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话 黑洞的危机


烈日照射在兰芝奥拉体育馆之上，使得偌大的一个足球场嫩草都泛起了闪光。场内接近二万名球迷的情绪到了这个时间已是异常高涨，令到二十二个球员都忘记了辛苦，尽管他们在这个给晒至像个蒸笼似的球场内已持续奔跑了八十分钟以上，而且大家不过在中场休息过十五分钟而矣。

“好辛苦啊！”球场内其中一个身穿黑底红袖球衣白色波裤的後卫边抹掉额角渗出的汗水边自言自语说。“没办法啦，球迷这麽的热情，我们也不可以偷懒，”他的一个队友刚好跑过身旁，听到他的说话之後，插嘴说：“别抱怨了，况且，当我们升上了甲组後比赛一定会更加激烈。”

没错，这一场差不多两万名观众入场欣赏和捧场的大战其实只是一场乙组联赛的煞科戏，由位列乙组联赛榜第一位的黑洞球会主场迎战第二位的科拉球会。这一场球赛已是本年度乙组最後一周的赛事，两支球会都已铁定可以升班，而且无论今场比赛谁胜谁负也不会影响排名，因为黑洞在联赛榜上的绩分抛离次席的科拉已有七分之多。话虽如此，但是两队球队都想在升上甲组前最後一场比赛中争取胜利，加强自己的信心，然而，这场榜首大战，却出现了一面倒的战果。

黑衫白裤的黑洞在上半场已经领先白衫蓝裤的科拉三比零，下半场虽未再有入球，但是依然压着对手狂攻。

科拉倾力反扑，企图破蛋，可是黑洞就连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後卫雷素伸脚一扣，已抢掉了科拉前锋的脚下球，抬头一望，见到队长巴迪斯在中场向他招手，连忙大脚把皮球斩过半场，巴迪斯上前接应，也不控定，右脚脚面一弹，已喂了一个美妙的直线转送到科拉的禁区顶。由於科拉正在全力进攻，後防空虚，黑洞的前锋科尔轻而易举便杀入了禁区之中，把皮球剔高笠过出迎的守门员入网。

九十分钟的赛事打完，球证吹起了完场的哨子，这个球季的乙组联赛亦随着黑洞在最後一场比赛以四比零大胜对手科拉而宣告结束。

在两万名球迷的欢呼喝采声中黑洞球会的职球员都涌到球场中央互相拥抱，庆祝他们夺得了乙组联赛冠军，在一年前是没有人可以预料得到的。事实上黑洞球会前身只是一支寂寂无名的细小业余球队，上一年才得到商人注资重组，易名黑洞并转打职业赛事，立即就伸请取代经济出现困难宣布解散的另一间球会参加乙组联赛，当时很多人都质疑这个决定，谁知道他们向球迷展现了非凡的实力，以仅仅一年的时间便赢得了众多球迷的支持与及乙组联赛冠军而升上甲组，成绩有目共睹。

领队兼球会创办人之一的修顿给球员欢呼着抱起抛上空中数次，当他再次站在地上时，向大家宣布：“我们有最好的球员，有最强的斗心，一年前我告诉你们要夺取乙组的联赛冠军，你们轻易做到了，而到了今日，我们的目标当然只有一个──就是下一个球季的甲组联赛冠军！”

在一片掌声雷动之中，队长巴迪斯举起了银色的乙组联赛奖杯，有了这一支异军加入角逐，球迷都认为，下一个球季的甲组足球联赛将会风起云涌。

十一年之後。

佛拉拿（Ferala），一个位於欧洲中部的小国，面积约有一万多平方公里，人口接近八百万，这在欧洲来说已算是一个人口十分密集的国家了。佛拉拿这个名字对於其他的人来说，即使是欧洲人，也有可能会感到非常陌生，因为她除了地方细小之外，甚至只能算是一个自治国。佛拉拿位於法国、意大利和瑞士的国界交汇之间，过去数百年一直是法国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哪个城主的封地，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後纳入了意大利的统治之中，二次大战後则随着意国的战败才宣告独立。可是到了今天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依附着意大利的佛拉拿在欧洲的政治和经济地位与其他欧洲小国好像安道尔、圣马力诺等国一般，都很低调，但尽管如此，有着瑞士山区风景特色，和融会结合法、意文化的她，仍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佛拉拿是一个热爱足球的国家，这里的足球人口──包括足球工作者和球迷──占了总人口的七成以上，可能由於她在历史上独有的因素吧！在被意大利统治的三十多年间，足球由意国传入，在佛拉拿十分流行并成为了主流运动，当时甚至有球队被派出参加意大利的北方联赛。独立後的佛拉拿，首次举办甲组足球联赛（FeralaFootballLeague），至今已有三十七年的历史，接着乙组联赛，丙组的业余联赛，高中联赛，大学联赛，整个联赛系统已经非常完善。

首都佛拉诺（Ferado），拥有多间球会，其中不乏甲组劲旅。而在市郊，有一个超大型的足球训练基地康加尼（Concarneau），当中有四个达到国际标准的十一人足球场，与及二十多个小型足球场，此外还有不少体育场馆和其他相关设施。这里开放给公众作消闲使用，同时也是各个组别国家队的集训地点。

在附近一个可以看到球场的山坡之上，站着一个身穿运动套装的男人，他正在观察下面其中一个小型足球场的情况。这个男人年若四十余岁，身材高大，拥有一头深灰色的头发，在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此刻他的目光就被场内一个年青人的动作所吸引。

“艾尼尔，你在看甚麽啊？”正当这个男人全神灌注的时候从他身後传来了另一把声音。

“一个小子而矣。”被称为艾尼尔的男人仍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足球场，回答道。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有认真在看吗？”随着这把沉实的声音，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艾尼尔的身边，一边问一边也望向那个球场。这个男人年龄比艾尼尔还要大，额上刻划了几道深刻的皱纹，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透出智慧和深度。

“那个，白色头发中分的那个，”艾尼尔伸手指向球场，果然有一个球员长有一头独特的金白色头发，远看比谁显得都要抢镜：“你看他怎麽样？”

另一个男人看了一会，说道：“嗯，是个年青人。以业余来说已算不错了，可是你别告诉我你看中了他。”

艾尼尔笑道：“有何不可？”那个男人直视着艾尼尔：“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目的，你……”“修顿先生，请你再仔细看清楚吧。”艾尼尔不理会他，只是坚持说道。另一个男人面露诧异之色，似乎想不到艾尼尔会是如此认真的。而这个男人，就是佛拉拿甲组球会黑洞的领队，保罗．修顿。

当修顿再一次仔细观察那个青年的时候，小心地下着评语道：“他是一个典型的破坏型球员，我暂时看不出他擅长打甚麽位置，但很明显地他在防守，嗯，他的身型比较单薄，可是身位却出奇地抢得很好……”“没错，他的重心很低，所以他身量虽然不高，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他的技术很稚嫩，对己方的组织攻势毫无帮助，这种足球员……”“那又怎麽样？各人也有各人的专长，刚才我观察过了，这个人以一人之力把对方两个前锋看管得贴贴服服，而且他的铲球清脆利落，又死缠烂打，很有一夫当关之势。唔，你知道巴赛罗拿的年青球後卫费拿（Ferrer）吗？这青年的踢法就很有费拿的味道。”

“费拿能攻擅守，非常烂打，是两年前奥运足球冠军队西班牙的成员之一，”修顿皱眉说道：“评价可高呢！你说的我也看到了，可是现在只是一场游戏罢了，对手不过是一般高中生而矣。如果换了甲组球员作对手的话，完全是两回事来着。艾尼尔，你知道我们的尴尬情况，今天已经踏入八月了。”

艾尼尔点头道：“我当然明白。”

“无论你看到些甚麽，他也不可以立即在甲组出赛。”修顿说道。

“但我觉得他非常有趣，可以是很有前途的。”艾尼尔说着，修顿截他的说话：“关於这一点我有所保留，我和你的眼光好像有出入呢……如果换转是以前我或可随你喜欢，但是如今的情形，你有更重要的事做。我们需要具备甲组质素的球员，根本没时间顾及青训，这些事情还得交给预备组那班家伙去做。”

艾尼尔犹豫了半晌，才说道：“我始终觉得他对我们会有所帮助，修顿，你应该相信我的，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让你失望过……这次就让我随心所欲吧。”

修顿再一次凝视着艾尼尔，缓缓地说：“你不是疯了吧，你的语气告诉我，你是想在现阶段招揽他……我真不明白你在想甚麽。”顿了一顿挥手道：“我不理你了，现在我要再去找一找那个人……同是年青人，起码要那个质素才可以。”

艾尼尔笑道：“那麽各取所需吧。”也不理会修顿，迳自走向球场。

在小型足球场内，虽然那个金白色头发的年青人力挽狂澜，可是依然被对手攻入一球，按照游戏规则，要换下来给另一支球队补上。艾尼尔走到正坐在场边休息的那个人跟前，坦然的开口说道：“请容许我来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艾尼尔。”那个青年一抬头，有点犹豫地望着艾尼尔这个陌生人，但他身旁的另一些人却都已叫了起来：“艾尼尔！黑洞的教练艾尼尔先生！”

那个青年轻轻“咦”了一声，站了起身，问道：“艾尼尔先生？”艾尼尔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上说：“这是我的卡片。”那青年接过一看，果然如他的朋友所说，正是甲组球会黑洞的教练，便说道：“我叫舒桦，有甚麽可以帮到你？”

艾尼尔笑了一笑，说：“这句说话本应该出自我的口中，舒桦。因为刚才我在观看你们比赛时发现了你，我感到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後卫，所以打算和你倾谈一会。”

那青年的一个朋友惊讶地问艾尼尔：“你是在发掘新人吗？”艾尼尔点头道：“你也可以这样说，而我对舒桦感到很有兴趣。”舒桦，那个金白色头发的年青人好像有些意外，皱眉想了一会才说：“艾尼尔先生的说话使我受宠若惊，我今天不过是和朋友来到这里踢足球消磨一下时间而矣。”

艾尼尔上上下下打量了舒桦一片，突然发觉他的轮廓与欧洲人相去甚远，倒有点东方人的影子。看来充满经历的神色底下还残留着一点天真，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吧。

“这个我也知道，一时之间你或许会觉得很难接受，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可以当个职业球员呢？”艾尼尔试着问：“你的年纪看来还小，现在应该未到打工的阶段吧？”

舒桦愕然反问道：“你是在说想聘用我吗？”艾尼尔缓缓地点头：“一切都只是初步而矣，当然需要进一步的磋商和试操，但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呀！我是代表着甲组队的，而不是预备组。”

旁边的人都在起哄了，舒桦却咬着下唇，默不作声。他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以前也曾经当作兴趣般在业余球队踢过足球，但突然之间有甲组球会向他表示想招揽他，心里难免会有点儿混乱，正如他之前所说，受宠若惊。尤其这阵子全世界吹起了一片足球热，亚洲、北美洲、非洲都陷入了疯狂之中，就连故有的欧洲足球也重新起了革命……

艾尼尔道：“或许我们需要一个安静些的环境商讨这件事，也好让你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说话。我们可以到体育馆里头的咖啡室去。”舒桦侧头想了一想，点头应允，便和艾尼尔，与及死党文度尼一起走向附近一座场馆的咖啡室去。

十五分钟後，艾尼尔在呷了一口黑咖啡後，重新打量着舒桦，说：“你好像是亚洲人？”

“嗯，我是中国人。”

“中国人？中国人不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吗？”对於这个一头金白色头发和拥有一双深紫色瞳孔的年青人，艾尼尔像是意想不到：“那麽你是在佛拉拿定居的吧？”

“没错，我在这里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并且拥有佛拉拿国籍。”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听到舒桦的回答，艾尼尔松了一口气。原本这儿是法国人和意大利人聚居的地方，荷兰、比利时人也有不少，近来则有较多外国人来到定居。不同种族的人在这里都能相处融洽，没有任何的歧视和分化，因为佛拉拿的历史性不在於民族，而是地区本质。所以艾尼尔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甲组联赛的外援限制。

佛拉拿甲组联赛规定，甲组球会可以在每一场甲组赛事和两项杯赛的其中之一，也是只有甲组球会才可以参加的佛拉拿杯中派遣五名外籍球员落场比赛，这个限制相比起其他欧洲国家已经普遍多出一至两个名额。这是因为当年为了提升可观性不高的联赛入坐率而研究出来，以高质外援带起球市和本土球员质数的权宜之计，却一直维持至今。

“你还在考虑哪一方面的事呢，舒桦？”艾尼尔继续问道。

“我最近都没有想前途和将来的事，所以你的提议虽然使我非常兴奋，却实在不容易立即便下决定。”

“这个我也明白，可是，你自己本身喜欢足球吗？”艾尼尔问。

“这个当然是肯定的。”舒桦说道：“我是很喜欢踢足球这玩意，虽然并未接受过正式的长期训练，但在职业足球这方面也不是全无经验。”

艾尼尔并未留意到他的说话，没有问他所谓的经验究竟是甚麽，只是道：“这就是了，你现在是读书还是工作？我看你好像很年青似的。你的年龄是……？”

“十七岁。现在的我正在自修余下的高中课程，至於生活费则是在朋友的店里帮忙赚取。”

“你的家人？”艾尼尔问。舒桦摇头说：“我是和家人意见不合，而只身走到欧洲来流浪，後来见佛拉拿地方不错，便住了下来。”对此艾尼尔觉得很是诧异，但却没有细问下去，只是说道：“你虽说未考虑将来和前途，但在高中之後打算做甚麽都没有想过吗？”

“这个……偶然也会想起，”舒桦苦笑道：“我也想过，在完成仅余的高中课程後，或许会再次出外流浪，但是在这里认识了不少朋友，所以还未下决定。”

艾尼尔用手指敲了两敲桌面，说：“既然你还没有特定的人生目标，倒不如尝试在足球方面发展一下，反正对於仍然年青的你又没有多少损失；再者，我相信你也是抱着体验人生的心态去生活吧！当足球员可也是一个很独特的经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更何况，所谓机会是一闪即逝的，做了後悔比不做而後悔好，你听说过这句说话吗？我认为你应该尝试一下。”

“舒桦，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呢……”文度尼在一旁唤道。舒桦摆了摆手，笑着说：“听来很是吸引，你或许是对的，我又没有任何顾虑，的确不用考虑这麽多。”想了一想，对艾尼尔说道：“既然是这样，你可以更加详细地告诉我实际的情形吗？”

在另一个标准的十一人足球场上，正在举行一场友谊赛，对赛双方是两间高校，柏拉图高中和圣路易高中。

修顿终於找到柏拉图高中足球队的教练了，二人详谈了一会，教练神色凝重地把正在场中作赛的其中一个球员换了出来。这个调动使场内场外都感到惊奇，因为那个球员可说是球队中的灵魂人物，虽然只是一场友赛，却也不应该如此掉以轻心。但当他们看见和教练站在一起的是传奇人物，黑洞的领队修顿时，便知道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尤其他们都是足球爱好者。

“教练，调我出来有甚麽事？”那个年青球员望了望修顿，礼貌的问道。只见他一头浅棕色头发，身材高瘦，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样子可算俊朗。教练说：“杜维尔，这位是黑洞的领队修顿先生，你也应该认得，他想和你商谈邀你加盟的事。”

这个叫杜维尔的男人愕然道：“我在两天前的报章访问中的确曾说过想在毕业後展开职业球员生涯，料不到你们这麽快就有回应……这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呢。”

“杜维尔，”修顿苦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球会现今的苦况，你的而且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对於我们来说，更是难能可贵的力量。我正在为今季的人脚费尽心思，一知道你有意在球坛发展，便立即来邀你加盟。”

杜维尔轻轻点了点头，但随之又摇了摇头。修顿心中发急，连忙说：“没错，黑洞今年是遇上了很大的难题，我们会很辛苦，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

杜维尔说道：“我并不是介意你们今年的情况，害怕不能取得好成绩而影响到我的发展。但我知道你们至今仍未能凑齐基本班底，我只是担心你们为了赶及在今个星期内替足够人数注册而妄顾球员质素，这样留在甲组作赛的话根本就没有意思的。”

“这一点你应该可以放心，原本我大可以从预备组里面抽选人脚上甲组，可是我觉得我们的预备组水准不够，我又一直坚持选取高质素球员才会到了如此困难的局面，关於这点坚持我是死也不会退让的。”修顿握着拳头向杜维尔保证道。

黑洞自当年升上甲组後，连续十一个球季都能够留在最高组别之中作赛，辗转间过了多个寒暑，终於踏入足球界翻天覆地的九四年夏天。虽然升班之时曾许下誓言要赢取甲组联赛锦标，可是甲组又岂同於乙组的水准呢？这麽多年来一直都只是在联赛中游位置徘徊。

往年本是一个惊喜，在上半季曾一度打进联赛榜头三位，可惜後劲不继，但都能以球会在甲组的最佳成绩第六名完成联赛。球季结束後，修顿解除了几个比赛和练习态度欠佳的球员的合约，又让几名球员如愿转会和退休，雄心万丈的以为可以整顿球会士气，找一些高质素的援将加盟增强实力，以完成未完成的冠军梦。谁料形势逆转，突然有十多名职球员不惜毁约赔偿，联袂提出请辞。修顿无法挽留，以至黑洞陷入了佛拉拿球坛史无前例的大危机中。

“如果你是球迷的话应该知道，上一个球季的班底只余下了十名球员。不过他们之中不少是球队主力，水准很高，只不过要参加下一个球季，必须在正式开咧前四个星期为十八名球员注册，那亦即是今个星期之内。我们上个球季留下的十人，正如我所说幸好大都是主力，只不过在他们之中有不少也是外援球员，使我和领队在招兵买马时不能再对其他国家的球员打主意，佛拉拿球员又对我们黑洞失去信心，组班就更加困难了。我们已经从预备组选了一个人上来，又看中了几个球员，可是真实情况……”艾尼尔一边驾车一边说。此时他正在返回黑洞的高速公路上，坐在他身旁的是为了清楚了解状况而打算参观球会总部的舒桦，他接下艾尼尔的说话：“情况未许乐观？”

“嗯。”艾尼尔应道：“足总规定每场比赛连後备席在内不可超出五名外援，而且在十八个注册球员中必须要有十一名佛拉拿人，这原本也是善意的，至少是保障我国球员的出场机会和足球水准，可是对於人脚不整的黑洞来说，这个限制更令我们进退两难，因为我们找不到具质素的本地球员。看见我们球会的问题，所有较好的佛拉拿球员都不敢来黑洞落班，虽然我们也是一所甲组球会，但他们宁愿坐在其他球会的後备席也不敢转会来我们处。有意效力的都是一些足球事业不如意的人，他们的实力和斗心也未达水准，招收他们只会把黑洞推向深渊。足总已经密切注视我们了，亦经已准备好万一我们未能如期组班的应变措施。而我们唯今之计，就只有大胆向一些具有潜质但缺乏经验的年青人埋手，例如我看中了你。”他口中的“足总”就是负责佛拉拿足球事务，包括足运发展、国际交往和联赛管理等等的佛拉拿足球总会（FeralaFootballAssociation），简称FFA。

“但是这样子可以帮到你们吗？”

“能力是天生，但经验可以培养，再者，只要有争胜的决心，我们就有希望。”

佛拉拿面积虽然只是一万平方公里多些，却分做六个郡。事实上，位於意大利、法国、瑞士三个国家中间的佛拉拿，在地理上则有着瑞士山区的特色。就只有东部是地势较为平坦，兼且环境优美清静，人口较少，是富有的人最爱居住的派斯特浦郡（Pinceapool），在那里有一个横跨意大利国境的大湖（Hugelake），而黑洞球会就坐落在湖边这个山明水秀之地。

当舒桦下车後，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古旧建筑物，在大门旁有一块三尺乘四尺的铜牌，上面铸着佛拉拿近十年的传奇球会，黑洞的名字（FCBlackhole）。

舒桦心里头着实有些激动。虽然说自己对将来还没有甚麽确切的打算，但每个人闲来也有梦想吧！舒桦也不例外。他有时会希望当个教师，有时会希望做一个漫画家又或者是小说作家，但喜欢踢足球的他也有想过做一个足球员的时候，而且曾几何时也有认真的考虑过和实浅过，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了吧。正正因为这样，当再有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就更容易使人感到迷茫。

“这里是一次大战前的建筑物，在我们成立前也曾是球会所租用，当时设施都是现成的，而且胜在地方够大，有两个供训练用的十一人足球场，这种要求如果在首都佛拉诺简直是奢求。”艾尼尔解释说：“刚才乘车经过的兰芝奥拉体育馆（RangioraStadium）是我们黑洞的主场，是政府特意兴建，用来租给我们球会在甲组比赛使用的，也是一个国际比赛标准球场，有接近四万个座位，容量是佛拉拿中排行第三的。我们黑洞作为派斯特浦郡的两所甲组球会之一，拥趸也有很多，我们具备了一所大型球会的条件，只不过今季遇到一些困难而矣，但如果放弃的话就更令人感到惋惜。”

走进黑洞大楼内，却是显得有些萧条。“怎麽人影儿也没有一个？”舒桦问艾尼尔道：“好像很冷清呢……”

“你不能这样说，”一把冷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後响起：“这会令我觉得你是对我们黑洞心怀不满。”

舒桦回头一望，只见在他身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说话的正是那个脸露不屑神色的高大男人。“是积达！”即使只是在佛拉拿住了半年多的舒桦也认得这个人，不禁叫道。积达是黑洞的正选前锋，稍对佛拉拿足球有认识的人都会知道他。

积达是美国人，今年廿五岁，身高一米八零，一头金发加上那双冷酷的眼睛，给人一种不敢接近的感觉。他在黑洞效力了三年，在甲组的入球一向维持在双位数字，曾有传闻说他会成为主办国美国的正选前锋之一参加刚完结的世界杯，虽然最後都没有成为事实，但他的实力早已广受认同。“这个小个子是谁？”他问艾尼尔道，舒桦身高只有一百七十厘米，难怪积达会如此称呼他。艾尼尔回答说道：“这位是舒桦，我正在游说他加盟……”积达抱着双臂走前两步，上下打量着舒桦，半晌，冷冷问道：“你又是日本人？”“又是……不是，我是中国人，来自香港。”“是中国人吗……甚麽都好，艾尼尔大概不会拿我们来开玩笑，希望你是有真材实料。”积达抛下这句说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另一个和积达一起出现，比舒桦还要矮上少许的人走了过来，伸手和舒桦握着，笑着道：“积达先生一向都是这样子说话了，其实他是没有恶意的。我叫简．皮亚，也是这里的球员，上一个球季才从预备组升上来的，看来大家年纪应该差不多，以後大家就要一起合作了。”

舒桦呆了一呆，连忙摇头说：“其实我还未正式答应，今次只不过是来看一看球会的运作，考虑当职业足球员的可能性而矣。”简听到他的说话，大感愕然，反问道：“你说考虑当职业球员的可能性？……难道你是在业余球队踢球的吗？”舒桦不知应怎样解释，只是苦笑。

“那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艾尼尔打断他俩的说话：“你既是一个人独住的，不如今天在这里的宿舍过一晚，认真考虑清楚，明天再答覆我好了。”舒桦心想这样也好，便点头应允。

艾尼尔心中始终忐忑不安，在他眼中舒桦无疑是一个可以有所作为的年轻人，否则他也不会带他回来。艾尼尔虽然只是一位教练，但他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信心，这一双眼睛在他执起教鞭之後的十年间已经先後发掘过不少出色的球员，这亦正是领队修顿会让他自行和球员接洽的原因。

可是，亦正如修顿所说，舒桦能否立即踢甲组呢？一般球员，尤其是年青的起码要一两个球季去适应，而现在，很明显黑洞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等待。

如果是预备组上来的年青球员还可以，因为他们已培养了良好的比赛心理状态，可是黑洞的青训计划看来并不成功，只有少数球员可以成大器，例如简。其余的都只是浪费球会资源而矣。

如果不能立即提供作战力量的话，那也是於事无补，因为黑洞要面对的是，甲组联赛的列强争霸。而黑洞的危机并不单乎只是赶不及组班面临解散这麽简单。

“我们佛拉拿足总跟随国际足协在世界杯的做法，将甲组改制，你知道对我们黑洞有甚麽样的影响吗？”在艾尼尔的办公室中，一个男人对坐在办公桌後的艾尼尔说道。艾尼尔默不作声，那个男人又再说道：“联赛改为三分制，希望打和抢分的战略己没有用处，那只会给赢波的对手抛离跌落护级旋涡。相对以前，我们要保留在甲组作赛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那是足球总会的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绝不能有半点马虎了，要全力争取每一场的胜利。你只有重金邀请高质素的援将，以金钱打动他们！别再浪费时间在那些你们口中很有能力，却毫无经验的小子身上！”

“金钱方面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艾尼尔已经半带咆哮的说道：“况且，我们的外援名额已经不多了，而本土优质球员都不敢来落班！”

“那麽我也再没耐性耗下去，”那人冷冷的说：“我也要考虑转会了，因为我可不想下一个球季要在乙组作赛。”

刚刚完满结束的美国九四世界杯把足球运动推向了另一个高峰，炎夏过後球迷都把目光投向欧洲各个顶级联赛之中。但在一个角落之中，由意大利地方联赛演化而成却甚具规模的佛拉拿甲组联赛也将会燃起战火，也许在这里会历史性地开始中国人在欧洲的足球生涯。





正文 第二话 向明天进军


佛拉拿由於独特的历史因素，地理虽然与瑞士接近相似，风土人情却挟杂着法国和意大利的特色，但是仍然可以用淳朴来形容。佛拉拿位在罗萨山脉（MonteRosa）南部，由意大利的米兰（Milan）或者法国的里昂（Lyon）坐直通火车去到边境都只需四五个小时。佛拉拿除了东南部外，国土都在山区之上，境内分为六个郡，包括中央首都区佛拉诺（Ferado）；在西面的南他尼亚郡（Nantania）；南部的是史顿堡郡（Stounburg）；还有在北方的蒙坦尼亚郡（Montaina）；同在中央的米兰特郡（Miland）；与及位於东南部的派斯特浦郡（Pinceapool）。

幸好在佛拉拿境内，大部分地区的山势尚算平整，国家才有一个较良好的发展。从两百年前开始以中北部山区之中一片平原为核心发展至今天的首都城市，其附近范围也是因此而采用同一名字作为郡名的佛拉诺（Ferado），扩展伸延越过南他尼亚郡，形成了另一个与佛拉诺相连的姊妹城市波士霍特（Bosford）。再加上在佛拉诺郡东面，派斯特浦郡西北的米兰特郡的城市威尔克斯（Wilkes），是佛拉拿国内三个稍具规模的城镇。佛拉拿约八成人口都聚居在这三处地方，是高密度城市。其余有一成半的人住在南部面积较小的史顿堡郡的乡镇之中，仅余的少量人口才分散在真正的山区蒙坦尼亚郡和幽雅的派斯特浦郡。

佛拉拿的面积只有瑞士的四分之一，得一万余平方公里，人口却和瑞士相若，有七百多万人，真可算是一个高人口密度的国家了。

舒桦来到佛拉拿後亦是住在首都佛拉诺，虽然也曾与朋友到过派斯特浦游玩，但从没想过在这儿居住是这麽舒服和宁静。这一晚当他从宿舍房间的窗口望出去，远眺那湖上的夜境，脑海中嚐试到前所未有的清明，很容易就下了决定。其实，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是追寻梦想的最好的理由，因为你压根儿就没有甚麽可以给你顾虑。

第二天一大清早，舒桦就让敲门声给吵醒，当他睡眼蒙胧的打开了房门，却惊讶於门外站着的竟是一位娇艳动人的美女。

“早晨，我叫嘉蓝，我是来看你睡醒了没有的。”

“啊……刚睡醒……”舒桦给这个女人搞得以为还是身在梦中，有点儿不知所措。嘉蓝微微一笑，说道：“那麽我们去吃早餐。”舒桦连忙点头，稍一梳洗便披了一件外套，和嘉蓝一起走向饭堂。舒桦边走边问：“嘉蓝小姐，你在球会是……”

“你叫我嘉蓝好了，本来呢我算是你们的队医，但现在人手不够，几乎已变成了杂务。”嘉蓝半打趣的说道：“工作还包括叫人起床呢。”

黑洞球会的职球员宿舍和餐厅都在建筑物主楼的西翼，东翼则是一些训练的地方。舒桦走进餐厅内，意外地倒有不少人已先到了。当中包括昨天已见过面的简。

“喂！早晨。”简和他打招呼。昨天艾尼尔告诉过舒桦，简曾是预备组的队长，实力早已超越预备组的水准，因而在上个球季的中段就被提拔成为甲组球员，只是因为当时高质球员众多加上伤患，所以未有上阵机会。今年看来要倚重他。

“你就是简口中的新球员了？”另一把声音响起，舒桦立即望向说话的那个男人，简介绍道：“他叫艾斯，是我们黑洞的正选左闸！”舒桦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叫舒桦，好高兴能够认识你。”仔细一看，艾斯看来像是南美人，比自己稍高，好像较瘦削但身体很是结实。他的脸上挂着令人开朗的笑容，舒桦立即对他生出好感。

艾斯正要再多说两句话，却给一直坐在一旁自顾自地看电视的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喂喂，小子，你对我们黑洞了解有几多？”说话间依然毫无礼貌地望着电视机。舒桦见他这般无礼，没好气的转头问简道：“这个是甚麽人？”

那个男人霍然回头望向舒桦，反问道：“刚才你是在问我是谁吗？”舒桦不甘示弱的重重点了一下头，那个人不客气地笑了起来：“看来我要修正我之前的问题了。我应该问，你对佛拉拿足球了解多少！”

简扯了一扯舒桦的衣袖，细声问道：“你不是说真的吧，舒桦？你不认识他？”舒桦皱起眉头来，疑惑的等待简的解释。简说道：“他是汤马士，是一个公认厉害的中场球员，过去两年在球会经常以超级後备的身份出场，作用得到大家的认同，还因此而入选国家队在世界杯的外围赛上阵，国内外都备受好评。”

“是吗？”舒桦微感惊讶，估不到这个说话难听的人竟有如此来头，只好另眼相看，说道：“不好意思，过去几年我一直在欧洲各地流浪，直至半年前才在佛拉拿定居下来……所以虽然我很喜欢足球，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情况。”

“哼！欧洲吗？看惯了高水准的联赛了吧。自然不把佛拉拿放在眼内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汤马士先生。”

“你是真不了解这儿也好，看不起佛拉拿的足球也好，不过我告诉你，这里始终是职业足球，不是儿戏了事的地方，你认为可以应付到吗？”

“不试过是不知道的，”舒桦心里有气的说：“昨晚我已经想过了，到了最後我会否留在这里要看艾尼尔先生需不需要我。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愿意认真去踢，至於能够应付与否，那是由教练和领队去评定吧。”

“是吗？”汤马士站了起身，再也不理会众人，迳自走出餐厅。

“那麽，你是答应加盟我们黑洞了吗？”简捉住舒桦问。舒桦摊了摊手：“如果艾尼尔先生仍然决定用我的话。”

“这个当然了，”刚刚到达的艾尼尔边走入餐厅边说：“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如果我用不到你，我不会带你来这里。”舒桦走上前和艾尼尔握手说道：“那麽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此时，电视里头正在做着节目，传来了报道员的语音：“足球总会仍在密切注视甲组球会黑洞的情况，足总会长布鲁斯强调即使黑洞未能在今周之内提交足够的球员名单亦不成问题，因为乙组球会秀雯主义，上季乙组联赛的第三名已准备好後补升班，但他表示仍然相信黑洞应该可以在期限届满前完成组班工作的。”

“是每朝早的‘足球快讯’。”艾斯说道。节目中的女主持人继续说：“第二则消息，自从欧洲足协（UEFA）正式核实了佛拉拿参加下一季欧洲三大杯赛的资格後，我国足总已着手研究一连串提高本地联赛水准的方法，以提升我国球会在欧洲的竞争力。继日前已经否决了提出的扩充甲组联赛球会数目方案之後，昨晚经过七小时的闭门会议後又达成共识，考虑将甲组联赛与乙组联赛的升降班球队数目由现在的升二降二增加至升三降三，加强甲、乙组之间的竞争。不过这要视乎甲组球队的反应，足总表示会继续咨询各方，包括欧洲足协的意见。

“其实近年来乙组球会不断要求增加升班球会的数目，但足总一直否决是项伸请。足总坚持今季依然只有两支乙组球会可以升班，保鲁斯先生认为如果今年让多一支乙组球会升班的话并未能达到提高甲组水准的目标，因为现时乙组球会的实力普遍仍未能和甲组看齐。

“而一直支持明年增加甲组席位的足总委员及一些有意搞波的企业均希望能借此提高商业利益，现在方案被驳回，大家都表示失望……

“欧洲三大杯赛当中的足协杯（UEFACup），我们获得了两个参赛资格，全部必须经过预赛阶段。今早，布鲁斯先生再次确定联赛第二、三名可以取得全部两个席位。因为球坛最近普遍传出要求改革和合拼两项杯赛的声音，所以联赛杯得主将不会得到欧洲赛事的资格。另一边面，欧洲足协亦已认可这个分配。

“今天的报导告一段落，多谢大家收看足球快讯，我是主持人露依莎。”

舒桦看完这个节目，想起了甚麽转头问道：“谁人参加欧洲杯赛冠军杯（CupWinner’sCup）？”

“当然是佛拉拿杯的得主了。”积达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他在众人全神灌注看电视节目时走了进来，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高大棕发，带着深蓝色墨镜的男人。

“嗯……我在往年圣诞节前才回到佛拉拿，对这里的足球谈不上认识。”舒桦对积达说：“我们会参加竞逐甚麽锦标？”

“让我来告诉你吧，小子，我的名字叫做舒密加。”带墨镜的人开口道：“佛拉拿可以说有四大锦标，联赛冠军（LeagueChampion）自然不在话下，还有两个杯赛，分别是只有十六支甲组球会才可以角逐的佛拉拿杯（FeralaCup）和所有联赛队伍，包括甲、乙、和两个丙组共六十间注册球会一起参与的联赛杯（LeagueCup），其中又以佛拉拿杯比较重要。”艾斯接了下去继续说道：“再加上联赛开锣前的慈善杯（ChampionTrophy），由联赛冠军对佛拉拿杯冠军，可说热闹得很。”

“当中以联赛杯的历史最为悠久，早在甲组联赛举办前经已有联赛杯的存在了，不过正因如此，这杯赛有很多弊病，当年就是因为她的制度混乱不堪才另外搞出一个佛拉拿杯的。最近结束联赛杯的传闻都甚嚣尘上呢！”简说道。

“联赛杯是一个纪念性质的杯赛，因为她可说是联赛的前身……因此她的纪念意义大於一切呢。虽然其赛制很混乱，甲组会都不太愿意花心力在她身上，甚至只派出二线和年青球员出场比赛。不过後来开始的佛拉拿杯却只容许甲组球队参加，这个联赛杯对於乙组、丙组球会来说就很重要的。”艾尼尔说。

“所以不能够让联赛杯得主参加欧洲杯赛冠军杯．说不定会让乙组球会取得资格，欧洲足协一定不依。”舒密加笑道。艾斯摇头说：“我最担心的倒是甲组球会对联赛杯再次认真起来，那可真要命了。”

“不过话说回来，舒桦你好像外行人似的，完全不了解佛拉拿足球，你是否真的对足球有兴趣？”积达打趣问道。

“我并不是如汤马士所说看不起这里的足球水准，但无可否认我的确留意英格兰和意大利的联赛较多……”舒桦不好意思地说：“说到底，我也只是喜欢足球而已。”

黑洞上一季余下的十位球员中只有三人住在宿舍，但每天大部分球员还是会一早回到球会来的。除了不知走到哪里去的汤马士外，如今都围在一起吃早餐。之後舒桦就应艾尼尔的要求去到他的办公室商讨细节。正当众人一起离开餐厅时，看见球会职员领着一个身穿便服的东方人走过来。

艾尼尔还未开口询问，却听到积达失声叫了出来：“是西园！”

“你认识他？”艾尼尔转头问积达。积达身後的一个男人笑着说道：“教练，我和你提过想介绍一个好球员给你，记得吗？就是他了。”

积达问道：“上杉，你打算叫领队用西园吗？”之前说话的男人笑而不答。舒桦认得他叫做上杉真太，佛籍日裔人，也是从上个球季留下来的“旧臣”之一。虽然在佛拉拿长大的亚洲人不少，尤其同是二次大战时期轴心国之一的日本有不少人移居到当时仍属於意大利领土范围的佛拉拿，但投身足球事业的始终不多，在甲组比赛的就只有上杉一人，因此他虽然并不是球队当然正选，但在球坛上的名气也不算小了。据艾尼尔所说，他之所以毫不介意舒桦是中国人的原因，除了相信自己的眼光外，更是上杉给了他对东方人的信心。

此时，那个积达口中的西园走到他们跟前，对艾尼尔点头道：“艾尼尔先生，我叫西园直人，今天可说是来试脚的，未知你们欢迎与否？”艾尼尔见他相貌斯文，不似是习惯运动的人，问道：“你是哪个球会的球员？”

“不是的，我自升上大学後只曾踢过大学联赛和业余球会，毕业後这两年一直在佛拉诺市立第一中学任教，没有参加过职业比赛。现在因为希望休息一下而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刚巧真太来找我，我就来试试看。”

艾尼尔听到这里不禁吐一吐舌，转头望向上杉以眼色求助，岂知上杉却说：“直人不用客气了，你的实力非比寻常，哪还用试脚？我立即去和领队说声。”

艾尼尔拉了拉上杉，说：“先待一会，姑勿论领队知情与否，我从来未曾见过西园先生的球技，也不知道他的过去，应该先做个测试……”

“教练，我见球队出现困难才去拜访直人来帮忙，怎麽掉转头不信任他？这也算是不信任我，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上杉不满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证实一下……”

“难道打败积达的人实力也要被怀疑吗？”上杉冲口而出，使得所有人的目光在刹那之间都不其然投向积达身上。

积达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上杉，你别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顿了一下，见艾尼尔仍旧是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他便说道：“西园的确拥有超凡的球技，虽然这几年我不知他在干甚麽，但只要他能维持高中时代的水准，对我们已经很有帮助了。”

艾尼尔想不到平时很少赞人的积达也会对西园直人有这麽高的评价，难免有些诧异。西园却笑着对积达道：“明知你在这里，如果退了步的话，就不敢来见你啦。”积达抱着双臂，只是道：“那就好了。”

“是吗？既然积达都这样说……西园，你就随上杉去见一见修顿领队吧。”艾尼尔终於点头说道。

黄昏时份，夕阳映照。一个年青人走到黑洞球会的会址门外。球会仅余的几名职员也下班回家，接待这个人的责任又落在嘉蓝身上。

“真是的，还未请到人手就先从预备组借调些职员吧，又不比球员需要脚法天份……”嘉蓝边走边发噜苏。

“甚麽？”那个人问。

“不！不用理会我……你这麽晚才来，幸好艾尼尔和领队近来都留在球会居住。”

“因为今天有练习，所以只能现在才来。如今情况还是不好？”

嘉蓝回答着说：“还有数天就到登记限期了，不过在这一两日领队和教练已先後觅得三四个人加盟，之不过好像还差几个。”

“这就证明领队选取球员时仍然很严格。”那个人微笑着道。这个男人叫做早达，还有几天才十九岁，但在足球界已算很有名气。早达并不隶属任何球会，亦不是甚麽高校足球队出身，而是自小跟随佛拉拿足总的青少年足球发展计划，在精英足球学校接受训练。这个计划虽说不上甚麽成功，却先後培训出几个不错的新人，早达正是其中之一。他自小童队、少年队，以至现在的青年军，都以队长身份代表国家出外比赛，表现出色，很多球会的预备组一早就想罗致他，而他却在精英足球学校完成高中课程之时选择加盟前途未明，困难重重的黑洞。

修顿亲自走出来迎接早达，事实上早达对於现在的黑洞来说简直是久旱中的甘露。

修顿把早达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二人对坐在沙发上，谈起正事来：“修顿先生，现在球会的情况如何？”

“嗯，这一两天不错，已先後斟妥了五位球员，都是很有实力或经验的人。”修顿抚着双手道：“现在距离足总规定的十八人就只差一两人而矣。”

“本土球员足够吗？”早达问道。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佛拉拿甲组联赛规定出场比赛的外援的数目最多为五名，但就没限制可以为多少外籍球员注册，只要政府批出工作证与他们便可。不过一定要球会拥有十一名佛拉拿籍、有资格代表佛拉拿参加国际赛的球员注册，以确保本地球员质素。

修顿摆手说道：“应该不会有问题。明天会有几人来动笔签约，你也来吗？”早达缓缓点头。修顿心里万分感激，搓着双手说道：“在这里，你可以稳占正选席位。”

第二天，修顿不在，艾尼尔负责签约的程序。舒桦、西园直人、早达、杜维尔四人一同加盟。早达和杜维尔签的是一纸四年合约，西园所签的是一年，而舒桦那张却是半年的试用合约。

艾尼尔曾经向舒桦提到，佛拉拿足球总会规定在佛拉拿甲组踢球的足球员最低周薪是八百佛拉拿法郎，相等於三百英镑左右，这个数目已经是上季决定在今届调整了。不过他们聘用舒桦的条件仍然是调整之前的最低工资，一百八十镑一个星期。因为舒桦签的只是试用合约，等同於学徒，而一般学徒平均只会得到一百镑作为生活津贴而矣，换言之舒桦的待遇已算不错。

对了，顺带一提，在佛拉拿流通的货币是佛拉拿法郎，对汇价和法国法郎、瑞士法郎一样。

在这四人当中，早达自然是被人寄与厚望的新人，杜维尔也是一个极具潜质的球员，他所就读的柏拉图高中足球水准一向不算高，球员质素只属一般，但凭藉杜维尔一人之力令到柏拉图高中先後三年打入高中联赛四强，在高中足球界传颂一时。

正当他们在艾尼尔的办公室中处理那些行政事项时，其他人则在球场中进行简单的练习。上杉真太在舒密加的协助下做着起卧运动，一边做一边问道：“守门员方面怎麽了？”舒密加用力按着上杉的脚踝，回答说道：“我也不清楚。上个球季的三个守门员一起离队他投，真是令人难以想像。不过，必要时我可以充当守门员吧，我有把关的经验。”

“你不是说笑吧，有‘骑士’之称的舒密加可是我们黑洞双箭头之一啊！打死也不可以让你守龙门的。”上杉失笑道，然而笑容却随之消失，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碎，问道：“可是，话说回来，你的伤患已完全康复了吗？”

舒密加皱了皱眉，说道：“大概可以上场比赛了吧，最近已没有痛楚了。”

上杉伸拳打了舒密加的膊头一下，说道：“就只有你和积达是我们的取分把握，谁也不能取代你们的地位，在这种举步唯艰的情况下，你一定要出场才好。”

这时，艾尼尔和早达等人从大楼走到球场来，上杉就顺便问他关於守门员的问题。

“放心好了，早前哥高查已和领队签了合约，在这一两天就会归队。”艾尼尔说道。

“甚麽？”积达问：“是今季被威尔克斯联队（WilkesUnited）放弃的阿根廷门将哥高查？”艾尼尔点头说道：“就是他。我知道你们想说甚麽，他没错是因为纪律问题被威尔联拒诸门外，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把关能力实在出色，在我们接触过的守门员当中以他最好。”

“这个我们都知道，而且听说他还是今年美国世界杯阿根廷队正选出场门将的弟弟，自是家学渊源……”上杉瞄了一瞄身旁的积达和站在远处的汤马士，说道：“只不过，我们球队里头已经太多难相处的家伙了。”

积达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西园笑着说：“如果会对人会温柔体贴，那个就不是积达了。”艾尼尔说道：“我们亦不敢大意，从一支业余球会中发掘了一个守门员上来，年纪是小了一点，本来是预备组那班人发现的，但我和领队亲自去看过，觉得真的不错便抢了过来。”这个时候，助教巴迪斯跑了进球场，喘着气说道：“艾尼尔先生，有个叫庄尼的年青人来找领队……”

艾尼尔取笑巴迪斯道：“看你跑得还很快，果然宝刀未老。假若真的不够球员，大不了将你重新登记，替黑洞再打江山吧。”巴迪斯今年三十七岁，是黑洞十一年前升上甲组的功臣之一，以队长身份带领了球队九年，直至两年前才结束球员生涯转任球会助教。艾尼尔又问：“谁人要见领队，先带他来见我。”

巴迪斯点头转身跑了开去，艾尼尔不禁说：“助教也要做跑腿，看来我们真的要尽快请多两个职员了。”简想了一想却说：“庄尼……好熟的名字。”

“是他，”杜维尔说道：“大都会高中二年级的庄尼。”

“啊？是今年以队长身份夺得高中联赛冠军的庄尼？”西园直人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他的大都会高中在四强阶段将你的柏拉图高中淘汰出局，完成了史无前例，高中联赛五连冠的霸业。”佛拉拿的高中联赛是在全国分为十六区，每个区有约十至十二间高中进行单循环比赛，每组的首名可在夏天出席在佛拉诺市郊的康加尼训练基地所举行的十六强淘汰赛。

杜维尔毫不介怀地笑着道：“你竟这麽留意高中联赛。”上杉笑着搭嘴说：“我和西园也曾参加过高中联赛，自然经常留心她的消息！”

舒桦好奇地问道：“你们二人也参加过高中足球？读甚麽学校？”上杉点头道：“我们就读的是第十中学，在我们高中二年那一年夏天还夺得了冠军呢。”

“第十中学？我知道了，是那一年的赛事，”杜维尔惊叹道：“第十中学只是一所普通的学校，甚至连出席十六强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但那一年竟一举杀入总决赛，并且以二比一打败卫冕的高中足球皇者，总决赛常客大都会高中，粉碎了她第一次三连霸的美梦，成为一时佳话。”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之时巴迪斯把庄尼带来了。庄尼和艾尼尔及杜维尔打了招呼，拿出了一封信递给艾尼尔，说道：“艾尼尔先生，我决定了今年辍学投身职业球员的行列，这是我在校队的教练所写的推荐信。”

艾尼尔细看信中内容，无非是写了庄尼的才能及荣誉，例如他可司职左前锋和左後卫；取得两次高中冠军，及一次分组赛神射手。艾尼尔抬头望着庄尼问：“还有一个问题……为甚麽以你的实力会甘愿选择在黑洞展开你的足球事业？”

庄尼答道：“那是有几个原因的。首先要数我不希望从预备组打起，而在这里我相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其次，我是黑洞的忠实拥趸，不想黑洞就此解散，如果可以贡献我的力量的话，我义不容辞；”顿了顿，才再说道：“而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可以和自己的偶像，曾同样是大都会高中学生的前辈积达先生一起作战。”

“甚麽？积达曾经在佛拉拿读书？”艾斯不相信地问道：“他不是三年前才从墨西哥的球会转会过来的美国人吗？”艾斯是巴拉圭人，但他自小就到墨西哥学习足球，而积达是他当学徒的球队里的前锋，年纪轻轻已抢到正选席位，之後来到佛拉拿搵食，而在一年前向领队修顿介绍比他年轻两年几的艾斯来投。

“不是呀！在十年前至七年前这三年间，积达先生曾在本地读高中，而且代表学校取得两次高中联赛冠军，一次亚军的佳绩，毕业後才回美国──校刊是这样写。他的入球数量至今无人能及，而我们球队内都视他为传奇人物呢！”庄尼望着他的偶像积达兴奋地说。

“七年前……”杜维尔回忆着说：“我也想起了，七年前不就是第十中学破天荒赢得了冠军那一年吗？”

积达抱着双臂，闭起眼睛哼了一声，回忆着说道：“你讲的没错，当年那场总决赛的比数是二比一，巧合地那三个入球者今天全在这里了。”

“没错。”上杉竖起姆指指着自己，道：“就是由我和直人每人各射入一球，反超前了积达的入球，打赢了那一场比赛。”

庄尼虽然熟知积达在高校时代的“战绩”，但却万料不到当年阻止他母校第一次三年霸的对手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日裔人。直人笑着说道：“大都会高中始终不同凡响，虽然那一年在我们手上失了冠军，之後又在积达离开後沉寂了两年，但随即又重新开始了你们的皇朝，完成了无人可及的五连霸。”

艾尼尔搭着庄尼的肩膀，说：“你们大家都是大有渊源的人，以後一起比赛就好了。等领队回来说起，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修顿一大清早就离开了黑洞，赶到佛拉拿位於南他尼亚郡北部的圣伊士顿国际机场（St。EisdenInternationalAirport），因为他要去等一个人。

修顿（Sutton）其实亦有辉煌的过去，他是英国人，作为一个足球员，事业巅峰和其他英格兰足球名宿一样，就是在六六年代表国家夺取世界杯的一刻。虽然他无缘在总决赛对西德一役上阵，可是在分组赛後上射入一球时亦曾被视为国家英雄。修顿先後效力过着名的英格兰甲组球会利物浦和诺定咸森林，在七十年代末移居佛拉拿，後来获得资金支持创立黑洞球会。而当今年黑洞出现严重问题时，很多朋友都提出了慰问和帮助，积加就是其中一个。

积加是修顿在森林时的队友，曾代表英格兰打过一场国际赛。後来移民日本，近年的J-League搞得闹烘烘的，积加也当上了球会名古屋八鲸的领队。他提出的帮助最直接实际，亦为修顿所接受，就是借一个球员给他。

修顿不知不觉站在接机处陷入了沉思之中，即使一个一手提着大旅行袋的男人走到他的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也没有惊觉。“阁下是修顿先生吧？”那个人朗声道。

修顿霍然一惊，回过神内，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半晌，才道：“真的好相似……你是彼德．积加？”

“嗯，”那人应道：“我父亲叫我来协助阁下的。”“真的是非常感谢。”修顿伸手和他相握道。彼德．积加笑着说道：“既然我已经来到了，黑洞的难题自然会被解决的。”

半个星期後。

“又到足球快讯的时间，昨天黑洞在限期届满前一刻递交了球员的注册名单，经已被足协批准，正式核实今季甲组的参赛资格。该名单中有三名佛籍的亚裔人，亦是全甲组唯一一支球会采用亚洲人，除了上杉真太外，其余二人都没有职业联赛作赛经验……”

文度尼坐在位於佛拉诺市内家中的沙发上，一边拉开手中汽水罐的盖子，一边看着每天早上晚间都会播出的电视节目足球快讯。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文度尼唯有走去开门。

门打了开来，文度尼一阵错愕：“舒桦？”舒桦右手提着一串锁匙，摇了两摇，发出叮叮呤呤的清脆声。“我来交还门匙给你，今天我正式搬入宿舍。”

半小时後，二人走到附近的巴士站，等前去派斯特浦的巴士。

“你倒真是义无反顾。”文度尼点了一根烟，说道。舒桦摆手拒绝了文度尼递过来的烟包，笑着说：“我又没有家人，又没有正职，自修的高中课程亦差不多完结，当然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欢的事。”

“说起工作，酒吧的兼职辞去了吧？”

“辞了。其实即使不是踢波，我也打算在完结自修课程後辞职，找其他的工作，或再次出去欧洲玩一段时间。”

文度尼呼出两个烟圈，“不等那小妮子了？”

舒桦摇头道：“不等她了……听说她会在这个星期回来？等她回来後你代我告诉她好了。”

“她好像决定了从南非旅行回来後和你商量继续读书的事。”文度尼被烟呛得咳嗽数下，说：“你交带这样一个任务给我，是想害我不成？”

“说甚麽嘛……她没你说的那麽可怕。要多读一年高中才能升上大学，我压根儿就没有这样的打算。”舒桦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这也可说是避开她的好机会。”

文度尼抛下烟蒂用脚踏熄，说道：“巴士来了。”舒桦一把拿起运动袋，说道：“你那间屋子可以租给其他人了。无论我能否在足球方面发展，我也不会回来的了，反正我一个人到哪里去也可以。”

巴士门打开，舒桦一步踏上了巴士，回头道：“我喜欢做自己认为开心的事，而当我决定了之後，就绝不会後悔。”

黑洞总共为十九名球员注册。他们分别是：

哥高查（Goycochea），阿根廷人。往年效力甲组联赛第二名威尔克斯联的守门员，却因与领队意见不合而被球会解约。但把关技术很好，尤其应付高空波不俗，只是脾气暴燥了点。球衣号码1号。听闻他是阿根廷国家队正选门将的弟弟。

费恩（S。Flynn），佛拉拿人，今年只得十六岁的守门员，本是一间业余球会的球员，但修顿看中他的潜质，以五千英镑买入他作为第二门将。身材高大且手长脚长，但非常灵活。球衣号码12号。

艾斯（F。Arce），巴拉圭人，上一季留下来的十个球员之一，职司左闸。廿三岁的他在世界杯南美洲外围赛曾首次代表国家队上阵过一场。背号2号。为人友善，容易和人相处，虽然法文仍说得很差但还是非常多说话。

古拿（F。Gruer），荷兰人，三十岁。可打中坚，或清道夫，经验丰富的他是一个技术全面攻守兼备的球员。季末合约本已完结，有意回老家继续踢波的他因为黑洞陷入困境而答应多留一年，和修顿、艾尼尔是肝胆相照的好友。球衣号码6号。

戴亚（Diar），佛拉拿人，廿六岁的中坚。上一季就在队中的球员，但长居後备的多。身型庞大，力量惊人，速度却无可避免地缓慢。性格沉实稳重，做事低调，在球队中缺乏存在感。背号15号。

韦健士（Wilkins），佛拉拿人，三十四岁。经验丰富的後卫，可打多个位置，却始终是英雄迟暮，上一季亦多作後备。在黑洞多年，和助教巴迪斯合作过，对球队充满了感情，现在最大的乐趣是看着年青球员进步。球衣号码为5号。

马里安（T。Marian），二十二岁的年青防守球员。上年下半季曾短暂取得正选席位，原以为可以成功上位，可惜随即受伤，之後水准有所回落，现时黑洞阵容不整或有机会再次担当正选，这亦是他最大的目标。平日他不会花太多时间在球会之内，圈外的朋友较多。他的球衣号码是19号。

舒桦（Shura），十七岁，佛拉拿籍中国人。身型较为单薄，只有一米七十身高。被教练从球场发掘出来，认为有防守方面的潜质，似乎比较习惯打右後卫。和西园及上杉两个日本人成为好友，简和早达也与他相当熟稔。球衣号码是7号。

简．皮亚（KenPierre），十八岁。往年季中从预备组升上来，还未有机会出场比赛。身材短小精悍，可打左右闸，有一定的脚法，可以过关斩将，助攻力强。个性较内向，没甚麽主见，在球场上却很活跃和努力，经常见他跑上跑落。简对人很好，待人接物也是谦虚有礼。背号是4号。

汤马士（Thomas），廿八岁。黑洞和佛拉拿国家队的超级後备。司职中场，除了传送外更擅於後上作出致命的射门。今季将取得正选位置成为黑洞真正的皇牌。本人自视极高，觉得自己可以和国内其他球星争一日之长短，当然他亦具备了成正比的实力。认为今年的黑洞是他的球队。球衣号码10号。

西园直人（Nishizono），佛籍日本人，廿四岁。只踢过高中、大学联赛和参加过业余球会的比赛，据说技术非常好。位置是右中场，也可串演右後卫。曾当教师的他个性随和，但也很决断，想到干甚麽会立即去干，绝不犹疑。球衣号码为3号。

轩尼（Hinney），十八岁。在球员相继离去後修顿从预备组抽上来应急的中场球员，能力亦可勉强应付着。球衣背号为17号。与简份属好友，但较好动，喜欢玩乐。

积加（P。Jacker），二十五岁，英国人。之前效力日本球会名古屋八鲸，是一名攻击中场，踢法简单直接，绝少盘扭，一有机会就会射门，是一名实而不华，非常有效率的中前场球员。他的性格和其踢法非常相似。球衣号码为8号。

上杉真太（C。Usugi），佛籍日本人，廿四岁。可担任前锋或攻击中场，技术不俗。今年应该稳占中场一个席位。很关心身边的人，能照顾队友。是西园自中学时代的好友，任何事也先为西园设想。球衣号码是21号。

早达（M。Joadar），十九岁。是佛拉拿足总的足球培训计划的优良产品。以往一直接受足总的隔离精英训练，是佛拉拿国家队小童组、少年组、青年组的主力兼队长。最擅长的位置是辅锋，也可打中前场多个位置。身穿11号球衣。

庄尼（Johnny），十七岁。是足球名校大都会高中的队长。可打左後卫和左前锋。在禁区内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防守时亦清脆俐落，十分稳健。球衣号码9号。为人比较谨慎严肃，但也会陪着大伙儿说笑。

杜维尔（Dowie），十八岁。拥有纯正的法国血统和俊俏脸蛋即使在高校时代已有不少支持者。他是一个脚法秀丽的前锋，而且身高一米八四的他头鎚亦很有威胁力。穿着13号球衣。曾去过多个地方旅行的他个性开朗外向，对人热情。

积达（M。Jetta），美国人，廿五岁。是黑洞三年来的正选中锋。不但自己每一季都能取得双位数的入球，柱趸式打法也提供很多机会给队友。为人虽然高傲，其实外冷内热。视西园为永远的对手，心底里却将他当成永远的朋友。球衣号码是20号。

舒密加（A。Schumacher），德国人。和积达是黑洞入球的主要来源。舒密加左右脚皆擅射，且具备过关斩将的盘扭技巧。因为双眼曾受重创，即使比赛亦需佩带一副墨镜以作保护，成为了他的标志。平时舒密加不太爱说话，说笑更是他弱项，但如果和别人讲话一定言之有物。舒密加穿着18号球衣。

这十九个人都各具特色和才能，但无可否认始终是乌合之众，临时凑合而成，究竟能在甲组干出甚麽来，仍是未知之数。

修顿绝不会就此认输的，黑洞是他在十二年前亲手创立，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要利用这十九个战士，在今个球季杀出一条血路，为黑洞争取在甲组的明天，再次写下一个传奇。

对於球员来说，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战？又或者，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然而，新人们就只有四个星期去训练而已。这个八月过得很快，随着最後一天的慈善杯，由上季联赛冠军云达斯拉（Ventusla）对佛拉拿杯得主波士顿重工（BostonH。I。），最後九十分钟双方两无纪录，无需加时互射十二码，云达斯拉以四比三取得今季第一项锦标而告结束。距离联赛正式开锣，只余下一个星期而矣。





正文 第三话 揭幕战，开始！


——    在派斯特浦的黑洞球会大本营，正在进行一连串艰辛的特训，为的是预备举行在即的甲组联赛第一周赛事，作客面对卫冕联赛冠军的云达斯拉。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不幸了，以刚组成的黑洞，第一场正式比赛竟就要正面硬撼实力强横，兼且刚赢得慈善盾正是气势如虹的上届盟主，外间普遍都认为黑洞应难逃大败的命运。

今届依然是由十六支球队竞逐甲组联赛，这个数目已维持了二十多年。因为佛拉拿面积很小，一个拥有十六支球队角逐的甲组联赛已算是很具规模了，即使瑞士甲组联赛亦不过有十二支球会而矣，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完整的联赛升降系统。

今季十六支甲组球会分别是：

黑洞球会（FCBlackhole），是位於派斯特浦郡大湖旁边的一所中型球会。她的主场是兰芝奥拉体育馆（RangioraStadium），有三万八千五百个坐位。过去十一年都在甲组作赛，上届成绩不俗，上半季一度曾历史性进驻联赛榜榜首，但在次循环受到伤兵困扰而以第六名完成联赛，更在球季结束後出现球员联袂离队的情况，最终亦注册了十九名球员，其中包括近半数新人，外间估计来届将会有很大机会降落乙组。黑洞传统的主场球衣是红、黑二色，再加上白色波裤。

波士顿重工（BostonH。I。），位於南他尼亚郡的波士霍特市，以拥有一万七千个坐位的卡里拿足球场（Cali-laStadium）作为主场。这支球会起用很多高质外援，注重控制中场，上季便以此夺得佛拉拿杯及甲组联赛第五名。但今季前中後三线也加强了实力，是夺标热门之一。传统主场球衣是红底黄边配衬海蓝色的波裤。

威尔克斯帝皇（EmperorSC），威尔克斯市内的球会。甲组中攻力最强的球队，经常以三至四名前锋攻坚，但并不着重防守，以致成绩一般。上季的入球和失球数字都很大，以第十名完成球季。以市内的威斯曼运动场（WisemanStadium）为主场，共有三万个坐位。传统主场球衣是白衫黄裤。

佛拉诺球会（ACFerado），是首都内的传统班霸，以拉帕玛球场（LaPalmaStadium）作为主场，经过最近的扩建工程後已有四万零五百个坐位。佛拉诺被称为国家队的摇篮，阵中多是球会培养出来的优质本土球员，青训计划堪称国内最完善的。佛拉诺更是历来成绩最好的佛拉拿球会，一直都在甲组联赛的前列位置，夺得多次联赛冠军和杯赛冠军，所以又被称为永久班霸，但上届只能获得联赛第三名。传统球衣是黑底白袖，衬以白色波裤。

热拿亚体育会（GenoaAthleticClub），主场是球会会址内热拿亚运动中心（GenoaSportCentre），可容纳一万二千人。热拿亚也是首都传统球会之一，自第一届联赛开始已参加角逐，亦曾有过光辉的时期。近年成绩有所滑落，只能以稳守突击作为战术，是上季甲组联赛第十一名。以紫色为传统球衣。

格兰迪魔鬼（GrandeDevils），位於史顿堡郡格兰迪镇内的小型球会，主场的格兰迪球场（GrandeGround）才不过八千个坐位。魔鬼正如其名，踢法粗野凶狠，经常有球员被赶出场。而他们的战绩比较飘忽，有时虽能勇剉强敌有时却又会输掉不应输的比赛，所以整体成绩只在下游之列，往年就在惊涛骇浪的情况之下以第十二名保住甲组一席位。主场球衣是深蓝色波衫白色波裤。

黄蜂竞赛会（RacingClubdeHornet），角逐第一届联赛的十支球会之中，有五支是首都的球会，如今只有三支仍能留在甲组，黄蜂便是第三队。主场是由移居美国的佛拉拿人，足球爱好者瑟尔比战後回国资助在市郊兴建的布列顿碗（BretonBowl），可坐二万四千人。上届黄蜂以年青球员作为骨干，最後虽然只能以第十三名的成绩完成球季，但在有多名第一次踢甲组的年青球员担任主力之下，演出已叫人惊喜万分眼前一亮，而这班小伙子今季应更趋成熟。传统的主场球衣是黄黑相间。

马乔域球会（MercuryFC），在波士霍特市郊的中型球会，球场圣克劳德公园（St。CloudPark）是他们的主场，有二万个坐位。马乔域是以组织为主的务实球队，合作性不容置疑，成绩在联赛中游，非常稳定，上届甲组联赛则获得第八名。传统以白色和蓝色作为球衣颜色。

流浪球会（RoversClub），亦是位於首都之内，没有自己的主场，今季则借用热拿亚的场地。球会规模只能算是中型，球星亦不多，但以机动性的踼法为卖点，用体力和速度与对手抗衡，采取全场紧逼，十上十落，结果上一个球季打出了好成绩，一举击败多支强队成为甲组联赛第四名，若非经过漫长赛季後在末段状态回落，相信应该可以打入三甲。以蓝、黄色作为球衣颜色。

悉达尼足球会（SaturdaylafaeFC），南他尼亚郡南部的小球会，上季在乙组以第一名的资格升班。自己的球场只有一列数百个坐位，於是北上向马乔域租用球场。以罚球战术及保守的打法升上甲组，球员级数和球队实力与大部份甲组球会还有一段距离，今季在甲组的情况未许乐观。球员身穿白衫红裤。

锡简蒙（SecondMoonFC），佛拉诺市郊一个小型地方球会，风格与其他首都球会大异。没有主场的她一向以租约形式租用黄蜂的布列顿碗。锡简蒙是一支踢法接近英式的球队，简单直接长传急攻，缺少组织能力，虽然曾在几年前夺得甲组联赛冠军，但亦是球会唯一一个锦标，之後成绩仅属一般，上年在甲组联赛排第九位，现时可以说是上无争标能力下无降班威胁。主场球衣为绿白直间。

自卫队（Self-DefenceArmy），佛拉拿自卫军队的分队，原是军人业余嗜好参与非职业联赛，但近年成绩冒升，於是参加了职业乙组联赛，并在上季以第二名完成赛程，取得升上甲组资格。阵中球员都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佛拉拿本地人，体力和体型在佛拉拿是首屈一指，踢法有别於一般球会。以军人运动场（TheField）为主场，可坐一万人，位於史顿堡郡南方面，接近法国边境。没有特定的代表颜色，但球衣以深色为主。

星队（Star），派斯特浦郡的球会，是黑洞的死敌，每逢这两支球会对畾都会极精彩。星队是移居美国的佛拉拿人瑟尔比创办的，主场是能够容纳三万人的瑟尔比碗（ShebyBowl），是仿照布列顿碗兴建。星队是以快速攻击为主的球队，重用翼锋，双翼齐飞，是强劲的侧攻者，实力和名气在甲组可算是前列，在上季却因大意失分而以第七名完成赛程，屈居在黑洞之下令球迷引以为辱。纯白色是星队的传统球衣颜色。

终结者（TerminatorSS），史顿堡郡另一支小型球会，主场是克查里特球场（He-Chalid），只能坐三千多人。上季甲组联赛只得第十四名几乎降班，今季球会领导层却未痛定思痛，在较好的球员不断流失之余继续招收失意军人，球队毫无朝气，被认定实力犹在两支升班球会之下是降班大热。球衣是红、蓝色。

云达斯拉球会（VentuslaFC），波士霍特市的大型球会，以落成不及两年，堪称全国最新型和容量最大的圣波士霍大球场（St。BosforrStadium）作主场，有四万八千个坐位。云达斯拉是一支典型的商业球会，以赚钱作为目的，但无可否认对球队的管理很有效率，当中球员的质素都很高，上个球季便以此第一次夺得联赛冠军。今年人脚变动不大，只加入了一名外援，可是面对其他大肆扩军的强队仍有其卫冕的机会。主场球衣黑白直间。

威尔克斯联（WilkesUnited），是另一支甲组劲旅，阵内球星如云，以大型班的姿态争夺各项重要锦标，实力数一数二，上一个球季虽屈居次席但却并不代表她的战力，因为有好几个球员先後因伤倦勤，才被云达斯拉平均的演出抢过。球队以个人技术挂帅，配合小组渗入。与帝皇共用市内属於政府的威斯曼运动场。枣红色是她的传统颜色。

黑洞自组成後的第一场比赛，很不幸地经抽签结果，将要与上届联赛盟主，云达斯拉对畾。云达斯拉的历史并不久远，而且过往战绩亦不见突出，但是这间商业球会以良好的管理架构及平均的球员质素，终於在上一个球季历史性地首夺锦标。

无论对手是谁，对黑洞来说都是没有甚麽分别的，因为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加强个别球员的比赛的心理素质，与及球队整体的合作性，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对手。而对修顿和艾尼尔来说，要尽快清楚了解及摸透每一个球员的特性、优点和缺点，好决定如何排阵，更是他们的首要任务。球队训练时举行对抗赛就是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我们应该如何运用五个外援名额，真是费煞思量。”艾尼尔望着正在球场内作小型足球比赛的球员说。

修顿重重的抚着脸庞，说道：“我们现在有六名外援：积达、舒密加、积加、艾斯、古拿及哥高查，很无奈他们也是我们球队内最高水准的六个人，似乎难以取舍。不过想深一层，哥高查是必然正选了，我们暂时只拥有两名守门员，费恩虽是被我们看中，但始终无意让十六岁的小子当正选吧。至於两名前锋更形重要，有他俩在前面争取入球，黑洞就有取胜的本钱。余下两个名额，古拿占了其中之一，他是我们後防的重要棋子，左闸位又没有人做得比艾斯好，所以，即使我的好友积加送来了他的儿子，而且质素很好，但仍是要让其余五人出场，反正我们的中场线不太难看，本身已有汤马士和上杉两员旧将，再加上积达和上杉推荐的西园出任右中场，很有大赛作战经验的早达充当左中场，将就应付着倒可以。”

“反正占去了名额，就让他们先出场吧，放在後备席上也只是浪费，”艾尼尔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舒密加能否赶及在头两周比赛也成疑问呢。”

修顿转头问道：“舒密加不是已完全康复了吗？他每天的训练也能准确地完成呀！”艾尼尔摇头说：“他是认为自己已经好了，可是嘉蓝却对我说她有所怀疑，已叫舒密加再去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如果他真的不能上阵的话，攻力就大大削弱了，只余下积达一人孤身作战，”修顿有点儿心烦气燥，扭了一扭颈骨，说：“只好派杜维尔落场了，虽然我对他期望很大，却也没预计这麽快就让他比赛，只怕他未有足够的心理状态……”

“不过，以积加换出早达或西园，中场线就更为完整，可以弥补锋线的不足。作为攻击中场他的入球能力，尤其远射实在令人眼前一亮。”

“唯有这麽想。後防方面，左起艾斯、古拿、戴亚、简这一条後防线大概没有异议吧。”

艾尼尔听得修顿这样说，眨了眨眼，说道：“也好，简先发，让舒桦後备入替。”

修顿转头凝视着艾尼尔，半晌说：“我不会应承的。”“为甚麽……”“别说那三个後备入替的名额，我会不会让他坐上後备席也成问题。我让你雇用他，给你机会训练你口中的有潜力的人，但在这紧要关头你想让这还未受过甚麽专业训练的人上场，不是开玩笑吧。还是你说他是可以立即就打甲组的天才？”

“修顿，我并不似是一个开玩笑的人吧，你只顾为排阵的事烦恼，你究竟有没有在看呀？”

“看甚麽？”修顿讶然问。

艾尼尔指了指球场中：“对抗赛啊！如果不看清楚的话，就本末倒置了，这才是我们决定排阵的真正参考吧。”

在球场中的进行的是一场七对七的比赛，现在的比数是六比一。两队本来是实力相当的，譬如安排舒密加和积达各属一队，古拿、艾斯也各自镇守一队的後防，可是修顿在中途刻意调配，已变成主力对後备之战了，主力一队是六名外援加上汤马士，後备一队则是费恩、轩尼、舒桦、早达、上杉、杜维尔和庄尼七人，而他们所攻入的一球更是由积达未被调走时所顶入的。

这个时候正嚐试进攻的庄尼给古拿用肩膀撞开抢走了皮球，古拿斜传给汤马士，汤马士运球推进了一大段，舒桦已走位挡在他的面前。舒密加边走边挥手示意自己有空位，汤马士却并不打算交波：“对着这种对手，我可以再扭过一两个！”心里正在如此打算，已经做了两三个假动作，轻易闪过了舒桦，正当他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却不知从哪里伸出了一只脚，把他的脚下球横扫了开去。

汤马士几乎失去了平衡，忙稳住身子，回头一望，原来是舒桦被他摆脱之後心有不甘，从後训身把他控着的皮球勾消。滚出老远的足球被早达快步截得，与上杉再次组织攻势。汤马士瞪了舒桦一眼，跑回後场助守，但他的心里却泛起了奇怪的感觉。

在这几天的练习中他发现了一点，根据艾尼尔所说，新加盟的球员中如早达、杜维尔、庄尼等都有受过有关足球方面的训练，而技术亦有目共睹，只是有待磨练而矣。当中就只有舒桦是籍籍无名的被艾尼尔从公用球场中发掘出来的业余球员，理应未受过甚麽专业训练。可是他的技术固然粗糙，但他基本体能和力量都很充足，而其他方面，尤其有关防守例如铲球、身位等的练习都可以轻易完成，并不似是第一次接触职业训练的新手。

不过，汤马士依然没有把他放在眼内，因为过去几次，以至今天的比赛中都不能跟贴自己，即使是刚才也应该只是侥幸而矣。他不过是练习做得不错而矣，落场比赛却不成，这样的人大有人在。

汤马士再度取得了皮球，一转身又再次盘球了。在场边的修顿不满地道：“那家伙仍是死心不息，如果在正式比赛还是这麽喜欢盘扭的话，就给他害死了。”

艾尼尔笑道：“汤马士大概也感觉到吧。”“甚麽？”“即使他自己不承认也好，他的潜意识应该是感到疑惑而想去引证一下……”

“别打哑谜了，艾尼尔……”修顿完全不知艾尼尔说些甚麽，不耐烦道。

“你先别急，看看汤马士会怎麽做吧！”

场内的汤马士与积达撞场摆脱了早达，又再见到舒桦上前企图拦截自己：“毫无距离感，盲目走上前去抢球，最容易被对手加速甩掉，连这个也不明白，果然是业余料子。好，今次试试这样。”他重施故技，照样扭过了舒桦，眼角一瞄，正如自己预料一样，舒桦又像前次一般转身从後出脚扫他的脚下球。

“天真！”汤马士冷笑，左脚一剔，剔高皮球跳起避过舒桦的铲截。就在他落地之际，心里闪过一阵压迫感，回头一望，只见舒桦已跃起再次向他逼近，兼且出脚拦截。

“还要来吗？”汤马士叫道，控着皮球拐了两拐，再一次避过了舒桦，只见二人边走边纠缠着，一个作出连环铲球，一个则不断以假身企图摆脱对方，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情景。

“真是胡闹，他们是在呕气吗？”一直站在艾尼尔和修顿身旁的巴迪斯愤然道：“汤马士只要传球就可以了。舒桦根本没考虑封掉他的传球路线；相反，这个舒桦乱铲一通，哪有後卫这麽打法？他应该好好在前面看着他，只须不让他传球，待队友支援就可以了。”

“巴迪斯啊！”艾尼尔笑了两笑：“我在他们身上所看见的却是舒桦表现出来的惊人反应和体能……”修顿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并不搭话。

这个时候场内的积加可能看不过眼，走上前接应汤马士，来了一个单挡，拿下了皮球，舒桦继续盯着汤马士，而两名前锋积达和舒密加也已经分别被人看管着，积加把皮球在禁区顶拨横，正当众人不知他交给谁时，後卫艾斯竟跑了四五十码冲前接应，球不着地第一时间施展中距离射门直插网顶。

“两班波实力上存在着一个很大的距离。”修顿摇头说道。艾尼尔却说：“正如我先前所说，你没有留意舒桦吗？难道你看不见他可以进行连环铲球吗？刚才他总共有五六次铲球呢。”

巴迪斯插言道：“哪又怎样？只不过是乱来罢了，结果毫无用处，职业後卫不会做这种事。”

“我是叫你们看看，他可以边铲边追，你见过有甚麽後卫可以做得到？”

“嗯，我开始明白你所执着的事情了。”修顿微一点头说：“照刚才所见，他每一次铲波时势子并不是去尽的，所以有起身或回身再追的时间，他的确别竖一帜，并非盲目去抢，最重要是他竟做到了，这确是需要不错的反应和体力。”

巴迪斯皱眉说道：“可是结果都给攻入一球。”

“结论是他有防守方面的才能，只要你们认同这一点，其他的就是教练的责任了。况且你们不可以否认，刚才如果没人接应，汤马士始终不能扭过舒桦啊！要盯实汤马士，很多联赛守卫都做不到。”

修顿微笑了，然後说：“你有时也很有道理，这次可能真是我看走眼了。”

艾尼尔也笑道：“是吗？或许是因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呢。”

在场中，由於领队没有示意，两队打算继续比赛。汤马士走到舒桦身边，缓缓说道：“原来如此。我太也小看你了，似乎我应该认真对待你，艾尼尔既然带你来到这里，果然拥有在甲组比赛的水准。不过，我始终是与别不同的，只要认真起来的话，就可以了。”

球赛再度展开，修顿打着手势向舒密加示意，艾尼尔惊奇问道：“你干吗叫他们把球集中在汤马士身上？”修顿笑着说：“七比一，这场比赛已没有意思了，倒不如看看你和我现在都想看的最有趣的事吧！在我们不知不觉间，汤马士与舒桦的单对单比试已经形成了。汤马士的性格你和我都很清楚，在接连两次被破坏了攻势，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势必要完全打败对手才甘心，而他的作为，似乎也会激起了舒桦的执着呢！”

“你果然比我还要狡猾。你现在想一次过看清舒桦的实力吗？”

“舒桦是你一手带来的，而他给我看到了两次奇蹟。偶然不会同时出现三次，我不过是想知道挫败汤马士是否他的真正实力而矣。”

皮球果然再次到了汤马士的脚下，不出修顿和艾尼尔所料，他直朝舒桦所握守的右路走去。舒桦微感诧异，心里道：“你真的还要来吗？虽然我知道你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球员，但我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汤马士逼近舒桦，以纯熟的脚法去扰乱对方视线，再突然闪过右边，想在舒桦与边线中间强行突破，舒桦一转身，以肩膀担着汤马士，企图抢得身位夺去皮球。汤马士估不到他除了铲球技术之外，单薄的身材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结果失去了平衡，给挤出了边线，皮球也到了舒桦的脚下。

就在这个时候艾尼尔吹停了比赛，指示球员自行休息。他转头望向修顿，修顿说道：“第一次是趁对手不在意时从後偷袭，铲掉皮球；第二次是紧缠对手盯得对方全无机会；第三次更是正面交锋，用力量抢赢身位夺去皮球。看来他真的有防守方面的功架，那麽他面对任何对手都会发挥到自己的才能，遇强越强。”

艾尼尔为自己的眼光感到自豪，修顿望着正围坐在球场中圈的球员们，再说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他在防守方面有潜质，但他还是像玉石一样需要磨链。”

“这个交给我吧！”艾尼尔拍了拍修顿的肩膊笑道。

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六，第三十八届佛拉拿甲组联赛正式拉开了战幔。在这两天内将会有八场赛事上演，因为佛拉拿面积只有一万余平方公里，比赛场地并不太充足，有时会出现两间甲组球会共用一个球场的问题，为了互相迁就，联赛在必要时会弹性安排在周末周日两天举行，反正在佛拉拿周末也是假期不用上班。但这种情形并不多见，以通常来说，星期日才是佛拉拿的足球嘉年华日。

不过联赛首战还是分开了两天，除了上述原因之外，主要倒是要迁就电视直播。

黑洞在前一天就坐了四小时车程，从派斯特浦郡赶到南他尼亚郡的波士霍特市，预备第二日对上届冠军的联赛揭幕战。下午一课小操，晚上在酒店下榻，嘉蓝给黑洞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舒密加右脚的伤势虽已好转，但肌肉还未十足从疲劳中回复过来，最好多休息两至三个星期，如果勉强上阵的话，会有机会再度拉伤。到了这个地步，修顿唯有决定让杜维尔披甲上阵，夥拍积达攻坚。

杜维尔选择加盟黑洞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争取更多的出场机会。他深知黑洞有舒密加和积达两个一流前锋，不过其他邀请他的球会大都已有三至四名前锋，因此杜维尔想坐实“第三前锋”或“第十二人”的身份，岂料第一场比赛就可以代替舒密加，真是喜出望外。

中场线方面，由积加取代舒密加空出的外援名额，在中间与汤马士组织攻势，左边因为仍未找到合适人选而由上杉真太充当，因为相比之下，他和队友的默契的确比早达来得要好。上杉虽然是用右脚的，但他并非只能在右路有所作为的球员。

右中场则由经过数天观察，给修顿带来了意外惊喜的西园直人负责。西园在这几天的练习中，充份表现出他那日本人不应该拥有的盘球技巧和足球意识，他在右路策划攻势，活动范围广阔，传球准绳，比上杉似乎犹有胜之。

後防则由上一季留下的球员组成，左後卫由新进巴拉圭国脚艾斯担任；中间则是主力古拿配合戴亚，二人上届也有合作，默契不容置疑；简负责右边的防守，虽然上一个球季他无缘上阵，但与古拿、艾斯等一起操练了不少日子的简，应该和大家合拍得来。最後守门员由哥高查出任正选，更是理所当然。余下的庄尼、早达、韦健士、舒桦、费恩、马里安六人坐到了後备席之上。

对於能够第一场就成为後备，舒桦感到很高兴，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参与职业比赛，即使只是水准不高的地区联赛。他满以为自己必须花最少几个月或是半年试用时间才有机会落场比赛，是他的经验之谈。但最近领队和他说话之间语气都有着一种不同的尊重，舒桦是肯定的。

第二天下午三时，佛拉拿联赛第一周赛事，上届冠军云达斯拉主场迎战黑洞终於展开。在两年前才正式落成，全国最大最先进，足可以容纳四万八千人的圣波士霍大球场，如今有接近一半的坐位都坐了人，可说是一个很不错的入场数字，因为佛拉拿甲组联赛的平均入座人数通常只是一二万人，当然以佛拉拿人口比例来说不能要求再多。只不过，在这些球迷当中绝大部份都是身穿黑白直间球衣，手持巨大黑白旗帜的云达斯拉球迷。

虽然说对方有主场之利，但导致没有球迷专程到波士霍特捧场的原因还是黑洞本身的问题，上一个球季结束後大部分球员包括多员主力离队他投，仅余十人的黑洞在购买球员时又接连出现阻滞，最後终於组班成功，阵中却有近半数新人，外间将她和另一支球会终结者看成降班大热，就连赞助了她三年的企业都已离去，球迷更是不再对这支褪了色的大型球队抱有任何期望，这可从季初门票销售反映出来。以往几年黑洞球会的比赛季票都有近一万张的销量，而今年只能仅仅卖出四千张，下跌超过五成。这一天到场的球迷主要都是想看实力有增无减的云达斯拉怎样愚弄这一支被批评为最没有甲组水准的甲组球会。

面对这样一支对手来犯，云达斯拉的领队并没有掉以轻心，依然排出了最强阵容，务求在首仗取得大捷。但这样积极的回应，对於黑洞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看云达斯拉提交的出场阵容，真是精锐尽出，想把我们彻底击溃然後甘心。”在更衣室内，巴迪斯边看刚才球场职员送来的资料边说：“‘云达斯拉四大天王’都是首发呢。”

“这也无可厚非，只是我们运气太差，编排後第一场的对手就是矢志卫冕的他们。”修顿说道：“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悲观。没错，从外间总结的数据看来的确很危险：上一季只余下十名球员；今季到最後一刻才成功组班；球队中太多新人；不少本来只是业余球员；球会没有资金……等等。可是实际的情况却是，在正选阵容中的古拿、艾斯、舒密加、积达都是上季主力；戴亚、上杉等都有不错的上阵率，汤马士更是超级後备；新加盟的积加、西园、哥高查也有不俗的实力。这些才是我们黑洞的真正面貌，而别人却看不到这些。此外，经过这麽多事还留在这里或是来到这里的人，我想你们一定是热爱足球，而不只是当它是一种职业的了。喜欢足球的人也一定讨厌败北，争胜的缺心必不会少。所以我们要相信自己，今仗的确很难打，我们但求做到最好，尽力而为，跑尽自己所有气力，输赢也还是其次。”

“领队果真是演说家呢。”汤马士抱着双臂说道：“我只是不打算亦绝不会在乙组作赛，所以可以打赢的比赛我都要打赢，如果输了也没所谓的，不要出场好了。”

“算了吧，汤马士。这里没有人预备输波，不过，在比赛途中太执着胜负的话，会加重自己的心理负担。”上杉说。

“这就是职业和业余的分别。”汤马士对上杉的说话嗤之以鼻。

修顿挥了挥手，道：“别再争论了，总之大家先留意，尽量打出赛前部署。後卫以稳固为先，别作无谓的控球，减少後场失误，亦不要随便助攻。中场积加习惯的英式打法正合我意，黑洞就是需要简单直接。汤马士也是一样，当皮球在你脚下时你只可以推两三步，想赢的话尽量交波，要盘球就在边线好了，别在中场被对手包围，积加在禁区外一找到空位就尝试远射吧。上杉和西园多些落底线出波，斩给积达和杜维尔。杜维尔，你留在对方禁区，一有机会就自己射门吧。积达或可以因应情况堕後些少，不过都是避免在中场控球太久，你们可以稍稍控球的地方是云达斯拉的禁区顶。”

黑洞的打法一向都是由攻击中场和前锋以个人技术或短传从中间进行突破，可是因应球队在整体默契方面的不足，修顿毅然把打法改为英式的长传急攻再加上前场紧逼，简单直接得多。

“云达斯拉的踢法和上届一样，前中後三线分别由一位球星作为重心，然後串连在一起……因此其他球员即使系实力稍逊，却也无损整体表现，反而得丝丝入扣。”

“嗯，艾尼尔说得很对，”修顿摸着下巴说：“球星太少不能单天保至尊，球星太多又合作不了，以云达斯拉的‘四大天王’来说是最好的。”

开赛时间终於到了，黑洞球员在更衣室门外的走廊和云达斯拉球员会合，然後步出球场。今天的天气非常清朗，众人沐浴在耀眼而不灼人的阳光之下，不多不少使人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球场内二万多名球迷不断摇旗呐喊，声势浩大，虽然参加过高中联赛的决赛，但当时的观众数量实在无法与现今的相比，杜维尔和後备席的庄尼都有如此的感觉。事实上，由於是揭幕战，观众更加比平常多出约三成。

舒桦是第一次参加职业足球联赛，但更震撼的场面却不是未曾遇见过。现在二万多人的欢呼声竟变成一种久别的刺激，就像是兴奋剂一样，而隐约有点似曾相识。

“别胡思乱想了！”大约看见舒桦脸上流露出梦幻似的神色，西园拍了拍他的肩膊，说道。舒桦微笑点头表示明白，没有错，思绪是应该回到球场上的了。

云达斯拉球员身穿主场黑白直间球衣，白色波裤。黑洞众人则穿上黄底红边的作客球衣与及红色波裤。由於未有赞助商，所以球衣胸口上没有字样。坐在後备席的修顿看见看台上只有一角数支黑洞球会的旗帜，且显得落寞缺乏生气的没有摇动，真是有些伤心。不过，球证已经在点人数，比赛即将开始，唯有抛去所有杂念，全心全意投入这场赛事。

球证鸣起长笛，球赛正式展开。开球的是云达斯拉，站在中圈的应届联赛神射手比路（Bello）将皮球向前一推，另一名前锋麦哥（Marco）立即回传交与中场球员控定，然後二人双双闯进黑洞的腹地。

控球的则是上一个球季的佛拉拿足球先生，有佛拉拿史上最伟大球员、足球天才、佛拉拿球王等赞誉的卡尔轩斯（M。Carrhinz），二十八岁的他自十八岁开始便一直是国家队和所属球会的中场策划者，其创造力和足球意识在佛拉拿无人能及，球评家一直认为以卡尔轩斯的实力，即使在德国、荷兰和意大利等足球强国的国家队也可以取得当然正选。上一个球季凭藉他的策划和比路的入球，带领云达斯拉夺得首个联赛锦标。

根据修顿的指示，今年黑洞将以长传急攻配合前场紧逼，杜维尔和积达二人作为前锋，亦即是第一道防线，立即上前进行拦截。但卡尔轩斯既然赢得了这麽多称号，自是非同凡响，他的盘、传、射皆达出神入化的境界，只见他在一瞬间扭过了积达和杜维尔，在积达想再回身阻截时看准西园身後的空位传出了皮球。在边线接应的是左中场的域陀，他用心口把皮球控定，沿边陲发难。简当然不会让他为所慾为，出任右後卫的他连忙上前阻止对方推进。

域陀的盘球技术不俗，他看见简就在自己面前，首先把速度放慢，待简稍稍逼近自己时突然变速，从侧面推过了他。简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被他放落底线出波，西园已经及时回防，从後拍掉了域陀的皮球。

“谢天谢地！”简心里抒了口气，拿到了西园交给他的皮球，转身运球前进。只见他的脚法纯熟，浑不似首次甲组上阵的十八岁小子，更不似一个後卫。云达斯拉的另一名中场球员，才廿四岁的本土球员奥恩（Oyen）跑前阻截，简照领队的吩咐并不多扭，立即将皮球吊入对方後半场。

“传得好！”杜维尔叫道，冲前接应。就在半空的皮球落下时，有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抢到前面，在皮球刚跌落地面时球不着地第一时间用脚背拉了一个急劲的长传。这个传球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从云达斯拉後半场直刺入黑洞的禁区，传球路线在汤马士、积加和戴亚等人都不能触及的空位之上。站在禁区顶的比路蚀着古拿的身位，待皮球就要传到时转身直杀入禁区，哥高查虽立时冲出企图抢先没收皮球，但传球的确妙到分毫，比路还是第一时间将皮球轰入网中。这时只不过是开波後四分多钟。

云达斯拉的球迷自然兴奋若狂，都在为这个闪电入球而高呼比路的名字。可是这个入球的最大功臣还是那精确无比的传球的传出者，卡尔轩斯。

“卡尔真的很危险。”修顿在後备席说道：“我们可考虑派专人冻结他。”

“人盯人的战术已开始落後，可是如果比对手弱时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比路虽是上届神射手，但观乎他整个球季的表现，当卡尔缺阵时他的发挥便会下降。事实上他的大部分入球，应该说是云达斯拉的大部分攻势，也是来自卡尔的输送。”艾尼尔分析道。修顿想了好一会，最终都摇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钳制卡尔，但问题是谁人可以成功盯着他呢？”

足球比赛重新开始，积达将皮球回传到己方後场，由古拿发板，自己和杜维尔跑至对方禁区附近，一边留意越位，一边等待机会。古拿在麦哥的压迫下将波交给汤马士，汤马士立即推波杀过半场，但遭奥恩和他的队友比斯（Pizzi）二人所包抄。汤马士用脚外侧一弹把皮球弹给身後的积加，积加右脚一控，随即一脚将球斩入半场。

杜维尔跑到适当的地方，见皮球将在禁区顶落下，而对方一名防守球员已赶到自己身後，没有办法再从这里射门，只好占得有利的位置，跳起打算作一个二传交给积达，杜维尔不单有秀丽的脚下功夫，他对自己的头鎚，无论攻门又或是传球都很有信心。

杜维尔身後的云达斯拉守卫亦同时跳了起来，而就在半空中快要顶到这一球时，後腰突然被人稍为推了一推，杜维尔失去平衡，虽然不致於仆倒在地上，但皮球就给对方轻易顶去，而这半空争夺战也输给了身後那人。

杜维尔认得这个後卫叫辛立臣（SanNelson）。辛立臣是云达斯拉的後防重将，与比路、卡尔轩斯在球队中的份量同等重要，被称为“四大天王”，今年三十四岁的他至今依然经常入选国家队。球评家用老波骨来形容他，说他老路纵横，在防守时亦有很多小动作球证察觉不到，想不到现实果然如此。

前锋由比路去冲锋陷阵，中场则由卡尔轩负责指挥，而後防交由辛立臣镇守，其他球员环绕着他们进退，这就是云达斯拉的模式。

在另一边厢，中圈附近展开了中场争夺，奥恩把皮球带出了重围，再一次横传给域陀，域陀沿己方左路进攻，又再一次遇到简的阻拦。这一次域陀以力量取胜，压过了简，成功落底线出波，球在小禁区落下，一向以擅长应付高空波而在佛拉拿球坛打滚多年的哥高查看似十拿九稳，岂料不知是出迎时间有了偏差，还是传中球中途改了方向，哥高查竟跑过了皮球落点，忙回身仅仅以手指把皮球从他身後的麦哥头顶拨走。

可是云达斯拉的入球机会并未溜走。“搞甚麽的？”艾尼尔和修顿二人都从後备席中跳了出来，双眼紧盯着己方禁区。而伏兵门前的比路并没有给与黑洞半点面子，抢在艾斯跟前执漏顶入。开赛十二分钟场的云达斯拉由比路梅开二度将纪录改写成二比零。





正文 第四话 意外的激战


凭藉比路的头鎚，云达斯拉在开赛短短十二分钟内就领先作客的黑洞二比零。比路一口气跑到球场旁边接受球迷的祝贺，球迷高声叫着他的名字，把纸碎抛到他的身上，其他云达斯拉的球员也上前一同庆祝，唯独是卡尔轩斯留在中场，显得并不太高兴。

卡尔轩斯对已经站在中圈的积达说道：“虽然外间一直认为你们黑洞会一败涂地，但我却从不这样想。我认真看过你们的阵容，发觉在正选中有半数是上季的主力，而且还有几员不错的後备，又罗致了哥高查，照理应该有力一战。但如今看来，你们明显不在状态，就连你和汤马士也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准，再继续下去的话，只怕真的会以大比数落败。”

积达望着他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首战取得大捷的你不是应该更加开心吗？”

“哈，你说的也是……”卡尔轩斯笑道：“要再开球了，但是你们不会就此放弃吧，这样的比赛实在太过没意思了。”

球证指示云达斯拉的球员尽快回到自己的半场，重新开始比赛。比路走到卡尔轩斯身边，问道：“你好像不大开心啊，卡尔。快提起精神吧！我要蝉联联赛神射手，所以打算在这场比赛入他个三四球、五六球，这实在需要你的传球协助。”

“嗯，你是知道我的。”卡尔轩斯说。比路笑了起来：“比起比赛结果的胜利，比赛过程的刺激更令你感到兴奋──这说话你常挂在口边。但是这种调子并不适合我，我只想在国家队里有一件印上自己的名字的10号球衣罢了。”

卡尔轩斯当然是知道比路想法的。与自己不同，比路虽然在上季夺得联赛神射手的荣誉，也入选了国家队一段日子，但却多被投闲置散。他的意思很明显地只是希望能取得正选位置。

在佛拉拿，足球制度多以意大利为蓝本，但在球衣号码方面却早在两年前已跟随英格兰超级联赛的做法，球员有自己特定的球衣号码，而且还在球衣上印有自己的名字，并不像意大利甲组般每一场赛事也可穿着不同号码的球衣。那麽，球星就能任意拣取自己喜爱的号码了，其他人即使想要亦只好让步。比路无疑是佛拉拿的其中一个球星，可是对他来说能入选国家队已是难得，连正选席位也没有的他，更惶论要穿起10号球衣。

稳占云达斯拉和国家队14号球衣兼中场正选的卡尔轩斯，早已认同比路的实力，只不过无可否认，在“有前冇後”的佛拉拿有不少优质前锋，对於领队来说，比路不过是其中一个。

在球场内赛事并没有停下来，由比路所率领的攻击阵型极力向黑洞施压，企图在短时间内再下一城。可是以积达为首的黑洞中前场球员都已严阵以待。并不急於反扑的黑洞，虽被对方围攻，一时之间倒没有再给对手射门机会。

这样又过了约十分钟，云达斯拉11号的域陀再一次推过简，直落底线斩出一个传中球，这一次哥高查没有大意，在古拿的掩护下轻易跳起没收。这个时候云达斯拉的後防线已在不知不觉中移前，哥高查用力掷出了皮球，上杉左脚一控，在9号麦哥和13号奥恩包抄前转身用右脚大力踢出一个高波，直飞云达斯拉後半场。

原来黑洞从未放弃他们的长传急攻战术，前锋在防守之余一直等候反攻的机会，此时一见上杉出波，积达和杜维尔、西园第一时间冲入对方半场，突破了6号辛立臣与队友平排的防线，在他们身後接应上杉的传球。辛立臣等一时大意，忙转身追赶，虽然杜维尔速度较慢而给对方追及，但积达和西园都已到了禁区顶，云达斯拉的门将，球衣号码1号的史提芬加菲（StevenGarfield）只好慌忙弃关出迎。积达和西园两个打一个，可说是十拿九稳，持球的积达作势拖慢节奏引史提芬扑向他，再用脚面轻轻一弹，将皮球弹给了在另一边的西园。西园面对空门正要射球，怎料其中一个云达斯拉後卫，2号的列图（Lyttle）堪堪赶到从後一扫，在禁区内将西园扫跌。

球证第一时间冲前，鸣笛直指十二码。

史提芬大声呼喝自己的队友，指责他们大意让积达和西园轻易闯了进来而竟然没有後卫拦阻他们。事实上刚才的情况好不尴尬，积达等以二打一，史提芬面前再没自己队友，出又不是，不出又不是。另一边厢，云达斯拉的球员围着球证求情，因为列图的犯规是蓄意阻止一个入球机会，足可以构成被赶出场的理由，就连场外的领队和教练都很是紧张。

球证在笔记本上抄写了好一会，终於从衫袋里掏出了一面黄牌警告列图。云达斯拉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相反积达等人就非常不满了，向球证投诉判罚太轻，可是球证并不理会，只是让他们得到一个十二码点球。云达斯拉的球员们一哄而散，只剩下黑洞队长汤马士和积达仍在纠缠球证质问他为何不罚红牌，西园和上杉只好上前拉住他俩，不让他们和球证起争执。

“有赚！”比路哼了一声：“虽然对着他们竟要失球是十二分不愿意，但只要列图不用赶出场，我再多入几球自可弥补。”

“虽然是十二码，但是不一定会失球的。史提芬应该会干些甚麽吧。”卡尔轩斯说道。

上一个球季佛拉拿足球界有所谓云达斯拉四天王，入球有比路，策划有卡尔轩斯，防守有辛立臣，而第四位“四大天王”，就是把守最後一关的史提芬加菲了。尤其史提芬在佛拉拿球坛以扑救十二码出名，他曾经於上两个球季的佛拉拿杯半准决赛对威尔克斯联，在下半场扑出了对方一个十二码，加时两无纪录再以十二码决胜负，史提芬救出了对方头五轮其中三次施射，协助球队打入四强，因而名噪一时，接着亦曾一度入选国家队，并在国际赛中救出了两次十二码，因而获得“救十二码王”之名。

主队的球迷高呼史提芬的名字，而这一球就由黑洞一向的十二码刽子手古拿主射。修顿在场边对巴迪斯说道：“有些门将的确是会救十二码，他们并不是靠运气而是与对手玩心理战，又或是观察对方的射门姿势，只不过救到的机会远比射入要低得多。如果射球的人信心十足，射门凌厉，守门员始终是欲救无从。”早达点头道：“古拿经验丰富，信心自然不会动摇。只不过史提芬的确有其过人之处，会捉到对手的射门角度。”“你说得对，史提芬身手的是不凡，但古拿的劲射即使被他捉到射门角度也是没有用的，他那炮弹式射球又急又劲，在十二码处狂轰猛抽，谁能将之挡出？”艾尼尔握着双拳说。

另一边厢，古拿从禁区外跑入，把皮球轰然射向球门右上角，眼看此球劲力十足就要射入，史提芬却早已扑向皮球。

“捉到路又怎样？这麽急劲，触到皮球也要入网！”古拿心里想，可是史提芬一咬牙，心道：“一球也不让你入！”用尽气力双搥打出，彭的一下巨响，皮球给打出底线。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接着为救波之後给冲力撞进了球门之内的史提芬响起了如雷的掌声。修顿、艾尼尔、巴迪斯等无不失望非常，在後备席上掩面坐倒。古拿双手撑着腰，望着史提芬依然一脸不相信他身在半空仍可以把如此急劲的射球挡出的神色。

球证指示要开球门球，上杉上前拍了拍古拿的肩膀拉着他回到自己半场。

汤马士哼了一声说道：“以後的十二码改由我射吧。”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心对方乘着气势大举进攻。”上杉推了汤马士一下说道，汤马士又哼了哼不再作声。正如上杉所说，云达斯拉气势如虹，全力进攻，希望在上半场扩大战果。

“虽说史提芬在救十二码方面是有两手，可是连这个难得的破蛋机会都浪费掉，我虽然不想落井下石，但实在为他们难过。因为我一有机会入球就不会放过。”比路说道。卡尔轩斯走过他的身边，说：“黑洞不需要你的同情。撇开十二码不谈，刚才的反击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放弃，为了回应他们，我们当然要全力以赴，黑洞诸人应该也是这麽想。”

“你永远就是这样。对手越强你便越强，对手有斗心你才也有斗心。”

卡尔轩斯笑而不答，然後才说：“小心点，他们并不如人们想像中那麽不堪一击，虽然刚才的十二码是我们赢了，但如果小看他们的话，可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说甚麽呀？”比路舔了舔上唇，说：“我从来就不会轻视任何对手。”

接下来的比赛是一场攻防战，黑洞只有零星的反击，但都不能构成任何威胁。相反，云达斯拉的攻势异常旺盛，但哥高查回复了水准先後救出了数个险球，而一条防线亦力拒来犯，再加上一球中柱波，战至三十八分钟双方依然无法增添纪录。

修顿针对己方後防上的弱点作出调动，简的脚法虽然不俗，可是身形单薄之余力量亦有所不足，打闸卫时遇上了好像今天的域陀，正是处处受制於人。域陀步大力雄，速度高且力量大，已经多次力压简而落到底线出波。为了填补这个缺陷，必须入替一个力量型後卫。

而在艾尼尔示威似的眼神前，修顿终於要有所决定：“舒桦，你热身吧。”

在过去数天，修顿不得不承认，舒桦的防守技术自有一套，而且面对不同程度的对手，也好像能发挥相应的实力，对着杜维尔是一个层次，对着汤马士又是另一个层次。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型虽比简高不了多少，但他的踢法竟似不下於戴亚，关於这一点，艾尼尔再一次以西班牙右後卫，身材短小却以体力和勇悍见称的费拿作比喻。

“看来打法真的很类似。”修顿也点头道。

於是，7号的舒桦入替4号的简，依然充任右後卫。

舒桦站到球场上来，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回来了……经过大半年，终於还是回来了。这一次我可以做到点甚麽呢？”哨子声重新响起，舒桦知道要面对现实：“算了，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哼，到了现在才发觉简．皮亚看我不住，不过，那个7号和皮亚也差不多，以他的身型怎可以对付我！”域陀心里笑道。卡尔轩斯也看到了这点，指示比路到门前接应，然後一个斜传交给域陀进攻。

域坨当然会意，控定皮球，转身要盘球前进，就发觉舒桦站在自己前面。

“好！”域陀推球上前做了两个假身，拐过了舒桦：“哼，这人还不如皮亚呢，轻易就给假身骗过了。”正在沾沾自喜，舒桦却从侧边赶了上来。二人在边线纠缠了好一会，一直跑落了底线，域陀始终出不了波。就在他不耐烦想以力量取胜之际，舒桦横身一铲，将皮球铲出边线。

“尽量阻止他出波，如果可以的话把他的皮球拍出边线，必要时输角球罢了。”舒桦记着修顿的说话，并依言做了，连角球也省掉。域陀抛出界外球，古拿顶赢了高大的中锋麦哥，回防的积加大脚解围。

“你拖得太久了，”卡尔轩斯对域陀叫道：“尽快解决他吧。”

域陀点了点头，决定不再与舒桦作无谓的纠缠，立即便收拾他。由於黑洞全力防守，中场优势尽失，皮球很快落在云达斯拉的球员脚下，奥恩交给後上的列图，列图作一次驳脚再次传给了域陀。

就在域陀考虑要如何处理这一次攻势的刹那间，只听到卡尔轩斯在一旁叫道：“小心！”还未会意，一个黑影已凌厉地杀到身前，大吃一惊之下，域陀给那黑影横身铲至飞上半空，皮球亦直飞出横边界外。

球证站在近处看得清楚，认为这个直接铲中皮球的动作合法，只给了云达斯拉一个界外球。

铲球者站起身来，正是刚进场没多久的右後卫舒桦，他拉起了域陀，拍了两下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对手的膊头才走了开去。卡尔轩斯走过去执起皮球，对域陀说道：“你太大意了，左翼的你今天是和右後卫的他对上，你要时常留意他的位置，别小看对手。”域陀心里满不是味儿，说道：“没相干！不会有下次，他不过是误打误撞而矣。”

卡尔轩斯掷出了界外球，站在附近的域陀当然上前接应，用胸口控下皮球，握守右路的舒桦亦在一旁没有离开过他。域陀一咬牙，运球就要强行突破，而舒桦亦上前企图压制着他。“你竟想以力量压倒我？”域陀心中冷笑不已，然後用肩膀去撞舒桦，岂料突然有一只手伸到自己胸前，却是舒桦以手臂抢位。域陀但觉胸口被压至感到闷局，一时间竟推不动他：“可恶……”在这一瞬间，舒桦发力把域陀给摈开，然後从容踩住了皮球。

场外的艾尼尔看见这个情况，惊喜地说道：“域陀不是舒桦的对手！这个调动正确极了。”简披上了外套，也站在一旁：“估不到他竟有这麽强横的力量！”

卡尔轩斯也是微感诧异，因为即使是被称为天才的他也万料不到高大的域陀在力量方面竟会输给那个小个子。域陀的技术其实不高，他的可取之处唯有力量，高速和出波尚算准确而矣，如今面对舒桦，似乎只能以速度推过他，但舒桦又怎会让他如愿呢？域陀的高速并不能随时变速，而舒桦根本不会容许他起步加速。

辛立臣在後场截去了进行反攻的杜维尔的脚下球，经验丰富的他当然也看出域陀不能摆脱舒桦的事实，便把球斜传到己方右路的比斯脚下，比斯扭过了上杉，在艾斯和积加包截之下，改变方向大脚将波吊去左路。

“还是那儿？域陀根本不能……”场外的简叫道。早达却说：“不是的！他们有阴谋！”因为黑洞以为云达斯拉不会再从那边策动攻势，只留下了舒桦站在那儿。域陀回身用背脊挡着舒桦，伸出右脚用脚内侧控下皮球，舒桦正要上前抢波，却惊觉域陀身後有一个影子一闪，原来竟是一直待在一旁的卡尔轩斯，他和域陀来了一个单挡，皮球到了卡尔轩斯脚下，舒桦一时间反应不来，被他轻易推过。

“糟了！”舒桦回头一看，身後一大片草地都是毫无设防，他望了望域陀，毅然立定决心，抛下他不理，转身去追卡尔轩斯。另一方面，比路和麦哥也都一边与古拿等後卫争位一边走进了禁区。

西园想上前帮助舒桦，奈何只是距离太远而爱莫能助，幸好卡尔轩斯的速度并不太高，始终未有抛离舒桦，但是二人中间仍有三四个身位的距离。

眼见卡尔轩斯已经跑至底线左脚拉弓准备出波，舒桦还是未能追及，心想如果给他传中，禁区内必会引起极大的混乱，於是把心一横，离远就用尽全力左脚一弹右脚向前滑铲，正当卡尔轩斯成功把球传出，舒桦才勉强赶到，堪堪在传球路线中途以鞋尖仅仅将波闩出了底线。

这也是双方在上半场最後一个攻势，云达斯拉的角球落点不好，离门还有一段距离就给戴亚大脚清出，球证就此鸣笛吹完上半场，作客的黑洞落後於主队零比二。

回到更衣室，领队修顿很满意自己球队的表现：“你们意外地於早段便失了两球，却又能在余下的比赛力拒对方强攻，实在是不知怎说了，总之是意料之外。虽然落後对方两球，可是对手是上届冠军云达斯拉，实质你们已经有非常出色的表现，我希望下半场大家可以嚐试多些进攻，不用再稳守下去……对手太强，要抢分也无需在这一场去抢，现阶段最重要是为年青球员累积经验，这一点我希望积达和汤马士等可以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多些发挥。”

教练艾尼尔也说道：“我和领队只怕大家会怯场，所以先求稳阵。但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而且也证明了你们的实力也可以和对手一斗，那麽各位即管随意发挥，看看自己能够去到那一个地步。”

另一方面在云达斯拉的更衣室内，领队艾根（Igen）大发雷霆，极之不满己队的表现。他用几乎震破耳膜的声浪咆哮道：“除了头十分钟外你们的表现简直乏善可陈！他们的一次反击差点就让你们在数万人面前出丑！你们太过轻敌，以至没有彻底看住对方的攻击球员，让他们控球走入我的禁区。而攻击也缺乏组织，胡乱从中间突破又或是在两边出波，你认为就可以再入球吗？”

“领队说的没错，”队长卡尔轩斯附和说：“对方阵内虽有很多新的年青球员，但也不能就此否定余下那半数正选好像积达、汤马士等的实力，再加上今场助攻助守的3号日本人，还有入替简的7号中国人，真不知黑洞从哪里找来这两个亚洲人，但是他们的实力的确不俗。”

域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比路笑了笑说：“那个中国人好像是力量型後卫，别再跟他作无谓的对抗，虽然他看似很单薄，但身高在五尺七寸左右而又非常好打的人在足球界大有人在，不用奇怪，只是我们要找出新的进攻模式，毕竟左闸艾斯也不是省油的灯，两翼出波似已失去威力。”

“中间强行扭入也有困难，对方在那儿屯积了重兵，但我们可以多试远射，让他们有紧张感，而且後卫可轮流上前助攻引出他们的球员，然後由卡尔在中间策动攻势，以传球搓开他们，找出空间再从容进攻，”辛立臣分析说道：“总之我们赢定了，所以不用太心急而影响到自己。”

艾根心里非常满意，只是数句说话就让他的球员自行找出了解决办法来，这也是他最自豪之处。阵中拥有卡尔轩斯、辛立臣和比路等出色球员，领队原是无需太过操心。

十五分钟过去了，双方球员陆续从通道走了出来，看台上主队的球迷响起了热情的歌声，为球队打气。

双方都没有在半场换入新球员。球证重新点过人数，指示黑洞可以开球。积达把皮球向前一推，杜维尔接住却没有惯性回传给中场球员，只见他突然施展漂亮的脚法，一下子扭过了想逼他的比路和麦哥，见积达走出了中圈，立即斜交给他，奥恩上前盯着不让对方轻易推进，谁知道积达眼角一瞄守门员史提芬所站的位置，见他站得稍出，右脚一拉，从中圈附近拉出了一个高空波，直飞入云达斯拉的禁区，史提芬大吃一惊，立即转身跑回门前，只见皮球路线似乎过高，要高出横眉之际，却突然微微改变了下坠幅度，史提芬慌忙伸手将皮球从眉底处托出龙门後面，仅仅化解了今次的危机，否则下半场不足十秒便要给人从差不多四十码开外笠死攻入一球。

球迷对於这个下半场开波几秒就出现的攻门镜头都感到惊奇不已，而且还被黑洞取得一次角球机会。积达是一名柱趸式中锋，在中间冲锋陷阵，但是他的弧型球在佛拉拿甲组也是非常有名的，史提芬这一次大意几乎输波，实在令人难以明白，卡尔轩斯就觉得他精神好像并不集中。

角球开出虽有後上的戴亚头鎚攻门，但力度不够无功而还。

“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看来真要多入两球好叫他们气馁。”比路对卡尔轩斯高叫道。

“我明白。”卡尔轩斯暗自点头，心道：“我就想看看他们能否坚持下去……”想着，接过了比斯传给他的皮球，就要再策动攻势。

可是在这个时候竟有人上前嚐试盯着他，却是那个小伙子舒桦。“你竟然来盯我……可以做得到的话就试试吧？”卡尔轩斯微微一笑，小心应付着。他之所以被称为天才，因为他是一个技术十分全面的中场球员。他的球技虽很出众，但比他华丽得多的亦大有人在，而最重要的是实用非常。譬如盘扭，并没有太多炫目的假动作，但一两个简单的假身由他做出来已足够骗到所有人；他的脚头并不很重，但射出的波又急又劲；他也没有深不可测的射术，可是往往能在紧要关头冷静地将皮球放进守门员碰不到的地方；他又能从任何角度轻易控定刁钻来球；保护皮球能力也无人能及；传球永远像利刃一样准绳。最重要的是他能看通球赛且感召力强，他会把球传到对方防守里头无可挽救的破绽之处，也知道哪儿需要他而在适当的地方出现接应队友。

这样的人虽不十分恐怖，却无可否认是很难应付。而第一次在甲组上阵的舒桦竟想看管他，未免有点不自量力。不过想深一层，亦只有初生之犊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上，大部分人也是这样想，但卡尔轩斯并不这麽认为。他明白自己很厉害，尤其在佛拉拿这种欧洲二三流的联赛中更无敌手，关於这点他就不必妄自菲薄了。只不过他绝不会轻视任何人，因为他是真正的天才：并非只在足球造诣方面，还包括心理素质。卡尔轩斯看见过很多以弱胜强的例子，所以他从不敢小看弱者。因此在其十年的足球生涯中很少会受到挫败。

如果说卡尔轩斯也有弱点的话，就是他的斗心会因应对手而变化。他不会低估对手的实力，即使对方的级数和他相差很远；可是如果对手缺乏斗心，那麽卡尔轩斯打起上来也会无精打采，失去了比赛热诚。他认为世界上最无味的事情莫过於碰上没有争胜之心的对手。

但那是题外话，至少面对誓不放弃、即使对着上届冠军也想赢的黑洞，卡尔轩斯就非常享受这场比赛了，简直要施展浑身解数去回应对手的努力。可是这也意味着舒桦将会一败涂地。

转瞬间卡尔轩斯已甩掉了舒桦，把他抛在身後。若问舒桦对方是如何将自己摆脱，他一定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见卡尔轩斯的动作很简单，甚至猜到他要从哪一边过自己，硬就是眼睁睁看着被他扭过而无从阻止。

“傻子！竟然跑去盯卡尔！就算经验丰富的古拿也不能……”艾尼尔以手加额叹气道。

“似乎你还不了解这个你一手提携的年青人呢。”修顿盯着球场微笑着说：“我让他出赛只是认同他在防守技术方面还能应付职业赛而矣，并不代表他连职业球员的心理状态也拥有了。此时此刻的舒桦其实仍是为兴趣而踢球，当然不能奢求他会有顾全大局的自觉性。域陀不是他的对手，而卡尔却能打败他，他不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却也是不喜失败呢。”

卡尔轩斯推了两步，麦哥及比路已各自走位了，而奥恩及比斯亦从两边掩上作叠瓦式助攻。

正当他要传出皮球之时，在他的视野范围边缘有一个人影一晃──是了，卡尔轩斯其实还有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那就是他的速度和普通人没甚麽分别。他并不是很慢，只不过当他各方面都比别人要好得多的时候，速度上并不特别快就显得美中不足了。没错，被摆脱了的舒桦轻易追了上来。

卡尔轩斯正想再一次避过他然後出波，却竟发觉胸前多了一只手。

又对了，卡尔轩斯原来还有第二个不是弱点的弱点，他的力量也和普通球员相差无几。虽然也不算是特别的弱，可是偏偏在这一方面舒桦是比一般人要强得多，而且也狠得多。只见他先伸手挡在卡尔轩斯胸前用以抢到少量空位，然後就在卡尔轩斯想移动身体摆脱他之际，徒然发力，一下子把卡尔给推了开去，皮球亦到了舒桦的脚下，到了这一地步，即使卡尔轩斯保护皮球的能力有多高亦无用武之地了。

球证认可这一个动作，舒桦见对方的球员都攻了上来，机不可失，再加上抢走了卡尔轩斯的脚下球，一时斗心大振，不理会自己的技术未到家，竟自转身盘球攻入云达斯拉的阵地。对方的守卫当然不会轻易让他得逞，澳洲外援背号30的汤马逊（Tomasson）跑前拦截，舒桦想保护皮球却显得有点儿笨拙，汤马逊心下大喜出脚铲截，岂料在快要触球的一煞那舒桦竟将重心脚放到皮球前面，汤马逊就直接铲中了舒桦的脚。而他站得稳如泰山，还趁这个空档继续推波前进。

“哪有人这样应付对方的拦截？我就偏不会上当！”辛立臣飞快的杀到，舒桦知道这次对方有备而来，再重施故技只怕会受伤，在这个时候，听见了西园的呼声，忙把球朝声响处传去，果见西园就在那儿接应，虽然舒桦传得并不太好，西园仍然能够轻易将之控下，来了一个三角短传，轻易摆脱了辛立臣，皮球又到了舒桦脚下。他见已几乎到了禁区顶，第一时间球不着地斩入禁区，杜维尔在另一名澳洲後卫5号奇勒（Clarke）力压之下顶向龙门死角，但即遭列图解围。皮球滚出禁区，积达刚好赶到，只见他眼角瞄了球门一下，随即大脚劲射。史提芬不敢大意凝神注视球路，果然积达在这关头依然冷静地在射球时落旋，这是一个急劲的弧形球，弯向龙门左上角。

史提芬向後退了两步，横身一扑，已封住了左上角的空位，可是他突然发觉，皮球竟比他预期更快下坠弹向地面，而并不是直接弯向球门。与此同时，两个人影已扑至自己身前。

“那不是射门！”史提芬惊觉这个变化，只是一切已非身在半空的他所能挽救，察觉到杜维尔移动而追上去的奇勒，起步始终是稍稍慢了半拍，即便伸手扯着杜维尔的袖子，依然给他抢先冲前施展插水式头鎚，顶向史提芬飞扑的相反方向，站在球门前的列图忙起脚想解围，只可惜距离太近根本反应不来，皮球最後都在白界前弹地进了网窝。

二度头鎚攻门终於有所斩获的杜维尔从地上爬了起身，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一轻竟已给人抱起，回头一看，是队友上杉真太。上杉抱着这个比他还要高的入球功臣跑到球门之後接受球迷的欢呼，而积达、西园、舒桦等人都已围了上去拍打着年轻的入球者，以示鼓励。杜维尔高兴得忘形地大叫着，有点手舞足蹈，一直说着：“我射入了！我射入了！”上杉再次用力拍打着他的背脊：“没错，做得好极啦！”

虽然场内大多是云达斯拉的球迷，可是对於表现出色的黑洞这个努力得回来的入球都拍手欢呼表示了相当的祝贺，当然那少数黑洞的拥趸更加是喜出望外，都在摇旗呐喊，好像赢波一样。

艾尼尔站在场边振臂高声欢呼着向球迷示威，修顿虽然坐回了後备席，却也掩饰不了激动的情绪。

史提芬坐在草地上不发一言，列图也双手叉腰站在一旁。比斯和比路走了回来，只见奇勒想向比斯解释失球的原因，比路却拾起了皮球，说道：“不用多说了，这是他们技术性地从我们身上取得入球。踢下去我也发觉他们不是想像中这麽弱！”说完已抱球转身走向中圈。球证催促黑洞众人回到自己那一边球场等待重新开球，杜维尔还有点舍不得，当然了，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甲组入球，在第一次踢职业赛事已能在强队身上取得如此重要的一个入球，任谁都要兴奋好一阵子。

云达斯拉的球员虽然很是失望，但亦已从中清醒过来，眼神之中都充满了冲劲。领队艾根在後备席上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对方压根儿不是赛前球评家所预测一般是鱼腩部队，而是有力和我们一战的队伍，他们所欠缺的只是经验和默契，但在比赛过程中这些弱点也已渐渐克服。黑洞的确有实力从我们身上取得入球，而防守能力却又越来越强。我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保持这胜果……”

在他的身後有另一把说意大利文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取得入球，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再拉开比数，而为了撕破他们逐渐严密的防守，就应该在短时间内，趁他们还沉醉在入球的欢乐之中……”

艾根点头附和：“这就要拜托你了。”

“这个还用说吗？我从米兰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冠军──除此之外我对一切都没有兴趣。”

场上黑洞输了一个界外球，奥恩正要掷出之际球证却吹停了赛事，原来这个时候旁证示意云达斯拉更换球员。前锋麦哥被调了出来，入替他的赫然竟是刚在美国世界杯决赛周中大显身手，取得了世界杯亚军的意大利国家队正选前锋，马莎路（Massaro）。





正文 第五话 强敌环伺


佛拉拿足球，无论是国际赛或是国内联赛，论表现在欧洲也只能算是三四流之间。虽然联赛在很多年前已经职业化，可是球队实力始终和其他较高级的联赛队伍有很大的距离，论联赛的水平，不过是仅仅能与挪威、捷克、甚至土耳其等比较，及不上葡萄牙、荷兰，更惶论意大利、英格兰了。

佛拉拿的本土球员质素更是令人担心，这从她的国际赛表现可见一斑。但佛拉拿的联赛入座率和球迷对本地球会的支持程度却是不弱於其他足球大国，每场联赛平均入坐球迷人数有二万之多，这就应归功於外援制度。佛拉拿足球总会为了提高比赛的可观性，早就大胆地将外援限额定得比其他国家宽松，每场甲组比赛可以派遣五名外籍球员上阵，使比赛更加刺激。可是这却令到本土球员的出场机会减少，间接影响到佛拉拿球员吸收比赛经验，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是足球总会遇料不到的。另一方面，由於种种原因，到来效力的外援质素虽比本地球员稍高，但极其量也只是二流货色，都是失意於其他地方，或未能在较高层次联赛搵食的人。这群外国人能使比赛更激烈，提高联赛入座率；但不能起到足球总会预期他们能够带起本地球员的作用，提升佛拉拿在国际赛的成绩。

可是今个球季起了些微的变化。其实近几年都有迹象显示，只要佛拉拿的球会肯花钱，也可以请到一些较好的外籍球员，而今季则被誉为有史以来最高质的外援阵容，并以六名曾在今夏於美国举行的第十五届世界杯决赛周中出场的球员为首。其中，现年三十三岁，上季曾效力闻名世界的意大利甲组球会米兰（ACMilan）的名将马莎路可以说是名气最大的了。今季由於年纪已过了巅峰时期，被米兰外借到云达斯拉。

奥恩抛出界外球，比斯控定皮球在积加来抢逼之前传给卡尔轩斯。卡尔轩斯右脚一剔，把球剔过头顶，刚好避过来犯的舒桦：“我早知你就会跟着我！”

舒桦一下子冲过了头，只见卡尔轩斯在他还未来得及回身前推上两步，突然传出了一个直线，皮球在艾斯和古拿中间穿过，同一时间有一个云达斯拉的球员从旁掩上，突破了黑洞的防线，由黑洞左边直闯入禁区，细看之下正是新力军马莎路。哥高查连忙出迎封位，马莎路盘球到了哥高查面前，冷静且大胆地再射近柱，也是他射术精湛，竟在这麽狭窄的角度取近柱位，还能妙到颠毫地射穿哥高查的指尖与门柱之中仅有的空间。入场才两分钟，马莎路就将纪录拉开成三比一。

比路上前与马莎路击掌祝贺。马莎路笑着对他说：“还是你将戴亚和古拿引开，我才可以在这麽短时间射入一球。”“他们这麽难缠，如果要打败他们，我不在乎做任何事。”比路点头道。

二人一边走回自己半场，一边与跑过来的队友拥抱，反而黑洞众人就有些灰心了，舒桦走到龙门里头执起皮球，跑回中圈，积达在那儿接过舒桦给他的皮球，挥手大声说道：“要开球了！小子们！”西园和上杉也站在自己的冈位，眼神流露出一丝的不甘心。

汤马士也是这样想：“如果就这样输给那班人的话，我就不是汤马士了。虽然有这种不够程度的队友，可是以我的才华，难道不能弥补吗？我已是黑洞的皇牌，但我还要争夺国家队的正选席位，今天正是我和卡尔轩斯的较量！”汤马士知道新的佛拉拿国家队在甲组联赛开锣後就会组军，而新任领队会在这首轮联赛中观察各位球员的表现。

重新开球後，黑洞一直将皮球回传来避开企图来抢波的云达斯拉球员以保持控球权，汤马士叫道：“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给抢去的，我们要以攻为守！”上杉也对在他附近刚取得皮球的戴亚说道：“刚才我们气势如虹，掌握了比赛节奏，他们不过是偷鸡才再入一球罢了，如果我们就此守下去，他们会重新取得比赛主导权，占尽优势……我们必须和他们斗攻！”

戴亚点头称是，立即交波给上杉，由他发板策划进攻，上杉也和汤马士眉来眼去，二人在场中互传，其中还有积加在扰乱敌方视线，使得比路和奥恩想拦截也无所适从。卡尔轩斯正想上前和奥恩夹击汤马士，舒桦却突然赶至力压卡尔轩斯，不让他随便活动。

“我没持球你也要来对付我吗？你不理会其他人了？”

“我知道你是佛拉拿最出色的足球员，但这是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尽量做到最好而矣，在这里就只有你能让我尽情发挥。”舒桦望了望身旁的卡尔轩斯，毫不在乎的说。

“做得好！”汤马士叫道，这次他也不禁脱口而出称赞舒桦了。由於舒桦阻住了卡尔轩斯，使得他取得了时间和空位，在比路赶到前出波交给了右边的西园，但给辛立臣拍出横边界外。

这个时候黑洞以早达和庄尼入替积加和杜维尔。修顿赛前部署就是要利用今场赛事来让年青球员掌握比赛节奏和合作性，吸收实战经验，现下正好给他俩落场。早达入场立即负责掟出界外球，西园接应转身就盘球进攻，辛立臣虽再次想拦截，但这次轻易给西园扭过。西园沿右路直杀向云达斯拉的腹地，卡尔轩斯高声叫道：“左闸在干甚麽？快找人去阻止他，长传给我再作打算吧……”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觉舒桦没有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啊！他走到哪里去了？”

汤马逊上前阻止西园带波入禁区，西园却将皮球踩後，赶到接应他的竟然会是舒桦。“甚麽？他竟不只盯着我，还伺机助攻？”卡尔轩斯惊讶不已，只见舒桦冲前球不着地立即将波斩过左路去改变进攻方向，云达斯拉後防中辛立臣早已走了出去，汤马逊给西园挡着，列图又给舒桦牵引出来，左路只有奇勒一个把守，但上杉和刚进场的庄尼都已经赶至，奇勒还在犹疑之际，上杉已经第一时间窝利抽射。

但是史提芬也不是省油的灯，原来他早已知道奇勒阻止不到这次攻势，冲出了小禁区，上杉一起脚他立即横身一扑封住球路，用手去挡这射球。岂料右腕在碰到皮球的一刹那会突然发痛，稍稍乏力之下，只能勉强将波拍横，却未能擒实皮球。然而积达已经赶到，面对空门这位射手岂有不入之理？他在回来想要解围的列图身前快脚撞射入网。

“可恶！”史提芬左拳用力打在草地上，尤自悔恨不已。他知道那是因为在上半场勉强挡出古拿那重炮式十二码球时弄伤了右腕，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绝对有能力单手摘下皮球。

在场中没有人想得到，上届联赛冠军云达斯拉主场面对今季人脚变动、实力大跌的黑洞，在下半场三十七分钟竟会被逼至二比三的局面，而且气势上还给对手凌驾着。黑洞的球迷热情地欢呼，人数虽少，但气氛却热烈得令人难以置信。积达并没有因为入球而兴奋，虽然他心里也忍不住的有半点的喜悦，但仍立即主动拾起皮球，并跑回中圈将波放在草地上，好等云达斯拉可以立即开波。

“真是的，他们还想赢这场波！”艾尼尔站在场边高兴得几乎想哭，伸手重重抚着脸庞忍不住笑道。领队修顿说：“他们的实力的确是不同凡响，只是经验有些不足，与及临场时的心理状况未能适应罢了，但看来他们似乎比我想像中成熟，我的担心也是多余了。”修顿一开始时并不知道，这一群年青人在心目中对胜利的执着比一切都来得重要，而且他们都早已明白黑洞的情况，所有球员都认为输波并不是难以置信的事，相反使他们放下了心理包袱，只想尽情去表现自己，不计较得失尽展所长，这种打法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接下来的时间，两支球队拉成了均势，双方都有具威胁的埋门机会，但也未能再取得入球。积达又一次在禁区顶起脚施射，惜中横楣弹出，庄尼冲前补射皮球却一飞冲天。然後史提芬开出龙门球，球证亦在此时鸣笛完场。云达斯拉虽然在首场联赛主场旗开得胜全取三分，但只能险胜黑洞三比二，实在令人感到意外，大跌眼镜；而另一方面，黑洞的表现也使人不禁要刮目相看，对这支球会的实力重新评估。

两支球队在场中接受完球迷的掌声和鼓励，各自先後走回更衣室，黑洞众人固然因为输波而不开心，云达斯拉的人也不见得因胜利而特别兴奋。

卡尔轩斯与舒桦并肩而行，指着他球衣背上印着的名字问：“你叫舒桦？好奇怪的名字。”

“这个也不是中国名字，只是我在欧洲使用的吧……如果是中国姓氏的话，你会觉得更奇怪。”

“嘿……你今天做得很好了，真的。”

“得到好像你这样的对手赞赏，实在是我的荣幸呢。”舒桦与卡尔轩斯已走入了长长的走廊，在分岔口二人伸手相握，卡尔轩斯道：“好高兴能与你比赛。”“这句说话应该由我来说吧！因为我能从你身上学到许多。你的确是我所不能比拟，在可见的将来相信也不能打败你。但我不会放弃和你比赛的每一个机会。”

卡尔轩斯点头微笑，转身反回自己的更衣室去。

而在黑洞的更衣室内，众人仍在七嘴八舌，尤其庄尼更是恨声不已：“如果刚才临完场前那一脚射门我能好好把握的话……”他和杜维尔也曾在高中足球锦标赛中交手，庄尼赢出了那场比赛。今天二人各有射门机会，却是杜维尔打进一球而庄尼射失，心中当然会有点不是味儿。

“无论如何，你们今天所做到的已经比任何人所预期和所希望──当然包括我在内──要好得多，任何人也不能批评你们今天的表现。所以你们根本不必介怀赛果。正是这种不计较得失全力以赴的拼劲，才制造了这出人意表的战果。你们现在这麽在乎胜负的话，以後的比赛只怕会被心理负担所拖累你们的表现。”修顿安慰众人说。

“胜负还是要在乎的，”汤马士说：“即使每场波打得很好，但输掉了也是不可以。”

“只要大家能够这样打下去，总会得到应有的回报。”修顿把自己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无论如何，今季说要争取锦标是天方夜谭的事……那也不消提了，我可是一个务实的人，我们所希望的只是护级。不过我在场边看过大家今天的比赛之後，我就知道要达到这个目标一点难题也没有。”舒密加也说道，今天他一直坐在观众席上，但也深深被他们的表现所感动。

“只要你也复出的话，我们要再争取较佳的成绩也不是问题了。”上杉拍着舒密加的膊头说。

众人正要离去，一位球场职员走了过来，对艾尼尔说道：“你们有一位球员叫舒桦的，刚才也有出场。有一位小姐说认识他，硬是要见见他，这令我们很是为难。”艾尼尔回头望了望舒桦，舒桦立即摆手说道：“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修顿想了一想，说：“既然是这样，你就看看是谁吧！虽然我们才比赛完，可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诸如赛後检讨，又或是观看其他球队的比赛，这些对於经验不足的我们来说是一点也不能马虎的。”顿了一顿，又说：“给你十五分钟可以了吧？之後巴士就要开走了。”

舒桦忙点头应允，跟着那个职员走去接待处那儿。只见一个长有一头金色过肩长发的女子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上届云达斯拉取得联赛冠军时拍摄的巨型照片正在看得入神，而这个背影却是这麽的熟悉。

“是…是你？……雅莉丝！”舒桦不禁有点口吃地叫道。

这个叫雅莉丝（Alice）的女孩子回过头来，竟是一个有着一双明亮的水蓝色大眼睛和樱桃小嘴、斯斯文文的可人儿，她一见舒桦，开口便道：“你一声不出的便搬走了，这算是甚麽态度？”

“这……我有告诉大家的……只是你到了南非旅行，我找你不着，并不是有心隐瞒你的。况且文度尼应该有向你提过这件事，我吩咐过他交代清楚……”

雅莉丝双颊红了一红，然後说道：“谁会相信你真的成为了一个足球员，我一直只当文度尼在说三道四。难道你就不能主动找我了吗？如果不是给我无意中看到电视直播这场赛事，又给我看到你坐在後备席上，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了哪儿去。”

“雅莉丝，我并不空闲啊！有很多事情是要认真去学的。”

“认真？想不到这个词语会出自你的口中，你不是经常自称天下第一不认真的人吗？不过你就是这样的了，只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其他的事却永远不会放在心上。那麽……你不继续读书了？”

舒桦皱了皱眉头，苦着脸说道：“不是不读，只不过要升大学的话还要多读一年高中，但是现在对於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只希望将全副心神都放在足球上面而矣。”

雅莉丝摇了摇头，其实她亦早知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算了吧，让我还花了不少时间在为你找高中和大学呢，现在你随便就……不过还是算了吧！”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读书，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好做的话我也不介意……只不过现在更有趣的事摆在眼前，我又怎好意思错过呢？”舒桦笑着道。

雅莉丝会心地微笑，她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要强迫舒桦继续升学又或者是责怪他甚麽。可是当她还待再说的时候，却见到另一个身穿黑洞风褛的人在大门处向着舒桦招手。

入夜，在派斯特浦郡的黑洞球会大楼内。

“除了我们之外，今天还安排了另外三场的甲组联赛。其余四场则在明天举行。”简一边把切好的牛排塞进口中，一边对坐在他旁边的早达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你先把食物咽掉才再说话吧，好吗？”早达用力推开简说，他们两人在国家青年队已是好朋友。杜维尔忍住了笑，说道：“边吃边讲也不成问题，反正教练叫我们尽快吃完，然後去看今天其他三场比赛的录影带。”

在桌子的另一边，汤马士忍无可忍，咆哮着说道：“你们这班小子究竟在搞甚麽！快进食吧！我可不会等你们。”

上杉正要去劝开大家，西园却已吃完自己的晚餐，转头问身边的舒桦：“今天打完比赛後来找你的那个女孩是甚麽人？”

“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罢了。”“金发美女耶……以佛拉拿人来说算是很美丽了。”“但她经常会带给我麻烦，好像姐姐一样，我也颇为怕她。”舒桦拿餐巾抹了抹嘴，说道：“她又在怨我应承和她一起读大学，现在却跑来踢足球。”

“你本来打算读大学的吗？”

“不知道。我只是有点不敢拒绝她而矣。其实即使没有艾尼尔邀请我加盟，我也打算随时逃走，或会再次流浪。”

“流浪？你以前试过了？”西园好奇的问。

舒桦点了点头，看见众人开始离开餐厅，也起身道：“我们也去了。”

艾尼尔和修顿早已在会议室等候。众人分别坐好之後，艾尼尔对他们说道：“各位，比路今天对着我们射入了两球，延续他的神射手本色。可是在其他的比赛中却有另一位球员大演帽子戏法，那麽射手榜方面比路反而落後一球了。”

“有甚麽人可以在第一场联赛就轻易射入三球？”积达双眉一扬，问道。

“这个大概你们不会估得到……是锡简蒙的伦斯．拿波里（L。Napoli）。”艾尼尔抚脸笑道。

“拿波里？……往年他的入球率简直偏低，怎麽……”上杉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锡简蒙大胜帝皇三比一，拿波里包办三个入球。”修顿说道。

众人一阵哄动，毕竟帝皇虽不是甚麽一线球队，却也是一支凭着强大攻力而可与任何强队一拼的球会，相反，锡简蒙除了曾在几年前爆冷夺得过一次联赛冠军之外近来都在联赛榜中下游位置徘徊。

“他今天的确是脚风很顺。”艾尼尔按动录影机，电视画面出现了已经剪辑过的比赛片段。

“8号的拿波里，我不会认为他的射术得好，但他这场比赛真的把握到机会，既有幸运成分，也是另一位前锋的功劳。”修顿伸手指着萤光幕说：“2号的是比图（Beto），他先後掩护拿波里，又或是输送给他。锡简蒙的长传急攻其实效果并不太大，他们之所以能赢这场比赛，除了拿波里外，前锋比图更是攻不可没。全靠他们二人在前线才制造了三个入球。”

艾尼尔说：“锡简蒙之能够力拒锋力强大的皇者，也是中场莫斯．比图（M。Beto）的作用。”

“比图的弟弟？”汤马士金睛火眼的望着电视问：“上季因伤未有正选的防守型中场球员……真的很厉害，看来他已完全康复了。”

“是6号那个吗？果然与那2号的前锋很似样。”舒桦喃喃地道。上杉却说：“佛拉拿没有他这种烂打的中场球员，莫斯比图如果状态十足的话应该十分吃香了。”

“至於另一位中场，虽被称为甚有创造力，但始终和球队的打法格格不入。长传急攻并不着重中场组织，固此莫斯比图还尤自可，那10号的拜安奴（Baiano）就完全发挥不到。”

其他两场比赛的赛果分别是升班马悉达尼以同样比数三比一打败弱旅终结者，而中型球会马乔域则小胜另一支新升班的球队自卫队一比零。第一天的赛事全都是主场球队取得胜利。

艾尼尔将重要的镜头重播，修顿则逐一进行讲解：“这些人都要加以注意，当然也不能忽视其他人，但这几人却是比较突出。悉达尼能轻取终结者并不出奇，事实上终结者今季被评为降班大热，他们也是我们的取分对象。相反是悉达尼的表现……如果要护级，在这两支升班马身上取得分数是非常重要的。”

“两球十二码，一个间接自由球得分，这就是悉达尼大胜终结者的真相。实力并不可怕，我们尽可应付得来，”艾尼尔将镜头定了下来，说：“10号前锋查莫特（Chamot），3号的後卫韦莫斯（Wilmots），也都是阵中的十二码刽子手以及死球专家。而队长33号杜米治（Domich）也有不俗的技术，算是球队中最好波之人，不过也是单天保至尊而已。”

修顿指示艾尼尔快速去带，然後说：“马乔域是一支表现稳定的队伍，而主力则是这三人。”

修顿所指的就是有“马乔域三剑侠”之称的比拿荻、西蒙特与及麦哲伦。这三位前锋凭着自少年开始培养的多年合作经验，小组渗入敌方後防非常成功，即使与中场的联系被截断也无关系，他们三人有足够的能力在前线独自钻营。背号7号的西蒙特（Cilmond）脚法尚算秀丽；而号玛8的麦哲伦（Machilnn）传送到家，又可看通球赛，必要时可以充当中场；9号的比拿荻（Beratti）身量虽然不高，只有一百七十六厘米，但却有“头鎚王”之称，头球攻门很有威力。

“而他们之所以只能在自卫队这球队身上取得一球，全因有这个巨人清道夫洛特（Roud）。他在後防真的是一夫当关，身型虽然庞大，但一点也不迟钝。”修顿续说。上杉不禁哗然：“哪里来的巨人，怕有两米高呢。”

杜维尔担忧地说：“这怎麽讲呢？甲组果然与别不同，真是甚麽样的敌人也有……”

“这实在四面都是强敌啊！”简失声说道。

杜维尔和简这样说是有他们的道理。今天，天才卡尔轩斯就向他们展示了近乎完美的球技，简直没有任何缺憾，无论是盘传射抑或心理素质和创造力也是无人能及的，对於一众初涉职业足球的年轻人来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他们难以越过的墙，也是一个他们努力想达到的目标。再加上上届神射手比路的入球能力，和意大利球星马莎路的功架，其他的球员好像比斯、麦哥等都是厉害之极的对手，不单如此，就是回到球会，从电视上也可看见不同风格不同形式的敌人，杜维尔和简不自觉地感叹起来。

云达斯拉的中场球星卡尔轩斯、比斯、前锋比路、麦哥、马莎路、後卫辛立臣、守门员史提芬加菲，锡简蒙的前锋拿波里、比图、中场莫斯比图、拜安奴，悉达尼的前锋查莫特、中场杜米治、後卫韦莫斯，自卫队的巨人清道夫洛特、马乔域的三剑侠比拿荻、西蒙特、麦哲伦……无一不是强敌，无一不成为阻止黑洞护级的障碍物。

“简说得对，对於矢志留级的我们来说这就是强敌环伺。”上杉站在一旁不无担忧的说。

修顿抱着双臂，缓缓说道：“第二周的赛事，对手是悉达尼。刚才那几个提过的球员，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如果可以在下一场赢回一仗，就能够向大家证明，今日黑洞仍是昔日的黑洞。”顿了一顿，狠狠的咬牙说道：“不能拿我们和升班的球队相比！”

第二天，早达、艾斯、西园和舒桦四人来到位於首都佛拉诺市中心的拉帕马大球场观看这场第一周联赛最触目的重头戏，由超级班霸佛拉诺主场迎战近况正盛的流浪的打比大战。这两支球会在上届联赛分占第三、四名，实力在甲组联赛众球队中都是数一数二。尤其佛拉诺，是十支甲组创办球会之一，她与黄蜂同样都未曾在非顶级联赛比赛过；而她更有一项纪录，就是在三十七年的甲组联赛历史中，佛拉诺从未试过在圣诞过後的联赛排名跌出前半范围，而且还先後夺得十一次联赛冠军、十次联赛亚军；九次打入联赛杯总决赛及捧走了其中五次奖杯；六次打入佛拉拿杯总决赛并拿了四次锦标。论往绩确是没有其他球会可以与她争辉。

相比之下流浪在成绩上就差得多了，可是仍不能被忽视。流浪亦曾做出了不俗的战绩，包括一次联赛冠军；四次打入联赛杯总决赛兼赢取了包括上届的总共两次冠军；也曾两次捧走佛拉拿杯。

但这些都不能作准，因为今季两支球队的实力有增无减，绝对有机会问鼎联赛锦标。

两队球员鱼贯地步出球场，全场观众都拍手向他们致意。舒桦以往并没有太过留意佛拉拿的足球，这时所见有泰半是不认识的，即使他们是佛拉拿数一数二的足球员，甚至是国家队的中坚分子。

“那些人当中有很多名字会在数天後公布的国家队名单上出现吧！”一把声音在舒桦等人身後响了起来，早达霍然回头，讶然叫道：“卡尔轩斯？”果然，一个身材在西方人当中不算高大，拥有深棕色头发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後，正是昨天把他们黑洞打败的佛拉拿球王卡尔轩斯：“我也不会妄自菲薄，即使新任领队也会选用我吧，他们大概会在国家队中成为我的队友吧。”

“你为甚麽会在这里，卡尔？”艾斯诧异问道。因为他们正身处拉帕马大球场看台中央景观最好的其中一间贵宾房，是他们以黑洞名义租用的。卡尔轩斯笑着说道：“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也和你们一样，来看看最有可能夺得冠军的大热门。”

“我的意思是，这里是我们租用的，你怎麽会找到来的？”

“出面的人告诉我你们几个在这里，我就进来了。怎样？老朋友见面，难道不欢迎吗？”

“甚麽时候我们成为了朋友？你这个人真是难以捉摸。”艾斯没好气道。

场内的球证吹起哨子，比赛随即展开。先开球的佛拉诺立即便发动攻势，以纯熟的传球和高度的默契开始互相短传。但见黄衫蓝裤的流浪不甘示弱，纷纷如狼似虎的扑向持球或等待输送的佛拉诺球员，就连前锋也一样去扑波。“这就是机动足球的最高境界，无论进攻或是防守，也是十位球员一起进行，他们的力量和持久力在佛拉拿可说无人能及。”早达叹道。

“上一季他们就是以此打垮不少强队，而取得联赛第四名的佳绩。其实细心留意，流浪正选阵容之中，多是二线球员，但到了他们的领队美尔（B。May）手上，都发挥出超水准的表现，整支球队更产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化学作用。”

“卡尔说得对，”艾斯认同说道：“美尔的确是个了不起的领队，虽然有人说他不近人情。上季流浪诸人终因多场赛事，尤其联赛杯总决赛一役透支过度，在最後两场赛事表现失准，否则可将佛拉诺挤出头三名之外。”佛拉诺由於是传统劲旅，每一年都是冠军热门，外间对她的期望更是出奇的苛刻。未能夺得冠军球迷已经不满，如果哪一年跌出三甲更会被视为灾难。

说回球场中，吸收上一个球季经验，美尔锐意进一步强化阵中球员的体能，如果没有把握也不会再以“机动足球”挂帅了。这时只见流浪的球员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凌厉的气势企图摧毁佛拉诺的稳定性，但佛拉诺亦非浪得虚名，实行以慢打快，依然冷静地以互传来搓开对手。

“佛拉诺何嚐不是吸收了上季的教训，以他们的厉害，已知道怎样应付流浪的打法。”艾斯不自禁叫了出来。

“说穿了，流浪一味得个快字，可是知道了也不是随便就可击破他们。体能虽说是最基本的东西，但往往也是最决定性的东西。只不过，佛拉诺却拥有这个能力，”西园望着球场，蛮有自信地说：“因为佛拉诺就是可快可慢的球队。”

佛拉诺的前锋，球衣号码24号的思朗高（SimRonko），淡定地控低中场吊给他的皮球，然後转身推入流浪的禁区，流浪守卫当然不会让他随心所欲，立即有两人包截他，却见思朗高轻描淡写地用脚内侧将皮球拨横，有一个黑衫球员经已从後掩至，顺势推了两步，起脚将波轰入网窝。这个时候是上半场二十一分钟。

“那是沙连斯！”连舒桦这个佛拉拿足球的外行人也认出入球者就是球会佛拉诺与及国家队多年队长，背号12，在佛拉拿有“全能自由人”之称的沙连斯（Salins）。沙连斯可以串演中场或中坚，甚至乎清道夫，踼法冷静，其保护皮球的能力被誉为全国第一，比天才卡尔轩斯还胜一筹。

“这场比赛佛拉诺占优，如果流浪不能在短时间内追回一球，只怕要输。”艾斯说。

“佛拉诺的防线又怎会让他们如愿以偿？”卡尔轩斯浅笑着说。

果然，以沙连斯为首，一条防线严密非常，流浪根本无从入手，另一名沙连斯在国家队的拍挡，背号3号三十四岁的比荷活（Beholwood），经验丰富，包抄和组织反攻对於本身是巴西裔的他来说驾轻就熟。两闸可也是本土级数中数一数二的後卫，右闸2号费拉拿（Ferara），还有左闸22号施蒙尼（Simone），都是经验与技术不错的球员。

可是即使如此，流浪依然有入球机会，只见一个10号前锋步大力雄的推过了费拉拿，取得大位起脚狂抽，但射得太正给佛拉诺兼国家队正选守门员斯诺（Silott）跨出半步将皮球一抱入怀。

“艾朗西亚，别太心急，慢慢处理吧。”另一名流浪前锋，留有一把浅金色长发的哥伦布（Columbo）对刚才起脚射门的人说道。那个人吐了一口唾液，哼声不理采，转身自顾自地走了开去。这两个人正是流浪阵中名气最大和技术最好的球员：哥伦布是多产射手，左右脚皆擅射，头鎚亦很有威胁力；而另一个一头红发的年青中锋，就是近年非常有名，被外界一致寄予厚望，人称“火之鸟”的艾朗西亚（Aroncia）。

“除了他们两人，流浪球会中可称得上好波之人就只有15号的中场指挥官拿臣（Larsen），”卡尔轩斯指着球场上一个流浪球员说：“其他球员碍於质数所限，只能以体力和速度来弥补了。”

“我倒认为其他人也是很可怕的，”艾斯说：“他们的技术当然不能和卡尔你相比，甚至我这个南美来的人也很有信心，但他们却绝不能被睇小……一看就知道是下过多少苦功的人了。”

“你说得极对，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会说你们将会遇到一个比一个可怕的敌人呢！”卡尔轩斯叹了口气说：“今季最有实力的佛拉诺、威尔联、波士顿重工、星队和我们云达斯拉不用说，流浪、马乔域等又何嚐不厉害？还有黄蜂、锡简蒙，甚至新升班的两支球队也有一定的威胁……你们是要留在甲组吧？但无论遇到的是谁都将会成为黑洞的绊脚石。”

“这正是足球另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舒桦笑嘻嘻地说：“球员并不能好像计分的去衡量。没错，对於我们来说所有人也可以成为强敌；但对於其他人来讲，我们黑洞何嚐不是一支难缠的对手？你说是吧，卡尔？”

卡尔开怀地大笑起来：“没错！黑洞，还有你，舒桦，也是我们云达斯拉的强敌呢！”





正文 第六话 国家队初次召集！


黑洞等人观看着传统班霸佛拉诺对机动球队流浪的大战，越看越觉得可怕，要面对这样的对手，护级前途殊不容易。争标热门自然是以佛拉诺为首的那数支班霸，但诸如流浪、帝皇也是不能忽视的超级黑马，好像几年前锡简蒙就曾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之下爆冷成功，当时的锡简蒙比起现在的流浪更不起眼。

“就这样看佛拉诺比赛，我可以说她不比欧洲其他大球会相差多少，而且这种质素的球员也应该不至於在国际赛上寂寂无名……”舒桦不解地把心中所想的说话问了出来。

“佛拉诺可是不用外援也能和其他球会抗衡的班霸，他们的本土球员绝不比我们一般能请回来的外援差，”早达对舒桦说：“可是在另一方面，他们在球会表现虽算不错，但不知何解一去到国际赛就完全走样，尤其後卫中只有沙连斯和比荷活等少数球员能保持水准。这是为甚麽佛拉拿在国际赛上表现乏善足陈的原因，我们可也是因此被称为攻强守弱啊！”

“这只是相对来说而已，其实我也不敢说我们的攻力有甚麽可以自豪的地方，”卡尔轩斯苦笑道：“佛拉拿的防守固然差劲，但面对其他球队，想要入波也不是一件易事。”

“论我们佛拉拿的顶级球会，实力大概可以和欧洲其他二线球会斗上一斗，胜负则还是未知之数……”卡尔轩斯又说：“但是在国际赛的层面上，我们佛拉拿只能算是三四流的球队。一级球队好像意大利队、英格兰队、德国队不说，二线球队例如瑞典队、保加利亚队、葡萄牙队等等我们也绝对不是其对手，佛拉拿对着三流球队诸如希腊队、土耳其队……或者还可以一拚。”

“世界杯外围赛的败北，导致今次更换新领队，以他的经验，大概会对症下药，好好改善我们球队吧。”早达语带期望说。他口中的新领队，正是在世界杯决赛周期间带领荷兰打入八强，以二比三仅负巴西出局的艾和卡特（Advocaat）。他在世界杯完结後离开了荷兰队，并和佛拉拿足总签了两年的合约。

球赛很快已进入下半场，纪录依然维持在一比零。流浪虽气势如虹倾力反扑，都不能射破佛拉诺的大门。相反，佛拉诺好像不及流浪的攻势猛烈，但却操控着比赛节奏，偶一攻击亦已使流浪的後防风声鹤唳，令到他们不太敢全军进击。

“一球也是输，如不争取入球，则万事俱休！大伙儿一起上吧！”10号的艾朗西亚大声呼喝。

“唉！怎样也好，”另一名前锋9号的哥伦布摇头苦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联赛啊！你又怎能用打淘汰赛的口吻说话呢？才第一周赛事罢了，况且还有得失球率这一回事。我始终觉得你还未成熟，但你是我们的皇牌，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追随你的。”

流浪的球员都全力抢攻，气势一时无两。但是沙连斯等却力拒来犯，防线毫不动摇。终於，皮球给比荷活截去，并交给另一名中场球员，背号10号的西度（Ciedo）。但见他盘球进入流浪半场，速度并不算快，流浪众人都赶回来将他包围，眼见这个反击就要无效。

“如果是这样的话，流浪只怕要输。”卡尔轩斯缓缓的摇头说道，语音竟带点婉惜。场中的西度虽被三个敌方球员所包围，却仍以极华丽的脚法保持着控球权。

“哗！佛拉拿竟然也会有脚法这麽潚洒的球员！”舒桦惊叹地说道。

“西度被称为‘球场上的艺术家’，他的球技简直是一种供人欣赏的艺术，这在佛拉拿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可是却有点华而不实，好看是很好看，论实效则难以与卡尔相比。”早达解释着说。而西度亦已引得多个对手埋去他的身边，最重要的是，流浪众人包括艾朗西亚都认为他会被抢去脚下球而留在前线等待重组攻势，後防变得薄弱。目的已达，西度终於传出了皮球，交给右边的翼锋杜拉格斯（Trunks）。

11号的杜拉格斯今场表现似乎比较沉寂，但此刻却开动了引擎全速奔驰，他是一个即使盘球也可以十秒走完一百米的擅跑者，立即长驱直进如入无人之境，一头紫色的头发束成尾巴在风中飘扬煞是好看。当他抛离了身後的流浪球员时，面前却出现了哥伦布，原来他早已察觉西度的阴谋而守在後防。只可惜正在暴走的杜拉格斯已没人能够制止，哥伦布给他轻易以速度推过，被这名佛拉诺右翼切入了中路。

“杜拉格斯进步了呢！往年绝不会见到他推入中间。只知道直线追波的他也终於学会转弯了。”艾斯拍手笑道。同一时间杜拉格斯推波至门前八码处将皮球轻轻一熨入网。

流浪失掉第二球後，中锋艾朗西亚多次硬闯佛拉诺的阵地，也曾经有两次入球良机，一次是他以速度放甩一对佛拉诺中坚突破越位陷阱，却被斯诺快步出迎横身将波没收；另一次是他以力量撞破沙连斯和施蒙尼的防守，正要起脚之际给沙连斯尽最後努力伸出後脚以鞋跟微微改变了皮球位置，使得艾朗西亚的射门中横楣弹出。而比赛也以佛拉诺赢二比零告终。

“真是扣人心弦的比赛。”早达在长笛吹响的同时自己亦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叹息道。今天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另外一些强敌，佛拉诺前锋思朗高、球场上的艺术家西度、超音速杜拉格斯、国家队队长沙连斯、比荷活、门将斯诺，还有流浪的火之鸟艾朗西亚，多产射手哥伦布、中场拿臣等等。

“这样的话，艾朗西亚大概不会出现在新的国家队名单之上了。”艾斯说：“已经廿六岁仍然这麽沉不住气，看来比他年长仅仅几个月的哥伦布还有机会。”

“论射门能力二人各有千秋，哥伦布头鎚、左右脚皆能攻门；艾朗西亚的力量型中锋打法亦很有威胁，”卡尔轩斯轻敲着玻璃窗说：“但艾朗西亚的拼劲是哥伦布所不能比较的。”

“可是艾和卡特只有机会看一至两场联赛，哪有办法选出真正厉害的球员？”早达无奈地说道：“如果只根据首场联赛的表现，很有可能会选拿波里作为正选前锋呢。”

西园失笑道：“这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要真是这样就糟糕之极了……谁教我们的甲组联赛比其他国家要迟上半个月才开锣吗？这也是没有办法。听闻艾和卡特先生会重看一些大球会和国家队的比赛影带。”

“怎样也好，”卡尔轩斯上前搭舒桦膊头说：“新的国家队大约还有几天就组成了，在这里的你们除了早达外大概暂时都没有甚麽期望吧。艾斯已经是巴拉圭国脚了，而西园和舒桦也是亚洲人……”

“我也没有期望可以在二十岁前入国家队，现时的我只想着以青年军的身份打进世青杯决赛周。”早达摊了摊手。

“是的，还有最後一场外围赛，是决定性的一役呢。”西园点头说。

“说起世青杯，过去四届我们佛拉拿倒曾三度打进决赛周，而且，也是我国仅有的在国际舞台表现的机会，因此国人的期望都很大，我们不容有失。”早达又说道。佛拉拿之所以在世青杯有较理想的表现，主要原因是很多欧洲足球强国例如英格兰、意大利等对世青杯的重视程度并不算高，最高质的年青球员往往为了替球会出赛而放弃出席这项十九岁以下的青年国际赛事。

“至於我，”西园抱起双臂笑着说：“只视足球为兴趣，今次也不过为了协助上杉，如果以国家队为目标太大压力了。再者，我也不能忘记自己是日本人。”

舒桦侧头想了想，说：“我嘛……可也没想过这问题，以我的实力去考虑国家队太异想天开了……不过，我虽以身为中国人自豪，但那是历史上而言。足球上我不似直人，并不太过执着。”

“啊？”卡尔轩斯望了望舒桦，说道：“那你在潜意识可能有想过要打佛拉拿国家队呢。”

“我刚才是说……”

“那又有甚麽奇怪呢？只要是足球员，以国际赛为目标其实是很正常的。不过舒桦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好了。即使有一百个优质前锋，最多也只能有数人入选，因为一支球队还需要其他的位置，”卡尔轩斯缓缓地说：“佛拉拿进攻能力如何实在很难说，但後防奇差却是人所共知，除了沙连斯之外一个像样的後卫也找不到……我还不太清楚，但看来你的防守做得不错，如果可以再做好些的话……”只见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却不再说话，转身走出了房间就这样离去。

“卡尔今天怪怪的，”艾斯一脸迷惑，却说：“不过他似乎对昨天曾成功看管过他一段时间的舒桦蛮有兴趣的。”

“只是话说回来，你有想过打佛拉拿国家队吗？”西园问舒桦。舒桦摇头：“我真的没想过……正如教练找上我前我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当上职业球员一样吧。但卡尔这麽一说……只要有任何比赛机会我也绝不会放过，而且会全力以赴，因为现在的我真的很喜欢踢波。”

艾斯打趣地说：“西园也不应太过拘泥自己是日本人，反正你在这里长大吧。以你的实力，我看即使入国家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至於早达和舒桦，将来总有机会。”侧头想了一想，又说：“不过，以现在黑洞的情况应该很难会有球员被选的了。汤马士以往虽曾数度後备上阵，代表国家队踢世杯外围赛，但以现时黑洞的实力应该没有机会让他有好表现。再加上大部分好的本地球员都走了，留下来的只是老将韦健士和从未入选过国家队的戴亚，马里安上季季中曾有机会入选廿一岁以下国家队，可惜却因受伤而丧失机会，伤癒後表现未如先前，连正选席位都没有了。上杉和西园两位又是日裔人，看来还得靠你们一班年青人……只是早达、简、杜维尔、舒桦、庄尼等要上位还需一段时间。”

西园微笑点头道：“对，也许舒桦持续有好表现，又能一直以正选上阵，不难先补选入十九岁以下青年军，披上国家队战衣。不过可能舒桦还寄望穿上中国国家队的战衣吧？”

“是香港队呢！”早达笑道：“舒桦不是从香港来的吗？”

“嘿，我也可是英国人来的，别忘记现在香港还是英国的地方。”舒桦打趣说。艾斯也一起凑热闹：“怪不得舒桦没说愿意打佛拉拿国家队，原来他真正的野心是代表英格兰呢！”

大概他们四人也只是闲话一番。而这日其他三场第一周甲组联赛的战果，分别是热拿亚体育会主场以两球净胜来犯的魔鬼；星队作客波士顿重工却能打开胜利之门，主队在上半场先後两次失陷，下半场虽然追回一球，但为时已晚返魂乏术；而首周爆出的最大冷门就是上届联赛亚军的大型班威尔克斯联队，面对近年成绩低落的黄蜂虽有主场之利，竟也被对手零比零媾和，痛失两分。

以班费来说，威尔联和波士顿重工可谓冠绝佛拉拿足球圈，今次被近年财政堪虞，只属小型班靠一班年青球员担大旗的黄蜂逼和，说得上是使人震惊，也令人反思。除了威尔联之外，波士顿重工和星队也是在今季组班上大洒金钱的另外两支球会，论阵中球员名气比商业球会云达斯拉和班霸佛拉诺还要大，球迷都期望他们可以夺得佳绩。就首周赛事所见，果是波士顿重工对星队一场最具娱乐性，各有两名曾在应届世界杯决赛周亮相的外援助阵的两队波相斗，结果波士顿重工的一对国际级中路守将16号保加利亚国脚巴哥夫（Bakov）与及俄罗斯队长18号的全能守卫安诺高（Onopko），也挡不住尼日利亚新星，年仅二十的中场彗星10号奥高查（Okocha）的进攻；而波士顿重工也攻不破巴西首席门将泰法路（Taffarel）的十指关。

除了马莎路、巴哥夫、安诺高、奥高查和泰法路之外，第六位世界杯球星是爱尔兰过气首席射手卡斯卡连奴（Cascarino），16号的他今季由英格兰超级联赛球队车路士（Chelsea）转投威尔联，但因伤无缘在第一场比赛上阵。他虽然只有三十一岁年纪不算太大，却因受伤患困扰状态一直走下坡而被球会放弃；巴哥夫是从上两季开始已效力波士顿重工；安诺高则是想转会德国的球会云达不来梅（WerderBremen），但因与其原属球会莫斯科斯巴达（SpartakMoscow）关系恶劣而受到刁难，被外借到较次级的佛拉拿联赛队伍；奥高查是因为所效力的球会德国的法兰克福（Frankfurt）战绩不佳，上季差点要降班而转会；泰法路情况更惨，他原本效力意大利甲组球会帕尔玛（Parma），却因为在世界杯总决赛中协助巴西打败了意大利而不能继续在那儿立足，所以转会到了佛拉拿的星队。

在第一周甲组联赛中要数表现最突出的莫过於那班黄蜂小将，他们的平均年龄是全甲组最小的，由於财政困难，黄蜂并没有花钱在购买球员方面，反而把稍有名气的球员都放出市场套现，着重起用球会所培训的新人，往年他们已算不过不失，使黄蜂能留在甲组，今季第一场联赛就作客逼和另一支冠军大热威尔联，表现实在可圈可点，其中尤以上季佛拉拿最佳年青球员奖得主二十岁的前锋比逊（Belson）最出色，给与威尔联的後防极大的压力，而阵中的防守球员更是在比赛中力挽狂澜，守门员廿二岁的芬度伦（Findolen）表现也极其可人，此外来自澳洲的年青中坚十哲（Subch）亦打出水准，而中场美斯（Mays）能攻能守，成为该场球赛最佳球员。

相反威尔联有两名前锋缺阵大大影响了入球能力，包括新加盟的卡斯卡连奴和已在威尔联效力了四年的法国锋将兰高迪（N’Gotty），兰高迪在佛拉拿的头三年连续夺得三届联赛神射手奖，上季季初受到重创，一直养伤至今仍未十足康复。虽有11号山齐士（Sanchez）这名在世界杯外围赛射入四球的国家队神射手披甲上阵，但却无甚作为。幸好另有10号球衣二十一岁年青攻击中场，有新弹弓人之称的比亚路（Piero）助攻，可惜都未能攻破状态正盛的黄蜂大门。不过一条以两届佛拉拿足球先生马索堤（Massoti）领导的防线却稳健依旧，以致在对方狂攻下仍力保不失。

之後的两天，球迷的注意力从联赛当中转移了，大家都极关注在荷兰有“小将军”之称的艾和卡特会选出一支怎样的国家队出来，毕竟他在此之前从未看过佛拉拿足球，而且联赛也才刚开始。

“九月会有一场友谊赛，之後十月中就开始欧洲国家杯外围赛了，不知这位佛拉拿有史以来最大名气的外籍领队会施展甚麽妙计来挽救佛拉拿足球呢？”星期日晚在佛拉诺电视网络的足球天地节目中主持人这样说。

“真的很可笑，”艾尼尔看着电视这样说：“要改善佛拉拿足球水准，是要由基础做起，那可是球会的责任。”修顿握着酒杯摇头笑道：“他们根本不明白，佛拉拿之所以在世界杯外围赛出局不是领队选人错误或调动失当，而是球员根本的问题。”

“但是……国家队吗？”戴亚有点响往说：“无论她的成绩如何，始终是足球员的梦想和终极目标啊！”

“哼！”汤马士不屑的说道：“无论成绩如何？你是意思是很差也可以吗？难怪你是一生进不了国家队的。”

“喂，别太过份！汤马士。”韦健士看不过眼说。

“不是吗？无论如何都要赢。联赛已经要这样，一踏入国际赛更是不能忘记这一点。”汤马士十指紧缠，发出啪啪声：“我要赢，不是为了谁人，只是为了自己，国家队是终极目标？那不过是庸人的目标而已，我的目标是……”

看见竟连汤马士也说不下去，韦健士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们自从第一次以後补身份参加世界杯打入了决赛周後，除了近几届世青杯外已久未在大型国际赛上露面过了。”戴亚叹息着说道。

“甚麽？”舒桦很是惊奇：“原来佛拉拿还曾在世界杯决赛周中出赛？我以为从未……”

汤马士哼了一声：“小子，你的语气老是告诉我你在看不起佛拉拿。”上杉打着眼色止住正要反唇相讥的舒桦，艾尼尔却没理会他们正在斗气，自顾自地道：“那是一九五八年那一届，佛拉拿第一次以後补身份代替退出的比利时参加外围赛，两次打赢了弱旅卢森堡，而当时还未算是强队的何兰又不争气，竟因小事而在队内发生内哄，我们便在主场时趁机以三比二取胜，及後作客再以一比一逼和她，打入了决赛周。当年全部球员都是意大利人，称之为意大利二队也不为过。全国都以为佛拉拿的足球水准可与其他强国一拼，可惜面对当年拥有比利、弟弟、华华、萨加奴等天才的冠军队巴西，第一场就惨吞三蛋，之後虽幸运地二比二逼和英格兰重燃小组出线的希望，但最後却又被苏联以两球打败。”

之後佛拉拿足球在国际场上一直低沉，到了七十年代中才稍有起色，只可惜在一九七八、一九八二最有机会再次打入世界杯的两年都在外围赛饮恨被淘汰。自从八二年西班牙世界杯外围赛在优势下出局，球圈内外都对足球非常失望，以至足球事业几乎崩溃。之後整个八十年代直到现在可说是佛拉拿足球在国际赛的黑暗时期，结果，到了最後佛拉拿的足球还是一厥不振。

修顿到了这个时候亦忍不住参与讨论：“这十几二十年国家队的失败主要是因为我们的球员给严重打击了信心，而且，这麽多年来三线不平均的毛病始终改善不了。虽然说最重要还是因为本土球员质素有限，但我仍是寄望艾和卡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在这方面下点功夫，使我们可以在欧洲国家杯取得较好的成绩。”

相对世界杯，佛拉拿在欧洲国家杯的参赛历史就要短得多，她第一次有份参与是一九八四年那一届。因为佛拉拿足协甚至全国上下在七八年世界杯外围赛中仅仅未能出线之後，都认为佛拉拿足球应该开始复苏，而对国家队在未来八十年代的表现充满了憧憬，所以第一次向欧洲足协伸请参加八四年的欧洲国家杯。岂料紧接着的西班牙世界杯外围赛再次失利，严重打击了佛拉拿足球事业，以致接下来的国际赛包括八四及八八两届国家杯外围赛都以耻辱性的纪录被打败，有见及此足总便决定退出九二欧洲国家杯，希望可以用较多的时间重整国家队备战美国世界杯。只是佛拉拿的表现仍未见起色，足总於是把心一横，重金礼聘名将艾和卡特来执掌国家队，而另一方面经过了一届的缺席後，佛拉拿终於再一次重返欧洲国家杯的舞台。

正是这样，艾和卡特知道自己被寄与厚望，虽然并不认为在短时间内可以凭一己之力将佛拉拿的足球水准提高，但还是向佛拉拿足球总会承诺了要在两年的任期内将佛拉拿在国际足协的世界排名由现在的一百零七位提升二十位。事实上一百名之外对於一个具备职业联赛的欧洲国家来说是一种耻辱。

艾和卡特观看了第一周的甲组赛事後，实在是非常头痛。因为他觉得这里球员整体质素总算不弱，其中还有好像卡尔轩斯和西度这些充满球星味道的球员。而联赛队伍的实力更不比其他国家的球会差多少。奈何他们一披上国家队战衣表现就失准。

“问题不是默契不足，”拖度（Toddo），过去四年的国家队领队，自艾和卡特接手後改任技术顾问，在佛拉拿足协办公大楼的会议室之内与领队艾和卡特、教练兰尼（Lenni）与及足协会长布鲁斯（Bruce）开会商讨对策，说道：“过去我经常让他们有足够时间进行集训，默契不是大问题，我觉得他们是力不从心。”

“力不从心？”艾和卡特问。

“嗯，除了少数球员外，他们的实力根本就跟外面有很大的距离，平时在自己的联赛就可尽展所长，一出去便发觉绑手绑脚无处发挥，这是他们自己的心声。”拖度续说。

“我又不这麽认为，事实上我虽只看过一周的甲组联赛，但我觉得他们的实力并不差，听说你们会参与下届的三大杯赛，到时你就会发觉你们的球会可与其他较高水平的大球会一较高下，我坚决相信。”艾和卡持轻敲桌面说：“所以，我想并非球员质素的问题。如果以你们的某些球会，例如没有外援以国家队主力为骨干的佛拉诺去和其他国家队比赛，效果可能更好。这说明一点，就是因为其他问题而并非球员能力。”

“但球会那一套怎可以用到国家队来呢？”兰尼问道。

“当然不能全搬过来，否则你们只需请佛拉诺的领队来接手就可以了，何需用到我呢？不过我还是想和这位班霸领队谈一谈……”艾和卡特这样说。

结果，艾和卡特不只会见了充满自信的佛拉诺领队连度（Leadro），还在一天之内与大多数甲组球会领队包括感情激烈的云达斯拉领队艾根、苛刻严厉的流浪领队美尔、冷静的黑洞领队修顿、沉默寡言的星队领队谢利（Jerri）等等先後见面，听取他们的意见并取得他们应允尽量协调国家队的工作。之後通宵拟好第一次国家队集训的名单，并在第二天星期三的记者招待会公开宣布。

“为了应付接下来展开的欧洲国家杯外围赛我们安排了在两星期後去到埃及和主队打一场友谊赛，之後才在十月开始正式的外围赛赛程。我将会在这之前一个月内继续观察球赛补选球员，并以球会比赛、集训表现和对埃及一战来决定正选谁属。由於我不是佛拉拿人，我只会因应我所见球员的状态来选用球员，你们这里的所谓球星也不会必然入选。”艾和卡特面对记者的闪光灯说道。

接下来公布二十名入选集训的球员名单：守门员佛拉诺的斯诺、威尔联的希拿（Hellar）；後卫佛拉诺的比荷活、费拉拿、沙连斯、波士顿重工的维拉（Villa）、威尔联的巴里（Bari）、自卫队的洛特、黄蜂的杜美（Domi）、及帕意玛的布罗迪（Polotti）；中场方面有佛拉诺的西度、杜拉格斯、云达斯拉的卡尔轩斯、星队的奈布仑（NoiPolen）、威尔联的高达（Kohta）、鍚简蒙的莫斯比图；前锋有佛拉诺的思朗高、流浪的哥伦布、云达斯拉的比路与及马乔域的比拿荻。

这二十人给与新闻界颇大的震撼，由於当中果然有很多新面孔。尤其後防方面，廿五岁的洛特和廿三岁的杜美都是首次入选，杜美还曾参加过二十一岁以下的国际赛事，洛特却从没这方面的经验；有长人之称的巴里虽曾数度被前任领队拖度选进国家队，但都只是後补从未上阵，大部分时间都待在B队；廿四岁的维拉亦只有两次国际B级赛事後备上阵的经验；费拉拿是久违了的面孔，布罗迪的名字连听都未曾听过。

过去六七年佛拉拿一直倚重一条由现年三十六岁的两届佛拉拿足球生先马索堤与及一起效力威尔联三十三岁的比索迪（Bassoti）、还有同是已届三十四岁的比荷活和辛立臣所组成的防线，尽管他们并非真的那麽稳健，近年又年纪渐大。这四人在过往都是当然正选，今季却大都遭受艾和卡特的弃用。

“马索堤等人虽然技术或有不足，但胜在经验够丰富，为何不用他们？”有记者问道。

“经验不能代表一切，这是为甚麽佛拉拿在国际比赛成绩不好的原因，所以我要求变，後防起用全新配搭是第一步，况且比荷活还是留下了提供经验给我们，而我亦将沙连斯移後了，打回他在球会擅长的中坚。”艾和卡特答道：“我要的是可以为佛拉拿将来作出贡献的人，而不是随时就要退休的老将。我不是不满意他们的表现，只不过他们有多厉害也对未来的佛拉拿足球毫无帮助。”

“布罗迪是谁？他效力帕意玛吗？怎麽从未见过他在球会上阵？”

“布罗迪在今季才刚从预备组升上甲组作赛的。二十三岁的他一直接受球会的训练，防守技术不俗，可以信任，是我在意大利发现他，并游说他回来效力佛拉拿，你们拭目以待吧。”

“那麽中场又怎麽样？”记者又举手问道。

“中场线不会有甚麽太大的改变，两翼的打法是佛拉拿入球的重要来源，以前安排沙连斯在防线前面作第一清道夫进行扫荡来加强防守力，这一度板斧在确保充分巩固防线前暂不会轻易改动，现在或会由莫斯比图出任位置。”

“莫斯比图只曾参加过国家B队的集训，从未有过国际赛经验，可以当此重任吗？”足球快讯的露依莎（Louisa）问道。

“任何人都会有第一次。”艾和卡特笑着说。

“中间还是要倚重卡尔轩斯吗？”

“嗯，他和西度将会负责策划我们的攻势。”

“前锋的配搭最是头痛吧，我们的前锋是最多的。”另一名记者高声叫道。

“我们在国际赛上得不到好成绩而经常归咎於防守差劲，我有点觉得奇怪。的确我们失了很多波，但如果我们的锋线真的锐利，也不会弄到如此田地，”艾和卡特语重深长地说道：“谁说我们攻强守弱？我们的进攻也不见得能轻易攻入对方大门。相对之下我们的前锋表现好像好些少，事实上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还记得世界杯外围赛吗？我们十场比赛只能攻入十二球，而其中有一半是在两战弱旅法罗群岛时所射入的，在其余八场赛事我们仅射入六球！更徨论这十二个入球当中共有四球是十二码。”

在场的记者都是默不作声，不知怎去回应这位名领队的批评：“所以我们仍要靠两翼提供大量的支援来增加入球机会。现在我希望可以找一些有能力单独在对方後防里头搵食的球员，增加入球本钱和瓣数。而不是整日价的靠队友支援。”顿了一顿，又说：“以前佛拉拿的风格是防守和进攻各自为政，四人防线还安排多一名中场球员助守，尽量任何时间也确保有五人在防守，绝少助攻。进攻则由卡尔轩斯居中策划，再加上双翼齐飞供波给禁区内的前锋去入球。但那是非常落後的战术，我的目标当然是截然不同。短时间内我还不会作太大的改变，让球员慢慢适应，可是我的最终目的是要将荷兰的全能足球带进来。这要从很多方面着手，也并非我一个人可以做得到，例如改善球员基本体能等等工作，但我也得到了球会领队的承诺及支持。那并不困难，很多球会也成功做出了不错的风格，好像流浪就训练出机动足球所需的体力。我只是要将这些风格和优点集合到国家队里来，但在短时间内，我需要起用有魄力去改变自己的年青人，以应付将来的改革。在此之前，我只会逐少逐少的改动战术，以防因一时不适应而弄巧反拙。”

第二天国家队在康加尼开始了简单的集训，然後要到下周二才再有机会进行训练。领队艾和卡特、教练兰尼、顾问拖度站在一旁观察他们进行热身。

“不要操得太过火，两天後他们大都有联赛要打，莫要得失球会。”拖度提醒艾和卡特说。

“这个我自理会得，”艾和卡特笑着说：“其实我带来的国家队集训方式，可能对球员回到球会後的表现更有帮助！倒是球员来到这里的心态，我很是在意。”

“怎麽？”兰尼问。

“以为自己必然入选的球员会有轻视国家队的心理，所以我会喜欢用新人，他们会非常感动，为了国家即使训练也不惜拼命。”

“我们这里的球星不会这样……”拖度说。

“足球场上只有足球员而没有球星。以为自己是球星的人便会逐渐忘记自己的本份。”这大概是艾和卡特在带领粒粒皆星的荷兰队之後的经验之谈吧，球星的气他是受了不少。

“近况不错的艾朗西亚好像有怨言呢。”兰尼突然问道。

“如果有不满的话应对我说而不是新闻界。但我也不会介意的。”艾和卡特笑着道：“我只是用我的眼睛去看，我早已表明不会为了舆论压力而选用某些人。如果他可以在以後的比赛证明给我看他的价值，我会重召他入伍。但现在对於我来说，艾朗西亚这名流浪的皇牌还不及他的队友哥伦布来得实用。”

“至於两翼方面，不知艾和卡特先生会如何安排呢？”兰尼又问。

艾和卡特侧头想了一会，说：“我对正选阵容还未可以决定，但腹稿总是有的。当你要去改变某些事情，那麽最好就让其他部份处於较稳定的状态，否则可能会出现非常不协调的情况。即是我现在想改变战术，默契就显得很重要，人脚变动要较少为好，以佛拉诺球员作为骨干来增加默契是一个好办法，尤其他们的质素都很好。守门员用斯诺、右後卫费拉拿、中坚沙连斯及比荷活、左後卫布罗迪；中场则用卡尔轩斯搭西度或莫斯比图；右翼则由杜拉格斯这匹快马担任，左翼奈布仑；前锋思朗高是当然正选，另一个不外乎是比路和哥伦布之争。”

“布罗迪是正选？”拖度惊讶问道。

“他是我带来的，我充分了解他的能力，我知道佛拉拿需要他。”艾和卡特抱着双臂说：“我已经对记者说过了，要的是可为未来的佛拉拿打江山的球员，而不是随时可以退休的人。”

沙连斯走了过来对这名新领队说：“我们要开始甚麽样的练习吗？”

艾和卡特摇头道：“好们先来缓步跑吧，一会儿才再作其他练习。”

沙连斯点头离开。这个时候有大批记者跟着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拖度忙问：“这是干甚麽？”

“没甚麽，我第一课打算作公开式操练，让传媒来参观一番。”艾和卡特摆了摆手说：“这在其他国家没有甚麽特别。”

“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好好应付比赛了。”拖度摇头说道：“全国都注视着你，把目光连同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如果你不能做出好成绩，一定会受到极大的舆论压力。说实在，我自世界杯外围赛出局後向足协请辞至今，发觉这领队的负担和职责越来越沉重，现在的我真的难以再承担这种责任。艾和卡特先生，以後可要靠你了。”

艾和卡特只是淡然一笑，对於身经百战的他来说，甚麽压力根本没放在眼内，倒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提升佛拉拿的战力才是实际问题所在。





正文 第七话 舒桦的过去


在一天的清晨，和暖的阳光照射着大地，使人不其然感到心情舒畅。在初夏时分，也只有在早上才会有这种感觉，到了中午，太阳会变得对人严厉，令人觉得耀眼非常，不敢逼视，如果是炎夏就更不用说了。

这种时候最适宜就是走出屋外去呼吸清新的空气，迎接新一天的开始。陈丽仪也是这样想，于是趁星期日一早出门，在无人的长街上独个儿跑步。仔细打量只见她的外形还未算成熟，却有着说不出的清秀。这也难怪，虽然陈丽仪今年才只有十二岁，正是一个少女开始发育不久，而她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就在她跑到一幢大厦外面时，发现有一个同班的男孩坐在旁边的长椅一动不动，彷佛是在沉思。

“喂？”陈丽仪走上前打声招呼：“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干甚么？”

坐着的男孩微微抬头，见到她后好像意想不到的面露惊讶之色，半晌，才答非所问的说道：“你为甚么会在这里？”

“我在缓步跑……唉，真的这么快就小学毕业了，你也会搬家啦。”陈丽仪站在旁边语带无奈的说。这个男孩知道她在感叹的是时光的飞逝，而绝不会是其他，心中满不是味儿，过了好一会，才再开口道：“你竟会主动和我说话，这是认识你以来从未试过的。”

“是吗？我不知道啊。你也要走啦，虽然说只是搬出市区，但将来要见面的话也是非常困难的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斗甚么？我也不想四处树敌啊！”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这个男孩忽然发觉，自己不想再面对她，竟自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要走了，这个六月开始得好快啊！”

“嗯，明天上学再见。”陈丽仪挥手笑着说，然后转身继续跑步。这个男孩只是站在一旁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后，才呼了一口气。

“她的确从没放在心上……我如何激怒她，最后也都只是一笑置之。以往的我究竟是在干甚么呀？”

不知不觉的在街上踱步，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星期日的早上所见到的人们面孔也是讨人欢喜，但是这个少年心里所想的却是很多很多。

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成天价的冷言冷语针锋相对，不是吵架就是不瞅不睬，在人们眼中很像是天生的死敌。当然在陈丽仪的心目中可能也是这么认为，但难道这就是事实的全部？对于自己来说不是很可悲吗？那可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啊！为甚么总要转弯抹角、逃避现实，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就在小学行将毕业的今天，面对最终都会失去的心爱的女孩子，他终于想到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虽然还不知道那是甚么，但如果再是这样的话，可能会穷一生之力都鼓不起这股勇气下定决心去干一件事。

“但我可以怎样办呢？”他想：“在这里的话我做任何事都不会起劲。看见身边的人就想放弃了。”

就在这个时候，男孩发现一个身材颇高大的男人提着行李经过自己的身边，年轻识浅的心里也不其然的喝一声采：“好冷峻的一个男人，如果做人能像他这样就好了！”那个男人虽有一头黑发，但看其面孔，那深深的轮廓和高高的鼻子，应该是个南欧人，而且年纪还不很大。

他回过头来继续走自己的路时，赫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地上有着两张物事。走上前检起一看，却竟是一张四小时后起飞前往西班牙马德里的机票，与及一张登机证，上面印着一个好像是用英文拼成的名字──Shura。

是缘还是缘？

偏生是这个名字。

“去西班牙……对了，这个一定是刚才那人的？”他这样想：“他这时走到哪里去呢？”正要回身找寻那人，忽然心中一动：“如果我要去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物事，就要重新开始。就去欧洲吧！离开长大的地方、离开朋友、离开一切！到了那里再想办法，如果去到那儿再没有退路，逼着我就只有向前走一条路了。”

就是这样，在一九八九年的初夏，一个少年抱着置诸死地而后生的决心离开了香港，只身飞到西班牙，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又是梦？”舒桦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心中又是一阵迷惘：“已好久没有做这种梦了，这几天是在搞甚么呢？”

“喂？你醒来了吗？”房门一下子被打了开来，竟是球会的军医嘉蓝。大概昨天临睡时忘记了锁门吧，但是嘉蓝似乎习惯了随便进入自己的房间。没有错，舒桦自从搬进宿舍之后就没有在外面睡过。

“最近嘉蓝你连敲门也省回吗？这不是好现象。”舒桦从床上坐了起身，抹了抹额角说道：“你就是要这样走入我的房间，如果你够胆不敲门跑进积达或者汤马士的房间我就对你万分佩服了。”积达和汤马士虽然不是在宿舍居住，但还是有自己的房间方便集训或必要时夜宿的。

“这又怎么一样？”嘉蓝浅笑说：“呀！对了，最近我见你每天睡醒精神都不大好，这是为了甚么？”

“没事，只是发了几个相同的梦而矣。”

嘉蓝蛮有兴趣的问：“啊？是甚么梦？不是恶梦吧？”我失笑道：“不是……只是一件旧事，但这数晚也是相同的……”

嘉蓝啊了一声：“这样吗？那是有关前事的吧！间中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但请放心，不会维持很久的。”

“大概是吧。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就出去吃早餐。”

在餐厅中，除了住在宿舍的球员之外连其他球员也都早已回来了。舒桦却诧异于见到修顿也在，自从第一场联赛打完后，修顿已搬回自己的家去，想不到不用操练的星期六他也这么早便赶回来。

球会一般是会一个星期操练四至五日的，没有重要比赛多数是四日，每日一课，每课三至四小时。黑洞也是一样，而她的操练安排在星期一、二、四、五四天。佛拉拿甲组足球联赛的赛程安排在星期六和日举行，主要是在星期日，即使如此周末也是不用操练，但球队亦会要求球员在早上回去做简单的热身。

“明天是我们的第二场甲组联赛，”修顿站在众人面前说道：“对着升班马悉达尼，我们需要争取胜利全取三分，这对于要护级的我们来说异常重要，因为相对之下，要期望从其他强队身上取分会较困难得多。我们不是要在面对那些大球会时放弃胜利，只不过在有把握的球赛我们没本钱失分。最重要的是其他几支球会包括今次的对手悉达尼也会这么想，所以我们输掉比赛则代表对方得益，此消彼长的情况下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我们明白啊！”上杉笑着道：“领队请放心吧。”

就在这个时候，教练艾尼尔及助教巴迪斯双双走了进来。艾尼尔也回到自己的家去住，巴迪斯则仍是居住在宿舍。二人走过来在修顿耳边细声说了一会儿，只见修顿面色微变，转头问道：“你们没有认错？”

“不会吧！我今早回来时亲眼见到他在附近徘徊，所以找着了巴迪斯和我一起去证明……”艾尼尔皱着眉头说，而巴迪斯则坚决地点了点头道：“那个一定是他，我不会看错的。”

修顿想了一想，神色凝重地转身说道：“我和你们出去看一下。”

见到领队和教练们一起走了出去，众人都觉得必定是发生了甚么大事，于是连早餐也不吃，静静的都跟了出去。

修顿边走边问：“你们在哪儿见到他？”

“我今早回来球会时在正门对面的树林看到他的背影，后来我带巴迪斯去看，却见他到了旁边那条街。”艾尼尔回答道。

“他究竟在干甚么呢？”

数人先后走到大楼地下大堂，当修顿一推开大门，万料不到即时和一个男人打了个照面，看来就是这个男人令到修顿、艾尼尔和巴迪斯慌张不已，而修顿万料不到他竟就站在大门之外，跟自己面对面的站着。

“雷素……”修顿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对这个男人说道：“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你还会回到这里来。

雷素（Ruzio），黑洞在十二年前创会时第一代的球员，和巴迪斯一起将黑洞带上甲组的球队主力及功臣，之后却被当年的同伴称之为叛徒而离开球队。

“修顿先生，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来向你们道歉的。”雷素木无表情地说。

这句说话令到在场几个认识他的人感到诧异不已。巴迪斯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个人刚腹自用，而且桀骜不驯，即使你明知自己做错也不会是道歉的，我们都很了解你。”

雷素冷冷地说：“我是认真的。”

艾尼尔开口道：“你是有甚么其他事吧？不过真令人难以理解呢，以你的个性，就算是发生甚么事也不会令你委屈自己的。究竟有甚么企图呀？”

“艾尼尔，你知道我不想和你说话，更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雷素望也不望艾尼尔一眼说道。

修顿阻止着他俩说：“你对艾尼尔的误会过了这么多年竟还未有消减半点，还说甚么道歉？这真是难以令人信服啊！不过我不会再为这件过去了的事向你解释甚么的……话说回来，我有甚么可以帮到你？”

雷素冷眼望着修顿，过了半晌才说道；“你知道我，一件事还一件事，无论甚么都好，你如果不原谅我就不会再有其他。”

艾尼尔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其实早已没有人怪责你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

“少来这一套，我是被你逼走的。”

“我真的没有向领队说过你甚么，这亦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好了，你们两个都一把年纪了，无谓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修顿对着雷素说：“当年我不过是不满意你的比赛态度而训示你，但你却要因此而坚决离开……我知道你在燕豪芬（PSV）过得还算不错心中也感到很安慰。过去的怒气早已消磨得一干二净，你真的不用为此耿耿于怀。”

雷素不再作声。修顿冷眼旁观，见雷素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自己身后的球员身上，微感诧意。过了好一会，只听得雷素终于开口道：“既然你这样说，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希望可以协助你们训练球员的。”

艾和卡特如常地坐在自己的新办公室之中，自他出任佛拉拿国家队领队以来，由于之前对这支球队缺乏认识，所以如无其他事情，他都会坐在办公桌前埋首研究过去的资料。

桌上的电话突然大响，艾和卡特不大情愿地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执起电话，想不到电话线的另外一端传来的竟是一把熟悉不已的声音。

“真好笑啊先生，刚才他们还诸多刁难，说甚么你非常繁忙，后来一知道我是谁，便立即给我接了进来。”

“对于他们来说，你是一位伟大的球星，而且都知道我俩的关系嘛，列卡特。”

在全能足球的发源地之中也能够得到全能自由人称号的列卡特（Rijkaard），是一位技术非常全面，几乎可打任何位置的天才球员，与云巴士顿（VanBasten）与及古列治（Gullit）合称荷兰三剑侠，亦是这三位天皇巨星之中唯一能在美国世界杯为艾和卡特效力的人。今年才三十一岁的他在两年前因为想协助母会阿积士（Ajax）训练年青球员而从意大利的米兰回巢，现在除了为阿积士在荷兰甲组联赛上阵外最主要还是带领阿积士青年军。

“话说回来，你为甚么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呢？”艾和卡特问道。

“老朋友说甚么……知道你成为了佛拉拿的领队，来问候你一句罢了。可真是责任重大啊！现在的佛拉拿只不过是欧洲三流的球队，真难想像当年我们会输给他……”“哼，回忆五八年的世界杯吗？呀，你最近怎样？工作还顺利吧？”“世界杯的创伤早已平伏了，现在的我只是专心一致为阿积士培育新人……最近雷素那家伙告欣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我想现在的你或许会有兴趣听一听。”

雷素在黑洞球会附近租了一间大屋居住，大概短时间内未必会回去荷兰了，听说他连在燕豪芬的青年军教练职务都暂时交给了副手。但究竟真相是为了甚么，就连修顿一时之间也猜不透。

“如果说雷素回来黑洞是为了协助我们培训球员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从来都认为是我们黑洞欠了他，照说根本没必要为我们做任何事。”艾尼尔抚着下巴说，这个时候他和巴迪斯正在修顿的办公室内。

“或许他见到我们现在的危机……始终会对黑洞有感情呢。”巴迪斯尝试这样理解。

“你自己也不相信这说话吧，作为队友你应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他对燕豪芬的感情才是真的，你看他根本没辞去在那里的青年军教头职务就知道，看来他不会在佛拉拿逗留太长时间……他有些事情是真的，但志不在此啊……”艾尼尔推敲着道。

修顿坐在桌子之后费尽心思去捉摸雷素的想法，但都不得要领，只好说道：“雷素的说话的而且确是不尽不实，可是我又不认为他在说谎，至少他真的是为了我们的球员而来，尽管很有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但究竟会是谁令到他这么有兴趣呢……就无从稽考了。”

“如果是古拿的话还可解释，”巴迪斯对二人说：“他是荷兰人，早又想回老家效力，可能是燕豪芬想招揽他而派出雷素来拉拢吧。”

“不会的，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他的职责，即使雷素和我们可称得上渊源不浅。但他既然是负责训练青年军，或许会对年青球员更感兴趣。”修顿说。

“为甚么领队不干脆一口拒绝他？”巴迪斯提议说。

“或许过埋明天的联赛才再说吧。”艾尼尔忍不住说道，然后转身走出了修顿的办公室。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不是一朝一夕的了，早在雷素回来之前就好像已经有了，只不过现在更加真实，至于究竟是甚么，则仍是说不上来。

而另一边厢，一名球会职员接引了一名突然造访的客人进来，最令修顿惊喜不已，甚至暂把雷素的事情抛诸脑后。这位黑洞球会的贵宾就是另一名英格兰足球名宿，和修顿是英格兰国家队队友，一起协助国家夺得六六年世界杯并且名气比修顿要大得多的卜比查尔顿（B。Charlton）。

“为甚么你会来到佛拉拿这种小国呢？”修顿一边带查尔顿四处参观球会内部设施，一边问这个认识了差不多三十年的老朋友。

“你呢？你何尝不是在这里待了十多年？”

“那又怎能相提并论？我的成就大概亦不过此矣，难道还能去到其他大球会执教吗？我也差不多六十岁啦，再做多几年应该收手了。”

查尔顿笑而不答，半晌说：“我要到瑞士渡假，便顺便取道佛拉拿来看看你了，尤其知道你的球队今年好像出现了不少问题。”

“嗯，为此积加也帮过我一把……那也总算暂时解决了，但要保留甲组一席位还得费一番功夫呢。”修顿叹气道。

二人渐走到足球场，在那里一班球员虽然已完成比赛前一天应有的简单操练，但依然并没离去，都在继续努力。

“他们很拼命呢。”查尔顿对修顿说道：“拥有这样的球员，成绩总会有所回报。”

“希望如此……”修顿满有心事的随口答应着。

查尔顿会心微笑地观看着球员们的表现，随意和修顿谈论着他们的优点及缺点。忽然，他似乎看见熟悉的朋友般朗声笑了起来，指着场内一个人说道：“你竟还用了他呢！”

修顿沿着查尔顿的指示看去，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他：“你认识舒桦？”

“舒桦？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不认识他，只是看过他比赛。”

“看过他比赛？”修顿反问，心想没理由啊，舒桦不过是一个被艾尼尔在公用球场发掘出来的普通青年而矣，哪有机会给世界知名的球坛名宿卜比查尔顿观看他比赛？岂料查尔顿却说：“难得荷度那小子会肯放人，你需要支付多少的转会费？”

“荷度？那个荷度？和他有甚么关系……你想告诉我，舒桦是我们祖国的球会车路士的球员吗？”修顿惊讶问道。

他们口中的荷度（Hoddle）是英格兰近年最伟大的球员之一，现任车路士领队兼球员。

“难道不是吗？”查尔顿回望修顿，神色比修顿更加诧意，好像他在开玩笑装傻似的。

修顿当然不会让这件事不明不白，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球员，怎可以有这种疑惑存在？结果查尔顿就在会客室里头告诉修顿等人他所知道的事情。修顿对于这些事要从查尔顿口中得知感到很不是味儿，但又不由他不相信。

舒桦在防守上所显示的实力如说是天份倒不如说是接受过训练，这点修顿等人未尝没有想到过。只是舒桦既然一直未有提起，修顿和艾尼尔都没有想过这名在公用球场踢球而被艾尼尔一手发掘的青年人竟会早已在英格兰的球会受过专业训练。最重要的是平时的舒桦并不像一个职业球员，那种怀疑只在对云达斯拉的实战中才短暂出现在他们的脑海。

“我曾经在一场英格兰预备组足总杯的八强赛事利物浦对车路士一役中见过一个一头金白色头发的中国人后备上阵。虽然我并不太认得中国人的面孔，而且他现在肤色也比较深，但中国人拥有天然白色头发并不多见，要在足球方面发展就更是少之又少。”查尔顿一边把玩着手上酒杯一边缓缓说道：“再加上他刚才练习的表现，应该是他没错。”

“他只是预备组吗？”巴迪斯问道，这个时候连早前独自离开了的艾尼尔也闻讯赶了回来，他代查尔顿回答巴迪斯的问题：“以英格兰超级联赛的水准，即使是预备组也是不容忽视的，而且一个中国人竟能在足总杯八强这么重要的比赛上阵，实在……”

“那是甚么时候的事？”修顿问道。

“大约在上年圣诞节前夕吧，不太记得了。”查尔顿犹豫着说。

“舒桦的是说过在圣诞前没多久才来到佛拉拿的，早前的他究竟在干甚么只是含糊其辞，因为我未有想到竟会和足球有这样大的关连也就没有多问……真想不到……”艾尼尔摇头叹道。

“其实他的技术还未成熟，但应该仍有作为吧！那一场球赛车路士最后都以零比三落败而出局，但舒桦的表现并不差。他在下半场一开始入替，但在三十六分钟就因严重侵犯对手而被红牌赶出场……”

“甚么？”艾尼尔微一愕然，脱口而出。说实在舒桦的踢法偏向硬净他是知道的，心里亦很欣赏，因为佛拉拿缺乏好后卫之余在硬朗后卫方面更是没有人材，舒桦的出现的确令他和修顿感到少少的惊喜，只不过在足总杯这么重要的赛事之中三十六分钟就吃红牌未免太过夸张了。

“你们也许不知道，在英格兰现在有一名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叫做米高．奥云（M。Owen）的，已经打破了多项纪录……”查尔顿点着了根香烟，说道。艾尼尔对此不置可否，修顿却点头：“我听说过他，好像是在利物浦当学徒，之前在学界的入球听说比晓士（M。Hughes）还要多……应该不用多久便有机会登上英国足球最高层次的表演舞台了……”

“那场比赛奥云亦有上阵，结果在上半场射入了两球，而逼使车路士青年军领队大胆地换入了中国人舒桦企图钳制他，事实上，在舒桦的看管下奥云未能再取得入球，一直到了他被赶出场为止。”

“他为何会被罚出场呢？”艾尼尔问。

“舒桦其他技术我不清楚，但那场比赛可以看出他的盯人技巧实在十分出色。可是奥云真的是很厉害，舒桦勉强可以对付他，只不过要用上不少超技术。在奥云其中一次极具威胁的埋门机会之中舒桦拦截过勇，最终都瓦解了那攻门却承受了严重的后果。而在他离场后奥云终于再入一球完成帽子戏法。”

“那么你为甚么会问我用了多少钱买他回来呢？”修顿问查尔顿道。

“荷度那小子当日和我一起看球赛的，犹记得球证吹完场笛时荷度并没有太过失望的神色，当时那一双眼睛好像看到猎物一样……是他表示对舒桦的表现感到兴趣而将会有所行动，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是吗？”众人恍然大悟。

“那么，”巴迪斯突然灵机一动，说道：“领队你认为雷素今次回来黑洞会否是为了舒桦？”

“你何以会有这种想法？”艾尼尔插口问。

“不，只是直觉而矣。”巴迪斯摇头说道，修顿却说：“不是没机会的，因为我再想不到会有其他原因可以令他……唯一的解释就是最有可能解释了吧。说起来，很早之前当我根本没去留意舒桦的时候，艾尼尔你不只一次说过觉得他的打法和风格像某个人，现在可有头绪没有？”

艾尼尔呆了一呆，轻轻的说道：“原来如此。”

“我们虽都瞧出了一点端倪，但从没有给予正视，只是原来我们的心底里早已想到了那个头绪之上。”修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带无奈道。

“盯人打法、永不言败、死缠烂打、勇悍凶狠……都是他的本色，”巴迪斯好像也有所明白：“只不过，他是如何得知在佛拉拿有舒桦这个人存在的呢？”

“这就要问问他了。巴迪斯，你打电话邀请雷素过来说话吧。”

不到一小时雷素已应约而来，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有诚意，当然，巴迪斯在电话中透露了他极有兴趣的一件事，尤其竟有卜比查尔顿这种大人物在他更是不容错过。

“我已知道你今次来是为了甚么，”修顿等仍在会客室，一见雷素就开门见山的说：“你不如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你有甚么打算吧。”

“你认为我是为了甚么？”雷素冷冷地反问道。艾尼尔微一咳嗽，说：“该是为了一个踢法有着你影子的新人吧。”

雷素望了望艾尼尔，终于转头问修顿：“你们在何时发觉的？”

艾尼尔和巴迪斯对望一眼，早已猜到的事得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还是感到非常震憾。“你们二人打法相近的事实艾尼尔早有所感，但将你们扯上关系却是刚才的事。好了，你也该告诉我你想怎样？又或是先说你如何知道舒桦的风格和你接近？”修顿让雷素也坐下，加上查尔顿总共五人围坐在一起讨论同一个球员。

“我第一次见到舒桦的时候比你们早……”

“也是英格兰预备组的足总杯吗？”巴迪斯打断雷素插嘴道，雷斯一瞪眼，不耐烦道：“甚么足总杯，我怎会跑到英国看比赛？我是在荷兰见到舒桦的。”

“荷兰？”这下子连查尔顿亦是一头雾水。雷素不理会众人继续说下去：“大约两年前，列卡特回到阿积士去协助训练青年军，我身为燕豪芬预备组的教练当然要去了解一下对手，因为我们经常会在预备组的赛事里碰头。于是乎有一次我听到列卡特约战一支业余球会时，就特别走去观摩他的排阵。结果展现在我眼前的是阿积士青年军给那支业余球会阿姆斯特丹少年以一球打败的惊人赛果，即使列卡特排出了最理想的阵容。全场球赛阿积士虽有大量攻势，但都给对手一个名不经传的后卫瓦解掉，一些十来岁被称为荷兰末来希望的顶级球员，好像古华特（Kluivert）、施多夫（Seedorf）、云杜查（VanDojer）和加尔富特（Gaefutt）等都攻不破那人的防守，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后卫不是欧洲或南美洲人！阿积士的攻击阵容用尽方法还是老鼠拉龟无从入手，最后反而在对方一次突击中被射入一球而输掉了该场比赛。”

“那个人就是舒桦了？”巴迪斯问。雷素哼了一声，大有多此一问的神态。

“那年他有多大？”艾尼尔问雷素道。

“他应该和辛顿（Zenden）同年……辛顿是将会参加世青杯的荷兰青年军正选前锋，是我在燕豪芬一手培育出来的球员……那年应该是九二年的秋天，大约十五岁吧。”

听到这里修顿和艾尼尔双双吸了一大口气。“他究竟还有甚么经历没有告诉我们的？”巴迪斯茫然问道。

艾尼尔站了起身，说：“今晚就让我找时间和他仔细详谈，要不是明天再说。”修顿想了一想，点头道：“明天还有重要的比赛，如果可以的话一切待赛事结束才解决吧。”

卜比查尔顿也站了起来说道：“真想不到你们竟全不知情……在这儿我彷佛听到了一个传说似的。我明天一早就搭火车去瑞士，以后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

修顿和他握了握手，说：“今天真麻烦你了，你本来是来探我，想不到竟演变成这样。”

“也没所谓啦，下次有机会再长谈。”查尔顿笑着说道，然后由修顿亲自送着离开。

“雷素，你来这里究竟想对他怎么样？”巴迪斯对着这个昔日队友问道：“你不会是想带他回荷兰吧？舒桦对于现在的黑洞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后备。”

“后备吗？”雷素双眼望着天花板说道：“这个不用你来理会。”

这晚艾尼尔在球会的餐厅用晚膳，而上杉、西园、早达、舒桦、简、轩尼、艾斯和费恩都住在宿舍，巴迪斯亦是住在这里。修顿、艾尼尔还有汤马士和积达在宿舍也都有自己的房间，他们有需要时或会在此留宿一宵。

“今天我曾老远看见领队陪着一个人来参观我们的练习，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个可是卜比查尔顿来的。”上杉突然问同桌吃饭的艾尼尔说道。巴迪斯也坐在一旁，他说：“领队是英格兰夺取世界杯的一份子，他和卜比查尔顿等当年的球星稔熟自然不会出奇。”

“真的是他？真是万料不到呢。”早达有点不可思议的说道。

“话说回来，”西园说：“我早前听说领队好像会在欧洲国家杯外围赛举行期间拉队到西班牙进行一至两星期集训，还有一项日本邀请赛，是有这样的事吗，教练？”艾尼尔冷不提防西园会有此一问，为难地点头说：“你是从哪里打听回来的？没错是有这样的打算，但一切还未落实，真是十划都未有一撇，因此大伙儿不需考虑甚么，现阶段继续努力打好比赛吧！”

“说起这个西班牙，”舒桦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微笑着说：“真叫人怀念呢。”

“你去过西班牙？”上杉问他说，只见舒桦点头道：“大约五六年前我一个人离开香港，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西班牙，第一次接触足球这玩意儿也是在那儿。一大群少年在玩，无分肤色和种族，都在尽情地踢球，我也爱上了这种运动，如今想起也觉得莫明的兴奋。”西园和上杉都是会心微笑，早达、简和费恩更是流露出响往的神色。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如此玄妙──正在为了舒桦的过去而感到困扰的艾尼尔，绝料不到舒桦会这么巧合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打开话题。得利成便，艾尼尔乘机试探道：“你曾说在欧洲流浪过好一段日子，在那几年还去过甚么地方？”

“很多……通常同一个地方我都只逗留数星期顶多三个月，以国家计的说话去过法国、荷兰、比利时及英国。”舒桦对艾尼尔那略带紧张的语气并没有为意，一边用双手做着手势，一边解释说：“在英国伦敦那儿停留最久，接近大半年了。”

“真是不敢想像……”艾尼尔嗯了一声，问道：“年少的你在流浪途中一直在干着甚么？”

“啊，就是踢波嘛，是我在欧洲最大的得着。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足球风格，我甚么位置也试过，还是后卫最适合我，”舒桦辩说：“例如在荷兰……”

“你曾经踢过阿姆斯特丹少年队吗？”

对于艾尼尔的问题，舒桦显得有点诧意，不禁呆上一呆，然后才悻悻然道：“是的。”

“其实在足球方面，你还有甚么经验？”艾尼尔正色的说：“我从来都以为你是一个业余的新人，没有听你说过你曾经是一个职业球员？”

早达、西园等早已听出事儿来，到此都是惊奇万分。在其他人的奇异目光中，舒桦说道：“我并没有做过甚么职业足球员啊！”艾尼尔望着他说：“你不是曾效力过车路士预备组吗？只要不是学徒，即使是预备组，也有合约的，那就可说是职业球员呢。”

餐厅一阵哄动，众人万料不到舒桦竟还曾效力过如斯着名的球会，尤其轩尼等一直皆以为他不过是个业余球员罢了──果然真如此的话，那他比在座任何一个人的来头还要大。

“我早就知道了，”简失声道：“能钳制卡尔轩斯的人又怎会全无经验……”

完全想不到在晚饭中途会突然涳变到这个地步，舒桦不禁默然半晌，然后站起身来，耸了耸肩对众人说道：“艾尼尔先生，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没错，我居住在伦敦时的确曾经在车路士的预备组跟操，但并不是他们的学徒又或球员，我发誓，更没有签任何合约。我一直没说出来不过是认为没有甚么值得炫耀……只是玩玩而矣，自己应该认真地跟领队和教练从头学起。我并非刻意隐瞒些甚么，你们没有问，我也就懒得说。”顿了一顿，见艾尼尔没有答话，便道：“如果没甚么事的话，我吃完了。”不待他们再说甚么，转身在众人的凝视中离开了餐厅。

“车路士吗？”简再次说：“这样的话，我们当中谁也及不上他啊！”

“一个人在呆甚么？”西园手中拿着两罐啤酒走到舒桦身后问。这时舒桦正坐在宿舍出面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大湖的草坡之上。

“你也是来问我以前的事吗？直人。”舒桦抱膝坐在坡上望着大湖，也不回头的反问说。

“真想不到你竟在流浪期间有过这些经验，但你有甚么不能说……”

“我想你们误会了，包括你在内啊，直人。”舒桦摇头说：“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值得说，只是在一所球会跟操而矣，正式代表球队比赛才那么一两场，甚至连一合约也没有……算甚么一回事？如果教练问我，我一定会回答的，只不过不会主动说出来夸耀罢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去到那里，实在没有甚么可以自豪，所以就从没提起。”

“那你现在是干甚么？”西园打趣问。

舒桦呆了一呆，苦笑道：“与那个无关吧！我是个想太多的人……因为教练问我以前的足球经验，却无可避免地勾起了我其他的回忆，我正在整理这些思绪。”

“看来你真是有着不平凡的过去呢，”西园坐到他的身边笑道：“我常希望活得开心，想做就去做，好像今次放下教鞭改穿球鞋，我表姐就说我任性，我却觉得有多些不同的生活体验是好的……但也不及你，十二三岁就老远跑到陌生的地方流浪。”

“你表姐说得没错，那叫做任性。我以前想掌握自己的生命而离家出走，离开一切自己熟悉的事情去重新开始，现在回看也不知道得到的多或是失去的多。只不过我已经不可以走回头了，唯有向前望，但那无疑是任性。”

“任性和自我不过是一线之差。”西园拉开了一罐啤酒，把另一罐放在舒桦的跟前，也是望着大湖叹气说：“结果你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那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二人默言半晌，舒桦道：“不知道是甚么原因，自从我爱上了足球后，去到甚么地方也很幸运地有机会让我踢球，借此结识朋友，生活也就过得有意义。我第一个去的地方是西班牙，当时实在非常旁徨，甚至有点后悔没想清楚………幸好给我见到一班同年的男孩踢球，他们让我加入一起踢球，我认识到第一个朋友之余亦有了一点寄托。然后我在法国曾替一间小型球会梅斯（Metz）打工，认识一些和我年纪相近的学徒，有机会和他们一起踢波，在那时我清楚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想踢足球……”

“梅斯虽小，可是一向能出产很多优质的年青球员，也许你的其中一个波友将来会是明日之星。”西园拍着舒桦的膊头笑说。

“有一个叫皮里斯（Pires）的哥哥曾教过我踢波，他现在虽然只是得二十岁，但已在甲组成为正选了。”舒桦也笑了起来，早达也在这时走了过来：“找了你好久，舒桦，你们在说甚么？”

西园拉着早达坐下，说：“正说着你也想知道的事。舒桦刚刚说起法国甲组球会梅斯的那个左翼皮里斯曾教他踢球。”又转头问：“之后你去到荷兰吗？”

舒桦缓缓说道：“我离开了法国之后首先到了比利时，先后在一条乡村和三个小镇居住过，并在一间甲组球会乐格伦（Lokeren）于暑假举办的足球兴趣班招收球员时试过脚，在那里踢了两个月波，后来他们转送我到另外一所非职业联赛的小型球会艾欧达（Aalter），虽然有人告诉我以我的身型要在欧洲打后卫是没有可能，但我倒是没有所谓，反正有机会让我踢足球就可以了，也不理会得是职业与否。到不同风格球队试试是我当时的梦想，虽然每一次的表现都得不到别人的赞赏。

“艾欧达的领队说我要在比利时踢业余联赛应该是可以应付，但我想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倚赖足球维生，既然这样倒不如四处去试试，即使碰壁也不愿在业余球队呆日子。他便写了一封介绍信推荐我去荷兰首都一间青少年业余球会。”

在荷兰的首都阿姆斯特丹，舒桦本来想尝试靠自己，但却有点为难。他很想踢足球，无奈不像以前，在街头怎么也认识不到朋友，到了最后只好拿着介绍信去那所球会──阿姆斯特丹少年队拜托。

舒桦对荷兰实在没多少好感，所以那个时候只想尽早离去。他原本是打算一边工作筹集接下来的旅费，一边踢波去消磨时间，却不想竟有机会在对阿积士的友谊赛中被派遣上阵。

“教练都告欣我们了，”早达的心早已飞到当日的球场之上：“说是全凭你赢出了比赛。球会老板和教练一定都很重用你。”

“我和他们没有合约，再者，我只是过路人。我踢完那场球赛也是时候去下一站的英国。”

“为甚么？”早达问：“留在那儿很有可能会被发掘呢？”

“我说过了，我对荷兰没有好感……甚至可说是有点讨厌，嘿嘿。”舒桦抱着双膝笑道：“况且当时的我并非为了得到甚么大球会的垂青，那个时候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成为职业球员，我只是想在不同的地方踢波而矣。”

“你在荷兰只曾在阿姆斯特丹停留吗？”

“老实说我真的非常不喜欢荷兰，在那里的回忆就只有业余球会和那场比赛了，根本认识不到其他朋友……荷兰的种族歧视情况真的过分！在英国则不同，虽然人情味看似比任何地方都要来得冷漠，但只要有足球就可以识到朋友。”舒桦脸上泛起微笑说：“我就是在伦敦南部市郊一个球场上认识了其中一位朋友，他原想和我一起去超级联赛球队水晶宫（CrystalPalace）试脚，但我却不合格。幸好当时车路士青年军教练历斯（G。Rix）在场看见我的表现，愿意让我在他的队伍里头跟操，我才不致于无所事事。”

“那你为甚么没有正式加入到车路士，教练认为当时荷度对你已有兴趣。”

“嗯……车路士没错是第一支认同我的职业球队，但那是后事。当时历斯先生并不是代表球会叫我加入的，只是以个人名义让我去他们的球会踢球，后来我才知道他以这种手法发掘过不少有潜质的球员。有一次预备组足总杯的比赛出现了一个比我还小两年的前锋，他的速度和入球能力也很好。因为在那个时候他预备组里头的后卫不足，我虽然球技不济，但在盯人方面却比其他球员来得硬净，历斯先生便要我去盯着那人……后来比赛完结了，荷度先生的确叫人问我是否愿意签约当预备组的球员。”

“你没有应承？”早达以手加额问道：“为甚么啊？这么可惜！”

“我不希罕做学徒，他们之中只有少数人能成功成为合约球员加入球会，我见过很多所谓学徒最后亦只有黯然离开。我可以跳过学徒一环直接在预备组作赛是件好事，不过预备组中能够成为在超级联赛比赛的A队一份子的球员每年得三两个，有时甚至一个也没有，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实力可以在超级联赛比赛，所以留在预备组也是没意思的。况且那时我还小啊，要只有十六岁的我去长远地考虑前途实在是过份吧。在那个时候我所想到的是接下来的生活，别忘记我正在流浪啊！”

西园问道：“那和你流浪生活有甚么关系？”

舒桦耸了耸肩，道：“我并不是只留在伦敦的，期间我也有随球队去过利物浦、曼撤斯特、纽卡素和伯明翰等地，看过了很多不同特色的地方，都不合意……虽然说我很喜欢足球，但在对当时的我更重要的是找一个适合自己的新生活方式。跑过那么多国家我真是有些倦了，想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再作其他打算。刚巧有人和我提到佛拉拿，说是一个媲美瑞士的好地方，我便着手搞入籍，早在对利物浦（Liverpool）那一场预备组足总杯之前，我已向历斯先生请辞，而当荷度先生派人来找我叫我先签约加入预备组，我想其实打超级联赛的希望真的很是渺茫，即使加入了很可能连比赛的机会也没有，那比跟随操练更没味儿。我不愿这样浪费时间，你们也知道我想到甚么便干甚么，不会犹豫半分，便照原定计划移居到佛拉拿来。”

“那你是先要休息一会罗！”西园一次过把啤酒给喝光，呼了口气说：“那真的是很长的一个故事啊！结果是你从没有当过职业球员？”

“我从未和任何球会签过合约，都是跟随操练而矣……当我踏足佛拉拿时，甚至还不知道这里原来有足球联赛，我本来是打算放开足球一会的，过一个假期。也就只和朋友间中踢球作消遣，没想到应验了我们中国人一句说话：‘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当上了职业足球员。嘿，我虽不断在各处尝试参与球会的操练，只不过是希望有人陪我踢波罢了，但我可没有认真想过要当职业球员的，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拒绝荷度先生的邀请。早在比利时已有人告诉我我是不行的。”

“正因如此，你才从来不对人说你在足球方面的过去了？”早达望着舒桦。

“艾尼尔先生第一次见到我时告诉我他是代表甲组队招揽我，那时我实在很吃惊……以前的事闪过心头，让我觉得有很微妙的关系，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要知道无论在车路士又或是比利时也有人劝我从预备组或者较低层次的学徒开始，才可能会有机会踢出点成绩，”舒桦望着湖的另一端说：“但对于一边流浪一边享受人生的我来说，为了些微没有把握的机会绊在一个地方，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然后在我放弃的时候艾尼尔教练出现并且给我一个立即踢职业赛的机会，我心中真是七上八下，不过还是很快便答应了下来。相比起以前的事……所以当我决定加入黑洞时就想不如重新开始吧，过去的





正文 第八话 决心全取三分


舒桦是一个性情爽直的人，他想到要干甚么便会干甚么，清脆俐落绝不拖泥带水。因此他在十二岁已离开自己成长的地方，在欧洲游历享受足球，在英格兰球会车路士的荷度以当预备组球员来邀请他时断然拒绝，但在佛拉拿又果断地答应艾尼尔去当一个职业球员。

然而，他却不是一个积极的人，喜欢过优哉悠哉的生活的舒桦，人生决不会有甚么大目标，这就是矛盾所在，也令人感到费解。

“合约是一种牵绊，要把我长时间的留在一个地方，那就要看代价是否值得了。没有突围之日的预备组并不是我想要的，相比之下我宁愿多到几个地方。但是，踢甲组当职业球员这一种新尝试，却值得我签一张半年的合约。”这就是舒桦的想法。

“明天的比赛你认为我们可以赢吗？”早达抱住双膝问。

“你们认为呢？”舒桦反问。

“每一场球赛也是独立的。我们不能说一定可以胜出，但必须要有信心。”西园说道。早达点头称是。

“一定要赢！无论面对任何对手都要抱着这种心态。否则比赛就没意思了，”舒桦站了起身说道：“只有这样才可以打出我自己满意的足球。”

而在领队的办公室内，修顿和教练艾尼尔正在讨论明天的比赛。

“是吗？”修顿若有所思的说：“原来舒桦去过这么多地方了吗？”艾尼尔把门关上，转头问道：“明天的比赛正选阵容还未决定吗？”

“早已决定了，那是最理想的阵容。”

“嗯，如果可以胜出的话……”艾尼尔说。

“我们一定要赢，”修顿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抱着双臂说：“虽然联赛还有二十九场，但明天是我们不可以输的比赛。”

“修顿先生……”艾尼尔坐在他的对面，问：“悉达尼是一支比我们差的球队，你还有甚么好担心？”

“我不是担心……只是我们输不起。”修顿轻敲着桌面：“你要知道，今季甲组联赛的十六支球队实力都有所提升，要我们和现在的流浪、星队、波士顿重工比拚，即使是一分我也不认为可以抢到。事实上还有已经打败我们的云达斯拉，与及佛拉诺、威尔联？”

云达斯拉不说，佛拉诺、威尔联、星队和波士顿重工也是他们难以匹敌的劲敌。佛拉诺球员的个人技术平均，但却以小组渗入为主，绝少卖弄多余的花巧；威尔联着重个人技巧，让阵中的球星尽情发挥其脚法，并以控球为主；星队的两翼杀法一般后防难以抵挡；波士顿重工在中场屯积重兵，务要取得比赛主导权和进攻区域。现时的黑洞为尽快让新球员适应，采用了落后的长传战术，根本不能和以上各队抗衡。

“嗯，这点我可也想到过……老实说我从没把以上你提及过的球队当做对手，我们黑洞的取对象是马乔域、热拿亚、锡简蒙、黄蜂等队。”

“嘿，说得有多冠冕堂皇，还是要向现实低头吗？”修顿听到艾尼尔的说话后语带无奈的说：“即使如此，你也看不通透啊。你认为马乔域、热拿亚等会让我们如愿以尝吗？”

“只是马乔域而矣……”

“但我们不是以前的黑洞了。马乔域是上季的第八名啊，今年虽没有新球员加盟，很多人觉得他们会被星队、波士顿重工等抛离，我却不这样认为。不变动正是他们的优点，别忘记马乔域正是靠实合作性和默契在联赛打滚的，今年在人脚上看似没有曾强，但战斗力必然得到提升，马乔域不是现在的黑洞的取分对象。”

“实在是仔细的分析，”艾尼尔由衷的说：“修顿先生的能力绝对不在名将连度之下。”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修顿笑了一下，又紧皱眉头说：“热拿亚吗？”“这样说来，热拿亚也是没怎么变动？不过他们的球员质素比马乔域还要弱，也打不出马乔域的组织，只能稳守突击。”

“如果那个人不复出就是了。”修顿摇头说。艾尼尔脸色一变：“那个人？没错，休养了大半年，也是时候要出来了，这个变数不能不考虑……他的确具有以一人之力扭转局势的力量。”

“现在热拿亚已变成了一支以一个人做重心的球队，谁也不知道单天保至尊可以去到甚么程度……今年世界杯的意大利，不就是靠一个巴治奥（R。Baggio）打进了总决赛吗？”修顿耸了耸肩，说：“可是我们无需这样惊慌，如果他真的出现，也是其他球队的心腹大患。至于锡简蒙，拿波里这人虽不是好前锋，但也不可不理，当一个球员脚风踢顺了也会变为射手的。但他们阵内还有比图两兄弟与及拜安奴这些好球员，实力中庸，没有球队能轻言稳胜。”

“领队的意思是？”艾尼尔问。

“我们能在其身上取分的对手，只有两支升班马悉达尼和自卫队，黄蜂、终结者与及格兰迪魔鬼而矣。”修顿摊开了一张纸，在上面写道：“格兰迪魔鬼是一支难以预测的球队，他们有时会踢得一无是处，但有时却会踢很头头是道，上一个球季若不是在季尾接连打败两支联赛榜前列球队，波士顿重工及流浪，与及逼和威尔联的话，最后又怎能留在甲组，还能以得失球压倒黄蜂得到第十二名？因此他们被称为狂人球队也是名符其实。所以我虽认为黑洞的实力应在魔鬼之上，却不敢说可以取胜。”

“对，当时威尔联气势如虹，正在争取分数希望从后赶上云达斯拉，却料不到被他们打和。”艾尼尔回想着上一个球季的事：“现在我们黑洞无论在哪一方面也不能和威尔联相比，唯有希望魔鬼别发狂就好了。”

“至于黄蜂这球队就更是不能小窥，现在我们应该感同身受，知道年青球员也可以打出很好的足球了。”

“嗯，没错。黄蜂一众小将的技术虽然仍较稚嫩，不过他们的根底扎得好，只要加上经验累积和定下他们自己的风格，假以时日相信会有长足的进步。”

“自卫队呢吗？我实在摸不透这是一支怎样的球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们的力量型打法我们不容易应付。”修顿又在纸上划去了自卫队的名字。“余下的是终结者和悉达尼，我们不能在这两支球队身上失分，绝不能够。”

“修顿先生，”艾尼尔用双手重重地抚着自己的脸庞说：“你的才能真是无人能及，即使连度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你的为人太过随和，不够严格，相信我们的成绩将不只此。”

“你说得好像很对，如果是严格些，或许也不会出现球员一起毁约的事……但我却认为，我这一套一定有他的好处。”修顿哈哈的笑了起来：“会欺善怕恶的家伙不要也罢，你看，为我卖命的人已经不少了，古拿就是为了我而义务留下来的，他本来应该已经回到荷兰了。话说回来，艾尼尔你的教练资格也不错，看人的眼光有时比我还要准确，但也不是太过和球员打成一片吗？”

“嘿嘿嘿，我的地位与你不同啊，”艾尼尔笑着说：“我只是教练，威严甚么留给你去做。”

“这不是好事，威严固然有他的用处，但太过的话……我希望球员甘心为我卖命，而不是为了薪酬和工作。球队是他们的家，这是非常重要的道理，我希望球员都懂得这一点。”修顿由衷地说。

“所以我会由英国追随着你来到佛拉拿，一心一意留在黑洞，因此我们绝不能输，否则一切心血就白费了。”

“嘿，这个还用你说吗？”修顿旋转着坐椅，望出窗外说道。

星期日下午，佛拉拿甲组联赛第二周赛事便要举行。全部八场比赛包括班霸佛拉诺在拉帕马大球场主场迎战老牌球会热拿亚体育会；劲旅波士顿重工于卡里拿足球场接受争标分子威尔联的抢分战；强攻型球队帝皇在威斯曼运动场围攻实力平均的马乔域；近况不俗的星队则在主场的瑟尔比碗迎战上仗表现出色的黄蜂；锡简蒙租用黄蜂的布列顿碗作为主场对付防守出色的自卫队；升班马悉达尼在马乔域的主场圣克劳德公园迎战上周仅负云达斯拉二比三的黑洞；铲球部队魔鬼于格兰迪球场接战体力强横的流浪；与及战力疲弱的终结者于克查里特球场准备应付上届盟主云达斯拉的狂攻。

黑洞助教巴迪斯到了威斯曼运动场观看帝皇对马乔域的大战。只见两个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球员一起在球场内做着热身运动，巴迪斯知道他俩是伊云奴兄弟，是一对双生子，今年廿四岁，上个球季一直在丙组作赛，至合约完结才转投帝皇。两人都是前锋，大孖叫佐治伊云奴（G。Evano），细孖叫泰迪伊云奴（T。Evano），但别人真是难以分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如果硬要把他们分辩出来，只好看看球衣上印着的名字和号码，佐治是11号，泰迪是12号。上一场联赛对锡简蒙，帝皇表现失准，但在最后关头换入新加盟的伊云奴兄弟，即时追回一球，所以今场就夺得两个正选席位。

帝皇是强攻型球队，一条前锋线共有四名前锋，打的是三三四阵式，另外两名前锋分别是充当辅锋的球队队长，10号的布鲁斯（M。Bruce），今年已届三十三岁，比赛经验丰富，他的父亲也是着名的足球员，也就是现在当上了佛拉拿足球总会会长的老布鲁斯先生；此外还有经常以翼锋姿态出现的7号摩斯（Mossi），此子身材瘦削，但脚法甚为不错。

伊云奴兄弟在第一周联赛过后曾向记者提及，他们两人之间有着接近心灵感应的默契，一个想到些甚么，另一个也就立即会想到同一件事，离不开那个大概。所以二人在组织进攻和短传方面可说是妙到巅毫。

但他们二人今天要面对的对手，是三个情同手足，一起踢球超过十年，培养出高度的默契的马乔域三剑侠。

今仗马乔域仍是由比拿荻、麦哲伦及西蒙特三名前锋在前线搵食，而其他的球员质素虽平均，但也说不上甚么厉害。“马乔域的球员虽然不算突出，但是他们合作无间，整体战应可发挥出水准以上。”巴迪斯心中想道。

比赛开始，帝皇身穿主场球衣白衫黄裤，由于没有撞色，马乔域可以穿回主场的蓝衫蓝裤。

帝皇首先开波，可是控球权保持不了多久，就给马乔域的中场球员以纯熟的合作和包抄抢去了皮球，然后交了给西蒙特。

只见西蒙特转身推波而上，展开了突击。他的身型在三剑侠之中比较高大，却料不到脚法竟是这么细腻，运球时皮球操控得非常流利。而另一方面，帝皇的攻击力在佛拉拿中虽然很厉害，近几个球季的入球率都十分高，可以拍得住联赛前列球队好像佛拉诺、威尔联、云达斯拉等。只是他们的后防着实差劲，失球率同样惊人，以致一直在联赛榜的中下游载浮载沉。这个时候马乔域三剑侠就视帝皇的后防如无物。

三名后卫轻易给搓了开去，前锋比拿荻好像要起脚射球，岂料就在触球之际却突然改为传球，从后掩上的麦哲伦突破了越位陷阱，守门员洛图（Routo）唯有尝试出迎拦截他，只见麦哲伦的技术丝毫不比西蒙特弱，扭动腰肢以假动作使得洛图失去平衡，把球再传给了后上的西蒙特，给他轻轻一弹将皮球弹入空门。开波不足十分钟主队竟然先失一球。

帝皇习惯集中兵力抢攻，三名后卫的地位更形重要，可是他们的表现偏偏只属一般，4号的苏沙（Sosa），5号的韦伯（Webber），再加上廿五岁6号的洛文路（Romano）并未能有效地抵御敌人攻势。苏沙助攻意欲极强，经常离开后防；韦伯头鎚不俗，但脚下攻夫较弱，而且未能跟贴对手；洛文路在甲组时间不是太长，表现未够成熟，这三人防线只不过算是二流而矣。

而帝皇阵内的三名中场也不能帮到防守多少，2号的意大利外援斯兰士（Silenzi）虽是典型的中场工兵，在中场进行扫荡拦截，再输送上前，可也有点独力难支；另一名意大利人球衣号码21的摩里路（Morero）及24号的马斯柏路（Maspero）都是擅于策划进攻的创造型球员，缺少回防意识，摩里路速度虽快，体型却比较单薄，又容易受伤，勉强加入防守只会弄巧反拙；马斯柏路进攻时甚有创造力，也会努力回防，但始终非他的强项。

马乔域比帝皇稍好，成绩徘徊在中游位置。他们的球员级数当然比不上佛拉诺、威尔联、波士顿重工、云达斯拉和星队等，但论表现尚算不俗，而且打出非常有默契的整体足球。

可是帝皇又怎会让马乔域轻易得逞呢？同样希望以夺取欧洲赛事资格作为目标的他们已经输了一仗，要争逐前三名的话再也不容有失了。伊云奴兄弟能够抢去原属于另外两名外援的正选席位，实力自是不能忽视，这一点马乔域等人都知道。

经过一轮稳定军心后，就连前锋竟也回防协助防守了一段时间，然后帝皇终于发威，上半场三十一分钟，凭藉马斯柏路的创造力和摩斯的努力，让伊云奴兄弟得以发挥其变幻莫测的球技，追回一球，以一比一平手进入下半场。

另一方面，锡简蒙并未能保持第一场联赛时的虚火，或者说是对手自卫队出色吧！无论如何拿波里的表现可谓乏善足陈，另一名前锋比图再加上其弟莫斯比图、中场拜安奴亦攻不破由巨人后卫10号洛特充任清道夫所率领的防线。单是洛特就有一夫当关之势了，其余球员都是身高超过一米八零，踢法硬朗，却并不像魔鬼那么容易犯规。而且这场球赛并不是一面倒的攻防战，自卫队也有不俗的攻力，全场和锡简蒙拉成均势。

云达斯拉的队长卡尔轩斯志矢夺取他足球生涯的第五次联赛锦标，与及蝉联足球先生的美誉。早年在热拿亚体育会出身的卡尔轩斯一出道就正值球会踏上中兴时期，十七岁的他有幸分享阵中前辈所得的一九八二至八三年度第廿六届联赛冠军。之后那一年卡尔轩斯成为了球队正选，并且在中场光芒四射，除了协助球队卫冕成功，自己亦得到国家队的青睐，以十八岁之龄成为最年轻的国家队正选出赛球员。可是第二年热拿亚阵中出现内哄，虽然很快被解决，但季中的失分使球队最后只能得到联赛季军，之后阵容有所变动，组成了一支以卡尔轩斯为中心的球队，在流浪手上重夺冠军之外，年仅二十岁的卡尔轩斯又再一次打破纪录，成为了最年轻的佛拉拿足球先生，这一年亦奠定了卡尔轩斯天才和球王的地位。

可是其后卡尔轩斯在佛拉拿的地位虽不同凡响，但际遇却不是太好。之后他受伤患困扰，热拿亚的成绩亦大不如前，一直被热拿亚抢在前边的威尔联立即从他们手上抢走卡尔轩斯，但卡尔轩斯却在那里度过了不愉快的四年。他的表现依旧出色，偏偏不能与队友擦出火花，四年间从未染指过任何锦标，而且阵中亦太多星级球员，他并不被球会重视。幸好转会云达斯拉后成为球队重心，第一年就夺去了佛拉拿杯，之后的球季虽只得到联赛第四，但卡尔轩斯的表现令他夺得了第二次佛拉拿足球先生。上一个球季更上一层楼，卡尔轩斯终于替云达斯拉取得了她的第一个联赛冠军，亦令自己连续两届当选足球先生。

卡尔轩斯已经拥有多项佛拉拿足球纪录了，包括佛拉拿国家队最年轻队员、佛拉拿最年轻国际赛入球者、国际赛最年轻正选出场球员、最年轻佛拉拿足球先生、获得最多次数足球先生。而现在，他要朝着首位连续三届得到足球先生的目标进发。

比路最知道卡尔轩斯的厉害了，虽然自己也有独自钻营的能力，但无可否认自从和他成为队友，得到他的输送后自己的入球量大增，上届还成为了联赛神射手。他们是好朋友，比路知道，卡尔一直都想有机会冲出佛拉拿，国际赛实在不济，所以卡尔轩斯很想参与欧洲赛事。“我当然会协助你的，卡尔。”比路心想：“云达斯拉当然能够参加欧洲三大杯赛……不！应该是欧洲冠军球会杯！”

既有这个宏愿，面对终结者这种对手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在卡尔轩斯的绝妙传送和马莎路的助攻下，比路连轰四球，演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射门能力，像是要告欣艾和卡特他才是佛拉拿最出色的前锋，最有资格成为他的阵容中两个前锋的其中之一代表国家出赛。

拉柏马大球场上一个身穿11号佛拉诺主场黑底白袖球衣飘扬着一头束辫子的紫色长发的球员在场上右边全速飞驰，对方守卫上前在一旁盯着他防止他传中，岂料这个球员突然加速一直推入禁区，直跑到小禁区的右边对外位置，窄角度施射，皮球刚好在柱边射入，佛拉诺领先一球了。

“杜拉格斯好捧啊！”西度上前拥着那个射入一球的人，正是佛拉诺的右翼，有“超音速”之称的杜拉格斯。他今年才廿四岁，而表现比上届更为成熟，联赛开锣后打了两场比赛他都能够入波，以往的他很少有信心自己起脚射门的，进攻瓣数亦局限在沉底出波，不似今季有切入中路的招数。

“热拿亚虽然近几届联赛都不很起眼，但他们大概不会这么容易便放弃争胜吧。”佛拉诺领队连度心里这样想。

比赛一直继续下去，似乎仍是一场一面倒的攻防战。佛拉诺自然攻守兼备，而热拿亚由于实力所限，却是一支防守型球队，打的是五三二阵式稳守突击战术，且球员质素不高，遇着强队只可以死守，事实上他们亦无与人斗攻的本钱。但正所谓久守必失，而且两队在实力上亦有根本的距离，在上半场的尾段，佛拉诺由前锋9号卡逊（Carsen）再下一城，扩大了战果。

至于波士顿重工亦在主场，南丁尼亚郡的卡里拿足球场，迎战上届联赛亚军，拥有最多球星的威尔克斯联队。

波士顿重工球员身穿主场的红衫蓝裤，而威尔联则穿上作客的浅黄色波衫黑色波裤。

两支球队的队长握过了手，威尔联的马索堤笑着对对方说：“我们两队上仗都失分，大概今仗也不容有失吧。我们会赢出这场比赛的。”

波士顿重工的队长，现年廿六岁，球衣号码17号的拜恩（Bayern）冷冷地说道：“你是这样想吗？这恰好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快将三十七岁的两届佛拉拿足球先生马索堤摸着自己下巴的胡碴子，笑着说：“你的性格依旧是这么难顶，但我也喜欢。”

拜恩转身走回自己的那一边，马索堤望着他那就如他性格一般的硬直的头发，忍不住摇头失笑起来。

“以波论波，我们并不输给威尔联。”有理论家之称的波士顿重工领队伊活（Ewood）对他的助手说道：“以球星的知名度和质素而论，重用外援的我们、星队、威尔联可以说是佛拉拿最高的，佛拉诺则是以最强的本国球员和稳定的演出称霸联赛。理论上这四间球会最有机会问鼎各项锦标。云达斯拉也不可以忽视，虽然整体人脚不及以上四队，但有最佳球员和神射手助阵，产生化学作用夺走了上届冠军，不能说他们没机会卫冕。接下来的马乔域、流浪、帝皇都有机会左右大局，而黄蜂、锡简蒙、热拿亚、格兰迪魔鬼等毫不足惧，剩下的黑洞、自卫队、悉达尼、终结者更要为降班烦恼。今届争标五强是这几队，但我们硬是欠缺点甚么。”

难怪伊活会把他的波士顿重工和威尔联列为甚么争标球队其中之一，只要看看两队的正选和后备阵容就可以知道了。波士顿重工的守门员是1号基斯柏（Casper），后防左至右是3号的阿根廷援将昆达路斯（Quinteros）、俄罗斯国家队队长18号的安诺高、保加利亚外援16号巴哥夫、刚入选佛拉拿国家队的4号维拉；中场是波士顿重工最强的，亦是他们球队的重心所在，由左至右分别是拥有佛拉拿国籍意大利人12号的杜文尼（Domini）、队长拜恩、10号天才横溢的巴西人罗比（Lope）、还有7号的托诺（Tollop）；前锋线则由9号的阿根廷锋将艾斯诺．哲（Aslott。G）与本土球员，“佛拉拿五大中锋”之一11号比克（Peak）合作攻坚。而且后备阵容，尤其中场还有强大的力量，2号的加纳国脚雷恩（Ruian）与8号的俄罗斯球员查斯卓夫（Chesichev）也是因为外援名额所限而未能出场的高质中场球员。

基斯柏以反应奇快和擅救险球闻名于佛拉拿球坛，如果不是其状态不稳，经常上演“海鲜波”的话，说不定能威胁斯诺和希拿的国家队门将地位；巴哥夫和安诺高都是世界杯出场球星，巴哥夫扫荡能力强横，安诺高指挥能力一流能攻擅守；维拉是一个实而不华的球员，没有太起眼的拦截和助攻但十分稳健；昆达路斯能看穿球路，准确拦截并立即转守为攻；杜文尼盘扭技术出众过关斩将轻而易举；罗比拥有巴西人的触觉、技术和脚法，被称为“中场发电机”，是球队进攻的主要策划人；拜恩踢法潚洒得来刚柔并济，而他的性格却是烈如猛火充满斗志，也能令队友团结一致；前锋艾诺斯哲射术精湛，善于补捉对方后防弱点；比克以前被誉为“佛拉拿五大中锋”，能够强行闯关打开缺口。

过去波士顿重工只在中场花心思，但今季先有阿根廷前锋艾斯诺．哲介绍同胞昆达路斯来投，后有安诺高与球会莫斯科斯巴达不和，以借用形式效力，一时间就连后防亦非常坚固，绝对有能力赢取任何锦标。

威尔联亦非善男信女，阵容之鼎盛且比波士顿重工有过之而无不及。守门员有纪录门神1号希拿，他在上一个球季创下一千零二十八分钟不失球纪录，即有十一场多没有被对手入波。并间接协助球队平了十七场不败纪录。能够不失球后卫亦有功劳，防线包括了新近入选国家队有“长人”之称4号的巴里、两届佛拉拿足球先生马索堤，三十三岁的比索迪仍然和马索堤拍挡，另一名后卫则是西班牙人3号的沙维治（Saregi）；中场有右翼7号的高达、左边也有21号的法国翼锋尼拔（Naybet）、中间是一对佛拉拿出色中场8号的加齐（Garche）与及10号的比亚路；前锋虽有兰高迪依然倦勤，但16号的卡斯卡连奴已可复出夥拍11号的山齐士进攻。

巴里因为脚长灵活，防守范围非常广阔；马索堤老路纵横经验丰富，担任清道夫在后边指示组织防守；比索迪则负摃补位，他与马索堤的纯熟合作令到二人长期霸占国家队正选之位；沙治拥有西班牙后卫那种硬朗凶狠的踢法，而且在助攻方面表现不俗；高达身为翼锋，速度不及超音速杜拉格斯，但在技术方面则无可置疑，罚球也是其拿手好戏；尼拔脚法秀丽传球准绳；加齐曾入选国家A队，擅长看通球赛作出致命传送；现年二十一岁的比亚路不单擅射，而且头顶脚踢可攻可守，是年青球员中表现最好的其中一位；爱尔兰国脚卡斯卡连奴实力不用多说；山齐士是与比克齐名的“佛拉拿五大中锋”之一，亦是在世界杯外围赛中夥拍思朗高的前佛拉拿国脚。

这两队球队相斗，无论谁胜谁负又或是打和，都对其他有力争标的球会有利。

球证站在中圈吹起长笛，波士顿重工对威尔克斯联的硬仗立即开始。

在圣克劳德公园，将要上演一场外间认为是提早护级的抢分大战，悉达尼主场迎战黑洞。虽然联赛才刚开始，没甚么护级不护级，可是这两支球队再加上终结者都被视为降班热门，虽然上仗黑洞表现突出，但都未能令人即时改观。

“不过经过上一场比赛，我们的门票好像又卖多了。”艾尼尔对修顿说。

“嗯……可是今场作客，买了季票的球迷也未必会来呢。幸好悉达尼本身的支持者不算多，作客的心理负担应该减少，再加这个球场他们都是租借回来的，主场之利也没甚么了。”

悉达尼正在争取扩建他们本身的球场，但当然要视乎他们能否留在甲组。

“除了好波之人队长杜米治、前锋查莫特、左闸韦莫斯之外，也要留心其他几个球员。”修顿对他的球员说道：“而今次我们并没有甚么针对性部署，两队波实力上并没有太大差距，就算有也应该是我们技高一筹，所以大伙儿只要打出自己的水准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全取三分了，”上杉笑着对队友说道：“第一场竟要立即面对云达斯拉好像是我们的不幸，但之后能够和实力不高的悉达尼比赛却是非常好采了，两场三点积分是形势大好。”

“两支升班球会将会在短期之内和我们交手，自卫队则在第五周的赛事我们对畾，”艾尼尔对众人说：“自卫队虽是乙组联赛亚军，但实力不容忽视，可能比悉达尼还好。因此今仗我们要先下一城，好在对自卫队一役增加自信心。”

古拿说：“自卫队一味以刚猛进攻，我们也可以技术克制他。”简也说：“对了，我们和云达斯拉斗技术就说差了一截，但是面对自卫队应该不怕吧？”

上杉转头问舒桦：“中国人有句说话，叫‘以柔制刚’，对吗？”舒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中国人也有句说话，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意思是刚猛的不能持久，柔和的又难以坚守。”

古拿听得一头雾水：“那即是怎么样？刚柔是谁胜谁负？”

舒桦说：“最后还是要看刚、柔的程度和级数。”

西园点头说：“舒桦的说话很有意思，照我看，自卫队的力量型打法是至刚，但我们的技术却不是至柔，现时的黑洞的差了一着。”

艾尼尔和修顿相视一笑，心想这一班球员会自己思考，这是一件好事。艾尼尔挥手阻止他们再谈论下去：“我们今天的对手是悉达尼，只要打败他们，就更有信心去追击自卫队了。”

“好吧，”修顿拍了拍手说：“我们是要充满信心地去狙击今天的对手，好让球迷都知道拿我们来和悉达尼、终结者相题并论是大错特错的，可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知道嘛？”

汤马士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是了，领队。”

比赛很快便展开，穿着白衫红裤主场球衣的悉达尼开球策动攻势。出乎意料之外竟有数千人入场观看比赛，而黑洞的球迷似乎不比主场的悉达尼少。

悉达尼才刚升上甲组，财力有限的她只签了两名质素一般的外援，其余都是在乙组作赛的旧臣子，而当中只有之前提过的杜米治、查莫特、韦莫斯等三人较有睇头。黑洞正选阵容为守门员1号哥高查；左闸2号艾斯、右闸7号舒桦、两名中坚分别是6号的古拿和15号的戴亚；中场左至右为21号上杉、8号积加、10号汤马士、及3号西园；双箭头20号积达及11号早达；后备有12号费恩、4号的简．皮亚、5号的韦健士、9号庄尼、13号杜维尔与及17号的轩尼。平均年龄很年轻，但活力十足，技术亦比悉达尼要高。因为没有撞色的关系黑洞还是穿着他们黑衫衬红边儿配白裤的主场波衫。

舒桦知道自己今场能够正选出场，得到极大的鼓舞，毕竟自己才加入了球会不足两个月，而且对上一场才是他正式的职业比赛。艾尼尔却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当初大家所想的新人，其实是接受过很多不同的训练，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你比早达他们要差……再者，参加过英格兰预备组足总杯八强赛的你，应该可以胜升正选一职吧？说到底，英格兰的预备组比赛可能比佛拉拿甲组联赛还要刺激呢。”

回到在球场上，经过一轮皮球争夺战，黑洞却未能成功抢得对方的皮球，悉达尼的前锋10号查莫特斜传走位入楔的秘鲁籍前锋，9号的鲁达（Ruda），可惜他在美妙的走位后无以为继，只是射出一个软弱无力的地波，戴亚轻易将之闩到，并且立即交给回防的西园。西园控定皮球，一边留神对方球员的动向一边对舒桦说：“你可以尝试助攻，就像上一仗对云达斯拉时一样。”舒桦微一点头说：“知道了，一会儿我就上来，现在你先进攻吧，我多看一会。”

西园作为中场球员，立即盘球前进，他虽不能算是正宗翼锋，但凭着其秀丽的脚法在边陲过关斩将甚至切入中路，威胁力很是迫人。他轻易扭过了对方两名中场，一口气过推了半场，一个直线传交至积加脚下。积加这名擅射的攻击型中场以其简单直接的踢法，清脆利落的作了个二传驳给了在前边走位力图罢脱对方守卫的早达。早达和积达做了一个单挡骗过敌卫，给积达走到了禁区顶，轻轻一挑，笠死了站到小禁区开外的守门员。上半场十八分钟，黑洞领先一比零。

早达赶上前和入球者庆祝，二人走到角球旗侧边高举双臂接受球迷们如雷的掌声。但韦莫斯却亲自执起了网中的足球，用力掷向中圈，像是催促尽快重新开球一样。

赛事重新开始，可是领先的黑洞踢起来竟似有些轻敌和不够谨慎，屡有误传的情况出现。杜米治趁黑洞后防一次出错，中途截去了戴亚想交给古拿的传球，直跑入禁区，以速度放甩了想追他的舒桦，再扭过出迎的哥高查，射入空门追成平手。

修顿站了起身咬牙高声叫道：“不要再在后防控球，尽量将争夺皮球的区域压在中圈附近，你们忘记了我们的赛前部署了吗？”

“领先一球令到他们松骇了。”艾尼尔说道。

其实黑洞的球员普遍质素稍高，而悉达尼则以经验搭够，两支球队难以说谁占优一些，胜负实在难料。

球赛继续进行，悉达尼追回一球后再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应付，双方展开了均势的角力，不让对手占到任何便宜。一直战至完半场前四分多钟，悉达尼中场意大利外援6号的罗斯（J。Rossi）交失了波，给积加抢到了，推至禁区开外离门三十码处突施冷箭，皮球好像利剑般直插龙门左上角，成为了联赛开锣以来最精采的入球。“金球呀！”球迷从收音机里头听到旁术员兴奋地高声叫道：“估不到黑洞的积加可以射出一球这样的世界波！从这一球可以知道他们的质素丝毫不比人差。积加是效力日本J-联赛的英国球员，今年来黑洞进行救亡，上半场四十一分钟的入球使得黑洞再度领先。”

中场休息，修顿盛赞球员的表现：“下半场千万不可以放软手脚，一定要再对悉达尼穷追猛打，我们是比对方优胜，但差距并不是太大，为免一时大意被对方偷鸡，最好及早扩大胜果就可以安心去踢。”

“这样也好，”艾尼尔也说道：“后卫也要放胆助攻，尤其两边闸卫，艾斯和舒桦，多些支援上杉和西园，而大家也可以远射，好像积加一样，古拿，你也上去吧。”

看见球员点头，修顿提点道：“但是大家不要得意忘形，才领先一球而矣，后卫没错是要加强攻力，但前锋同样要助守，莫忘了我们的前场紧逼战术。”

下半场一开波，黑洞众人依照领队指示，企图尽早将比数拉开，长传急攻的战术使得还未进入状态的悉达尼球员一时反应不来，接应开球后回传的上杉，立即将皮球吊入对方后场，两名前锋包括入替早达的庄尼已奔向对方禁区。另一名今季与同胞新加盟悉达尼的秘鲁后卫5号的法高（Farco）挡在庄尼面前，庄尼用尽全力升起以头轻轻一点，将波顶了给在旁边跑的积达，韦莫斯虽然堪堪赶到想拦截，但积达用心口一控然后以力量撞开韦莫斯，跑进禁区用尽全力起脚抽射，近距离之下守门员虽拍到依然给他射入。

梅开二度的积达立即跑到观众席前接受球迷的欢呼，而黑洞的拥趸都兴奋得大叫大跳，一众队友就连站在老远的舒桦也都走到他的身边一起庆祝。他在今场比赛的第二个入球创下了本届联赛最快入球纪录，鸣笛后仅仅五十六秒便射入。这一球亦使到黑洞以三比一领





正文 第九话 功亏一篑


“我们怎可以就这样输给那班小子？”杜米治，悉达尼的队长，说话时那一个光头反射着阳光：“除了积达之外，其他人都不需要感到害怕。甚么汤马士也只是名大过实，他人更不用说了。我们不趁这个时候打败他们，难道还要待作客时那个舒密加复出吗？记着，要留在甲组就要赢这场比赛！”

鲁达和法高二人都是今季签约加盟的秘鲁外援，他们上一仗的表现球会高层都很满意，所以亦成为了球队的主力之一。其实球会也不会对他们太过苛求，自己能付出的价钱不高，球员质素相应便会降低。杜米治虽然希望能拥有更厉害的队友，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好一再拜托他俩：“大家记着，我们不可以就此认输，一定要保持争胜心。”

意大利外援罗斯上前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才会失第二球，现在他们气势如虹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在更衣室已一而再的说过了，这些事留待赛后检讨才说吧，现在这么介怀的话会影响表现的，我需要的是现在能不顾一切去战斗的人。”杜米治望也不望罗斯说：“如果做不到的话就给我换出场吧。”

悉达尼在赛事重新开始后倾力反扑，黑洞的后防霎时间承受无比的压力，可是依然未至於混乱，使得悉达尼一时间无从入手。但一浪接一浪的攻势，使黑洞诸人感到烦扰。“刚才我们的气势到哪里去了？”古拿高叫：“大伙儿不要让他们为所欲为！”

“你认为我会让他们胡来吗？”回防的汤马士愤怒地咆吼，出脚去踢鲁达的脚下球，这名秘鲁前锋失去了重心，在黑洞的三闸线附近被勾跌倒地，球证立即吹罚，给了悉达尼一个间接自由球。

“有没有搞错！”平时习惯了目中无人的汤马士上前要质问球证为何给对方一个罚球，他认为鲁达只是在假装而矣。古拿跑上前要拉开汤马士免得他和球证起了甚么冲突，却突然听到艾斯的呼喝声，一转头，只见杜米治摆定皮球随即开出，皮球交进了黑洞禁区之内，鲁达跑进去接应传球在戴亚想拦截前顺势起脚，哥高查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欲救无从。

“你们在搞甚么呀！”修顿一拳打在后备席包厢的墙壁之上：“汤马士的性格我们早已知道，以前也间中惹到麻烦，但想不到当上正选还是这样……不！是变本加厉才对。屡次想与球证发生争执，又大意误事！”

“我们的球员是经验尚浅，但汤马士是例外吧。他刚才的鲁妄不关经验事，是性格使然。而古拿为了按捺住他而忽略了杜米治开罚球，也是少有的失误。”艾尼尔摇头说道。

“但悉达尼的得分技俩和升上甲组的战术我们都很清楚，也曾经再三叮嘱他们，怎可以犯这样的错！”修顿心中大怒沉声说道。

在场中古拿也后悔不已，并且埋怨汤马士刚才的冲动，汤马士哼了两声，想要反唇相讥，上杉跑过来推开二人说道：“你们在干甚么？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大家看好对手！”

下半场十七分钟，赛事又再开始，黑洞依然有一球的领先优势，而悉达尼却乘着追成接近比数的气势对黑洞展开全力围逼。积加强行突破，推过了罗斯，在杜米治逼近时交出了皮球。积加是很有效率的攻击中场，但与一般英格兰球员一样缺少秀丽的脚法，传送亦只算中上，但他非常清楚自己实力，很少会勉强自己，面对杜米治他并没有可以保护脚下球的把握，所以尽早出波。

在前边接应的是庄尼，但悉达尼的中场也已回防对他们进行包抄抢截。一轮混战，看得观众紧张万分，但这却不是一场精采的赛事，而修顿心里七上八下的非常担忧。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悉达尼的球员已经完全没有部署和战术可言，只要哪里有波就向哪里进逼，对黑洞较为有利，因为他们连前锋也都害怕再被拉开纪录而回防，这样的话即使瓦解了黑洞攻势也难以组织快速的反攻，可是亦不是不存在隐忧的，如此混乱的战局委实难以预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法高上前在自己的三闸线附近拍掉了上杉的球，皮球弹到回防的查莫特跟前，他正要上前捡球，打算长传给唯一待在对方半场的鲁达，却有一个黑洞的球员冲前争夺，一看之下却是助攻至此的右闸舒桦。

查莫特立即抢先一步，左脚一控想以右脚传出皮球，但舒桦又怎会让他如愿以嚐？忙将身子在查莫特面前晃动阻止他从容出波，查莫特右脚一拖，轻易向右闪过他，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站在不远处的西园移步伸脚一勾，从后偷走了他的皮球。

一见西园控球在脚，庄尼、积达、汤马士都各自走入禁区。“舒桦，你也上前吧！”西园一边高叫一边传了一个中腰波入禁区。汤马士虽名为中场，但他一向是射、盘长於传、送，这个时候连忙半车身窝利抽射这个恰到好处的传球。悉达尼的守门员立即飞扑，但只怕差了两三个波位要给他射入，幸好另一名悉达尼中坚刚巧赶至掩护球门仅仅以鞋尖将此球挡了下来。

积达要上前执漏，杜米治叫道：“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韦莫斯当然明白，立即一手拉住积达的球衣下摆死命不放。

眼看二人争持不下，而守门员就要没收皮球之际，一个人影迅速的掩至守门员身前，在沙草四溅之中凌厉无比的将球铲射入网。

“舒桦！”积达推开了韦莫斯，走上前去拉起了这个助攻入球的黑洞右闸。积达的性格虽然比较孤高，平时又少主动和人说话，其实却是外冷内热，这一刻对舒桦突然而来的助攻很是赞赏，忍不住拍了两拍他的肩头。西园也走了上来推开了积达，上前拥抱他说：“我早就知道你可以做到，你真的成功了。”

舒桦望了望西园和积达，才知道自己那个入球是替球队摆脱对手的纠缠，心里不禁万分兴奋，和西园二人跑至场边，与教练艾尼尔击掌庆祝。

舒桦不是未试过在比赛中入球，而是因为这一球意义非常重大，不单是他在刚开始的职业足球生涯的第一个入球，也是胜利在望的入球。下半场廿六分钟在充满气势的悉达尼身上再下一城，一方面使得球队再度抛离对手；另一方面亦严重打击他们的信心。

舒桦听到热情的球迷呼喊自己的名字，跑至站在观众席上雀跃万分的黑洞球迷面前，双手放在嘴唇上面送出了一个飞吻，这是他以往入球之后惯用的庆祝方式，他实在是意料不到在投身职业球员行列的第二场正式比赛中就能助攻射入一球，而可以向球迷展示他自比利时开始的令人怀念的动作。

上杉拉着他回到自己半场，古拿、艾斯等也上前拍打他的肩膊和拥抱他以示鼓励。

“这样的话，这场比赛我们就可以安心了。长此下去，我们会再有入球，对方的防守因为想收复失地而变得不外如是。”艾尼尔看着舒桦和上杉等人奔回球场的背影满意地说道。

“对於他们的入球我也是很高兴，”修顿轻抚脸庞说道：“但我却怕他们也会有你这一种想法。舒桦的入球并不代表他们这一段时间表现出色，相反简直是遭透了，踼来已全无章法可言，这个在场中的他们是不容易发觉的，他们只看到自己在积分上抛离对手。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如果再继续这种打法，一定会再有入球，但属於哪一队却是未知之数。”

艾尼尔双眼一瞪，问道：“你是说你看到了危机吗？”

“也不能这样说，我只是指出刚才的入球是一个混战中往往会产生的入球，而不是一个表现好的球队的入球。”

悉达尼似乎真的被黑洞的入球打击了士气，踼起来和舒桦入球之前般若两队，不似刚才那么进取，而黑洞却一直加强攻力，企图再增添纪录。

艾斯在后场轻易截去了鲁达的皮球，率先沿边线盘球助攻，不久黑洞逼得一个角球，古拿也上前希望能顶头鎚，经过一轮扰攘未能争取到入球，但二人也没有回防。而当舒桦在后边待了一会后，终於也走上去之后，场边的领队修顿与场内的哥高查都同时发觉危机隐现。

“艾尼尔，你怎样看？”修顿突然问道。

“他们越走越前了。”

“没错，我想叫他们将防线拉后一些，但看着他们的积极和争胜心，实在不忍心泼他们冷水啊。”修顿摇了摇头，说：“这样看来，我竟不是一个称职的领队。”

艾尼尔笑了一下，衷心地说道：“修顿先生，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由英国来到这里追随你了。你时常也能保持冷静，在任何的情况之下都能看出问题所在，即使不能同时顾虑所有事情，但只要一经提点立即便可察觉得到。另一方面你却保留了感情，所以有时你并不太严格，可是於我看来那却是优点。无论现在的积达、汤马士，又或是以前的雷素，无论性格是怎样自负也因为你而甘愿效死力呢。”

在场内杜米治心里大急，却仍不动声色，只是在掷界外球时拉过了查莫特和韦莫斯二人说：“我们是从乙组辛辛苦苦升上来的，大家心中怎想我很清楚，我们都打算在甲组闯一番事业，那么现在就这样输掉了你们甘心吗？他们不过是小子而矣。”

查莫特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刚才我是有些气馁，真对不起。”

韦莫斯也道：“被他们再次抛离，我几乎以为我们的实力不过这样，但看来他们也只是运气较好罢了。”

黑洞已经掷出了那个界外球，并交到汤马士脚下重新组织攻势。杜米治看了一看球场上的形势，嘴角泛起了笑意，拍了拍查莫特，说：“去逼他们吧，我已看到入球的空隙了。”

皮球交到了庄尼脚下，庄尼咬紧牙关左脚拉弓用力狂抽，却见韦莫斯挡在面前近距离用背脊硬吃了这记射门，一下巨响过后，皮球弹到老高，积加、上杉和庄尼也冲前去争波，但却给法高抢先跳起铜头一摇，将球顶落地下，庄尼等人在附近看着负痛的韦莫斯一手撑着草地，右脚一伸将皮球笃前，回防的杜米治在舒桦来抢前转身大脚解围，皮球直飞黑洞后场。

“糟糕！”修顿不禁走出了后备席，眼见查莫特一直待在黑洞半场并未加入回防，黑洞却只有艾斯和戴亚两名守卫，而且艾斯也站在老远，一时间帮不了忙。戴亚忙上前迎向跑过来的查莫特，但球儿还在半空就是想拦截也拦截不来。

球在禁区顶娥眉月前堕下，查莫特抢了身位，用背脊顶着戴亚，巧妙地以心口控低皮球，再轻而易举地转身摆脱动作较慢的戴亚。

“岂有此理！”戴亚怒不可竭，心想给他摆脱就与守门员成单刀之势，危险非常。於是突然反手扯着查莫特的球衣，查莫特正低头全速疾走想跑进禁区杀哥高查一个措手不及，冷不提防戴亚出术，给他一扯失去平衡，整个人仆跌在草地之上。

球证立即吹响哨子并跑了过来。查莫特爬了起身也不和戴亚争论，只是想拾起皮球，戴亚领教过悉达尼快开罚球的把戏，连忙伸手想抢回足球，这个时候球证却已奔到，且拿出了一张红牌在戴亚跟前举了起来。

“甚么？”戴亚心中一愕，却已恍然，刚才查莫特那个可是极佳的入球机会，自己用违反球例的手法将他截停是绝对禁止的，只好向球证不断求情。两队的球员都已围了上来，上杉走上去拉了戴亚一把，说：“既然球证出示了红牌已是无可挽回了，就这样吧。”

戴亚心里很是沮丧，低声对上杉说了句对不起，转身低着头在一边嘘声一边掌声之中步离球场。上杉高声说道：“我们都多走一步分担戴亚的工作吧，离完场还有不过四分钟罢了。”

皮球早已摆定，只是古拿一直站在前面阻止悉达尼轻易开出，待球证再次鸣笛，古拿才后退到离球若十码处，队长杜米治、查莫特和韦莫斯作为球队的主力，在射罚球这功夫上都有一手，这个时候三人也站到射球点来。黑洞为了应付这个禁区开外的罚球一点儿也不敢怠慢，排出了四个人的人墙，但却不知道对方将会由谁人主射。

突然三人同时起跑，杜米治首先跨过了皮球，黑洞众人没有被他们的技俩骗倒，但第二个的查莫特却拉弓起脚了。

“是他！”古拿一见查莫特拉弓，忙边叫边作出反应。就在这个时候，有份排人墙的积加赫然发现在他们当中挤进了一个敌方球员，立即赶去补位：“他想从这个人挤出来的空隙射门！”

岂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查莫特会射球时，他只是轻轻将波拨横，而韦莫斯已跑至大脚抽射，人墙一下子都散了，给他轻易从右边弯过。

“休想！”哥高查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年他虽只是希拿的后补，但能在威尔联坐守门员的第二把交椅亦不是谁人都能胜任。他在给人墙稍稍遮住视线的情况之下依然察觉到对手的诡计并及时一扑单鎚将这记射向自己左下角的射球打出，可是就在古拿等人刚要松一口气之时，秘鲁籍前锋鲁达冲前补射入网。

在后备席上黑洞和悉达尼的职球员都弹了起身，但可看见黑洞等人的情绪一点也不好，尽管他们还领先一球。修顿咬着下唇默不作声，艾尼尔却说道：“真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戴亚牺牲自己都不能阻止对方入球……”

“我们都知道悉达尼的罚球战术，给他们搏得罚球，失球机会比面对其他球队时要大得多，”修顿说道：“但我更在意应该用甚么战术打下去？是死守这一球？抑或是和他们斗攻？而他们又会怎样做？”

“有赚！”查莫特吐了一口唾液在草地上，裂嘴笑道：“除了入球外还令他们打少一个。”

“只余三分多钟，这对我们的优势不太大，”杜米治对他说：“最重要是保持冷静，要赢这场比赛绝对没可能，但多入一球在联赛榜上取得一分却还有机会，提起精神吧。”

无论怎样比赛都要重新开始，赛事只余下两三分钟的时间，就算加埋补时也绝不会超过五分钟。汤马士主张黑洞要继续抢攻，积达也少有地认同他的想法：“我们要以攻为守，否则在此消彼长的情形下，可能会再失球也未可知。”

“无论如何，”古拿认为刚才逼得戴亚犯规是他的责任：“我也不会再上前助攻了。”

这个时候，修顿以韦健士入替汤马士，而队长臂章则交到了古拿手上。这个调动是要填补戴亚被逐后中坚的位置，汤马士和积加位置、打法相同可以换走一个。

汤马士情绪失控是眼睛都可以看出来的事实，换他亦是理所当然。而古拿在黑洞的日子不短，而且在后防指挥若定，一向很得队友信赖，虽然他是荷兰人，但由他当队长未嚐不可。

汤马士回到后备席上大发雷霆，把艾尼尔递给他的毛巾掷在地上，怒道：“为甚么要换我！这个时候不是更需要我吗？我可是皇牌啊！”

修顿低声喝道：“噤声！别防碍我看比赛。”

黑洞的后防线坚持在禁区顶绝不退缩，而且庄尼亦加入防守巩固左后防，但积加、上杉、西园和积达却未放弃进攻，比赛最后两分钟双方合演了精采的战事，除了中场抢截之外还有快攻，这么短时间内已出现过三次射门。进入保时阶段，查莫特在中圈接应后防球员的传送然后引球出击，直跑到禁区顶，用假身骗过韦健士，舒桦连忙上前补位，哪知查莫特脚法甚佳，竟连他也想扭过，舒桦在刹那间把心一横，朝他的脚下球直铲过去，查莫特大吃一惊，忙跃起避开，却在半空中打了两个筋斗直滚进了禁区。

本想来包抄的古拿上前捡球，正要解围，又听得球证吹起哨子，满以为是完场，球证竟跑进禁区直指十二码点。

“甚么！”修顿简直是难以置信：“就连我也清楚看见犯规是在禁区外的，他不过顺势仆进禁区而矣！”

在场内的上杉更加关注另一件事，在黑洞球员都与球证争辩时，他跑去舒桦及查莫特倒地之处。查莫特早已站起身与队友击掌互相激励，但铲人的舒桦却还躺在地上。

“你没事吧？”上杉忙将他扶起问。舒桦苦笑一下，用双臂支撑起上半身道：“刚才给他踩了一脚，也不知这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时，球证边在笔记本抄写边走近，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面黄牌警告仍坐在地上的舒桦。

“还是逃不了吗？不过这也是应得的……”在上杉的参扶下，舒桦站了起身向球证说道：“但这个分明是在禁区外发生的，怎可能会是十二码？”他还尽最后的努力游说球证，因为这个补时阶段的十二码点球足以使他们由全取三分变为只得一分。

黑洞群情凶涌，艾斯甚至和被指诈跌的查莫特发生推撞，幸好韦健士即时拉开了他，而球证一时亦看不见。球证一再说道：“我已经判定了，那是决定，你们没有权质疑。再说的话多给你一面黄牌。”

舒桦差点便要一拳打过去，幸好还是强忍下去，愤然转身。就在此时，场边的工作人员在第四旁证的指示下举起印着号码的换人牌子，要换出经已受伤的舒桦，由另一名年青后防球员马里安入替。舒桦虽也有些不愿，但无奈自己的右脚膝盖下面真的发痛，只好蹒跚地步出球场，与马里安击掌，然后在嘉蓝的参扶下接过艾尼尔给他的外套披上，转头对修顿说：“对不起，领队……”嘉蓝扶着他在后备席修顿的身旁坐下，开始检视他的右腿。

“我不会说这不是你的错，但以你的经验来说作出这样的拦截我是不会怪责你的，更何况我们都知道那不应该是十二码。”修顿望着场中说。

看台上爆出一阵欢呼声，舒桦回过头去，只见查莫特在队友的包围下一边向观众席挥手一边走回中圈。而哥高查正使劲地将皮球踼上空中，这球十二码由悉达尼的刽子手操刀一射中鹄。悉达尼终於在补时阶段追成平手。

黑洞重新开波，但球证几乎是立即吹响他的哨子，全场赛事打完，双方四比四打成平手，在联赛榜上各得一分。两度领先对手两球最终竟被逼和，对球员士气难免做成打击，再加上戴亚被逐，舒桦受伤，汤马士因为在赛事中途被换出而与领队发生争执，一时间，黑洞内部的形势变得非常严峻。

杜拉格斯作为一名翼锋，连续两场赛事均有斩获，实在令人眼前一亮。而卡逊在上半场再多入一球，使佛拉诺对热拿亚体育会的纪录增添至二比零。下半场形势依旧，西度的个人表演单人匹马直闯禁区连过三人再射穿守门员大小龙门亦只是锦上添花，但显示板上的确打出了佛拉诺领先三比零的战局。

作为一支老牌劲旅，热拿亚虽然过去曾有一段时间陷入低潮，但跌落乙组使得他们都醒悟过来，球会高层励精图治，在短时间内带领球会重回甲组之外，亦刻意经营，希望能令球会踏上甲组生涯的第三个高峰。

因此，上一个球季完结时，重金罗致了一个顶级前锋，虽然当时他仍带伤在身，但知人善任、眼光独到的领队拜亚迪（Baiade）亦对这已届三十二岁的前锋信心十足，认为他对防守为主的球队能做成冲击，使其攻守达至平衡。

“你已准备好了吗？”拜亚迪回头望着坐在后备席一角的男人问。

“现在才出我，想反败为胜都不可能了。”那人沉声说：“不过为了面子，我愿意为你们追回一球。”

“那很好，就当是热身吧。”拜亚迪笑了起来：“联赛还长着呢。”

第四旁证向场内示意热拿亚换人，10号入替7号。

“是他？”西度望向场边，吃了一惊失声叫了起来。听到他的说话，队长沙连斯和前锋思朗高都一起望住那人，沙连斯吸了一口气，道：“沉睡了半年的狼终於苏醒了？”

一个身材高大，留有一头闪亮的浅金色长发并在脑后束成长辫的男人缓步走进球场，他的眼神彷佛充满戾气，木无表情的走到思朗高身边。

“终於有机会和你比赛了，”他说：“究竟你我谁人才是佛拉拿最出色的前锋，很快便可以知道。”

“卡尔狄（Carreedi），足球是团体比赛，而不是争持个人胜负的。”思朗高苦笑道。

“即你这样说……尽管比路夺得联赛神射手，但你被公认为佛拉拿最伟大的前锋，我就是为了这个而离开本身的球队而来到热拿亚的。”这个名叫卡尔狄的男人傲慢的说道：“时间只剩下七分钟……我先回敬一球作为我复出的见面礼吧。”

在卡里拿足球场内，当球证吹起完场的哨子声时，波士顿重工的队长拜恩一脚踢起一大片草皮，万二分的不甘心。经过九十分钟的激战，在下半场接近末段时给威尔联的比亚路接应卡斯卡连奴的传球头鎚建功，以一比零杀败了波士顿重工。主队已是连续两场在势均力敌之下主场输波，头两轮联赛竟要硬撼劲敌，同样有夺标能力的星队及威尔联，波士顿重工的运气可谓差之极矣。

同样zhan有主场之利的帝皇以一比二不敌来访的马乔域，亦是令球迷难以接受的两连败。下半场客军刻意加强防守，极希望能在主场打开胜利之门的帝皇急於抢攻，反而给对手马乔域窥准机会，把握一次突击偷袭成功，以一球险胜。

星队继上仗作客打赢劲敌之一的波士顿重工后回到主场自然希望再下一城，这次的对手是实力不强的黄蜂。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黄蜂众小将上仗在威尔联身上偷鸡并不是侥幸，这一次又再上演了一出好戏，作客瑟尔比碗一比一逼和主队。上届最佳年青球员前锋9号比逊在下半场三十二分钟射出一记香蕉球，笠死了星队门将泰法路，使得在上半场星队队长右翼8号拿破仑（Napoleon）的入球未境全功。两队只能各取一分。

锡简蒙以黄锋的球场布列顿碗作为主场，成为今周第三支在主场丧师的球队。他们屡攻不破由巨人清道夫洛特所率领的自卫队防线，而洛特更证明了他是球队的灵魂人物，在临完场前一次角球后上助攻，以头鎚顶入一球，最后得以一比零小胜对手，爆出另一冷门。

今周似乎不利主场的球会，格兰迪球场上魔鬼以零比二不敌到访的流浪。而终结者这支正宗鱼腩部队自然更加不是上届冠军云达斯拉对手，在克查里特球场惨吞四蛋。八场赛事中就只有佛拉诺能顺利在主场胜出，比数是三比一──热拿亚的后备中锋卡尔狄正如他的宣言一样，在最后皆段替球队追回一球。在另一边面，星队、悉达尼都被对手打和，其余五队均全失三分，就像受到诅咒一样，可说是主场的黑色星期日了。

经过第二轮的赛事，只有三支球队能取得二连胜，她们分别是佛拉诺、云达斯拉及马乔域。而云达斯拉更以入七球失两球得失球差正五球的成绩排在榜首，第二位的是入五球失一球的佛拉诺，她在第二周的比赛虽然胜出，但却被卡尔狄攻入一球，得失球差比云达斯拉稍逊，只可以屈居第二。

悉达尼、星队、威尔联凭一胜一和分别排在第四、五、六位；自卫队赢了锡简蒙后以一胜一负位列联赛榜第十位，紧随其后的是连续逼和威尔联及星队两支强队的黄锋竞赛会，黑洞两战得一分守在第十三位；终结者果然是降班大热，排在榜尾；最令人诧异的是两支强队，包括被喻为争镖五强的波士顿重工与及攻力强横的帝皇依然未取得任何积分，两战皆负排第十三、四位。

射手榜方面比路在对终结者一役四喜临门，以两仗入六球遥遥领先，而黑洞成绩虽不好，但积达在对悉达尼梅开二度之后亦以三球与第一场联赛上演帽子戏法的拿波里并列第二。有两球在手的大有人在，佛拉拿的杜拉格斯、悉达尼的杜米治、查莫特、鲁达，还有两仗各入一球马乔域的比拿荻。佛拉拿足球联赛入球率一向都偏高，也分不清究竟是前锋好波抑或后卫差劲。

甲组球会的操练通常是一星期有四天，每天是早上大约三小时左右。黑洞球会是在星期一、二、四、五操练，比赛前一天尽量让球员休息从疲劳中回复最佳状态。如果是作客较远地方的话，之前一天便会坐车去到所在地方，到时或会再操一课。

在佛拉拿甲组联赛多数是在星期日举行，如果有场地重叠则会安排在星期六、日分别举行。有些球会会因应比赛日不同而在安排训练上有弹性的选择。如果黑洞在星期六有比赛，星期五的操练就会着量减少，而比赛过后的星期日也会当是假期给球员休息。

“舒桦的情形怎样？”星期一修顿在练习场边看着球员进行训练，问站在他身旁的军医嘉蓝说。

“没大碍，舒桦膝部被轻微撞伤，据他所说是那个被铲跌的球员在跌倒时顺势踩了他一脚，有些少瘀伤，我建议让他休息一周。”

“唔……”修顿微微点头：“这个不成问题。”

汤马士突然停止练习，走过来对他的领队说：“我希望和你谈一谈。”

修顿望着汤马士，摆手示意嘉蓝先离开，然后道：“你要说甚么？上次换人的事吗？”

“没错，我希望你保证以后在正常的情况下不会换我出去。”

“你不觉这要求荒谬的吗？我才是领队，好像对悉达尼我是因应当时情况进行调动的。”

“你可以换积加！”汤马士提高声量说：“我是你所拥有的球员中最好的。我是黑洞的皇牌！”

“你太自以为是了。”修顿皱眉道：“我不要皇牌！黑洞只需要为她付出一切的球员，汤马士，你一向极其自负，性情暴燥又自把自为，以往让你后备入替你那种疯狂的态度的确可以在劣势时起着刺激军心的作用，但给你打正选你就不知道怎样做了吗？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能成熟一些真教我感到失望。你听着，你不能冷静地看清形势，又不可以好好联系队友，只是一味的催谷，最后十几分钟才放你落场就行得通，但个半小时下来球队都给你弄垮了。队长一职你都不能胜任，长此下去不是办法，我可能要另觅人选出任队长，你好自为之吧。”

汤马士气得身体发颤，竟然除下上衣掷在地上。修顿望了望他，缓缓说道：“我始终是领队，如果我犯错我当然会承认，否则我就会坚持。你应该学会尊重别人，尤其身份在你之上的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会为此付上代价的。”





正文 第十话 卡尔轩斯的阴谋


第二天，在黑洞球会的宿舍餐厅内，只见舒桦与嘉蓝一边争论一边走了进来，舒桦用极其不满的语气叫道：“你连门也不敲便打开我的房门，这算是严重侵犯我的私隐啊！”嘉蓝笑着说：“你跟我少来这一套，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舒桦气不过她，只好闷哼一声，不再说话。艾斯笑道：“你是说她不过的，舒桦。下一次你别穿衣服等着她，才会有效的。”

“你可别教坏小孩子！”嘉蓝瞪了艾斯一眼啐道。西园收起了才看过的报纸，插嘴道：“舒桦哪里还是小孩？呀！对了，舒桦，我好像听到有人来找你，是上次那个女孩子。”

舒桦啊了一声，像是意想不到，连忙走出了餐厅。当他来到会客室时，果然见到雅莉丝在等着他。

“你来了，真是想不到啊。”舒桦摸了摸后脑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睡过头了。”雅莉丝点了点头，对他说：“听闻你在比赛中受了伤，所以来看看你。”

“是吗？真是非常感激。”舒桦由衷地说。

雅莉丝上上下下打量了舒桦一会，问：“你也好像没甚么事了。”舒桦道：“是的，幸好没伤到骨骼，只是有点儿疼痛罢了。不过我们的队医吩咐我休息一周不要操练。大底是小心为上吧！但我就宁愿多些练习了。”

雅莉丝又点了点头，半晌，才说：“不过，真想不到你会为了足球而努力到这个地步……”

“是吗？我很努力吗？”舒桦失笑说：“也算是吧，我真的很喜欢踢足球，所以即使是怎样辛苦的训练我也乐意去完成。你不知道吗？我可是有所谓‘人生消极性，球场积极性’的啊！”

“谁说的谬论？”艾莉丝摇头笑问。

“文度尼……”舒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雅莉丝耸了耸肩膊，对他说：“既然你没甚么大碍，我也该走了。你自己记着要小心些。”舒桦摸了摸鼻子，道：“我会的了。”

二人对望了一会，雅莉丝才打开会客室的门走了出去，舒桦这才再叫着说：“我不送你啦！”隐约听到雅莉丝的回答声，舒桦心下不禁怅然若失。

当舒桦走出会客室时见有一个头带鸭舌帽、一脸胡子的高大男人抱着双臂倚在墙边，却是黑洞球会这几天的不速之客，雷素。舒桦对着他微一点头，正要擦身而过，雷斯却开口问道：“是你的女朋友吗？”

舒桦有点愕然，回头对他说：“这是我的私事，你似乎不应问我这些问题。”

“你又何必这样没有礼貌呢？我只是客气问你几句而矣。”雷素说。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以前对黑洞做过甚么，更是不知道为何领队会让你在球会自由出入。但我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大家都不喜欢你，而我相信你绝对有不被喜欢的原因。故此我亦不想与你有太多的关系。”舒桦直视着雷素说。

雷素冷笑了几声，才又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会回答我。”顿了一顿，说：“大概不少人问过你为甚么踢足球吧，但这太没新意了。我想知的是，你为甚么会选择打后卫？你可以告诉我吗？”

舒桦望着雷素，缓缓说道：“你似乎还是不明白。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黑洞球会都不欢迎你。领队和教练都是好人，你一定做过些甚么伤害他们的……我想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这天早上球员们都加紧练习，务求应付这个周末对威尔克斯联队的大战。舒桦在一旁看了半晌，又做了一会健身运动，百无聊赖，便对领队修顿说想出外走走。

要去逛街，当然是佛拉诺热闹，於是舒桦便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巴士去到首都的市中心。随便闲逛了一会，吃过午饭，信步走到消闲区。

舒桦在电子游戏中心玩了一会，都玩厌了之后便出了铺头，走出大门之际冷不提防给人撞了一个满怀，几乎没给撞倒在地上。而当他看清楚那个冒失鬼时，却发现竟是云达斯拉的守门员，史提芬加菲。

“加菲先生！”舒桦惊奇地叫道，史提芬立即也认出了舒桦：“是你？这么巧？”

“你这样急是否有甚么事？”舒桦问道。史提芬正要解释，却突然灵机一动，用力拍了舒桦一下，说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慢着，是甚么事？”舒桦满口应允，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但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史提芬笑着搓手说：“我原先约了我的妹妹打算去看一场电影，但刚才却接到球会的通知，说有急事要我回去处理，你可否到前面两个街口转角处找我妹妹并告诉她先行回家？”

“只不过是两个街口啦，你实在也不急在一时吧……”舒桦有点不知所措，说道。史提芬摇头说：“如果我现在去找她，一定给她骂一大顿，你去就可以了。”不让舒桦再说甚么，史提芬已向马路招了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竟抛下还在发呆的舒桦自己爬上了车子，关上了车门然后隔着车窗笑道：“那拜托你了，舒桦！”

望着计程车绝尘而去，舒桦才如梦初醒，深知中了史提芬的诡计，却已是无可奈何。心想纵然史提芬的妹妹再恐怖可怕也未必就会乱向陌生人发脾气，再者自己已经答应了，唯有勉为其难的向史提芬所说的方向走去。

“但是，不知道史提芬的妹妹是甚么样子？叫甚么名字？史提芬急着逃跑，这么重要的事也不交带清楚，真是岂有此理……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是意味着他妹妹真的有够恐怖吗？”

到了史提芬所说的和他妹妹相约等候的地方，舒桦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像史提芬的女人，但想起来心里都不舒服，史提芬虽然不是难看的男人，但却有着浓厚的男性魅力，要从他的身上幻想出一个女人的形像少不免有点想吐的感觉，真是难以由他想像其妹的样子。就在这时，却听得有一把女孩子的声音问道：“舒桦？……你是舒桦吧？”

舒桦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纪及身量都大约和自己差不多，拥有一双迷人的眼睛，一头及肩浅啡头发发端入时的卷曲着，而且身裁饱满的女孩子。那女孩仔细地望了舒桦半晌，笑道：“真的是你！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了。我个人很喜欢足球，也经常看球赛，第一场联赛你把卡尔那家伙盯得贴贴服服，真的很捧啊！”

舒桦啊了两声，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街上给人认出，正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舒桦想起史提芬也有一头浅啡色头发，便问道：“你是史提芬加菲的妹妹吗？”

少女吃了一惊，反问：“为甚么你会知道的？难道我和哥哥长得那么像吗？噢！不！”

舒桦摇头失笑，便把史提芬拜托他的事说了出来。那少女这才恍然，笑道：“我的名字是莎当娜加菲（SardonaGarfield），你叫我加菲好了。”顿了一顿，却皱起眉头说：“哥哥叫我回家，可是我已先买了票啦。”

舒桦嗯了一声：“是啊！这样好浪费。”加菲望了望舒桦，然后问道：“喂！我请你看电影。”

舒桦呆了一呆，问：“甚么？”加菲说道：“票子己经买下了，反正我又想看……你陪我一道看好吗？”舒桦摇了摇头：“这个……史提芬倒没有叫我这……”加菲说：“你就不用理会我哥哥了，你现在有甚么事要做吗？”舒桦想了想说：“我倒是无所事事的……但你看的电影大概不合我口味…”

加菲把票子在舒桦眼前晃了晃：“是未来战士续集，对不对胃口！”

当二人从电影院出来时，还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那电影：“喂！舒桦。荷里活的电脑特技真不是盖的，好像真的一样耶。”

“嗯，所以我从来都只看荷里活的大制作。”

“尤其那团水银……叫做T-1000的家伙，真亏他们设计得出来。”

“我却只知道这套电影的名字和球会终结者相同，我觉得他们应该拉大队一起去看看。”

“舒桦……你这个人真是非常的逗趣呢。”

二人信步走到附近一个公园前，加菲看了看手表说：“时候还早，我们到哪？”舒桦想了想，说：“随你吧。”加菲笑道：“那么到公园坐坐。”

两人在公园之中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随便的闲谈着琐事，原来加菲还真了解足球，好像甚么都知道似的，不过这也难怪，他的哥哥是在佛拉拿响负盛名，擅救十二码的守门员史提芬加菲啊。舒桦正好听她说着一些佛拉拿球坛的趣闻轶事。过了一会，加菲问：“你以前效力哪一支球队？怎么之前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我在加盟黑洞前并不是职业球员。”

“你是在业余球会踢球？”加菲追问。

“也不能全说是……我只不过在欧洲流浪期间马马虎虎地踢着……”舒桦茫然地说着，半晌，才道：“我没有正式在任何球队踢过波。”加菲啊了一声，又问：“那你又是为甚么要选择打后卫呢？”

舒桦微一愕然，才说道：“今早也有人问过我这问题……并不易回答呢。”

“球队的位置里头最厉害就是守门员了。”加菲笑着说。

“那是因为你哥哥缘故，”舒桦也是笑了起来，顿了一顿才说：“我并不是非常好胜的人，但当在比赛之中球证吹响哨子后，我就会用尽所有力量想尽所有办法去赢出这场球赛，哪管对手是谁，哪管有多厉害。”说到这里，舒桦失笑道：“我认为只有抱着要赢的心态比赛球员才会发挥出自己的水准，我也只是追求一场全力以赴、无怨无悔的比赛而矣。当球证鸣笛完场，我也就不会太过介怀战果了，因为在比赛之中，我已尽了全力。说到底，我也许并不是怎样想赢比赛。”

“这是一个很好的比赛心态，你一定可以和卡尔那家伙谈得来，他常说最欣赏就是好像你这一种球员。但不介意战果是不行的，如果是职业球员，比赛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胜出的。”加菲说。

“我队的汤马士也说过类似的说话。所以我并不是一个好的职业球员，我知道。虽然我自己是非常热爱足球。”舒桦叹了一口气：“不过相比起想赢，我更不想输。”

加菲问道：“那有分别吗？”

“在我看来仍是有的，”舒桦望着天空缓缓说道：“正如我先前所说我并不好胜，一点也不。在其他方面好像读书或甚么的也只是得过且过而矣，唯独足球，因为非常喜爱，所以全心全意去踢。不过，虽然我并不好胜，却也不甘心於失败。在足球场上亦然。无论我当前锋抑或中场，被人进攻时我总不能在前线处之泰然，硬是想回防去帮一把。如果我被扭过给射入，即使如何不开心也无话可说；但要是我待在前面看着对方攻入一球，我一定会怪责自己未尽全力。每次防守时我都希望自己能为球队做点甚么，这样往往反而令到自己攻守失据，结果甚么都干不成。所以倒不如我当后卫，先做好守备功夫，有余力时再伺机助攻还好吧！”

“原来是有着这样的缘故吗？”加菲有点意想不到背后竟会有如此深奥的一层意思，虚踢着双腿说。

舒桦站了起身，伸展了双臂一下，对加菲说道：“想不到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感到烦闷吧？真是对不起。我也要走了，天都快黑啦，你也回家吧。”

加菲也跳了起来说道：“你可以陪我吃晚饭吗？哥哥大概很晚才回家呢。”舒桦侧头凝望着加菲，半晌才说：“也好，我也应该请你吃晚饭，作为看电影的答礼。不过，吃完饭我真的要回宿舍了。”加菲欢喜地答应下来，舒桦正要问她打算吃些甚么，却发现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的身影。

快要十时了，但是修顿仍未完成手头上的工作。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修顿头也不抬的叫道：“请进来。”

来人打开了门，问道：“领队，你有空谈一谈吗？”修顿仍在埋头苦干，但已认出是舒桦的声音，於是边继续工作边问：“有甚么事吗？”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舒桦已把怒气消得七七八八了，但还是道：“是……我想问你关於那个叫雷素的男人……”

修顿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铅笔：“怎么？”

“我想知道他来到黑洞究竟为了甚么目的，而修顿先生又为何会让他在球会自由出入？……虽然我知道我不能干涉阁下的行政事务，但今早我在会客室见朋友，之后却发现他站在门外；然后我到佛拉诺市去闲逛，又分别在电影院、公园及餐厅门外遇上他，甚么也不干像在等人似的。领队，我不能认为这是巧合。”

修顿估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禁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从书桌后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另一角，那儿有一组沙发和映像设备。修顿招手示意舒桦在沙发坐下，然后从一个柜子内拿出一盒录影带，塞进录影机之中，开着电视之后选择播放，一边说：“他的目的我也可以猜到几分，但实在很难向你作出解释……因为简直是匪夷所思至极……你先看看这场黑洞的比赛。”

修顿说话间电视上已出现了一个足球场的画面，两支球队正在对畾。看球衣款式和发型应该是八十年代中期的，舒桦细心留意，发现穿着黑色波衫带着队长臂章的助教巴迪斯，不禁莞尔。而且虽然球衣设计变化很大，但舒烨还是认出白衫白裤的对手是星队。

“这是一场派斯特浦郡的打比大战，无论甚么时候也是甲组联赛中最激烈的比赛之一。那时兰芝奥拉体育馆才刚动工，我们两队都用瑟尔比碗做主场。”

“巴迪斯的长发实在……实在很难顶……”舒桦忍笑意说，修顿哼了一声：“那时非常流行呢……喂，你留意这个中坚。”修顿指着一个黑洞的高大后卫说。

舒桦仔细观察，这个男人在后防显得非常霸道，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任何对手亦难以越雷池半步。只见他踢法狠辣，拦截时毫不留情，身位抢得轻而易举，除此之外，还能够指挥防线，包抄补位，提醒队友，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后卫真是十分出色啊！”

“对，而他，就是你要追问的雷素了。”修顿说道。

舒桦霍然回头望着修顿，修顿再一次道：“你看见的那个出色后卫正是你刚才提及的雷素。正如你们所知道，雷素曾经是我们黑洞的球员，而你正在看的录影带就是他比赛时的片段。”

“但为甚么他会离开黑洞，而且和教练的关系这么恶劣？”舒桦问出心中的疑问道。

“他的离开不是一般的转会那么简单，事实上他是与艾尼尔起了争执而一怒之下……你们大概都猜到少许了。”修顿摇头苦笑。

“但他为甚么要跟踪我？”舒桦问道：“别告诉我那只是巧合而矣。”

修顿指着电视说：“舒桦啊！你能够看出雷素的踢法和哪人相像吗？”舒桦不知修顿所指是甚么，摇头不答。修顿笑了笑说：“这正是当局者迷啊！舒桦，如果说现在我们黑洞阵中有一个球员的踢法与昔日雷素相似，那个人就是你了。”

舒桦大吃一惊，讶然问：“你说甚么？我怎能和他相比？”修顿打断了他的话道：“级数当然是不同的，雷素可是世界级，当年他入籍荷兰，就曾为荷兰夺得八八年欧洲国家杯……但论风格而言，你俩是不谋而合的。当初我为了组班而烦恼时曾看走了眼，但艾尼尔早就不只一次的提到你很像某个人，那时我还未察觉，然而现在看来，你防守时的确是有着他以前的影子。”

舒桦不知道如何去回应修顿，修顿却继续说道：“雷素突然出现的来意，我们虽不太肯定，但还是作出了猜测，如今你的说话也可说是帮了我一把引证我的推断。我认为他今次回来黑洞是为了你。我猜想雷素不知从甚么途径看到你的比赛，而且也发觉你的风格十分……不，是有点像他……”

“为了我？为甚么？”舒桦从修顿的说话中醒过来，立即反问道：“难道就单是为了我的踢法有点儿像他？就算是又怎么样？”

修顿摸着下巴说：“据我估计，雷素是看不过眼呢……”“看不过眼？看不过眼甚么？”舒桦忙问道。修顿苦笑说：“看不过眼你的表现。雷素是一个非常倔强而且会钻牛角尖的人，再加上他很是自负，认为自己的防守在世界上是数一数二的……当然他有这个自负的条件，只不过他认为自己的踢法是绝对完美的，不容别人贬低这种神圣的球技……”

舒桦还是不太明白：“所以？”

“所以他就来找你了。如果你只是一般的后卫也罢了，但我说过你的踢法很有他的影子，偏偏你又踢得不太好……当然对於我和艾尼尔与及黑洞来说你已经有很出色的表现了，而我的意思是及不上雷素的要求，他的要求可是很高的，无论对己对人都是一样。所以他大概很愤怒吧，而你可以做的有两件事：一就是改变你的踢法，一就是你踢得更加好。”

“这不是很荒谬吗？”舒桦高叫道：“你的意思是雷素认为我贬低了他的踢法？我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修顿想了一想，对他说：“冷静下来想想，可能会对你有好处也是说不定。他来到这里当然不是只向你发怒或跟踪你这么无聊。他第一日就曾经说过今次回来是希望协助我们训练球员，但他却没有辞去燕豪芬的工作，很明显地不会逗留很久。我可以假设他的目标只是你一个。”

“只是训练我一个？为甚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他不容许有个风格像他但踢得窝囊的球员存在啊！所以这不是对你很有好处吗？”修顿分析道。

“这个……”舒桦想起刚才看见雷素的表现不禁有点羡慕。修顿又问；“你还有甚么好担心？试想想你当初为了甚么踢足球吧？”

“嗄？”

“有些人只当足球是一种职业；有些人则是除了足球之外一无是处，不踢足球根本做不了其他事；而你曾说过你是真正喜欢足球的，那不是更有籍口让你去努力，使自己进步吗？我知道你们都先入为主，因为雷素的态度和与我们的关系而不喜欢他，但撇开这个不谈，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后卫和教练，你有机会的话就不可以错过。”

舒桦万料不到因为不满而打算向领队投诉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时间实在说不出话来。

佛拉诺市郊的康加尼足球训练基地。

这一日是星期三，国家队进行第二次操练。康加尼平日是开放给公众使用的，但每逢大小国家队练习时四个十一人足球场就会有两个与及一些其他相关的部份封闭拨出给国家队专用。

现时佛拉拿男子足球有七支国家队，她们包括了国家A队、国家B队、奥运队、廿一岁以下国家队、十九岁以下青年军、十五岁以下少年队和小童队。

而国家B队的组成是为了作为A队的练习对象及为其提供后补兵源，同时亦会在主力分身不暇时参加一些B级国际赛事吸收经验，在需要时会从B队中排选一些球员来和A队一起集训。

正当国家A队及刚召集的国家B队，在场中作简单的热身运动时，领队艾和卡特发现有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年轻人站在场边观看，一问之下一个工作人员说是卡尔轩斯带来的。热身运动做完后，艾和卡特指示球员做体能锻练，却和卡尔轩斯站在一旁说话。

“那个年轻人是你带来的吧？”艾和卡特问道。卡尔轩斯点了点头说道：“给他见识一下吧，这对他的足球事业有益。”

“啊？提携新人呢！是你们云达斯拉的球员来的？”艾和卡特打趣问。

“不，”卡尔轩斯摇头道：“是另一支甲组球队的，不过领队先生，我提议你有空也都看一下他的比赛，我可保证会令你感到惊喜的。”

“真的？”艾和卡特不经意的问道：“他的名字是？”

“舒桦。他的名字叫做舒桦。”卡尔轩斯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甚么？黑洞的舒桦？”艾和卡特感到一阵愕然。

“嗯，是的，领队你也有留意他？”卡尔轩斯听出领队语气有异，意想不到的问。艾和卡特望着远处的舒桦说：“怎会呢？不过在不久前有人向我提起过他罢了。现在我单看大球会比赛也不够时间，再者提拔新人不是国家队的责任。看来你很看重他啊！对了，听说你曾经在比赛中给他打败，是吧？”

“你在奚落我啊，领队。”卡尔轩斯苦笑说：“不过说到底，我觉得他在防守方面的前途实在无可限量，别要忘记他才十七岁而已。”

“后防一直是佛拉拿足球的死穴，”艾和卡特望着卡尔轩斯：“你是在向我推荐他吗？”

卡尔轩斯失笑道：“啊！怎会呢？正如我所说，他只有十七岁，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呢。我只是说他将会很有前途，现在还是不行呢。”

艾和卡特不久前曾经从一个老朋友口中听到过舒桦的名字，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想不到连有佛拉拿球王之称的卡尔轩斯似乎都对这小子有很不错的评价，实在令他感到迷惑。

可是当他想再问卡尔轩斯时，卡尔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走了开去加入训练。

不一会，国家A队和国家B队展开一场练习赛，A队阵容包括守门员斯诺；后卫布罗迪、比荷活、沙连斯、费拉拿；中场奈布仑、卡尔轩斯、西度及杜拉格斯；前锋是思朗高及比路。这个阵容当中，只有卡尔轩斯、比路、奈布仑和布罗迪来自其他球队，其余七人均是佛拉诺的主力。

这十一个人都是佛拉拿国内顶尖的球员，就好像斯诺的把关技术可以说是达到一流水准，无论反应及技巧也很高超，只是他的手长不及其后备，效力威尔联的希拿，伸展范围也不及他广阔，却也无损第一门将的美誉。

布罗迪作为在意大利甲组球会帕尔马踢球的球员，在技术方面看来比一般后卫要好些，但其拦截亦绝不含糊；沙连斯这球会及国家队的队长有“后场指挥官”的称号，其对队友的指示实在非常重要，而他自己亦能作出包抄堵截，填补己方的漏洞和错失；比荷活作为巴西裔人，防守是较为柔弱了一点，但他那技术型的打法一定程度为佛拉拿提供了防守上的变化，加上其助攻及罚球技巧，在防线上举足轻重；费拉拿多年来虽未能取代威尔联的比索迪的正选位置，但其防守功夫的老练早获认同，是典型实而不华的球员。

中场方面佛拉拿是惯用双翼的，因为以往攻守分家，阵容之内留有五名球员主力防守，所以虽要翼锋沉底出波增加进攻范数和入球机会。而近一两年星队的廿六岁的奈布仑已凭实力得到国家队左翼正选位置，他的速度虽不及杜拉格斯，却也不容轻视，再加上他并非单蹄马，能用左右脚之余脚法又很好，无论在左边或右边搵食也难不到他。奈布仑的长传落点准确，又能射出美妙的罚球，是佛拉拿国家队近年的重大发现。

右翼佛拉拿不乏人才，好像威尔联的高达、星队的拿破仑及佛拉诺的杜拉格斯。因为竞争太大拿破仑多年来少有被国家队垂青，主要是由威尔联的高达得到这个位置，他的速度比奈布仑还要慢上少许，但他的进攻模式更多样化，罚球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但廿四岁的杜拉格斯近期表现非常突出，以往只有速度的他今个球季曾经切入中路以脚法进过敌卫埋门还取得入球，所以艾和卡特决定给他机会。

卡尔轩斯被誉为佛拉拿球王和天才，更曾获得三届佛拉拿足球先生，是佛拉拿史上最伟大的球员，其能力不容怀疑；西度脚法华丽比卡尔更好看，人称“球场上的艺术家”，间中会过分卖弄技巧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但论个人技术和传球能力也是佛拉拿中数一数二。

前锋思朗高曾在统一之前的西德甲组足球联赛踢过波，得到很高的评价，如果卡尔被称为佛拉拿最伟大球员，思朗高就是最伟大的前锋。作为前锋他的脚法秀丽，足球意识极高。

比路是上届联赛神射手将得主，一季总共轰入了廿五球，和卡尔非常合拍。喜欢盘球的他也有不错的感召力、位置感和射术。

这十一个球员，再加上好像高达、拿破仑等，实在令看着的人感到国家队的层次是球会所不能相比的。

看着他们比赛的舒桦不禁想起昨夜的事。

昨晚和修顿讨论完雷素的问题，却突然接到卡尔轩斯的电话，质问他是否和加菲约会，还说史提芬为此而大发雷霆。舒桦连忙加以辩解，卡尔轩斯才说：“我不过说笑罢了，史提芬叫我吓你一吓。对了，明天有国家队的集训，你来看一看吧，对你会有好处的。”於是舒桦也就跟他来了。现在看着两队相斗，心里叹道：“卡尔本来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中场球员，一旦和这班最高水平的球员相夹就更提升几级。如果现在我身在B队，要再对付他可不容易了。那起码要有雷素的水准呢。”想到这里，舒桦不禁皱起眉头，他不明白何以会想起雷素的比赛片段来。

舒桦一直研究两队的攻守和球员的技巧。到了下半场中段，忽然有个B队的球员受伤要离场治理。艾和卡特正在考虑选谁人入替，众B队的后备球员都在磨拳擦掌之时，卡尔轩斯却突然叫道：“领队，你们受伤的球员是右后卫，但是在B队的后卫之中已再没有这个位置的球员了。”

艾和卡特笑了起来；“我就是知道才在想怎样让他们变阵，否则老早换了人啦。”

卡尔轩斯说：“但是这里不就有一个右后卫吗？”“是维拉吗？也好，你先帮B队一把吧。”艾和卡特点头道。卡尔轩斯却摇头阻止说：“不是维拉，维拉是我A队的人，我是说舒桦啊，他在黑洞可是打右后卫。”

艾和卡特呆了一呆，想不到卡尔轩斯竟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说出这样的说话来，而场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吃了一大惊，“舒桦”这个名字很多人还没有去留意，就连舒桦自己亦不敢相信卡尔轩斯会叫自己下场，心想这不会是恶作剧吧？只有比路心中会意，拍手叫好。

艾和卡特回过神来，心里不禁说道：“这个卡尔果然是早有预谋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又未嚐不可，反正卡尔轩斯地位非比寻常，便卖一个人情给他吧。想到这里，转头问舒桦：“你有带钉鞋来吗？”舒桦愕然道：“没有……”“到那边取一对吧。”

舒桦依言去取来穿了，然后心中七上八下的回到艾和卡特面前，艾和卡特对他说道：“你就打回自己的位置吧。不过我告诉你，你这次只是充数而矣，并不代表你入选了B队，你要实实在在记住，你一次也未入选过。”

卡尔轩斯听到艾和卡特的声明，心里骂道：“真是老奸巨滑！”比路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在斗法，只是觉得有趣。

舒桦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站到球场上来，心里难免紧张万分，比路拍了拍他的膊头一下以示鼓励：“你要相信卡尔。”

“相信他？这次不就是给他卖了吗？”原想来参观不同层次的国家队集训，冷不提防发展到这个地步。才转打职业赛事两个月，正式踢了两场波的舒桦，突然之间竟要在佛拉拿最高水平的比赛中踢波，内心难免绞住了抒展不开。卡尔究竟有甚么打算？真的是巧合要我充数吗？还是卡尔要向我报复第一场联赛时把他盯实的仇吗？心里充斥着这些疑问。

“留神！练习赛开始了！”国家B队的中场球员，效力锡简蒙的拜安奴叫道：“打好你的冈位！拜托！”

没有时间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了，舒桦吸了口气，心里说道：“好，即管来吧！”

转眼又到了星斯日，在兰芝奥拉体育馆，黑洞主场迎战劲旅，上届联赛亚军威尔克斯联队。

黑洞的首发阵容实在令人感到诧异。守门员是年仅十六岁的费恩；后卫左至右分别是艾斯、古拿、韦健士、马里安、简；中场则是上杉、积加及早达；前锋则由积达和杜维尔充任。当中早达可担任中前场多个位置，左右皆能，这次作为右中场不是太大问题。上杉本是辅锋，今届退为中场，经常出任不太擅长的左中场，但也是没办法，因为黑洞根本没有这个位置的球员，而他也可将就着应付。而马里安年纪虽轻，只有二十二岁，但往年也曾正选上阵多场，表现可人。若非继后受伤，之后无法回复状态，戴亚可能会失去他的正选席位也是未可知。况且简、早达、舒桦等已均证明了年纪未必一定会和能力成正比的。

当威尔联的前锋卡斯卡连奴接应队友加齐的妙传打开纪录后，坐在观众席上的一众黑洞球员都忍不住叹息起来。没错，坐在这里的舒桦、戴亚、舒密加、哥高查甚至连后备席也没有坐。戴亚上仗被赶出场，按赛例要即时停赛一场；舒桦照嘉蓝的吩咐休息一周；舒密加的伤患仍未十足康复；至於哥高查还真混账，竟给领队发觉他在昨夜宿醉，愤怒得不可开交，罚两周薪酬和两场不能出场比赛；而汤马士则因为和领队争吵被视为不礼貌，甚至向领队发恶，也被球会纪律处分，他竟连现场也不去观看；西园直人的缺席却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唉，死守三十多分钟，这下子只怕如黄河缺堤了。”舒密加叹道。舒桦及戴亚只好摇头苦笑。舒密加又笑问：“话说回来，那日你踢国家B队结果怎么样？”

“别提了，回来后被教练和嘉蓝骂个半死。”舒桦没好气地道。戴亚笑道：“你也是啊，领队让你休息多一周，你却又私自走去比赛。如果受伤了怎么办？”舒桦也都笑了起来：“那是嘉蓝大惊小怪吧！我根本就没事。”顿了一顿，又道：“之后国家队的领队艾和卡特先生再一次告诉我我不算是被选入国际B队。”

“这个当然是绝对不能弄错的，”舒密加朗声笑了起来：“我认为卡尔是有所图谋的，他早就等待这些机会，否则又怎会无端端带你去？”

“看来卡尔对你青眼有加呢？”戴亚拍了舒桦的头一下：“他究竟想怎样你知道吗？”

舒桦摇了摇头，舒密加却道：“我却在想，艾和卡特又怎会陪卡尔癫呢？照理他应该不理会卡尔的要求才对吧？”

“大概卡尔的地位超然吧？”戴亚说。舒密加摇头道；“不会。如果是以前那些领队就可以这样说，但艾和卡特亦是名将，世界杯时整队荷兰都是超级球星，他也不肯卖账，古列治（Gullit）还因此而退出了国家队，他又怎会让卡尔轩斯乱来呢？我想他一定也是有所企图……”

舒桦不知道究竟在发生甚么事，总是一头雾水，不过，只要有足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