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色东周 第一章 横祸与相依   街市上很热闹,行人,车马,和摊子是街的三大命脉,少了一样都会凄凉很多。几匹马从远处奔来,到了拥挤的街市也不减缓速度,呵斥着人群,强行奔走。人们纷纷避闪,有两个七八岁的男孩与女孩,正边说话边走,聊得正专注,没有听见后面的马蹄声。   “闪开!闪开!兔崽子!”马上的人吆喝道,并没有放慢速度。“惜静,小心!”男孩终于发现了迫在眉睫的险情,把女孩向街里推去,自己却没有及时躲开。马撞在男孩身上,把他狠狠的冲撞到路边。“真蠢!”马上的人不但不愧疚,反而恶骂着,加鞭而去。   “虔哥哥,你怎么样了?”惜静急忙去扶虔。虔站了起来,裂了裂嘴,忍着痛,朝骑马人消失的方向骂道:“你才蠢,你不但蠢,而且是个大恶人!”   “算了,都走远了。”惜静劝道,关切的问道:“虔哥哥,你受伤没有?”她紧张的端详着。“哎哟,这疼。”虔把袖子挽了起来。赫然两条又宽又长的血痕在手肘上。“皮破了这么多,很疼吧?走,我们快回去找姑去。”惜静说道。两人急忙往回走。   “回去娘又得念叨了,这衣服才缝好呢,又弄成这样。”虔有点担心的说道。“不会的,我跟姑说,你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   一个卖凉水的小摊,有一个妇人正在忙碌。“姑!”女孩上前叫道。“惜静来了。”妇人微笑着打招呼,她的笑容很秀美。   “娘!”虔上前抓住袖子在手,把破衣袖给妇人看。妇人一看,立即问道:“怎么了,衣袖破了,没有伤着手吧?”她急忙蹲下身查看。当衣袖被卷起,触目惊心的两道血痕,“怎么伤成这样?”妇人问道。   “虔哥哥是为了救我受的伤!那些骑马的人太霸道了,只顾自己向前抢路,根本不管路上的人!”惜静虽然愤怒,可是说话还是很秀气。“走,我们快回去包扎一下。”妇人说道,又对旁边卖烤红薯的人说道,“小李,帮我看一下摊子。”“好,你去吧。”小李说道。妇人牵了惜静和虔匆匆而去。   简陋的小屋,院中堆着一些柴和木桶。   屋里,妇人细心的给虔包扎好伤口。惜静说道:“姑,我爹娘叫你们晚上去我家吃饭。”“好,惜静呐,代我谢谢你们爹娘了。”妇人说道。“没什么的。姑,你别客气。”惜静说道,“那我和虔哥哥先出去玩,可以吗?”“可以啊,只要和惜静在一起,姑就放心了。”妇人温柔的说道。   “哼,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虔瘪了嘴。“虔哥哥。”惜静拉了虔的衣角。虔勉强闭上了嘴。“姑,我们走了。”惜静说道。“好的。”妇人一哂,没有计较虔的脾气。   虔和惜静走在路上。惜静说道:“虔哥哥,你不应该对姑这样。你开始受伤了,衣服也破了,你说姑要责备你,可是姑没有,她很关心你,立刻想到了你的伤,她想到的不是衣服。你总是自己乱想。”虔说道:“谁叫她不告诉我爹是谁,我就跟她气。”   惜静说道:“你还气啊,我问过我爹娘,他们也不知道你爹是谁,他们说他们认识姑时,就是她一个人带着你。”“我就知道会这样,总之,我是地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娘!”虔很赌气。“怎么会呢?姑不是你娘吗?”惜静说到。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是我娘,要不我爹在那?看我被别人笑话,她也不去找他?”“虔哥哥,我娘告诉我说,姑一定是有不能说的理由,要体谅她。”惜静停下了脚步,用诚挚的眼神注视着虔。“好的,知道了。”虔招架不住她的眼神,变了口气,“惜静,要是所有的人都象你爹你娘这样心好,就好了。”   两人边说边走,快到家时,突然一队人骑马飞驰而过,又险些撞着他们。“该死!有马很了不起吗?”虔回头喊道,那些人已经好远了,没有听见。“算了,别惹他们。爹娘说这些人没有道理可讲的。”惜静劝道。   到了家门口,门前围了好多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出什么事了?”惜静惊慌的跑过去。虔也有不祥的预感,心里慌了起来。   “惜静,你爹娘被杀害了!”邻里大婶见惜静回来急忙说道。“什么?”五雷轰顶,“爹,娘!”惜静往屋里跑。   邻里大叔已经将尸体搬到床上,盖上了白床单。“爹,娘!”惜静颤抖着手,迟迟不敢去拉开白布,泪已经止不住的流淌。   大叔帮忙把床单接开。惜静看见,爹娘双眼轻闭,容颜依旧,可是气息消失了,让人心悸。“爹!娘!你们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惜静伤心欲绝,哭着瘫软在床前。   虔也哭了起来,问道:“是谁干的?怎么可以随便杀人?”“是太宰伯洲梨的指令,说是什么与冰花派的有勾结,所以清除叛逆。”   “我爹娘这么安分,怎么可能是叛逆?他们乱杀人!他们错杀了我爹娘!”惜静喊道,哭得撕心裂肺。“伯洲梨,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虔咬牙切齿说道,眼角的泪映衬着愤恨的脸,更加闪亮。邻里大婶急忙捂住他的嘴。   枯草凄哀,寒风凛冽。妇人打了个寒战,将跪在坟前的两个孩子拉起。“惜静,虔,我们该回去了。”“嗯。”惜静答道。   三人慢慢的迎着寒风向山下走去。妇人看着惜静,爱怜之意溢满心底:“大哥,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惜静的。”   破旧的院子,墙头衰草凄凄。残月,薄雾。   夜降临,灯灭了。凝重的心事,思念的梦。   卖凉水的摊前变成了三个人。惜静和虔总在妇人身边转。“我来洗碗!”惜静说道,抢过了碗。“我也洗碗!”虔说道,与惜静一起蹲在桶边,洗碗。“还是我来洗,你们去把端走的碗收回来。”妇人说道,也蹲下了。   “虔哥哥,去收碗。”惜静说道。“哦!”虔起身,双手在衣上擦了,跑了。“惜静,我来洗,你不洗了。”妇人说道。“我没事。”惜静说道,继续洗着。妇人笑了笑没有反对。   晚上回到小屋,妇人说道:“饿了吧,我给你们弄饭。”“好。”惜静说道。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惜静,你手怎么流血了?”虔看见了惜静手上的血口。“我没事!”惜静说道。妇人闻言过来,手里拿了个小贝壳,说道:“来,擦点就好了,是因为粘冷水太久了。”   “这是什么?”虔问道。“是油。”妇人回答,很快给惜静擦好了,又去炒菜。“姑,你呢?”惜静问道,她分明看到姑的手裂的更凶。“我待会儿擦。”妇人说道。   惜静来了,虔变温柔了。惜静可以改变虔,妇人很高兴,在心底微笑。   虔又去收碗。很多人在馆子吃饭,有时也会叫甜汤。客人刚走,虔上前去拿碗,恍然看见桌上客人吃完的蹄花汤碗里有厚厚的一层白油,他左右看了看,快速的将那个碗的油刮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了。   灯昏暗,吃完饭,妇人又给惜静擦油。虔在旁边看着,问道:“是油都可以润手吗?”   “嗯,都可以。”妇人说道。虔慢慢举起一个小盒子在妇人和惜静面前。妇人有点奇怪,拿过来打开看来,愣住了。“是什么?”惜静问道,伸头去看——是一盒凝固的油。“别人吃蹄花后,黏在碗上的,我弄回来了。”虔小心的说道。   妇人又给惜静擦手,把头低的很低,她抿着嘴笑。“姑,可以用吗?”惜静问道。妇人没有回答,在盒中抹了一点擦在自己手上,又往脸上轻抹。惜静和虔立刻笑了。惜静也抹了油涂在虔脸上。虔笑了,说道:“可别惹老鼠来,我睡的很死。”“你这么瘦,老鼠不爱。”惜静说道。   笑声让小屋温暖起来,灯光驱赶着冬季的寒。 灵色东周 第二章 自卫与逃亡   蝴蝶从花丛中飞过,正是时光眷念的季节。他们都长高了,虔十一岁,惜静十岁。甜汤摊依旧,妇人和惜静仍是抢着洗碗。   虔去了一家店铺帮工,是一家当铺店。掌柜一家三口都是胖子,无论老子儿子和老板娘都有一共同点就是腰粗大。虔来干了几个月了,他手脚麻利,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很挑剔的人,也很少吼他。   这天,有客人来要掌柜子上门去看货,掌柜出去了。虔见有短暂的空闲,又开始收拾清扫。   惜静悄悄的在门口张望,见店里没人,叫道:“虔哥哥!”虔听见有人叫他:“惜静!”虔回头而笑。惜静进来问道:“没有人吗?”“没有人,都出去了。”虔说道。惜静说道:“我给你端了甜汤,你把它喝了吧。”惜静递上甜汤。“嗯,好!”虔说道。虔喝着汤,惜静喜盈盈的看着他。   这时有人回来了,是熊——掌柜的儿子。惜静正专注的看着虔,感觉到有人来了,转头去看,笑意还挂在脸上。熊看见虔在偷懒,一脸凶相,正欲呵斥,突然看见惜静的脸,脸色僵住了,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虔哥哥,我走了。”惜静说道,立即欲走。可是那腰粗的熊挡了大半的门。惜静纤瘦,侧了身,低了头,从狭小的缝中钻了出去。熊的眼光黏在惜静身上,直至她远去。   熊嗅了一口气,如同在赏花一般。虔用憎恶的眼光盯着他。熊回头时没有发现。   终于,累完一天收工了,虔回到温馨的小屋。“姑,虔哥哥回来了。”惜静向屋里说道。惜静陪着虔一起进了屋。妇人开始端菜上桌。   “好饿啊,好香,好香!”虔说道。“那虔哥哥快吃!”惜静递上筷子。妇人说道:“惜静,你也吃吧。”“好!”惜静说道。   三人正乐融融的吃饭,响起巨大的拍门声。“谁啊?”妇人问道,没有去开门。“快开门!开门!”门外人叫道。虔听出是掌柜的声音。   门开了,是老板和老板娘。“兔崽子,你偷了店里的香炉!”老板说道。老板娘说道:“别跟他们多说,收!”“慢着!”妇人厉声喝到,甚有威严。   “虔没有偷你们东西,一定是你们放错了地方。不信我们可以回你们店里先找找。”妇人说道。老板和老板娘那肯服,说道:“你凭什么担保?”“没有担保,若真是偷了,明日见官好了。”妇人说道。   又一个人钻进屋来,是熊。熊说道:“娘,要不让虔和我们一起回去找,今天下午只有他一个人在。”“好,我们现在回去找!”老板娘说道。五人一起出了屋。“惜静,你先吃饭,我们很快回来。”妇人叮嘱道。   走到岔路口,熊说道:“我去鲮仔家玩!”他打了招呼就离去了。四人来到当铺,虔熟练的翻找东西,很快,在柜子的最下面看见了香炉。“哼!”虔起了身话也不多说,走了。   “这……”老板娘愣了愣说道,“他怎么收拾的,是不是在试我们呢?想看看我们是不是忘记了,想偷啊?”“什么?”妇人惊诧道,有点愠色。老板娘闭了嘴。   惜静很担心,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急忙跑去开。“啊!”她看见来人一惊,想关上门。熊抵住门,用力推开。惜静问道:“你想干什么?”她连连后退。   熊口水要流出来了,模糊着音说道:“惜静……”惜静急忙躲闪,尖叫道:“来人啊,救命啊!”熊扑了过去,捂住她的嘴。惜静挣扎着。   虔一路小跑回家,赫然看见门大敞开,心中奇怪,叫道:“惜静!”没有人回答。他冲进屋,看见惜静正被熊压到在地,熊扑在她身上捂了她的嘴。虔气得喷血,跳起来扑向熊,将熊扑在一边的地上,几拳头向熊脸上打去。惜静急忙爬起来,拉好衣服。   熊岂肯挨打,他用力翻身,又将虔压在下面,抓着虔的衣口“啪”地扇虔一耳光,还想扇二下,虔已经用力将他手捉住。惜静见势,也去抓熊的头发。熊被惜静拉得仰了头。熊用力爆发,将手挣脱,一转身将惜静推到在地。熊见有了优势,死死的压住虔,用双手勒他脖子。虔脸色发紫,快要窒息了。   虔用手在地上周围摸,他摸到了一个板凳脚,他闭住气,抓紧板凳脚,用力向熊狰狞的脸上砸去。惜静还坐在地上,看见了举着板凳的虔,眼睛瞪得好大。瞬间,血喷射出来,熊“啊”一声,慢慢放弃了虔,自己偏了下去。   “惜静!你没事吧?”虔快速的爬起来问道。“我没事,虔哥哥。他死了!”惜静说道,眯着眼,不去看熊的尸体。虔看见熊头破了一个洞,瞪大的眼睛翻白了。“该死!死有余辜!”虔说道。   “怎么办?要来人了。掌柜知道熊死了,不会饶了我们的。”惜静说道。虔说道:“我们快逃!”他从柜里抓了几件衣服,拉了惜静就跑。“那姑呢?”惜静边跑边问道。“以后,风声过了回来找她!她也知道找我们!”虔说道。已有人声向小屋去了。两人牵着手,拼命奔跑。   月亮爬了上来,荒野里一间破庙,两个人疲惫的走了进来。“我走不动了,虔哥哥。”惜静说道,坐在地上。“我也是。”虔与惜静并排坐着。“好饿……”惜静说道。“我也是……”虔声音微弱,很快睡着了。惜静偏头看了看他,将他手上的衣服拿来,打开合盖在两人身上,把头放在他的肩上,也进入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惜静忽然醒来,感觉心口冰凉。她揉了揉心口,看见光线从破门照了进来,已经是天亮了,她抬起了头。虔这时也醒了。虔看见她在搓手臂,问道:“冷吗?”“嗯。”她吸了吸气。他看见自己将衣裳裹在了自己身上,急忙拿掉给她搭在身上,说道:“是我不好,睡着了,没有关照到你。”“没事儿。”惜静说道。虔站起身,说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一起去!”惜静立刻说道。“那好啊!”他伸手拉她站起来。   两人去了街上,虔对惜静说道:“你在外面等着。”虔进了一家馆子。虔在馆子里慢慢瞅着,当食客要吃完时,他站不远处,等别人一起身,他就去将剩的到入一个碗里,用袖一遮,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这天惜静又在馆子的外面等虔。不远处,有一口水缸,惜静走到水缸面前,将自己的头发用手梳理着。“已经离家有好几天了,也不知姑姑怎么样了。”她想着,看见水缸里的倒影觉得自己有点瘦了。   虔在馆子里慢慢瞅着转,看谁有剩余的。有一个食客看出了他的等待,慢慢的抹着嘴,一边拿眼光扫他,一边摸铜币。一个铜币滚在了脚下。两人都看到了。   那人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帮爷爷捡起来,就让你把这些拿走。”这些是他手指圈过的剩菜。虔慢慢走了过去,低下头和身子。当手要摸到铜币时,那人焦急的倾身看。   虔低着的脸露出狡黠的笑容。突然他向上一顶,把那人下巴顶了个着实。“我才是你大爷!”他说着,抓了铜币飞快的跑了。“兔崽子!站住!”那人叫道。虔旋风一般跑出门,喊道:“惜静,快跑!”两人牵了手,飞快的逃跑。   一个街的背角处,两人贴着墙,喘着气。追他们的人脚步声远去了。“没事了。”虔说道。惜静还在喘气。“你没事吧?”他问道。惜静笑了,说道:“很暖和。”两人都笑了,他说道:“走,吃面去。”“好!”她看见了他掌心的铜币。   两人边吃面边笑,旁若无人。彼此汗花花的脸很有趣。旁边一座坐着一很有气魄的老者,他看着他俩,点了点头,露出微笑。   初春日落,寒风习习,无人的街,枯叶和残渣飘飘停停,冰冷的夜。   惜静紧夹着肩,拽着他。“很冷吗?”虔问。“嗯,有点。”她说道。“今天我们去个暖和的地方睡觉。”他说道。她疑惑的看着他。“走!”虔拉了惜静,加快了脚步。   一家农院后,他俩悄悄的靠近。羊子发出咩咩声。“嘘!羊兄,挤一挤,暖和。”虔说道。羊仿佛听懂了,没有叫了。   他俩挤了进去。抱着羊,躺在干草上。黑暗中,虔听见惜静微弱的笑声。很快他俩进入了梦乡。 灵色东周 第三章 失散与寻找   绿树屏遮,清泉横泄,白云缭绕。“梨涡”二字镌刻在山壁的一个石洞门顶上。一白衣女子从山间飞腾起来,飘入洞内。她疾步向洞里走去。洞越来越开阔,继而进入了一个素雅的殿堂。银发颜秀的掌门正坐在堂内,她的宁静弥漫在整个殿堂。当她走近时将脚步放慢放轻了。   姜从近处打量她,冰肌玉颜,如雪的发丝让美更洗练、别致;一双明目闪射着慈怜之爱。   “姜,你有什么事吗?”繁忘轻声问道。“师父!”她毕恭毕敬叫道,“徒儿来梨涡已经六年有余了,幸得师父教诲,如今已是再生之身。仇怨往事可以忘却,可是亏欠却更揪我心。我想向师父请求下山,去弥补那些因我而无辜受了伤害的人。”“哦,是吗?”繁忘细语搭言。   弹指间,姜来梨涡已经六年了。繁忘没有记过岁月,听姜提起有点微微的觉察到变化。   姜在这六年里却是度日如年,每天心念煎搅,伤、恨与愤冲撞着她的肌体,令她怕孤单,又怕相处。辜负于她的,想要去征讨;自卑于人的,想要逃避。   姜说道:“我已经查过了,以前搭救我,收留过我的那对夫妇,被伯洲梨杀害了。可是他们有一个小女儿尚在人世。我打听到她叫惜静,我想去找她,把她带回山来。只有来这才能让她免受苦难。”“姜,你现在的武功已经可以保护好你自己了。你的刻苦在梨涡无人能比,只是你仍对爱恨有些执著。我不希望你去陷入矛盾中。”繁忘说道。“师父放心,我的心已经磨下去了,没有了。”她说道,真诚的问道,“师父不觉的我现在变得很缓和冷静了吗?”   繁忘想起刚才她匆匆的脚步,微微笑了笑,没有泄漏。姜自信的重复道:“我真的平静了。遗忘了。可以与这山融合在一起,没有妄念,不知道怒与恨。不再争辩,输赢在别人的眼睛里,与我毫无干系。”繁忘看见姜忘情的张开了手臂,赞许的笑容,说道:“你去吧,我相信你的。”   街市依旧,回忆被穿越。姜看见了一个故事,只是自己就是那悲哀的主角。   曾经他们是貌秀的男女,天作之合。他们之爱如饮水,难解的夸父之渴。她不惧贫寒,不畏世俗,不求名分,只知心心相印,旦暮相依。那时她常想:幸福就是天上的那到彩虹,陶醉于它的美时,不会想过它要消失。美就执意去凝视,陷了进去,欢喜其中。   他要远去谒见公侯世家,他本来就有才。杨柳依依,她目送着那篙划出的水波。水波总晕开新的幸福,闯入她的梦中。她踮起的脚尖只有真心的等待,没有担忧。相信他能行。   他真的行!受到了赏识。他笑,展眉与抒气。好事成双,公侯问他:“有家室吗?”“没有!”他回答道,脑海闪过她的脸,可是她如同他的陋室,爱过——已成以往。   冬来临时,冻住了河面与那梦。她去寻他,千辛万苦。京城,当她看见那官服和回眸时熟悉的笑脸,她忘了疲惫。他看见了她,将她接到了一家客栈歇脚。她的笑越来越讨好,他也客套。寒暄再寒暄,没有拥抱。   是夜,火光起。她从梦中惊醒,恐慌中逃了出来。然而逃出来后,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追杀,逃亡,终于她明白了,谁想要她性命。泪中有血!   后来受一对夫妇所收留,小住了一段时日。他们没有找到她。她四处讲他的负心之事,以第三者的身份。还是有明眼人,一眼看出她是故事中失落的女子,几个冰花派弟子带她去了梨涡,拜见繁忘。冰花派,成了她人生的不得以的归属。   惜静和大婶正在屋里干活,虔哥哥与大叔去了地里。大婶与大叔是那些羊子的主人,他们收留了他们。他们身上有着与爹娘一样的气息。   当姜进院子时,大婶和惜静都注视着她。不是因为她人多美,而是她的衣裳洁白无暇,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谁这样着装。“你是惜静?”姜向惜静问道。“嗯。”惜静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是你爹娘的老朋友,那时你还小。”她模糊了事件。“你认识我爹娘?”惜静问道,有酸楚拥上心头。大婶端水去了。   “嗯,很熟。你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还会教你武功。”姜说道,她应该这样做的,因为她亏欠她的太多。“我还有个虔哥哥,他和我们一起走,可以吗?”惜静问道。姜犹豫了片刻说道:“好。不过我先带你去集市上买衣服,待会儿再来接他。”只有姜自己心里清楚,她不会再来接这个叫虔的少年。   大婶端了水出来,惜静对她说道:“婶婶,这个姨是我爹娘的朋友,我与她先去集市买衣服,待会儿回来接虔哥哥一起走,去姨那里,她会教我武功。”“哦,那好啊。”大婶热情的笑着说道。姜说道:“不要叫我姨,我名字是姜。”她明显有点不高兴惜静这样叫她。“哦。”惜静回答道。   大婶见姜带着惜静走了,自己发了会儿愣,总觉得姜给人的感觉不太舒服,她忽然猜测道:“是不是个骗子呢?糟了,还是赶快告诉小虔去。”她丢下手里的碗在院里,急忙关了门出去了。   街上不时有贵族的马车赶路。路人皆知,今天养繇基将军家办喜事,这些都是赶去祝贺的人。姜带着惜静在路上走着,她没有牵她,任由她自己跟在后面。   “养将军今天办喜事,楚国所有的权贵都来给他贺喜了。”路人议论道。“就是啊,想养将军这样的老臣,连太宰也要给他捧场的。”“这么说来,太宰伯洲梨也要来?”“那肯定……”姜不由的侧头去看那些说话的人,那些人没有注意到她。她暗自捏了拳头:“伯洲梨!”   虔正在地里劳作,大婶跑来唤他道:“小虔,有人来接你们惜静走了!”“什么?”虔吃惊道,急忙跑上前,问道,“是谁?”“惜静也不认识。是一个白衣女子,叫姜。她说她是惜静爹娘的老朋友。”大婶说道,“她说她先带惜静去买衣裳,待会儿会回来接你。可是我觉得她人很不好,连惜静叫她声姨,她都脸色难看,不让惜静叫她姨。我想是不是个骗子呢?”“吓!我要去找惜静!”虔丢了工具开跑,边跑边叫道,“谢谢大叔大婶了!”   大婶喊道:“你要小心点!”大叔也喊道:“没地方住就回来!”   一个客栈前,伯洲梨从轿子上下来,环顾了四周,轻摇了扇子,进了客栈。他对自己的风度十分满意。   下人已经在这儿给他预定了上房。他上了楼,进屋坐下,放下扇子,开始品茶。“人生就如这茶,苦后的余香才是弥久的。”他想着。有手下进来禀报:“大人,养将军府上来人请大人去金玉阁赴宴,说是给大人洗尘。”   伯洲梨眼睛一亮,得意之情涌上心头,暗思:“这老将也识抬举,看来知道我三分本事。”   虔奔跑如风,焦急的四处寻找,跑着不知道累,没有半点停歇。“惜静!惜静!”他呼喊着,眼光快速的在街上横扫。“虔哥哥!”惜静看见了他。“惜静你怎么在这里?”虔看见了站在金玉阁旁的惜静,冲到她身边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跑了。”他用袖子擦汗,喘着气,笑了。   “嘘!”惜静做了噤声的手势,“伯洲梨在里面。”她向屋里指了指。“伯洲梨?”虔吃惊道,心里咒骂了一万遍的名字听见就火喷,“怎么回事?”   惜静把虔拉到稍远处说道:“有个叫姜的姨今天来接我,说是我爹娘的朋友,她带我来集市说要给我买衣裳。我们在路上听见有许多人在说,有个将军今天办喜事,大官都要来祝贺,太宰伯洲梨也要来。姜听见了,就停住了。后来她花钱请了个人去传假话叫伯洲梨到这里来赴宴。她叫我在外面等。刚才我看见一个官人进去了,一定就是伯洲梨。虔哥哥,看来姜真的是我爹娘的朋友,她想帮我爹娘报仇是吗?”   虔听着皱了眉,说道:“伯洲梨!我一定要取他性命祭拜伯父伯母。我们去看看,听听他们说在什么。“他俩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前,窗正半开。窥视,恨在燃烧。 灵色东周 第四章 施计与叮嘱   伯洲梨看见姜——白衣一袭,花容渐衰,对于这样的重逢,更没有了半点回忆。伯洲梨看着她,发现了自己的失误。没有想到会是她。他暗思:“真的以为是养将军宴请自己才带着兴奋来了。”强烈的失落袭上心头,因为自恋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只想立即转身,愤愤的离去。但是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如今的姜的功夫和他不相上下,已经不能再轻视了。   姜先开口说道:“很意外见到我吧?”她很缓和说道,没有流露出情绪。伯洲梨揣摩着她的想法,说道:“一点也不意外。”他没有一丝好感在心里,可是脸色却微笑着,亲切地迷人。   姜的心情却很复杂:“他没有变,还是那样温柔,那样亲近,如同初往。现在看着他,那中间的噩梦在一瞬间变得那么不真实,恍然间觉得自己几年的恨都是自己的错觉。”   “姜,你知道这几年我好但心你吗?”他说道。顷刻,姜变了态度——失去了平静。她等这一声问候等得太久。“你担心我?你不是想杀我吗?怎么可能担心我?”她发起脾气,大声的质问。   伯洲梨心里瞬间有了底:她还在印证着,小女人的性情对他来说太好掌控。“姜,你别生气。我们坐下边吃边说。”他走进她,拉她坐下。   桌上有菜,是姜进房间时点的。伯洲梨给她夹菜,自己也吃一点。姜别了头,不去看他,不想去接受他的温柔,可是委屈之感如恶浪翻卷。   “你为什么要追杀我?”姜问道。“我没有啊!”伯洲梨说道,显出无辜的眼神。“你还说你没有?”姜回头瞪他,不争气的噙了泪。“我还在想你怎么会不告而别?”伯洲梨伸出手给她拭泪,被她打开了。   姜快速而大声的说道:“你狡辩!你为了要娶新人就想杀了我!你是不是见我没有死,害怕了?不敢承认?你装成这样做什么?怕我杀了你?你死一千次也死有余辜!你不但背弃了誓言,抛弃了我,我们的患难之情你一点也不记得了!还纵火烧我,可是我命大没死!你为了你的名声,为了你的仕途,你滥杀无辜!你为什么连救过我,收容过我的夫妇也杀害了?你太狠毒了!你死一万次也死有余辜!”她发泄着,用最大声音,最愤恨的表情,咒骂中带着泪。   因为有泪,伯洲梨不害怕,他了解她想得到什么,她想得到他的聆听与包容。他心中咬牙切齿,可是表面却诚挚。   窗外,虔悄悄拉了惜静,两人悄悄离开窗户,走远了一点。   “惜静,你也听明白了吧?”虔问道。“嗯!”惜静点了点头,忍住没有哭。“此仇不报,更待何时!”虔有决心的说道。“他会武功。”惜静说道。“你放心,我有办法。”虔说道,“你先去街对面等我,待会我跑出来时,我们一起跑。”“好!”惜静说道,“你小心点。”   她独自去了街对面。虔悄悄返回窗前,想了片刻,狡黠一笑,向店堂走去。他乘人不备,偷了一盘菜,托起走到房间前,轻敲了门进去。   伯洲梨和姜见有人上菜,就暂时停止了言语。虔说道:“客官,这是小店最拿手的菜,若是吃一口,赞个好字,就可以免费赠送。”伯洲梨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赞道:“好吃!”“客官,谢了。请你们慢用。”他躬身下去了。“这家店有点意思。”伯洲梨说道,很庆幸这个小插曲将他从恶骂中解脱出来,他劝姜道:“来,吃点东西,身体要紧。”   姜那吃得进去东西,心中还忿意难平,只想骂他个万箭穿心,难以招架。伯洲梨自己吃着东西神色平静。这么多年的亏欠,姜只想在一天之内索要。她见他神色平静,只想刺他,刺痛他,刺伤他,也刺醒他。她想把整个宴桌掀翻,想狠狠的给他撕咬他,想让他也痛苦。一切都想到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只带着满脸怒容在等待。   伯洲梨忍着心底的火气,慢慢的吃着菜,如果不是功夫比她弱了点,他怎肯在这与她磨时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没有担忧,除了一点不耐烦。   虔悄悄的窥视窗内,一切正和他意。他突然大叫道:“娘,毒药起作用了,他吃了好多,可以动手了!”“什么?谁?”伯洲梨问道。虔蜷身躲于窗下。“是谁?在说什么?”姜也大声问道。   虔又蹲于窗下说道:“娘,可以了。毒性要发作了!爹现在不敢运气,早杀早走!”   “什么?”伯洲梨听明白了,突然感觉体内不舒服,“你下毒了?”他气愤的指着姜问道。姜没有回答。“外面是谁?”伯洲梨掀了桌子,一摇扇打破窗子。   虔已经跑了,伯洲梨一跃出窗,追了上去。虔回头见伯洲梨追来,大声说道:“爹,娘才有解药,快去追她。”伯洲梨回头见姜没有出来,心中瞬间觉得恐怖:她完全可以这样报复他,不是她计谋多深,而是他做的恶,足以得到这样的报复。但是足以得到,并不是他就会真的接受,享受的人生还如日中天,半点命债他都不会还的。伯洲梨稍犹豫又放弃了虔,转身去找姜。   虔跑上了街,惜静正张望他的出现。“惜静,快跑!”虔说道,去拉着惜静,两人飞快的奔跑,寻找躲避的地方。   姜还在发愣,满地狼藉。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意外,伯洲梨追问她时,她两个念头同时闪现:安慰他,告诉他放心,这是无中生有的事;让他恐慌,让他尝尝要丢命的滋味。平静中她还没有做选择,他已经追了出去。片刻,他又返回了。   “解药拿来!”伯洲梨狠狠的说道,凶相毕露。“哼!”姜一声冷笑,快意顿生,片刻她拿定主意:这根刺,她一定要抓住,刺进他的心口最深处。贱男人!温顺时被他随意抛弃,现在就让他尝尝受折磨的滋味。   “把解药拿来!”伯洲梨挥动扇子,欲擒姜。姜抬手化开,说道:“自不量力!想死得更快吧。”“你?你想怎么样?”伯洲梨脸色难看。“哼,我想怎样?我还没有想好。你不要太担心,不会很快死的。如果你想要解药,明天到神庙见。”姜说完,欲走。   伯洲梨岂肯放行,急忙去挡。姜使出移形幻影摆脱这点控制不在话下。姜出了店,来到街上,四处张望惜静的身影,晃眼看见惜静被一人拉着在跑,她追了上去。伯洲梨追了出来,对姜穷追不舍。姜不得不回身应战。   虔拉着惜静钻进一条小巷,看见有一堆白菜堆在巷角,虔说道:“快躲进去。”两人刚用白菜遮了头,姜和伯洲梨从房顶打了过来。伯洲梨不能胜过姜,气急败坏。   姜得意的说道:“怎么,对我有了新的看法了吧。”她觉的此刻很美好:可以报复他,被他追着,和他在一起,让他看见变强大了的自己。伯洲梨的愤怒的眼睛却射出万箭只想杀了她。   伯洲梨将扇丢出打出一扇千姿,姜轻蔑的一笑,根本不理会,用蝶术遁走,伯洲梨收了扇紧追。两人向远处去了。   虔和惜静钻出白菜堆。虔拉着惜静向反方向跑去。   “我们要不要回大婶大叔那儿?”惜静问道。他们已经摆脱了姜和伯洲梨。虔说道:“不回去了。姜可以找到那里,她还会去找的。”惜静说道:“她来的时候只说是我爹娘的朋友,却没有说我爹娘是因为她才被伯洲梨杀害的。”虔说道:“是啊,我看这姜一点都不义气,是个没有血性的家伙。她不但不杀了伯洲梨,还哭哭啼啼的,看样子伯洲梨再对她勾勾手指,她又会投怀送抱的了。不是个好人!惜静,你爹娘当初真不该救她。”惜静沉默着没有回答。   虔问道:“惜静,在想什么?”惜静说道:“我在想爹娘他们现在在天有知,会后悔当初救姜吗?”虔安慰道:“惜静,别去想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到了一处河边,虔高兴起来说道:“惜静,我们今天有美味了。”他跑向河里,弯腰摸鱼,很快抓住了一条大鱼,他高兴的将鱼举过头顶给惜静看,大声叫道:“惜静,你看!”惜静看见鱼还在甩着尾巴,欢喜的拍手跳起来,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晚上,篝火熊熊,让两个人儿温暖。惜静帮虔哥哥烤着衣服,空气中弥漫着温馨。惜静看见天上有一颗启明星正闪亮,她想着:“原来只需一堆火,一颗星,与一个人就可以很温暖、很幸福、很甜美。”   虔把烤好的鱼递给惜静,坐下了,说道:“惜静,以后走哪去,跟谁走都要告诉我,知道吗?”惜静说道:“姜她说要叫我武功,我才想跟她走的。可是我也说了要等你回来一起走。”虔说道:“现在我们在外面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不要轻易去相信谁,就包括那姜我觉得也不是很好的人,以后见到她还是躲远点好。”“嗯!”惜静点了点头。   虔放了心,看见烤好的鱼,吞了唾沫,说道:“开干!”两人大快朵颐起来,快乐随着火的热气一起蔓延,心很暖和。 灵色东周 第五章 受伤与坠崖   虔和惜静在街上走着,四处张望,该做什么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生活好像没有主心骨。惜静说道:“虔哥哥,我有点想姑姑了。”虔说道:“我也是,离开她才知道,靠着她很安心。”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惜静说道:“我饿了。”虔说道:“那,我们去找吃的。”惜静说道:“去那找呢?”虔说道:“去神庙吧。”惜静说道:“好啊!神庙的东西最好吃了。”两人向神庙走去。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片竹林,快到神庙了。   面前的竹林突然摇荡如浪,姜从竹稍上飞过,回身一掌,热浪叠叠。惜静和虔立即躲了起来。伯洲梨追着姜说道:“欺骗了我,就想逃?没那么容易。”伯洲梨毕竟功夫也算上乘,受骗也只一时,晚上回去后,自己运气调试,很快就醒悟过来。姜说道:“骗你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饶你苟活几天。你的性命以我现在的本事唾手可得。”伯洲梨说道:“哼,那可未必。”两人打斗着远去。虔拉了惜静说道:“真是路窄,又遇见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走!”两人悄悄的溜走。   来到神庙,虔和惜静喜笑颜开:神位下好多贡品,有米糕,豆饼,和馒头。虔和惜静急忙跑上前,贪婪的看着,吞着口水。“快吃,惜静。”虔挑了一个好的豆饼递给惜静。惜静接了,笑着吃了起来,说道:“神仙和我们是不一样,我们天天都在找吃。吃是烦恼,可也是乐趣。”   虔“呜呜“的表示同意,他衔了一个饼在嘴里不能说话,双手忙着撕了一块衣襟,将所有的贡品一股脑儿全到在里面,扎成一个包袱。虔把饼拿出嘴说道:“神仙还是比有的人好,至少神仙不会因为我们有点狼狈看不起我们。”他俩狼吞虎咽起来,彼此不觉丢脸,反而相视而笑。   这时门口一人走进来,看见了虔和惜静,他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虔和惜静。虔和惜静只专注于吃,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熊的爹。熊死后,虔和惜静逃得无影无踪,他不甘心,到处游走寻找,没有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今日找到了。他满脸带恨,蹑手蹑脚的靠近,忽地一把抓住了惜静,叫道:“小兔崽子,还我儿性命来。”   虔回头,惊恐的看见是当铺的掌柜,惊了一身冷汗。惜静吓得惊叫:“你要干什么?放下我!呀!你这个坏人!”“放开她!”虔扑上去抓住掌柜胳膊狠狠一咬。掌柜一声惨叫,放开惜静,一拳向虔打去,虔砰一声撞在墙壁上。   掌柜又欲上前去恶打。惜静抱着他的腿不放。掌柜用脚去踢惜静,惜静叫道:“虔哥哥,快跑。”虔稍清醒又扑上掌柜的身上,抱着他的头,抓他头发,乱打。掌柜踢开惜静,又将虔掼向墙壁,用手肘打他。虔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想着:“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   这时又一人飞一般进了神庙,是姜。“娘,救命!”虔叫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姜正和伯洲梨周旋,没有想到会有人奇怪的叫她。她细细打量,看见了惜静、虔和一个陌生人,恍然明白了三分。   “兔崽子,休想骗我!”掌柜说道,“你这没爹的小杂种!”伯洲梨也一飘而进,正好听见了这话。“爹救我!”虔喊道。   掌柜一拳向虔打去。虔又吐了一口血出来。“虔哥哥!”惜静叫道,向姜说道,“你不是我爹娘的朋友吗?快救虔哥哥。”姜问道:“我为什么要救他?”惜静说道:“你不是欠我爹娘的恩情吗?那报恩就是帮我救他!”   掌柜不希望有人插手,说道:“这两个兔崽子杀了我儿子!”姜对惜静说道:“我要报恩也只报在你身上。”姜移形幻影,来到惜静身边抓住她的衣后,带着她欲走。伯洲梨急忙阻拦。   姜轻蔑的笑了,说道:“你真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她朝天打出一掌陂陀掌,房顶立刻裂开一道缝,砖瓦刷刷的往下掉。姜说道:“不结果了你,是想让你再看一看这神庙,你自己的誓言终会实现的!你的命我先寄着,过几天就来取。”姜说着已经提着惜静从屋顶的裂缝飞出。   伯洲梨知道姜说的誓言是什么,可是不爱就是不爱了,谁又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可笑又可怜。”伯洲梨自言自语道。   虔见掌柜走了神,去注意姜他们了,他悄悄的想溜,没有走几步被掌柜看见了,又来捉他。   虔跑到伯洲梨背后,让伯洲梨当着他。掌柜见姜根本不管这事,也料定伯洲梨不会管,他只顾去抓虔。   伯洲梨静默的站着没有动,当掌柜从他面前绕过要去抓虔时,他突然将扇子旋出,一扇将掌柜的脖子划中。掌柜回了身说道:“你——”倒了下去。   虔看见掌柜死了,说道:“谢了!”撒腿朝庙外跑。跑了一段路,抬头一看,伯洲梨施展轻功,落在了他的前面。“嘿,你想怎样?”虔说道,“不是我干的,娘叫我这么做的,不信你可以问娘。”伯洲梨说道:“你以为我是可以被人愚弄的吗?”他扇了扇子。虔有点奇怪,扇上没有一滴血。   虔见伯洲梨拦了路,暗叫道:麻烦,不能让他要了我小命。他灵机一动说道:“以前是爹不要我,娘不告诉我爹是谁。现在又成了爹不要我,娘见我没有出息也不要我了。我好惨呐!”伯洲梨一头雾水,却又突然想起刚才听见掌柜骂他是“没爹的小杂种”暗想:难道他真是我儿子?   伯洲梨问道:“你几岁?”虔一听他如此问,知道他的心念,说道:“不知道,娘从来不跟我说我的年龄。她把我丢在惜静家,就自己走了,她对我的关心很少。惜静的爹娘被你杀了,不是嘛?你现在也想杀我吗?也好,我听人说过,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今生虽然短暂,去得快,来的快。没有什么畏惧的。但是来生我也要象爹一样做上太宰,了却男儿志向。”   伯洲梨有点惊诧于他的胆量,死到临头还可以临危不惧、言语得体、气魄十足。伯洲梨暗想到:如此一个幼童,早杀晚杀都不在话下,不急这一时。他说道:“小子,你听着,在我面前玩心计是没有意义的,你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我都清楚。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谁是你爹,可我不是你爹。我看你有点机灵,就跟着我,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你最好别有什么歪念头,否则杀你易如反掌。”   虔听他说完,手里的汗顺着指尖往下滴,总算松了口气。他又担心到:不知惜静怎么样了?   惜静被姜抓着凌空而飞。惜静叫道:“你放下我,我要去救虔哥哥,你是个坏人,你很坏,我不想跟你走。”姜那受得了这些恶语,怒气如江潮猛长。她在一个山头落了脚,没有落稳就将惜静推开。惜静打了趔趄,没有站稳,跌在地下。   惜静叫道:“你带我回去,我要找虔哥哥!”姜说道:“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惜静说道:“虔哥哥很好,他为了保护我受伤了!他流血了,我要回去!”姜冷冷说道:“回去只有死!”惜静说道:“死我也不怕!我要和虔哥哥在一起!”姜说道:“虔哥哥、虔哥哥。你的虔哥哥已经死了!”“你乱说!”惜静气哭了,“我自己回去,你不要管我!”惜静转身跑了起来,姜去追她。   前面没有了山路,是一片悬崖,下面是江水。姜说道:“惜静,跟我回梨涡,虔哥哥你很快会忘了他的。”惜静果决的说道:“你别过来!”惜静表面柔弱,可是性情刚强。姜根本不把她的警告当回事,一步一步无所顾忌的靠近。   “伯洲梨!”惜静突然叫道用手指了姜身后。“怎么跟来了?”姜想着,吃惊的回头——可是没有任何人!趁她不备,惜静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江里。姜回头见没有人,又转头看惜静,惜静也没有了踪影。她大惊,急忙跑到悬崖边,只看见江水涛涛,那里还有惜静的身影。 灵色东周 第六章 梦境与重病   朦胧中,惜静醒来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周围紫烟缭绕。“我死了吗?”她想着,起了身,向明朗处走去。走到一扇门前,看见月牙形式的门上,闪现着“灵色天”三字。“灵色天?看来我死了。不知道虔哥哥在哪?我不妨进去找找。”她想着去推门。   门一推就开了,出现纵横交错的阡陌。她细细看着,阡陌上有各种字牌,写着五帝、夏、周、秦等等字样。“哦,我从周天子天下来的,那就去周看看好了。”她才想完,已经移动到了周的土地上。   惜静站在街上看见有好多人,人来人往,也不全是人,还有植物、动物、和物质,一切东西皆有灵魂,生机勃勃。“好奇怪的世界啊?”惜静想着,“我要怎么找虔哥哥呢?”她拦了一个路人问到:“请问这里找人怎么找?”那路人说道:“这是如意天,想找谁,一想他就到你面前了啊。”“哦,谢谢!”惜静说道。她默想到:虔哥哥,虔哥哥。没有人出现在她面前。   她想到:也许虔哥哥尚在人世,没有到这里。她正想着,有一群人走到她面前。那不完全是一群人,他们幻化作人像,可是他们是一颗沙,一棵树,一个大石,一股小溪水,一片瓦和一朵花。惜静本想上前询问,可是那几人正在谈论着什么,惜静想着,先等一等再问。   那沙大声的说道:“要去做人了,好兴奋呐!”那石说道:“不要高兴过头了,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小溪水说道:“当人总是容易迷失,然后堕落。”瓦说道:“去了,干得好就向上走,干的不好,连灵色天都回不了了。”花说道:“是啊,我一直很害怕当人,所以才做花精。当花精虽然不能上,可是也不会下。”沙说道:“没事的,就当做一场梦,赌一把,但愿不会输。”树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不会输吗?”大家都摇头:“不知道!”   花说道:“一定有办法的,我们去问问繁忘。”“繁忘是谁?”大家问道。花说道:“繁(po)忘是从无色天来的使者。”“好!”大家都同意。他们一群人走了。惜静有点好奇,也跟着去看热闹。   来到一个气势宏伟的宫殿前,他们上了玉阶,走进宽阔的殿堂。殿堂繁华无比,精美绝伦。沙左看右看,想到: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宫殿就好了。他们来到大殿下。   殿堂上一个女神端坐,她一头银发飘飞,发丝如缎。沐浴在圣光中,众人不由的虔诚的合十而拜。   “你们有什么事吗?”繁忘问道。“我们想来问一问前程。”花说道。繁忘说道:“你们会转生三次,一次在东周,一次在2000年,最后一次在27世纪。”花问道:“尊敬的繁忘,我们会迷失吗?有危险吗?”繁忘说道:“这要看你们自己的心念。是由自己决定的。”   沙见繁忘很亲切,也放开胆说道:“到时候哪里还知道什么心念,什么都不记得了。”繁忘抬手,轻伸兰花指。一只凤凰飞来,衔来一个宗卷。繁忘示意他们接住宗卷。   几人聚一起,头碰头观看宗卷,发现这是他们去人间后的种种安排。宗卷上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还是可以更改的。   繁忘说道:“你们可以先看最后一页,把最后的情况先定下来。”几人听了繁忘的话,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当本真被丢失时,用什么来唤醒?“用什么?”几人相互问道,一时没有想好,几人觉的伤脑筋。   沙突然想起自己是被人类的泪唤醒的,说道:“有了。”“快说!”大伙问道。“就用泪吧,用泪唤醒埋没的记忆。”沙说道。“好!”大家都同意。沙又说道,“我们一定要相互保持联系,永不放弃彼此。”“好,这样最好。”大家一致赞同。   沙起了好奇心说道:“我看看我去人世作了什么人?”他翻阅宗卷,见上面写到:熊虔,周灵王。他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我是做王也!”花说道:“当王的话,杀戮太多,下一世就要受罪了。”沙还大声的笑着,没有注意花的话。花说道:“我对功名不感兴趣,只要不做个太脏、太俗的人就行了。”   繁忘说道:“会的,命运也是根据你们自己的意愿幻化的。就像沙他想要这样的宫殿,所以会坐上楚王的位置。”沙很吃惊,繁忘完全了解他在想什么。   树说道:“我只有两个心愿,一个是永不迷失,还有一个就是我希望可以和沙做生生世世的伴侣。”繁忘说道:“这些愿望都可以有,但是能不能实现要遵循世间的理。欲成好事皆会有磨难,心诚则灵。”他们还欲问。繁忘说道:“不能再多说了,惜静在这儿。”   惜静在旁边听见繁忘提到自己很吃惊,她还以为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正想着,听见繁忘在殿堂上亲切的唤她:“惜静、惜静……”她想回答,可是出不了声。一阵焦急,突然醒来。   惜静挣开眼睛看见繁忘正看着自己。“繁忘!”她叫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繁忘有点奇怪。惜静觉的繁忘的容貌没有变,可是神情好像另外一个人。   “这是在那里?”惜静奇怪道,这里已经不像灵色天了,这是一间简朴的茅屋,像是人间。繁忘说道:“你跳进了汉水,我把你带到了这里。”惜静问道:“你是神吗?灵色天的女神?”   繁忘说道:“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在昏迷时做梦了。我是繁忘,是冰花派的掌门。我的弟子姜她下山来找你,想要报恩。可是我了解她心胸狭窄,爱憎偏激。所以我不放心她,就跟着下山来。没有想到正好救了你。”   惜静想道:好奇怪的梦。她又突然想起了虔哥哥,问道:“你看见了虔哥哥吗?”繁忘说道:“他与伯洲梨走了。”“伯洲梨?那岂不是很危险?”惜静焦急的问道。繁忘说道:“暂时不会有危险,他很聪明,可以保护自己。”惜静还是担忧,想要站起身出去,一阵头晕袭来,她不得不坐回床边。   繁忘说道:“不要心急,等过两天你伤好点就回去吧,我会送你一段路的,不要着急。现在先躺一下,我给你弄点吃的。”惜静又躺下了,看见繁忘如雪的秀发,觉得很安心。   虔被伯洲梨带回了客栈。伯洲梨说道:“你最好别想着逃跑,我从不饶恕人第二次。”虔正难受无比,头和胸口都阵阵剧痛。伯洲梨不管他,自己去吃了饭,回来时扔给他一包食物,自己就睡下了。   虔蜷在屋角,想吃东西也吃不进,想睡也睡不着。他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意识纷纷扰扰,各种画面纷至沓来:惜静呢?惜静还好吗?掌柜呢?是你的儿子先害人的!他吼着。掌柜的腰如水桶一般,向他走近时,狰狞的面孔看不见了,只见腰越来越宽,向他脸扑来,他头晕目旋,不能呼吸了。   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体一片温暖。他睁开眼睛看见天花板和床沿。原来自己睡在地上,可是人已经在被子里裹着。一个人走进来说道:“还好,没有死。”他躺在地上向上看,看见是伯洲梨。伯洲梨踢了他一脚说道:“起来,看你很享受啊!”   从这个角度看伯洲梨有点高耸,脸都走形了。“你小子是不是装的。晚上叫得跟杀猪似的。起来!你小子!”“我没有出声啊!怎么可能?”虔跳了起来。一阵头晕袭来,他不得不弯下腰。他去摸头,发现头上有布贴着。他奇怪,又仔细摸,发现头上被包扎了。   他想着:什么时候包的,我怎么不知道?看来我是昏过去了。也许我真的有大叫过。想到这儿,他立刻说道:“好心爹,谢谢你啊!”伯洲梨没有想到他态度变得这么快,说道:“去,一边去,死小子!”虔嬉笑着,将被子叠起,自觉的站一边,安静了。 灵色东周 第七章 回忆与愤怒   红色暄腾着喜气。豪华气派的喜宴。养繇基看着盈门的宾客,来往者皆是楚国的权贵。他眯着眼享受着这人生巅峰的惬意。是到巅峰了,反而怀恋起了以前还没有出人头地时的光景:那时候,心中憋着一口气,总有不吐不快的感觉。一个无能的人,谁会在意?一个无能而又有野心的人,更会被人嘲笑。明明白白的打击与不置可否的轻视,都让那个有愿望的心憋闷。野心燃烧着,没有出路,散发的能量蓄积着,仿佛一旦吐纳可以摧毁天地。   周朝天下——这诸侯国林立的时代,涌现无数的王,无数的贤臣,无数的名将;这是一个拼搏一时,留名青史的最好时代。可是如今他子孙满堂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懂他的心事。他们都在他的荫庇下生活,没有什么理想,只有享受的花招。就像今天孙子娶媳妇,也让他来出场,求一个显贵盈门。   当年他在军营,是从一个士卒一步一步拼搏到将军。他为了扬名,不断的苦练。可是练到一定的时候却到了瓶颈,总不能突破。他不断的去琢磨,去悟道,终于在有一夜,他突然有所得,从那以后箭术达到了出神入化。   事情总是有波有折。自然的造化神功很玄妙,她会让一个人先看见一个假象,然后再让他看见幸福。他在神箭练成后,迫不及待的与人比试,想扬名天下。他与人赛过百步穿杨,又比试送箭之法,终于让强劲的对手心服口服。他被带去见楚共王,心中的兴奋难以言状。   出乎意料,楚共王大怒,斥其一箭侥幸,非辨强弱。怒言其自恃其艺,异日必以艺死。当头一棒,平添了难抒的愤懑。   第三日,楚晋对阵,他因前日之事被罚留营中。他正郁闷,忽听急招,匆忙上阵,连箭都没有带。楚共王已经受了箭伤,给了他两支箭,命他去射死伤他的人。捉箭在手,他赶马飞驰,看见了那射伤王的人,搭矢控弦,顷刻那人中箭落马,颈断而死。他将一箭缴还楚王。楚王大喜,立刻将身上锦袍解下御赐于他。回营后,又御赐狼牙箭百支,御赐美名——养一箭。言其神射,只需一箭即可。   从那以后,他箭无虚发,名声远播。不觉走过了这许多岁月,后来立战功无数,可是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成就感,对于稳操的胜券,也没有十分的欣喜。   自己当年的模样,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常常看看,一番感慨无人可诉。前段时间在街上无意间看见了一个少年:流浪于街头,取人弃食,却又自尊心强,不甘受辱,力争到自己的所得后,逃之夭夭。他一直悄悄尾随他身后观察他,他眼神里透露出的倔强,象极了当年的他。   伯洲梨坐在轿中,听见虔在外面说道:“怎么还没有到啊?很早就看见鲜花夹道了,怎么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没有人回答他,因为仆人都懂仆人的规矩。“你们怎么不说话呢?”虔问那些抬轿的人,“累不累?还有多远?”   伯洲梨说道:“你再多话,就叫你抬轿。”   虔吐了舌,闭嘴了。一会儿他又小声说道:“为什么不坐车,骑马?偏要坐轿?”他没有希望谁回答他。   伯洲梨也听见了,他不想回答,可是坐轿是他考虑之后选择的。养繇基将军办喜事,一定会宾客盈门,坐轿即不铺张,也不失他太宰的身份。“娘!惜静呢?”伯洲梨听见虔大声问道。“阴魂不散!”伯洲梨暗骂一句,刚说完,一剑从轿外刺进来。伯洲梨敏捷的跃起,手托轿顶,施展回环三式向姜袭去。   姜用陂陀掌将轿顶打个八裂,说道:“雕虫小技。”   虔见姜不回答他,又大声问道:“好心娘,你把惜静带那去了?”他拍姜的马屁,希望姜可以回答他。   姜没有领虔的情,问伯洲梨道:“真是奇怪,伯洲梨,这样烂的小子你怎么没有杀了他?莫非你真以为他是我儿子?或者是你儿子?”她说完一阵冷笑。   虔追问道:“惜静到底去那儿了?为什么没有看见惜静!”   姜说道:“她死了。她为了找你,跳江死了。”   “什么?你骗人!”虔吼道。   “最毒妇人心!”伯洲梨说道。   “呵。”姜冷笑,“害死惜静的是你们!你杀了惜静的爹娘;而你让惜静变得不理智,自己去跳了悬崖。”   “你是个又恶毒,又丑陋的女人!”虔愤恨的骂道。   “什么?”姜反问道,幻影移身到虔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   虔被打得耳鸣,却毫不示弱说道:“你那么丑,穿一身白衣跟鬼一模一样!”又是一耳光,虔嘴角流血。“你恶毒,终遭千刀万剐!”虔说道。   姜又欲打,伯洲梨出招阻拦。伯洲梨说道:“你也下的了手?”   “比你差远了!你也想装好人?别忘了,惜静的爹娘与你无冤无仇,你杀了他们!”姜说话很冲动,气愤的表情让脸狰狞。   “我只是下令清除于我不利的谣言,没有想杀谁。是手下的人如此行事。”伯洲梨说道。   “怎么?人死了,却又想赖账。太可笑了!你的谎言真真诚,很动人呢。若不是这几年我想了个清楚,一定又会被你欺骗。”姜说道,“虚伪的小人!”   虔叫道:“爹,杀了她!她是疯子,迟早会害死你的。”   姜说道:“嗯,想杀我,看我先送你两去见阎王!”   姜打出陂陀掌,伯洲梨飞腾起身而避。   姜连连出招,伯洲梨难以招架,他暗想到:她如今功夫高强,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不如将她诱到养将军喜宴上去,请养将军联手杀了她。伯洲梨想定,且战且移。姜自持功夫高强,无所畏惧,穷追不舍。   养繇基带着笑容在堂内与宾客寒暄。门人匆匆来前,附于他耳边轻言。养繇基略皱眉,向客人说道:“我先失陪一下。”客人皆言:“养将军请便。”他出了院子,看见屋顶上正有两人打斗激烈。他高声叫道:“是什么人?要来与养某不睦?”   伯洲梨叫道:“养将军!是我伯某。我被这刺客突袭,侥幸没死,可又不能脱身,得罪养将军了。”   养繇基看清楚是伯洲梨,说道:“伯太宰,那养某来助你一臂之力!”   姜说道:“伯洲梨,你可真无廉耻,恶人先告状!”   虔气吁吁的跑来,也大叫道:“那恶婆娘杀了惜静!还想杀太宰!快杀了她!”   姜恼羞成怒,使出陂陀掌一掌打向虔。   千钧一发之际,养繇基移形幻影将虔救开,放于一边,对姜说道:“太放肆了!”养家家仆拿来了黒雕弓和狼牙箭。养繇基抽箭控弦,连连向姜射去。   姜狼狈难躲,暗道:糟了,今日必死于养一箭手下。 灵色东周 第八章 问候与装扮   神箭直避姜而去,姜被众箭困住,不能脱身,暗叫糟了。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寒风袭来,将箭冻住,箭无力的坠落。众人都很吃惊,暗暗称怪。   繁忘牵着惜静飞落于屋顶。众人仰望着繁忘超脱的风姿,犹如观天人下凡。她牵着的女孩却有顽皮的神情。   “惜静,你没有死?”虔第一个发言,无所顾忌的大声问候惜静。   “虔哥哥!”惜静也叫虔。   “冰花神式!”养繇基说道,“江湖传闻冰花神式早已失传,请问来者是何方神圣,竟会这等出神入化的功夫。”   繁忘说道:“养将军见笑了。久闻将军大名,繁忘没能拜访,今日为救徒儿,对将军有所冒犯,还望将军见谅。”   参加喜宴的众人都察觉了外面的打斗,纷纷跑出来观战。一时间楚国的权贵聚于一院之中,让房顶上的姜、繁忘和惜静格外显目。   姜见师父来了,只觉有了后盾,心里的惧意烟消云散,又见达官显贵皆仰望于她,心中不由忘却了先前的险境,又起卖弄之心。她轻跃到师父面前说道:“师父,帮我惩罚这负心汉。”   虔和惜静根本不认识周围的人,也无心去在意,只知道这形势对他们是安全的。两人不管众人情绪,大声的对话。虔在地下大声问道:“惜静,你真的没事吗?不是说你跳崖了吗?”   惜静在屋顶答道:“我是跳崖了,可是没有死。”   “那是不是很难受啊?”虔关切的问道。   “没有。是繁忘救了我。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就看见繁忘,梦里我就看见她了,知道她叫繁忘。虔哥哥,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啊?”惜静积极的说着自己的情况,又问道,“虔哥哥,你的伤没有事吧?还流血吗?”   “不流了!”虔回答道。   两个人互相关心着,声音好大,相互喊个不停,旁若无人。众多的人看着这两个少年,都暗叹两人年幼无知,让所有的大人物听他两小儿的废话。   繁忘见喜宴被搅扰,客人都出来观望她们,对姜说道:“姜不要冲动,回去再说。”又问惜静道,“你要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惜静说道:“我要和虔哥哥在一起。可是我很怕伯洲梨。”   繁忘说道:“那好!”她拉了惜静飞身而下。   繁忘对养繇基拱手说道:“养将军,今日没有能带贺礼来为你恭贺,望你海涵。我冰花派虽说在江湖中素来独行,可也不是无理之辈。这两个少年是我冰花派的新弟子,今日想委托将军款待,改日我繁忘一定亲自来登门道谢。”   虔和惜静都站在繁忘身边。繁忘所言两少年自然是指他们无疑。伯洲梨暗想:繁忘是用自己的名声保护这两个小人。   养繇基说道:“既是办喜事,来者皆是客。款待两个冰花派弟子也为幸事。”   繁忘说道:“那就恕我先行告辞了。”繁忘上了屋顶对姜说道,“姜,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姜也知眼前形式容不得再撒野,无奈随师父而去。   养繇基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这样的打扰丝毫不影响清绪,他拱手对大家说道:“哦,我一个老朋友前来恭贺我一声,弄了一点小插曲让大家受惊了。她送了两个徒儿来给我的孙子喜宴当童男童女。”养繇基用左右手分别揽了虔和惜静。众人闻言一片唏嘘,皆鼓掌祝贺。   伯洲梨明明听清楚了繁忘说的什么,可是转眼之间养繇基就将事件演变如此。他用扇子轻摸额头,自觉汗颜,暗思到: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快就将一段尴尬变成了添光之事。我也还要学学,让这变通技巧出神入化。   宾客再次入座。最高兴的莫过于虔和惜静,他们被人带去换衣,要做新娘新郎的童男童女。   虔被人套上红艳的锦衣,一看铜镜,脸上的五指印格外明显,嘴角还有点淤血。“真他妈的狠!”他骂道,“这婆娘真不是人!”他对化妆的丫鬟说道:“美人姐姐,可不可以用胭脂给我涂涂,让我的脸不那么难看?”   丫鬟听他说话乖巧,说道:“好啊,不过你一个男孩受点伤怕什么?”   虔任由丫鬟姐姐给他涂着粉,说道:“这点伤是没有什么,可是惜静看见会担心的。”   正说着,听见背后有人轻声叫他:“虔哥哥。”   他转头,被眼前的人儿惊呆了:她秀丝成髻,有一红花俏傍与旁;娇美的脸庞,肌肤白里透红;长睫若扇,轻抬眼帘犹如天地启明;红唇轻裂,嘴角的笑纹如春天湖面闪烁的阳光。   “虔哥哥。”惜静叫道。   “哦,惜静。”虔半天才回过神来。   众丫鬟也看见惜静的模样俏丽,都聚拢来赞不绝口。一丫鬟说道:“太漂亮了!可是我们看着喜欢,新娘子可会妒忌的。”众人也道:“是啊,今天的主角可是新娘子。这伴童会抢了新娘的光彩的。”   惜静被夸得不好意思,问道:“真的会让新娘子不高兴吗?”   “是啊。”“很有可能,毕竟人人都希望自己是最美的。”   惜静有点为难,想了想说道:“有了。”   虔有点好奇,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惜静。可别把自己弄丑。”   惜静笑了笑,到桌边拿起红纸和剪刀,剪了大小三个圆圆。她对着铜镜把圆圆分别贴在了脸颊两边和额头上。经她这样一贴,立刻减了几分秀丽、明艳,多了几分可爱、喜剧。   众人说道:“这样弄了好多了,更喜气可爱,会给喜娘添光彩的。”   拜堂开始了。虔和惜静站在新娘新郎的身后。满堂的宾客,虔无暇去看,前面俊俏的新娘新郎他也视之无心,心痒痒的只想去看旁边的惜静,可是有碍于场面不能乱动。当新郎转方向时,他也转了身,终于和惜静面对面了。他望着惜静,百看不厌。惜静却专注的看着拜堂的新娘新郎。   红色渐渐迷离起来,耳边的声音也有点朦胧,惜静抬头是看见虔正专注的盯着自己,她笑了笑,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一般。   虔在这样的喜庆喧闹中痴醉了,突然站在这样繁华的盛宴里,虔的心被熏染着,慢慢的膨胀,渐渐的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他没有理由的相信有一天自己可以拥有这样的排场,自己的人生巅峰可以超过今日的盛世……   私下,养繇基问伯洲梨道:“太宰,你还要让那小子做你的跟班吗?”   伯洲梨说道:“若是养将军要留他,我伯某岂会不卖这个人情?更何况冰花派的掌门繁忘已经放言说这小子是她冰花派的弟子,我犯不着得罪繁忘的。”   养繇基说道:“我也不会把他强留在这里,来去皆由他自己好了。”   伯洲梨说道:“这个混小子还是一个有福之人,不但繁忘厚爱于他,连养将军也如此宽厚于他,兴许将来他会是一个有造化的人呢。只是希望到时候他别忘了我也曾有恩于他,好歹算来我救过他两次性命。”   养繇基说道:“伯太宰这话严重了,怎么说来他要超越太宰是不可能的!”   两人说罢,爽朗而笑。   养繇基心中所想并非如表面所言一样,其实当他再见到虔这个少年时,有一个想法在他心中开始酝酿…… 灵色东周 第九章 偶遇与心烦   虔和惜静在养将军府停留了几天,不太习惯,总觉太拘禁了,便向养将军告辞。养繇基也不留他们,说道:“你们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来找我。”“好!谢谢养将军。”虔说道。虔和惜静告别了养将军,两人高高兴兴上了路。   走在路上,虔说道:“惜静,这番遭遇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   惜静说道:“是啊,象做梦一样,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又到了那里;一会儿很害怕,一会儿又很高兴;一会儿觉得糟了,被困住了,一会儿又好享受。”   虔说道:“我也这样觉得。可能是以前我们生活得太平静了,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惜静说道:“现在我们要去那里呢?”   虔说道:“不知道。”他想了想说道,“就流浪好了,流浪着求生存,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惜静说道:“那个养将军对我们真好。”   虔说道:“可是也不好意思真的麻烦他。我们又没有本事回报。而且,现在人心叵测。”   惜静说道:“也是。就象那个姜,真是讨厌,好奇怪的性情。以前爹和娘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可是象她这种报恩的我情愿不要!”   虔说道:“还有那个繁忘说我们是冰花派弟子了。难道真的她这样一句花就可以保护我们吗?可能也只起那一点作用。她又没有教我们她的什么冰花神式,现在她不在我们身边,我们还是什么也不会,如果有人来欺负我们,我就叫道,我是冰花派弟子!别来惹我!人家会听吗?”他边说边摆出姿势。   惜静笑道:“不会听的。“两人边说边走,回忆着前段时间的事,聊得饶有兴趣。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山上山花灿烂。惜静和虔在山路上你追我赶,奔跑玩耍。树绿,花红,云白,天蓝,笑声洒遍。   两人跑了好久,惜静停了下来说道:“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好口渴啊!”   虔说道:“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水。”   惜静说道:“好!”   虔去找水去了,惜静一人坐在石上看着远处的蓝天。   渐渐的天边有东西朝这边飞来,惜静想到:好大的鸟!还没有想完,突然在她前面平地处起了一个炸雷。她惊的浑身一抖,急忙起身藏在树下。   天上有几人御云飞来,落在山上的平地处。   七位师姐将师旷团团围住,摆出了天音派的名阵,七音摄魂阵。   师旷见众师姐毫不手下留情,想着这样谦让下去终难以了结。他一个旋身,双手凝气,再一开掌,打出了一个深海坠。顷刻,四周的树木花草皆呈现出蓝色。   七位师姐有点招架不住了,可是不到最后关头岂肯认输。她们变了阵法,这是她们的最后杀手锏——炫音。她们将袖中箭抽出,用内力而御,箭在空中发出奇异的鸣响,霍然而下。   惜静听见声音美妙忍不住探头观看,却见一支箭如电般向她飞来。她惊呆了,不知做何反应。   师旷却又打出一招深海坠,顷刻空气中皆蓝光粼粼,当蓝光消失时,那些箭也消失了幻力。   师姐们见师旷果然真本事,只得作罢。   惜静这才看仔细,这七个女子皆衣饰明艳,香肩微露,面貌如仙;那个男子更是飘逸脱俗,在众女子中更显其超群。   师旷看见树后探出的头,走了过去,温柔的问惜静道:“你没有事吧?”   惜静看着师旷,摇了摇头。   师旷也没有多问,转身走向师姐说道:“众师姐,师旷得罪了。”   一个师姐说道:“没有想到你不只是功夫胜于我们,连对音的造诣也远在我们之上。”   众师姐皆赞道:“师旷,你真的是天才啊!”“我们天音门有了你以后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师旷听着赞美没有喜形于色,说道:“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师门去吧。”   “好!他们一定等不及了。”师姐们说道。   几人又施展飞音术,御云而去。   惜静看着他们渐渐飞远,回过神来,看见虔正用竹筒端了水上来,急忙跑过去叫道:“虔哥哥!”   虔说道:“惜静,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惜静说道:“哦,有几个人在比武,已经走了。”   虔说道:“没有受伤吧?”   惜静说道:“我没有事,他们不伤人。虔哥哥,我们下山吧,天色不早了。”   “好。”两人说着向山下走去,边走虔边说道,“惜静,喝水。”   夜凉如水,一颗孤星在天边闪烁。他在屋里静坐,可是心口总有所失的感觉。我今天受伤了吗?他暗思。不会啊,今天真的是稳操胜券,没有一点险象之处。   他是天音门公认的天才,入门不过三年,已经超越了苦修二十年的师姐们。获得今日的胜利应该高兴才对,然而他性情孤僻,不会以别人的赞美而动心。他可以看见一个更远的境界,是别人看不到的,是他所不能到达的地方。在别人眼里他就如他的那招深海坠,他是一个象海一样的人,蕴藏着不可探测的情感。   内心一丝烦乱,是从所未有过的。他起了身,看见窗外的夜空,一个孤星正在闪亮。他脑海中突然晃过一张脸。是什么?他纳闷。细细的追回那画面:一张脸从树后探了出来,他早注意到了那里有人。当炫音响起时,那女孩被音吸引了,箭飞向突袭她。千钧一发之际,他打出了深海坠。他走向她,问她,你没有事吧?她摇头。他转身离去。就在那一刻心中有一念闪过,想要再转身,可是他没有。   心口的失落加剧了,变的有点痛,悔意开始噬心。怎么会这样?那个女孩能引起我这样的情绪,这可不象我的习惯。他暗自惊诧。   他爱欣赏美,追寻美,他的性情甚高,总可以看到美中的瑕疵,而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总能在别人痴醉时保持冷静清醒:就象他面对师姐们的炫音——炫音之美妙,连不解音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他是知音之人,可是他可以从炫音中解脱出来。   他想着,问自己道:匆匆见了两眼的女孩,为什么可以乱我的情绪?她好像是个美人胚子,可是天音门的美人如云,何曾乱过我心?心里后悔的情绪不由自主,该再看清楚那个女孩。这样心情是平生第一次。是什么样的灵魂,那气质为什么可以侵入我的心?他思索着。   师旷站在床前,感受着心的痛,不能消除,暗道:糟了,我受伤了…… 灵色东周 第十章 回家与诉求   继续在街头流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不能回到以前了。曾经站在那繁华的巅峰,心已经被名利膨胀,虔自己还没有琢磨透自己的心,只是觉得他的人生不应该如此。惜静见虔总没精打采的,似乎有心事。她也很想姑姑。   她说道:“虔哥哥,我们去找姑姑吧。姑姑一定很担心我们,很想我们。”   虔说道:“现在掌柜已经被伯洲梨杀了,我们回去应该没事了吧。”   惜静说道:“可能姑姑已经不住那里了,也许她已经出来找我们了。”   虔想着说道:“好,我们现在回去看看。”   走到熟悉的街口,虔一眼看见了当铺的老板娘,急忙拉了惜静躲在路边小摊下面。   两人看着老板娘的脚渐渐远去。   惜静说道:“她现在也是一个可怜人。”   虔说道:“都是他们自找的!”   两人回到以前的小屋,看见门开着,大声叫道:“娘!”“姑姑!”   跑进屋里却看见屋里空空的,只剩了一些杂物,墙角已经蛛网密布。   虔说道:“她真的搬走了!怎么办,我们去那里找她?”   虔忽然心慌起来。他从来不会在娘的面前表露他的感情,可是现在不一样——娘不见了。   惜静说道:“虔哥哥,别急,再想想姑姑会去哪儿?她一定会去一个你知道的地方等你。”   虔说道:“我们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啊?”   惜静说道:“你再想想,姑姑离开这里也是想方便我们去找他。你们之间也许有过什么样的约定。”   虔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有一个地方,我有点记忆。”   “什么地方?”惜静问道。   虔说道:“山里。有一次我和娘去山里拾柴,看见山里有一间荒废的小屋,有桌有凳。娘当时说,如果有一天在山下过不下去了,就到这山里来,至少有柴,有野菜,虔儿也能抓到野兔是吧?现在想起来的只有那里了。”   惜静说道:“那我们赶快去看看。”   一个无名的小山,景色秀美,没有胜迹。虔带着惜静爬上山腰,转过山路看见了小屋。   “快,我们去看。”虔拉着惜静跑向小屋。   进了屋内,看见屋里收拾的整洁干净,床上的被褥,桌上的碗,墙上的竹篓都和以前家里的一模一样。   “娘在这里!”虔高兴的跳到床上。   惜静也被他拉了上去。   惜静说道:“别把被子弄脏了。”   虔在床上跳着,说道:“还是自己的小窝温暖啊!”   门开了,有人进来。   惜静立刻扑了过去叫道:“姑姑!”   妇人黯然的神色瞬间闪亮,抱了惜静说道:“惜静,虔儿,你们没事吧?真的担心死我了。”   妇人激动的眼眶里泪光闪动。   惜静也忍不住流泪。   虔说道:“能有什么事呢?出去玩了一圈好自在,谁想一天呆在家里!这机会真是天赐的。”   妇人见虔发脾气了,急忙抹了泪,对惜静说道:“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弄吃的。”   惜静走到虔面前,悄悄拉了虔的衣角。虔闭了嘴,老老实实的摆碗吃饭。   梨涡外四季景色皆很宜人,姜没有好心情看这些风景心中不满与怒火翻腾:还说什么我是梨涡里武功进步最神速的,已经有很高的武功造诣了。这分明是骗我的。为什么不教我冰花神式?在冰花神式的光芒下,一切功夫都黯然失色,如同雕虫小技。这繁忘总摆出一副慈爱的面孔,其实也是一个心计颇深之人。原来恩赐搭救于人只会用她的一根手指,便要你对她感激流涕,真正要她无所保留的帮你那也是白日做梦。   姜狠狠的折了一段树枝,恶意溢于脸上,含恨的眼神,灌满了愤怒与责备。她把树枝狠狠的扔在地下,气冲冲的向梨涡飞去。   繁忘听见姜急速紊乱的脚步睁开了眼睛。姜没有施礼,气愤的站在繁忘的面前。繁忘温和的问道:“姜,有什么事吗?”   姜说道:“你觉得我该有什么事呢?你难道不觉得我该有什么事吗?”   繁忘没有回答。   其实姜也等不及繁忘的回答,她问道:“你是不是骗我?说什么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可是我居然连养繇基的箭都不能抵御?这算什么?他还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只不过是个将军而已,都可以危险我的性命?这就是冰花派的弟子的本事吗?真想不通为什么那些蠢人还会对冰花的名声禁忌三分!”   繁忘没有被姜的言语激怒,她说道:“无论是入山,还是入仕,都有对人生境界的追求。不能完全说谁好,谁不好。胜败乃是兵家常识,习武者若不以求战为念,就会少了烦恼。”   姜立即反驳道:“是不以求战为念,可是该报的仇,该还的恩都要了结!还有如果我能象你这样出手不凡,让众人折服,我也会没有烦恼。”   繁忘说道:“姜,你的武功已经不错了,你欠缺的不是武修,而是修心。”   姜缓和了口气说道:“师父,我何曾又没有修心?若我不修心何以能在这山林里带着屈辱潜修武学?师父,你为什么不教我冰花神式?我的自信总一次一次的受到摧毁!我心底的血总是让我在梦中惊醒。师父,求你教我冰花神式吧?让我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让我受折磨的心舒展……”姜说着,忍不住泪如串珠而落。   繁忘拉了姜的手,一起坐下。繁忘说道:“姜,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自己的心就是自己的世界。”   姜还是委屈的哭泣,失去了强悍,变得脆弱。   繁忘说道:“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会告诉你关于冰花神式。”   自信的脚步,姜感受到很久没有过的轻松,每走一步她都觉得美态在回到自己身上,每走一步她都看见了更多希望。繁忘在花谷等她。“师父。”姜叫道,声音很轻细婉转。   繁忘说道:“姜,你知道这花谷通向那里吗?”   姜说道:“我只知道花谷千尺之上是梨涡,万丈之下是什么,我不知道。”   繁忘说道:“你是想要学冰花神式吗?你知道为什么学成冰花神式的人那么少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同门师姐不会冰花神式。可是我愿意学,只要师父肯教我,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怕,我一定会克服千难万险,成就冰花神式。”姜说道。   繁忘说道:“姜,我一直很相信你是一个有正念的人,即使你因为过往之事爱憎激烈。我一直也希望有人可在我之后练就冰花神式,不要让它失传。”   “师父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到。”姜说道,暗想:如果我练成了冰花神式,我也可以如师父这般气质,不会再陷于剜心透骨的爱恨里,笑傲于世间,站在高处,风轻云淡。   繁忘说道:“那好!你跟我来。”   繁忘说道,纵身向悬崖跳去。姜目光坚毅,也毫不犹豫跟着繁忘消失的身影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