去近乎虚脱。我很迅速的找到了家中的急救箱,那是上次一位医生朋友从国外回来时送给我的。因为他说我的个性太迷糊,经常受到意外伤害,所以拿这当礼物送给我。其实,他口中所谓的意外伤害对我而言不过就是小小的划伤、擦伤之类的,就算不处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他却兴师动众的送我那么大个且专业性如此强的急救箱,当时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希望我出什么大的事故。但没想到,如今还真的有了它的用武之地,我苦笑着打开了急救箱。 打开EHS急救箱,里面有弹性绷带,安全别针,无菌纱布片,乳胶止血带,医用剪刀,医用镊子,一次性医用手套,带单向阀的人工呼吸罩……最重要的,是有急救手册。 我带上手套,先用剪刀把他全部染红的恤衫剪开。在动作之余,我居然对这医用剪刀的锋利与使用的方便性深深感到佩服,真不愧是专业的,用起来一点也不费劲。事后,我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算生性有气无力、麻木,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也那么冷静吧。 他的伤势比我预计的要轻,应该都是皮外伤,还没有伤及内脏。至于现在几乎昏迷过去的原因,想,大概是不敢去医院又坚持跑了太多路,失血过多造成的。而且他身上的血应该也不完全都是他的吧,否则半路上就该‘挂’掉了。我处理完伤口后进行了包扎,然后还测量了脉搏和血压,看着他苍白的脸,听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我不禁对他的职业又提起了兴趣。难道是黑社会么? 虽然完全没有动弹,但我就是知道他是醒着的。寂静的深夜,窗外挂着一轮明亮的月光。此刻我的房间里只听的见呼吸的声音,微弱的,二个人的呼吸声。呼……抬头看着窗外已渐渐泛白的天空色彩,已经天亮了么……看着他,他的脸色似乎有了些许好转。总算没有枉费我整整忙了一个晚上。通宵对我而言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昨晚一刻不停的忙着,所以现在感觉特别累,也特别困。不知不觉我就在床边睡着了,不过幸好天气还没有转凉,应该不会感冒吧……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正努力着想要爬起来。而看到我那么快就清醒了,他一定感到很意外。其实我从小睡眠就有着很大的问题,即使很安静也未必能睡好,何况身边有所响动。 对他的恣意妄为的行动我感到有一点点的不满,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我让他躺着不要起来,并且示意这样乱动很容易影响伤口的愈合。我说话的语调很沉闷,声音也很低。一是因为身体有些疲惫,二来说的如同命令般恐怕他这种人一定不会听。要让他感觉我对他不构成任何威胁,这样才能保住我和他二个人的生命安全。 “先把药吃了吧,”我把药和水递了给他,然后问,“早餐,想吃点什么。” “你想要什么?”他并没有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只是盯着眼前我递过去的药和水。 他并没有伸手接我给的抗生类药品,或许是怕里面会有什么不利的成分。但依我看,更多的是因为不想接受别人帮助的关系。问我想要什么,难道他什么都给的了么? “想吃什么?”我把药和水都放到了床头的矮柜上,动作总是和声音一样很轻柔。不过请别误会我是个温柔的女人,这仅仅不过是有气无力的个性罢了。 “有什么目的?”他总算抬头斜着眼睛与我对视了,但那眼神中充满了怀疑、猜忌、不安与些许……恼怒。我不禁怀疑自己救他是不是做错了。 “我想,就做了。”回答的很简练也很干脆,因为我讨厌拖泥带水的个性与事情。若他现在爬起来还是想要把我杀了,想,自己也不会后悔的。 我总是说这句话,自己做的选择就没有后悔的必要。 “你很怪。”他的嘴角松动了,有一抹很不明显的上扬的弧线。他低下头,拿起矮柜上的药吃了下去。我想,他对我的个性该是到了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的地步。 “彼此彼此。”不想多问什么,也并不想要求什么。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定为了某种目的才去做的。动机很单纯,想做便去做了而已。 当我从厨房里端出早餐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依旧半倚在床背上。原本想,等我出来他一定是不在了的,因为小说和电影里都是这样描写神秘人物的。不过如今现实并不是这样,不过,我更乐于看到如此的状况。 我们的对话少的近乎可怜。而且哪怕在说,也都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几个字。那话称不上是句子,仅仅不过是单词而已。但即便如此也比往常我一个人在家要多出许多声音,至少平常是不会煮早餐来吃的。原本以为那种是绝对的安静,可为什么现在明明有发出声音,却让我感觉这环境比平时更寂静了呢…… “疼么。”当我收拾乘放早餐的器具时,他居然半倚在厨房的门框上悠然的问我。已经能自己起床了么?他的生命力还真的是很顽强。 “有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昨天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带给我的伤害,的确是有些疼的。我并不想撒谎说不疼之类的话。因为人类本就够虚伪的了,所以在能够坦承的情况下我认为就尽可能避免虚伪的好。何况我清楚他并不会为此而道歉。 “想要什么?”他再一次启口问我,这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样子难道看上去像是如此……还没有等把下面的形容词从脑袋中给找出来,身体和神经就因为他与我的距离实在靠得太近而停止了所有活动。从来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心脏也有如此强烈跳动的一天,但这的原因究竟出自害怕、兴奋、不安还是别的什么,就不清楚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他再一次在我耳边低语,因为太近,所以脸颊上感觉的到他呼出的温度。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都来的低沉,甚至有些沙哑,我有些被迷惑了。浑身上下那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究竟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血压似乎在瞬间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至少超过了基本标准…… 我不敢转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因为只要稍微一动,想必身体就一定靠到了他的身上。特别是脸……或许会碰到他的唇。整个人都僵直了……此时,我甚至认为他是想要亲吻我的,但很现实的事实是,我想错了。 他靠得是那么近,但却总也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样的状态看来暧昧极了。当我的脑袋再一次开始正常的运转,便了解到他不过是在作弄我。虽然知道,但却不想把他一把推开。因为即使只是这样,心里也已经产生了一种另类的满足感。 “什么要求都可以哦…”他在耳边的低语魅惑着我全身上下每一缕神经。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想象的到,他的脸上一定是挂着浅淡的笑容……至于是嘲笑还是鄙视,或者仅仅只是不屑。这,我并不想去猜测。但他期望这个问题有个怎样的答案呢…… 第四章 旅社or家 其实对于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此刻脑海中完全没有办法马上显示出一个比较正确的答案。平时想要拥有的东西无非只是些物质上零散的渴求,当那种东西被正式列入最希望得到的项目之下后,立即变的俗不可耐起来。因为那种只是完全为了满足虚荣心的物品在此刻显得意义不大,或许直接要钱反而来的更直接也更实际,而且不虚伪。 “因为太多,所以决定了再告诉你。”原本不是想要钱的么,可为什么话到嘴边却走了样,而且是完完全全彻底的走样。不过这句话说的也不错,或许他真的什么都给的了的话,那我就有可能凭自己的智慧想出更高明的所求来。 “啊,好吧,但请别太久。”他慢慢的直起身子,我感觉到他原本传给自己的体温离的越来越远。突然心里有一种落寞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脑袋中的警钟开始鸣响起来。我可绝对不要爱上这号人物,这绝对不会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最终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毕竟根本不懂爱情的人总是很快能给自己找到解脱的途径。 当他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我跟了出去。这或许只是习惯性的礼貌举动,但他对此却似乎不太习惯。当走到客厅的时候,他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好像被跟踪的人发现了跟踪自己的人并当场抓般。面对他这样的神情我的四肢又变得僵硬起来,嘴角也在不自觉的抽动着,样子看上去一定极其怪异。 他很快收起了那种恐怖的神态,在他刚想转身走出房间的时候,眼光突然停留在了刚才自己睡过的那张床上,那是我的床。看着他深不可测的表情与眼神,我很有冲动对他说自己不会要求他赔偿床单的清理费用。当然,这话若是说出来一定显得有点傻。 “你的床…”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并说,“很纯洁。”?!对他这突如其来并莫名其妙的话我感到一阵晕旋,他原本看着床的眼睛在说‘很纯洁’的时候却看着我的脸,所以不清楚他指的纯洁仅仅是说这张床还是说我本身?若是床的话或许还是比较容易理解,因为是纯白色的。可若是指我,那就匪夷所思了。 虽然对他的话我没有办法消化理解,但当他浅淡的一笑走出房间时我也回以同样的笑容。我的表情总让人觉得我理解了他所说的话,可事实偶尔并非如此。 他走后,一晚没有休息的疲累感马上把我压垮了。诶,睡个觉先…… 当伊音把我从床上硬拽起来的时候我可以确定自己躺下还不足一个小时。我迷朦的双眼注视着眼前不太清晰的影象,但这个听来熟悉的声音一定就是伊音了。她正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我把床单弄的那么脏乱不堪,另外我好像忘记了今天是她规定我必须‘出游’的日子。可辛苦了一个晚上,这次就饶了我吧。但这话却是说不出口的,接着我便被她硬赶出了房间。 好困啊~我打着哈欠精神不佳的走在常去的蛋糕店的路上。因为不是休息日,所以店里的生意比较清淡,但我就是喜欢这样幽静的感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却发现平时那个可爱的女服务生被眼前的这个大男生给取代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我点的东西总是一成不变的,因为当认定某种东西是适合自己的时候,感觉就没有必要再去寻觅或尝试其它的了。那是很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的事。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庸懒的感觉加上本就强烈的倦意,在此时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诧异自己竟然如此的‘贪睡’,往常真的给张床我也没有睡的那么好的。当我直起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有件男式外套,当看到刚才那位替我点餐的男服务生向我走来时,才大概明白其中的道理。 “谢谢。”我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了他,并抱以礼貌的微笑。他很淡的说了句不客气就转身走开了。虽然说这样的行为该是个很体贴的男人才做的出来的举动,可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漠的男人总感觉和体贴二个字联系不上。看着那颀长的背影,感觉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与其年龄不符的颓废、忧郁的气质。那种气质是相当吸引我的,或许因为本身也就是这类人的关系吧。我低下头,看起书来,直到太阳落山身体感觉到了微凉才起身回家。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伊音已经把洗干净的床单重新又铺好在了床上。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我眼里是相当感人的,可在伊音眼里却是再平常不过的。她总是为别人考虑的很多,甚至是对我这种脾气古怪又有点自私的家伙也照顾的相当周到。我冲她笑了笑,递给她从蛋糕店里买来的点心,她爱吃的类型,我是知道的。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而且这个量也有点过分哦。”伊音背对着我看着电视,她说的话显然说明她对我床单上留下的血迹产生了误会,但我却没有反驳什么,因为自己是不可能把事实经过与她说的。对我的沉默伊音总是很习惯的,所以从来不强求我说些什么。 “你和凡还好么?”今天的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伊音,所以便与她攀谈起来。其实我是知道的,伊音很喜欢与我说自己的事情,只碍于我经常爱理不理的态度才不好意思多说。可今天的我似乎比往常随和也更多考虑到他人的心情。 伊音说起自己的男朋友来,那双眼睛里真的是会闪烁出光芒的。看着这样的她,我总是有些羡慕但又有些不屑,人总是如此矛盾的吧。我很高兴她这次的男友没有那么急于和她发生性关系,这样一来二个人相处的时间或许就能长一些了。我的心里总有着隐约的预感,伊音这次的恋情将会是她最圆满的一次。不过或许这只是出自我个人对她的美好期望罢了。 重复相同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的,当我再次坐在蛋糕店里看书的时候那位服务生的态度依旧让我困惑。他那双隐逸在几缕茶色长发后的深邃双眸很迷人,而且仿佛像是能看透世间的一切般透彻。他招待我的态度中似乎带着一丝厌倦,但在过后却又经常暗地里仔细观察着我。但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感觉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晚上看见伊音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不过说是坐着倒还不如说是蜷缩着。看她那个样子,想必是和这个叫做凡的男生分手了吧。我坐到她的旁边却马上被她一把抱住,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流泪。虽然我能编造很多动人的台词,但此刻脑袋却一片空白。 能做的,无非也就是紧紧的抱着她,给她一个哭泣的怀抱。当伊音再次抬起头来,我发现她脸上挂着笑容,看来该是恢复了些。她总是很表面的宣泄掉内心的情绪,这对我来说却是很难做到的事。这次哭泣的原因是什么并不知道,但她不开口说我就不会开口问。因为总觉得想说的时候总是会说的,但不想说的时候被人提级了却是很不快的。 这次伊音虽然笑了,但却和以往有所不同。当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活的时候往往是没事的征兆,但当她如现在般沉默的时候却让我实在感到担心。 “我没事……”伊音抹掉了泪水,冲我很灿烂的一笑。但这个笑容加上那句‘我没事’反而让我感觉是有大事。于是我注视着她希望她告诉我所发生的事情。但这次真的与往常很不一样,她什么也没有说并且宣称自己累了并很快的回了房间。 看着她转身回房间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复杂。如今的她已经不想让我分担她的忧愁了么。当听到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怪异的声音后,我走进了她的房间,她居然在收拾行李。真让我不禁呆住了,有什么事情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我的话没有问完,但只是这二个字就让自己感觉生硬到了极点。 “我…”伊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有点难过的说,“我妈妈让我过去陪她,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但我并不想走的,我……” 她的话反而让我大大的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思念孩子的母亲想要孩子搬回家和自己一起住而已。就这,能让她伤心到这样的程度么。我不禁想笑,但看着她哭丧的脸觉得如果自己笑出来就太不礼貌了。 “那就回去吧,我记得你母亲是一个人住吧,你也该回去陪陪她。”伊音曾经对我说过虽然她父母没有离异但却是分开住的,有各自的生活。所以如今一个人生活的母亲感到孤独寂寞了,想要孩子呆在身边的这种心态是很容易理解的。 “可是,”伊音抬起头看着我,有点激动的说,“可是如果我去了,就见不到你了。” “有那么夸张么?”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觉得她的话太严重了。就算她母亲不住在这个城市也不至于就看不见了吧,或许她更舍不得的是那个叫凡的男生吧。 “我母亲住在纽约啊!”伊音说话的音量不算高,但却有点歇斯底里,“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么?” 纽约么?的确比我想象中的遥远很多。但这毕竟不过也只是存在地球上的某个城市,想见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困难的。至于伊音最后的那句话,倒让我觉得有些暧昧。 “那你嫁给我好了,那就不必去纽约了。”我开着玩笑,这个玩笑使伊音也笑了出来。毕竟我们相互之间的了解的程度已经到了几乎恐怖的地步。 “你还是对凡…”我没有把话说完,但她却已经点了头。看来她对凡的感情确是超过了以往的那些男人的。但正因为是爱着对方,所以伊音会选择离开就更不足为奇了。 就这样,我这个平生最好也最罗嗦的朋友在我目光的陪同下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空荡荡的机场相当明亮,但空荡荡的房间却变的毫无生气。伊音总是精力充沛,生活对于她来说如同充满诱惑并香气四溢的草莓蛋糕,她随时都会咬上一口,尽情享受其中的香甜。这样的她对我这个天生有气无力的人而言简直像是生活中的强行剂,但现在她走了,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那晦涩并如同中毒般的状态中去了。 “能让我进去躺一下么?”这是隔壁的神秘邻居第N次对我提出的相同请求。我已经习惯了,根本不在乎他要躺多久也不在乎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他的来来去去给我的生活增加了一点点色彩,而且经常能看到这么漂亮的脸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清晨的阳光从薄纱织就的窗帘中透进来,他很少有在我床上躺过一整夜的。空气中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我看他安然睡着的样子,原本总是很整齐的头发现在有些乱,而他睡觉的姿势就像是回归母体**的婴儿。记得,这样的睡眠姿态在心理学上被称作婴儿睡姿,用这个姿势睡觉的人说明本身很缺乏安全感。平时的他睡得总是很警醒,像我如今这样坐在床边他早该发现才对,但今天却没有。 看着他如此的状态,总让我莫名的想去猜测他究竟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在做人。而且…我伸出手去轻轻的拨开他额头零散的头发,一种母性的本能在瞬间被唤醒了。但我很快意识到这种所谓的本能中还带着自己对他的爱恋。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并走出了房间。 佛洛伊德曾说过:“想深入的了解一个人吗?那就跟他做爱吧,不管他是女人或是男人。”但这种话听来就很不容易更何况真的去做了。想,自己是没有办法通过这样的途径去了解现在躺在自己床上的这个男人的。曾经也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我这张床,如果仅仅只是喜欢单纯的白色,大可以把自己的床单也换成这个颜色。可他却笑着说自己的床无论怎样替换床单都不会变得像我的床那样纯洁。 我坐在电脑面前,呆呆得盯着眼前发亮的银幕。没有询问更深入的问题,是怕他感到反感。这样考虑一个人的感受自己当然不得不承认对这个人所抱有的特殊情感。 他来总会征求我的意见,但走却一向无声无息。多少次忍住想要询问他关于自己在他的心中究竟算是怎么样一个存在的冲动,因为他一定不会回答,而结果却必定变得可悲。如果问了,他就一定不会再来了。比起这,现在已经算是该满足的状态了。 果然当我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但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落寞。因为习惯了,也因为自己的心情本就已落寞到了极点。此时,电话却响了。 原来是伊音,听到她的声音我知道她过的也不见得比我好。看来她对凡的爱超过了自己原本的估计,所以痛苦不已。也许对还没有努力争取便轻易放弃的重要情感,伊音感到了后悔。而我对自己这段怪异的情感又该做如何的决断呢,在陷得不深的时候赶快抽离吧,这是我的决定,但关于自己的感情我是不会告诉伊音的。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个好听众,所以在她面前也永远只想扮演好听众的角色。 挂下电话,我决定出去走走,但结果却依旧是坐到了那家常去的蛋糕店里。那个大男生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附近的女学生都知道这里有位很帅的服务生。于是麻雀般的女生们蜂拥而至,剥夺了我这个老女人唯一享受宁静的户外空间。 嘈杂的声音使我没有办法静心看书,也没有办法构思下一部小说的情节。刚想站起身回家的时候,却有一个女生坐到了我的对面。她的外表和那群拥着男服务生的女生不同,虽然穿着同样的制服,但却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质。如今这年代的高中女生该是没什么人扎这样的辫子了吧。看着她鼻梁上架着的超大眼镜和垂在肩膀二侧的麻花辫,我放下了手中的书,原本想要站起来的念头也放弃了。因为她很腼腆的看着我,脸上略带着羞涩。 “有事么?”这样看着我的女生必定不会只是想坐在我对面一起喝咖啡而已。 “恩,”女生很努力地点了下头,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伊音时候的感觉。很像,因为她们都看上去既单纯又…傻气。 “那么…”既然找我有事,就请说出来,一直红着脸低着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的耐心并不算多,特别是在嘈杂的环境下。虽然如今和她说话的我脸上带着笑容。 “您是绯月老师吧。”女生有点激动的看着我,而我却诧异居然有人认识我。 “老师什么的就不必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能请您签个字么?”女生把一本书递到我面前,接过书,我从包里掏出了笔。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居然还有崇拜者,这样想来倒也不枉费那么多年的青春了。当然,这不过是自我逃避的一种托词而已。我对她笑着,很温柔,并且把签好名的书还给她。 “谢谢!”她那过于激动的表情使我心里沉寂许久的激情再次涌动起来,当初自己是为什么选择当个写手的,那是因为写作是自己最爱的一件事。而现在写起来却变得如同完成任务般潦草,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啊!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但表面上却依旧笑的温柔。 “我…”当站起身想离开的时候,那个女生却又用言语挽留住了我。她递给我一叠厚厚的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全部是用手写的。这年头还有人用笔来写文章的么?记得朋友曾经向我抱怨说自己的孩子在读初中的时候,老师就要求交的作文使用计算机来完成。 “我知道这会耽误您的时间,但我真的希望您能看一下我的作品。”女生低着头,说话紧张的样子使我生怕她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眼前极其有礼貌的孩子我不禁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和那群现在在我身后呱噪的女生不同,她和我一样文静,而且一样喜欢写作。但我现在的状态恐怕已经不是文静了吧,而是麻木与冷漠。 “如果可以,您叫我天天就好了。”这个叫做天天的女生笑的很甜,和她谈话使我回忆起很多往事,也唤起了沉睡许久的那份爱好写作的情感。 看着手上的稿件,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这个名叫天天的女孩心血的结晶。今天从她的身上折射出来自己的影子,使我重新燃起了对自己工作的激情。今天与她的谈话使自己受益非浅,现在脸上的愉悦也真的是发自内心。但我在与她谈话的过程中还是发现了那个男服务生偷瞄自己的眼光,这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么?但那么个年轻人的确是没理由对我这个中年欧巴桑感兴趣的。 隔天我又去了蛋糕店,因为和天天约好还她书稿并给予指点。今天并非休息日,所以去的早了些。安静的氛围让我充分享受了这午后的阳光带给自己的温暖,看了这孩子写的东西也让我感觉心情舒畅。因为如此单纯的情感和描写手法实在也是相当感动人的。 我看着自认为天天写的最精彩的一段文章,但上面的文字突然被一封信给遮住了。抬起头来看见刚刚从我身边走过的那个服务生,这不就是那个高中女生很迷的大男孩么。是他写给我的么?如果是,那之前感觉他偷瞄自己的事就不是错觉了。 还没等我来得及拆开信来看内容,天天便来了。和她谈话使我发自心底的感到愉快。或许和年轻人多接触自己的心态也会便得年轻起来吧。 当我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因为心情难得那么好便请天天和自己在外面吃了晚餐。不过吃完饭她就回去了而我却拐进了附近的书店转悠,不知不觉就那么晚了。 我疲累的倒在沙发上,除了自己的呼吸就没有别的任何声音了。这个如此寂静的空间就是我的家。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看见自己的窗台上有个黑影,该不会是小偷吧! 我站起身来朝那个黑影走了过去,然而动作却绝非如同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小心翼翼或鬼鬼祟祟。这是我的家,我有什么理由害怕一个私自创入者。当然这样的思维方式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但我却确实偶尔会是个不正常的人。 “你最近很忙呢。”黑影居然看见我走过去后就主动开口说话了,但一听这个声音我便知道这位仁兄是谁了。于是便转过头又回到了沙发上,另外从包里翻出了那封信。我并没有心情回答这位神秘人物的问题,因为我是自由的,对于我去了哪里他是无权过问的。更何况对于那么晚了还擅自闯入我家的人而言,我没有责问他就算不错了。 “哦,和小男生约会啊。”手中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不翼而飞,却落到了他的手里。这家伙的运动神经还真是有够发达,但看别人的信还如此调侃我,却使我不快。 “这和你没有关系。”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信,忿忿的转过头去再也懒得理他。 “原来你有这种兴趣啊,”他居然坐到我旁边,带着暧昧的口吻继续调侃我,“那你对我有没有兴趣呢?”他靠过来的脸和暧昧的言语使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结了起来。看着他那半眯着却依旧深邃的双眸,犹如黑夜般的瞳孔如无底的旋涡即将把我吞噬。他邪恶的笑容对我而言实在太具吸引力了,喜欢这种邪恶男人的我恐怕是个怪胎吧。 “哼~你认为呢?”我冷冷的一笑,逃离了他的‘魅力范围’。我可不确定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还能逃过他的引诱,所以还是乘早当还理智的时候避免诱惑。 “我怎么认为不重要,但如果你有兴趣,那我就很容易偿还欠你的债务了。”他轻松的靠在沙发靠垫上,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他说的‘债务’想必是指那天我救他的事。原本还因为他是因为……算了吧,那种事怎么可能。 “那我现在就提出我的要求,你是否能答应。”是的,我想好了要什么,也想好了究竟是结束还是开始自己这第一段的感情。 “请说。” “我想知道你的工作,”我这才说了半句话,就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带我去看全过程,你的工作的全过程。”如果他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他必定会立即离开,躲的我远远的。离开我,对他而言不过就是少了张他所谓的纯洁的床来睡觉,对我而言则可以彻底的断绝自己对他的情感。毕竟陷得还不深,至少至今我是那么认为的。 “可以。”他刚才那种不安和惶恐的表情难道是假的么?怎么能那么快就又恢复到原本那神秘而又邪恶的笑容上去。这个人对我而言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阶段,但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也是个让人无法理喻的家伙吧。这还真算是所谓的怪人吸引怪人吧。 “但是,至于你提级的全过程…”他的表情实在太诡异了,让我不禁毛骨悚然。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很喜欢这种感觉,“能不能看到全部,要看你自己的忍耐力了。” 他说完这段话后就兀自睡到我的床上去了。唉……我不禁觉得自己大概是上辈子欠他的,否则为什么能容忍他到这样的程度呢。算了,反正既然他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就算随后他会消失,但至少我也会因此多项小说的题材。 正文 第六章这个杀人夜你又会杀了谁(二) 第五章 美少年 “恩?恩……那也好,好的,恩?…恩,那当然……啊,可以,是的……恩,好,再见。”我放下电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了很不明显的弧线。 太好了啊,她终于想通了!听到伊音在遥远的电话那头对我说的话以及她说话时的语调,让我知道她这次终于下了决心了。伊音要回来了么……回来寻找她的真爱,她说的很对,很多事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必须把握住为数不多的机会。这种积极的态度才是伊音本该有的个性,我为她感到高兴。不过与之相比较而言,我就显得实在太差劲了。选择,对任何人都不是很轻易就能下的了定论的事情。而自己是那种郁卒的人,对任何事都犹豫不绝、摇摆不定的个性在此时真的相当糟糕。‘……你那种特有的颓废气质深深的吸引了我,我能从你的眼神中读出你对生活的疲惫和厌倦以及对爱情的渴望。虽然我们是那么不同的两种人,但我相信,感情是不分年龄和个性的……’这是上次那个蛋糕店里看起来很酷也很一本正经的男生写给我的情书,除了以上类似的几段话,上面还写着刺目的‘我爱你’三个字以及他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我实在搞不懂像他这样年轻而又帅气的男生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种快要跨入中年‘欧巴桑’行列的女人。摇了摇头把信放到了抽屉里,这真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不过自己也不成熟吧……想起自己现在喜欢上的那种阴冷怪异的家伙,我不禁发出了几声苦笑。说起那个隔壁的‘他’来,上次是同意了带我去‘参观’他工作的全过程吧,可至尽都没有带我去过呢。他究竟是想逃避还是…… 我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低下的头。真是够了,这家伙把我的房间当作自己的么?!看到被他随上带上的房门,我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的他来来去去的次数简直比我还要频繁上好几倍,而且渐渐地连招呼都不打了。 拿起一本书走出了房间,倒不是说为了不‘妨碍’他在我的床上好好睡觉,而是自己想要转换一下心情出去走走。 许多人都是属于有习惯性的动物,我也不例外。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常去的那家蛋糕店的门口。往日都是很随便的就走了进去,但今天却犹豫了,或许是因为那封信的关系吧。但当我的眼神和那个大男生对视到的时候,身体的僵硬程度超过了自己想象的范围。看见我一直呆呆的愣着,他主动来帮我开了门。 “今天你不坐在外面么?”男生的语气比以往都来的温柔,而我脸上的笑容却很生涩。 “恩,外面有点冷。”因为阳光即将消退,所以外面的座位已经几乎没有人坐了,显得相当冷清。不过这个时候一般的人也都该回家准备晚餐了吧,因为店的里面也没有什么客人。只有我这种怪异的单身女性才会在这种离奇的时间光顾这样的店。当然,此时我的身体早就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表情和动作也恢复了原本的状态,其实尴尬这种情形在我的意识中是很容易就被消除掉的,因为不在乎。 照旧还是那些食物,照旧还是一个人冷清的坐着看书,唯一改变的是做这件事情的时间。本来总是在有阳光的下午时段做如此浪费时间的消遣,可今天却是从傍晚才开始。我从来不知道这家店在非双修日的夜晚是如此的冷清,不过这却是自己最喜欢的,虽然对经营者来说这并不是好现象。店里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了,而我盯着书上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于是便站起身来决定离开。当我刚身出手去想推开店门的时候,却有一只修长的手提前帮我打开了那扇门。我自然知道那是谁的手,不过那只手……的确很漂亮,我不禁有些异想。 抬起头不经意的对他说了声谢谢,而他那优美的五官使我感到有些意外。本来自己只是觉得那男生长的还可以,但现在那么近距离的看那张脸,那可绝不是‘还可以’三个字足以形容的了。怪不得那些高中女生们那么迷他呢,果真是个美少年呢。 我刚走出门,却被他的声音叫住了。 “能等我一下么?就一会,很快。”似乎有些紧张,还有些害羞,他的手扶在门框上等待着我的回答。我不清楚他要我等一下的意思是什么,但却点了头表示同意。 深秋,天气渐渐的寒冷了起来,特别是在夜里。站在门外,我感觉到了丝丝寒意,于是不禁用双手环抱住了自己。不过很快我的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外套,不肖说,当然是那个漂亮的男生帮我披上的。我微笑着着表示了感谢,于是他开始陪着我走上了回家的路。 他的话并不多,但他实在也并不像外表带给我的感觉般如此成熟。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就到了我家楼下。原本那家店就离我家不远,更何况有人陪着一起走,路程就显得更短了。虽然他年纪比我小,但却坚持要称呼我做‘月’。其实这样的称呼让我的心里感觉有些发毛,不过我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引起彼此的不快。 “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我微笑着礼貌的说到。但当我伸出手想要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的时候却被他制止了,因为我的手被他抓住了,并且连身子都被他抵的靠到了墙上。这样的情形不由的让我想起了我的神秘邻居…… 按道理说我该露出惊恐或者害羞的神情,那样才像普通的女生应有的反应,但我却是一脸的麻木。向上淡淡的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言语,只是等待他将要说出来的话。而他对我这样的反应却似乎是料到了的。 “月。”他只是叫了我一声,但对与这个称呼我还是感到相当的不适应和别扭。 “什么。”看着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我想,那种表情应该被称之为苦笑。 “呵……”他摇了下头,轻笑一声。接着把头转了回来向下盯着我说到,“你真的是很特别,我喜欢你。”虽然他的话说的很正经,但我却有先想笑的冲动,不过如果这个时候笑出来的话就真的是太不礼貌了。 “谢谢。”注视着这双紧盯着自己的双眸,真不知道我这张平凡无奇的脸上究竟有哪一点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我要的可不是谢谢……”他半眯着眼睛,慢慢的弯下身子靠近我,“你到现在,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叫过,你该不是讨厌我吧。” “讨厌的话,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吧。”这小家伙脑袋你在想什么呢? “那你叫我的名字啊。”他执拗的要我开口叫他的名字,其实我本就不习惯叫别人的名字,而且不叫他的名字有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 “我忘记了。”我平淡的说出了一句让他感到意外和惊讶的话,随即他便笑了。 “看来,我还真不是个会给人留深刻印象的人呢。”他这是算自嘲吧,但我却很快的纠正了他的这一说法。 “只是名字。”我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有些迷惑的看着我,于是我继续说到,“你给人的印象很深刻,只是你的名字并不会给人多大的印象。而且……相当的对不起,主要也因为我很不善于记住别人的名字。” “你还真的是好可爱……”他微笑着把一只手缓缓的插到了我的头发里,然后把身子弯的离我更近了。说实话本人的个头的确是比较矮小,所以不管是眼前这个美少年还是隔壁的那个他,想要与我的视线平视都需要弯下身子。不过对于这个年纪比我小很多而且本身就很可爱的男生说我可爱的事,自己却还真的是感到了末名的寒冷。我自认并没有说或做任何看上去会显得可爱的话或动作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的身体有些僵直,但却没有做任何抵抗或多余的动作。再加上本就有气无力的个性,看上去依旧是麻木的,并且用冷漠的眼神依旧如此的注视着他。 “如果真觉得抱歉的话,那就叫我的名字吧。”他靠的我真的非常近,这种距离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些。就算是不讨厌他,但也没有说过喜欢他吧。他用深邃的黑色双眸紧紧的盯着我茶色的眼睛,并且发出了邀请,“梵,叫我梵吧。” 说实在的,我还真没习惯叫别人的名字只用一个字,哪怕是和我熟识的伊音,我也不会只称呼她为‘音’,那样叫会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不过我倒从来没有排斥过伊音称呼我为‘月’。或许同样是女生又比较容易接受些吧。不过算了,看着他如此希望我叫他的名字,那就满足他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梵。”我的语调中还是不包含任何感情的成分,无非只是机械性的张口说出他想要听到的那个字而已。也至此起我的脑袋中开始把这个男生的称呼从‘他’改成了‘梵’。 梵的向下注视着我,而我也抬头看着他。从他的瞳孔中我读到了‘欲望’二个字,但我却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或是该怎么做。只是依旧这样对视着,他灼热的呼吸让我的脸庞感觉到了丝丝暖风。接下去他会做什么,面对男人我总是不太了解他们想要什么,会做什么,以及…… “我可以吻你么?”梵很想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但丝毫没有任何起色的脸部表情让他彻底的觉得自己相当失败。往常自己要是说出这种话来,对方的反应一般都是很激烈的,是会……但是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因为正是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其他普通的女人不一样,才让自己有了去征服的欲望。所以如果对方的反应一如普通的女生,那不就不好玩了么?不过对方究竟是会拒绝还是接受,这让梵感到兴奋。 “这种事……我不懂。”我平淡的语气中没有表示出任何拒绝或接受的意思,因为我的确不知道现在自己脑袋里究竟是愿意接受还是想要拒绝。不过这个特殊的答案倒是满足了梵的好奇心和猎奇感,因为毕竟又显得与众不同了。 “不懂代表可以么?”梵的声音很低,他的手也慢慢的滑到了我的脸上,并且顺势抬起了我的下巴。他的唇离我的是那么近,这就是接吻么?如果接吻的话会有什么感觉呢,而接吻过后自己的脸上又会出现怎么样的表情,这种看来几乎白痴的问题自己却没有办法在尝试之前解答出来。 当感觉到梵的唇即将覆盖到我的唇上时,不自觉的就闭上了眼睛。但在许久之后,我始终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人亲吻了,于是,我睁开了眼睛。本以为是他后悔了,所以不想亲吻我,而事实上却是…… “你们在做什么?”我的语气冷静到让自己都吃惊的地步,我竟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冷漠的说着话。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放开我!”梵抓着眼前这个拎着自己衣领的男人的手腕,他的发声听来有点困难。而我却诧异为什么这个时候神秘的他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还破坏我的‘好事’。虽然我并没有因为得不到这个吻而遗憾或难过,但却对多管闲事的他感到了懊恼。 “你在做什么,放开他。”我走到他的面前,冷冷的命令他放开抓着梵的手。虽然自己根本还是惧怕他的,但此时却过于恼火了。看着他冰冷和残酷的眼神,我没有逃避,而是与之抗衡。因为他根本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来管的事,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自由吧! 他放开了梵,冷冷的转过身向前走去,并且扔给了我一句话。 “你不是要看‘全过程’么,今天我就带你去。”他在一辆大卡车面前停下了脚步,扭转头来瞪着我并说到,“还是你今天没空去?!” 他的那种眼神带着残忍,还有我能感觉出来的血腥味。自己就是如此奇怪的钟爱着那种阴冷而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最终我还是被折服了,自己真的是很失败。 “梵,很抱歉,我今晚还有事,谢谢你陪我回来,晚安。”我微微的对梵一笑,这是我最大范围能体现出来的温柔了。梵点了下头,说了声晚安便走了。毕竟他也不敢惹眼前的这个看起来阴森的如同偶尔有闲情逸致便从地狱中溜出来散步的魔王吧。 “上车吧。”虽然他的表情如同往常一贯的冷酷,但我却确实的感受到他心情不好,或许是生气了。我不禁眯起了眼睛…… 第六章 全程 “今天的月色很好……”他居然有心情说这样的话使我感到了诧异。本来能少说一个字都好过的人为什么突然今天会说出那么‘长’的一句‘废话’来?不过如此一句听来像是男女之间浪漫的言语在我们之间却根本没有形成任何柔和的气氛,因为他说的是那么冷酷无情。不知道他是在赞扬这美丽的月色还是在讽刺什么…… 虽然是自己提出要去参观他工作的全过程,但此时心里却感觉到了不安。看着窗外几乎无人的冷清街道和擦身而过的场景,心有点颤抖。 “不用担心,这车窗玻璃从里面看出去是很清楚,但外面却是看不到里面的。”他虽然眼光一直注视着前方,但却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我的不安。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示因应答,反正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了,只不过不亲眼看见还是很难相信罢了。毕竟这样职业和身份的人物在现实世界中终归是相当少见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下车,知道么?”虽然声音不高但却很严肃,这种口气是让我明确的意识到他这话的严重性。这种带有警告性质的话使我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会开车么?”他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虽然那么问但他心里一定是认为我是会开车的。因为这个年代似乎很少有到了这把年纪还没有驾照的人,但很不幸的,我就是其中之一。他对我微微摇头表示不会开车而感到了些许惊讶,但他脸上的表情总是转瞬即失。 “算了。”他打着方向盘,车子左转弯了。 他当然不可能是让我替他做驾驶的工作,否则早该问这个问题的。以他做事小心谨慎的个性绝对不可能打无准备之仗的。至于说起为什么自己不会开车,倒是真的因为本人觉得没有必要学会开车。对我这个常年不出门的‘阴森女’来说,学会开车技巧根本就是浪费,更何况就算学会了但却经常不开也是会忘记和生疏的。而且要出门的话我也认为还是叫的士比较方便,省得找车位,省的走回头路。当然,除此之外的原因也就不详细说了。总之一句话,对我而言开车是没有必要学习的一项技能。更何况学驾驶的费用是那么高。 车子停住了,我从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城市中居然还存在这如此的一个阴暗角落。 “记住我说的话了么。”他停住了车,没有任何表情的注视着前方。透过挡风玻璃,那些废弃的物品被堆的如小山一般的高,在黑夜中远远望去似乎沙漠中连绵起伏的沙丘。只是这些沙丘散发着恶心的让人想要呕吐的浓重气味。 “恩。”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句话指的该是之前让我乖乖呆在车里不要下来的意思。因为当时我没有做出反应,所以他现在想要再次做下确认吧。但是当我发现他想要打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却出声提出了一个颇为过分和任性的要求。 “只看,没有声音么?” 他似乎对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了些许意外,不过很快的,他就从车子的仪表盘上拿过了一个银色的包装袋。扯开包装袋后里面是一副类似耳机的东西,他把耳机塞到了我的手里,而后把另一个黑色如同纽扣状的东西别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用这个听。”他的话总是简略到无法再删剪的地步。 “窃听器?”我似乎明白了手上的东西是为何物,于是傻傻的对自己低语。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轻轻的一笑却引起了我强烈的意识。或许窃听器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但对我这种人来说却真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了。所以我并不认为自己对词感到讶异是件如何值得可笑的事。他没有拿任何的工具,只身一人走出了车子。车门在他跨出去的一瞬间就被关上了,这动作快得几乎让我来不及看清楚。但与此同时我却看清了他转身的一刹那双眸中流露出来的麻木和冷静,还有……残酷。 我迅速的带上了耳机,从耳塞中穿来的是他沉重的登山靴砸在硬冷水泥地面上的声音以及呼吸所传达出来粗缓低沉的声调。幸好我的视力还不错,不必担心会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因为我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幕必将相当精彩。 事实上我很快的就发现了自己呆的这个地方是这座城市的垃圾填埋场,当然他不可能是一位焚烧或填埋垃圾的工人,因为没有哪个工人会在这个时候上工的。但我看见他似乎在垃圾中寻找着什么,耳机里而传来‘唏嗦’的物件被翻动的声音。不一会我看到了远处走来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个地点的人物想必都是事先约定了要来见面的人。 “诶,小子,东西呢?”一个魁梧的大汉凶神恶刹的站停在他的身边带着不屑的神情粗鲁的问到。而他只是斜着眼睛瞥着那个大汉,没有说半个字。那上抬的嘴角所露出的笑容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血液全部一股脑的涌到了胸口,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虽然心率没有加快,但却跳的异常沉重,我听到了自己每一下心跳所发出的声音。 “喂……问你话呢,要不是你说有货,老子才懒的半夜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大汉面目狰狞,粗鲁低俗的语言从他的口中吐出却让我有着与其很相称的感觉。 “啪……”不算响亮但却明显的敲击声通过了耳鼓传入了我的脑海,这是他手中的那根木棍敲打破旧栏杆的声音,是金属相碰撞的声音……因为他手中的那根木棍上缠满了金属丝。我并不清楚那种金属丝具体的名称是什么,但却感觉那就是与人们用来防贼而使用的防盗网相同的材料所做成的东西。不算细的金属丝上长满了倒勾形的刺,那种东西被缠绕在他手中的木棍上,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喂……你想要干什么?!”大汉似乎感到了苗头不对,声音明显的区别与刚才的狂傲。不过当然了,以这大汉的身形,是绝对不至于对他感到害怕的,眼前的他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这大汉的对手。 “有人花钱请了我,”他不紧不慢的发出阴冷的语调,“让我,好好的招待你。” “你不是菜头的朋友么?”大汉虽然自恃很高,但面对如此镇静并且阴冷的对手还是感到了些许害怕,“是他介绍我来找你的,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很清楚的听那句话中所包含的颤音。那么大个的男人刚才还那么拽的样子,现在居然害怕成这样,未免也太没出息了吧。这使我对他感到不齿。 “不,没有什么误会。”他直起身子正对着那个男人,一脸的不屑。我看到了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惊恐的神情和颤抖的嘴唇,简直不敢相信,看上去如此孔武有力的男人竟然如此的胆小怕事。这大汉身上的文身和伤疤难道都是假的么? “不……不要,”大汉的声音已经几乎带上了哭腔,“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 “哼……”他轻微的一笑,月光下他就如同死神般伫立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一步一步慢慢的逼近,那个男人则一步一步的慢慢后退。今晚美丽的夜色究竟为这两个人各自弹奏着如何不同的背景音乐呢……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魁梧的男人迅速的把手伸到腰间掏出了一把枪,不过这倒反而使我更加的迷惑于之前的这男人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害怕了。 “啊……”男人凄惨的惊叫声让我的听觉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刚才还被男人紧紧握在手中的枪此时已经落在了地上。我当然知道这是被他所打落的,但那动作快得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就已经在接下来听到了这个男人的惨叫声。为此,我再一次的仲证了。 “既然知道了我是谁,那就不如老实一点。”他向那个捂着流血的手步步后退的男人走去,他故意放慢脚步,使对方的神经和思维越来越深陷恐慌之中。但他口中那狂妄的话使我明白他原来并不是普通的人物,对方一定通过什么地方发现了他的身份继而如此的害怕起来。他……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他……也的确如我所想,是个职业杀手。 原本还想欺骗自己那只是他请了个蹩脚的三流演员配合自己故意演出的一场给我看的闹剧而已。但渐渐的,这种自欺欺人的借口根本再也没有办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演员会演出如此逼真的一幕,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并不是个武术爱好者,也不爱看武打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让我眼花缭乱的招数有着如何的名称。那大汉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所以打斗是很激烈的。毕竟都不是普通如我的小市民,所以身手肯定也还不错。我无法形容我所看见的打斗场面,因为面对那些镜头,我的思绪几乎像是凝结了般的苍白和缓慢。只看见那满目的鲜红四处的飞溅着,而那惨痛的哀号声也充斥着我的每处神经。 “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利刺铁丝钢棍作为这次的工具么?”他阴冷的笑容泛着血腥的味道,那绝对没有错,这就是我一直以来从他身上感觉出来的特殊味道,血般味道的来源吧。他的话冷飕飕的刮进我的耳朵,原来那个东西叫做利刺铁丝钢棍么,光听名字就够狠的了。 “放……放过我了……”男人已经被这利器打的血肉模糊了,连发出的言语也变得有些辩识不清了,“谁,他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给你两倍……不,三倍……只要……” “你很罗嗦诶……”听到这话的脸上开始显露出不耐烦这三个字,我知道他生气了,“看来,要想办法封住你的嘴才是。” 这话显然让半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感觉不妙,但现在连想逃都根本没有那个力气站起来的男人,又能做什么抵抗呢。他手中的带着钢刺的木棍狠狠砸到了男人的下颚上,这个动作就算连我这个外行也知道其将产生的作用。被打碎了下颚骨的人,是没有办法再发出太大的声音的。 那围绕在木棍上的钢刺,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从地上那个男人身上扯下来的皮肉。我能感受到那种皮肉被钢刺撕裂下来的滋味,那种疼痛恐怕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挂在那钢刺上的些许皮肉随风轻轻的摆动着,那情景带给来的感觉使自己的胃不禁开始剧烈的翻滚,是的,现在,我想吐。 “乌……”下一个字已经被吞灭在了又一声哀号之中,我似乎确信那男人在叫他的名字,不,只多是个外号吧,可我就连这个外号也没有能够听清楚。当然,我是不会去问他姓名的,因为姓名不过是人的一个代表符号,并不说明或代表着任何的意义。就算这几个字本身带有着什么深刻的含义,那也不过是为人父母对自己孩子带有的一种美好期盼罢了。 但此刻,我却是真想知道他的名字,哪怕只是外号,这一点也不像拥有以上这套理论的我该有的想法。默默的,我嘲笑自己。 被打落的牙齿使男人的话听来漏风,而眼前的他也根本就没有给这男人任何多余的时间去说清楚完整的一句想说的话。没有任何怨恨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冷血的程度,这使我有些迷惑,仅仅是为了钱,还是说干他们这行的人全部都是这样?!又或是…… 男人已经几乎无法动弹了,那种极度的惨叫让我了解到其绝望的心态。或许直接被杀还比这好过些吧,如此的折磨如果是我,恐怕早就死了。但他的生命力还真算是顽强,但此时的顽强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活的越久就越让自己的痛苦更多、更长久。 他转过身去,把手中的木棍潇洒的扔到了一个巨大的方型铁器中。这使我以为一切就将如此结束,但事实上好戏才不过刚刚开始上演。 第六章 全程(下) “感觉到痛苦了?那就好……”他从地上搬起了一样看上去相当沉重的物品。双眼注视着这个躺在地上几乎已经半瘫痪的男人,口中说着残酷的话。我发现平时不多话的他,在这个时候似乎变得爱开**谈了,只不过他交谈的对象是个根本就不能好好的心平气和与之对话的人而已。 他手中的重物果然如我所料的砸到了躺在地上这个男人的腿上,那声杀猪般的嚎叫根本让我忘记了这是一个已经被打碎了下颚骨的人所发出的。疼痛吧……如何惨烈的疼痛恐怕只有这个男人自己知道,哦,对了,还有那个冷血的对手也知道…… 现在连腿骨都被粉碎了的男人根本连爬行的能力都丧失了,而且那么大的出血量一定会让这家伙很快就去见撒旦的。 “还没结束哦……”他从口袋中从容的掏出了一支烟,那点烟的优雅姿势几乎让你误以为自己正身处五星级大酒店的西餐厅中。如今眼前的他极度绅士的行为根本与其前一秒钟所做出的那血淋淋的事情联系不到一起。我突然感觉到他是个杀完人后还能马上从容不迫的换上礼服去出席晚宴的人。这种人远远比躲在暗地里露出阴森笑容的家伙来的恐怖。 他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难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欣赏夜景么? “放……放过我……了……我……”地上的男人乘他吸烟的这个空档艰难的想要表达着什么,但很快的就被他那只穿着沉重登山靴的脚给封上了。 我听到了呻吟,痛苦而又艰难的呻吟……被人如此的踩在脚下来回蹂躏,这个男人现在的心态是什么?难道依旧还想活下去,不想死么? “我的客户一向都很满意我的服务,所以……”他把烟灰轻轻的弹到那男人的脸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孩童狡黠而又恶作剧般的笑容。这笑容,在阴冷的月光下绝不仅仅是毛骨悚然这四个字就能完全概括的。 我只顾看他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手上何时多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不过说是只注意了他的表情倒不如说是被他的表情深深吸引了,是自己的目光完全没有办法从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庞上移开。 他手中的匕首很小巧,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杀人的利器,倒像是我平时用来削水果的。 缓缓地弯下身子,他把自己的脸和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靠的很近。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浑厚,但这充满磁性的嗓音只会让你感觉到灭顶之灾离自己已不远已。 “所以……这次也不会例外。”他的话让我的胸口不由的一紧,但是为什么如此冷酷的言语却让我感觉心跳加快并且迷醉。我的神智变得有些迷离惝恍,如梦乍回。 男人已经被那句话吓的连呻吟都忘记了从喉咙中继续发出,这状况直持续到眼前的他挥动手中的匕首才又让男人记起身体的疼痛。 流线型挥动着的利刃在空中滑过,留下闪着冷光的美丽线条,虽然转瞬即逝却依旧动人心魄。我看到了那岁着他的动作过后在空中四散飞舞着的一截截手指,很难相信那把匕首竟如此的锋利。虽然距离很远并不清楚,但我仍相信那被砍下的手指切口一定是相当完美的。此时在我脑海中居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词——庖丁解牛。难道我已经把人当作了牲口? 流淌在地上的那些红色液体我想早就该超过了这男人全部血液中的三分之一了。但据说男人身体似乎含有比女性身体更多的血液, 因为通常女子身上只有0.87加仑的血液,而一名男子身上的血液却可多达1.5加仑。此时的我,居然一手脱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景象同时还冷静的想起这些平常不为人们熟知的数据来。 “什么?你不想死?”他不屑的嘲笑着身下的人,这拥有已经几乎报废了的身躯的主人还在向他求饶,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以往为非作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如果受到同等待遇将又会有如何的心态呢。自作自受……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瓶子,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他的言语中却能判断出该是类似于给病危人士用的‘吊命剂’。因为他没有说,而我也并不是医生,所以不清楚此类药品的名称。他只是含糊的说了让这男人再多活一会之类的话吧。 我不知道是不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人人都会有那么强的求生意志,至少我认为自己是不会有的。如此的痛苦我倒宁愿赶快入天堂或下地狱……当然,或许是炼狱也说不定。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让他继续多活一会,即便很快也会死去,即便他本来就是以杀了他为目的,即便…… 他把瓶子里的东西洋洋洒洒的抖落在男人的身上,而后又割开了在他附近的一个编织袋。一股说不明白的味道扑鼻而来,这种味道让我感觉像是某种动物的饲料。 “好戏就要开始了,希望你玩的尽兴。”他发出了能让我听地清楚的明显笑声,这是头回听到他如此豪放的放声大笑。只不过这笑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开心……他转过身的时候一脚把那袋‘饲料’踢翻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那些黄褐色的东西从袋口中缓缓的倾泻出来。 ‘咚、咚。’急促而又短暂的两声让我迷惑的声音过后,他居然在我面前消失了。但因为感觉到车身的微微摇晃而让我猜测出他是爬上了车顶。不过……用爬字似乎不太确切,虽然没有看到,但却能想象到。那该是如同飞檐走壁般的绝技吧,这只一转身的工夫就能飞到车顶上模样,我可以从当初他在我家阳台一跃而过的气势中清晰的幻想出来。( 正文 第七章这个杀人夜你又会杀了谁(三) 地上的那个男人口中似乎还在喃喃的说着些什么,但因为他也已经离的有些远了,所以那别在他身上的纽扣式的qietingqi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但却能从那开合的唇形中判断出那男人在说些什么,该是在说自己不想死之类的话吧,好龌龊的生物啊,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 ‘咣……’这个声音又是什么?想,这该是这卡车的后门被打开的声音吧。 我带着一脸厌恶的表情迅速的拉掉了塞在自己耳朵中的qietingqi,因为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实在太尖利刺耳了。那是疯狂的狗吠声,癫狂的鸡鸣声,还有人类因为绝望而恐惧、害怕的哀嚎声…… 那些看上去已经饿的眼睛发绿的狗和鸡有着我前所未见的疯狂形态,它们啃食着从编织袋中倾泻出来的饲料以及那男人身上的皮肉…… 疯狂杂乱的声音充斥着我的听觉神经,而血腥暴力的场景则又在虐待着我的视觉神经。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只不过感到些许的恶心。而这恶心主要还是由于这脏乱的环境中散发出来的奇异怪味造成的。 那男人肯定是死了,因为那具骨架上根本就没有剩下多少完整的皮肉,而内脏也该是动物们最喜爱吞食的部分,所以连点渣都没给剩下。这样的状况让人完全有理由相信,那男人在被‘吃’光之前早就因为害怕这类的心理原因早于生理原因死去了。 虽然人已经死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但剩下的这下癫狂动物又该如何处理呢。我竟然为他担心起善后的工作了,而他果然是职业级的,比我想的可要周全的多。 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动物尸体很快的就明白了那袋饲料中是搀杂着有毒物质的。所以在那男人被啃食干净后,那些‘肇事者’也就都命归地狱了。 他还真不是用一个‘狠’字就能形容的男人呢。 车身又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接下来我便看到了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此时,我看见他的手上似乎是多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玩的还过瘾么?”他冲地上那具几乎只剩下骨骸的尸体问到,脸上的微笑显得真切。我不禁认为他的这句话根本就是冲我说的,而不是这堆再也无法听见任何声音的尸骨。 接下来伴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我听到了许多声沉闷的声音。他正把地上为数不少的尸体都一一扔进刚才那个巨大的方型铁器中,虽然我依旧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他拎起来的尸体几乎无一完整,那些鸡似乎都被狗啃过,而那些狗也似乎自相残杀过。不知道他曾是如何对待这些用来杀人的‘武器’的,但却相信肯定是非人道的。 当地上的尸体连同骨骸一同都被扔进方型铁器中后,他把自己的手套也扔了进去。而迟疑了半刻后,他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下来一起扔了进去。接下来他转身走到那方型铁器的旁边,他手上的动作因为被其身子挡住而使我无法看的清楚。但当一声机器的巨响传入我的耳朵时自己就当即明白了一切。 那是个粉碎机…… 他注视着那个机器许久,麻木不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感。但相信那其中搅拌尸体的画面一定会让一般人感到极度的惊悚,但对他而言,那只是毁尸灭迹的一个过程罢了。 我不知道他手指按动那些灰暗而又陈旧的按扭究竟是在操作些什么,但在机器声停止后他扔掉了还剩下大半截的烟并用脚泯灭了烟头上的火光,随后他很快的回到了车上。 当车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心脏几乎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整个的蹦出来。但这绝对不是因为看了眼前的一幕而感到害怕,而是因为自己即将面临他的目光而感到紧张。 不过当他坐进车里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而接下来他注视着我的眼神带着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的惊讶,而且这次惊讶过后他居然淡淡的笑了。但这带着些许柔和的笑容却是让我感到陌生的,不过那笑容中狡黠的部分却是自己熟识的。 “看来……你很有潜质么。”他并没有马上开车,只是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那滩血迹又点起了一根烟。说实话,我讨厌香烟的味道,除非自己同时也在抽烟。 “杀手?”他那话虽然很无厘头但我却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的眼神中又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但他却始终没有与我对视。只是我,依旧紧紧的盯着他的脸、他的双眼,还有他口中吐出的白色烟雾。不可否认的,虽然自己不喜欢这股烟味,但这男人抽烟的姿势真的让我感觉很帅。 “不冷么。”在短暂的沉默后我明显的感受到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特有的体温。就算他的身体相当的健康,但毕竟深秋的夜晚还是相当寒冷的。即便我们现在是坐在车内,但却也的没有开着暖气的。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用刀么……”他答非所问的扔给我一个新的问题。而我接下来却如此流畅并轻易的就描述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手中的刀慢慢的划过对方的皮肤,这触感带给我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那是种就连末梢神经也会跟着开始骚动起来的感觉。其实当人处在一种极度恐惧的颤栗感中时,是会得到一种与众不同并且前所未有的享受的。所以,我,喜欢用刀……只有刀才能确切的让我感受到切开肢体或皮肤的那一瞬间带来的真实感。” 这段几乎是他内心独白的话从我的口中流泻出来,甚至连眼神也变得同他同样的犀利而又阴冷,同时脸上还表露出一副噬血后得到的快感。 这,让他着实的仲怔了……而随即,我听到了他的笑声,狂傲的笑声…… “你居然如此的了解……”他带着笑容说到,“而且还能用我无法想到的言语流畅的表达出来,还真不愧是个写小说的……想象力够丰富。” “这,算是赞扬么。”我重新回到靠背上,眼睛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并且与他同时注视着漆黑的夜空。城市的天空,能看见的星星总是少的几乎可怜。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却依旧诧异于他对我的了解竟然有如我对他的了解一样深刻。因为他没有称呼我为作家,只说我是个写小说的。不错,普通而言,人们总是更愿意称呼我们这种写手为作家,因为这听来既冠冕堂皇又让人舒服,而事实上却很虚伪。 当正想提议我们是否该驱车回家时,他的唇竟如此突然的覆盖到了我的唇上。我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被他吻了。不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当看了一场血腥的杀人剧目后与杀人凶手接吻算不算的上是一件浪漫的事……我闭上了双眼,窗外则逐渐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么…… 第七章 关系 “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好的,对吧?”这是他的唇离开我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一点也不浪漫,一点也不像是个被初次亲吻过后的女人该说出来的话。可这都是因为现在眼前印在自己双眸中的男人既不是自己的情人,更不是自己的丈夫。 “什么?”他有些意外,不知道我究竟有何所指。 “雨啊……”我扭过头看着窗外,雨水冲刷着血迹斑斑的地面。相信明天早晨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是个凶杀现场的,或许该说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才对吧。 我这出乎其意料的答案似乎让他感到了兴奋和愉悦,但当他想再次亲吻我的时候却被我拒绝了。因为我感到了内心的恐慌和不安定,该说是……没有安全感。绝对不是因为他的职业或行为给我这样的感觉,而是因为他不明确的身份和神秘的背景,不过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没结局的未来。突然有些诧异,自己居然想要结果,而我又想要什么结果呢…… 他并没有因为被我拒绝而感到惊讶,同时也没有感到不快。其实说拒绝,我不过就是微微的把身子向后退了一点,如果他真的那么想要吻我的话是不可能有吻不到的理由的。 “回去吧,有点冷。”气温似乎突然下降了很多,记得早晨的天气预报似乎说今天晚上城市的气温会骤降,恐怕就是现在了吧。 没有说话,但他的行动表明他听到了我的话并且表示赞同。不过在发动卡车之前,他竟然从座椅背后那了件外套给我披上。相信那是他为自己在行凶后准备的服装,如果给了我的话他不就只能光着身子回去了么?我表示让他自己穿上但却被拒绝了,看来他还保有相当的绅士风度,不过既然觉得冷为什么不开暖气呢。 “我讨厌暖气。”我没有开口问但却被他完全猜中了心思,不过关于讨厌暖气的理由他并没有详细的阐述,而我当然也不会追问。就按他说的吧,用我这个写小说的头脑去想象一下为什么吧,或许那样反而显得更有诗情画意也说不定。 回到家里,他似乎理所当然的走进我的房间睡起觉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在什么时候把房间出租给了他,不过他的古怪行径却在此刻让我觉得可以理解,甚至之前的那句‘你的床很纯洁’也变得容易理解起了。 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能猜到那一定是伊音回来了。拉上了我房间的门,带着些许微笑欢迎她的归来。 “看,我给你带好东西了哦!”伊音看来真的从阴霾中解脱出来了,那种反朴归真的纯洁笑容也只有在她的脸上才能如此完美的被展露的出来。伊音从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上一倍的巨型旅行袋中如同挖宝般掏出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这个购物狂想必在美国好好的shopping了一回。不过她送的这些归国礼物也实在是古怪了些,但这才是原本的伊音。看到她如此快乐的介绍着自己‘战利品’的样子实在让我安心不少。 “欢迎回来。”我淡雅的微笑从未如此甜美过,因为这句话并不单单指她的人回来了,还指她的心。连同心灵一起回到自己身边的伊音又成为我原本熟识的样子了,太……好了。 “谢谢!”伊音在看到我如此的笑容后有些许的诧异,但之后马上灿烂的点头对我露出了比阳光还要灿烂温暖的笑容。不过这虽然是好事,不过看着她手中那件被其称之为‘性感女神’的睡衣时实在让我又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这个女人又买这种古怪的东西给我了,她究竟为什么比我自己还要急着把本人给嫁出去。唉…… 或许是因为时差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刚回来感到兴奋的关系,总之伊音一直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拉着我谈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话。不过今天的我实在是很累了,但毕竟常常一两天不睡的我还是能够撑的住不在这个她极其兴奋的时刻倒过去。 她的那件‘性感女神’还真的是送给我的,从诡异而又恶作剧的神情中能判断出她一定又在帮我安排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不过这种东西我是不会穿的,说什么也是不会……穿的。但当我看见那件只用了如此零散的几块布料拼接而成的睡衣价格时,感觉那吊牌上的几个零似乎在向我昭示着如果不穿它的话就实在太浪费了。 第二天伊音撇下我倒头忽忽大睡去了,而劳累过度的自己却反倒一点睡意也没有。更何况当推开房门时居然发现他还自在的睡在我的那张铺着白色被单的床上。 既然不想睡也睡不了,那索性还是写一下被我搁置以久的文章吧。没有注意时间,但伊音打着哈欠起床后和我打招呼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果然走了,又是无声无息的。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本在我心中播下了神秘的种子,但在此刻,那神秘的薄雾正在渐渐的褪去,留下的只是伤感和不安。并不是说他不再神秘,而是自己已经无力去面对这种感觉带来的疲累了。猜测一开始总是让人兴奋并且感到神秘,但久而久之那无法破解的谜底却让人困惑并且劳累,甚至带来了厌烦。 “不是吧,你都没有睡么……”伊音蓬头散发的看着我若无其事的说着本该带着惊讶语气的话。我只是给了她轻微的声音表示应答,而她也转身进了洗手间。不过,当她再次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容光焕发了。看她的装束想必是要去约会吧,不过刚回来就去约会,这速度还真是无人能够比拟的呢。当她带着清新的笑容和我告别后,自己便躺到床上去休息了。淡淡的,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留在这被单中的体温和烟草味道。当然,这是不现实的,无非只是自己的假想罢了。轻声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但如此警告自己的我,早就知道这便是已经深陷下去的标志了。 虽然很累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便一股脑儿的爬了起来上网去玩游戏发泄了。 “梵?”当我在夜晚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意外的身影。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但我还是请他进了房间。 “怎么了?”梵有点诧异的回过身来问到。因为我一直看着门外没有回头招呼他,这显然不是待客之道。可连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自己感觉门外似乎有谁在注视着我,这是此刻自己的感觉。但这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走廊又怎么会…… “没……没什么。”最近自己或许太敏感了也不一定,所以没有深想便关上了房门回到了屋内并同时请梵坐了下来。接过他送给我的花,说了声谢谢,然后便泡了一壶花茶。接着我询问了他的来意。 “上次那个男人……”梵似乎很介意之前那个恐怖的‘他’,当然了,如果站在如他所说的立场上,那么他一定认为‘他’是他的情敌。没想到半个男人也没有的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同时和两个男人有了理不清楚的关系。不过当然了,这种关系对我而言是很容易就被理清楚的,只要开口,一切就全部能够在当即被轻易结束掉。 “你究竟想说什么?”看来他并不是来对我表达爱意的,那么就是来说‘他’坏话的了。 “是你男朋友么?”他似乎有些忐忑,但在看到我给了否定的答案后似乎松了口气。接着他又对我说了一些我已经了解的情况,“据说他是个杀手呢,你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来往的好。我这,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但这种表情出现在我这张毫不出众的脸上是绝对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用笑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当然不会怪他,难得有人如此的关心我,这还真是感激都来不及的事情。 “你来,就为了说这事么?”短暂的沉默后我发现了他的尴尬,于是问到。 “讹……”梵带着些许不安和不解看着我,“这件事我觉得已经足够重大了,而且主要是……我想见到你,所以才……”他的脸上居然泛起的红晕,还真是可爱呢。 “对不起,或许打扰到你工作了,给你带来……”他下面的话被我打断了。因为并不想听什么打扰、困扰,或者道歉的言语,我不需要那个。 接下去,我和梵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和看法。原本他来的时间就已经很迟了,所以没有多久我就暗示他自己累了需要休息。幸好他也算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图便起身告辞了。而在他刚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伊音却恰好回来了,当然接下去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开始如同我脑中所突然料想出来的剧本般一模一样的展开并进行下去了。应付伊音让我感觉到这是件全世界对自己而言最吃力的活。终于送走了梵也迎进了满面春风的伊音。 “我看到他了……”伊音的脸色居然变得沉重起来,“居然那么凑巧。” “谁?”我的预感不好。 “我高中的……”伊音没有把话说完,可我知道她所指的人物究竟是谁。就是那个高中时给她补习功课的‘大哥哥’吧,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出现会不会影响伊音和凡的交往吧。此时我突然才发现,梵和凡的发音根本就是一样的,他们之间会不会……当即我就骂了自己一句‘白痴’。这个世界上名字一模一样的都大有人在,更何况这两个只是在名字中有一个同样发音字的人呢。果然最近自己的意识过度了,但此刻我担心的是伊音,而她却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困扰,至少担心的神色比我来的还要少。 这个晚上,我因为连续两天没有睡觉而提高了本来相当糟糕的睡眠质量。平安无事的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状态之中,没有他,没有梵,但身边却有伊音存在。 这样的悠闲日子一直持续到警察敲开我家大门的那一瞬间…… 第八章 迷雾 “绯月小姐是么?”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人散漫的看着我,手上拿着一个本子。 我没有出声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肯定。不用看也知道那本子就是这男人的身份证明。那种腔调和德行一看就让人知道他是个警察。说实在的本人对警察多少有点感冒,而且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警察找上我这一等良民,难道是因为他…… “这个人你认识么?” 看着他不屑的眼神,我内心反感的看着他手中的那张相片但却面无表情。 “认识。”我冷静的反应让这位警察突然感到不知所措,或许他习惯通过观察对方的慌张神色然后去判断些什么,可从我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身上却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十一月二十号的晚上九点过后这个人是否来过你家,也就是上个星期五的晚上。”他似乎在怀疑着些什么,于是口气变的严肃起来,“请你描述的详细些。” “请进。”我请他进入房间以便更好的进行沟通,但他却似乎对我的举动再一次的产生了怀疑。究竟是我这个人看上去疑点太多还是做警察的都喜欢疑神疑鬼,我对他那种不太礼貌的猜测和表情表示了鄙夷。 详细而又简练的话语阐述了当晚梵来我家的全部过程与对话,除了那句‘他是杀手’。警察说梵自从离开我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我成了他联络过的最后一个人,我的家也成了他去过的最后一个可以确定的地方。当然,那个看起来灵敏实际上却很愚钝的警察根本就没从我的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看着他的背影和自己手中的名片,我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梵还有……他。 “警察找你做什么?”伊音也不太喜欢那个叫做辉的警察,不过量谁也不会喜欢这种看上去散漫但又盛气凌人的家伙吧。 “梵失踪了,自从你上次看见他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我这话使伊音带着一脸迷茫,但我却扭开头去继续写自己的文章了,可她依旧用这样的目光继续盯着我。唉……你再盯着我也没有用,因为这事情的答案我根本就没有,你又指望我回答你些什么呢? 我的邻居失踪了,几乎是与梵在同一刻失踪的,这不免让我有所怀疑。但怎么想他也不可能会因为梵在追我这点小事就把对方杀掉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爱上我,不是么?虽然如此推断该是正确的,但自己的心却不免感到了些许疼痛。总归承认现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承认一个你爱的人不爱你的这种事,虽然之前没有感受到过但现在却领略的一清二楚。原来思念一个人心会如此痛,放弃一个人的思想会变得迟钝。 其实最让人在意的还是梵跑来对我说‘他’是杀手的事,因为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一个隐匿在城市中的杀手呢?原本的我虽然也如此猜测过,但直到看见才确定了一切。而梵,他凭什么如此果断的告诉我‘他’是杀手?!难道梵曾经目睹过‘他’杀人么?那么会不会是因为……我不敢再想下去,一切都只是臆测,没有根据的! 名叫辉的警察还是对我不依不饶的进行着追踪和盘查,但终究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这天我因为要去图书馆还书所以出了门,在图书馆很意外的碰到了之前那个拿自己的文章给我修改的女生天天。她看到我的样子似乎是吃了很大的一惊,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吓到了她,不过她惶恐的程度的确有些过分。 “绯月老师……”天天叫我的声音有些发抖,虽然我曾经试图让她把老师两个字去掉,但她却还是坚持着这样的称呼。 “天天,你来借书么?”虽然这根本是句废话,不过看她那么慌张的样子自己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与她打招呼。我微笑着,极力露出温和的表情。 “啊……恩!”她又紧张的像要咬到舌头一样,我不清楚为什么她这次看见我比上次感觉还要紧张。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最近我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了? 天天匆匆的与我告别后就迅速的在我面前消失了,以前的她似乎很喜欢和我在一起。谈理想、谈未来、谈爱情,谈一切她所感兴趣的事情,可今天是怎么了? 打开家门我居然看到了凡,伊音居然带着他的男朋友回了我的家。 “凡是么?你好,我是绯月。”我一进门就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其实这并不是我懂礼貌的表现,而是我不愿意多费口舌去由伊音来给我们做互相介绍。那样的话,恐怕我和他打招呼的时间最起码会延长十分钟。 “你怎么知道?!”伊音几乎是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难道你认识凡?”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啊……”我真不知道她是苯还是迟钝,自己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两个字难道以为别人会看不出来么? “我的表情?我的表情怎么了?” “你的脸上很清楚的写着:我们是一对!”我和她开起玩笑来。自己也只有在和伊音开玩笑的时候才会觉得心情变得好些起来。 “有吗?”伊音信以为真的摸着自己微红的脸颊带着夸张的语气问,“真是这样么?” 我置若罔闻的没有理睬她的问题,而是与凡微笑过后坐到了自己的计算机前。此时我的心情反复杂乱,所以很想用文字去排解心中的颓废情绪。其实我该承认自己是个有强烈自杀倾向的人,所以不适时的通过某种途径排解压力和紧张的话一定是会去死的。 事后我才知道伊音带男朋友回来是为了征求我的意见,而当时我却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顾及到那为男性同胞。对此我向伊音表示了深深的歉意并且答应过几天陪她去参加朋友的婚宴,当然,凡也会去的。真不知道我这个单身的女人为什么要当一只可以散发媲美太阳热量的电灯泡同时还要承受数不清楚的陌生人的‘盘问’。自己最讨厌这样的场合,但既然答应的事情自己必定就是会去做到的,这点伊音是很清楚的。 从箱子里挖出了不知道是自己猴年马月买的黑色小礼服,去参加那种派对自然是要精心打扮的。虽然我不会考虑如何把自己装扮的能和新娘媲美,但至少基本的礼节和面子还是要的,至少不能给伊音丢脸吧。不过此时我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礼服因为‘年久失修’而被某些让人讨厌的生物给‘啃噬’了。正当我烦恼又需要为此支付一大比开支的时候伊音却似乎如同有先见之明般的拿来了我最喜欢的那个品牌的礼服。 “你要我穿这个?!”我带着惊讶的神情声音提高了半度。 “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牌子么?”伊音还故意把衣服上的商标翻给我看,“Versace哦!” “喜欢是喜欢,但是……”Versace的确是我比较喜爱的品牌之一,但喜欢并代表自己会去穿,特别是礼服。Versace的礼服大多比较性感,实在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那要不我的和你换也可以。”伊音装的有些无奈并且无辜的样子,“这是人家好不容易才预定到的今年新款呢,你居然都不领情,好贵的!” “既然贵,为什么要去买呢?”我当然知道这样的高级时装价格不菲,这种东西根本不符合我的身份和地位,何必要……突然想起来伊音有个相当有钱的老妈。 “你那么不喜欢啊?”伊音似乎对我如此冷淡的言语感到了不快,所以一脸的不高兴。伊音脸上的表情和我是成对比的,她就如同晴雨表一样的让人一看就懂,而我却如同坏掉的钟表上的指针一样,永远不会走动。 “你的呢?穿给我看看好么?”我恰如其分的转换了话题,伊音因此马上就露出兴奋的神情。连自己都感叹自己对伊音这个人的了解居然可以达到如此的阶段,实在太明白她会因什么而开心而又因什么而生气。兴奋的伊音转身出了我的房门,但却没有带走那件精致的暗红色带有Versace标牌的礼服。 Carlos Miele?!我真的很佩服伊音的胆量,这样的衣服她居然也敢穿。虽然这个品牌自己也是相当的喜欢,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伊音总要买这品牌中最性感的一类回来。哦,或许该说她买任何品牌的礼服都是挑最性感的吧。不过她平时的穿衣风格似乎并没有那么露骨呢……可为什么一换成礼服就……算了,她爱出风头的个性自己也是了如指掌的。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穿着那件贵重的暗红色礼服出席了伊音朋友的婚礼派对,就因为这件衣服我甚至被好几个人误以为是新娘,这实在让我尴尬到了极点,但伊音却似乎获得了多大的成就般看着并且恶作剧的笑着。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我的神经突然开始感到濒临崩溃。 “伊音……”正当伊音与凡交谈甚欢的时候有个面容娇好的男人略带惊讶与兴奋的同她打了招呼。看着伊音脸上神情的转变我马上就意识到事情有所转变,这个男的该就是伊音口中的那个家庭教师。可为什么事情会那么凑巧,还真是所谓无巧不成书。 我靠近了伊音并且带着灿烂的笑容对那个‘家庭教师’笑了一下,并且装作与他很熟悉的样子挽起了他的手并把他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凡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问神色有些迷离的伊音。但伊音只是说没事便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中,这就使凡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伊音当然知道我这样做的理由,而我就是因为知道伊音是个脆弱的人才做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举动。 我放开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然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淡的说:“请您离伊音远一些,如果您认为自己有所亏欠的话。”说完话我便不屑的转身想要离开,但他的手却伸出来抓住了我刚才挽住他的那只手臂。 “刚才还那么热情,怎么突然就那么冷淡了?”他厚颜无耻的对我笑着,但就因为他长的还算不错才让我打消了挥拳过去的冲动。 “您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么?”我转过身正对着他并且带着不屑和鄙夷的神情。说实话,听过伊音的哭述后本就对这个男人不会有任何好感,更何况现在他居然对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女性说出如此的话来,还实在让我感到不齿。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不去找她也行,那就换您来陪我吧。”他低头抬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虽然他的动作很绅士也很优美,但却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很抱歉,恐怕有人不会同意我这样做。”我微笑着抽回自己的手,并且优雅的转身走开了。虽然我知道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介意我与他在一起,但这样的男人还是敬而远之来的比较安全和保险。 虽然凡送我们回到了我家楼下,但伊音却没有丝毫要跨出车门的意思。于是我下了车后主动说了再见并且把车门关上。看着扬长而去的BMW,我心中想到的却是租一辆这样的车价位该是多少。我轻笑一声,责怪自己过于冷血。这个时候自己居然想着如此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没有去考虑朋友的‘安危’。不过,那也不是我该去考虑的事吧…… 打开房门走进空荡荡的房间,闻到了属于自己的熟悉的味道。我把钥匙随意的往茶几上一扔,想着该如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把这件礼服从身上扒下来。可这时我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可那么晚了会有谁呢?我不敢奢望是他,他已经从我生命中消失了十二天了。 因为家中的暖气是进门后才开的,所以根本还没有暖起来,而穿着薄如蝉翼的礼服实在有些寒冷,更何况现在还把大门打开了。可当我抬头与这灼热的视线相交时,身体的寒冷竟然变得微不足道了,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身体被紧紧拥抱的感觉是如此的实在,记得这该是第二次靠在这个结实的胸膛上了。从那次以后曾不只一次的幻想再次拥靠在这个怀抱中,这是在做梦么?眼泪居然在眼眶中打转,这种行为一点也不像刚才还冷血到极点的我。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低落在我脸颊上的汗水究竟是因为什么造成的并不想知道,只知道自己幻想这一刻的来临已经不止上千次了。我的身躯微微有些颤动,不了解男人会有的生理反应也不了解自己究竟又该作出如何的行为,只是下意识的也伸出双臂拥抱了他…… 好温暖的感觉,身体连同心灵,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度…… 第九章 完美 当他压到我的身上,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于是除了本能的反应外我的动作是绝对没有什么技巧可言的。不过就算是第一次却也能感受的出他是个对这种事很有一手的人。该算是高杆的吧,虽然我并没有之前的经验来加以比较,只是这样感觉。 清晨醒来睁开眼发现他正侧躺着并且盯着我,于是不置可否的我给了他一个微笑,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容,甚至眉头开始慢慢的锁了起来。这使我脸上的笑意也缓缓的退散了。现在这样的对视让我感觉尴尬同时惶恐。 他的手缓缓的绕到了我的脖子上,很轻柔但却冰冷的指尖给脖颈带来了丝丝凉意。他接下想做的事情我似乎能够预感的到,因为从他的眼眸中我看到了血腥的杀意。但我并不想加以抵抗,一个本就有自杀倾向的人是不会在了解到对方的意图后再有所反抗的,更何况他为什么想要杀我的理由自己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样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 他的手指在慢慢的收紧,那扼住脖颈的力道在加强,喉管因为被压迫使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我很清楚在不到一分钟之后自己就会去见圣母玛利亚或许是撒旦了。脸庞因为痛苦而开始慢慢的扭曲了,但是最后还是想要给他一个微笑,最后的微笑……这个笑容是我平生以来打心底最想要好好传达的表情,虽然传达它的时候是那么的困难,但心中的痛苦与酸楚远远的超过这不能呼吸到空气的窒息感。眼泪是不自觉的生理反应,带着泪光朝他微笑是最后想要诉说出没有通过语言传述的表白。 他惊愕的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整个脸都向我看不见的那一边撇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想象出那张痛苦的脸现在的模样。但,为什么他放弃了……我不明白。 背对着我的他大口的抽食着夹在指间的烟卷,烟雾缭绕的感觉加上我的喘息和咳嗽声,这个空间居然会显得如此诡异和匿静。沉重的空气压的我喘不气来,所以自己的咳嗽声越来越薄弱起来。我很清楚自己这本就不够良好的身体状况加上现在的心理压力和刚才几乎窒息的情况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于是在接下来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我的脑中浮现出现了四个字:果然如此。 看到满目的白色使我确信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时光,难道是他送我来医院的么。 “你醒了啊?!”伊音紧张的样子使我嘲笑自己刚才居然还误以为是他会送我来医院,果然还是伊音回家后发现倒在床上不醒人世的我然后把我送进这里的吧。 “你还好么?”伊音关心的神情让我实在有所感动,这个世界上总算还是有个关心我的人存在的。莫名其妙的眼泪又再一次的涌了上来,可想要哭的我是伊音所不熟识的,所以她或许以为我身体不舒服才会流泪于是急忙的跑去找医生了。她转身后自己马上擦掉了还没来得及掉落下来的泪水,这泪究竟是为谁流的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 医生检查没大碍后在伊音的道谢声中身边又变得安静起来。 “突然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你进了医院让我好着急,那人也不说自己是谁,只是告诉了我医院的地址。”伊音削着苹果,口中喃喃的说到。 不是伊音把我送来的么?那还是他……我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苦笑。 “你是在路上晕倒的么?”伊音把削好的水果递到我的手中,看着那削的实在让人难以入目的苹果又让我想起了她平时做出来的那不象样的饭菜。但当看见满脸笑意的伊音时我也冲她微笑了,自己有什么可抱怨的么?能做出一大桌子丰盛菜肴的我从来都不下橱,但伊音却始终乐于在厨房中来回奔波并且做出让我挑剔不已的饭菜。亏欠,是我脑中明显意识到自己对伊音的态度所该下的定论。那他呢……我看着洁白的床单渐渐的被泪水打湿所泛起的一个个圆形但却很快就会消失的点…… “祝你早日康复。”一大张笑脸是那天舞会上看到的那个男人,他居然厚颜无耻到了如此的田地么!不过幸好伊音被我劝回去了,因为我知道每天都和凡有约会的她并不是那么安心的陪在我身边的,而自己也不该那么自私的。 “伊音不在。”我冷冷的扔给他一句话,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通过我看见伊音吧。但是很遗憾的是伊音刚才已经走了而且我也并不想让伊音见到他。这个男人天生就是‘破坏之王’么?还是只要看到别人幸福就心理不爽。 “我是来看望你的啊。”他的笑容看上去很真诚但却让我感觉猥亵,“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不过中文名字很少叫了。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Lythrum。” “Lythrum?”我讽刺的笑了笑,“就算你是在这一天生的,可你觉得这个名字适合你么?”本来想说的更恶毒一些的,但是因为还躺在医院里所以觉得既然是病人就该有个虚弱的样子。 “你知道?”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随即又是礼貌的笑着,“看来你不但英文很好,也很了解花语么。” “不,我英盲。”我的外语水平差到什么程度自己是很清楚的,只是很不凑巧的知道这个单词而已。看着他脸上来回变化的表情实在让我感觉可笑。 “你……”他不明白但却并没有开口继续问我,只是又说起了伊音,“伊音以前和你说过什么么?”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没落,从来没想过他这种嬉皮笑脸的人还会有这种表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别说只是来探病的。”虽然对他还是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虽然现在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但却让我感觉那么酸涩,“现在我会不带任何成见的听你说话。” “你还真是直呢……”Lythrum继续微笑着,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笑了。其实是很痛苦的吧,而且这样一个大男人会去如此了解花的语言想必也不是个坏人。爱花的人都是善良而又纯真的,此时我开始怀疑他当时抛弃伊音是否有何苦衷。不过既然说了不带成见那么自己也不会被现在感受到的气息所左右。 当他悠悠的述说完他的心情我终于明白了一切,但却不置可否。 “很抱歉对你说了这些话,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吧。”他刚才还没落的低着头,可当他抬起来的时候脸上又带上了笑容。但那面容是好累,好憔悴的样子,“而且还是对你一个病人说这些,我实在是……”他是在自责,我深深的感受到了。 “不……”我阻止了接下去他想要说的话,“谢谢你信任我并且告诉我这一切。”我伸出手带着会心的笑容触摸了他的脸庞,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不过事实上他的确也是受伤了。他脸上的笑容在我这冰冷的指尖微微的碰触之下瞬间瓦解了。湿润的脸庞无声的深埋在我的肩膀之中,由身体穿来的微微颤动让我知道他在哭泣。我缓缓的抬起那只没有插着吊瓶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这真是可怜的孩子。虽然这样想的我年纪比他来的小。 送走了Lythrum,望着窗外,这个不会下雪的城市总让人少了一种期盼。Lythrum或许真的就像……千屈草那样,现在我感觉这名字很适合他。千屈草的花语是——爱的悲伤。 正文 第八章这个杀人夜你又会杀了谁(四) 一个内向不懂得表达自己的人,把话憋在心里。午夜梦回,独自感伤。渴望真挚的爱情却又不去表达,傻瓜,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笑容只是伪装,让别人不来同情自己同时把快乐带给大家。这家伙,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好男人中的一个。我不禁有些妒忌起伊音来,这个小迷糊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是如此深深的爱着她。 正如Lythrum所愿,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伊音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她,因为眼前的伊音显然已经在凡的带领中走出了以往的阴霾,那么就没有必要告诉她这样的事情让她再一次陷入为难的境地了。Lythrum,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黑名单中了。 辉,就是那个警察,居然连我住院了都不肯放过审查。虽然只是询问但却带着那样的面容,实在让我这个本就病怏怏的人更感觉无力。不过,一天中居然会有那么多本毫不相干的人来看我还真是让人吃惊。 但是我最希望见到的人却没有出现,想,也是不会出现的…… 第十章 幸福 走入礼堂的那一刻在钟声的映衬下女人总是会呈现了出其最美丽的一面。那洋溢在脸上的幸福和愉悦绝对是身边那些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无法体会的。很高兴伊音也能成为这充满幸福的女人中的一员,她跨入礼堂的那一步也就是搬出我家的那一步,不过为此我是感到高兴的。最好的朋友结婚了,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她曾经说以后我要孤单了,但我却与之开玩笑说再也不会有人在身边唠叨并且死命催着让我出门晒太阳了。 伊音是那种百分百需要依靠男人才能继续生存的小女人,当然我指的并不是金钱。她站在凡身边露出的那种笑容相信是我这辈子也无法展现的。 以前对我而言结婚是遥远到连想都不需要去想的一件事,更何况我讨厌孩子。不过身边的朋友都结婚了,所以孤家寡人的生活是否该结束了自己也不太清楚。虽然伊音总催着我去找个男人来谈恋爱,不过比起因为爱情而去结婚,我倒还是更有为了避免闲人非议而去结婚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谁说女人一定要结婚的,一个人过也不会耽误什么啊。 这种关于自己是否该去结婚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的脑袋里是找不到‘去结婚’这个想法的。不过这倒不是说我是个独身主义者,只是觉得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罢了。 抛花束的时候很明显的伊音根本就是故意想要扔给我的,但我并没有伸出手去,而旁边一个我不认识的伊音某个亲戚的女儿如同发疯似的跑到面前接走了花束。真不明白这种事情能让她有那么开心么?后来我听说这个女孩已经接到过无数婚礼中新娘抛出的花束了,但却至尽都没有找到愿意同她结婚的人,与是她想结婚的想法让我最终归结为‘压力’两个字。不过婚礼过后当我走出酒店的时候似乎看见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真是个好的开端。我微笑了,莫名其妙的居然因为陌生人的幸福而感觉到了快乐。难道……我突然觉悟了般吃惊的问自己,难道自己开始知道幸福的含义是什么了么?! 回到房间,这次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我叹了口气打开了久违的电视,可是轮转着电台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让人看的下去的节目,真不知道就算如此伊音为什么还会仍旧那么爱看电视。 隐约的听到了一些声音,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 敲门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开的,这我很清楚。于是当我看到他家窗台上的玻璃移门没有关上的时候自己便相当的庆幸,既然他可以轻松的在这两个窗台中来回,那么我也可以! 当然自己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同时也不想‘英年早逝’,于是便找来了一些工具。在他家的窗台和我家的窗台中央搭起了一座‘危桥’,如果从四楼摔下去恐怕是不会有多少存活的几率的,于是自己还像模像样的在自己的腰间绑了安全带顺便还在口带中放了一把剪刀。换做去别人的房间或许自己还会有点罪恶感,但去他家的话就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既然你可以随便出入我家,那凭什么我就不能去你家‘探险’呢。 很幸运的在这种半夜三更的时候没有什么人会看见我如此的举动,否则恐怕在潜入他家的过程中就被警察或别的什么人制止了。 ‘呼……’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声音很轻。因为毕竟现在的这种举动是属于非法入侵范畴中的。我先解开腰间的‘安全带’,然后蹑手蹑脚的潜入漆黑的屋内。我总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不喜欢开灯,就算开灯,那灯光也总是那么昏暗。 “你本事不小啊。”一声如同地狱中传出来般的冷酷声音的拥有者是谁我当然清楚,不过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带着讽刺的语调让我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冲动少女,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确是比较丢脸的。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必畏首畏尾的了。我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去,朝着那片黑暗说到:“很抱歉,我只是想来拜访一位永远不会为我开房门的这屋子的主人。” “可既然不为你开门,当然就说明这房间的主人不想见你。”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如此绝情的言语使我的身体不由的微微的一颤。是啊,始终自己并不是他的什么人,哪怕曾经有过关系也不代表任何事。我的爱,是单方面,付出感情当然也是单方面的,这得不到回应的爱为什么自己还死死抓着不放呢。今天在婚礼中的那个女孩教我了解了什么是幸福,在此刻从他的身上我又了解到了什么是心碎与绝望。 “那……很冒昧的打扰了,既然不受欢迎,自然还是离开的比较好。”我极力克制着要落下来的泪,最近的自己真的越来越不争气了,居然一再的哭泣。不过就算忍住了泪水但声音中却依旧带着些许颤抖,“不过我能换个出入口么?” “哪里来当然就从哪里回。”他竟然说出如此残酷的话。来的时候自己是系着‘安全带’的,可因为刚才解开时没有系在这一头,所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了下去。这样叫我回去……算了。此刻的我居然一点害怕也没有,似乎一切都变得不怎么重要。我回到窗台上,其实也不过就是倒退了两步而已。我连他的房间根本都没有跨进就被‘请’了出去,还真是颜面扫地。不过谁叫自己的对手是专家级的呢。 当我的脚刚踏上那座‘桥’时,自己的心情居然变得义无返顾起来。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也没有丝毫的恐慌,冰冷的泪水背对着他流淌着,不要让他看见,绝对不要!可我才跨出了一步就感觉到脚下的这块板子晃动的厉害,刚才过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我确定这是人为的……他想把板子抽掉让我掉下去么?对了,上次他也想杀我的,既然错过了上次那现在在他面前再一次出现的这样好的机会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但就算如此我也没有打算回过头去,无所谓了,他爱怎么就怎么吧。反正生存的意义对我而言本就不大,只是从楼上摔下去而死的尸体会比较惨不忍睹一些。不过既然都死了,又还在乎什么呢。 才走了两步我的脚就滑落了下去,脑中唯一的概念就是一切都结束了。如果是在玩游戏的话,那就该是GAME OVER了吧,只不过这个游戏只能玩一次而不能重新再来。虽然知道会因为摔下去而死掉,可我竟然连‘啊’的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 恩?为什么没有掉下去,是……我的一只胳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他抓住的,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于是我只能再一次把这归结为:他是专业级的。 “不要以为和我上过床你就是特别的,你只不过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且是比较乏味的一个。”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般刺在我的胸膛上,但我却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那么危险的情形下我居然抬头看着月亮,哪怕只要他一放手我就会死掉,但我还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好美。他说的没错,我是个乏味的女人,连在这种状况下都不知道尖叫反而还欣赏起月色来,还有什么人比我来的更乏味呢?看着银色的月光我感受到由他的手腕传来的温热,我居然笑了,而且嘴角的那抹微笑怎么看都像是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 “傻瓜……”虽然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他骂我的这两个字。难得今天我没有多说话他却主动说了那么多,还真是……难得啊……呵呵……好幸福……幸福……幸福么…… 第十一章 仁慈 感觉到了覆盖在自己唇上那温热气息传达过来的讯息,他的吻狂热并且激烈。虽然自己并不希望在阳台上做这样的事情,但却又实在不想扰乱这大好的气氛。缠绵过后的温存使我不再觉得那么的寒冷,但究竟是身体还是心灵…… 不知道自己现在听到的那些隐约声音是从哪里传来又是由谁发出的,但无论如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探究其出处了。当听见楼下大伯养的鸟儿的鸣叫声后才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不知道是几点但想必一定很早吧,平时的自己是从来没有在那么早醒来过的,往常这个时间恐怕才刚去睡觉吧。 “醒了?”他看我睁开眼后就轻声的问,脸上有着一抹很不明显的笑容。看着他,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就这样一直盯着我。 “恩……”因为刚刚醒来所以意识还不那么清晰,口齿也有些模糊。 “我们出去吃早餐吧,我请客。”他的话说的很轻松,但我竟然对此种小事都有种莫名的感动。或许原本那些自己所不齿的婚姻生活真的是很美好的,就像现在这样,虽然很小的事情却非常的温暖。我微笑着点了下头表示肯定,然后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楼下早餐店中的点心品种居然有那么多,多得简直让我难以置信。原本从不吃早餐的我突然觉得以往居然错过了吃早餐这种幸福的事,那些精致的小点心即便宜又好吃。不过哪怕不吃,现在的我也是感到幸福的。虽然自己很清楚那种感觉是会很短暂的,但却依旧执迷在其中。 “你……”他看着神游的我有些尴尬的问到,“你不喜欢吃么?”因为看到拿起筷子却没有把食物送入口中的我让他误认为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不……”我回过神,虽然说这样的话有点恶心但却还是说了,“看到你吃的那么满足的样子,我就觉得很饱,也很满足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原本只在我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台词在此刻会从自己的口中那么自然的吐露出来,或许是真的理解到了那句话的含义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但我就是知道他现在的脸上一定带着笑容,因为我又听到他低声的骂了我一句‘傻瓜’。但这样的措辞一点也没有让我感觉不快,反而有些幸福小女人的感觉。或许沉浸在爱河中的人真的会忽略掉很多以往注意的东西,继而变得很傻。 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母亲去世后自己所享受到的最幸福的一顿早餐,至少现在我感觉身心愉悦。吃完早餐后他竟然提议去附近那有名但却名不副实的地方爬山,虽然对那堆小土堆本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有他陪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总说人最不了解的是自己,而在我看来,人不了解自己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不愿意去面对真正的自己。不愿意去面对那个自己不愿意接受或者不承认的真实一面,人事实上就是那么懦弱的一种动物。但是我总愿意去尝试着面对这个自己所不承认的一面,毕竟那也是自己。就像现在我哪怕了解到自己这个老女人的心态是多么的像个幼稚的十八岁少女,依旧承认并且面对了。既然快乐就没有什么是不该去做的,当然指在道德标准的尺度之下。 一整天,早就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一整天没有呆在屋内是什么时候了。看着不够透明也不够碧蓝的天,听着断断续续的鸟鸣。我们没有牵着手却并肩向前走,这样的状况下我带着微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种感觉归结为是享受,只知道清风吹过脸庞是寒冷的。 傍晚他送我回家后又出门了,虽然并不是当着我的面离开的但自己就是知道他又出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偷了他房间的钥匙,想,一定是知道的,毕竟一个职业的杀手不可能连房门钥匙被偷都不知道吧。于是我就把自己这种行为归在是被默许的范围之内的了,那么说来就不该用‘偷’这个字了,自己的心理也没有半点罪恶感。不知道何时起自己的道德观念竟然变得如此不堪,简直像是堕落了般。 镇定的打开了自家隔壁房间的门,完全没有带着半点鬼祟的样子,好像自己就是这房间的主人一般。房间中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阴暗但却不算潮湿,于是我拉了那盏房间中唯一的照明物。这盏透露出昏暗光芒的米色台灯无声的述说着其主人的品位和个性。 房间的摆设简单到几乎不像有人会住在这里的样子。一张简易床上铺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床单和棉被,但因为床太小的关系床单和棉被都已经拖到了地上,不过显然主人并不十分在意这样的状况。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一口大橱了,里面或许都是他的替换衣物吧。我拉开了大橱,眼前竟是如此触目惊心的场景…… 她的眼睛就这样直钩钩的盯着我,完全没有半点想要闭上的意思,因为她再也没有办法靠自己的能力把双眼合上了。一直有听过死不瞑目的说法,没想到这回亲眼看见了。那种惊悚的感觉绝对不是没看见过的人可以用想象力幻化出来的。肾上腺素在瞬间大量的分泌出来,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压也在同时迅速的攀升着。 那苍白的脸在一片暗红色已经干了的血迹映衬下看上去就如同缺少了某些零部件的玩具娃娃般毫无生气。脑袋就那么耷拉着但眼睛却依旧那样死死的盯着你,那种表情能让我切实的感觉到她在临死前有多么的不甘心和愤怒。 那白色的牛角扣大衣上历历在目的红色斑驳纹样绝对不是服装本身的图案。躺在大橱里的人我认识,那张原本可爱烂漫又让我熟悉的脸此刻变得如此扭曲和狰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因为过度的冲动和紧张而大声的喊出来,这究竟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那个杀人凶手,我没有答案。我肠胃中的那些酸性物质强烈翻涌着,于是不自觉的就捂住了嘴巴。当我想要转身撤开时,身体却靠到了一片温热上。就算不回过头去自己也很清楚背后那人是谁,看来我的命运就此便会画上休止符了吧。 “为什么……”他在我背后用低沉嗓音吐出这三个字,那声音就如同低音炮般轰炸着我的听觉神经。 “为什么……”我用同样问题回答了问题。因为实在搞不清楚他要杀了她的理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那么一个处在豆蔻年华的清纯小女生究竟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以至于要用生命来作为赔偿的代价!这价码未免高了些吧…… 我们彼此都了解对方这句问话究竟包含着的什么意思,但就是没有一方会主动先回答另一方的问题。我就这样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这最后的温暖,虽然结果并不如同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自己总喜欢把结局往最恶劣的方向设计。 时间在此刻如同凝固了般,无声无息的流淌着。直到他先用言语打破了这寂静。 “昨天晚上她就躺在那里了……”他的话总像是迷咒般萦绕在我的耳边,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诱惑力,哪怕他的话再是恐怖或是刻薄也不能打消自己继续聆听下去的念头。 “我们做爱的时候,她还活着哦……”我浑身上下的神经,哪怕是末梢神经都全部在瞬间紧绷了起来,“所以,她全部都听见了,是全部……” 我很有冲动转过身狠狠的给他那英俊的脸上来上一拳,但自己始终只是个靠想象力吃饭的人而并非是那种所谓的行动派。 “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的……”他的话让我开始有些迷惑,“我很仁慈吧……”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呲呲’的笑声,“我给她吃下的毒药并不是迅速致死的类型,而是够让她撑上三个小时的……” 天天她难道真的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不可饶恕的错事么?!那么个看上去纯洁无暇的女生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上这个阴森到几乎让人感觉能从头顶长出香菇来的男人呢?!而且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曾经满怀憧憬跑到我面前叫我帮她修改文章的孩子——天天,为什么此刻如此孤独寂静的躺在那冰冷的大衣橱里。她才来到这个世界多少年就……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复杂心情,只是有想吐和哭的冲动。 “去吃晚餐么?”他竟然若无其事的问我是否需要进食,“刚才回来到现在你还没有吃过东西吧。” 伴随着美妙的音乐坐在舒适柔软的椅子上,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他带到这家豪华餐厅的。之前对那个男人被杀的麻木不仁并没影响我对天天被杀的感觉,认识的人被杀和陌生人被杀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看着满桌子的食物,那血泠泠的牛排直让我恶心。原本自己是爱吃这样的东西的,可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胃口。看着他大块哚颐的样子实在让我不禁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喝彩,竟然能在看过那种血腥、残忍的场面后还能……或许……接下来我拿起了手中的刀叉,狠狠的把那刀和叉都戳进了那块价格不菲的半熟带血的牛排之中…… “请问……”面前的年轻招待面目俊秀,但在说了两个字后那听起来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卡壳了。而我也同样惊讶的注视着眼前的人,我们就如此互相对视着,带着不安和诧异。耳边只有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嚼碎牛排的咀嚼声和他不屑并且讥讽的容颜。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警察——辉永无止尽向我追查的对象——梵!! 第十二章爱 第十二章 爱(上) “你们好好聊聊吧。”他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后站起身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便转身离开。他究竟在想什么,想让我和梵交流些什么?看着他就这样无情走远的背影,我的心不由的阵痛,我对他的了解究竟有没有到达他全部的十分之一! “请坐……”我苦笑着邀请梵坐到我的对面,虽然知道一个服务生在工作的时候是不该和客人进行攀谈的,但他却毫无拒绝的意思。 “他是想由我来告诉你一切么?”梵那张原本冷峻的脸现在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不禁让我觉得男人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了解。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哪一面又是真正的梵?还有我弄清楚了的Lythrum的真面目……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复杂。 “我期待着。”不想多费口舌去要求梵来对我解释些什么,因为会知道的终究会知道,不知道即便要求他也是不会说,我了解他们这种人在这方面的行为习惯。因为现在的我隐约感觉到了梵的真面目和他所从事的第一职业,做侍应只是为了掩盖其真正的行当吧。 “他带你去看过了吧?就那次……”梵指的该是上次我亲眼目睹杀人全过程的那一次吧,于是我点了点头,看来真相离我的猜测越来越接近了。 “你们的职业相同,是吧?”我大胆的说出了脑袋中的假想,但,该是正确的才对。 梵用沉默代替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这时候餐厅经理带着不屑的神情走了过来,他显然是看不起梵的。 “小姐,很抱歉,我们的员工打扰……”经理带着职业笑容说着客套话,这张笑的虚伪至极的脸实在让人感到不快,连同这张脸和刚才的那幕血腥场面使我更加想要呕吐。 “是我邀请……”我本想为梵开脱些什么,但却被经理制止了并且他还礼貌性的说即便如此工作人员也是不能同顾客同桌的。 “那好吧……”梵微微上扬了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我现在正式辞职。”梵一边说着,一边拉下了领口的黑色领结并把它交给了那个盛气凌人的经理。 “但是你的黑色衬衫也是本店的……”这经理天生便长着一副让人厌恶的容貌,现在伴随着他恶劣的秉性和落井下石的行为让我不禁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哦?是么?”此刻梵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让我陶醉,那微微上抬的迷人嘴角散发着野兽般的凛冽魅力,“你不是自称经常出入高档场所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身上穿的不是制服?” “你说什么?!”这位满脸横肉的经理显然是被梵给惹怒了,但公众场合下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中发怒呢?! “虽然都是黑色的衬衫,但我身上这件可是Donna Karan的。”梵脸上超过实际年龄许多的表情和‘他’留给我的印象是一样的,这是他们这个特殊职业留下的烙印么? “那好吧,请客人点餐。”这经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给梵递上了MENU。而梵却若无其事的点了一份听起来就美味的不得了的食物。但这份有着不菲价格的餐点马上让这位经理把我当成了养着小白脸的有钱贵妇。但事实上我想梵的收入绝对比我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那个男人……好帅哦。” 耳边络绎不绝的听到许多女人对梵的赞叹声,梵那看上去放荡不羁的个性再加上俊美的脸庞就算想不吸引女人的注意都很难。而且梵总能随着身份和环境的变化把自己塑造的就像天生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那样。有时候可以是十八岁的高中生;有时候也可以是二十出头的富家公子;有时候还可以是三十岁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士……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我看梵更适合去当一个演员,看看当下这些女士们的反应我想或许梵当上演员的话会很走红也不一定。 “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吧……”梵说出来的话让我感到震惊,“所以他显然是要离开你了,只是这次我很诧异……”梵突然抬起头来认真的注视着我的双眸,这使我心脏的跳动比刚才强烈了许多。 “什么。”我几乎不带任何语气的平静询问到,因为自己越是紧张那想要的答案也就越是离的遥远,这点我很清楚的意识到了。 “他这次似乎并不打算带你走。” 梵低下去的头让我看不清楚他现在脸上所带着的表情,但他这副忧郁的样子又引起了周围那些浓妆艳抹女人们的惊呼声音。但这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自己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这个‘走’字的含义,这个‘走’该就是等于‘死’的意思。如此说来我还该庆幸自己是特别的了?!可此时的我倒宁可像那个躺在大衣橱里的天天一样被他杀了也不愿意坐在这里享受所谓的豪华大餐。 “主人,您看,是否该回去了。”我根本不清楚现在出现在身边的那两个黑衣男子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可他们的确是在对梵说话。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异时空一般的恍惚,什么‘主人’?梵究竟是什么角色,难道我又错了么,他不是个杀手么?!或许是更厉害的人物?!一切都如同迷雾般把我笼罩在其中使自己无法看清楚前方的道路。 梵是在什么时候站起身来的也记不清楚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就不自觉的把手递给了他那只伸出来邀请我的温柔而又纤长的手。在众人的羡慕声和赞叹声中梵领我进了停在豪华酒店门口的黑色高级加长型轿车里。就算不看我也能想象出那个酒店经理脸上的惊讶表情和痴呆的模样。我并不知道梵打算带我去哪里,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只是现在的我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了,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从来都不知道这年头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段还会有如此豪华的大宅院依旧存在着,打小被关在鸟笼般大小的公寓中长大的人从来没不可能想象可以拥有这样的豪宅。梵的身份再一次让我产生了强烈的疑惑和猜忌,他绝对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杀手。因为哪怕干这行真的很赚钱也不可能赚得多到这样的程度吧,而且他们这些职业的人不都是很低调的么?居然出门有保镖随身,还有豪华轿车接送,住在西式别墅……这绝对不是个杀手该过的生活,倒像是个政府要员或者商业成功人士。 “不用紧张。”梵怕我因为没见过这二十几人的列队欢迎的阵势而紧张所以在伸出手扶我下车时说到。但当他看见我一脸平静后就露出了很特别的笑容,或许我让他再一次的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与众不同。可他不知道,我的与众不同仅仅只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麻木不仁,别无其他。 我跟在梵的身后向屋内走去,一路上就像检视仪仗队一样的观察了他那为数众多的仆人。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过着如同王公贵族般的生活,不过这与我本身并没有关系。坐到那镶满金边和手工刺绣的金丝绒沙发上的感觉如同想象中的一样舒服,扶手上的精致雕刻让我不禁计算起制作这样一套家具所需要耗费的时间。 梵坐在我对面的长椅上看上去俨然是位富家大少爷,因为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是有父母的。他带着淡淡的微笑注视着我,这让我有冲动向他了解一切他所知道的一切。但真的要开口问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我对他本人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的关心。 “谢谢你带我来参观你的豪华别墅,但那么晚了,我想,也该回去了。”在喝过一杯香浓的咖啡后我实无法再继续忍受那默默相望却无语的尴尬境地了,不知道梵为什么会一直盯着我平凡无其的脸整整看上半个小时,我的脸上又没有长出花来。 “是啊,很晚了哦。”梵略微转动双眸瞟了眼站在墙角里那口金光灿烂的大钟,上面的指针明确的显示现在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 不知道这个时间在别人看来算不算的上是很晚,至少在习惯深夜工作的我看来还是相当早的。于是我站起身来准备告别,但梵却依旧注视着我并没有任何别的动作。难道他不准备派人送我回去么?哦,即便那样也没有关系。 “既然晚了就留下吧。”梵这个笑容中包含的意味实在太深长了,让我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的脑子里究竟策划着怎么样的一个阴谋。 “不必了。”无论他是有什么目的还是仅仅真的只是出于好心,我都不愿意留在这个地方过夜。这种豪华宅院只会让我感觉空气沉闷并且……似乎会突然发生什么怪异事件一般。但显然自己的想法是过于天真了,当梵站起身来向下睇着我的时候自己便知道这不容许人说‘不’的表情是如何的犀利和霸道。 “少爷,小姐的房间准备好了。”一个女佣打扮的中年女子向梵必恭必敬的回报到。这句话让我知道了两件事:一是梵果然是个福家少爷,二是他留我下来过夜是早有预谋的。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因为即使反抗也将是无济于事。怪就怪刚才自己神经一下子恍惚并期望他会告诉我更多事情而完全不设防备的跟着他回了家。不过实在不清楚梵究竟留我下来有什么目的,无法想象我身上有什么他想要得到了好处。 梵送我去了房间,在道了晚安后便优雅的回去了。难道纯粹的只是想我在这里住上一晚么?算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会发生的我又去期待它做什么。但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却看到了放在房间里的一个装饰品,精美水晶镜框中的女人是——天天。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间客房会如此豪华的原因了,原来这是真正的‘小姐’的房间! 第十二章 爱(下) 梵和天天这两个在我印象中毫无交集的人之间究竟存在着怎么样的一种关系。这个房间原本该是属于天天的才对,那么梵…… 脑袋突然嗡嗡作响,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向我侵袭而来。 不积极的个性和对死亡毫无畏惧的心态使我在虚脱了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状态。结果会如何并不想去猜测,因为那只是徒劳,不如洗澡睡觉。 当走进浴室才发现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自己也想要拥有的,其实并不羡慕别的什么,只是对这大的如同游泳池般的浴缸产生了美妙的联想。其实自己很喜欢泡澡,但因为家里小的连浴缸都装不上所以一直为此相当的郁闷。 被包裹在柔软舒适的浴袍中享受着温暖气息,但当双眼触碰到天天照片上的笑容时身上的温暖瞬间就变得寒冷了。坐在缀满蕾丝花边的床沿上轻轻的拿起相框注视着照片上的人,她当初接近我的目的变得越来越让自己失望。原本还以为真的有如此崇拜的读者关心着我,但事实上她却只是个居心叵测的歹毒女人。虽然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但是我此时相当肯定自己的预感。因为我本就是个凭借感觉活着的人。 在房门被打开之前并没有听到事先该出现的敲门声,只是随着房门的开启看见了举止优雅的梵。那么绅士模样的人为什么在进别人房间的时候不知道事先敲门呢?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房间?! “还满意么?”梵的满意指的是什么?姑且就当作是在询问居住状况吧,于是我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个颇为生硬的笑容。 “想知道我的身份么?”梵在我面前说话总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经常不对他的话作出任何反应,这次也是一样。不过他就如同我料想的一样继续一个人说了下去。 “我父母都过世了,留了庞大的家产给我们。”梵用眼神示意我他指的‘我们’中包括哪两个人。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上的相片上,那么说来…… “那是我妹妹,就是那个找你看文稿的小女生。”梵的话此刻听起来是那么刺耳,“不过,她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这样混乱,所以说什么同父异母实在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震惊。真正给我带来震撼的是……梵和天天居然是兄妹。说实话,天天和梵长的根本就不像。梵那么俊朗,而天天却平凡无奇。 “不过,”梵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我的双眼,那感觉让我不寒而栗,“最近舍妹突然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梵越来越靠近我的身体,那双直视着我的眼睛预示他早就知道刚才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他是故意那么问的,想要我因为害怕而退缩,既而告诉他一切么?我若无其事的把手中的相片放回原本属于它的位置,然后缓缓的转过头对那几乎贴在我脸上的嘴唇说到:“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千万不要被人诱拐了才是。” “啊……”梵身子向后撤走,然后装作恍然大悟般说,“是这样啊。”但接下去他转过来注视着我的眼睛是那么阴冷和残酷,接下去的话更是…… “可是有谁敢动这城市最大的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呢!” 梵的疑问句后加的是感叹号,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简直一触即发。但突然之间梵又恢复了原来他那种迷人的笑容,使任何的紧张和压力都在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你可知道,有些人只需要靠表情就能征服一切,梵就是这样的人。 “你一定奇怪我那么有钱却还经常去当服务生吧?”梵转换了话题,面容轻松。 “有钱人的古怪癖好罢了。”我在紧张中突然解放出来后嘴巴开始变得不饶人了。因为现在自己就像是条砧板上的一条鱼般只能任人宰割,所以逞口舌之快是唯一能做的反抗了。 “什么癖好?”梵似乎特别喜欢听我说这样刻薄的话,这人还真是古怪。 “为了诱拐纯情少女吧。”我只是随便胡乱猜测,而且这话大致也是讽刺人的意思。但没想到梵竟然笑着说被我猜中了。不过这,倒反而让我感觉尴尬。 梵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我,并且一副如同发自内心的模样说到:“聪明的女人还真讨人厌呢。” 既然注视着我,那么他口中的那个聪明女人指的就该是我吧。但即便不加上‘聪明’两个字,我也是知道自己是讨人厌的类型。所以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反倒让我感觉那是在恭维我。毕竟因为聪明而惹人厌的这个理由实在太令人慰籍了。 “不过,你知道么,聪明的女人是很适合拿来做情人的……”梵接下的行为就是我所不能容忍的了,毕竟自己虽然麻木却还不至于痴呆。我抗拒他触碰自己身体的手指和唇,但女人的力量终究是敌不过男人的,更何况梵实际上比看起来更强壮。 “我可不是那些纯情小女生,梵,你该知道的。”在知道抵抗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不积极的个性导致我自暴自弃。但没想到言语比挣扎来得更有效果,因为梵他停止了刚才的动作。 “我当然知道。”梵深的如同暗夜中漩涡般的双眸实在具有非凡的魅力,我相信只是这双眼睛就一定虏获过不少女人的芳心,可惜我已经有爱的人了,否则…… “但是……”梵再次弯下身子在我耳根边低语,“我需要你。” 这种话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当一个男人在你耳边温柔的轻声低语说需要你的时候,你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呢,又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呢。 “可是我不需要你。”冰冷的言语是不是出自内心的自己并不能肯定,但拒绝他才是正确的选择,至少现在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冰冷的拒绝对于梵来说或许还是第一次,像他这样有钱又帅的男人怕是还没有招到过任何女人的拒绝吧。他身体微微的颤动让我知道自己这句话带给他如何的一种震撼,但一路风平浪静走来的他或许真的需要被人拒绝才能变得更为清醒。 “你这冷酷的女人,”梵嘴角的笑容让我有了比之前更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看来接下去不再是我能用言语或者挣扎抵抗的事了,他略带愤怒的双眸中透露出不甘心的光芒。梵难道拿自己和‘他’在比?可这是为什么,除非……我能想到两个原因,但任何一个原因都在分析过后被自己给推翻了。 当梵停下手中的动作时,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他’和‘他’手中的那把锋利尖刀。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梵当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手是个杀过无数人的职业杀手。但即便如此,口中的言语还是不会停止的。但此刻梵面对着我的表情却让我不禁推测他是爱着‘他’的,或许这就能解释一切了。但他明明刚才也是真的想要和我……难道是个双性恋者么?之前我的话还真是没有错,有钱人的癖好或许就是那么古怪。 “放开她。”他的话总是那么简练但却听起来却坚定的不容人反驳。梵缓缓的从我的身上站起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我也迅速站起身来,其实现在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但此刻就算想咒骂自己也来不及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梵狡黠的微笑让我知道一切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果不其然,当十来支枪抵着‘他’后脑勺的时候梵被解放了。 梵把我拽到怀里并且狠狠的直视着他,他的眼神复杂的让我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愤怒、不屑、怨恨、厌恶,甚至还有嫉妒。 “为了一个女人而丧命,值得么?”梵坚定的眼神显然想要他的回答,但他却没有说半句话。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心被揪得很紧,一直无法放松。可他始终也不会说出我想要的那句话,而执着的想要听这句话的我才是真的很傻。 “哼……”梵带着鄙夷的眼神盯着天天的照片说到,“虽然她的死活我根本就不关心,但是作为大哥,不报仇的话就没有办法安抚各位弟兄。”梵转过头来看着他,然后把我推到了床上,但眼睛却一直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所以,你必须死。” 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他的死亡。如果自己没有愚蠢到跟着梵回来,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就完全都不会发生了。 “不过杀你之前,我要当着你的面破坏你一直保护着的纯洁!”梵走向我带着猥亵的目光,自己当然明白梵想要做什么,也明白这话中的意思。想当初‘他’想杀了我也是因为这个吧。一旦我死了,那么对‘他’而言我将是永远纯洁的。这又是一个噬血者的怪异癖好么?为什么他们这种人总是不那么容易理解呢。 但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当着他的面和梵发生关系。 “或许,你可以用杀天天的理由来交换她的纯洁。”梵抬起我的下巴但眼睛却注视着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所以现在心中的期待超过了恐惧的心态。 “因为她雇我杀人。”他的话说的极其平静,但却让我如同受了晴天霹雳般的感觉无比震撼。那么可爱单纯的孩子居然去雇佣一个杀手,她要杀谁?! “你本不就是杀手么,有杀手会杀了雇佣他的人么?!”梵的问题总是和我的不期而遇,“除非,她雇佣你杀一个你所不能杀的人,或者说是你不想杀的人,对么?” 他的沉默代表了回答,可究竟…… “究竟她雇你杀谁?!”梵变得有些暴躁,但却还尽量的克制着自己。 可他的再次沉默让梵疯狂。 “是她么?!”梵把我拉到跟前,怒吼着问到。 他撇开头去,依旧沉默,可答案却出来了。这答案是那么的出乎意料!我不禁笑了出来,笑的有点扭曲。我的笑容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寒冷,因为自己此刻的心简直就要疯狂了。天天想杀了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而他居然又是为了保护我而杀了天天,那不等于就是我杀了天天么,接下去他又为了救我跑到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一切的答案难道是因为爱?他爱我,是么?为了我杀了人,是么?为了我,他现在可能要去死,是么?我不要,不要……我宁可不要这样的爱,我不要他去死,不要!! “为什么……”我颤抖着问出这三个字,但表情却很冷静。我要知道天天为什么想要杀我,自己从来就没想过会被谁这样的恨着。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恨我到想杀了我的地步……此时的我难道该产生末明的成就感么?! 第十三章杀意 第十三章杀意 天天要杀我的理由居然多到了让我后悔去问这个问题的程度,虽然这些条目几乎全都算不上是一个正常人想要杀害另一个人时所产生的能被称为犯罪动机的东西。但我竟然被她如此强烈的憎恨着还真的是出乎意料的事情,怪不得那天在图书馆碰到我的时候像她像是丢了魂一样。不过也托她的服我才能认识他,现在的我该不该这样考虑问题呢? 接下去,我看还是该和大家说说天天她为什么想要杀我的理由和动机吧。毕竟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件可笑而又可悲的事情。 首先,天天是通过了她的哥哥梵认识了‘他’,于是便在看后的第一眼爱上了。不过显然天天知道他不是个固定会为一个女人而安定下来的男人,于是仅仅是为了和他接触这样的理由天天已经雇佣了他杀了不只三个人,而接下来的那个目标就是我。她之前都可以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的去雇佣他杀人,更何况这次她杀我还是有动机的。至于动机有两点,一是因为梵想要和我玩玩的念头让天天感到了嫉妒,二是我写的文章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空虚和寂寞。这两点看起来都不能完全成立的动机却让她起了杀意。 一个暗恋着自己哥哥的同时又爱上另一个男人的从来不去上学的高中生,一个仅仅因为感到自己空虚寂寞而去买凶杀人的十八岁少女,一个谋杀未遂却反被人杀害的狠毒女人。这个难道就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看起来纯洁无暇的女孩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力竟然差到了这样的程度,那么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对我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比别人要杀了自己的打击还要大上许多倍,因为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头脑清醒并且有着相当判断力的人,而现在看自己和那些愚蠢的走在街上只懂得扭动自己屁股的女人究竟又有多么大的分别。让那些该死的自尊和不必要的虚伪见鬼去吧! 当初天天雇佣他来杀我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和我认识并且就住在我隔壁,而他也根本不是故意住到我隔壁来接近我的。一切都只是巧合,但是无巧不成书。当收到天天发给他的消息时,他便决定让我这个没有尝试过恋爱的女人在感受过爱后再去死,但没想自己还就真的就爱上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人。或许因为个性太类似的关系才导致了这段感情的发生,而在真正有了情感之后两个人都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感情会让人迷失自我,这句话绝对不错,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迷失了后的自己。 只因为梵多看了我几眼,天天便开始憎恨我,接下来伪装善良也是她最爱玩的游戏之一。而我这个白痴女人竟然完全的相信了她那精湛的演技。非但误认为她是自己的书迷更把她当作了以前的自己。其实当初看她那种豪华的装扮就该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当时的自己只是不愿意承认这好不容易才出现的隐型崇拜者吧。 于是失落感侵袭而来…… 那天晚上我请天天吃的料理是她最不喜欢的食物之一,但当时她却笑着说很好吃并且非常的感谢我,甚至完全没有把盘子里面的任何食物剩下扔掉。这还真是了不起并且惊人的忍耐能力。如果是我恐怕未必做的到这样,换作别人也是一样。 “好可怜……”这是我唯一从口中吐露出来对天天的评价,而这个评价又是让眼前所有的男人感到那么的惊讶和诧异。因为现在的状况下,怎么看都是我来的比较可怜才对。自身都难保的人居然还在敌人面前同情起对方来。 “她是活该!”梵无情的言语让我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笑的很浅淡。因为他的这句话让我再次的感觉到天天生的是多么的可悲。 接下去我感觉到梵的手指缓缓地绕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温柔的抚摩几近小心,他那就如同触摸着什么宝贝一样的感觉让我不寒而栗。 那越靠越近的嘴唇中说出来的话并不是给我听的,但那双眸却是紧紧的盯着我。蛊惑人心的样子实在散发出很大的魅力,但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我的爱人,我的爱人站在不远处正被几个人架着。 “我要让你同样感到痛苦,然后死去……” 梵的这句话究竟是对‘他’说的还是对我说的,又或者是对我们说的。他指的‘同样的痛苦’是天天尝到的痛苦还是自己的痛苦?因为我丝毫没有看出梵的瞳孔中流露出对天天的眷恋和同情,但我也无法得知梵究竟有什么痛苦,还是……‘同样的’。 这是要做什么?我不习惯被人任意抚摩的感觉,于是抵触着。 “劝你最好乖一点,否则你的爱人或许就没命了哦!”梵这是在拿‘他’的生命在威胁我。虽然知道哪怕我合作也是无济于事的,但自己就是没有办法不为这只剩下几分钟的短暂生命做保留和牺牲。再说自己本就是个有气无力的人,做反抗也不过是无谓。但是当我触碰到‘他’的神情后自己的想法改变了,或许自己也该尝试一下另一种生活行为和思考方式,或许自己努力的话真的能改变些什么……是的,不努力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于是我把手慢慢的伸向了腰间,那个地方别着一把散发着美丽光华的陶瓷小刀,和他手上的那把……是一样的。 “放了他。”我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就如同连涟漪都不会泛起的水面一样。不过这平静倒不如说是冷酷来的更为恰当,因为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的感觉竟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原本梵是不相信我这样一个弱女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但当他的双眼触碰到我瞳孔中散发出的光芒时,他改变了想法。因为我现在的眼神就如同黑暗中的野兽般散发着噬血的光芒,这代表我说的话和做的事绝对不是开玩笑,也不会反悔。当一个人义无返顾的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他最可怕的时候。 杀意,他从我的瞳孔中读出了杀意…… 第十四章 声 此刻,我的手机居然突然的响了起来。可那悦耳的铃声现在听来却比哀乐还要令人毛骨悚然。原本梵一定认为我会被这手机铃声影响并因此松懈神经,可结果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改变自己的意志以及那野兽般的目光。 我能感受到梵内心的恐惧,却也知道他的理智一定在告诉他自己不该害怕我这样一个女人。因为站在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上他没有任何理由对我产生畏惧感。 “你不接电话么?”梵这是在调侃我,并且同时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很清楚 ,梵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或许梵没有能力单独赢过‘他’,但却绝对有能力胜过毫无杀人经验的我。 “放了他,我不想再说第三次。”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的想象力过于丰盛还是因为那些警匪片在头脑中扎根太深,总之自己是说出了很像台词的话来。在说出这话的同时我还收紧了手中的那把泛着银白色光芒的陶瓷匕首。血液一点点的顺着刀刃流淌下来,但那把刀在我手中的感觉告诉自己只是滑破了梵的皮肤而已,原来手握着利刃切割肌肤竟然会传达给人有如此清晰的感觉。此刻自己竟然有强烈的生存意识,这意识告诉自己:我活着! 梵皱起的眉头很清晰的告诉我他明白刚才我说的那句话的含义,我绝对不是开玩笑。 摆了摆手,梵示意手下把架着‘他’的手拿开,但‘他’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你走。”我只是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做任何的动作,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杀了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我只知道自己想要保证‘他’的安全并且让其能够不被阻拦的离开。 他没有说什么,刚才的诧异过后冷酷的表情让我更义无返顾。看着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后其究竟对我抱持着怎么样的感情自己越来越迷惑也越来越不想了解了。反正我是没有活路了,将死之人何必还要执着那无谓的答案呢。 可是就这瞬间,我感觉到自己那下垂的手被人用力的握了起来。抬头看见的是他颀长的身影和那依旧显得如此英俊的脸庞。身体被这股力量拉动了,我跟着他在跑动。清楚的呼吸声和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但那本来都该是急促的声音此时却变得相当的缓慢。这短暂的几步路似乎用了我整整一生的时间般,既漫长又悠远……时间就像被凝固了一样连钟摆的声音都停止了,心脏也紧紧的收缩在一起就好像要破碎了一样。 呼吸越来越沉重了…… ‘砰……’ 枪声划破了这一片的寂静,如同空旷原野上礼炮般的轰鸣声…… 呼吸困难,肌肉紧张,身体就这样倒了下去…… 被击中了么?子弹穿过身体,那种肉体被贯穿的真实感觉给自己带来一阵灼热,伤口就像被强烈的灼烧般的火烫,手不自觉的就捂住了那殷殷流着鲜血的伤口。幸好,击中的只是肩膀,相信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拉着我的那只手却渐渐地远离了自己。并不是他放开了手,而是自己倒了下去。因为既肩膀上的灼热之后,胸口传来的热量让我头脑在瞬间变得空白并且浑身的肌肉也都突然失去了力气般瘫软了下来。 似乎听到了谁在呼喊着我的声音,抬头仰望还有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英俊脸庞在紧张的注视着自己。可是感觉眼皮好重啊,根本听不清楚从那两片开合的嘴唇中吐露出来的是什么信息。只是好累,好想睡觉哦…… 温暖的空气让自己更想就此便睡过去,但是身体却被人用力的摇晃着这使意识又变得略微的清晰起来。当意识又回到自己的躯壳后疼痛的感觉便随之迩来了。可是虽然身体那么的疼痛但自己却毫不在乎,因为长时间受到病痛折磨的我根本就不在乎这点疼痛和难受。早就想过某天死亡的时候将是如何的感觉,所以当死亡正当来临的时候的感觉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不过当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时候总难免让人觉得缺乏了那么点刺激和新鲜感。不过幸好这个死法倒还是出乎意料的,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不会死于非命的人呢。 “白痴,谁叫你们开枪的!”身后传来的是梵几乎声嘶力竭的训斥部下的声音,但是他那么有风度和气质的人不该做出这样的行为来呢…… “月……月!” 我躺在他温暖的怀里,但身体却越来越冷。有暖气的房间怎么会那么的冰冷呢,或许是血液流失太多才会造成这样的状况吧。 刚才那个没有接的电话又再一次的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阻止我去接那个电话了,但是我却已经没有能力凭借自己的力量握起手机并按下按扭了。 “喂……”对方是伊音,这也在我的预料之内,“月么?” “恩……”我的声音很艰难但自己却尽量装的不痛苦的样子。若不是他从我的口袋中掏出手机并且帮我接通,我想自己是再也没有办法听见伊音的声音了。在死之前能够躺在最爱的人的怀抱之中和最好的朋友通电话,这或许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我和凡现在在爱琴海上诶,羡慕吧……”伊音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并且光芒四射。我只是轻轻的‘恩’了一声代表自己的回答。 “怎么了啊?几天没见怎么比原来更没生气和活力了啊?!这可不行哦!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帮你制定计划,让你……”伊音只要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听她多唠叨了。 “伊音……”我用余下不多的力气对她说,“我要出远门,所以暂时不回来了……” “这样啊!好的,我会帮你看家的!”伊音果然很主动的会帮我想到一切,这也就省得我说更多的话了。 “你要去旅行么?要不我找Lythrum陪你一起去吧,他那么美型你一定喜欢吧。”伊音的话让我突然匪夷所思,她为什么突然会提级Lythrum呢?她原本的那位家庭教师不是她所一直……难道…… “其实我上次回美国我母亲就告诉了我实情,我知道当时并不是他的错。”伊音的话让我感觉沉重,那么说来她不是该进入两难的抉择了么。 “我之所以回来并且那么快决定和凡结婚,是因为我的心不在迷惑了。”伊音比我想象中来的实在坚强太多了。她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挣扎着并且毅然地做出了正确的抉择,对此,我很欣慰,因为终于看见了她蜕变为了一个真正成熟的女人。 “怎么?你早就知道真相么?!”伊音看我没有多大惊奇的反应并且没有追问来由于是诧异的问到,“我记得没有告诉你过的啊!?” “啊,你现在觉得幸福么?”我轻声问到,尽量掩盖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而他的配合也很好,似乎总知道我想要什么。于是我抬头望着他,挤出了一丝微笑。 “恩,幸福!”伊音沉稳的声音传达给我的是她内心深处的情感,总算不像之前轻狂的她总是雀跃的回答我‘幸福’般给我再次带来危机感了。 “那……就好……”抬头望着他,之前那句话自己究竟是只想单单问伊音的还是想要问他的,自己也不确定。可伊音的回答并不代表他给我的回答,没有失望是因为本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的,但我现在感觉幸福,所以……那……就好。 在伊音‘喂喂……’的声音中我示意他替我挂断电话,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余下的话了。虽然这样也容易让伊音担心,但总比让她听到我断气来的强吧。 “喂……”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他居然替我接电话?! “你是谁?”伊音迷惑于这个低沉的声音的来源,她从来没有料想过电话的那头会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是她……”他的话让我不由的紧张,反正也是最后一次的紧张了。只是奇怪心脏的机能都已经快衰竭了却为什么在此刻还是依旧让我感觉那么的绞痛。 “什么?”伊音也在等待着这句话下面的即将出现的称谓,因为对她而言那是重要的。 “朋友,我是她朋友,你还有什么要我转达的么?”他的话让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梵,甚至连他都在为我感到不公平吧,但是伤心之余我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为什么这样一个不寻常的晚上总是发生一些在意料中的事情呢,这未免太无趣了。这就是自己生存到最后关头的想法,看来也很可笑。因为我听到他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月,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哪怕他只承认我是他的朋友也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因为他这样的人怕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吧…… 算是过去了吧,因为自己将再也听不到也再看不见任何事物……结束了…… 梵咬着那薄薄的下嘴唇,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涌动出来般,其实那是眼泪,但他并没有哭。 他们对视着,两个男人,默默得,没有言语…… 梵举起了手中的枪,只听到…… ‘砰……’ 响掣在黑暗之中,如同精灵翅膀般闪耀的火花,淹没了一切……“董事长,”有着妖娆身段的漂亮女秘书摇曳着她的躯体,千姿百魅的说到,“您怎么会用这样女性化的手机呢?而且这个款式有些过时呢……” 梵抬头看了眼这个自己因为合作伙伴关系才在无奈的情况下招收进来的女秘书,蹩了下眉。 “扔了吧,再买个新的……”女秘书正准备打开手机的后盖取出磁卡时被梵的动作吓呆了。梵一把夺过了这女人手中的手机,带着恶狠狠的眼神低沉的说了一句:“别碰它!” 她不明白梵为什么会为了那么个手机与其大动干戈,但发怒的董事长是很恐怖的。 接近寒冬的深秋总是散发着让人熟悉而又冰冷的气息,他对这种气息是再熟悉不过了。梵慢慢地踱步走出了办公大楼,身后的一切都是原本在他意料之外创建起来的,而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个由于自己的原因而逝去的女人,本以为做不到的事情自己现在做到了…… “先生,您的花。” “谢谢。” 接过店员手中的郁金香,这是那女人生前最爱的花朵。如今这郁金香依旧是那么的洁白美丽,而爱它的人却已经一去不返了。带着满腹惆怅和伤感的梵跨进了自己的豪华跑车之内,驱车前往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 风卷起地面上早已枯黄的落叶,让这一片的寂静显得更为苍凉。伴随踩着落叶所发出的‘唏唆’声缓慢地步上阶梯,梵抬头看到远处从阶梯上走下来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对此他感觉颇为诧异。这个时间并不是普通的扫墓时节,而且…… 男人与梵擦身而过,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余光都没有向他扫视过来。这对梵来说是比较意外的,不是自夸,他可是属于能吸引任何一类人目光的男人。 淡淡的香味,突然感觉那是如此的熟悉…… 一望无际的坟墓中,那一束白色的鲜花是开地如此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