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白云山沧家女 落日余晖将台阶两旁的树荫拉的极长,虽是初春的景色,却也难免有几分落寂。此时,本该有络绎不绝的香客,现在却是门可罗雀,一片冷清。 沧海泪一跃一个台阶的跟着六哥,大雄宝殿庄严慎重,海泪不喜欢这种庄严慎重,爹爹、娘亲和其他哥哥们都在殿中祈福。 “渤儿,海泪过来拜见方丈。”母亲海瑶亲切地向他们招手,父亲沧璟满脸温和的和方丈正在交谈着什么,方丈低头:“阿弥陀佛!贫僧替佛祖谢过施主。” “沧渤见过方丈。”沧渤自是走到几个哥哥旁边,海泪也学着六哥的样子:“海泪见过方丈。” 女子十三岁便可以嫁人,十五岁及笄之年,十六岁圆房。海泪已经十二岁的年纪了,按照哥哥的说法再过一年就可以嫁人了,可她这天真的模样,让人不仅惋惜。 方丈伸手摸着海泪头顶:“两位施主有礼。”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来白马寺了,记忆中是好多好多次的。12年前,她就是在这儿出生的,四哥沧淳又开始谆谆教导了。 沧海泪拉着母亲:“四哥,我都听了N遍了……” 沧淳向妹妹伸了伸舌头,沧璟看着孩子们:“淳儿,别欺负妹妹了。”沧淳头偏向一旁,他最不想听爹爹说他以大欺小了。 五哥常常对她说,她本来是要叫沧海的,出生之后是个女娃子,就在后面加了个泪字,沧海泪。 有时候挺无奈的,怎么前面几个都是哥哥而到了自己就是个女儿身,好多事情都不是很方便。只有自己屁颠屁颠的穿个男儿装想跟谁去,就一直赖着那个哥哥,这一身男儿装倒真是个美男子,这话千万不能让五哥听到,不想又得嘘她半天。 今日爹爹娘亲说要上香,方才换回女装,海泪觉得还是男装舒服,没有裙摆的限制,头发可以随便束在头顶便可以了,全身都轻松。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处,洛阳繁花似锦,初春景色秀丽,正值百花竞放时节。 月如钩。 白云山一望无际的翠色,大地生机勃勃,月影婆娑,崇山峻岭的甚是漂亮,海泪觉得自己一辈子呆在这里也不会无聊,以后有了嫂子和小孩子,那就更不会无聊了,多美的未来。 闪过的黑影,海泪转头啊了半天,最后还是自己停了下来,沧渤说着:“别叫了,我都没兴趣吓你了。” 海泪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从小玩到大的游戏,习惯了喊叫了,就不能假装一下嘛?眼珠子飞速的转着,这是哪一出啊?六个哥哥居然都在这儿,闭上眼睛甚是无奈的喊着:“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 六人同时回答:“小妹,真乖。” 海泪翻着白眼:“……” 很难得六个哥哥会一起回白云山,沧沣是家里的长子,父母经常外出游历。家里的一切都是他来管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连父母都对他赞叹有佳,海泪自是无比的崇拜大哥。只是很少外出的他居然有了心上人,海泪幻想了半天,大哥的喜欢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心地善良,温柔似水,世间最美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沧家大公子吧? 二哥沧渊游走江湖悬壶救世,四处行医救人,经常攀爬于各种各样的名山大川,寻找世间珍贵药草,有在世华佗渊公子之称。 三哥沧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家中传递的消息全靠他所饲养的一群信鸽,还有一股连海泪都不知道的力量存在,世人称之为泓百晓。 四哥沧淳与沧渊经常结伴而行,沧淳的书画在集市难得一见,随便来个泼墨便是价值不菲,在奇花异草上更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五哥沧泽剑术卓绝,藏家剑法三岁便学完了,不仅在剑术上得到了父亲的真传,外貌上更得了父亲的真传,现在可是众多洛阳女子待嫁对象。 六哥沧渤在琴弦上的造诣,连母亲都自愧不如。除了琴弦,六哥琴棋书画皆不错。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几个兄长游走于列国之间,各有各的特点,五哥的剑法更是被纳入了天下四杰之中,这四杰可用一句话形容,那便是: 惊涛巨浪,海纳百川。 惊涛掌一手掌上功夫赢的世人敬重万分,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巨浪一剑沧泽便是自家的五哥;魏朝三皇子拓跋翰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外加一手剑术收缩自如,世人称为海纳公子;百川先生有百股力量之意,草寇英雄盖吴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聚结了不少武林好汉。 对六个哥哥的优点总结了一番,海泪顿时的泄了气,真够惭愧的,都是一个爹生一个娘养的,怎么差别就是这么大呢?自己除了玩耍什么都不会,最想的还是跟着四哥四处游走,可四哥总说自己小,宁愿把自己留在家里。 几个哥哥左啦啦右聊聊,海泪只有看着星空伸伸舌头,什么事情都拿不出来说,谁叫她就是什么都不会呢! 还好,今晚夜空很美,可以养养眼。 “海泪,真该给你找个好婆家了。”二哥沧渊说着,几个哥哥也是点着头,这才几岁啊?就谈婚论嫁了?海泪白了一眼二哥:“有本事你娶个嫂嫂先?” 沧渊:“……” 哥哥们全憋着气,忍着爆笑,沧渤憋得通红的脸,在海泪一句:“六哥笑吧!”之后爆笑出来,沧渤和沧海泪年龄相仿,沧渊瞪着沧渤又白了一眼海泪,一语中的,这个妹妹他以后也惹不起了。 沧渊举着右手,沧渤做了个求饶的姿势。一掠轻身跃下了屋顶,沧沣、沧泓、沧淳和沧泽也忍不住爆笑了起来,沧渊终于遇到了对手了。 父亲和母亲点燃了礼花,漫天遍野的色彩,海泪高喊着:“娘亲,我也要玩!”海泪起身,沧泓和沧淳已经跃下了屋顶。 海泪刚想跃下屋顶,整个衣领都被人拉住了,沧沣满面笑容,却不住的摇头。沧海泪满腹委屈的看着沧沣:“大哥?” 沧沣呵呵一笑:“我先下去了,你垫底。” “明明就是我垫底了,还那么小气要我最后一个走。” 海泪眼睁睁看着哥哥们跃身远去,也提气跟了上去,用尽全力才更上四哥,六个哥哥就四哥轻功最弱了,沧淳偏头说着:“小妹,你轻功不错,多练练定赶上二哥。” 海泪白着眼睛,提气使劲的上前跃去。不一会儿又被四哥超过了,还是最后一个到达,气喘吁吁的跑到母亲身边,海瑶替女儿擦拭额头的汗水,这个女儿,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海泪从母亲手中接过烟火,往天空一扔,五彩缤纷,甚是入眼。 白云山沧家女儿便如此! 正文 第二章、洛阳繁花似锦 海泪挺喜欢来洛阳的,洛阳的繁花似锦不似白云山那般冷清,却也比不上白云山那般清静与美丽。海泪有时挺喜欢这样子的喧闹,左顾右盼的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过几日要回白云山了,该买的东西都好多好多的。 她就不停的拿着东西,反正自有人替她拎东西,也自有人给她付钱,哥哥多的好处这也是一个。 沧渤倒是早习惯了这个妹妹了,沧沣额了半天:“小妹,我好像才几个月没见你呢!” 沧海泪回头满面微笑:“为未来嫂子准备。” 沧沣哑口无言,不敢再说话,都说女人爱逛街,他现在到真领教了,居然有些同情起长久照顾沧海泪的沧渤了。 沧海泪一边拿着东西一边说着:“这个给大哥你的,这个是二哥的,这个嘛!给四哥,三哥就……” 漫天遍野的色彩,海泪抬头看着天空绽放的礼花,一朵一朵的炫开来,街道四周大人小孩不停地欢呼着,祈祷新一年有心景气,热闹也有热闹的情趣。 擂台上的胖大娘不停的炫耀着听君留醉的姑娘们,牡丹倾国倾城;芍药沉鱼落雁;芙蓉秀丽端庄;桃花温柔可人…… 听君留醉?挺雅的一个名字,就是那些姑娘的名字也太俗了点。海泪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流带到了这个地方了,抖了抖身子,一地的鸡皮疙瘩。回头才发现身边只有五哥了,不见了其他哥哥的身影。 五哥肯定又是不得不跟着自己的那个,海泪有些受伤:“五哥,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吧!我自己逛逛就回书院。” 沧泽眼神突然一亮,却又立即暗淡下来:“我可没那个胆,你要丢了,哥哥们定扒了我的皮。” 内伤啊!沧海泪就差喷血了,损人也不带这样的。 乐器撞击的声音,七弦琴音,沧泽微微颔头,海泪也仰着脖子瞧着看台上的人,一身皆是红色,蒙在头上的面纱都是淡红色的。 赢的看客阵阵喝彩;又是另外一个女子,掌声更响过刚才,还是蒙着个面纱,留着阵阵的悬念。 听君留醉,真的是听君留醉,这些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怪不得那么多男子都留恋这个温柔乡。 海泪自顾的点着头,这地方这么热闹!等会儿约五哥进去走走,也嫖一次?娘亲要知道了这个想法,非得面壁思过不可。 那些小摊小贩卖的东西更吸引她,五哥大包小包的拎着,真有点同情起五哥了,非得跟着自己,这可是特权。 过几天就得回白云山了,海泪突然有点羡慕五哥和六哥可以留在书院。街道两旁甚是安静,路上没有行人,海泪自责自己逛的太开心了,都忘记了时间。凉风嗖嗖的吹着,还好五哥在身边,不然感觉怕怕的。 “尽快通知所有住持,月圆之前遣散那些僧人。”声音从另一条小巷传出来,压得极低。 “是。”四个声音回答的很简单。 “三弟,你自己一个人更要小心。”那压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凉风阵阵吹过,海泪理了理被风带乱的衣裙,感觉有些冷,四个惨叫的声音。海泪跟着五哥停了下来,听着五哥说着:“好强的内力。” 海泪好奇的看着五哥,出生以来,能听到五哥称赞的人没有几个,小脑袋四处寻找着,却是没有人影,沧泽伸手将妹妹紧紧的护在身后。 “出来。”那人大声喊着,只是不再像刚才那样中气十足。 来人不少,个个皆是高手,海泪踩着五哥的步伐走入小巷,转身走进一家早已关门的茶寮。这才看清楚,被围住的只有两人,一青衣一白衣,那一袭白衣黑夜之中甚是晃眼,两人后背靠在一起,地上躺着四个人,不对是四具尸体了。 由于夜晚太黑,海泪看不出那四人是如何毙命的,但根据刚才声音来判断,都死的非常快,没有一丝痛苦。 黑衣人手中的佩剑亮闪闪的很刺眼,“两位公子,还是快回去吧!不然……” 青衣男子冷冷笑着:“不然怎样?” 黑衣人:“像公子的侍卫一般。” 白衣男子:“可以试试。” 一阵刀光剑影,海泪在茶寮倒下之前被五哥拉了出来,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了,茶寮的柱子齐齐的被打断,这些杀手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黑衣人冷冷笑着:“原来公子还有帮手啊!” 海泪还来不及反应,那些黑衣人手中的兵器已经直刺自己和五哥了,跟着五哥的步伐右手向前,可袖中的佩剑还来不及刺出,整个人被剑风带起来向后摔去,海泪又内伤,自己武功这么差吗?居然连剑风都抵挡不住?今天这脸丢大了。 回书院该给五哥做顿好吃的,不然以后没脸面呆在白云山了。 转身一个完美的翻转,伸掌成拳击中那个黑衣人的小腹,双脚踢的有人惨叫,借机站直了身子,手中的佩剑直刺黑衣人,今天不能再丢脸了。 海泪听着五哥着急的喊着:“小七?”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知道五哥这般的着急。整个人被人拦腰抱住,暗器从耳边擦过,海泪拍了拍心口:“好险!” 寻找五哥在哪里?转头对上的是那身白衣甚是晃眼,站直了身子才达到他的胸口,要仰着脖子才可以看到他的脸庞。海泪觉得六个哥哥各有所长,个个都是美男中的极品,五哥的美名,洛阳连三岁的孩童都会赞叹半天,可眼前的这个人与五哥有着不一样的神情,海泪说不出,只是总结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五哥更好看的男子? 白衣男子缩回左手臂将海泪护在怀里,右手中的长剑直逼的黑衣人毫无还手的余地。青衣男子的声音恰好响起:“三弟剑法又精湛不少。” 白衣男子哼了一声:“大哥过奖了。”那深邃的眼睛、黑色的瞳孔,英俊的面容却又一股拒绝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声音却是那般的好听,海泪没发现自己居然也可以这么的花痴? 沧泽嘴角出现了一点笑意,海泪还没见过五哥笑还可以有这种微笑呢?原来遇上对手也可以这般开心。 “先走,我断后。” 白衣男子一边说着,手中的剑一边直刺黑衣刺客。青衣男子左手立在一旁,血水顺着手指滴在地上,问着:“你确定?” 白衣男子:“走!” 一个字言简意赅,青衣男子似有些犹豫,目光扫过海泪和沧泽跃身隐入黑暗之中,海泪挣扎着要离开白衣男子的保护范围。又有暗器飞过,白衣男子又将海泪拥入怀中。 听着黑衣人讥讽的声音:“三公子真是好雅兴,都自身难保了还英雄救美!” 白衣男子低头看着怀中的海泪,一闪而过的微笑:“抱着个美人,总比对着些不男不女的好!” 看不到面容,但知道黑衣人一定特别的生气,不男不女,是阉人,太监?沧泽将妹妹抱在怀里,这件事情和天家有关?倒是自己莽撞了。不过,人生难得有一知己,也值了,只是置小妹与危险之中,爹爹、娘亲和哥哥们若是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训。 手中的剑快如闪电,刚才说话的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两人,说着:“三公子,能死在你手上,死得其所。”转头看着沧泽问着:“可否知道少侠姓名?” 沧泽淡淡答道:“沧泽。” “巨浪一剑沧泽?” 沧泽不语,便是承认,对于这一点海泪有时候觉得五哥应该避讳一点,不然容易招来仇家。白衣男子目光也移到了沧泽身上。那人没在说话,目光涣散,已经死去。 白衣男子拱手作揖:“惊涛巨浪,海纳百川,今日有幸识的巨浪一剑,舒月明荣幸之至。” 沧泽含笑答道:“士为知己者死。” 舒月明佩剑插回剑鞘:“士为知己者死,后会有期。”转身身体隐入了黑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一片安静。 沧泽宠溺的抚摸着海泪的头顶,问着:“没吓到吧?” 听着打更的声音传来,海泪眨了眨眼睛摇着头,“我可是巨浪一剑沧泽的妹妹,我怕谁啊?” 沧泽嘴角一扬没有回答,海泪往舒月明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跟上了五哥,平时见惯了哥哥们的拆招,也听哥哥们讲过高手过招如何如何的,没见过真刀实枪的,首次遇见便是高手过招,却也大饱眼福。 海泪睡了一半突然醒了过来,想起了青衣男子说的话,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白衣飘飘的画面,世界上哪有人杀人还可以杀的那么帅的,除了五哥也就他能了。 太武帝拓跋焘诏令五十岁以下沙门尽皆还俗,以从征役,解决翌年西伐北凉所需的人力问题,海泪想起了这件沙门之事。 朝堂的流言蜚语有所耳闻,太武帝指责沙门之徒。只要那些僧人不做什么违法之事,也没什么事情啊!可听舒月明和他大哥讲话来想,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对于洛阳的寺庙来讲是一件灭顶之灾的事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海泪急忙的跑出了房间。 跑完了所有房间,哥哥们和父母都不在,连和她一起回来的五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些哥哥比自己还喜欢玩,又不能去找表哥、表姐和姑姑、姑父,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自己努力完成了。跑了几家寺庙,看到那些僧人背着行囊离开,海泪淡淡一笑,五哥那么重知己的人,又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沧泽、舒月明,士为知己者死。 海泪看着有自己三个人高的墙壁,想着要怎么才能找到方丈?又要怎么才能说服他们离开呢? 轻轻提气翻上墙头,身体悬在半空中有些摇晃,居然被人拎在半空中?海泪一阵懊恼,今晚真是诸事不顺。转身袖中的佩剑向后刺去,碰上来人的兵器,先前在小巷中不是被那个舒月明护着就是被五哥护着,都没有出手的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暗自开心,爹爹娘亲,海泪这次可以使你们的真传了。佩剑相交,海泪就知道了那人是用剑高手,不过自己也不弱吧! 手掌相交,海泪手掌微微有些发麻,向后退了几步,那人惊讶的问着:“是你?”语气中有询问、有惊讶、更多的是冷漠。 海泪抬头,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对方,对上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黑色的瞳孔,舒月明像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海泪也有些惊讶,怎么又遇上他了呢? 舒月明看着海泪娇小的身躯,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问着:“你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海泪反问着,这不是白问吗?好像自己也白说了。 老僧人拱手行礼:“两位施主有礼。” “皇上下了灭佛诏,指责沙门之徒,还请大师尽快离开这里。” 火光下的舒月明更显俊朗,却掩饰不了那冷漠的眼神,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几分霸气。 “阿弥陀佛!贫僧谢过两位施主,我佛慈悲,定佑两位施主。” 老僧人说完,身后的沙弥们也跟着向两人行礼,小声说着谢谢施主之类的。 这座寺庙在洛阳的比较掩蔽偏远,舒月明都能找到了,现在看他的样子不象是着急离开,不然以自己的轻功根本追不上他。那么那些僧人应该都离开了,也不会受什么灭顶之灾了。 舒月明长剑不离手,迎风而走,白衣飘飘,漆黑的发丝也向后随风而飘,真是好看的无可挑剔了。 海泪一跃一跃的,一头乌丝也左右摇摆着,她总是安静不下来,在哪里都一样,安静不下来。十二岁的她,正是喜欢玩耍的时候,这一带山上都是竹林,竹叶婆娑,有淡淡的竹香。 与前面的人撞了个满怀,海泪仰着头看前面的人,不知他何时转回的身,脖子仰的都有些酸了,舒月明才问:“你哥哥呢?” 舒月明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沧泽怎么放心她一人在这里?这四周恐怕都有杀手在着。 海泪摇了摇头:“不知道。” 舒月明叹气,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单纯的人?还是本来就少根筋?一点防人的意识都没有,摇着头,自顾的走着。 海泪又是一蹦一跳的跟着走去,看着舒月明左臂衣袖红了一片,难道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受伤了吗?指着他的胳膊:“你受伤了?” 舒月明顺着海泪的手指方向,偏头看了一眼左胳膊,看着海泪娇小的手指使劲的拉着自己,不明海泪要做什么。 海泪咬紧牙齿使出吃娘的力气拉舒月明,舒月明纹丝不动,海泪抬头注视着舒月明,说:“你坐下。”一副命令的口气。 舒月明惊讶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居然对他命令要他坐下,不明她要做什么,要在以前,他早就转身离开了,可现在居然是顺了她的意思,坐在她微微铺设了一点的枯叶上。 海泪坐在一旁替舒月明卷起袖管,深深的一道口子,可见白骨,血已经凝固,看来受伤已经很长时间,突然想起舒月明先前是用左手护着自己的,有几分的内疚。 “你都不疼吗?” 海泪学着二哥的语气,二哥为伤者包扎的时候都是这么问的。却看知道舒月明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海泪遂将头一低不再问。却不知舒月明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冰封多年的心竟似一阵暖和,原来还有人会关心自己,自己不是一个人,一时被她的举动所吸引。 海泪撅着嘴没有说话,怎么可能不疼呢?这人还真会摆架子,从身下拿出金疮药小心的涂抹在伤口上,舒月明额头上细细地岑出一些汗珠,却始终没说话,白色的手绢缠住伤口,一会儿印出血迹。 海泪记着二哥便是这般替伤者包扎的,将手绢缠好,却还不忘捉弄他一番,谁让他刚才那么冷漠,白色手绢大大的结成一个蝴蝶结。海泪自己笑着,这样一个大侠,左手胳膊上有一个蝴蝶结,别人看到一定会大笑的,还好衣袖可以把蝴蝶结遮住。 舒月明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蝴蝶结,一闪而过的微笑,哪有这么贪玩的人,不过她的却还是个孩子,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如此可爱。 三天后海泪从三哥那儿听到太武帝拓跋焘下了灭佛诏,指责沙门之徒,假西戎虚诞,生致妖孽,非所以壹齐政化,布淳德于天下。规定自王公以下至于庶人,有私养沙门及师巫、金银工巧之人在家者,限于二月十五日前遣送官曹,不得藏匿。过期不送,一经查实,沙门身死,主人门诛,以加强政治控制。 一时间洛阳城内人心惶惶的,家家户户受到官兵的搜查。官兵在搜查不到僧人的情况下,大肆毁坏寺庙以泄心中的愤怒,还好那些僧人都离开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舒月明和他大哥居然是冒着生死来帮那些门僧,心中敬佩之意又油然而生,上了一个层次。 正文 第三章、沧家女儿心事想 太平真君五年(444年),中山王辰、内都座大官薛辨、尚书奚眷等八将,“坐击柔然后期,靳于都南”。尚书令刘洁,因矫诏改易讨伐柔然诸将的会期,致“柔然远遁,追之不及”,加之犯受贿等罪,拓跋焘下令“夷其三族”。 海泪听到爹爹妈妈的讨论,有些想不通,一直都隐世的爹爹妈妈居然会关心朝堂上的事情,却也没兴趣再听下去。 海泪挺不喜欢换回女装的,和四哥过招一个不小心,自己差点被绊倒,惹得其他哥哥们笑个不停,父母也哈哈大笑着。 沧海泪撅着嘴巴:“不是我武功不如你,是这衣服害我。” “看着”,海瑶从女儿手中拿过剑和沧淳对拆招。 过了几招,沧淳哭丧着脸:“爹、娘欺负我。” 海泪拍着手,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的看着沧淳,沧璟哈哈的大笑。 父母很少在家里,都是外出游历,海泪不是和这个哥哥呆在家里就是和那个哥哥呆在家里,什么都学会一些,但都不是特长吧! 从洛阳回来都已经快两个月了,海泪过的舒适,天天和四哥对招拆招,对着二哥学辨认药草,听四哥讲明川古刹等等。 五哥和六哥留在洛阳书院学习,海泪有些羡慕哥哥们可以自由的选择,虽然说白云山怎么呆都不腻,可始终都不能呆一辈子吧?看了除了耍剑,学学琴棋书画也是不错的。 沧沣看着那么可爱的妹妹:“在想什么?” 大家都发现了,沧海泪回来之后就安静了好多,安静的几个哥哥都有些适应不了,学写字写的那么认真。 “没事。”海泪无趣的趴着,这字学的太累了,怎么都写不好,临摹了好几次四哥的字,四哥那个气的吹鼻子瞪眼的。 沧沣摸摸海泪的额头:“这样还没事啊?” “小妹,你生病了?”沧淳也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屋顶。 海泪瞪着四哥:“…你才生病呢!” 沧泓似笑非笑,一把百折扇不停摇晃着:“有人那是害了相思病!” 几人兴奋的转头看着沧泓,海泪白了沧泓一眼,沧泓却是干脆不看妹妹,他追问了半天才从五弟那儿追问了一丁点那晚的事情,这会儿就拿来笑笑小妹。 沧渊和沧淳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泪指着大哥:“谁害相思病啊?大哥啊?” 沧沣张着嘴巴指着自己:“……我害相思病?” 沧渊和沧淳咯咯地笑着。 海泪自顾的笑着:“你不都要娶嫂子了吗?你不都两个月多没见嫂子了吗?” 四人瞬间被秒杀,沧淳又忍不住爆笑而出,沧沣想死的心都有了。 沧渊呃了半响:“小妹,你要有了心上人,一定要见过哥哥们。” “怎么又说上我了?不是说大哥害相思病吗?” 海泪不服气的看着几位哥哥,几个哥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配得上我们小妹的男子那必须是人中龙凤。” 一直不说话的沧渊一语既出,几位哥哥也瞬时的附和起来。 海泪微笑的看着六哥,二哥终于说了句人话了:“那是,我将来要嫁的人,武功一定要比我好,一定不要三妻四妾,一定要……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定要比五哥还要好看,不过这个一定可不能说出来。 沧沣微笑着:“那小妹你就孤独终老吧!” 沧沣还没有说话,沧海泪就紧紧的捂住了大哥的嘴,沧沣挣扎了半天:“光天化日,谋杀亲兄啊!” 沧淳:“我们小妹一向眼高,不知是谁那么幸运被你看上了?” 海泪还在和沧沣打闹着,当做没听到四哥问的,真不知道,沧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八卦了,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啊! 正文 第四章、月动黄昏人隐隐 太平真君六年(445年),关中地区爆发了卢水胡盖吴领导的武装起义。起义爆发后,魏长安镇副将元纥率军前往镇压,被击败。于是,关中各族人民尽皆回应,起义军扩大到十万余人,分兵三路,一路由白广平率领向西南攻取新平(今陕西彬县)、安定(今甘肃临泾);一路向东南攻取临晋(今陕西大荔南),从东面威逼长安;盖吴自领一军攻取李润堡(今陕西大荔北),直插渭北,准备进攻长安。拓跋焘急忙调发高平镇(今宁夏固原)敕勒骑兵赶赴长安,又令将军长孙拔调集并、秦、雍三州之兵屯守渭北。 与此同时,聚居于河、汾间的河东蜀在薛永宗领导下于太平真君六年(445)十一月袭击魏在河东的牧场,夺取马匹,组织了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在汾曲(今山西新绛附近)发动起义。盖吴派人和薛永宗取得联系,薛永宗接受盖吴的任命为秦州刺史,先后攻取闻喜(今山西闻喜)、弘农(今河南灵宝),逼近潼关,队伍亦发展到五万余人。 两支起义军连衡相应,结成犄角之势,声威大震,北起杏城,南至渭北,西抵金城(今甘肃兰州),东及河东,以陕西中部为中心,包括甘肃东部、宁夏东南部、山西西南部、河南西北部的广大地区都处于起义军的控制和影响之下。盖吴派使臣赵绾上书宋文帝,希望刘宋政权能出师河、陕,形成对北魏南北夹攻的态势。 在关中统治摇摇欲坠的情况下,拓跋焘亲自领军征讨,太子拓跋晃监国,他采取分兵牵制、各个击破的策略,殿中尚书乙拔将三万骑讨盖吴,西平公寇提将万骑讨白广平,自领主力进攻薛永宗 太平真君七年(446)正月,大军兵临汾曲,利用当地豪强建立壁垒,隔断薛永宗和盖吴的联系,随后乘起义军没有戒备的情况下发起突然袭击,镇压了这支起义军。二月,拓跋焘率军渡过黄河,至洛水桥(今陕西大荔境内)。盖吴闻讯后北撤,在杏城遭到魏军包围,损失严重,再次上书宋文帝,希望刘宋政权能出师援救,但未能如愿。 八月,洛阳城张贴版上下的画像都被揭下,盖吴被叛徒所杀,起义军被镇压。 天平真君八年(447年),又是一年的春天, “海泪、海泪,起来了。”海泪捂着耳朵,这个表姐真的尽责尽职,两年来对自己好那自是不在话下了,莫不是看上哪个哥哥了吧?故意来这儿讨好她这个未来小姑。 五哥不太可能,五哥那个大冰块,应柳儿肯定看不上他,二哥、三哥还是四哥?反正六哥更不可能了。 就五哥和六哥来过书院啊! 海泪正在得瑟着,被应柳儿横腰拎了起来,海泪大喊着:“我哥哥们都喜欢温柔的女子。” 应柳儿不但没停,反而将海泪直接摔在床沿上:“你哥哥喜欢什么干我何事?” 不是讨好小姑,这表姐真的好的没话说。 应柳儿整理着凌乱的房间:“起来了,又要迟到了。 海泪和柳儿匆匆忙忙的跑进学堂,那些学生已经整整齐齐的做着了,口中整齐喊着:“夫子好!” 应夫子,也就是应柳儿的父亲,瞪着两人,呃了半天。应夫子早就习惯了海泪这个样子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她就没有不迟到过,柳儿对着爹爹一个笑容,拉着海泪回了座位。 海泪很喜欢剑术课,所有科目之中就剑术学的最好,其余的都不行。本来是想来学学书画的,至少要比的上四哥的,现在啊!都没脸见四哥了。 剑术夫子的剑法虽然没法与五哥比,但还是不错的,海泪总是这般叹气。也不知自己三年前是哪根筋翻了,居然自己提出来要和五哥六哥一起来书院,现在想想,海泪真觉得自己那时不是少了根筋就是烧糊涂了。 自己一个人愣愣想得出神,被人一撞摔在地上,撞她的女子边扶她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满口的歉意,是凌婵,一年前来到书院的,虽然家境贫寒,却不失大家闺秀的贵样,经常帮忙表哥表姐做书院的琐事,长得又美丽,海泪觉得凌婵是她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婵姐姐。”海泪扶起跌倒的凌婵,替她拍去身上的草屑。周围人都哈哈的大笑着,海泪气不打一处来,又是那个色狼加变态宗政,想起了宗怡三年前将自己推下水,这火气更大了,今天不好好教训他,她就不是沧海泪了。 伸出手掌直接扇在宗政脸上,宗政抚摸着红肿的半张脸,向后退去,海泪伸手又要一巴掌,却被人拉住了手没打出去,海泪听着表哥说着:“海泪,别冲动。” 海泪听着凌婵喊着自己的名字,方才停了下来,眼睛大的可以瞪死宗政了。若不是表哥和凌婵在场,她还会继续给他几个耳刮子。 宗政瞧了一眼海泪,向后退了一步,在洛阳他可是霸王,可他还真有些怕海泪。海泪两年前打的知府之子那个满地求饶的场景,他都有些后怕的。躲在随从身后:“沧海泪,你可别惹我。” 那满脸腐败的样子,多看一眼都恶心,海泪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转而为之的微笑:“我可不敢惹你这个霸王,不过,也请宗大公子你别惹我。” “我不惹你,我不惹你。”宗政又退后了几步,夹在随从中间,笑嘻嘻的看着凌婵:“婵婵,我回家就禀告给父亲向你提亲,你安心等着啊!” 凌婵脸上发白看着海泪和应扬,海泪白着眼睛大声喊着:“还不走?” 心里的怒气又多了几分,这种人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是永远学不乖的,宗政,你惨了。海泪嘴角上扬,笑的有些邪恶,看我怎么教训你,我沧海泪岂是好惹的人?我还是沧泽的妹妹吗? 凌婵下垂的眼帘,眼角晶莹闪烁,那里即将留下泪水的痕迹。海泪心里也不舒服,却还是勉强的微笑着,在别人面前,她可是开心果,她不能难过的。拉起凌婵,“婵姐姐,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凌婵面有担忧,却还是冲着海泪笑了笑,那嫣然一笑,真是倾国倾城,淡然说着:“海泪谢谢你,这种人真的不值得生气。” 凌婵虽然可以笑得那般灿烂,可以那么的伪装自己,可她心里的那种失落,海泪有时不想想那么多的。拉起凌婵的手:“婵姐姐,我帮你教训那个大坏蛋好不好?让他以后都不能欺负人。” 凌婵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海泪,海泪接着说道:“婵姐姐,你别难过了,我今晚就把他变成他叔叔那样。以后都不能欺负人,你说好不好?” 见到凌婵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海泪才没那么难过了,事实,总能让人那么渺小,权力面前,是不是所有的都是虚无的? 海泪其实还是气不过,不就是仗着宗爱在宫里当差吗?便是这般狗仗人势,爹爹娘亲哥哥们都憎恨这般人,自己摊上了,真恨不得马上揍他一顿。 但想想凌婵说的也不无道理,私仇总归私仇,宗政还是少得罪一点为好,海泪虽小,却也懂得不惹祸上身的道理。 夜色很美,微风轻轻吹着,多久没穿夜行衣了,有点小也该换了,下次回白云山跟准大嫂要一套新的吧! 大富人家,有权有势就是不一样。海泪伸手轻轻一点,宗政那声救命喊出了一半就没有了信息,张着大嘴巴盯着海泪。海泪伸手就是一拳直打宗政的鼻子,心里喊着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看着宗政求饶的表情,鼻青脸肿的样子,这才停了下来,还是觉得不解气,伸脚又踢了几下,看你欺负我。 听到后院传来喊叫声,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先撤为妙。那人背上背着一大包东西,轻功不弱一闪身便没了人影。海泪提气追了上去,身后还传来喊叫声:“来人啊!抓小偷。” “来人,抓小偷啊!” 追了许久,那人在屋顶停了下来,特意的等着海泪追上来。海泪拍了拍胸口,真累啊!许久没有这么快意了,有些不太确定却还是喊着:“表哥?” 应扬拿下蒙在脸上的面巾,微微一笑有些宠溺的替海泪拭去额头的汗珠:“就知道你会来。” “嗯!”,海泪也拿下面巾,却是咯咯的笑着:“那个色狼那般对婵姐姐,我气不过,去教训他一下。” “我也是气不过。”应扬拍了拍背上的包袱:“顺便出出气……早知道就约你一起去了。” 海泪若有所思,爱上一个人的结果就是肯为她做一切事情。点了点头:“那是,两个人会更好玩的。” 应扬拍了拍海泪的肩膀,又看了看背上的包袱:“走吧!去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 海泪点了点头,看着表哥远去的背影,表哥在洛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却可以这样安于生活,他的秉性和几个哥哥倒有些相似,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安逸生活。 正文 第五章、似曾相识又归来 睡觉睡到自然醒,没有表姐的吵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光线照满了整个房间,今天不用去学堂,更是妙不可言。小院的石桌上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的映入眼帘,海泪兴奋的大喊着:“爹爹、娘亲,我太想你们了。” 说完一个人扑进海瑶的怀里,不仅有爹爹、娘亲,还有三哥、四哥和六哥。三个哥哥的样子,海泪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脸上的皮肤不再是白皙的,黑黝黝的,不难看,却是多了几分的成熟。却不见大哥、二哥和五哥,五哥那么爱注重外表的人,不知道现在黑成什么样子了,想想都搞笑。 爹爹和娘亲却是不显老,海泪觉得,娘亲现在比自己还漂亮,不认识的人见了二人一定以为是姐妹而不是母女。 海泪自觉留在书院,爹爹、娘亲和哥哥们也没有久留,两年没回白云山,说是想念白云山了,想想自己也有是两年多没回白云山,也挺想念白云山的山清水秀和虫鸟眠音的。 本想跟着父母一起回白云山的,不过,爹爹说过,求学是不可以半途而废的,哥哥们能做到的事情,虽然自己是女孩子,可不能输了这个人啊! 送走父母还是有几分的惆怅,以后真的要长大了。 洛阳城一样的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跟着应扬、应柳儿和凌婵却别有一番情绪。 看到宗政鼻青脸肿的样子,海泪瞅了瞅表哥,憋着没笑出来,眼睛眯成一个缝昨晚下手挺适合的,凌婵随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低着头莞尔一笑,海泪将头偏向一旁,再看下去真的会笑出来的,真够佩服宗政都这个样子了还敢出来见人? 宗政气冲冲的瞅着海泪,嘴里念念叼叼着,海泪瞪了他一眼,宗政退了几步:“本…本…本少爷今日可不怕你。” 宗政四周的人,不再是先前的那几个,个个都是练家子的人,武功应该都不错。宗政气急败坏的样子,海泪看着就开心。见到爹爹、娘亲和哥哥们心情大好,今日倒还真不想坏了这种好心情。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有的人偏偏就不让人如愿,海泪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几人已经将海泪围在中间,宗政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海泪也淡淡一笑,宗政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凌婵有些着急,不愿海泪惹祸上身,拉了拉应扬,应扬说着:“海泪,要不要帮忙?” 海泪摇了摇头,平时都只是同表哥拆拆招,趁着心情好,好好揍他一顿也不错,海泪打着打着都感觉累了,这些人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人,以后不能再赖了。可还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袖中的佩剑。 听着有人说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洛阳是什么地方啊?” 听着声音,海泪已经看着有个身影加入了打斗中,那人拍了拍海泪的肩膀:“我帮你。” 海泪没有回答,有个人帮忙也不错的,表哥不愿陪自己玩,现在有人愿意陪自己玩,真的很不错的。 那些随从在地上翻滚着,宗政指着海泪,又看了看那人:“沧海泪,你怎就是和我过不去呢?” 海泪跺了跺脚,“是你和我过不去吧!找这么多人来欺负我。” 宗政指着海泪身边的少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男子摇了摇头,上前一拳打在宗政脸上,右手又是一巴掌:“管你是什么人,我最恨仗势欺人的人。你要是在欺负别人,我饶不过你。” 宗政抚摸着红肿的脸颊,怯怯的跟着受伤的随从一起离开。海泪拱了拱手对着男子说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了,我叫拓跋谭,你挺能打的。”拓跋谭也似模似样的拱了拱手。 宗政离去几步回头喊着:“你们等着,沧海泪,我饶不过你。” 海泪举起双手对着宗政做鬼脸,表哥表姐和凌婵还在对面等着自己,又认真的对着拓跋谭说着:“我叫沧海泪,先走了。” 转身还没来得及反应,听着表哥喊着:“海泪?”海泪还来不及回答,并与人撞了个满怀,抬头对上的是那一袭白衣,对不起三个字留在了口中,深邃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手中的百折扇轻轻摇晃着,四周有不少的女子抿嘴微笑。那么耐看的男子,海泪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舒月明眉头微锁怔怔的瞧着海泪出神,她长大了,刚才那打斗的身影,虽是一身男儿装,可她那天真的笑容,他一眼就认出是她了。海泪将小脑袋歪向一旁这人怎么就这么的面熟呢? 拓跋谭看着三哥有些不一样,问着:“三哥怎么了?你们认识?” 舒月明没有回答,还是有些怔怔的瞧着海泪。海泪一瞬间也是像被什么附身了一般,也傻里傻气的看着舒月明,直到感觉有人推她,才回过神来冲着身边的表哥表姐凌婵笑了笑。 海泪看着表哥将她拉在一侧,今晚好像又闯祸了。看着表哥对着拓跋谭拱手作揖:“多谢兄台的帮忙,海泪贪玩不懂事。” 拓跋谭笑了笑:“我也挺贪玩的,不碍事。” 海泪连走了一半,还是回头看了看拓跋谭两人,舒月明还是立在那里,下垂的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浅浅的笑意,那微笑甚是熟悉,海泪不自觉的又回头看了一次,越看越是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伤脑筋的事情,也懒得在想,耸了耸肩,笑着跟上了三人。 舒月明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怔怔的发呆,她,长大了…… 正文 第六章、 待归还是意念来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小孩子围成个圈唱着儿歌,不少的路人也加唱了起来,海泪对着表哥表姐和凌婵笑了笑。也跟着那群小孩子唱着,拍着手掌,“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乐的像个孩子,路边的小摊上卖着各种各样的煎饼和炒豆,海泪手中大袋小袋的全部都是吃的,都吃了好几次的煎饼和炒豆,却还是那么的好吃。 凌婵和应扬一路的微笑跟着两人,刚才应该把哥哥们也留下来,享受这喧嚣的时刻,不过哥哥们就算留下来也不会想带上自己这个扯后腿的。 凌婵似有似无的微笑,应扬的低头的灿烂,天作之合也不过如此而已。海泪自顾吃着东西,抿嘴微笑,婵姐姐和表哥的婚礼一定会是洛阳最受瞩目的婚礼,婵姐姐,不!表嫂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 已近黄昏,人群都朝着龙王庙走去,四人也漫步的走去,一路芳香,路边的野花开的正盛,散出整整的花香,新嫩的柳条犹如女子的长发倒垂着,柳树下的对对情侣你依我侬。 “表哥,婵姐姐我和表姐去前面等你们。你们可以慢慢来哦!” 海泪边说边拉着应柳儿向前跑去,留下满脸绯红的凌婵和满脸笑意的应扬,海泪对着表哥眨了眨眼睛,应扬将头微微抬了抬,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也只有她能做出这种事情了。 等着表妹和妹妹远去,跟着凌婵的步伐,却始终不敢上前拉住她的手,有时真的很羡慕表妹那么的天真,有时候有那么的大胆,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什么事情都敢做。 想到刚才的事情,海泪连笑都带着点邪恶,应柳儿捏了捏海泪的脸颊,说道:“你这个鬼灵精,将来娘亲一定会封个大红包给你的。” “那…表姐你要不要给我封一个啊?”海泪反问着表姐,表哥和婵姐姐搞定了,那以后也该给帮帮表姐了。 “那你怎么办啊?”应柳儿微笑着回答。 “凉拌。” 应柳儿又无奈的只好安静,海泪自顾的笑了笑,跟着人群挤入龙王庙,龙王庙里人山人海的,挤了半天两人都还没进门口,一个不注意,又被人带出了人流。海泪顿时泄了气了,打量了四周的围墙也不算高,海泪拉着表姐走出了人群,找了个人少一点的地方四周打量着。 应柳儿不明白的跟着海泪,问着:“海泪,你做什么?” “我挤不进去,我翻墙进去,没问题的。” “你是没问题,我有问题。” 海泪看着表姐,也对哦!自己是没问题了,表姐是挺有问题的,而且自己要是带着表姐一起进去的,有点危险的。思考再三,海泪回答:“没事,都没问题的。表姐你也没问题的。” 海泪说完拉起表姐提气一跃跃到了墙头,应柳儿前后摇晃着身体,“你是要吓死我啊?” 海泪坐在墙头,都不想说话了,表姐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个真正的弱女子,连一点基本反身的武艺都没有,翻个墙头都得靠别人,表姐是那种有诗意的女子,是不适合舞刀动枪的。 龙王庙里的人比外面的更多,海泪有点后悔翻进来了,现在门口全是人,也出不去。两人跟着人流,大家都聚集在一块儿,五颜六色的色彩,炫开在天空甚是漂亮。 大人小孩的尖叫声,礼花绽放,海泪想起父母和哥哥们在白云山一起放礼花的日子了,只是白云山清冷一些,这里比较喧嚣而已。 “海泪、海泪。”海泪听着表姐的喊声,自己和表姐已经被人流带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海泪也有些着急的喊着:“表姐,表姐。” “你自己小心点,别太晚回去啊?”应柳儿着急的吩咐着,海泪笑了笑,回答:“知道了,表姐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话都没说完,表姐已经不见了人影,海泪叹了叹气,只能跟着人流,还是想一想怎么能溜出龙王庙为好。 有些无聊的就这么跟着人群,今年的龙抬头,玩的也太没意思了。不知道等会儿还会不会在绽放礼花,低头的瞬间,一袭白衣闪入眼帘,那一袭白衣甚是晃眼,挤在人群中却不失俊朗。 不由自主的感觉,心里莫名其妙的引领,海泪挤在人群,使劲的往那个方向挤去,心里的某个地方告诉自己,他也会通过人群来找自己。海泪挤过了好多人,气喘吁吁的站着,他的白衣被挤的有些褶皱,黑色的瞳孔漆黑一片,能反射出自己的影子。 在集市上遇见,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却失去她的踪影,问了半天才知道她的去向,马上就跟着来了,见她翻墙而入,却是人流太多找不到。现在遇到了,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想这么静静的瞧着她。 三年来心里莫名的想念,心中的温暖,就在眼前,她还是那般的贪玩,现在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所有的一切化为一句:“你一个人在这儿?” 海泪淡淡笑了笑看着人来人往,门口被堵的严严的,说着:“人太多,我们被冲散了。” 海泪真有点后悔,怎么就来呢?现在人这么多,想出去也出不去,眼看着又是不少的人流,海泪想着两个人应该又要被人流冲散了。于是冲着舒月明笑了笑,一晚上能遇到两次,缘分吗? 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居然相信缘分这两个字了。 却见舒月明冲过了人流,就站在面前,还没有反应,下一秒已经被舒月明拉住了手,被舒月明拦腰一抱,半个身体靠着舒月明。海泪不知道怎么了,更是感觉熟悉了,可就是想不起,被宗怡推下水真的烧坏了脑袋了,这么都想不起。 海泪呆呆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着舒月明说着:“带你出去。” 任由舒月明带着自己,身体一轻,人已经在半空中了,转头看着舒月明,舒月明嘴角略有笑意。昏暗下的舒月明,更显俊朗。 穿过了整片的杨柳树,两人跃上了屋顶,海泪展开手臂,做了个深呼吸,这儿微风凉凉的,真舒服。柳条以风而起,好一副诗情画意的景色,不知表哥和婵姐姐回去没有了? 正文 第七章、暮色沉吟为君故 听着孩童们的尖叫的声音,海泪也像个孩子一般抬起了头,礼花绽放更甚,一朵一朵的炫开来,五颜六色的,集市上阵阵喧哗。女孩子惊叫的声音,是兴奋、是感动、还是幸福呢?海泪笑的更是灿烂,余光在舒月明身上停留了几秒,本来应该回去了,可身体的某个部位却牵引着自己不要离开,要留下问问他是谁,却又说不出口。 却听着舒月明说着:“想问什么?问吧?” 海泪将头偏向一旁,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想问问题呢?莫非他会读心?很是惊讶的回答:“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 舒月明低头笑了笑,偏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长高了,容貌比以前娇美,但还是改变不了的娇小玲珑,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舒月明从小到大都不曾会想念哪个女子,这三年来却是时时想见到她,不为别的,紧紧因为这个女子曾给过他温暖。此刻她就在他面前,还是那副单纯的摸样,笑得那般甜美。淡然说着:“你眉头都拧在一块儿了。” 海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随即露出一个笑容,答道:“没有吧?有那么夸张吗?” 舒月明看着那灿烂的笑容,没有回答,点了点头。海泪有些无奈,哪有那么夸张啊?听着舒月明说道:“你武功长进不少!” 海泪又顿时的拧紧了眉头,嘟着嘴煞是可爱的问着:“你怎么知道我武功长进不少?” 舒月明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她?不记得了,是不记得了吧?心里一阵失落,说着:“猜的。” 两个字,言简意赅,眼前的男子那般的好看,恐怕只有五哥才能与之相抗衡了。想起五哥,突然想起了三年前,五哥引以为知己的人,啊了一声指着舒月明:“你是舒月明。” 舒月明本已黯淡的目光闪动着,含笑没有回答。海泪咯咯一笑,拍了拍脑袋,五哥的知己都会忘记,五哥知道了,一定会教训自己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不算长进了,在书院就只有表哥和我拆招,哥哥也没精力管我。” 舒月明微笑着,想起先前的事情却又有几分担忧,她怎么就和宗政结下梁子,不是件好的事情:“宗政是洛阳霸王,不好惹,你怎么就惹上他了?” 海泪左右摇着头:“他是不好惹,不过我也惹了,我和宗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舒月明一副好奇的表情,她是女儿家,宗政真的不好惹,仗着宗爱受到天子的宠爱便为所欲为,他怕她吃亏。 “你不知道我刚来洛阳时,他妹妹宗怡便把我推下水,还好我命大没溺死,但害得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当时还发高烧整整三天没退却,表姐总说我在那时候烧傻了,烧的少了根筋。” 海泪眉飞色舞的描述着,舒月明瞧着她单纯的笑容,天真的样子比什么都耐看,这是他思念三年的人。看到海泪手指搭在他右手上,本能的想要缩回来,却呆了片刻,只是瞧着她要做什么。 舒月明手有些冰凉,海泪缩回手,说:“你内息怎么那么乱啊?你受了重伤吗?” 舒月明答道:“你懂医术?” “就懂点皮毛,什么伤风头痛的,把把脉的这些简单的可以。” 海泪轻松地回答,舒月明淡淡的笑了笑,这女子真的单纯的不能在单纯了。却还是那么的信心,只是一个表情就知道他先前受了伤。他的却受了伤,现在内息还全乱着,莫名其妙的想要见她,受着伤也出来了。 海泪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内息都没有调理好,怎么不好好养伤呢?不过他本来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都不会爱护自己,三年前受了刀伤没有包扎,现在内息全乱了也没有运气疗伤,却还带着自己走了这么多的路程。 “你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内息那么乱?” 舒月明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那一掌自己用尽了全部功力去抵挡,还是受伤了,惊涛掌真是名不虚传,却是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她的关怀,依然如三年前一般,不问缘由发自内心的照顾自己,不是不会照顾自己,而是习惯了这样的伤痛,在母亲离开后,习惯用疼痛来麻痹自己了。 “你怎么会受伤呢?你武功那么好,应该没有人可以轻易伤你的。”海泪不解的问着,舒月明的武功连五哥都赞叹不已,引知为知己,就连五哥也不一定能伤他,可有人居然能够伤他。 舒月明浅浅一笑,除了母亲,除了殷叔,还有个人会这般的担心他,轻声回答:“我没事。” 海泪知道那只是敷衍,却也不想拆穿他,“我该回去了。”话一说完,却想到了一件事情,惊涛掌,这世界上要是有人能伤他,那也只能是惊涛掌了,接着说道:“你也早点回去吧!” “海泪?”,舒月明喊出这两个字,安静了。 海泪站在屋檐没有跃身下去,转头看着舒月明,脸上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隐隐散发出怜惜的、爱抚的眼神,海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舒月明低头微笑着:“你住哪儿?我送你。”三年来压抑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想要释放了,都忘记了自己还受着伤,却是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原来见到了自己想念的人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也可以安静的看着她就好了。 即使,总之看到她就好…… 原来这就是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原来这个人就是藏在心底那个人。 海泪笑了笑:“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海泪一掠轻越下屋顶,舒月明伸手却抓不住了,留下的只有那个远去的背影,沧海泪,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抓住你的时候。 海泪睡得不好,昨晚上的一切象是做了一个梦,黑眼圈明显的摆在脸上,她不是那种喜欢点妆的女子,况且现在是男儿装。 应柳儿自讨没趣,安静的做事情。剑术课上,表姐和婵姐姐就只会这么的安静,突然想到了舒月明,不知道他受伤好一点没有了。心里堵得发慌,居然隐隐的有些担心那个人。 拿着木剑对着稻草人就是一阵乱砍,在结实的稻草人也经受不起海泪手中的剑气。 “要不陪你练练?” 应扬一脸阳光的站在身后,笑的甚是明朗,海泪看了看抿嘴微笑的凌婵,自己也会心一笑,有表哥的陪练总比这稻草人要好得多,点了点头:“也好!”。 好字拉着声音,手中的木剑已经击向表哥,应扬自顾的回着表妹的进攻,这个表妹哪像一个女儿身。 看着表哥使剑,海泪突然就起了玩心,手上一揉使起了姑姑的剑法,应扬脸上略有笑意,知道表妹的用意,配合着表妹耍起了父母的剑法,甚是暧昧!引得他人一阵围观。 海泪身体向后一倾,似是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应扬伸手抱住表妹的细腰,两人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 舒月明跟着应夫子出门,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身体的某个部位瞬时凉了下来,那般温柔的眼神,一时看痴了,却不是看自己。 海泪和表哥对击手掌,今日练的真开心。听着宗政说着:“两个大男人,这般看着对方,受不了。” 海泪瞪着眼睛,昨晚的教训还不够吗?宗政怎么又来书院了,“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宗政身体缩到随从身后,焉着脑袋看着海泪和应扬,不敢在说话,海泪转身时看着那身白衣甚是晃眼,有些奇怪他怎么在这里?应夫子无奈的咳咳的两声,学员们异口同声的喊着:“院长好!” 应夫子温和的笑了笑,指着手边的两人:“这两位是学院新来的学生,舒月明和拓跋谭。” 舒月明那勉强的一笑,拓跋谭却是笑吟吟的盯着海泪看,拱手说:“海泪,我们又见面了?” 拓跋谭木剑背在后面,似笑非笑的,昨晚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觉得他和舒月明两人的眼神特别的像,只看眼睛的话海泪觉得自己会认错的,只是拓跋谭没有舒月明的那股子冷漠和霸气,也没有舒月明的成熟稳重。 舒月明对着海泪明朗一笑,却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拓跋谭想起先前三哥黑的一张脸,对着应扬拱手作揖:“夫子,令公子的剑法,晚生仰慕的很!” 应扬不知来人底细,看向应夫子,应夫子笑了笑不做任何的回答,应扬微微颔首:“公子过奖了。” 海泪玩性大起,还没有人敢这般挑战表哥呢!手中的木剑直刺拓跋谭,“打得过我,才有资格和我表哥比试。” 拓跋谭出剑阻挡,众人看着两人打得火热,自动的闪开了,应扬和应柳儿着急的喊着:“海泪,停下来,别闹了。” 用这木剑和高手过招还挺不错的,拓跋谭一边防守,一边出招,这人武功真的不弱,昨晚见她一击便将宗府的管家制服了,今日本就想找她比试,知道应扬剑法更不错,也知海泪会出手。 剑术场的稻草人被两人弄得全部都散了架,散乱的铺在地上,面目全非,拓跋谭脸上有些笑意,看着微笑的海泪:“还打不打?” “当然打了,谁怕谁啊?” 海泪边说着又出招,两人又打了起来,应柳儿喊着:“海泪,别闹了。” 拓跋谭笑了笑,在战场上数年,除了三哥,还没遇到过这么能打的人呢!今日倒真的遇上了,两人打得痛快淋漓。 “谭儿,住手别闹了。” 海泪余光在舒月明身上逗留许久,读不懂舒月明究竟是什么表情,冲他微微一笑,舒月明心都揪在一起了,这人怎么还这么的贪玩。想到四弟一项不分轻重又不知她是女儿身,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心里更是担心的厉害。 拓跋谭嘴角略有笑意,转头看了一下舒月明:“三哥放心,我不伤她。” 海泪撅着嘴巴,什么叫不伤到她?好像自己多么不济一般,瞪了一眼舒月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住手。”两人听到了应夫子的喊话,本能的去收木剑,但先前用了全身力量一击,此刻怎么也收不回了,眼看就要刺中应夫子了,啊着这次真惨了?恐怕姑姑求情都没用了。 想着等会儿怎么出丑,怎么面壁思过吧!却是腰上一紧,被人从后面抱住,接着一双稳实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握着木剑的手被捏的有些生疼,木剑向一侧击去,插入地上直到剑柄。海泪都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地上的木剑,刚才居然用了那么大的内力,怯怯的看着众人。 意料之中,替自己脱困的人是舒月明,海泪轻轻的推了推舒月明,舒月明也立即的松开了手,不知为何?就想这般将她拥在怀里,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海泪总感觉心里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就是怪怪的,上前揖了揖:“夫子?”姑父怎么去而复返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应夫子甚是恭敬的向舒月明和拓跋谭行礼,看着海泪:“你跟我来。” 海泪看着剑术场凌乱的模样,指着拓跋谭知道又闯祸了,“是他先挑衅的。” 拓跋谭两手一摊,一副无辜的表情,海泪瞪着大眼睛,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了。这次面壁思过不知道又要几天了,目光移到舒月明身上,他脸色正常,身上的伤想来已经好了。 罚抄《道德经》,手指都有些隐隐作痛,还不如面壁思过好,至少面壁思过手不用这么疼。 姑父那句,“你是女儿家,就不会有女儿家的样子啊?”,这次都没说,想来,姑父对自己也是无语了。不过,自己现在一身男装,哪管得了那么多啊? 想起这个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总归是要换回女儿装的,也总归是不能在书院呆一辈子的。 还是表哥和表姐好,偷偷的给她送了吃的,也没有呆太长的时间便离去了。说是天子将要驾临洛阳城,驾临应斋书院,书院的好好准备一番。 这绝对不是件好的事情,天子驾临洛阳,到底是什么大的事情,能使得天子亲自驾临洛阳? “沧海泪?” 海泪开门看着门口的人,还有一旁的舒月明面色冷俊的瞧着她,海泪坐回位子,自顾的抄起了自己的《道德经》。 “你是不是被罚很多次了?”拓跋谭问着,有些幸灾乐祸:“看你挺舒适的。”拓跋谭在海泪对面坐下,舒月明一旁面无表情的站着。 “你知道还问。”海泪不再理两人,都是你惹的祸,拓跋谭我饶不了你,自顾的抄着:“我可没时间招待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请自便。” 房间不大,尽可一收眼底,书桌上没有一处是空闲的。拓跋谭憋着嘴:“我自便我都不知道我要干嘛!你象是一个读圣贤书的人吗?” 海泪对着拓跋谭上下打量着:“那你也可以不自便。”恨恨接着道:“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拓跋谭差点不笑出来,“也不差这么一次啊!” “你……”海泪上下打量着拓跋谭,世界上哪有这么无赖的人?目光飘到舒月明身上,见过他几次都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俊朗模样,这个样子不会是装出来的吧!不知是哪根筋翻了问着:“你不会也像他那么无赖吧?” 拓跋谭噗嗤一声口中的茶水喷的满桌子都是,海泪倾斜着身体方能逃避不喷的满脸都是。满桌子的凌乱,又得重抄,海泪牙咬切齿的喊着:“拓跋谭……”如果眼神能杀人,海泪觉得她可以将拓跋谭五马分尸了。 舒月明举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中,有几分尴尬的看着两人,拓跋谭向后翻身,直直的落在门口,他三哥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海泪今日居然在老虎头上拔毛,感觉三哥那个眼神,可以杀了自己。 “沧海泪,我走了,你慢慢抄啊!” 海泪手中的笔头直击门口,“你这个无赖,我跟你没完。”拓跋谭闪向一旁,好险,拍了拍胸脯自顾离去。 海泪骂完在桌上寻找着新笔头,抬头对上的是舒月明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低下头,他真的不会是无赖吧?伸了伸舌头,自顾的抄起了《道德经》,可对面还坐着个人,怎么可能安静下来。心里一着急,纸上留下的不是字,而是一片墨迹。 舒月明自顾的笑了笑,还没有人敢这般对他讲话,却也只有她敢这般对他讲话。那着急的眼神甚是好看,说:“拿来我看看?” 海泪一把抓起桌上的纸张藏在身后,“不要!” 舒月明手在半空中伸着,海泪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摇了摇头:“不要,不可以看。” “拿来!” “不要。”海泪在背后将纸张揉成一团,递在舒月明手上,“看不了了。” “女孩子,不可以这样子。” “你…你说什么?”海泪动作都有些不协调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舒月明也意识到了海泪此刻女扮男装,不想别人知道身份也是自然,大声说着:“我说,女孩子不可以这样子。”尽量的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大。 海泪即刻跳到对面伸手捂住舒月明的嘴,做了个嘘的姿势,“你小点声,你就是个无赖。”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海泪可以清楚的听到舒月明心跳的声音,男女授受不亲,海泪感觉这样子的两个人太过暧昧,退回了自己刚才坐的位置。拉拢着脑袋:“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声音象是蚊子哼一样。 “听不见。” 也许这样子可以让她离自己更近,舒月明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就是…我是女儿身的事情,你替我保密,可以吗?” “我为什么要替你保密?” 一语既出,又后悔了,舒月明感觉自己已经不受控制了,看着她撅着的嘴,拧紧的眉头,甚是可爱。 “你就行行好嘛!”海泪无奈的看着舒月明,五哥的引以为知己的人,怎么是这般样子呢?不应该有求必应吗?就知道也是个无赖。 舒月明嘴角含笑,就是不回答,学着海泪的样子偏头瞧着海泪。就一直这么微笑就好,就这么一直的微笑,保持着那份美好就好,我只愿你一直这么的微笑下去。 舒月明阴晴不定的模样,海泪接着说道:“你就行行好嘛!行行好。” 她也会这么的撒娇,舒月明噗嗤的笑了出来,好久,都忘了自己上一次大笑是什么时候了。玩性大起,说道:“我总不能白帮你。” 海泪睁着大眼睛,“你可是君子。” 舒月明摇了摇头,是君子没错,偶尔无君子一次也行吧! 看着舒月明不回答,海泪只好安上新笔头继续抄写,心里想着,我就不信你真的是伪君子,告诉别人不要紧,大不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反正以后总归要换回女儿装的,也没什么损失。 这般的安静瞧着她,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舒月明一时间不想离去。可还有事情,拓跋谭也在外面等着,又过了半响,才依依不舍说道:“你好生抄写,我先走了。” 无奈的目送舒月明离开,耸了耸肩,现在也只有好生抄写了…… 正文 第八章、彩云不知何处去 抄完《道德经》已是深夜,能听到虫蛙鸣叫,这么安静的夜晚,真好!姑父让表姐来喊她可以回学堂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你爹爹娘亲既然将你留在书院,我就会尽自己的能力来管教你。你也该受用,女孩子就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姑父的谆谆教导,这次好像是最严重的一次了,海泪嗯了一声,不敢回答其他的。 “天子即将来洛阳,不能出什么差错,知道吗?”应夫子叹着气,又接着说道:“还有你,柳儿,海泪闹那是她小,你不小了,要像个样子。” 应柳儿看着表妹一样,“是,孩儿知道了。” 海泪也附和着:“姑父,海泪知道了,海泪会听话的。” 应夫子扬扬手:“去吧!去吧!” 三人松了口气,向外走去…… 圣旨降下,天子将于三个月后驾临洛阳,亲自主持应斋书院和洛阳书院三年一次的应试比赛。 书院顿时一片热闹,人人都准备着参加比赛,希望能入天子之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可真谓前途无量。 海泪时常会去那个屋顶,坐在屋顶上仰望星空,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很喜欢这个屋顶了,可能这里看着月圆更圆吧! 海泪有些心不在焉,琴弦夫子坐在堂上一个手势一个手势的说着,海泪真后悔没和六哥好好学这玩意儿。 凌婵的琴音可以媲美夫子了,不,比夫子的还要动听,海泪觉得婵姐姐的琴音若是六哥听到了,也会赞叹不已的。惹得宗政两眼发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这人的老本性又泛出来了,海泪忍着不给他一拳。宗政看到海泪瞧他,吸了吸要留出的口水,瞪了海泪一眼,海泪也瞪回去,宗政便不敢再看海泪了。 应扬也随意的抚弄着手中的琴弦,海泪看着有些想笑,是因为自己怎么抚弄,都不在调上。 应柳儿看着表妹摇了摇头:“海泪,静下心来,静下心来就好了。” 闭上眼睛静了半天还是不在调上,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凌婵和应柳儿这个时候对海泪是无语了,虽不能淡定自若,但还是尽量不去听海泪的半调不成曲。 海泪将五弦琴一丢,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表姐、婵姐姐我觉得我这双手还是使剑比较好。” 应柳儿咯咯地笑着,凌婵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海泪真觉得自己说的是不错的,自己的这双手还是使剑比较好。 应扬的明朗一笑,凌婵的莞尔一笑,娇羞的低下了头,海泪觉得真是绝配,真不知道表哥要什么时候才向婵姐姐提亲,姑姑和姑父一定会相当满意婵姐姐的。 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就是这般,每天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晨钟暮鼓,携手相依,一生一世的相守,这便是世间有情人最高的向往吧! 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想到了舒月明,那次,自己面壁思过出来之后,他已经没了踪影,问了表姐,表姐也摇头说不知道。 夫子说着自由弹奏,大家互相讨论着怎么弹出好的音律,男才女貌,佳人才子,原来书院有这么多对情侣的,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又想多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只愿有一人,喜怒哀乐皆相伴,不弃不离…… 海泪向着空着的位置看了看,一生一世一双人居然也想到他了,海泪自己有些无奈,看不到心里竟有一阵失落之感。 天子要驾临洛阳的事情,大街小巷流传着,衙门官兵在街上巡逻着,便制定宵禁,黄昏时分。必须离开,街道保持一片冷清。 在官兵赶来之前,海泪提气跃上屋顶,站在屋檐就呆立了,舒月明盘腿坐着,突然发现舒月明背影怎么那般好看,衣摆和黑丝随风飘扬着,甚是吸引眼球,海泪没发现自己居然花痴的笑了。 舒月明看在眼里淡淡一笑,连黑色的瞳孔里都有笑意,膝前放着七弦琴,颜色深沉看不出年代,但海泪知道那是上古佳物,她听六哥形容过。 “舒月明?” 海泪惊讶不已,几天不见人影,又神秘的出现了,捏了捏脸颊,心里竟有些暖暖的。 舒月明莞尔一笑:“看你琴弦课上苦恼的样子,要不要听一曲?” 舒月明不以为然的询问,海泪点了点头,在舒月明一旁坐下。舒月明修长的手指抚弄着琴弦,这双手不仅仅是剑使的好,连抚琴都这么的动听,人又那么俊朗,海泪突然发现,自己花痴起来可见一斑? 一曲结束,真是天籁之音,他若与六哥相识了,也定是知己,问道:“舒月明,你有什么是不会的?” 舒月明手指抚在琴弦上,有什么是他不会的?笑得那么天真的她,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她就是他不会的吧!还是先前的微笑:“我又不是圣人,况且圣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海泪点了点头,双手握成祈祷的样子:“也是哦!” 舒月明怜惜的敲了一下海泪的额头:“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海泪拉拢着脑袋,“表姐被姑姑喊去了,婵姐姐说累要休息,表哥没时间陪我,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说道应扬,舒月明手指一僵,心里有些压抑,什么时候起这么的在意了?她口中提及别人都会这般压抑。 “有宵禁,下次不要一个人出来,会有危险的。” “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对了,就你可以来,我不可以来吗?”海泪嘟着嘴巴的问着,舒月明低头笑了笑,满是宠溺的看着她。 是怕她有危险,是想要保护她才会如此的在乎,放在心底了就是如此的在乎了。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昨晚的事情,舒月明的琴音那么的好听。海泪推门像往常一般伸着懒腰,看到隔壁房间门口站着的舒月明时,双手僵在半空中,对她淡淡一笑,随即恢复了先前的冷淡。海泪不好意思的缩回了手,惊讶的喊着:“舒月明?” 舒月明答道:“是我!” 海泪撇了撇嘴:“我知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有我。”海泪看到推门出来的拓跋谭,奇怪了,昨晚回来还好好的,就中途感觉有些吵闹,自己也不以为然倒头就睡了,怎么早上起来就有了新邻居了。姑父不是说过,这个小院只让她自己住吗? 拓跋谭瞅了瞅两人:“要迟到了。”快步跑出了院子。 舒月明淡淡说着:“我看着这里风景甚好,你一个人住着也是浪费。”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怎么可以和我共住一个院子,婵姐姐和表姐都不和我住一起的?” “我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 舒月明感觉自己笑的都有些邪恶了,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着,头伏到海泪耳朵旁:“你若换回女装一定比凌婵都漂亮的。” 海泪指着离去的舒月明,这人居然在威胁她?这两人发什么疯了?搬来书院住就搬来嘛!非要住在隔壁吗?姑父那个老顽固,平时顽固的不行,现在居然能让她和两个不相识的男子共住一个院子? “喂?你……” 海泪没再说下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拓跋谭?拓跋家?他是皇家的人吧?那舒月明也不是凡人吧?海泪有些不情愿的想着。 有些分神,有些胡思乱想,旁边坐的就是舒月明,居然那么认真的听着夫子讲解《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海泪曾听三哥讲解过《诗经》,偷偷地向舒月明瞄了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的是吗? 凌婵一句句的解释着意思,低着头,脸颊微红,海泪和应柳儿都低着头,今日凌婵应该是撞邪了。宗政捧手鼓着掌:“婵婵,你好厉害啊!” 这人还真不要脸,海泪无奈的摇着头。真是教训一顿也学不会,看来还的在教训几顿,他才长记性。 舒月明嘴角微微上扬,甚是专心的听着夫子的讲解,这般淡漠的人,到底有什么是他所在意的?有什么可以留在他的心底呢? 海泪想的有些出神,回过神来对上的是舒月明的那双漆黑的瞳孔,急忙的低下了头,脸颊却像是火烧一般瞬时的红了起来,海泪捂着通红的脸颊,透不过气来便咳咳的咳了半天都停不下来。 “沧海泪,你没事吧?”拓跋谭轻声问着。 所有人都瞧着海泪,舒月明淡淡一笑,海泪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没事,我没事。”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自己是看到舒月明而害羞的的话,岂不是会被笑掉大牙,这脸丢不起,捂着脸颊快步的跑出了学堂。夫子无奈的点了点头,继续着他的讲解。 跑出了课堂,海泪就没有回去。陪姑姑吃完饭,感觉有些累了,没有和表姐和凌婵去一起玩耍,直接回了小院,推开院门。 舒月明居然站在树下,看样子是站在树底下半天了,衣襟和头发上都零碎的有些花瓣,有些奇怪好几日没回小院住的他怎么会回来呢? 想到学堂上的事情,海泪脸颊又是一阵绯红,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舒月明转头浅浅一笑,看着海泪。海泪没有改变往常的活泼可爱,一跃一跃问着:“舒月明,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舒月明心里一颤,心里暖暖的,给过他温暖的女子,现在象是待他归家的妻子,似笑非笑的瞧着海泪:“嗯!回来了。” 海泪转头一想,瞬间的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你回来了?多像妻子对丈夫的问候,多像妻子等候回家的丈夫。 “夜里凉,进去休息吧!” 海泪松了口气,像风一般的跑进了屋子,这么尴尬的场景,躲过去了。舒月明看着海泪的背影,闭上眼睛,心疼的厉害,要怎样才能避免?才能保护她?终于还是只能离去吗? 桌子上都是好吃的,满满一桌的都是白云山中的野菜,还有抓了好久都抓不到的野鸡。母亲做的菜真是太美味了,洛阳的大厨也不能与之相比。 刚要下筷,感觉有人把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还听到那人说着:“沧海泪,起来了。” 拓跋谭?海泪睁开眼睛看到拓跋谭拉着自己,海泪尖叫着:“你干什么?你怎么进我房间了。” 一手拉起棉被盖在身上,一手成拳只打在拓跋谭胸口,拓跋谭向后摔去撞得桌子倒在地上。 “你干嘛打我?”拓跋谭揉着胸口,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满然的看着海泪。 “那你干嘛进我房间啊?” 拓跋谭摸不着头脑的自顾喊着痛,海泪看见舒月明风一般的推门而入,坐在海泪的床沿,开口就问着:“你怎么了?” 海泪看了看还在揉着胸口的拓跋谭猜不透表情的舒月明,他是怎么了?拓跋谭舒着气:“三哥,她没事,我有事。”转头看了一眼海泪:“你出手也太重了点,真是好心没好报。” “谁叫你进我房间嘛?”海泪瞧了一眼舒月明,将棉被拉的紧紧的,不敢再像先前那么大声了,舒月明似笑非笑的。 拓跋谭耸了耸肩膀,指着海泪问着:“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三哥,你看他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的。” 海泪有些怯怯的抬头看舒月明,舒月明还是那浅浅的微笑,不是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而是自己本来就是个大姑娘。 “对不起嘛!”海泪底气不足的说着,哎呀!以后睡觉要的栓门闩了。拓跋谭那没大没小的样子,指不定哪天又冲进房间了。 拓跋谭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不情愿的说着:“待会儿有纸鸢比赛,夫子允许我们也去观看,看你又迟到了,好心来叫你,哪知被你打,真是好心没好报。” 海泪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没有回答,是自己大意了点,也不能全怪拓跋谭的莽撞。 海泪收拾完毕,表哥表姐和凌婵早已经跟着姑父离开了,是自己太慢了,以后不能再偷懒了。 看着海泪出来,舒月明浅浅一笑随即漫步离开,海泪喊着:“舒月明你等等我。”说完,小跑着追向舒月明。 天空五颜六色的纸鸢,一个比一个飞得更高。海泪顿时的泄了气了,大家都有自己的装备,就自己空着手,也不像是玩纸鸢的。 好一副诗情画意的模样,凌婵笑灿如花,和应扬彼此拉紧着双手,拉着线筒,看着纸鸢越飞越高。 海泪玩的像个孩子,舒月明浅浅的微笑着,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带自己玩过纸鸢,好多记忆一时间的涌入心头。 沧海泪,能一直让你这么微笑吗? 比赛的接过,海泪想不到,她和表姐的纸鸢居然能够得到第三名,表哥和婵姐姐的是第二名,第一名居然是宗政的。海泪起先是有些想不到,但看到那一旁站着的宗怡,那么好强的女子,要的第一也不奇怪。 以前总想着要怎么报那次落水之仇,病好之后,将洛阳城翻了个遍都没见到宗怡的身影,现在见到了,心里的仇恨原来已经没有了。 “翰哥哥,谭哥哥。” 听着声音,宗怡小跑的跑到舒月明和拓跋谭身边,一头扎进舒月明怀里,接着说道:“你来了洛阳也不告诉我,还好有叔叔跟我说。” 今日的宗政有些不一样,那副摸样,不是洛阳霸王应该有的。见到舒月明和拓跋谭便拱手行礼。 拓跋谭指着宗政说着:“你居然是怡怡的哥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的。” 宗怡没有回答,宗政却是低头微笑,没有回答。听着表姐的喊叫,海泪捡起纸鸢跟上表姐的步伐,却是不敢回头,是害怕看到吧? 海泪一路上沉默着不说话,那一副相依的摸样,一直留在心里,挥之不去,隐隐的总是刺痛。 正文 第九章、伊人不知君何意 小院内吵闹的厉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宗怡又要做什么?昨天已经将整个屋顶翻修了一遍,还将舒月明房内的所有东西换新了。 听着越来越响的声音,海泪无奈的喊着:“好吵啊!” 却是无心和宗怡相争,只好继续无奈的躺着,死舒月明,什么人啊?来书院就来书院了,偏偏要住在自己的小院,住就住嘛!非要和宗怡有关系,有关系就有关系嘛!凭什么动自己的东西啊? 海泪吃着饭都在心疼自己那半亩竹林,种了三年才那么一丁点,现在一半都被砍了,却还不能发作,姑父还不忘吩咐一句:“舒月明是贵人,不能得罪;宗怡大小姐脾气,自己要有大家风范。” 海泪抱着棉被出门口,先去表姐那里挤挤也好,眼不见为净,就不相信他们兄弟会在这里住一辈子。姑父都说了要有大家风范了,那么自己就大度一点了,忍,那就忍,等他们走了,在继续种那半亩竹子也不错。 舒月明看到海泪抱着棉被,本已经跨进屋内的脚又缩了回来,身体向海泪倾斜着:“你这是做什么?” 海泪将头一扬,瞪着舒月明:“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舒月明看着那砍去的一半竹子和小院新的布置,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她大小姐脾气。” “我知道,所以我惹不起我躲。” 海泪瞪着大眼睛,嘟着嘴心里越想越是生气,舒月明一时的不敢看她的眼睛了,不由自主的喊着:“海泪。”却很快的恢复了表情说着:“我忘了提醒她别动你东西了。” “现在都这样了,别假惺惺的,你知不知道,表哥废了多大的心思才帮我找到竹种,我种了三年才这么一丁点,现在被砍了这么多,我在种三年也不一定种的好。” 海泪不知怎么了,几天来,满满一肚子都是气,也不知道生什么气,反正就是生气了,就是难过了,都是因为他,他来洛阳之后,麻烦的事情跟着来了一大堆。接着继续说道:“放着宗家豪宅不住,放着你的宗大小姐不理,就会欺负人。” 海泪一口气说完了所有想说,看着舒月明怔怔的盯着自己看,两个人的距离都不知道什么变得这么近,向后退了几步。 “就算我把竹子全部砍了,连你姑父也拿我无法。”舒月明才说完就后悔了,只是他真的不想别人将他和宗怡放在一块儿,特别是她,他更不想从她口中说出这种话。 “你……”海泪摇着嘴唇,半天才说道:“喧宾夺主,不过我大度,不和你们计较,就算你们在这儿双宿双飞,我也没意见。” “你……”舒月明也说了个你,过了半响方才说道:“我明天将所有竹子砍掉。”说完,衣袖向后一甩转身进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响的海泪自己都吓了一跳,留下海泪一个人站在原地。 海泪指着已经关门的舒月明,什么嘛?他发哪门子的脾气啊?他生什么气啊?生气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一转身也走出了小院…… 这些天在学堂上夫子的课程都是以比赛为目的,海泪本就不是比赛的候选人,很多时候上到一半就会寻个借口离开学堂。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走到门口抬起头看到的是舒月明拓跋谭二人,拓跋谭举着手笑吟吟的说着:“海泪。” 海泪白了一眼两人,口中喊着:“哼!”转头快步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对着拓跋谭的招呼视而不见,舒月明也是将头一转回了座位,两人一副仇人见面的模样。 拓跋谭看了看舒月明又看了看海泪,摸不着头脑的说着:“这是…怎么了?” 没人理他,也只好自己回了位子,整个下午都是左看看舒月明,右看看海泪,两人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坐姿都是一模一样,半歪着身子,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几天没见吗?怎么一见面就像是仇人一样了? 几日没回小院了,原来连住的地方都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舒月明,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喧宾夺主的家伙。看到那一半竹子好好的还在着,小院的布置也和离开那天是一样的。海泪嘟了嘟嘴,舒月明你还不算是个坏人,不然下次告诉五哥,不要将你当知己了。 其实,宗怡新的布置挺好的,只是自己不喜欢眼前有那么多颜色,只是喜欢一片翠绿,自己将来的家前后院一定都要种满竹子。竹林丛中,暮鼓晨钟多美好的一件事情。 看着那个摇椅,就想到了自己在白云山的藤椅了,那是哥哥们特意为自己做的。趁着舒月明不再,坐坐也无妨,海泪想着便坐到了摇椅上,闭上眼睛前后摇晃着,这样子也不乏是一种享受啊? 跟着姑姑将所有的食物分给那些老人结束都已经月色中天了,姑姑拿出手帕替凌婵擦拭去额头的汗珠,说着:“婵婵,累了吧?” 凌婵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着:“夫人,我不累。” 海泪拎着大篮小篮,一步步慢慢跟着,真是羡煞旁人,婵姐姐呀太幸福了,还没过门,未来婆婆就这么的满意。 太累了,以前表哥和表姐也会来的,不会觉得多累,今日表哥表姐留在学院,才三个人,真是太累了。进入车厢,海泪将竹篮一扔,整个人趴着,姑姑还在嘘寒问暖着凌婵会不会太累了。 自天子下旨要来洛阳之后,一路的宵禁,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蹄达达的声音,总感觉今夜安静的有点过了。看着姑姑和婵姐姐聊得开心,只愿自己是猜错了。 很是不安的伸手去拉车帘,刚好看着马车夫摔了下去,听到扑通的声响,马受惊了迅速的向前奔去,海泪一跃而出,拉住了缰绳,听着姑姑问着:“海泪,发生什么事了?” 海泪拉紧着缰绳,“没事,姑姑,婵姐姐坐稳了。” 看了看四周隐藏的杀手,海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真的不清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了?那些杀手都不是一般的杀手,个个都是高手,不然不会连姑姑都没察觉出来。 马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一些,海泪才腾出一只手将袖中信号弹往天空丢去,这么多人自己根本对付不了,姑姑武功不弱,但还有个一点武功都不会凌婵,只希望姑父和表哥看到之后,快点赶过来。 看着那些柳枝飞向马车,海泪提气越向一旁口中喊着:“姑姑,小心。” 见到姑姑带着凌婵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海泪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听着姑姑问着:“海泪,婵婵,你们没事吧?” 海泪和凌婵都摇了摇头,凌婵脸色苍白紧紧的拉着海泪的手,海泪已经将袖中的佩剑握在手中,直视着前方。 姑姑武功虽高,但还要保护不会武功的凌婵,两人虽然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却也突不了围,被那般杀手围在中间,前后思索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人,来为难她们三个女子呢?这黑衣人的阵势,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只有一黑衣刺客缠着姑姑,使得姑姑分不了身。 心里咒骂着,表哥和姑父今晚是怎么回事,速度也太慢了点,现在都没来,撑得好辛苦啊!再不来就真的怕会支撑不下去了,姑姑为了保护凌婵,自己肩头都受伤了,海泪更是担心了,向后翻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五哥的巨浪一剑,急忙剑尖回指,那五个人都扶着伤口向后退去。原来五哥的巨浪一剑这么厉害,早知道就多学一点了。 现在又要保护姑姑和凌婵,海泪撑得更是辛苦,看着对面黑衣人的那一剑是逃不过了,剑气运足也不要他好过,两败俱伤总比自己受伤要好,那一剑没有刺在自己身上。一个温暖的手掌拦腰抱住了自己,海泪顺着姿势靠向来人的怀抱说着:“表哥,你终于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杀我们。”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海泪听到声音才知道来人不是表哥,是舒月明。海泪动了动,发现舒月明的左手紧紧的搂着自己,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 一起来的还有拓跋谭和另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子,海泪余光能看到舒月明的脸颊,又突然的想起了第一次见舒月明也是这么的护着自己。看着那俊朗的面容,海泪知道自己又花痴了。 随后便听见了表哥的问话,“海泪,你还好吗?” 海泪斜视着舒月明,想挣脱又挣脱不了,只能回答:“表哥,我没事。不过,你来的也太慢了点。” 应扬笑了笑,没有回答,舒月明自己却笑了起来,附在海泪耳边说道:“你真是价值不菲啊!” 海泪没有回答,还真是价值不菲了,能请得动这么多的杀手。那些杀手先前就被海泪伤了不少,现在舒月明、应扬和拓跋谭均在,不一会儿,那些杀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舒月明喊着:“殷叔,谭儿,留活口。” 那些人口角流出血迹已经死去,拓跋谭摇了摇头:“三哥,他们自杀了。” 训练有素的杀手,个个都是高手,而且被捕之后,还统一的自杀?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能请得动这样的杀手?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舒月明正低头瞧着自己,满脸询问的表情,海泪刚才在想自己的事情,反倒真的听不到舒月明说什么。 见海泪没说话,舒月明真的有点着急了,又问了一遍:“你真受伤了?” 看着那些尸体,又看了看倚在应扬怀中的凌婵,和姑父对姑姑的问候,方才不再那么着急,若是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们,那自己将一辈子不得安宁。于是摇了摇头,“我没事。” 舒月明听她说着没事,悬着的心才算稳定了下来,弯腰将海泪横腰抱在怀中,说着:“没事就好。”抱着海泪向坐骑走去,接着说道:“殷叔,去看看。” 中年男子答道:“是,公子。” 海泪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和舒月明,有些尴尬的推了推舒月明:“你放我下来。” “怕你腿软了。” 那双充满温柔的双眼和满脸的宠溺,刚才所有的惧怕在见到听到他声音的刹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样子的安静,连他呼吸声都能听到,海泪将头偏向一旁,不敢再和他对视,却也借机站直了身子,答道:“我又不是没见过。” 舒月明瞬间的皱眉,没有回答海泪,对着应夫子作揖行礼:“月明见过夫子、夫人。” 应夫子也恭敬的答道:“公子多礼了。” 海泪本想去看看姑姑和凌婵怎么样了,可舒月明拉着自己的胳膊没有放松的样子,只好安生的站着。 应扬将凌婵抱在怀中,往马背一跃,对着海泪笑了笑,对着舒月明说道:“劳烦舒兄送海泪回去,海泪不会骑马。” 听到应扬说的话,海泪眼睛瞪得比往常大了两倍,怪不得刚才那个微笑那么的邪恶。眼睁睁的看着四人坐骑离去,无奈的转头看着舒月明。 这样厮杀的场景,海泪不是没见过,也不是害怕了,前思后想之后,还是想不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人了。 拓跋谭查看完了所有的尸体,摇着头说着:“三哥,不是宫里人,是一批江湖杀手。” 海泪看了一眼沉默的舒月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从小就一直居住在白云山,也没有什么机会得罪别人。来了洛阳之后,就和宗家兄妹二人有些过节,这么就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像是宗怡的作风,至于宗政更不会如此为之。 “将他们都葬了吧!”舒月明语气冷漠,将海泪拦腰一抱跃上了坐骑,接着说道:“谭儿,走吧!” 拓跋谭也上了坐骑,马鞭一甩只见马匹向前奔跑而去。海泪有些害怕的向后靠去,紧紧的挨着舒月明,舒月明手上一紧,紧紧的将海泪固定在怀里。浅浅一笑说着:“很怕吗?” 海泪摇了摇头,是真的挺怕的,小时候跟着六哥学过骑马,摔了一次,见到马便有些后怕。 舒月明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抱着海泪,两人在马背上就这么的安静着。他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闻着甚是舒服,海泪感觉这样很好,可以这么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心里莫名的还是开心了。还有的就是,他在表哥之前赶到,怎么就在表哥之前赶到了呢? “我在问你话呢?” 海泪回过神来,听到舒月明的问话,海泪吞吞吐吐的回答:“啊?你问我什么?” 舒月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怎么危险,她也可以这么的单纯…… 正文 第十章、月明心归系海泪 海泪不会骑马的缘故,舒月明的坐骑很是缓慢,回到书院已是深夜。海泪犹豫着是吵醒表姐呢?还是跟着舒月明回小院。犹豫之后,还是吵醒表姐比较好吧! 刚跨出的步伐在听到舒月明说话时,不得不停了下来,舒月明问着:“还在生气?” 海泪确实还在生气,只是刚刚人家才救了自己一命,承认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小气了呢?所以装作听不见,继续向前走着。 “你站住。”舒月明不耐烦并且很大声的说着。 都这样了,海泪不能再假装听不见了,转头看着舒月明,冲他笑了笑,一副不解的样子。 “回你自己房间,宗怡不会再动你东西了。”舒月明似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告诉她别再踏进小院。” 舒月明也不管海泪是否听清,说完自己离开了,留下海泪有些摸不着头脑。海泪摇了摇头,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些乱了,急忙跟上了舒月明。 舒月明走的极快,海泪跨进小院们的时候,舒月明已经推门跨步了,海泪喊着:“舒月明,等一下。” 舒月明站在门口,却是没有转身。海泪舒了一口气,方才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舒月明没有回答,跨步进了屋子,海泪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现在有判若两人,却也不愿去想,进屋到头就睡。 天子驾临洛阳这天,所有人挤在街道四周恭迎圣驾,妇女小孩都前后左右的挤着,希望一睹天子尊容。海泪百般聊赖的躺在床上,她记得母亲的话,天家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 天子迎着洛阳城巡视了一圈回去了别院,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落日的夕阳,海泪突然想起了初遇舒月明那天晚上的夕阳也是这般的美丽。不知怎么了,怎么又想到他了?那日海泪醒来,听着表姐和婵姐姐讨论他们兄弟清晨就离开了书院,已过了半月了,却还不见人影。 表哥和表姐都忙着准备书院的比赛,海泪独自逛着。 有刺客闯入别院,被东平王拓跋翰抓个正着,刺客伏法认罪,说是盖吴起义的余孽,天子震怒,处以凌迟处死之刑。 全城戒备森严,才恢复没几天的热闹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重兵把守城门,只能进不能出。看来天子驾临,也不是件好事情,海泪无趣的摇着头。 舒月明似是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白衣一闪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海泪自顾的走了几步,犹犹豫豫的还是提气轻轻随着人影的方向跟了上去,走出一条巷子,又转入另条小巷,海泪有些不确定舒月明是不是在玩捉迷藏了。 舒月明前面的几人鬼鬼祟祟的的向后张望,海泪这才发现,舒月明手中的折扇已经换成了长剑,许久没见拿长剑的他了。 女子娇羞呻吟声一阵盖过一阵,海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舒月明居然面不改色的,她有些尴尬的只是想要快点离开这儿,却又按耐不住好奇心。 她和舒月明在屋顶的两个方向,这件事情对舒月明一定非常重要,不然他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她。 房间里声音压得很低,但海泪隐约还是可以听到,“闻名不如见面,今日果真有幸见到盖先生了。” 那声音比男子多了娇柔,与女子相比多了一些锐气,是太监,皇宫里的人。这件事情与宫里有关系,三年前五哥帮舒月明的事情,爹爹和娘亲足足罚五哥面壁了一个月。 “中常侍有事请讲,盖某乃一介草民,不懂得奉承他人。” 中常侍?海泪猜的没错,原来那人居然是中常侍宗爱,宗怡和宗政的叔叔,答话的人中气十足,海泪知道他是个高手,武功恐怕和五哥不分伯仲,刚才听宗爱喊他盖先生,那他一定就是草寇英雄盖吴了,江湖四大高手之一?却也突然想到,盖吴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海泪朝着舒月明所在的地方看了看。舒月明专心致志的看着屋内的一切,还没有注意到她。 宗爱呵呵一笑:“盖先生既然这般说了,那么咱家也就直话直说了。” 盖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讲。” “咱家还是那句话。” 盖吴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身推开门,门口的侍从立即挡住了盖吴,盖吴又转回头说道:“我盖吴虽是一介莽夫,做事却是光明正大,宵小鼠辈做的事情,我盖吴不做。” 海泪感觉这件事情和舒月明有关系,宗爱接着说道:“他将你逼上了绝路,盖先生却还这般大气?” 盖吴没有回答,宗爱所指之人应该是东平王没错,市井上对东平王的评价,东平王拓跋翰在朝堂上由于他为人忠贞,兴趣高雅,品行正直,百僚对他十分敬畏,他与那个阿谀谄媚的中常侍宗爱素来不和。在镇压盖吴起义的战争中又亲手把盖吴逼上了绝路,两方面的人都将之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也不可。 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海泪看向舒月明,肯定不是真的,海泪自我安慰,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客人不约自来,为何不现身相见?” 海泪看到舒月明跃下屋顶推门进了屋子,所有人都拿出兵器把他围在中间,他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好久不见了。”盖吴对着舒月明笑了笑,问着。 舒月明还是不变的笑容:“的确好久不见了。” 只听得宗爱说着:“还不退下去。”众人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满是怒意的瞧着舒月明,恨不得一口吞了舒月明。 盖吴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舒月明,询问着:“来一杯?” “嗯嗯!”舒月明点了点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好酒!好酒!” 宗爱也将桌子上仅剩一杯酒一饮而尽,对着舒月明作揖行礼,说着:“咱家还以为公子陪怡怡去逛街了,却不想公子会在这儿?” 舒月明冷冷的笑了笑:“我又不是宗府的佣人。” 盖吴哈哈大笑了起来,没听清楚宗爱说什么,却听到身后有人喊着:“屋顶上还有人。” 舒月明和盖吴都是一闪即逝的表情,海泪来不及解读,几人应该都想不到屋顶上还有人。速战速决,人多不容易对付,这是五哥教的战术,海泪手杵在屋顶上,一脚直踢那人的小腹,那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海泪已经听到扑通的响声。 海泪想想,还是尽快离开吧!掠身跃下了屋顶,刚刚稳住了身子,却发现四周都是杀意。眼前的人个头矮小,海泪都有些不相信这人居然是天子宠臣宗爱。 袖中的佩剑左闪右避,宗爱不仅仅是个文官更是个武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海泪提气向后避去,避开了宗爱的一掌,那一掌打在墙上印上了两个深深的手印。 海泪想着要怎么脱身,感觉有人扶起她,又听着有人说道:“原来中常侍竟是这般深藏不露的高手,盖某佩服佩服。” 海泪武功不弱,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但遇上高手,海泪只有一字之曰逃! 刚才本来要逃走的,见到两人出现,却有些犹豫。盖吴舒月明两人联手盖吴却没有一点败下的阵势,宗爱果真是名不虚传,不过宗爱也拿舒月明和盖吴无法,三人顶多打个平手吧!现在还是先走为妙,要是被宗爱认出来了后果很严重。 海泪漫步走着,刚才的那一幕重现脑海,海泪不愿去想,其实那应该都是真的,还有三哥传来的消息,海泪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不愿接受,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宗爱虽然武功高强,但要杀了舒月明和盖吴也是不可能的,海泪有些担忧,但也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更会成为舒月明的负担。 身体像被什么压住一般,重重的拖不动步伐,这明明不关自己什么事情,这本来也没什么的,那是舒月明的事情,与她也沾不上半点关系,可是现在为什么会那么的在乎? 是不愿自己是那个被骗的人…… 不想舒月明是那个说谎的人…… 舒月明,你到底是什么人…… 海泪翻墙进的书院,转了一圈的洛阳城,心情也开始没那么压抑了。做着个奔跑的动作,轻身跃入小院子里。 半蹲在草坪上,海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上的是舒月明深邃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对着自己。先前让自己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瞧着自己,现在确实少了那一股担忧之意。 海泪先是惊讶,他怎么比自己回来的还要快,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轻功本来就很好,自己还绕了一圈才回来。见他安然无恙海泪感觉自己不再那么压抑,瞬时的轻松了好多,冲着他淡淡一笑,舒月明手指放在嘴唇坐着嘘的姿势。 海泪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好站着不动,屏住呼吸之后,方感觉,除了她和他,这院子里至少还有六个人,而且都是高手。 舒月明脸上先前的担忧看到海泪之后少了些许,却还是免不了的担忧。惨叫的声音,海泪还没有反应过来,舒月明已经站在她身边了,手中的长剑也已经出了鞘,可以听到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舒月明温柔的问着,却也透着担忧。 “我有事情想不通,走了一圈才回来。”海泪边说着,手中佩剑直击来人。“现在还没事”,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还要在出剑,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舒月明抱在半空中,脚上的力道直踢来人的脸上。 刚要开口说话,舒月明转了个身,海泪的双脚也跟着转了一圈,啪啪的踢在一干人的小腹上,众人惨叫的声音,舒月明才将放她下来,左手圈在她的腰上,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他的胸前。 右手中的长剑左右击打着,海泪出不了手,只好安生的靠着他,感觉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了,他也是这般的护着自己,前几日遇刺客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的护着自己。 海泪回过神来,那些人急匆匆的向外逃去生怕慢一步就被舒月明的长剑刺伤。舒月明慢慢的转过她的身体,上下打量着她,语气柔和的问着:“有没有受伤?” 海泪抬头对着他的眼睛,心里却想着,这样几个人还不至于让我受伤,更何况只用这样呆在你怀里,还能受伤吗?却是不敢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舒月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舒月明气息呼在海泪脸上,海泪有些挣扎,紧搂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只是低头问着:“怎么了?” 海泪咳了一下,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感觉都要跳出来了,头微微向后偏了偏,刻意的离他远一点,尴尬的说着:“我喘不过气来了。” 舒月明微微一笑,双手放松了些许,海泪却手上一使劲推开了他,向房间跑去。 “你站住。”舒月明声音有些颤抖,院子里回荡着他那有些嘶哑的声音。 海泪不敢回头,深深地呼吸着:“还有什么事情吗?” 舒月明几步上前,伸手扶着海泪的肩膀,那是担忧的表情,满满的都是担忧:“以后不要乱跑了,知不知道?” 舒月明的语气带着霸气,让人有种不得不回答的感觉。海泪却是倔强的咬着嘴唇,他能赶在她前面回书院,应该早就猜到是她了。便说着:“我出不出去又和你没关系。” 才说出口,海泪就后悔了,因为和他有关系,才会跟踪他,才会引来杀生之祸。要跟他没关系,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她也不会管。刚要开口解释,舒月明却开口了。 “和我是没关系,我疯了,才会问你!”舒月明语气冷淡,没有了先前的霸气,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海泪感觉肩头隐隐的作痛,被他捏的生疼,舒月明空瞳的眼神折射出自己,读不懂那是什么表情,刚才的语气分明是担忧的。 她就不曾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高深莫测,他的心有城府,她却是肤浅的什么都不知道。 舒月明手无力的从海泪肩膀滑落,那种无力感,说不出的苍凉,海泪感觉有种揪心的疼。 “你不该来找我,更不该出手。” 海泪低着头,过了半响缓慢的说着,如果事实真是她想的那样,他根本就不该出手,更不该来找她。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都不是真的,他还是舒月明。 “我的却不该出手,我怕你受伤。” 舒月明语气低沉,海泪抬头看着他,他却把头迈向一旁,不让海泪瞧见,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出手,是怕她受伤,所有才会出手。他从不曾这般说得清楚,他只怕她不明白。 “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冲他笑了笑,海泪转身回房,今晚上,太乱了,乱的一团糟,该好好的理一理了。刚移动的身体被一股力量向后拉去,海泪脚步站不稳,一个踉跄,撞进了舒月明怀里,头上的帽子掉在地上,一头乌丝垂了下来。 舒月明不明的表情,他所认识的沧海泪就是这个样子的,圆圆的大眼睛,樱桃般的红唇,带着娇羞的脸颊。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我真的……” 舒月明铺天盖地的吻,将那句不知道封住口中,海泪还没见过这么霸道的舒月明,却又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地吻着她,轻轻的轻吻到舌头和她的纠缠在一起,不容她有半点抗拒。 海泪眼睛睁的大大的,半眯着眼睛的舒月明,道不清的俊朗,眼泪却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用尽力气一巴掌打在舒月明的脸上,舒月明不可置信的表情,方才放开了海泪。海泪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就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是真的弄不清楚状况了,却还是说着:“舒月明,你这个大骗子。” 舒月明伸手替海泪擦拭去脸上的泪珠,心疼了,还是让她难过了…… 海泪向后退了几步,是在乎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的痛,“你这个大骗子…… 海泪瞧着窗上的身影,多时了,还是没有离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留有他的余温,有些尴尬,怎么就不争气的流泪了?手中还拿着当日从刺客身上拿下的玉佩和三哥传来的消息。 来洛阳之后,如果真的得罪了一个人,那就是认识了舒月明和得罪了别人吧?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是不懂呢? “我不想忽冷忽热,我不想说谎,可我只想保护你。” “我只想你置身事外,不想你牵扯进来,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 他本不想来找她,但想着只要看到她没事就离开;他本不想出手,明明知道以她的武功,这几个人伤不了她的,可看到她的瞬间,什么打算都改变了,他不容别人对她有一丝的伤害,一点都不可以。 聪明如她,又怎么会猜不到那晚的刺客是因他才会刺杀她呢?他在得到消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她,看到她没事,他方才心安,为了她,他宁愿错杀那些由他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人。 以后的事情会更难吧!他已经出手了,是将她推上更危险的地方,不过,他会保护她,赔上一切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