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一节 山中


云南哀牢山，山山相连。千峰万峦绵绵无尽，有些奇峰高入云端，有些峭壁凌峻陡落幽邃。抬头上望，云封天柱，苍鹰回翔于日云之下，悠悠苍穹下一片平和安详。俯瞰千寻麓谷，雾锁川溪，笼罩阴森丛莽，谁也不知道这片神秘的天地里隐藏了些什么天地的奥秘。

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进入这片神秘天地，更不要说有人会在这个仍是洪荒丛莽的地方居住。没有任何一个笨蛋会抛开外面的花花世界，跑到这种地方来生活；在这里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可能活下去。

但是这里偏就有一个村落，一个由这深邃的山川中所孕育出了的妖精所组成的村落。

长满青苔的石屋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石桌前托着下巴，强忍着眼眶中就要滴落的泪水，向带着一脸不舍与她相对而坐的青衣女子道：“青璧姐姐，你真要走吗？潋滟舍不得你……”说着潋滟“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青璧眼圈一红，也哽咽道：“姐姐也舍不得你，可是我修行已满就要飞升仙界了，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我就再也不能成仙了！原谅姐姐……”见潋滟的眼泪还在一串一串的掉下来，青壁又安慰道：“潋滟，只要你好好修炼，很快就能来仙界找姐姐了！”

潋滟抹着眼泪道：“哪要多久啊！”青璧想了想道：“还需要五百年吧！”潋滟还没等青壁说完又哭了起来。青壁无奈伏在潋滟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潋滟惊讶道：“真的吗？你说去人间修行，就能……”青璧一把捂了潋滟的小嘴：“你小点声，被大长老他们听见了不得了啊！”

潋滟道：“可是人间有好多坏人，我……”。青璧道：“我可以去找后山的那个道士，让他照顾你！”潋滟惊讶道：“道士，他们不是我们妖精的死敌吗？你还要我去……”青璧笑道：“这个道士不一样，他是个好人。他在村子附近住了三十年了，不也是与我们相安无事吗？只是长老他们疑心太重了！才不让我们和他接触，不过他是姐姐的朋友!”潋滟点点头道：“恩，我听姐姐的！”青璧拉起潋滟的手向后山走去！

哀牢山一处阴暗的山洞中，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生得眉清目秀的青年道士，面对着一把剑鞘上锈迹斑斑，更生着青苔的古剑盘膝而坐。他听见洞口的响声开口道：“青壁，你带朋友来了吗？”青璧道：“俞恨，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飞升仙界了！”俞恨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转过身来淡淡道：“哦是吗？恭喜你了！”青璧别过头去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俞恨，我想托你照顾我的妹妹！”

潋滟叫道：“小道士，你叫俞恨吧！我叫李潋滟，……”青璧急忙道：“潋滟，不可以这样没礼貌，要叫俞叔叔。”俞恨蹲下身来，看向潋滟的目光分明充满着宠溺和纵容：“小潋滟，你以后就叫我俞恨好了！”潋滟道：“俞恨，你能带我到人间修行，帮助我成仙吗？”俞恨一愣道：“成仙？”潋滟道：“是啊，我以后要到仙界去找姐姐！你们道士不也一样希望成仙吗？”

俞恨笑道：“谁知道仙界是什么样子。或许那里是死亡的神秘绝域，或许是人们幻想向往的神仙胜境，总之是能引人追求、探索、幻想的目标，它是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和好奇地方。成仙脱离污秽的尘世，不再在人间浮沉，也是人的yu望之一。如果我想成仙，一百年前我就已经飞升仙界了！”青璧道：“你不是也厌恶人世，才会来到哀牢山中隐居，与我们这些妖精为邻吗？”俞恨道：“青璧，关于我为什么要来哀牢山，三十年来你已经问过我无数次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说，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或许还会为你带来无尽的烦恼！你现在已经要位列仙班了，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情！”青璧低声道：“俞恨如果你留我……”俞恨没等她说完，便道：“如果你能见到马钰阳和丘长春两位仙长，请代我转告他们，是全真负我俞恨，不是俞恨有负全真！”青璧带着两行清泪哽咽道：“俞恨，你多保重。代我照顾好潋滟！”俞恨低沉道：“我会的！”

青璧掩面向村子的方向跑去。潋滟哭喊道：“姐姐……”俞恨一把拉住了哭喊着要追去的潋滟道：“别去了，你承受不住她飞升时所带起的气流！”潋滟哭道：“不行，我要去，我要去……”俞恨无奈只好抱着潋滟，远远的站在村子外面。直到青壁像倒射的流星，消失在天际之中，俞恨才带着一脸泪水的潋滟返回了山洞，潋滟却没有注意到俞恨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惆怅。

以后的日子里，俞恨除了陪潋滟玩耍，就是在教她练功。潋滟几次求俞恨带她去人间，俞恨都只是说：“再等等，再等等……”

这天潋滟又缠着俞恨，要去人间，俞恨道：“我已经告诉你了再等等，你的修为不够，一旦失去这山川中灵气的保护，你很容易会现出原形，到那时不要说世人容不得你。道门的人也会群起追杀你的！”潋滟听完，撅着嘴嘟囔道：“不愿意带我走就算了，还那么多的理由！”俞恨无奈的笑了笑。

潋滟轻轻绕到俞恨身后，转动身形。只见俞恨身后冒出了一阵黑烟，烟雾中窜出了一条两丈多长吐着血信的青鳞大蟒，大蟒将俞恨紧紧缠住张口道：“小道士，你不带我去人间。我就吃了你！”俞恨不慌不忙的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蟒蛇的脖子轻轻一捏，蟒蛇立刻变成了一条小红鲤鱼，在俞恨的手中甩着尾巴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俞恨把鲤鱼扔在地上，鲤鱼跳了两下。变成了潋滟，潋滟坐在地上哇哇哭道：“臭牛鼻子，你欺负人！你答应过姐姐要照顾我的！”俞恨笑着蹲下身来，柔声道：“小潋滟，你是条鲤鱼精，为什么要变成蟒蛇呢？”潋滟边哭边说道：“谁让你不带我去人间了，人家想吓唬你一下嘛，再说变蟒蛇威风嘛！”俞恨哈哈笑道：“变蟒蛇威风，变蟒蛇威风……”俞恨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你说变蟒蛇威风？有了，我有办法带你去人间了！”潋滟惊喜道：“真的？你没骗我？”俞恨道：“我没骗你，你乖乖的在这等着我！我过几天回来，就能带你走了！”说罢，将手一挥，那把不知多少年没有被触动的古剑，化作一道青光飞入俞恨的手中。俞恨轻轻将剑拔出三寸，整个山洞立刻被古剑发出的冷辉照得亮如白昼。剑身上散发出的凛凛杀气，将潋滟吓得浑身发抖。潋滟哆嗦着道：“俞恨，你把剑收起来吧！我害怕！”俞恨这才注意到被吓坏了的潋滟！俞恨急忙收起古剑，将潋滟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怕，别怕，这只是一把剑没事的！”

潋滟问道：“这把剑为什么会有这样重的杀气？”俞恨道：“这把剑叫做‘吴钩’，昔年打造‘吴钩’铸剑师，因为无法炼化精铁，就杀了他的一双儿女以血祭剑，才锻造出这把名剑。剑成之日，风云变色，鬼哭神号。这把剑本身就带着杀气，千百年来更不知饮满了多少人的鲜血，杀气也日益增强，没有定力的人是用不了这把剑的。”潋滟道：“那个铸剑师好残忍，为了一点yu望，他就杀了自己的儿女。那两个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只为了铸造神剑就能杀害无辜的小孩吗？人类真是比我们妖怪还要残忍！”俞恨听到潋滟的话，面孔上出现了一阵可怕的抽动，眼角中杀气四射。潋滟怯生生的问道：“俞恨，你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俞恨艰难道：“不！你没说错！在这等着我！”说罢，逃似的飞出了山洞！

哀牢山深处奇峰围绕的谷地中，怪石嶙峋、古树遮天蔽日，经常云涌雾绕，禽兽成群。小山溪在乱石间形成一泓深潭，每到月圆成群的獐鹿，獐子，野猪……都会聚集在潭边，就连在群峰间翱翔的金鹰、林雕、苍鹫，也似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所召唤，以这六七里长、三四里宽的碧潭为中心盘旋在附近。

随着圆月的升起，深不见底的潭水，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波动。潭水中心“咕噜，咕噜”的翻起了水花。水花越翻越急，最后一条水柱冲天而起。水柱中一条几人合抱粗细，头生三目的黑鳞巨蟒跃水而出，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将碧潭周围的上千只飞禽走兽一口吸入腹中。吃尽的鸟兽的巨蟒，将头搭在一座山峰上，尾部仍旧沉在潭水里，面对着圆月张口吸取月光的精华！

忽然，巨蟒发现了对面的山颠上，身着灰袍背背长剑的俞恨。它却摄于俞恨身上的杀气没敢立刻发动攻击。只是向他示威的吐出了鲜红的信子。俞恨对只差三尺就要贴在自己脸上的蛇信视而不见，开口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一千年以上的修为，再过三百年就可以化龙而去，不过我现在要借用你的内丹。对不起了！”那巨蟒似能听懂人语，俞恨话音刚落，便张口喷出了一股毒液。俞恨人化剑光消失而去，他脚下的山峦却在毒液的腐蚀化作了一滩冒着气泡的泥浆。

俞恨手中的“吴钩”放出了三道寒光，自巨蟒的颚下向尾部划去，俞恨本想一剑将巨蟒开膛破肚，哪知蟒鳞坚若铁甲，名剑“吴钩”在蟒身上划出了三条直入潭水的火链，却未能伤及巨蟒分毫。巨蟒反口向俞恨咬去，俞恨御剑而行，躲过了攻击。却见巨蟒忽然自蟒身中端一分为二，又化出了另一个头颅，两颗头颅自不同方向夹击俞恨。

俞恨心中暗道一声：“千年灵蟒果然了得！”但其身法却未曾放松，俞恨此时已经化作了一条剑光围绕巨蟒上下穿梭。巨蟒见俞恨身法奇快无比，蟒头根本无法捕捉到俞恨，便将一身黑鳞片片倒竖，“嗖”的一声，无数蟒鳞如飞转的刀轮，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去。俞恨见避无可避，索性将剑一竖当在身前。一片黑鳞击中剑身，黑鳞像一个飞速转动的砂轮，将“吴钩”摩擦得火星四射，“吴钩”在剧烈的摩擦下，渐渐的通体赤红灼热如火。俞恨强忍着被灼伤的疼痛，拼死抵御着蟒鳞。其他鳞片在俞恨的身边呼啸而过，鳞片带起的罡风，锋利如刀直将俞恨的身躯，划出了十几道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血槽。

俞恨抵御的鳞片终于失去了力道落在了地上，那只巨蟒的血口又尾随而至。俞恨身上爆出了一片血雾。血雾盖住了俞恨灰色的身影，巨蟒却将整个血雾吞紧腹中。只见，脱去了外衣的俞恨，忽然出现在了那蟒头后方。空中一道霹雳闪过，俞恨透过巨蟒竖起的鳞片将一颗蟒头斩落水中。受伤的巨蟒更加疯狂的不可抵御。俞恨暗道：“想杀着灵蟒只能将这片山谷的灵气毁去了！”想到这里俞恨呵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俞恨的“吴钩”挥动之下，一潭碧水倒冲天空，遮住了巨蟒的视线，电光火石之间，四周山峦“轰鸣”着向碧潭涌来。不但将碧潭填为平地，更将巨蟒牢牢挤在群山之中。俞恨见机不可失，长剑上扬，在重伤之下，强引天雷。只见十几道霹雳一连串向蟒头打去，只听一阵巨响硕大的蟒头，连同几坐山头被炸得粉碎！

俞恨落在一座被削平了的山头上，“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暗道一声：“好险，如果第十二道天雷还没劈死灵蟒，我必然会被九天罡气撑破丹田暴血而亡。”俞恨盘膝而坐，调息片刻之后。草草包扎一下伤口，顺着山峰滑下，将灵蟒的内丹取出，向他栖身的山洞走去。

正在焦急等待着俞恨的潋滟，忽然见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闯进洞来。惊呼道：“你是谁！”俞恨道：“别怕！是我！”潋滟这才看清那人是俞恨，惊叫道：“俞恨你怎么伤成这样？”俞恨笑道：“我没事的，你先把这个吃下去！”说着在怀中取出火红的内丹。潋滟道：“你先别说话，我帮你包扎伤口！”俞恨虚弱的点点了头，在潋滟为他包扎伤口时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俞恨在阳光睁开了双眼，却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少女见俞恨醒来高兴道：“俞恨，你醒了，你没事啦，太好了，太好了，你昨天可把我吓坏了……”说着一串串泪珠顺着少女的面颊落在了俞恨的脸上。俞恨道：“你是谁？”少女道：“我是潋滟啊！你不认得我啦！也难怪我吃了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个红球，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自己都差点没认出自己！”俞恨失笑道：“我糊涂了，你吃了灵蟒的内丹自然会长大一些！”潋滟吃惊道：“你说我吃了什么？”

还没等俞恨回答，洞外已经传来一阵叫喊声：“全真道士，你快滚出来，是不是你杀了守山神蟒，毁了灵谷……！”潋滟听见叫喊声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你杀了神蟒，那我吃的那个是……”俞恨接着道：“就是灵蟒的内丹！”潋滟听完，惊叫道：“你说我吃的是……，你快走吧，大长老他们会杀了你的……。”俞恨笑道：“他们杀不了我！”说着提起“吴钩”向洞外走去，潋滟几步挡在他的身前哭道：“不行，你不能杀他们，我也不愿意他们杀你，我……”俞恨道：“我不杀他们，但是这里我也不能再住了！你想和我去人间吗？”潋滟点点头道：“恩，你到那我都跟着你！”俞恨欣慰一笑，抱起潋滟向洞外走去！

把守在洞外的妖精，忽然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洞中便再听不见任何声息。大长老惊骇道：“那个全真道士竟有如此修为……”

俞恨带着潋滟冲出了哀牢山，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市集，自语道：“人间，人间，我离开三十年不知道你有了多少改变！”潋滟道：“俞恨你在说什么？”俞恨笑道：“哦！没什么，你吃下的内丹，现在只能保持住你的人型，想要将灵蟒的修为收归己用，还不要很长时间的磨合！”潋滟点点头，又问道：“我们该去哪里？”俞恨想了想道：“我们去京城！”潋滟：“京城？”俞恨道：“对！京城，天下最繁华的地方！”





序章 第二节 大牢


顺天府大牢外的茶棚里，两个衣着华丽的神秘客人相对而坐，两位武士装扮的随从在他们身后垂手而立。不用看他们的穿戴，装饰单就他们目空一切的气度上，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大有来头。他们也似乎习惯了世人的阿谀奉承，对其他茶客敬畏的目光和掌柜的满脸堆笑视而不见。他们的虽也偶尔攀谈几句，但是目光始终注视也大牢门口。

他们两人确实也有着骄人的业绩和显赫的身份。左首的那白衣儒生正是黑道霸主关东枭雄——赵文远，右首的蓝衣中年人却是侠义道的领袖中原武圣——甘靖宇。到底是什么力量吸引着，这两个跺跺脚就能让整个江湖颤三颤的霸主级人物，同时出现在顺天府大牢的附近呢？

甘靖宇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文远兄，他真的会来吗？”赵文远笑道：“甘圣人，我已经打听得很清楚了。五年来，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来顺天府大牢一趟。今年他也一定会来坐牢的！”赵文远轻轻一笑道：“你看那不是来了吗？”甘靖宇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两名衙役押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向牢门的方向走来。那年轻人除了生得剑眉虎目，相貌英俊以外并没有太多的出奇之处。

甘靖宇见他走进大牢，向赵文远道：“果然是他，不过他为什么非要来坐牢呢？”赵文远道：“甘圣人，莫非你不知道这个小子行事古怪吗？”他不待甘靖宇说话又道：“他是欠了别人的人情才每年来着大牢一趟，我们不也是欠了他的人情，才一直跟着他的吗？”

一个狱卒从衙役的手里带过那年轻人，笑骂道：“龙霆又是你？年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偷鸡摸狗！这回判了多久啊？”龙霆道：“回总爷，这回是三个月！”狱卒道：“好了，进去吧！”随后招呼一个新来的狱卒道：“带这个小子进去！”新狱卒带着龙霆向大牢走去，没走多远龙霆道：“总爷，能不能把我关在坎字号牢房里？”狱卒骂道：“你当这是你家啊？想住哪就……”当他看见龙霆手中的银元宝时，立刻眉开眼笑的道：“好！好！随你住哪都行！”像送大爷一样把龙霆送进了“坎”字牢房。牢放外一群狱卒七嘴八舌的打赌道：“你猜小五子能躺几天！”“他要是不送龙霆进坎字号，我估摸着起码他要躺十天！”“不会，我看最少时半个月！”“我说是……”他们正说话间，却见那个叫小五子的狱卒掂着手里的元宝笑道：“这年头什么稀奇事都有，还有人花钱坐牢玩！”一干打赌的狱卒，一个个目瞪口呆更有人直拍大腿，懊恼道：“我怎么没送他进去呢？”

龙霆走进坎字号牢房，盘膝坐在了地上。牢房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开口道：“你又来了？你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懂得忍耐了！”龙霆道：“徐老伯，你还没有事情要我去做吗？”徐老伯道：“我想问你，为什么你非要替我去做一件事情？”龙霆道：“我早说过了，我出道以来只欠过三个人的人情。在我要去做那件事以前一定要把这些人情都还清！”徐老伯道：“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诚意！这些年我一直不告诉你我的心愿是什么？就是因为你行事太过冲动，恐怕完成不了我的心愿。”龙霆道：“现在呢？”徐老伯道：“现在可以了，你已经变得能屈能伸了。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恒威镖局的总镖头，六年前丢失了赈灾银子才获罪入狱，恒威镖局上百名镖师被抄家灭门，因为我是开国功臣之后才免于一死！我要你做的就是重振镖局声威。你能做到吗？”龙霆道：“我能办到！”徐老伯道：“不要答应的这么快，我知道你是横行黑白两道的武士，武林中人人对你谈虎色变！但是你这样的人，却不一定能干好镖局。或许让你行镖委屈了你！我知道你们这样高手一向视镖行为江湖末流！”龙霆刚要说话，却被徐老伯挥手制止，他继续道：“镖头，不但要周旋于达官显贵之间，更要接触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光凭武功是干不好镖头的。”龙霆道：“我不一定需要趋炎附势，但是既然我答应重振镖局声威，就一定会做到！”徐老伯点头道：“凭你在江湖中的名号，我相信你能做到！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们镖师凭着刀口舔血的勇气浴血厮杀，不惜以自己的鲜血染红镖旗，也只是为了维护镖局的荣誉！我……唉！算了。”龙霆道：“徐老伯你真的不想再出去了？”徐老伯笑道：“我已经老了，心也冷了，江湖不再是我的天地。在大牢里安渡晚年没什么不好！你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就好了！”龙霆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坐在牢房里！

三个月后，龙霆走出了大牢。龙霆边走心中边道：“一会看见雷捕头，他又该用他那棒槌粗细专点人穴道的手指头，戳在我鼻子上，再用他带着山东腔的官话呵斥着：‘臭小子，你再敢偷鸡摸狗，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然后扔给我一串铜钱告诉我‘去做点小生意’。现在公门中像他这样的人不多了！”忽然传了一阵脚镣声响，龙霆却见铁血捕头雷烨带着重刑犯的镣铐迎面走来。

身材魁梧的雷烨正要走进大牢，却见两个捕快打扮的人，提着腰刀冲了进来。龙霆认得他们是雷烨的得力部下金雕和猛獒。金雕喊道：“雷老大，弟兄们已经控制了大牢，我们救你出去！”雷烨头也没回呵斥道：“你们胡闹！我犯了法，自然要受刑！”猛獒道：“雷老大，你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那个贪官，那个狗官杀人如麻早就该死……”雷烨道：“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不容得有人胡来！”雷烨又沉声道：“我也知道，当今朝廷腐败。但是我们铁血七捕，就是要维护朝廷的法度，让天下人知道这世上还有法！”金雕这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却在雷烨的呵斥下委屈的流出泪来，哽咽道：“雷老大，你走了，我们也不干了。都回家种田去！”雷烨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委屈，你们压抑的太久了。我们铁血七捕效力公门十余年，快刀，铁剑因公殉职，神手成了残废，鬼脚现在堕落的不成样子，而今我也要去了。我们兄弟就剩下了你们两个，你们留在公门吧，就算为污浊的公门留一点正气吧！”说罢，雷烨大步向牢房中走去，路过龙霆身旁时停住了脚步，向龙霆正色道：“小子，我看你英华内敛，绝非池中之物，何苦不误正业呢？我总希望被我抓进来的人，出去后能重新做人，有所作为！我现在没有钱给你了，能给你的只有这些话，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龙霆道：“雷捕头，用不了不久，我们还会见面的，你多保重！”说罢，扔下一脸错愕的雷烨向大牢外走去。

大奸臣魏广微正在花园中弄鸟，忽见管家来报：“老爷，门外有个武士求见。”魏广微不悦道：“去告诉他，我不和江湖人打交道。”管家道：“老爷你先看看他的礼单。”魏广微接过漫不经心礼单一看，顿时眼睛瞪得溜圆。随即心中作难道：“见个素不相识的江湖人，总归不是太好，可是不见吧，这礼也太重了！”魏广微向管家道：“你去把蔡师爷找来，我要和他商议一下！”这个蔡师爷出身江湖，辗转投托在魏广微门下，而今已经是他的智囊和心腹。不多时，生得獐头鼠目的蔡师爷来到魏广微面前，魏广微将那武士求见的事情说了一遍，蔡师爷道：“我看还是见一见的好，虽说他是江湖人，但是也不敢在大白天行刺！”魏广微面色苍白道：“你说行刺？”蔡师爷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他携重礼前来定是有事相求，说不定是想讨个官职。”魏广微一听，面色才稍稍缓和，却又担心道：“万一他是东林党的余孽怎么办。”蔡师爷道：“无妨，老爷可以让陈教头躲在墙壁的夹层里，暗中保护老爷。以陈教头的本事，老爷大可放心！”魏广微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去把他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一身青衣的武士走进客厅向魏广微抱拳道：“在下龙霆，见过魏大人！”就在龙霆进门之时，墙壁的夹层中传出了一阵响声，蔡师爷急忙干咳将声响掩饰了过去。龙霆淡淡一笑坐到了椅子，管家急急忙忙跑到蔡师爷身边与他耳语了几句，蔡师爷顿时脸色大变。挥挥手示意管家下去，向龙霆道：“不知龙壮士，此来有何贵干？”龙霆道：“在下造访魏大人，实是有一事相求。不知顺天府捕头雷烨失手打死大长清府知府一事，魏大人可有……”魏广微没等龙霆说完，便打着官腔道：“本官日里万机，只求为皇上分忧。先不说甘肃的大旱，黄河的水灾，单说筹措不出边关的四十万两军饷，就忙得我焦头烂额。”龙霆淡淡一笑道：“这点小事，大人不必挂怀。在下愿出资五十万两白银为大人分忧。”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蔡师爷。魏广微没想到这个青年武士出手竟如此豪爽，一时乐得合不拢嘴连道：“龙壮士，够豪爽，够豪爽！”魏广微又面露难色道：“不过雷烨杀人一事，证据确着，又是自动投案，怕不好办啊？”龙霆道：“这个无妨，我已经准备好了为雷烨脱罪的证据，就在门外的一个红木箱子里，我走之后请大人细细观看！”魏广微听出龙霆话中又话，立刻道：“好，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过，龙壮士与那雷烨是什么关系。”龙霆道：“雷烨是在下的结义兄长。在下先行告辞！”魏广微也不多留，命人将龙霆送出府外。

龙霆走后，魏广微命人将红木箱子抬进客厅。魏广微刚刚掀开箱子，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那，那是……”蔡师爷凑近一看也吓得面如土色，只见箱子当中装着十几颗用石灰浸过的人头。蔡师爷壮着胆子逐个看过人头之后，颤抖道：“这是长清府大小官吏的首级！”魏广微叫道：“管家，管家，去叫陈教头把哪个亡命之徒给我拿下！”管家哆嗦着道：“陈教头，刚才看见那人的时候就吓昏了，醒来以后已经疯了，一直喊着，‘不关我的事，血什么，龙什么的！’。”蔡师爷忙问道：“是不是‘血狂龙’？”管家道：“对，就是‘血狂龙’。”蔡师爷听完也吓得瘫在了地上，魏广微忙问道：“那‘血狂龙’是什么人？”半晌才回过神来的蔡师爷道：“老爷可知道，陈教头在没来府上的时候，是青狮帮的香主！那青狮帮当年帮众上千，头目过百。其中更不乏武林高手，连朝廷都奈何他们不得。可是却在一夜之间被人挑了总坛！”魏广微惊讶道：“难道是血狂龙干的，就凭他自己？”蔡师爷道：“对，他单枪匹马，挑掉了青狮帮总坛。又千里追杀残余的帮众，最后在鞑靼人的皇宫里斩去了青狮帮主的首级。可怕的是他并非是潜入皇宫杀人，而是明目张胆打进去的，鞑靼人的三千铁甲，都没能挡住他的一口狂刀。”魏广微此时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这，这该如何是好？”蔡师爷道：“我想他留下人头的目地，只是为了示威，如果老爷不放雷烨……”没等他说完，魏广微已经喊道：“通知顺天府，让他们放人，放人……”

客栈中赵文远向他的随从道：“飞雷，龙霆去魏府做什么，你都打探清楚了吗？”飞雷将他探得情况向赵文远说了一遍，赵文远自语道：“他想救雷烨，直接打进顺天府大牢就行了，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周章？”甘靖宇道：“文元兄有所不知，以龙霆之能，别说是顺天府的大牢。就算雷烨被关在十八层地狱里，他想救人也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只是雷烨其人生性固执，身在公门虽破案无数却不懂奉承，所以一直也只是个捕快。但是他却始终坚信着朝廷的法度，如果龙霆硬将他救出来。雷烨说不准还会回去投案，所以龙霆要救他就要先打破他心中坚信的法度！”赵文远道：“原来如此，难为龙霆会想得如此周到。”

顺天府大牢外，雷烨拍着牢门喊道：“让我回去，我杀了人！”忽然龙霆出现在了雷烨的身后，沉声道：“不要喊了，你是被无罪释放的。”雷烨道：“难道是你……”龙霆道：“不错，是我想办法让你出来的，只要有银子你便无罪！”雷烨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是在破坏朝廷的法度。”龙霆笑道：“法度？这个朝廷还有法可言吗？你自己想想，你身在公门十年之久，破获大小案件不下三千起。可是真正被判刑，被斩首的人有多少。秉公办案的人又有多少！”雷烨道：“这个……”龙霆道：“雷烨，我只是可惜你的这一身武功，凭你的本事足可以称霸江湖，足可以行侠仗义，足可以痛痛快快去杀贪官，去斩恶人。而你偏偏要做朝廷的鹰犬，你妄为武士。”雷烨道：“我习武就是要维护这世间的清平，难道我这样做有错吗？”龙霆道：“如现在是太平盛世，你这样做没有错。但是现在的朝廷如此腐败，你就是在愚忠，连我们这样的江湖亡命客都不如！”龙霆又道：“我可以告诉你，长清府的贪官已经被我杀得一个不留。他们都该死，但是你身在公门能杀他们吗？或者你希望你坚信的可笑的法度去惩治他们？”雷烨道：“你是专杀贪官的红灯盗？”龙霆道：“我不是红灯盗，我只是江湖人，至于朝廷和官吏怎么样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不会去杀官吏！我这次杀人只是为了救你出来！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雷烨道：“敢问恩公大名！”龙霆道：“我叫龙霆，江湖人送了我一个绰号‘血狂龙’！”“血狂龙”三个字如同在雷烨的耳边炸开的霹雳，震得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说，你是血狂龙？”龙霆道：“如假包换的‘血狂龙’。”龙霆向雷烨抱拳道：“雷兄，在下能结识雷兄是在下的之兴，就此别过吧！”雷烨道：“龙兄，你要去哪里？”龙霆道：“我要在京城开一家镖局，雷兄有兴趣加盟吗？”雷烨沉思半晌道：“在下愿意追随龙兄！或许我也该去过一下公门之外的日子！”龙霆笑道：“好，雷兄若哪一天，你不喜欢江湖上的生活。你大可离去，我不免强你！”说罢与雷烨并骑离去。





序章 第三节 女鬼


恒威镖局的旧宅，虽然不能说是残破，但无异透露着落寞。只有那高大的院门，还在像一个垂暮的英雄，在用他那低哑的声音讲述着他昔年的辉煌。

站在门外的雷烨向龙霆道：“这旧宅被一股戾气笼罩，宅中必有厉鬼！”龙霆笑道：“你也看出宅子有问题？”雷烨道：“我天生就有阴阳眼，又师承少林。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有问题。”雷烨忽然想起了什么，向龙霆问道：“龙霆，你能看到戾气，难道江湖上关于你的传说是真的？”龙霆苦笑道：“我也希望是假的！”说着拉起雷烨向旧宅中走去。

入夜，龙霆与雷烨一言不发，对坐在厢房的桌子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子时刚过，旧宅中忽然阴风大作，鬼哭声围绕着大梁久久不息。龙霆低声道：“来了！”他话音刚落，桌子上的油灯，猛然窜起了一尺高的绿色火苗。他们眼前也变幻出了另一番景象。

一群黑衣蒙面人借着夜色杀进了恒威镖局，血光与刀光交杂着老弱妇孺的哭喊，在镖局中回荡。镖局四周的住宅大门紧闭，对发生在眼前的惨剧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这令人窒息的冷漠，比起灭绝人性的屠杀更令人心恨手颤。

一个独眼大汉狂笑着擦去刀上的血迹，抓着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的绝色少女，狞笑道：“林老儿，还有一个如此标致的女儿。他刺瞎了我的一只眼睛，我就要杀光他全家。不过我还要尝尝你这个小妞的味道，再让你……”他刚撕开那少女的衣服，一把带血的关刀就刺穿了少女的脊背。独眼大汉叫道：“老大，你这是干什么？”手持关刀的人道：“老三，天快亮了。官兵很快就会到，那还有功夫等你们作乐。”老三道：“徐恒下了大牢，林威被斩首，恒威镖局的镖师更死得一个不剩，没他们在，还怕那些废物官军做什么？”老大道：“这里到底是京师重地，还是小心为妙，快离开这。”老三一跺脚扔下那少女，跟着老大快步离去。

尚未断气的少女，拖着长长的血线，一点一点的向门外爬去，边爬边喊道：“救命，救命……”任她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一扇扇冰冷的大门，彻底隔绝了她对生的希望。她嘶哑凄厉的喊道：“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股怨气随着她凄厉的喊声直上云霄，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雨中一个满身血污，头发一丝丝垂在地上女鬼，用她怨恨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幻影在龙霆和雷烨的眼前散去，一个女鬼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龙霆道：“你让我们看这些是什么意思？”女鬼道：“我要报仇，就要吸取一千个人的精气，练成厉鬼。你们不要怪我！”说罢，伸出鬼爪向他们二人抓去。

龙霆周身杀气弥漫，雷烨身上正气凛然。他们身上气息直将那女鬼逼开三尺，雷烨开口道：“你不要乱杀人了，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他们都是谁？”女鬼道：“你说你替我报仇，你说的是真的？”女鬼忽然长啸道：“哈哈哈哈，你不要骗我了，这世上的人都是冷酷无情，自私自利之辈，没人会愿意给我报仇！”雷烨道：“或许别人不愿意，但是我雷烨愿意帮你！”女鬼惊喜道：“你是雷烨，铁捕雷烨？”雷烨道：“不错，不过我现在不是捕快了，但是我还是可以帮你把他们抓送官府。你的仇人是谁？”女鬼道：“他们是孟家三虎。”雷烨听罢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道：“又是他们！”龙霆开口道：“雷烨你的想法太幼稚了，据我所知孟家三虎，盘踞昌化十五年之久，连杭州知府见了他们都要点头哈腰。官府办得了他们吗？你抓过他们三次，他们哪次不是大摇大摆的被知府送出来！”女鬼听完龙霆的话，脸上闪过了一片黯然。雷烨道：“龙霆，你也身为武士，难道也和那些懦夫一样漠然吗？”龙霆没有正面回答雷烨，而是向那女鬼道：“你放心，五天以后我提他们的人头来见你！”

雷烨吼道：“龙霆你又想杀人，国家是有法度的！”龙霆低声叹了口气道：“你回家去吧！你的本行是捕快不是杀人，很抱歉，我不该带你来京城，更不该鼓励你开杀戒！”雷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龙霆道：“我知道，你也义愤填膺。问题是，你心理上没有杀人的准备，你还在坚持着你是个捕快。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你出手杀人，你心中仍会有强烈的罪恶感，你不是举刀横剑傲啸山河的人，你会很快地死在别人的刀剑下。”雷烨强辩道：“我……我从来没有……”龙霆道：“回家吧，你的手不是能沾染鲜血的，难怪你有一身好武功，还只是个捕快，你没有勇者的形象，不如早归。江湖是弱肉强食的血肉屠场，你不杀人就被人杀，你们那套仁义道德，朝廷王法在这里不值半文钱。你走吧！免得你失手被杀，我会感到罪过和歉疚。”雷烨无语道：“这……”龙霆道：“我见过许多懦夫。他们碰上匪盗，便像羊一样跪伏下来哭叫，任由对方毫不费力地杀戮，连看刀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起而反抗了。现在你在我的眼里和他们没有区别！在江湖中指望王法简直就是笑话！”说完不理雷烨的反应大步向门外走去。他的话语尖利刻薄，也像锋利的钢刀深深刺伤了雷烨。

雷烨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女鬼向雷烨道：“雷爷，你不要伤心。龙爷的话虽然刻薄，但是他说的很有道理。他也是珍惜你，把你当作朋友才会这样直言不讳的！”雷烨低声道：“难道我错了吗？”女鬼道：“家父在世时，常言铁捕雷烨，一身正气，奈何固执的相信早已形同虚设的王法。不然他定是江湖一豪侠，……”看着雷烨痛苦的脸色，女鬼只好不再言语。雷烨喃喃自语道：“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昌化孟家庄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一身红袍杀气腾腾的武士。守门庄丁喊道：“站住，你是什么人，敢……”他话音未落，已经被一股青色的劲气，连大门一起炸飞入院中。破碎的大门，如横飞出去的巨斧将门内路过的两名丫鬟的头颅削得粉碎，带着鲜血和脑浆又扫断了几根廊柱。这强大的劲力正是龙霆的成名绝技“苍龙气”！

龙霆抽出缠绕在腰间的一把暗红色薄如纸片的缅刀，闪身射入孟家庄。站在院中喊道：“我来提孟家三虎的人头，不想死的人快滚！”“谁敢口出狂言？”龙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汉手持一把七尺长的长柄朴刀，圆睁双目站在堂前。那把朴刀刀身精光流动，阳春三月天，竟能让远在他两丈之外的龙霆，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龙霆暗道一声：“好刀，若我没有走眼，这该是武林四大邪异兵器之一‘破军’，可惜明珠暗投。”那大汉又喝道：“小子亮个名号，我倒要看看是那尊菩萨敢在到我孟家庄来，在我孟蛟面前耀武扬威！”龙霆冷声道：“血——狂——龙！”他的名号不但让在场之人吓得双腿发软，更把闻讯赶来的孟家老大，老三惊得心胆具裂。所有人的心里都响起了一句话：“狂龙到处，寸草不留！”

孟老大喊道：“你们愣着做什么，杀啊！”话音落处，孟家庄人马向龙霆一拥而上，龙霆狂笑声中，暗红色的缅刀在他手中变成了一道流动的红光。红光流动之处，扑上的庄丁，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他们倒地以后一股股鲜血才在他们的身下涌出。那触目惊心的鲜红与闪动的刀光连在一处，将孟家庄照射成一个红色的世界。孟蛟大吼一声，举刀扑向龙霆。江湖中有一句话“持名器者必是名家！”这孟蛟武功也确实了得，与龙霆互换三刀，竟未落下风，龙霆笑道：“不错，孟家庄只有你配死在我的‘血影狂龙刀’下！”说话间，龙霆的刀上暴出了一片带着血腥味的红光，刺鼻的血腥竟是自龙霆的刀上凭空发出。伴着血腥缅刀已经贴着孟蛟的刀柄斜下划上，惨叫声中孟蛟十指齐断。龙霆左手接着“破军”，右手刀向孟蛟劈头斩落。正此时，孟老三的大斧已经在背后向着龙霆砍下。龙霆听见身后风起，却未回头，只听一声惨叫孟老三的胸口被炸出了一个窟窿，肉沫和着内脏洒落龙霆一身，染得他的红袍也更红的诡异。

有人失声道：“百步神拳，”只见雷烨正倒背着双手，站在院子里。龙霆转身道：“你终于来了！接着！”说着将“破军”扔给了雷烨。向雷烨道：“不管是徒手搏斗或者以兵刃拼搏，除非你不出手，出手便是有你无我的局面，所以必须郑重其事。”雷烨笑道：“我既然决定，和你同路就再不会留手！”雷烨吼道：“老子！杀！”喊声中，他手中呼啸的“破”军和龙霆的缅刀已经开始狂饮敌人的鲜血。

半晌之后，孟家庄内已经再找不到一个活口，乱尸间雷烨持着“破军”剧烈的喘息着。龙霆拍了拍了，雷烨的肩膀道：“怎么样？”雷烨道：“没想到，刀锋间的快意恩仇，竟如此的痛快！”龙霆，雷烨相视一眼同时仰天大笑。这笑声正代表着江湖上又出了一颗煞星！

当龙霆与雷烨将孟家三虎的人头摆在女鬼的面前时，她再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掩面哭倒在地。良久，良久女鬼才止住了哭声向两人跪倒道：“莫颜！拜谢两位恩公！”龙霆道：“不必谢了！你还是快到地府投胎去吧！”莫颜道：“我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不可能再投胎了，只能在阳世间游荡到魂飞魄散的那一天。两位恩公对我恩重如山，莫颜无以为报。愿意一生一世服侍恩公！”龙霆迟疑道：“这个……”雷烨道：“她也够可怜的，反正你也要开设镖局，她以前又是镖局的人，留下她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莫颜道：“恩公要开设镖局。”龙霆点头道：“我已经答应了‘开山手’徐恒徐老伯，要帮助他重振‘恒威镖局’。”莫颜惊喜道：“家父生前就是‘恒威镖局’的副总镖头林威，我生前一直在管理镖局的帐目，对镖局的其他事务也很熟悉。恩公让我留下吧。我愿意帮恩公重振镖局。”龙霆点头道：“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雷烨道：“龙霆，你这是……”莫颜道：“我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龙霆道：“以后不要叫我们恩公，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就好了！”

龙霆的随和无形中拉近了，莫颜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恒威镖局就要开张了！





序章 第四节 镖局


京城里每天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消息，无论是作为争相议论的话题，还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些消息都会不胫而走，以最快的速度在市井小民，甚至王公大臣之间流传。而今京城中流传最广的，谈论最多的消息就是“恒威镖局”重新开张，但是他们贴出来的告示，却狂得吓人。

“恒威镖局”的门口人山人海。他们来这的目地都是为了看看镖局的告示。镖局外墙上贴着一张大红告示，人群中有些识字的人，摇头晃脑的念道：“恒威镖局，即日重新开张。本镖局接镖，有三不接的原则。一，镖酬一万两以下的生意不接。二，十大镖局敢接的生意不接。三，与官府有关的生意不接。”那人念罢，人群中暴起了一阵哄响。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嘻笑怒骂，有人跟着起哄……，多数人都在认为镖局的总镖头得了失心疯，才立下了这三不接的规矩。

站在远处的赵文远和甘靖宇都在看着告示微笑不语。飞雷向赵文远道：“爷，血狂龙这样做能接到生意吗？”赵文远笑道：“你没看出来，那三不接里蕴涵着三招刀法吗？”赵文远转头向甘靖宇道：“甘圣人，如果他用这三招攻你，你用几招能够化解呢？”甘靖宇道：“我想应该与文元兄所用招数大致相同！”甘靖宇一顿道：“他这样做，是想找个识英雄的人吧？”赵文远道：“我看不是，他是想传名。武林中人好奇心最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告示，都会来看个究竟。只要有人能看懂告示中玄妙，很快就会传遍江湖。现在人群中的一流高手就不下十人！”飞雷道：“只怕江湖中没有几个像二位爷这样，慧眼识英雄的人！”赵文远笑道：“就算没有也不要紧，有一个人会帮他接到生意的。”甘靖宇惊讶道：“谁有这么大份量，难道文元兄想……”赵文远道：“我虽要还他的人情，也还不至于自贬身价去给他拉生意！武林中受过他恩惠的人很多，愿意为他卖命的人更多。但是目前他只有一个知己！”甘靖宇道：“那人是谁？”赵文远道：“如影随形，无所不在。似汝耳目，无所不知！”甘靖宇惊讶道：“你是说专卖情报的‘鬼影子’。”赵文远道：“不错就是他，有他在龙霆还怕没有生意吗？”甘靖宇道：“我看这里暂时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恒威镖局’我们也不用跟着他了！”赵文远向飞雷道：“东西你送过去没有？”飞雷道：“今早已经送去了，是雷烨接下的。”赵文远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镖局中莫颜正摆弄着一个大号铜钱和一把短剑，铜钱上刻着四个小字“黄泉卖路”，而短剑上则是“四海称雄”。莫颜向雷烨道：“雷烨，这两件东西，都是做什么的？”雷烨道：“说起这两件东西可不得了，打个比方说，‘黄泉买路钱’都等于免死金牌。‘四海称雄剑’就是虎符啊！如果武林白道发出了‘英雄贴’追杀某人，只要他拿着甘靖宇的‘黄泉买路钱’，‘英雄贴’就会被自动撤销.而拿着‘四海称雄’剑的人，可以随意调动赵文远旗下的资金和兵马，.有了它想要一夜之间，拿出上千万两银子或者聚集上万勇士都不是难事啊！”莫颜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等她回过神来才向龙霆道：“龙霆你是怎么认识这两个武林霸主的！”龙霆笑道：“几年前，我游历泰山。正赶上他们在对拼内力，我一时性起帮他们分开了。他们就觉得欠了我天大的人情，一直想找机会还上。”龙霆说的轻松，听在莫颜耳里不觉得怎么样，雷烨却被震得目瞪口呆。：“放眼武林，能和他们一较高下的人只有‘落剑楚狂焰’，而龙霆却能将正在对拼内力的两大高手分开，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龙霆笑道：“莫颜你把这两件东西收起来吧，以后没准用得上！”莫颜慎重的将钱，剑收藏了起来。这两件东西日后却也帮了龙霆的大忙！

忽然镖局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请问里面有人吗？”雷烨和龙霆同时向门口迎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几眉清目秀，背背长剑的灰袍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龙霆拱手道：“在下恒威镖局总镖头龙霆，见过二位。不知两位有何贵干？”灰袍人道：“在下俞恨，请问贵局是否招收镖师！”龙霆道：“本局刚刚重新开张正需要人手，只是怕委屈了阁下！”俞恨道：“既然贵局不愿意收留在下，在下告辞了！”他身边的潋滟禁着鼻子道：“真是有眼无珠！”龙霆道：“两位留步！在下并非不愿两位加盟！只是俞兄武功卓绝，而这位姑娘更是天生秉异，我怕两位不肯屈就！”潋滟道：“你刚见到我们，怎么就知道他武功卓绝，我天生秉异？”龙霆笑道：“俞兄，剑在鞘中，人却与剑和而为一，站在我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至于姑娘……”说着，龙霆的身体中荡出了一股柔和的灵气，这种灵气似乎上古神兽所发出的气息，带着一种充塞天地的灵犀与霸气。俞恨轻轻皱了下眉头，而潋滟却对这气息产成了敬畏与亲切。潋滟叫道：“你身上的是鳞……”龙霆没听她说完已经答道：“姑娘果然聪明！”潋滟向俞恨道：“俞恨我想留在这！”俞恨思量道：“他身上的气息，虽然霸道却能让潋滟感到亲切。妖精的感觉的最为敏锐，对心怀恶意的人能一眼看穿，看来他应该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俞恨想到此处，向龙霆拱手道：“阁下这样的高手都能留在镖局，为何我不能加盟呢？”龙霆大喜道：“承蒙俞兄不弃，在下欢迎之至。俞兄的聘书马上就可以办好！俞兄的酬劳和在下与雷烨一样，可以拿到全部镖酬的一成，至于具体是多少，就要看生意的大小而定了！”潋滟道：“还有我呢？我叫李潋滟，我也要做镖头。”俞恨道：“你要做镖头？”潋滟道：“是啊！我也做镖头，就可以多拿一份镖酬了！”俞恨心中哭笑不得道：“没想到这个小妖精，来人间没几天就知道钱的重要了！”龙霆笑道：“好，李姑娘的聘书我也一块办好！”俞恨向龙霆道：“总镖头，在下有一事相求。我除了能告诉你，我曾经师承全真以外，其余的请镖头不要多问。”龙霆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不足于人道的往事，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俞恨道：“我先谢谢了！”

忽然，门口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总镖头，他们你都收下了，还差我一个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斜倚一个老态龙钟，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头，胡子被饭粒米汤粘在一起的老头。龙霆与俞恨等人心中具是一惊：“院子里有三个高手，竟然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到门口的！”潋滟叫道：“你不是在城门外，耍木偶戏的那个老头吗？你怎么也想跑来做镖头啊！”老头大大咧咧的走进院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才开口道：“耍木偶戏的就不能做镖头了吗？”他摇摇惶惶的几步，却将三个顶尖高手看傻了眼。雷烨心中道：“好厉害的步法，光凭着步法，武林中就难有几人能够破解！”龙霆抱拳道：“敢问老丈高姓大名？”老头道：“我叫古飘浊，你以后就叫我老骨头好了。”雷烨暗用传音入秘向龙霆道：“这老头来的古怪，我看还是小心为妙！”龙霆回答道：“武林高人多有怪癖，我们镖局无钱无势，我想他应该没有其他目地！”古飘浊道：“我看你那告示有点意思，别看我老了，却偏偏喜欢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才想来你这当个镖头！”雷烨知道，他听见自己的话，脸上不禁一红。龙霆道：“既然古老愿意屈就弊局，在下也一样欢迎！不知古老还有什么要求？”古飘浊道：“我的要求和小俞的一样，还有就是以后不要叫我古老！”龙霆笑道：“我记下了！”古飘浊向屋里招手道：“屋里那个女娃，你也出来大家认识一下嘛。”龙霆和俞恨心中又是一动：“他能看见女鬼，说明他也不是普通人，为什么我没感觉到他身上的灵气！”这个神秘的老人究竟来自何处呢？

以后的一个月中，再没有人来到镖局。镖局中的六人却在朝夕相处之间，产成了一种真挚的感情。虽然他们都在保留着各自的秘密，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肯定的是江湖中没有哪个组合，能像他们相处得这样融洽，他们不像是一个组合，却像是一个家庭中。或许感情也从来都是这样玄妙吧！

对于新生的力量，江湖中自然会有不同的反应。

四海镖局中，副镖头王谋向寇四海道：“总镖头，那个恒威镖局的人也太狂了。你看他们的那告示分明是没把我们十大镖局放在眼里，镖局成立一个月也没见他们来拜山。他们这样不给您面子。不给他们点颜色，以后谁还把咱们镖局联盟放在眼里。要不要小的……”寇四海道：“那些人的底细你都查清了吗？”王谋道：“小的无能，除了知道有一个镖头是以前的铁捕雷烨以外，其余人的底细一无所知。”寇四海道：“雷烨是个扎手的角色，恒威能把他收归旗下，看来他们的总镖头龙霆也是个人物，暂时不要去惹他们。我不信离了十大镖局他们能做得了什么事。”王谋道：“小的，明白爷的意思。”寇四海道：“有空的时候，你去点拨他们一下，他们要是真不开窍。我们也不用动手。挤也能挤死他们！”王谋道：“爷，你看小的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寇四海道：“就在他们接到生意的时候去好了！”





第一卷  邪教闻香 第一节 生意上门


清晨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新的工作的时刻。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睡觉的好时候。就像总镖头龙霆就是个睡觉的高手。

抱着枕头睡得正香的龙霆，忽然感到一阵带着香气的劲风迎面扑来。龙霆本能的一跃而起，左手将枕头丢出，右手一拳打去。“砰”的一声两股拳风撞到一处，“偷袭者”倒退几步，那个枕头也被震成了碎布。在漫天的飞絮当中，龙霆又躺回了床上，懒洋洋的道：“小潋滟，你算过没有这是你打坏的第几个枕头了？”。双手掐腰的潋滟叫道：“懒泥鳅，谁叫你赖在床上，人家每次叫你，你都拿个枕头来挡！”龙霆没有理会潋滟，向门口喊道：“莫颜，麻烦你把潋滟的枕头补上。”说着又从床下拿出一个枕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潋滟带着哭腔喊道：“那是我的枕头，你什么时候偷来的？”龙霆爱理不理的道：“刚刚！”潋滟喊道：“你这个该死的……”

早准备逃跑的龙霆，却没听见潋滟冲过来的声音，只听莫颜道：“总镖头，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开张了？”龙霆道：“三个月而已！”潋滟道：“三个月，还而已！再这样下去。我们镖局的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龙霆笑道：“生意会有的，就算没有也不要紧。可以让老古再去耍木偶，俞恨道术那么高去城隍庙摆个挂摊，肯定会财源广进的。雷烨身体不错做苦力最合适。至于你和莫颜嘛……”他话还没说完，五道拳风已经一起向床上打来。龙霆抱着被子飞出四尺，稳稳的站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一脸怒气的五人。

正在五人要再次挥拳打向龙霆的时候，门外响起传来一阵喊声：“有人在吗？”龙霆笑道：“生意来了，我去看看！”说着扔掉被子像一阵风一样，从五人身边溜了出去。古飘浊道：“我们也去看看！”说着他们一起向门外走去。走在后面的莫颜道：“总镖头，平日里就像个大孩子，真看不出他就是威震武林的‘血狂龙’。”雷烨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这个江湖已经够没有人情味了，如果我再像俞恨一样总板着张脸。那进了恒威，岂不是等于进了坟场！’。”俞恨回头道：“不苟言笑，也不对吗？待会看我怎么教训龙霆……”正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客厅。

只见龙霆正握着一个黑袍人的手与他僵持在哪里，两人相握的手掌中一股白气不断蒸腾，他们脚下的青砖碎裂一片。龙霆微微一笑松开了那人的手掌，黑袍人后退两步面色苍白如纸。龙霆道：“阁下有意相试，不知何意？”黑袍人一整衣裳冷声道：“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保这趟镖。哼！那些十大镖局的废物，没一个够资格！”龙霆道：“阁下现在认为在下有这个荣幸吗？”黑袍人道：“有，当然有!”龙霆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托保何物，物品大小，送往地点，和时间限制！”黑袍人道：“我叫付威，我要你护送我家小姐到西域，不过要按我们规定的路线走，每到我们指定的地方要停留一日，出了关自然有人接你们。其余的不要多问。至于镖酬我先付给你们三万两，接小姐的人会再给你们两万两！至于时间嘛，你们明年中秋以前到达就可以了。”龙霆道：“敢问贵府小姐现在何处？”付威道：“就在外面！”付威向门外喊道：“叶子，带小姐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在一个艳丽的紫衣女婢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镖局。那女孩的一身锦衣，配合着珠光宝气，光芒四射。她小小年纪便带着从容不迫的神态，贵族的气度浑然天成。而众人更多注意的却是那个叫叶子婢女。雷烨等人心中暗道：“这婢女功夫不弱。”叶子几步抢步上了台阶，袅袅婷婷中，自有韵致，本是碎步俯身而行的，但到众镖师前面，却突然昂首，厉声道：“低头，小姐金枝玉叶，岂是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可以随便正视的!”话音落处，俞恨举目望天，雷烨向她怒目而视。古飘浊和潋滟却仍旧笑呵呵的看着那女孩。龙霆似没听见叶子的喊声，反倒俯身向那女孩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叶子怒道：“大胆！”小女孩却挥手道：“叶子，他们就是江湖豪客，不可以俗礼限制！”转头向龙霆道：“我叫穆红绡，以后你们叫我红绡好了。敢问各位英雄大名？”龙霆道：“我叫龙霆，他们是……”龙霆将镖局众人向红绡一一做了介绍，红绡的彬彬有礼也让众人对她心生好感。众人寒暄过后，付威将一张银票和一封书简交给了龙霆道：“你的行程在书简上记得很明白，你们明日就动身吧！”说完向红绡道：“小姐。老奴先行告退！”红绡道：“付伯伯，多多保重！”付威一愣，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潋滟却隐隐见到付威的眼中含着泪光。龙霆命潋滟将红绡主仆送到客房歇息。

哪知付威前脚刚走，王谋后脚便到，王谋站在门口喊道：“龙总镖头，还不出来迎接！”刚才被叶子气得半死的雷烨，听见王谋叫喊，强压怒火道：“阁下是谁？”王谋道：“四海镖局副总镖头王谋！”雷烨一听更是火上心头：“混帐东西，你一个副总镖头，敢让我们总镖头出门迎接！”王谋知道雷烨的厉害，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龙霆道：“来者是客，雷烨你先退下。”王谋笑道：“还是你们总镖头是明白人，你还是一边去吧。”说着一把推开雷烨，向龙霆走去。雷烨刚要发作却被俞恨以眼神制止。龙霆道：“王副镖头有何指教？”王谋道：“听说贵局刚接了一笔大生意，我特来道贺。”龙霆道：“副镖头消息倒很灵通，在下先谢谢了！”王谋笑道：“好说，好说。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行镖江湖，难免要风险。所以还需要各镖局之间互相照应.”龙霆道：“王副镖头，有话直说好了。”王谋道：“镖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镖局间利益均沾。”龙霆脸色一沉道：“你能不能说明白点。”王谋冷哼一声：“龙镖头既然如此不上道，那我就直说吧！就是让你们拿出镖酬的七成，分给各个镖局。”龙霆冷声道：“那我们兄弟在外面浴血博杀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要替我们先挨几刀呢？”王谋用手指隔空点着龙霆道：“我可告诉你……”龙霆沉声道：“雷烨先让他尝尝利益均沾的滋味。”早压不住火的雷烨，一拳捣在王谋面门上，他油锤大的拳头直打的王谋，鼻子歪到一边，几颗门牙合着鲜血喷了一地。王谋捂着嘴，喊道：“你们，你们，你们走着瞧！”雷烨又要再打，王谋早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莫颜向龙霆道：“你们打了王谋，十大镖局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龙霆道：“不用怕那些乌合之众，难道在京师我就不敢杀人了吗？”他眼中的冷煞让身为厉鬼的莫颜也是一惊。龙霆笑道：“别怕，我说说而已！”随即又招呼众人道：“来，我们来看看他们规定的路线！”

众人将书简看了半晌，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俞恨道：“既然要去西域，他们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雷烨道：“是啊，他们要绕到山东，然后是走安徽，江西，湖南，贵州，四川，再到甘肃。经过七个省，难怪他们给了我们将近一年的时间。”龙霆道：“还要算上他们再各省停留的时间，这哪是保镖啊，根本是要去游山玩水啊！”潋滟却笑道：“能去这么多的地方真是太好了！”莫颜扭着手指道：“我也想一起去，可是我没办法离开这，再说镖局也需要人照顾。”俞恨道：“我画一道灵符你就能跟着我们走了。至于镖局嘛，我可以想办法招些鬼魂来看着！”莫颜惊喜道：“真的吗？我真的也可以一起去吗？”龙霆道：“当然可以，这次路途遥远，大家先去准备吧！马匹我们有现成的，雷烨去给红绡他们雇一辆车吧！”

第二天，众人已经准备好出发，却迟迟不见雷烨回来。当龙霆看到满头大汗的雷烨急急忙忙镖局门口的时候，惊讶道：“你雇回来的车呢？”一脸愧色的雷烨道：“我跑遍了整个京城，不管我出多高的价钱，就是没有人愿意把车给我们。”龙霆心里明白这是“四海镖局”在捣鬼。转身向红绡道：“红绡小姐，弊局没有雇到马车，请小姐骑马上路吧！”叶子怒道：“胡闹！我家小姐怎么能……”红绡却道：“我还没骑过马呢！正好我也想看一下沿途的风景。”叶子见红绡答应，也不好在说什么，狠很的瞪了龙霆一眼，带着红绡骑上了俞恨牵过的骏马。恒威镖局没有准备太多的马匹，红绡主仆占去一骑，俞恨和潋滟只好同称一骑。一身红袍的龙霆和手提破军腰里斜插着一双镔铁双拐的雷烨在前面开道，俞恨和古飘浊走在最后。一行人向城外缓缓走去。

五匹骏马驮着众人刚刚走出街口，就见一群镖师打扮的人，围在那里向他们指指点点的掩嘴窃笑。人群中不知谁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恒威的大镖师来喽！”人群中立刻起了一片哄笑。雷烨哪能受得了这份窝囊，运足真气吼道：“我——武——恒——威！”他一声镖号更胜晴天霹雳，直震得围观之人，双耳嗡嗡作响。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古飘浊干咳一声，向街口的栓马石吐出了一口黄痰。只听一声炸响，那栓马石如被雷击炸得粉碎。崩射的石屑打的围观镖师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恒威镖局的众镖师在人群惊骇的目光中大笑而去。





第一卷  邪教闻香 第二节 腥风血雨


镖队异常顺利的进入了湖南境内，但是龙霆等人的心中却一直压着一团疑云。：“为何红绡天真的眼瞳变得越来越阴沉，隐隐的泛着杀机。她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华丽的锦衣常会飘出淡淡的血腥味。或许，真正的危险就来自于红绡的身上！”

忽然，龙霆的嘴角微微上挑，右手似无意的搭在了刀柄上，雷烨轻轻摘下马鞍桥上的“破军”，俞恨的“吴钩”也自动弹出鞘外三寸，也只有古飘浊此时还能坐在马上打盹。“嗖”的一声，龙霆，雷烨，俞恨同时向三个方向射去。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寒光闪起，惨叫不止。飞溅的鲜血将树叶打得“簌簌”飘落。“砰”的一声，一具被碗口粗的小树穿透了的尸体，摔落在古飘浊的马前。古飘浊轻轻拨动了一下马头，仍旧若无其事的坐在马上。

树林中一声哨响，接着一阵脚踏落叶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向激战中的三人围拢过来。古飘浊自语道：“来的人不少嘛。唔！还有几个高手！”古飘浊向三个女孩喊道：“你们坐在车里别动。”

此时汇成溪流的鲜血，顺着树林流上了官道。血流似被某种力量牵引，在车下汇积成了一滩。“咚”的一声，一颗被打飞了的人头，撞开帘幔落进车里。车中一声尖叫，古飘浊急忙回头，却见车里滚出了一颗人头。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股劲风凌空向古飘浊头顶压下。古飘浊单掌上扬喝道：“开！”“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偷袭的黑衣人，凌空翻滚两圈，落在丈外。古飘浊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蜷缩跪倒在地，古飘浊左手一拉缰绳，骏马驮着他又站了起来。古飘浊及时离鞍，在空中与黑衣人互换七掌，却未分胜负。黑衣人边打边道：“想不到镖行中也有如此高手！”古飘浊冷笑道：“想不到武当高人也干起了绿林的勾当。”黑衣人闻言一惊，正被古飘浊一掌大在前胸，“砰”的一声，一股血柱带着他的人心，从他背后炸开的窟窿中飞了出去。黑衣人瞪着恐惧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魔——邪——手！”古飘浊微笑道：“算你有见识！”他话音未落，便一掌向后扫出，五名黑衣人顿时被炸成一片喷射在车上的血肉，碎肉鲜血顺着车厢不断淌在地上。

四名道装老者三里为距，隐身于虚空之中，正好将龙霆等人激战的地方围成了一个方形。西面的一个老者道：“哪个老头功夫不错啊，他能一掌将五个一流高手，炸得血肉横飞，却没伤及马车，掌力已经到收发于心的地步了。”南面：“论武功他们四人在伯仲之间，论灵气还是那个红袍小子的最强。”北面一人道：“东方使，该我们动手了吗？”东方使道：“不忙，现在还不到时候！”

说话间，一身血污的龙霆等人，已经提着滴血的兵刃向马车走去。龙霆皱眉道：“这些都是九大门派的人，他们怎么会……”龙霆话音未落，四条人影，已经同时从龙霆等人身边擦过，向马车射去。龙霆等人出手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却未能触及人影分毫。四道劲风又同时追着人影打去，忽然，车前鲜血飞溅，一团殷红的血雾将马车包裹在当中。四道劲风在血雾中相撞一处，一声巨响之后血雾散去。但是，雾中的马车和三个女孩全都消失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个被龙霆等人的内力炸出的大坑。

俞恨皱眉道：“‘血遁’！难道三圣教的人也来了？”雷烨摔掉“破军”，骂道：“妈的，在眼皮底下丢了镖，这个跟头栽大了！”龙霆低头略一思索道：“不要着急，他们走不远。总有办法能找到他们。”龙霆转头向俞恨道：“莫颜，回来了没有？”俞恨道：“还没有，不过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龙霆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先进长沙城，在那里等她。也好打探红绡他们的下落。”

四人上马，向长沙扬鞭而去。

在长沙城里最大的“万利”赌场里，龙霆不到一个时辰，就赢了上百万两银子。龙霆向雷烨笑道：“现在我们台面上有多少银子？”雷烨道：“大概一百一十万两。”龙霆微微一笑道：“都压上，就看一手牌。”赌场中围观的赌徒一阵叫好，“万利”开张以来，还没有过这样的豪赌。赌场老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来到龙霆跟前躬身道：“这位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龙霆脸上仍旧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点头道：“老板，想到哪说话？”老板道：“几位爷这边请。”龙霆一行跟着老板来到里间。雷烨刚进房门向着墙壁抬手就是一拳，只听套间里两声惨叫，“咕咚”一声顺着门帘倒下了两个口吐鲜血的大汉。老板脸色一变，知道遇上了硬角色。老板忙掏出几张银票，满脸堆笑道：“这位爷，请您高抬贵手。一点小意思……”龙霆没等他说完，就轻轻推开了银票。笑道：“银票我不要，刚才我赢的银子，只取十两当作红利，其余的算我请赌场的兄弟喝杯酒。”老板没想到上百万两银子他说不要就不要，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龙霆道：“怎么老板不想交我这个朋友？”老板忙道：“不敢，不敢，这位爷有什么事经管吩咐，我照办就是！”龙霆道：“好爽快，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几个人。”接着将红绡等人的相貌特征说了一遍。末了道：“她们可能在三圣教里，如果找不到她们，能找到三圣教的坛口也可以。”老板吓得倒退了几步，颤抖道：“你说三圣教？”龙霆道：“怎么？害怕了，不敢去？”老板擦了擦汗水道：“没有，没有，只是……”龙霆道：“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就可以，其余的不用你们管。打听到消息，到“鸿来客栈”找我。我叫龙霆。”说罢，不理老板反应扬长而去。当赌场老板看见青砖地上，那一排深有寸许的脚印时，哪还敢迟疑，急忙吩咐手下的混混地痞出去打探消息。

客栈中，龙霆等人等到了赶来回合的莫颜。莫颜向龙霆道：“总镖头，你怀疑的没错。红绡她们果然有问题。她们曾经落脚的山东行意门，安徽太极门，南昌杨家都被血洗了。三家上千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听说他们都是在红绡到达的当天被害的。”龙霆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毒辣的手段。”雷烨皱眉道：“难道是红绡他们干的？”莫颜道：“很有可能，杀人现场还被留下了白色莲花的标致。”龙霆面色凝重道“白莲！难道她们和闻香教有关？”忽然，门口有人喊道：“龙霆，龙爷在这里吗？”龙霆道：“进来。”门外走进来一个面貌猥琐的汉子，向龙霆躬身道：“龙爷，你要的消息打听到了。那三个姑娘就在洞庭湖心的一座小岛上，那里是三圣教的总坛，有教众把守。”龙霆随手丢给他一块银子道：“这没你的事了，你去帮我弄条船。今晚来这里找我！”那汉子千恩万谢的去了。龙霆才向众人道：“雷烨，俞恨，老古，你们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夜闯洞庭湖。莫颜，你在客栈里等我们，不要乱走。此战必定凶险，万一失手，先想办法脱身，到客栈来会合。”

当夜，四人在借着月色，乘船来到洞庭湖中心小岛北面的一处悬崖下。操舟的船家道：“几位爷，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再往别的地方去，我怕……”龙霆道：“无妨”“雷烨，俞恨我们上岛，老古你留在船上准备接应我们！”说罢，三人纵身一跃，在绝壁上，连点两步飞上岛去。

他们刚离去不久，那船家纵身一跃跳进水里，古飘浊暗道一声：“不好！”挥起一掌向水下打去。掌落之处，殷红的湖水带着尸块弹起两丈。古飘浊收掌之即，十几条快船，已经在两里之外，向他的方向箭射而来。古飘浊发出一声长啸，示意龙霆等人崖下已经发生变故。双掌却以“排云式”平推而出。首当其冲的两条快船，被打得倒翻了出去。“砰”的一声，翻在了水面上。古飘浊船前寒光一闪，一把利刃分水劈向船头，古飘浊纵身跃起，在空中转身。左手五指如钩，硬插进了坚硬的岩石当中。他稳住身形，低头看去，只见他乘坐的小船，此时已经被劈成了两半。月色下，湖水中浮现出了一条数丈长的黑影。黑影在水下盘旋两圈，飞速向聚拢的快船游去。只见水面上寒光连连闪动，十几条快船被劈成两半，船上之人，纷纷落水。水下黑影过处，血花四溅，湖水更是一边殷红，落水之人的惨叫被湖水淹没。只有支离破碎的尸体在水中漂浮。

忽然，水中一声暴响，一条口阔三尺有余，头大尾小，背上巨鳍如刀，腹下生着四条蛙腿的怪鱼。跃水而出，在水上蹦着向古飘浊咬去。古飘浊挥起一掌，掌风正劈在怪鱼头顶，又将它打回水中。古飘浊心中暗道：“魔界蛙鱼，怎么跑到人间来了！”。只听“哗啦”一声，怪鱼再次飞出，在空中翻滚一周，背上刀鳍化作一道寒光向古飘浊砍去。古飘浊将手一松，身形下坠。刀鳍深入山崖两尺，带着砍裂山石的巨响，在古飘浊头上三尺处和他一起向水中沉去。一大一小两个水花溅起之处，古飘浊失去了踪影。

一里外的大船上，给龙霆等人报信的猥琐汉子，向一名老者献媚的笑道：“西方使，这几个人已经落入圈套，小的的赏赐。”西方使斜视那汉子一眼，冷声道：“让你加入本教，就是对你最大的赏赐！”那汉子连连点头道：“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西方使没在理会那汉子，望着水面自语道：“蛙鱼，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见动静！”

忽然，水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条每个头上各生一角的九头怪蛇，咬着蛙鱼浮上了水面。九个蛇头分向用力，“喀嚓”一声，将蛙鱼撕成了碎片，又分而食之。蛙鱼被甩飞的一团内脏，正砸在了西方使的船头。硕大的铁皮木船，被砸得头向下翻了一圈扣在水中。西方使刚浮出水面，就见须发皆赤，魁梧如山的古飘浊，站在怪蛇中间的头上。操纵着怪蛇，向他的方向游来。西方使狂呼道：“你能操纵九头蛟，你是魔界的人！”古飘浊冷笑道：“既然你们看见了，就别想再活！”九头蛟一头竖起驮着古飘浊浮在水面上，其余八只头颅潜入水中，向西方使等人扑去。只见水中阴影闪动，水花翻滚。被蛇身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被蛇角穿得腹裂肠流的尸体，不断浮上水面。眼中寒光“砰”射的古飘浊冷冷的看着这一场血腥的杀戮，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对死者的怜悯。彷佛血腥对他来说已是见惯不怪了。不多时，水中恢复了平静。古飘浊跃上半空道：“去吧！”九头蛟化作了一片荧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飘浊左脚点水，右脚将大船一挑。船身立刻翻了过来。古飘浊站在船头上，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任洞庭湖的水波，推动着大船向小岛南面飘去。





第一卷  邪教闻香 第三节 洞庭大战


龙霆等人刚刚上岛不久，便听见古飘浊以啸声示警。雷烨心中一震道：“不好，可能中埋伏了！”龙霆神态自若道：“不要慌张，见机行事！”龙霆话音未落，上千盏孔明灯就像鬼火一样，从四周的草丛中幽幽飘起。三人身形已经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只见手持兵刃的白衣教众，正向着三人围拢过来。为首的东方使厉声道：“大胆，竟敢夜闯本教圣坛，给我拿下，火焚祭天。”

面对一拥而上的白衣教众，龙霆冷笑一声，抬起右脚向地上重重跺下。“苍龙气”的霸道劲力，将上百人震得飞上半空。俞恨与龙霆似有默契，俞恨五指虚空一张，手中放出了一片耀眼的雷球。数百颗雷球连缀成一片在空中爆炸，将空中之人炸得血肉横飞，尸块漫天。尸体尚未完全落地，突听右面响起了哈哈狂笑，笑声中气充沛、令人闻之气血翻腾，直震得三人脚下土层，也簌簌而动。那人收住笑声道：“能将‘掌心雷’运用到如此境界的人确不多见，待本南方使会一会你！”说话间，南方使夹着一道霹雳合身射向俞恨。俞恨一摆“吴钩”一道雷电自地上倒射而起，雷电动处俞恨已经飞入空中。两道霹雳在空中撞在一处，雷声震耳欲聋，电光漫天飞射。

一道砰射的雷电斜劈向雷烨面门，雷烨将“破军”一横，刀反电光，直奔左面的北方使面门打去。见北方使侧身闪过，雷烨又一刀跟上，长刀去势奇猛，中含无穷潜力，以雷霆万钧之势，砍向北方使。北方使将手中长剑横出，“当”的一声，火花飞射一尺。北方使的长剑竟挡住了“破军”之锋。雷烨心头火起，长刀向下一压，势要将北方使连人带剑劈成两半。北方使步步后退，意在化解雷烨刀上连连压下的罡气。眨眼间，两人已经冲出数丈，北方使被逼到悬崖边缘。北方使冷笑一声，脚下一沉，悬崖在雷烨的背后断成两截，落石带着两人砸向湖中。

龙霆手搭刀柄，不动如山，脸上表情平静如水。似身边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的平静却给东方使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东方使强自镇定道：“你的同党已经完了，你还不束手就擒？”他尽可能平和的语气中，却明显的带着不安。龙霆笑道：“我相信他们的本事，倒是你要不要先擦擦汗再说话。”他话音落处，却见雷烨落水的悬崖下，忽然风雪漫天狂舞，天地几成一色，白茫茫的奇寒刻骨，罡风裂肌。风雪中“破军”的寒光，耀亮了半边天空。

东方使更是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再去考虑其他。双掌向前平推，一股劲力像涨潮的海水扑向龙霆。龙霆喊了一声：“来的好！”右手红光一闪，凛凛刀气，应手而出。两股气劲相撞一处，又向四周扫开。方圆一里内的土地被气流翻开一尺。更不要说那些白衣教众，还能承受得住这雷霆一击，他们被轰成碎块的尸体，随着泥土向四周滚动开来。两人收势之时，周着已经堆起了一座，由泥土和碎尸组成的三尺高的土墙。龙霆见古飘浊型如大鸟飞上岛来，远远喊道：“老古，你先去找人。找到他们以后立刻想办法离岛。”古飘浊答应一声，几个起落，在一阵惨叫声中，冲进了三圣教总坛。龙霆见古飘浊离去，手中缅刀施展开来，暗红的刀光东方使围在当中。东方使撤剑相迎，他武功虽然不弱，但是对敌龙霆仍然差了一筹，几招过后已落下风，只能勉强自保，再无还手之力。

不多时，只见古飘浊腋下夹着一个女子，从总坛中飞了出来。老远向龙霆喊道：“总坛里只有叶子，我先带她上船。船就停在岛的南面！”说罢飞身离去，与此同时，天上传来一声巨响，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落在了地上。俞恨也跟着飘然而落，背手站在圈外为龙霆压阵。不多时，崖下也是飞雪停歇，雷烨一手握着“破军”一手提着北方使的人头飞身上岛。龙霆喊道：“你们先去南面的船上回合老古，我随后就来！”雷烨素知龙霆之能，拉起俞恨向南飞去。

龙霆见他们去远，缅刀一摆，手上加力，刀势比先前更快数倍。在东方使剑势的缝隙中硬削了进去。刀光过去，东方使被砍成了一堆碎块。龙霆横刀站立，冷然道：“我知道你没死，还有什么手段，拿出来吧！”只听东方使的尸身，嘿嘿一阵冷笑。如烈阳下的积雪般熔化成一片，迅速渗进了泥土中。不多时，整座小岛一阵颤动，小岛的四周掀起了几丈高的土墙。以合围之势向龙霆站立的地方卷动而来。龙霆冷笑一声道：“我还当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而已。”龙霆在长啸声中越向半空，手中缅刀化作一道暗红的电光，龙霆在空中几个转身，将南面土墙砍开一道缺口。脱出重围，在空中立定，双手将刀高举过顶。大喝道：“苍天恨！”血红色的刀光连绵数里，凌空劈下。天动地摇之间，刀风切断土层，飞速先前推去。小岛似被神力所摧，由南自北一分为二，咆哮的湖水，，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声势，挟着轰隆巨响卷进了，被龙霆砍开的五丈宽的裂缝当中。

龙霆俯身向下冲去，挥手一掌以柔劲，将古飘浊等人乘坐的船只向外推出。大船总算是没有在急流中颠覆。龙霆飘然落在了船头转身回望小岛，只见岛上一条人影踏水逃逸而去。他竟然没死在惊天动地山河易色的一刀之下，竟然逃出此劫，奇迹！但是，奇迹不会经常发生。只听湖岸响起了一阵笛声，东方使没有飞出多远，他的头颅就在笛声中砰然爆炸。红白的脑浆，将湖水染红了一片。

凄厉的笛声却并未停歇，围绕龙霆等人的大船飘荡不息。在笛声的牵引下，湖水变得殷红如血，一浪一浪的拍打着船头，将大船向岸上推去。古飘浊闭目，聆听一阵之后道：“笛声，虽然阴沉冷厉，却蕴涵情义。笛声的主人，应该是我们当中某个人的朋友！”龙霆道：“他是我的朋友，断魂血笛子穆瑾，他在用笛声和我交谈！”雷烨道：“他说了些什么？”龙霆面色凝重道：“他说‘真龙九子’就在附近，而且是奔着我们保护的人来的。要我们先不要和他们交锋！”雷烨疑惑道：“‘真龙九子’是什么人，穆瑾又是怎么知道的？”龙霆道：“九大门派，各有一套，杀性奇重的武功，这套武功不要说普通门人，就连掌门人不能私自习练。门中长老会在门下挑选出一个资质上乘，人品端正的人授以这套武功。传授之人在那弟子功成之日，就要当着门中长老自尽，以赎传授武功之罪。九大门派的那九个弟子合称‘真龙九子’。是九大门派最强的高手，在门派中的地位也是和掌门平起平坐。‘真龙九子’绝少在江湖中走动，所以知道他们的人少之又少。穆瑾就是‘真龙九子’之一，昆仑派的‘囚牛’。”古飘浊道：“龙生九子不为龙，‘囚牛’好音乐，难怪他的绰号是断魂血笛子！”龙霆道：“穆瑾，过不惯山中的生活。喜欢四处游历。机缘巧合之中，我们结为挚友。他才向我道出了这段武林秘莘。这次九大门派动用了‘真龙九子’，看来红绡他们身上的秘密还真是非同小可！”龙霆一顿道：“老古，你说总坛中只有叶子吗？”古飘浊道：“是的，我杀进总坛之后，就见叶子持剑向我攻击。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我好不容易才制住了她，我逼问过几个教众，他们说红绡和潋滟早被送走了！至于，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俞恨听说潋滟失踪，紧咬着嘴唇，直将双手关节握得“咔咔”。潋滟若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对得起青璧的嘱托。雷烨拍了拍俞恨的肩头道：“不要过于担心，潋滟不会有事的！”俞恨默默的点了点头，很快恢复的往日里那冰冷的神情。龙霆他们知道，俞恨是急在心中，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俞恨就是这样一个只会把心事深深埋藏的人。

龙霆等人带着昏迷的叶子转回客栈，莫颜迎上来问道：“潋滟怎么样了？”雷烨低声道：“失踪了，你先不要问，等我们把叶子弄醒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线索！”莫颜看了看俞恨，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转身向龙霆道：“龙霆，昨晚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来找过你。没见到你就走了！”龙霆点头道：“那应该是穆瑾，没事的！还是先想办法将叶子弄醒吧！”古飘浊道：“我在路上已经检查过叶子，她的后脑上被钉三颗钢针，这可能就是她迷失神智的原因。如果我硬将钢针取出，她可能会变成白痴！那样的话……”龙霆此时也没了主意。将目光投向俞恨，俞恨背手望向窗外，似对古飘浊的话晃若未闻。古飘浊咬牙道：“如果非在她身上取得消息不可，只有一个办法。”龙霆摇头道：“那样是不是太残忍了？”雷烨疑惑道：“什么办法？”古飘浊道：“就是先取她性命，再……”雷烨断然道：“不行，这样做太没有人性了！”古飘浊沉声道：“现在只有这样做了，否则……”一直没有说话的俞恨缓缓开口道：“不能杀她！”短短的四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古飘浊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雷烨吼道：“进来！”门外一声轻笑：“好大的火气啊！”房门一开，走进了一个朱唇秀目，生得异常俊美，手中拿着一只铜笛子的年轻书生。龙霆笑道：“穆瑾，你怎么来了？”

穆瑾一指叶子道：“我来找她！”





第一卷  邪教闻香 第四节 无回镇中


龙霆道：“哦！你找她？”穆瑾微笑道：“是的，她也是真龙九子之一，华山派的‘嘲风’，云山孤雁叶无语。”见龙霆等人一脸疑惑，穆瑾解释道：“她在三年前离奇失踪，近日才有人发现她在穆红绡的身边。不过，她似乎被人抹去了记忆，竟然出手击杀同门。”龙霆略一踌躇道：“穆瑾，‘真龙九子’，为何要追踪红绡？这件事我本不该问，但是关系到本镖局，所以……”穆瑾道：“无妨，我们忽然接到长老会的密令，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追杀穆红绡，若叶无语纯心维护穆红绡也一并格杀。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不得而知了!”说话间穆瑾也在观察着各人的脸色。龙霆仍旧泰然自若，雷烨的脸色却渐显凝重，古飘浊半闭着双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俞恨的垂下的双手却在微微的颤抖，眼角中凝聚的杀气，也越来越重。穆瑾见状一笑道：“目前我只能说穆红绡与闻香教有莫大的关系，至于其中隐情，等我们设法使叶无语清醒后，再想办法通知你，现在我想带她走。”龙霆道：“请便！”穆瑾向龙霆一拱手，夹起叶无语飞身而去。

待他走后，古飘浊道：“龙霆，你就那么相信他？”龙霆道：“是的，穆瑾从不食言，我相信他！”俞恨声如寒冰道：“龙霆，若‘真龙九子’势要杀害红绡，你会怎么样？”龙霆正色道：“我会尽全力保护红绡，但是我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俞恨步步紧逼：“若红绡真是闻香教的人呢？”龙霆道：“她也一样是我们本次出镖的东主！”俞恨语气稍稍缓和，点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好！”说罢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莫颜道：“刚才俞恨的杀气好重，好像谁要伤害红绡，他就要和谁玩命似的。他为何会如此激动，就算红绡是东主，他也不该……”龙霆道：“他对小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就像他和潋滟虽然走的很近。但也仅限于，一种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我想他必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大家还是不要多问了！”说到往事，除莫颜之外，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时间就在这沉默中，一点点的流逝。

时至深夜，皎洁的月光洒在四张思绪百结的脸上。时光不会倒流，岁月一去不回，但在他们的心中，却泛出往昔的种种。他们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刀口舔血的豪侠。不是他们放不下，而那些记忆实在烙得太深，压得太重……。当窗外那冷厉的笛声响起时，他们又从回忆中返回了现实。龙霆聆听半晌之后，向雷烨等人道：“穆瑾说潋滟她们被送到了，甘肃酒泉附近的四季会总舵，让我们立刻起身，先‘真龙九子’一步赶往甘肃。另外，九大门派还派出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海天十剑’配合‘真龙九子’行动。穆瑾要我们多加小心！”古飘浊道：“事不宜迟，我立刻去准备马匹。”说罢起身而去。雷烨道：“九大门派，多数为僧道。他们视功名富贵如浮云，懒得管世俗的烦恼。都是世外高人，这次为何会动用这么多的精英去对付一个小孩子？”闻声赶来的俞恨冷然道：“世外高人！在没有什么力量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时，他们自然会独善其身，以高人自许。一旦有人敢向他们的权威挑战，这些清修的高人，都会变成最冷酷的杀手。”雷烨道：“也不能这样说，九大派中也有很多……”俞恨冷笑道：“我知道你师承少林，你是在维护自己的师长吧？”雷烨脸色一变，吼道：“不要跟我提这些。”龙霆忙道：“都住口！”两人听到龙霆的喊声，才觉得自己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俞恨负手转向门外，雷烨一言不发坐回了椅子上。龙霆和声道：“老古备好马了！我们出发！”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四匹骏马奔着甘肃飞驰而去。

路上，莫颜向雷烨问道：“雷烨，四季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雷烨顶着骏马飞驰的带起的，呼呼作响的疾风几乎是用喊声回答道：“四季会，是当今江湖中最大的杀手组织。我以前办过的重大凶案几乎都与他们有关。这个组织相当的严密，目前为止还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他们的手段也异常残忍，四季会有一个杀手被杀，就会再派出十个人去执行任务！势必要成倍的杀人，凶残的报复。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敢去惹他们！”莫颜道：“为什么没有官军去剿灭他们！”雷烨怒道：“还不是他们背后有人在撑腰，四季会也是在为那个人敛财。关于他们的案子，都会被上面硬压下来，最后不了了之。”莫颜道：“既然这个组织，有如此大的来头，我又到那去找他们的总舵呢？”雷烨道：“四季会在甘肃，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他们的总舵已经是半公开化了。在酒泉附近，有一个叫无回集的村镇，那里就是他们的总舵。无回集表面上是一个镇，实际上在那里居住的每一个人都是杀手，连卖豆腐的老头都不例外。”龙霆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道：“我还真想去会会那个卖豆腐的杀手！”古飘浊也笑道：“我们就去闯一闯无回集，看看到底是谁无回。”四匹骏马带起的黄沙，亦如马上骑士的凛凛杀气。弥漫着四野，充塞着天地。

四人日夜不停的纵马狂奔，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好马，无回集也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像所有西部的集镇一样，无回集的四周，都是用黄土垒起的高大的围墙，围墙四角是粗木搭成的了望塔，用来观察马贼动向以及天气的变化。以无回集的声势，自然不会去惧怕马贼，马贼也一样不敢到这里来送死，这高塔自然另有它的妙用。

龙霆等人在三里外收住了缰绳，虽然他们连日来。在没日没夜的赶路，但是心系朋友的安危，他们也顾不得周身的疲惫。用他们因长时间握着缰绳而轻微痉挛的手撤出兵器，拨马站排成一线向无回集缓缓靠近。

古飘浊忽然皱眉道：“情况好像不对，从无回集方向吹过来风，带着很重的血腥味！那里必定刚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厮杀！”雷烨道：“我现在距离无回集不到三里，塔上的人不可能看不见我们。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龙霆微微皱眉道：“如果塔上的是死人呢？”莫颜道：“我先去看看。”说着向无回集飘去，龙霆道：“不用了，反正我们已经到了人家的眼皮底下。怎么过去都是一样！”说话间，四人已经到了市集近前。举头向塔上望去，只见守塔的壮丁，胸前破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胸腔中空空如也，似被人生生挖去了心脏。

雷烨道：“死者的伤口还在流血，可能刚死不久！”龙霆道：“进去再说！”说着一纵身越过土墙落进墙内，雷烨等人也跟了进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个血腥至极的场面。只见整个集镇躺满了胸膛破开的尸体，到处是散落折断的兵器。墙壁门柱上尽是各种古怪的暗器，刀剑横削竖劈过的痕迹。雷烨俯身检查几具尸体之后，惊讶道：“这些人都被掏去了心脏。从手法上来看，他们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单枪匹马。杀掉这么多一流杀手！”忽然四人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声不但钢针般刺着四人的耳鼓，更像一把冷利的钢刀，插进了他们的心房。若非他们武功高强，此时已经吐血倒地了。四人毕竟久经沙场，全都没有冒然转身，只是保持戒备的姿势，站立在原地。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功夫不错嘛，居然还没倒下，他们都是我杀的！”莫颜忽然喊道：“怎么会是红绡？”她声音未落，四人身后劲风已起，直奔四人后心而来。四人腾身，闪躲，反攻一气呵成，他们发出的真气与身后劲风互相抵消，四人分别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将身后之人围在当中。

只见，红绡披头散发，赤裸的上身满是血污。形同鬼爪的双手，正不断的滴下鲜血。她胸前的肌肤中，嵌着的一块暗红色的血玉，正放射的妖异的红光。红绡凄凄笑道：“你们四个功夫不错，只要你们愿意归降我白莲圣母，为我教下天兵。我可以饶你们不死。”雷烨怒道：“我不管你是谁，先告诉我潋滟在哪？”红绡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妖精吧！她没死，我很喜欢她，正想收她为了座下玉女！”龙霆道：“雷烨去找潋滟！”雷烨收刀飞身而去，红绡喝道：“哪里走？”伸手向雷烨背后抓去，龙霆将刀一送喝道：“住手！”红绡的掌风正扫在龙霆的刀上，直震得龙霆手臂一阵发麻，缅刀几乎脱手。古飘浊和俞恨同时出手攻向红绡，与她混战在一处。红绡身形如烟缥缈，如电迅捷。剑气，掌风在她身边呼啸而过，却未能伤她分毫。三大高手，并非奈何红绡不得，只是他们在处处留手。出手之际，并未尽全力，致命杀招也留而不用。一时间竟被红绡占了上风。

三人与红绡缠斗多时，久战不下。红绡胸口的血玉，红光更胜。红绡出手也一招狠过一招。古飘浊心知古怪必在那块血玉上，但是，要想打破血玉，必然要伤及红绡。到那时该如何向龙霆和俞恨两人交代。古飘浊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要败红绡势必要走一步险棋。不但要拿捏好出手的分寸，更要龙霆，俞恨的配合，万一失手，不是红绡当场毙命，就是我死在红绡手中。”想到此处，古飘浊跳出圈外，单掌积聚真气，静待时机。龙霆见古飘浊退出，知道他必有用意。挥手三记杀招，将红绡逼向古飘浊。古飘浊见红绡背对自己，抬手一指向红绡背心打去。柔中带刚的指力，透过红绡身体，正中血玉。血玉在指力的冲击下，微微离开红绡胸前一点。龙霆顺势将刀点出，挡在血玉与皮肤间的空隙中，刀上劲力将血玉震开一丈。龙霆回身将红绡搂在怀里，将脊背转向血玉的方向。血玉似有灵性，带着破风的呼啸，打向龙霆后心。俞恨吴钩点出，一道剑芒将血玉，炸得粉碎。血玉爆炸之处，一声女人的厉啸，隐隐飘入天际。

清醒过来的红绡，看着自己一身的血污和满地的尸体。吓得连声尖叫，浑身发抖向龙霆的怀中躲去。龙霆搂着红绡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怕……”红绡哭着道：“是谁杀了这么多人，好残忍，好可怕……”龙霆只好答道：“是我杀的，……”红绡尖叫着，推开了龙霆喊道：“是你杀的，你……”俞恨不忍见红绡扑到在地上，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解下自己的外挂披在红绡的身上。柔声道：“你不要怪龙叔叔，他也是为了救你。你不喜欢他杀人，以后不理他就是了！”龙霆一时哭笑不得，但是他又怎能告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是她血洗了无回镇，那将是她心底永远不可抹去的阴影。

忽然一个声音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她真像！”龙霆等人，回头望去。只见四周的屋顶上站着十几人，他们服饰分为僧，道，俗三类。穆瑾和叶无语也站在他们当中。





第一卷  邪教闻香 第五节 力败十剑


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抬手戟指龙霆，厉声道：“小辈，放下那邪教妖女速速离去。老夫作主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龙霆冷笑道：“你是谁？好大的口气。”老者怒道：“在我老人家之前，还不曾见过你这种狂妄之人”龙霆道：“今天你见到了，该无憾了吧！”老者吼道：“小辈，你知道我是谁？”龙霆笑道：“我管你是谁，反正不会是三条腿的人！”老者怒不可言道：“小辈，我今天就要你知道我破风剑的厉害！”他自成名以来从未被人如此轻视，岂能不恼羞成怒。撤出宝剑就要与龙霆拼命。

一名中年儒生将手中折扇轻轻一扬，挡住了破风剑的身形。向龙霆拱手道：“龙总镖头，在下，崆峒狴犴，总镖头能否听在下一言。”龙霆道：“阁下有话请讲，不过若是劝在下放下红绡，就请免开尊口！”狴犴碰了一鼻子灰，脸色立变。破风剑吼道：“你们袒护邪教妖人，我看你们是一路的！”红绡怯生生的问道：“这位爷爷，你说的妖人是我吗？”破风剑冷笑道：“妖女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赶快过来受死！”俞恨冷然道：“她只是个孩子！”破风剑道：“孩子，先不说她这一路上杀了多少人，单就无回镇的这些人命，她就该死！”红绡睁大了眼睛，叫道：“你说这些人，都是我……”破风剑冷笑道：“是你，把他们的心脏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在山东等省，你也是……”红绡捂着耳朵，大叫道：“你不要再说了，不是我，不是我……”破风剑仍旧冷酷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小小年纪手段就如此残忍……”俞恨吼道：“够了，给我住口。我说了她还是个孩子！”红绡此时，已经因为过过度的激动，在俞恨怀中抽搐缩成了一团。俞恨连忙点住了红绡的穴道。将昏迷的红绡交给古飘浊道：“老古，看好她！”俞恨猛一回身，剑指众人喝道：“‘海天十剑’，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无回镇！”海天十剑几乎同时喝道：“小子，你好狂！”俞恨冷声道：“我与海天十剑之战，谁也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俞恨话音一落，“吴钩”挑起万朵剑花，直逼十剑。海天十剑也没想到俞恨修为如此高深，仓促之间被俞恨冲散了阵形。再想结阵合围时，俞恨手中“吴钩”已经一分为二，左右挥出。一招之下，又破去了十剑的合围之势。俞恨忽听背后疾风袭来，一剑向后横扫，一剑分点前方四人。只听背后“轰隆”一声，俞恨瞥见几块磨盘大小的土坯自身边擦过，俞恨立时明了身后袭来的究竟是何物。原来为阻俞恨攻势，十剑中两人合力，挑起了一座土坯房，自背后砸向俞恨。俞恨一剑将土房击碎。但是布满真气土块，也随着他的一剑八方飞射。碎土的面积过大，防无可防。拇指大一块土砾正中俞恨后腰，土砾上蕴涵着无穷潜力。打得俞恨一剑脱手，一剑拄地跪倒在地口中喷血。“海天十剑”立刻以合围之势，扑向了过去。十把长剑，划破长空，直奔俞恨头顶。俞恨周身放出了淡蓝色的剑芒，弧形剑芒的反震让“海天十剑”几乎把持不住手中兵器，利刃险些脱手。“海天十剑”再不敢轻视俞恨，十剑结阵而行，分攻俞恨要害，“海天十剑”剑气连绵，广若苍穹，浩如烟海。俞恨剑势冷厉狠辣，如霹雳，划破苍穹。似蛟龙，翻江倒海。奇人奇剑，较技破阵，只在顷刻之间。只见半空之中，两拨排列成原形的剑芒相对射出，电光火石之间，十一人已经一同落地。俞恨身上十处剑伤血流不止，“海天十剑”的胸口同时喷炸开，他们体内的真气，顶着鲜血喷射而出。温热的鲜血光交会着俞恨眼中反射出的冷煞，却冷得令人心颤。破风剑断断续续道：“你是——全——真——叛——徒，俞——治——”话未说完，已经瞪着双眼扑倒在地。

俞恨将剑一摆，冷冷喝道：“听说‘真龙九子’也在追杀一个小孩，你们这些大英雄，大侠客就先冲着我来吧。”龙霆上前几步，挡在俞恨身前道：“俞恨，你伤的很重，不能再战。这一场由我来吧！”龙霆转身抽刀，向穆瑾拱手道：“穆瑾，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责任，我的伙伴。虽然我们也是朋友，但是这次得罪了！”穆瑾摇摇头道：“龙霆！我想现在我们没有动手的必要。因为我和叶无语，也是要守护红绡的人！”此言一出，“真龙九子”与龙霆等人同时一愣，穆瑾道：“各位道友，请恕在下无礼了！”狴犴道：“其实，我们也很反对长老会的决定。但是，我们这样回去没办法向长老会交代！”狴犴与其余六人对望一眼，同时分向众人出手。排山倒海的真气，将要触及龙霆等人之时，忽然失去了力道。狴犴仰首大声道：“邪教妖人穆红绡，叛徒穆瑾，叶无语，恒威镖局众镖师，已被我等亲手格杀。世上不再有这些人了！”穆瑾双眼含泪，感激道：“众位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白虎塔的人。不会在大事临头时退缩。众位师兄请回，过些时日我会回山，向长老会说明其中缘由！”狴犴深沉道：“穆师妹，九子之中，你的年纪最轻，业绩也最高。现在你是我们的统领，但是在我们的心中，你依然是那个初上山来的小师妹。呵呵，你也仍然固执如昔。好吧！你去吧，我们回山等你！”龙霆道：“众位，我们恒威的人，也不会就此消失！多谢各位好意！”狴犴道：“随你们吧！‘海天十剑’虽以高人自居，但是他们的人品，作风，实在是不敢恭维。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门，总有一天九子要与你们一战。”龙霆道：“此间事了，‘恒威’会前往少林，向各大门派做个交代。”狴犴道：“如此甚好！告辞了！”转身向穆瑾道：“师妹，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罢，七子头也不回的飞身而去。

穆瑾走到俞恨身边道：“多谢俞兄，仗义出手？”俞恨径直走向古飘浊，从他手里接过红绡才道：“不要客气，我是自愿的！”此时，雷烨已经带着潋滟，从镇子西面走来。“俞恨——！”一脸是泪的潋滟，几步跑到俞恨身前，隔着红绡扑到他的身上，使劲敲打着俞恨的肩膀：“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俞恨慌忙转身道：“潋滟，你别吓到红绡……”潋滟一愣大哭道：“你抱着她，你不管我。你……你讨厌……”潋滟哭着，跑向了镇子深处。莫颜没等龙霆吩咐，就向潋滟追了过去。俞恨只顾着，照看怀里的红绡，却没有留意到潋滟痛苦而去！

雷烨怒道：“俞恨，你……”龙霆摆手道：“雷烨，今天我们走不了。我们去收拾下这里的尸体，找几间干净的房子先住一晚上再说！”雷烨知道龙霆用意，默不作声的和众人一起收拾房间去了！

当夜，龙霆来到守护在红绡床前的俞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红绡怎么样了！”俞恨道：“受了过度的惊讶，一直高烧不退。我已经给她服药了，过了今夜，应该没事了！”龙霆道：“俞恨，你只注意着红绡，却冷落了一个人！”俞恨一愣道：“你说的是潋滟？”龙霆道：“是啊！”俞恨笑道：“她是孩子脾气，过一会就没事了！”龙霆道：“潋滟，也是个小孩子啊！她被关在地窖里，天天盼着你来救她。好不容易你来了，她本想扑在你怀里，大哭一场，可是你自顾着红绡！却没理会她，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就是你，她现在该有多伤心啊！你忘了，她也是小孩子，她也想独自zhan有你的关怀！”俞恨听完，心中一阵绞痛，低声道：“是我疏忽了，我去找她！”龙霆道：“你去吧！红绡这里让穆瑾来照顾！”俞恨站起身，直向潋滟的房间飞去。

俞恨刚到门口就听见潋滟的哭声，哭声中还含糊不清的带着：“俞恨，讨厌，他不管我了……”俞恨轻轻敲了敲房门道：“潋滟是我啊！”潋滟喊道：“你讨厌，我不要见你。你答应过姐姐照顾我的，可是你现在就不管我了！你去照顾那个小丫头去吧！”俞恨和声道：“潋滟，别耍小性子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潋滟喊道：“谁要你来，你走，你走！谁稀罕啊！”说完，放声大哭。潋滟越哭越是伤心，最后不管俞恨说什么，也不再理会，只是一味的哭泣。雷烨和龙霆走到俞恨身边，雷烨低声道：“俞恨，别光站在这，先进去吧！”俞恨一时不知是不是该进去，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潋滟忽然见门外没了俞恨的声音，大喊道：“俞恨！”打开房门冲了出来，正好与俞恨撞了个满怀，潋滟扑到俞恨怀里，拼命的敲打着俞恨的胸膛：“俞恨，你讨厌，你故意吓我！”俞恨三人好不容易劝好了潋滟。潋滟擦着眼泪问道：“俞恨，你说，你为什么对红绡那么好！”俞恨迟疑道：“这个……”潋滟摇着俞恨的手臂，叫道：“你说，你说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雷烨也忍不住插口道：“俞恨，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对小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雷烨猛觉得自己不该打听俞恨的隐私，改口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俞恨苦笑道：“无妨，无妨……其实，我不该瞒你们的！”

那是，三十年前……





第一卷  邪教闻香 第六节 前尘往事


山间，无数妖怪横尸遍地，树梢上挂着的肢体，仍在不断滴血。溪流被累积的尸体堵塞，殷红的水流漫过石块，尸首四下流淌。一个青年道士，一手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手捧着一颗小孩的颅骨。木然的趟在血水中在山间游荡，不知他已经走了多久，只见他两只裤管已被鲜血浸透。他的泪早已经流干了，眼中涌出的是两行鲜血。他口中不住喃喃自语道：“灵儿……灵儿……是为父对不起你，我没能守护好你……”颅骨上缠绕着的灵魂，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还没有忘记那被妖怪生吞活剥的恐怖，她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她走了，谁来安慰伤心至极的父亲呢？但是她的魂魄已经再承受不住清晨的阳气，一缕幽魂连道别的话语都没来得及说出，便在辰光中化作了一缕青烟。“灵儿……”青年道士在呼唤声中，喷出了一股血箭扑倒在地。

中南山，全真教掌教真人的房中。一个中年道士向掌教低声道：“掌教，俞治平已经扫荡了北氓群妖，但是大战之后，俞治平却不知去向。可能已经……”掌教胸有成竹的笑道：“不要紧，他不会死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中年道人满面忧色道：“若他知道了真相，我怕他会……”掌教冷哼一声道：“难道他还敢叛教不成？”掌教越说越气，接着道：“俞治平，幸得本教王真人收归门下，与第三代掌教尹真人平辈，深得马钰阳，丘长春两位真人的器重。可是他竟不思进取，眷恋凡尘，迟迟不肯成仙。又与妖精相恋，还生下了孽种，现在更要盗取瑶池仙草，去维系那孽种的生命!……”中年道人面露愧色低声道：“他视我为至交好友，才将他要偷入瑶池的事情告诉我，我却……”掌教真人笑道：“你做的很对，若他私入天庭盗药，天庭怪罪下来，我们谁担当得起。况且，本教声誉已经一落再落，此时他扫荡群妖，又断绝了对人世的眷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飞升仙界。有了这两件事情，本教必然会名声大振，恢复昔日的鼎盛。”中年道人道：“可是这样对俞治平……”掌教面色一寒，厉声道：“别再故作姿态了，是谁嫉妒俞治平得到人间美眷，暗中点破了那妖女的真气，让她带着腹中的孩子惨死。是谁见俞治平剖腹得子嫉意更胜，向我来密报俞治平要偷入瑶池。又是谁将俞治平托付给他照看的女娃，送到妖精的口中？”中年道人惊惶道：“我都是为了他好！”掌教冷笑道：“我看你还是连夜下山吧，从此漂泊江湖不要再让俞治平看到你。就算他不知道你害了他的孩子，他会不问你照顾不当的罪吗？”中年道人一跺脚，长叹一声向门外走去。他刚一开房门，一把冷厉的长剑便将他透胸而过，握着长剑的俞治平浑身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如血。厉声道：“我待你亲如兄长，你却害死我的灵儿，……”吼声中长剑疾转，将那道人绞成了一片血雨。俞治平擦去他因愤怒，而变形的脸孔上挂着的血肉。提剑逼向掌教真人。掌教色厉内荏的喊道：“俞治平，你想叛教吗？来人！快来人……”闻声赶来的道人，却见掌教被肢解的尸体一块块从门窗中砸了出来。一身血污的俞治平，提着掌教的人头，走出了房门。

中南山上顿时乱做一团，上千把长剑带起的剑芒，向俞治平围攻过来。杀红了眼的俞治平，哪里还在乎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门。挥起“吴钩”疯狂斩杀，千剑万刃，挡他不住。北斗奇阵，也困他不得。“吴钩”饮血，剑啸如泣。凛凛剑气，奇寒彻骨。洌洌罡风，切肌断首。剑尖上的绵绵鲜血，化作了袅袅轻雾。俞治平怒吼连连，反复的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对灵儿，她还是个孩子……”俞治平一路杀向了重阳宫，倒在他脚边的尸体，已经不可胜数，他手中的“吴钩”，仍不留半分余地。俞治平的冲霄剑气，扫断了重阳宫的门柱，重阳宫前殿轰然倒塌，烟硝瓦砾之中，忽然放出一道华光，华光抵消了俞治平的剑气，将他打得倒飞三丈，摔倒在地。带着满口鲜血，踉跄站起的俞治平，低声惊讶道：“是重阳祖师！”当他看到遍地都是同门的尸体时，仰天发出一声如泣的长啸，向山下狂奔而去。

一年后，哀牢山深处的妖精村外。忽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俞恨的全真道士，在哪里一住就是三十年之久，没有人知道他是要将自己尘封在这群山之中！

俞恨长叹一声，结束了他的回忆。早已哭成泪人的潋滟，拉着俞恨的胳膊，哽咽道：“俞恨，是我不好，我再不生你气了！我……”雷烨面色沉重道：“俞恨，我唐突了，不该勾起你伤心的往事！”俞恨感慨道：“雷烨，龙霆，我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听我说这些往事。我现在心中畅快了许多，毕竟这些事压在我心里太久了！”龙霆正色道：“俞恨，抹不去往昔的记忆，是人的特性。但是，不要为往事所牵绊才好啊！我行走江湖多年，没有悟出什么大的道理，但是有一点体悟，那就是江湖人，该去珍惜眼前的一切。而不是永远停留在记忆中！”俞恨似有所悟道：“龙霆，谢谢你了！”龙霆笑道：“朋友之间，何以言谢啊！”

门外忽然响起了叶无语的声音：“龙霆，现在方便商量些事情吗？”龙霆道：“两位请进吧！”叶无语与换上了女装的穆瑾，推门走了进来。龙霆笑道：“没想到，穆瑾换上女装，竟如此俏丽！”穆瑾脸上一红道：“龙霆，你说笑了！”穆瑾一顿道：“我来是有些事情，要和各位商量。”龙霆道：“有话请讲。”穆瑾略一犹豫道：“各位可知道，西域白虎塔？”龙霆道：“略有耳闻，传闻白虎塔是西域武林的禁地，白虎塔中高手如云，行事也异常神秘。但是，很少与中原武林的人打交道。所以对白虎塔的事情，我也所知不多！”穆瑾道：“我，无语与红绡小姐，都是白虎塔的人。白虎塔有穆姓和叶姓两大领主。穆，叶两家都是昔年西夏王的近身侍卫，西夏亡国之后，便带着残余的人马，逃往大漠深处。穆，叶两家曾得西夏王临终秘旨，要我们全力寻找他失散在中原的后人。我们先祖建立了白虎塔，世世代代都在服侍着西夏王的后裔。不知道那一代宗主定下了规矩，新任宗主必须在中原和西域之间交换居住，每次以十年为限，至中原开始。为保护宗主的安全，白虎塔陆续派出了大批忠心耿耿的死士在中原定居，我与叶无语也是被派出的死士之一。红绡小姐就是我们的少主，原名贺兰红绡！”龙霆道：“那么说我们在各省的落脚处，也是你们的隐身死士了？”穆瑾道：“只有杨家是，行意门和太极门都是中原的门派！”龙霆道：“那为什么……”穆瑾道：“问题出在了付威的身上，他修改了落脚的路线。少主回返西域，本应由死士护送，而付威却找出了种种理由，要雇佣镖师！”此时叶无语接口道：“我在去往山东的联络地点时，才知道那里已经被人血洗了。我和少主也被闻香教的人控制，他们在我和少主的身上下了禁制。所以少主才会……”龙霆道：“他们这样做出于什么目地呢？”叶无语道：“我只是隐约听见，他们说少主有纯阳之血，可以开启阴棺！”龙霆疑惑道：“阴棺？”古飘浊道：“传说有一种生长在极阴之地，终年不见阳光的树木叫做阴木，可以自然的散发出寒气。鸟兽无意间触及，立时会被冻结血脉而亡。用阴木做成的棺材就叫阴棺，能够保持尸体千年不腐，阴棺的邪气极重，存在棺木中的尸体，若干年后必然会和棺木连为一体修成妖魔。但是这种妖魔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否则仍会成为树木的形态。只有将纯阳之血，洒在棺木上才能使阴阳调和，令妖魔出世！我想必然是他们想要借用红绡的血使某个人复活！”雷烨不解道：“红绡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纯阳之血呢？”俞恨道：“若他是男孩，纯阳之血和他本身的阳气叠加，他早承受不住过度的阳气，干渴而死了！有纯阳之血的人，必是女子。”龙霆却皱眉道：“难道邪教要复活的是血玉上那个自称白莲圣母的魂魄？但是他们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呢？”古飘浊思索道：“血入阴棺，血上的魂魄，必然会与妖魔融为一体，红绡生性善良，会影响到妖魔的功力。若是红绡先入了魔，情况便不一样了。她借用红绡之手杀人，取食人心就是想让红绡入魔啊！”俞恨咬牙道：“逼一个小孩入魔，邪教竟如此灭绝人性！”雷烨也吼道：“这帮妖人，通通该杀！”龙霆道：“那红绡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潋滟抢着道：“我知道，这里是三圣教的地盘。他们人想要反叛，要先一步取红绡的血，没想到红绡忽然发狂，血屠了无回镇！”俞恨道：“原来如此，那红绡血洗无回镇也不为过！”

龙霆道：“穆瑾，你们的意思下一步该怎么办？”穆瑾道：“我们想护送少主入西域白虎塔，只是……”龙霆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怕闻香教的人，不肯轻易放过红绡。”俞恨道：“不错，我们虽打破的血玉，但是并没有消灭那白莲圣母的元神！”穆瑾诚恳道：“个人来说，我希望诸位能仗义援手。但是，此去凶险万分，我又不忍心让大家去冒险！”龙霆笑道：“我既然已经收了镖酬，就不会半路退缩。况且，这其中更有感情在内！”一句说得穆瑾芳心乱跳，但穆瑾却不知龙霆说的感情究竟是指什么，只能低头默不作声。龙霆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出发！”

翌日，众人出关之后，直奔西行。正行进间忽见，边关方向尘烟滚滚，上千骑兵飞奔而来。率队将领高喊道：“尔等速速下马投降，胆敢反抗格杀勿论！”龙霆回身看去，转头道：“那将领目光中，邪气隐现，必定是邪教妖人！”雷烨一挥手中“破军”怒道：“老子先杀他个片甲不留。”龙霆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可能是想用这千把条人命拖住我们。不要与他们纠缠！”古飘浊笑道：“看我的！”说着，双手竖于胸前，缓缓张开。只见他手中，金光一闪，军队四周的滚滚黄沙立刻变成了上万名，身高两丈有余的甲士。急速飞速的战马虽将前方甲士撞得粉碎，但是甲士乃黄沙结成，眨眼间，再度成型，挥动铁拳向骑兵砸去。普通兵马哪承受得住这万钧之力，战马双腿一屈，带这被砸得脑浆迸裂的士兵倒了下去。骑兵，甲士厮杀在一处，鲜血伴着黄沙漫天飞舞。人叫马嘶，动人心弦。龙霆等人趁着混乱飞驰而去。

不多时，上千名被砸碎了头颅尸首和战马横卧在沙漠之中。上万甲士仍如城墙般一动不动的站在沙漠之中。半晌之后，数十匹快马飞驰而来。为首一名道装老者，见此情景，将手一扬，手中白光四射。那些甲士顷刻间便化作了尘土，再无法聚集。老道自语道：“他们当中有人，会用魔界‘傀儡术’恒威镖局的人不简单嘛？”他身边一人恭敬道：“教主要不要弟子等全力追赶？”老者笑道：“不用了，前面有人在等着他们，更何况……”说着，面带得色向后望去，只见后方尘烟滚滚，铺天盖地。不知有多少人马，正向这里赶来。

古飘浊心中忽然一震，暗道：“谁这么轻易，就破了我的‘傀儡术’，不简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