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天 室友 主要人物介绍: 姚军:即书中的我,大一新生,喜欢看恐怖和推理小说,兴趣是写作和收集异闻,还有踢足球。 黎安:姚军的好友,和姚军同一个寝室,祖上是鬼道师世家,实际上是鬼道师家族中最强的鬼目者,很帅,有鬼眼,推理和分析能力也是一流的,性格冷静,左撇子,针灸和溜旱冰技术一流,平时喜欢穿一身白色衬衣,和姚军一起解决了许多棘手的事件。 陈晓风:姚军的另一个室友,个性怯懦,但关键时刻总能表现出勇敢的一面。 陆晓晓:姚军系里的同学,很调皮的小女生,不过洞察力十分敏锐,思维也很迅捷,往往在不经意间帮助了黎安解决了一些棘手的问题,就是有时候有些神经质。 唐岚:姚军同一个系的学长,平时很照顾姚军,性格很随和。 金老师:姚军班上的辅导员兼艺术课老师,画画的十分不错。 胡严:黎安的一个好友,在南昌警察厅刑侦一科当探长,帮了黎安不少忙,也接受了黎安不少的帮助。 吴星远:祖上是阴阳师,百年前被满门抄斩,至今唯留下一丝血脉,和黎家有世仇,一脸冷酷,仿佛杀了很多人还毫不在意的样子,有很强的法力,苍金发,经常带一只鬼虎在身边,同时也拥有阴阳师百年来最强的武器——一把名叫“星寒”的剑。 无面:受神秘组织的控制奉命刺杀黎安,目的不明,一身的黑色风衣,还有一张没有五官的像石膏像一样的脸庞,手段和智商都很可怕,屡次和黎安交手都未曾吃亏,是组织里第一个派出的杀手,也是黎安等人最大的敌人,真实面目和身份是个迷。 开场白 我的名字叫姚军,今年20岁,职业嘛,当然是大学生了。今年高考我报考了一所外地学校,来到了江西南昌读书,在我的新学校里,我遇上了一个很奇特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室友。 在一次很偶然的墓地的邂逅中,我得知了我这个室友的真实身份,原来他的名字叫黎安,而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一个鬼道师! 所谓的鬼道师,实际上是一类专门对世界上各种不可思议及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事件和案情进行分析,或者帮助人们破除鬼怪骚扰的特殊侦探。 得知了他的身份后,我和他迅速的成为了好朋友,并且开始协助他解决各种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神秘现象,在他冷静和机智的推理下,我们解决了不少连警察都觉得棘手的疑难案件。 当然了,想要成为一名鬼道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鬼道师所面对的是世人所无法理解的诡异事件,充满了神秘与危险,所以必须要有涉及各个领域的知识和相当强悍的推理能力,一颗坚信世间没有鬼怪的心,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一颗能在无论多么可怕的环境下都能进行冷静推理的头脑和勇敢无畏的心了。对了,还有不得不说的一样东西,就是黎安的那双眼睛——那是鬼道师家族几个世纪才出现一个的能看透一切谜题的真视之眼“鬼眼”,据说拥有鬼眼的鬼道师在鬼道师家族中也是万中无一的。而且,闲暇的时候,我还可以听听他以前的经历,同样很有意思呢。 其实鬼道师一般是不为人所知的职业,不过,知道黎安真是身份的,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四个人:我的另一个室友陈晓风,班级里的团支书兼学习委员陆晓晓,黎安在警局的好友胡严,他经常帮助黎安,协助他破案,也帮了我们不少忙。 还有一个人:那个一头苍金发的神秘阴阳师少年——吴星远。 阴阳师自古以来就和鬼道师不和,那是个又臭又拽的家伙,但隐藏在那张冷酷无情面孔下的却是一颗不输给黎安的头脑和冷静,是个可怕而神秘的人,不过不知为何,他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后就仿佛一直在我们身边出现,好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一样,间接的救了我们好几次,他凭借着阴阳师百年来最强大的武器——一把名叫“星寒”的剑无情制裁所有弥留在世间的鬼魂,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家伙。 可是,同时出现在我们身边的,除了各种神秘事件外,还有一个最可怕的对手: 一个不知身份,一心只想取黎安性命的黑衣无面人! 那个神秘的无面人几次三番想要取得黎安的性命,手段和推理能力都远超过我们,他设下的陷阱几乎使黎安命丧他手,是一个穷凶极恶且罕见的智能型罪犯,但是却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黎安在我们的帮助下每次都化险为夷,但是他仿佛一直没有放弃的打算。 这一次,在鬼眼也无法看见的地方,那个神秘的黑衣无面人,又再度向黎安的智慧发起了极限挑战,漆黑的魔爪已开始悄悄的伸向了我们…… 第一天室友 “将自己完全包裹在臆想之中的真实里,说到底只是自己欺骗吓唬自己的行为罢了。”白衣男子仿佛就是在对我说,我好奇的想要看他的脸,但是却始终看不到,因为他一直都用本子遮住自己的脸。“这个世界上需要一个能够将完全的真实展现在世间的人,再离奇的情节,再不可思议的手法,再不可能的事件,终究还是人为的,既然是人为的,就一定有它的破绽,那就是人心——创造了鬼的始作俑者。” 2008年8月25日,对我而言永远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6月的高考终于结束,对一个高三的学生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贺的事了,在经过了漫长的等通知的煎熬后,终于在8月份等来了大学通知书。碰巧今年高考改革,考外地院校有加分政策,于是填志愿的时候稀里糊涂在最后一个栏上填了个江西的学校,好巧不巧真的被录取了,为此父母还和我吵了一架,但是来都来了,好坏还是所大学,吵了两天后在我家人的调解下也只好认了,并且高兴了起来。在最后的两个月里,父母开始为我这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宝贝儿子打点行装,在充满了快乐和难过的心情中度过了两个月的暑假,连奥运会都没看完就走了。 而这一天,正好是我前去报到的那天。 和同学老师一个个道了别,母亲难过的哭了,在父亲的陪伴下,我踏上了前往江西的路途。父母把一切该带的和不该带的都给我准备好了,我这人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懒,不愿意做些很麻烦的事——忘了说了,我这人还有个特别的嗜好:我随身还带了本黑色的硬面抄,没事喜欢往上面写些奇怪的东西,即便是没什么写的,有时也会往上面画两笔,对一个懒人而言,一般不会随身带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的,那样浪费体力,所以我是个特别的懒人,所以用父母的话说,我就特别的懒。 高中时我喜欢到处找人讲鬼故事和看侦探小说,我其实胆子挺小,晚上看鬼片还经常睡不着,但就是喜欢那种晚上醒着作噩梦的感觉,以及各种神秘莫测的推理情节,忍不住要听人家讲,听完后把那些故事记在那本硬面抄上,到了高三因为学习紧张,也就渐渐忘了这事,但我一直没把它给扔了。有趣的是有回老师要我们交笔记本,结果我错把这本本子交了上去,后果可想而知,虽然不光彩,但也从侧面反映了我这个特别的嗜好。坐在火车上,我就翻开这本本子看了起来,本子上那些诡异的文字和离奇的情节,以及解迷的过程对我而言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仿佛书中的人物要从书里跳出来似的。有好几回我甚至想要是自己遇上一回,哪怕就几十秒那种书中的情节,我也开心了。 火车晚上八点发车,父亲和我将行李搬上去后百无聊赖的坐下,聊了起来,从高考到我的这个学校,再到将来的就业趋势,聊了一大通,我其实很喜欢写东西,以前就有过想法想自己写小说,所以写过许多题材,包括玄幻,纪实,校园题材等方面的小说,但是大多都无疾而终,我想想可能当个作家也不容易,每想及此,不觉哀叹。 “……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水壶?”我口有点渴,于是就对我对面的一个人说道。 我对面坐着一个打扮独特的年轻人,我好奇的看着他,他是和我一起上车的,不过行李似乎带的不多,但他坐下后就一直在看书,书本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听到我说的话后,他居然也没多说,用左手抓起了水壶,递给了我,甚至没有把书放下。 “谢谢啊。”我也没多想,说了声谢谢,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粗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因为他的打扮的确是出奇的很: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短袖T恤,白色长裤,戴着一顶白帽子,最奇怪的是,那个人的皮肤好白,即使在白天看上去也有点耀眼,这么白的皮肤估计女生看了都要抓狂的,下巴微尖,就好像老鹰一样,看他的样子,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现在这时候居然有人穿成这样,尤其他还是个男生,不免奇怪,我这么想了一会,就望向了窗外呼啸而过的路灯,静静聆听着“哐叽哐叽”的轰鸣声,不一会就熄灯了。 已经是深夜了,火车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闲极无聊,父亲睡觉了,四周不断的传来打呼的声音和火车的“轰隆”声,我借着手机的灯光看了一会本子,又看看窗外一片漆黑,火车已经开出了上海南站,轰隆轰隆的往前开,速度越来越快,旁边的路灯从我面前飞驰而过。我了无兴趣的合上本子,其实本子上的内容我早翻烂了,大多是一些老套的鬼故事桥段,倒背都背的出,我一直在想自己也试试看写鬼故事,无奈功力有限,一直没有尝试。我发呆的望着隆隆而过的风景,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自己写鬼故事啊……倒是从来没想过啊。”我喃喃自语起来,为刚才自己的异想天开而感到好笑。 我发呆的望着这一片黑暗,仿佛所有的未知都是从黑暗中衍生而来的,最后我打了个很大的哈欠,发现我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居然还没有睡。 漆黑的车厢里极度安静,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2点了,其他人大多都睡了,我很奇怪这个人居然不困,而且,仿佛他自从上火车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上去很休闲的坐在床上,一直在看一本黑色封面的硬面抄,也没看到他动一下,但是他一直在看这本硬面抄,就不免奇怪了,也没听到他说一句话,始终都是拿本子遮住脸,所以没有机会看到他的面容。 我了无兴趣的又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忽然看到这个人的桌上还有一本小说,不过没有见他翻过一下,我认出来了,那本书的名字叫《异闻录》,是一本网络恐怖悬疑小说,以前看过,写的也确实不错,但我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盯着一本硬面抄看个没完。 呵,管那么多干嘛,我想,于是我转过身,躺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鬼,你相信吗?” 我全身一个机灵,忽然有个声音对我说道,我惊讶的四处张望,车厢里一如刚才的安静,“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周围的人还在睡觉,却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会害怕鬼?为什么人会害怕死亡?”那个声音又继续对我说,“因为这些东西只有人听过,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人不知道鬼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人死后会往哪去,对于这些连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东西人有这天生的好奇,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人的天性,这种好奇也可能是致命的,但说到底,鬼本身也只是人对未知事物恐惧而产生的东西而已,人类想要将世界上如此之多的未解之谜,还有完全违背自然科学的现象统统归结于一个更为实体化的东西上来填补这个空缺,于是就有了所谓的鬼。” “……” 我一边听,一边四处找寻那个声音,最后视线落在了我的正前方: 那个一袭白衣的人身上,声音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将自己完全包裹在臆想之中的真实里,说到底只是自己欺骗吓唬自己的行为罢了。”白衣男子仿佛就是在对我说,我好奇的想要看他的脸,但是却始终看不到,因为他一直都用本子遮住自己的脸。“这个世界上需要一个能够将完全的真实展现在世间的人,再离奇的情节,再不可思议的手法,再不可能的事件,终究还是人为的,既然是人为的,就一定有它的破绽,那就是人心——创造了鬼的始作俑者。” “……”我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人,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和一般人仿佛完全不同,就好像早就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虚幻,洞悉了迷的本质。 忽然间,那个男子身子终于动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我一愣,看清了他的长相,但是车厢太暗,无法看的很清楚: 这个人有一张标志的脸庞,下巴略显尖锐,有点消瘦,脸就和他的皮肤一样白,不过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这么晚了还戴着一副深黑色的墨镜,不过要是摘下来的话应该是很帅气的一个男生,我奇怪他是怎么看书的,不过从脸型来看,他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有二十来岁,有可能更年轻一点。 “人心的邪恶,也就是所谓的‘鬼道’。” 这个男子对我淡淡笑了一下,那种微笑富有深意,我着实愣了一下,他却转过身,不一会就呼噜连天了。 “……” 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我愣愣的看着他,心想难道他刚才是在对我说吗? 经过了一天的车程颠簸后,我和父亲终于到了南昌。我六点不到就起来了,但是我醒来后就没有看到我昨晚看到的对铺的那个白衣男生,我想可能是已经下车了吧,不知为何,我倒是很想再看看这家伙呢。 南昌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听我父母说江西有很多山,这倒是不假,路上我从窗外看到连绵不断的山峦,而且渐渐变的高低起伏,因为这里是内陆的关系吧,地势有点不平。对我这个从来没离开过家门几里地的人来说,忽然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是新奇的很,所以下来后顾不得一夜未眠的疲倦就四处逛了起来。不过我脑海中竟不自主的浮现起了一所用茅草盖的,只有几张简陋的木头桌子和椅子的山村小学,我开始祈祷最好我的学校不要是这个样子的…… 南昌市比我想象的好的多,路上一段繁华一段荒凉,四周还是有几座不大的山,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四处张望,不过父亲是全然不知道昨晚那个人跟我说了些什么,即便是此刻,我的内心还在为昨晚的谈话而不住的颤动,要是父亲知道我在为这么无聊的东西苦思冥想的话估计要气疯了。 “……恩?” 我迅速掠过一瞥,望见了一片坟地,这是我路上看到的第四个墓地了,我想南昌难道有很多墓区吗?不过从地图上看,这里应该离我们学校不远了,我问司机师傅道: “师傅,离XXXX大学还有多少路啊?” “已经到了,”司机对我说,“再往前开就会看到你们学校大门了。”我此时惊见计价器显示居然有127元,顿时被吓的热意全无。 “那,师傅,那个坟地是怎么回事啊?是在我们学校的吗?” 司机望了望窗外,几秒后不屑的回答道:“小弟弟,你是不是累啦,那里哪来什么坟地啊,刚才路上倒是有几个公墓,不过从这里开始就只有一个烈士陵园,不过还要往前走一段路的。” “诶?”我一愣,再看看窗外,车子依旧行驶,不过却不见了坟地,我揉了揉眼睛,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累坏了?于是就没有多想。 总之,我总算是到了我为之奋斗了3年的地方,我梦想的起源地了。 索幸学校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大的门楼,迎面就是高耸的图书馆,驻足在门口,忽然有种渺小的感觉,头顶用工整的隶书赫然书写着学校的名字,红色的字体,干净明朗,来来往往的人群特别多,可能因为今天是新生报到吧,人特别多,门口人山人海,几乎望不到边,看来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大一新生啊,可是这个学校名气其实不是很大,要不然我也不会填这学校,当初只是抱着搏个本科的美好愿望填的,想不到这学校还有这么大魅力。 报到的人多的不行,父亲叫我先坐会,自己拿着我的资料去帮我报名了,我则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报名的地方在图书馆,看着这一番门庭若市的景象,惟独自己这么安静的坐着,难免开始想家,只希望老爸快点办好手续,好早点结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父亲终于办好了手续,带我去宿舍,也是,一路上大包小包的,怪累的,只想早点去休息会。这时候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学生摸样打扮的人,带了副眼镜,挎了条红色的迎宾带,看上去文邹邹的,亲切的问了我们一句需要帮忙吗。 “我是学校青志协的,负责接待报到新生的。”他说,还不等我们说话就立马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笑呵呵的说道:“我带你们去新生宿舍吧,就在前面。” “真是谢谢啊。”父亲笑道,那个人又主动接过了父亲的行李。我在奇怪这么个文气十足的学生是怎么有这么大力气提起我们两个人的行李的。 学校分南区,西区和北区,图书馆在西区,再往前走就是西区宿舍,我被安排在了南区,所以还要走一短路。一路上我们和这位热心的同学聊了起来,得知他叫唐岚,今年读大二,算起来也是我的学长了,还和我一个专业呢。 “你们是上海来的啊?”唐岚略微吃了一惊,他可能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大老远跑到这里读书吧。“恩,谁叫孩子不争气啊,在家门口读书不比什么都强啊。”父亲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我则吐了吐舌头,看来老爸还是对此耿耿于怀啊。“哈,这也没什么,男孩子嘛,出来锻炼锻炼也好。”唐岚笑着说道。“我们系里还有几个上海的,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开始会有点想家,后来就习惯了。” “小唐啊,这个学校怎么样啊?”父亲忽然没由的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他就是这样,有头没头的问句,我也没搭理他们,四处看起了风景。沿路我们经过了食堂,那里现在成了接待新生的登记处,但是食堂对面就是一座小山,山上面看的出有人经常修剪,估计是学校还没把它铲平吧。从唐岚口中我了解到这个学校是2002年刚刚成立的,因为资金关系,学校建的不是很好,校区内还可以看见几座山丘,不过都是学校管的,其实在上海还看不到山呢,对我而言反倒增添了几分野趣,而且学校风景优美,多几座山也无妨大雅,听说某些系还经常上山进行野外考察呢。 “……咦?那是什么?在造什么东西吗?”我忽然看见学校操场后面居然有一片很大规模的空地,在那里我看到好像正在施工的样子。 “这个啊,”唐岚微笑着解释道,“那是以前学校旧楼舍,据说是一个剧院,现在正在重建。啊对了!”唐岚忽然用一种神秘的口吻对我们说,“还有记得,学校后面还有个坟地,那里没事最好别去。”唐岚说。 坟地?我不禁奇怪,马上想到难道是来的时候经过的那片坟区? “但是学校后面怎么会有墓地呢?”我问道。“还有,这里没有别的墓地了吗?“ “啊,是的,那里是片烈士陵园,每年清明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那里扫墓。而且这里只有这一个坟地了。”唐岚说道。我哦了一声,看来那个烈士陵园应该在我们学校附近了,我不禁肃然,江西果然是革命的胜地,红色的摇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想除了井冈山外这里还有这么多烈士陵墓,我呵呵笑了起来,心想谁会没事去那种地方啊。 来到了宿舍后没有能够休息,因为真正累人的活现在才开始。 我和父亲两个人打扫了一个下午才算把宿舍给打扫了干净,我很诧异于学长们破坏的能力。这种活在家里虽然也干过,但绝对不会像这回这么累,因为父亲把原本打扫了好几遍的地方硬是又打扫了遍,窗户给擦了不下10次,又是铺床又是扫地拖地,我说放着我来,谁想平时在家从不干活的他这会竟抢着干这干那,望着父亲的背影鼻子没由的一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等到打扫完了,原以为可以休息会了,门外忽然进来了一个人。 “请问这里是512吗?” “恩……”我随口敷衍道,但是忽然觉得这声音居然有点耳熟! 最后我抬头望去,却被惊呆了: 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一身白衣,一顶白色运动帽,皮肤雪白干净,一尘不染,戴着一副墨镜,这不是昨晚火车上和我说话的那个人嘛?! 我和父亲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直到这个男生略带生气的看着我们的时候,我们才惊醒过来。 “请问这里是512吗?”男生又问道,声音非常好听,还是那种略带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 “……啊,对对,你是……”父亲问道。 不过男生没有回答,他看了看我,好像早知道了我会来这里一样,没有丝毫惊讶,然后很吃力的把那包与他体格毫不相称的行李包“轰”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呼呼的喘了口气,那包看上去挺重,我还好是唐岚帮忙把行李提上来的,要不然从一楼拎到5楼也够戗的,这男生居然自己一人给提了上来,看上去好象在开玩笑似的。 “你们也是住在这里的?”他看了看我,问道。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真巧啊,想不到你和我一个学校的啊,还是同一个寝室。” “恩?你们认识吗?”父亲见状,不禁问我,我点点头:“确切说,是不久刚认识的。” 男生点了点头,了无笑意的笑了一笑: “其实自从你上车之后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个学校,”他不紧不慢的收拾起了桌子,一边对我说。 “不可能。”我摇摇头,不可置信道。 只见他微笑一下,对我解释道: “你的车票是从上海往江西南昌方向,样子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学生,昨天中午的时候你和你父亲谈论到了你高考的分数问题,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分数是421,算上外地加分的话就是431,听你说过你是文科生,这次文科高考录取分数线是428,即便是加了十分你的分数其实也不高,南昌几所有名的大学,比如江西财大,这次分数录取线都比这个高,尤其是你这分数就更不可能了,排除一些比较有名的大学后,只剩下一些专科院校还有这所大学,但一个外地学生是不可能去外地去读专科的,而且因为这个学校刚成立没多久,分数录取线和其他大学有很大的差距,也只有这个学校的分数录取线正好够得上你的分数,所以粗粗推算一下,就可以知道你最后肯定会来这个学校的。” 他见我一脸惊愕,微笑起来:“我还知道,你以前绝对是高中足球队的中锋,而且写过许多文章,因为你体格很强壮,明显是运动员的体魄,不过你手臂肌肉不多,个子其实也不算高,所以排除你是篮球运动员,加上你腿部肌肉发达,步频很快但有节奏规律,这是职业足球运动员才会养成的。你的中指顶部有很厚的老茧,即便是学生,这么厚的老茧也显得极不正常,除非是经常写东西的人才会留下。” “……”我和父亲都愣住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是4号床铺。”他边说边四处看了看,脸奇怪的扭了下,似乎不大满意这里的宿舍,然后甚至没有留个名字就走了。“哦,记得不要动我的包。”他临走时不忘对我们说了一句。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对父亲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呵呵,见到你的室友了啊,”父亲笑了起来,“你们以后就是同一个寝室的了,要好好相处啊。”“切,知道啦,以为我是你啊。”我白了老爸一眼。 那包行李我是没动,只是擦桌子的时候帮他挪了下,果然重的吓人,虽然就一个包,但差不多有我和父亲两人行李重量的总和,我奇怪这人比那个唐岚还厉害啊,难道江西的人力气都这么大吗?但我还是十分好奇,那人的包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居然有这么多,比我个外地来到学生都要多。而且,那家伙居然只凭借这么几点东西就推断出我的目的地和我的特征,莫非这家伙是怪物?肯定是事先知道的,我想。 忙了一天,累瘫了,父亲说还要在这里待两天,时值盛夏,而且是温度最高的时候,本来就热的不行,忙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不幸的是南昌又是著名的四大火城之一,晚上气温也不见得下降了多少,寝室里还没有空调,根本待不下去,父亲于是在学校外面的旅馆里租了间房间,邀请我也进去住,毕竟他也不能多待,3天后就要走了,不过我却拒绝了,因为我想自己先熟悉起来,要是一直住在宾馆里就没有机会熟悉寝室生活,更何况寝室里可不止我一个,和新室友多交谈交谈也是必须的,虽然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所以即使没有空调,我也毅然决定回寝室住,只是在老爸那里洗了个澡。 可是刚走出几步我就开始后悔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在剧烈燃烧,没走几步脸上就开始冒汗,这个澡看来是白洗了,我想。没办法,出都出来了,也不好再回去,只怪我没有了解情况就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我看了看周围,这时已经9点多了,我加快了脚步,不知道早上那个奇怪的室友回来了没。 走了一会,街上开始冷清了起来,本来这里就不是市区,虽然离市区很近,不过这里人却少的吓人,我没有来过这里,自是浑然不知。 但是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简单的说,我在快要到学校的时候迷路了。 “……真是搞笑啊……第一天就迷路……” 我望着前面的大路,不禁慨然,我虽然不是路盲,不过基本上也差不多,奇怪的是原本我的确是按照原来的路径走的,断无迷路的可能啊,我颇觉讽刺的笑了笑,长这么大头一次迷路,居然还在学校门口迷路了,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千年笑话了? 无奈只好在四处找找,对了下表,时针已经走向九点半了,再不回去学校估计要关门了。但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我总感觉这里不是原来的地方。 我有往前走了进十来分钟,但是越往前走越荒凉,最后连路灯都少了,原本街上还看的见几个人,到后来居然连一个人都见不到了,我这才意识到再不快点的话自己就麻烦了,虽无人贩子拐卖之忧,但露宿街头也够我受的了。可是兜了十几圈我还是没能绕出去,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转,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也开始焦急了。而且居然连个路人都没有,问路都不行。 就在我寻路未果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我心中一喜,看来只要跟着他们走就可以回到学校了。 “那个,同学……”我走上去向他打招呼道,那个男生回头看了看我,问我什么事,我不好意思的说明了自己迷路了,那个学生听了,不禁苦笑了一下,说自己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心里大喜,要是真的在这种鬼不来的地方迷路了,还真的是件不大不小的事呢。 我和他边聊边走,我很快和他搭上了话,只是天色太暗了,月光也时隐时现,基本上看不清路。我们聊得很开心,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迷路的人,而且从他口中,我得知了一些关于这个学校的事情,据说这个学校最吃香的专业是音乐专业,作为一所刚成立不久的大学,这所学校曾经培养出过几个颇有名气的音乐教授,所以名义上是理工学校,实际上还是靠音乐打出的名气,就是建的地理位置不太好,据说学校的校址以前是一个万人冢,埋葬着许多人,我听了不禁背后一凉,不过他们只是笑笑,取笑我堂堂一大学生居然还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东西。 “不过呢,”那个学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道:“这里除了一个烈士公墓外,倒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坟了,因为学校后来花钱把墓地移到别的地方了,而且每次到了清明的时候还会组织学生去陵园扫墓,呵呵,无聊吧?” “啊……”我呵呵干笑起来,心想这学校还真是会办事啊,交两张全国通用的人民币,就可以把人家的坟也给搬掉。 “不过这也是征得了家属同意后学校才敢这么做的,不然学校哪来这么大的权利啊,敢搬人家的坟。”他忽然说道。 我点点头,心想也是。 我们走了将近十来分钟,忽然间,我的眼角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公园大门一样的东西。我微微一顿,奇怪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公园么? “那个……那个东西是什么?”我问身边的同学道。 “哪个?”那个学生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问我。 “就是那扇大门啊?”我对他们说,但是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周围变亮了点,我抬头看去,发现是先前被云给遮住的月亮又出来了。 “走吧,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你是看花眼了吧?”同学拍了拍我,对我说。 但我觉得没有可能啊,虽然天色很晚了,但是也绝对没有道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况且牌坊这么大,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呢? “……那个,十分感谢,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对他说道。 那个男生显然对我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他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对我说:“那好吧,不要乱逛了,学校大门就在那里,只要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我先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待到他已经完全远去之后,我定了定心神,又看向了先前看到大门的地方。 月光开始缓缓的被乌云掩盖,我愣愣的望着前方,淡淡的月光被隐去,我惊讶的发现,在月光消失的同时,那个奇怪的牌坊居然又再度出现了,仿佛是一座隐形的牌坊。 “……” 我咽了一口,四周一片凛冽的气息,虽然是大热天,但是此刻居然全无热意,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我壮着胆子踏进了这个门内,抬头看看那扇牌坊,有将近十米高,用水泥砌成,借着暗淡的光线我勉强能看清它的样子,很像古时候的那种贞节牌坊,我奇怪学校附近居然有这种东西,不免奇怪,四周种着许多一人高的松树,我抬头看了眼牌坊上的字,奇怪的是,上面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有。 蓦地,我只感到全身一凉,这让我想起了早上来的时候我在路上也看到过一片坟地,不过同样的没有人注意到。虽然心里已经很紧张了,但是我的脚却不由自主的向里迈了进去。 但是,我没走几步,就被一样东西给绊了一下。 我低头看了看,只是光线模糊,看不清楚是什么,像是块石头载在地上,但如果是石头的话,那形状未免也太奇怪了。我顾不得其他的了,几步走过去,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凑过去看了看,希望是块路碑之类的东西。 但是很快我就后悔了,那东西不是路碑。 那是块墓碑。 我不信邪的四周望了望,打足手机光线,往四周一照,冷不丁发现,满地的墓碑散落在我周围,到处都是。 看来这里的确是一个墓地了,我心想。可是不对啊,唐岚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烈士陵园吗?难道这地方就是了?我干笑起来,想不到自己来这里头一天就来扫墓了。 说来好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旁人听来可能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任谁也不会喜欢晚上一个人在墓地里闲逛的,即便是烈士公墓也一样,我也没这个特殊的嗜好,我也万万没想到一向只出现于小说里的情节竟真的出现在我身上了,此刻我一点开心的念头也没有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边还想我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我想到了打手机给老爸,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嘟……” 我焦急的等待着父亲接电话,但当我拨他的电话号码的时候发现这里信号不足,电话打不出去,而当我再度抬头的时候,发现路灯也不知什么时候灭了,抬头仰望那轮苍白的月亮,此时此刻竟显得诡异无比。 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不知名的鸟叫,而我的背却早被汗水浸湿了,热意全无。 “……???”我忽然间瞥到脚边的一块墓碑,手机的灯光正好打在上面,隐隐约约看见上面写着: 吕圆圆之墓二零零三年十月二十一日……???这里不是烈士陵园吗?为什么会有这个墓碑?我不禁奇怪,弯下腰仔细对着那个“二零零三年十月二十一日”的字样看了看,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心里没由的升起股不安的念头。 但是就在这时,我蓦地感到后背一凉,就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看一般,我迅速的回过头去,但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墓地里居然听见了人话,声音传自我背后。我惊讶的回过头去,发现早有一个人站在了我身后,正在冷冷的看着我。 接着,一直苍白而修长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 我吓了一跳,那只手居然能白成这模样,简直和死人的手没有差别了,我忽然感到没由的背后一凉。 “安静……”我身后那双手迅速捂住了我的嘴。 “……”我惊讶的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我被吓了个半死,但是等镇定下来后却着实楞了一下,然后心里大骂自己是全天下最傻的白痴: 这不是早上看到的那个和我住同一个寝室的人吗? 这个男生说完,忽然比划了一下,示意我安静。 夜色漆黑,静谧的墓园里到处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和嘶哑的鸟鸣,虽然是夏天,不过此时居然出奇的冷,安静的有点可怕,而我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我感到全身一阵僵硬,但是我忽然意识到他如果要趁我不备对我不利的话岂不是完了?我还不想刚来这里就死在烈士陵墓里啊,看来连坟都不用挖了。 “……这里有人。”那个男生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一边冷酷的四下寻望了一会。 我吃惊的问他:“有人?谁啊?” 不料他一把把我拉了过去,我被弄的一愣一愣的,还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和他一起躲在了一棵树后面。 “跟我来!” 男生忽然对我这么说了一句,自己“刷”的一声趴了下来,我着实吃了一惊,不过他好像很有信心一样,把我拉过来后一声不出,只是冷酷的凝视着前方的一块墓碑。 “……”我惊讶于他的行动速度,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看到谁了,因为事实是,我谁也没有看到,这么晚了,到底会有谁无聊的到这种地方来呢? “你怎么会在这?”我不禁奇怪了,排除他像我一样迷路才走到这里的可能性后问道。只是眼前这个奇怪的男生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四周的景象看,月光忽然被一团乌云给遮住了,整个墓地更是不见一点光,但他始终没有摘下自己的墨镜。 “笨蛋,大晚上的来这里好玩么。”他淡淡的说道,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什么啊,这应该我问你啊,”我说,“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在烈士公墓里干什么啊?难道是晚饭后散步?” “我没你这么雅兴。”男生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安静。”不料他再度示意我闭嘴,我只好缄默了。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他所说不假。 头顶的乌云开始慢慢消散,惨淡的月光开始渐渐露出来,悠悠的洒在墓地里,显得苍白而无力,但是,就在月光出现的那一瞬间,我却看到了前方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影! “……”我身边的男生没有说话,只是很冷峻的盯着那个黑影,悄悄的躲在树后面,侧身看去,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从体型上来看,的确是个人的影子,但是……不可能啊,刚才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呢? 那个黑影站在了一块墓碑前,我和我身边的室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所幸的是那个人也没有发现我们,我们悄悄的躲在他的身后,只见他在那块墓碑前站了很久,但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身边的男生一脸冷峻的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久,眼前的人影忽然蹲了下去,男生随即脸色一沉,不过没有行动。 不过我后来才意识到,刚才我之所以没有发现他,是因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这里光线很暗,所以没有发现他,而且,事实上那个人刚才和我的距离可能还不到几十米,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照这个情况看来,他应该也没注意到我。我痴痴的望着我身边的室友,惊讶于他能在这么黑的环境里发现这样一个人,观察力是何等的敏锐。但是问题就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晚了会在这个地方? 我咽了一口,想要往前挪几步,不料就在这时候,我居然踢到了脚下的一块石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咦!”我心里暗叫不好。 室友显然也被我的情况给吓了一跳,他“忽”的一下迅速把我拉了下去,而我发现,就在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眼前的这个黑影,居然身形一动,转头望向了我们的方向! “……喵……” 不过室友的反应奇快,学了一记猫叫,我都被吓了一跳,原来这家伙还会变声,我很怀疑这样会不会有用,因为此刻他的表情也紧张到了极点,额头上冷汗都流下来了,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发现。 不过我们运气好,那个黑影看了我们大概四五秒,又转过头去,不再看我们,我们两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没有发现我们后,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可能是因为他也没料到这么晚了居然会有人也在这个地方吧。 “……吓死我了。”我轻轻嘘了口气,不过室友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叫我安静下来。 但是没过多久,那个黑影就站了起来,我们同时一动,接着,黑影就转身离开了墓地。 “……他走了?”我悄声问道。 “不,还没走。”室友冷峻的望着前方,对我说道,“他可能还是发现有人在这里,只是不知道是我们罢了,不敢多留,想等人走了之后再来。” 室友说完,就转身拉起我,我一愣,对他说:“你去哪?” “今天就到此为止,”他不冷不热的对我说,“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没有继续留着跟踪的必要了,再看下去他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的,反倒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那就这么算了?”我问他。 “当然不是,”室友边走边对我说,“我打算明天一早就来看看他今晚到底在这里干了些什么,我想只要等我们一走,他就还会来这里的,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这个人么?”最后我忍不住好奇,问他,“而且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不奇怪吗?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没于墓地里,怎么说都很不一般啊。 他看了看我,我仿佛能感受到他那副墨镜后所隐藏的深沉和内敛,他推了推眼睛,沉声道: “我当然有我的目的,我来这里是调查一些事。” “调查事?在这个鬼地方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是一些奇怪的事情,”他淡淡的说道,“我是专门调查奇怪事情的人,原本今天晚上想来这里找寻点线索的,打算和这里的灵魂交流来获取一些情报,不想被你看见了。” 我一听“和鬼魂交流”几个字,心里不禁凉了一大截,一把拉住他,颤抖着声音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男生看了看我,仿佛知道我此刻内心的紧张,嘴角一扬,反而笑了笑:“我不想瞒你,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个活人,你也不用紧张,我只是个学生罢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等回去我再告诉你好了,这里实在不宜久留。” “还有,”我说,“你刚才说和灵魂交流,你要知道什么?” 男生转过身去,看了看四周的墓碑,语气渐渐低沉了下来。 “这片坟地……根本不是什么烈士陵园。”他说。 我也意识到了这点,刚刚看到的那块墓碑就是很好的证据。但是…… “奇怪啊,为什么他们说这里只有一个烈士陵园呢?我早上貌似看见了这个公墓,不过其他人却看不见啊……” 男生略带神秘的看了看我,露出了不可一世的一笑:“我也看见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的冷峻,以一种完全看透真相的眼神仰望天空,对我解释道: “之所以你当时看见了这个公墓而别人没有看到,不是因为这里闹鬼的缘故,而是因为——光线。” “……光线?”我愣了一下。 “是的,”男生平静的说道:“这里有几座山,所处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光线的散射,产生的折射角会随着太阳的推移和观察方位的不同而变化,只有当人的视线和光线的折射角度一致的时候才能看到,你早上可能正好站在了一个刚好能看到这个坟地的角度,所以其他人就不可能看到了。” “……”我为之无语。 “不过,要找到这个地方其实很容易。”说完,他又微笑起来对我说:“你是坐出租车来的吧?还记得你早上看到这个坟地的时候计价器显示的是多少金额吗?还有什么时候到的?” “……127元,大概是早上十点左右吧,干嘛问这个?”我问。 “其实很好算的,”他用脚尖在地上不停地画圆,一边解释道:“南昌出租车的标价是每公里1.9元,起步价是5元,也就是说从火车站到这个墓地实际上用了122元,如此算来要到122元的话大概需要开*公里左右,只要从火车站往学校方向走*公里这个范围内就能找到了。至于折射角的话,只要估算出早晨十点左右太阳的方位,再根据光学原理计算出折射角度就可以了。” “……”我再度哑然。“但是这和刚才那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刚才还有一个同学和我一起来的,也没有看到这个地方啊?” “还不明白吗?”男生的声音,一下子冷峻了下来。 “诶?” “既然这里不是烈士陵园,也不是一般的公墓,事实上这个坟地应该是有人用特殊的方法和咒术加以保护的,不让别人发现,要不然一般人不会看不见的。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还会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而且行动如此隐秘,唯恐被人看见?可能他和这个墓地里所埋葬的某人一定是有什么联系也不一定。” “那……”我还想反驳,“也可能是盗墓贼啊?” 不料男生轻蔑的笑了笑:“他不可能是盗墓贼。” “诶?” 男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首先从这个坟地的规模而言,这片坟地连基本的墓区都算不上,并没有什么富家子弟的墓穴,基本没有什么陪葬品,盗墓贼不可能挑选这么一个烂坟地偷盗的,其次,专业的盗墓贼身边会带一个蛇皮袋以装运偷盗的物品以及一些作案工具,不过这个人却什么都没有带,而且他离开的时候脚步很沉很重,声音很大,身形很直,并不像职业盗墓者那样脚步轻盈甚至略带驼背,更何况他还在墓碑前待了这么久也没有动作,盗墓贼是不可能这么做的。”说完,他对我笑了笑。“现在明白了吧?这个地方有点问题,而这个家伙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又不是盗墓贼,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 “……厉害啊。”我这回居然由衷的赞叹起来。 “不过,闲话就到这里吧。”他忽然又用一种神秘的口吻对我说,仰望着天空,“我感受得到,这里的鬼魂很不平静,而且戾气相当的重,不象是烈士陵园。”男生说,渐渐闭上了眼睛。“他们想告诉我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我疑惑的看着他,冷汗从毛细孔里不住的流出。 “我们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或许改天会比较好。”说完,他朝我笑了下。 路灯这时候居然又亮了起来,手机也有信号了,我和这个白衣男生一起离开了坟地。我回头望了下那块墓地,心里多少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但是……眼前这个男生,真是个迷啊……如此强的推理能力,还有无所畏惧的性格,说自己是个普通学生,实在很难另人相信啊。 一路上我们各自无语,只是有几次我出于好奇,回头瞥了两眼那个室友,只是每次他都是兀自沉思,没有看到,纯白如雪的身形在黑夜中宛如一盏划破黑暗的明灯。 “我叫姚军,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居然首先问道。 男生想了想,说道:“黎安。”不知是不是幻觉,我觉得他冲我笑了笑,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摘下他的墨镜。 正文 第二天 鬼道 无论是什么样的事件,其实大部分都是一些看似复杂,实质上都是经过人心扭曲所产生的事情,既然是人为的,就必定有人为的痕迹,换句话说,也就是人心制造的奇异事件,这也就是所谓的“鬼道”。 (黎安看着我,换了一种更深沉的口吻说道)所以,世界上再诡异的东西,也不及人心中潜在的对恐惧的恐惧,人们有时说的自己吓自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了。 回到寝室时已经是11点了,门卫叔叔开始很不乐意让我们进去,但是在我们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他终于放我们进去了,我们二话不说就一路小跑回了寝室。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的寝室是4个人一间,只是今天才来了两个人,也就是我和黎安,另外两个到现在还没来,换句话说,今晚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一进屋就打开了灯,柔和的光线让我惊魂未定的心稍稍平静了些须,黎安则很平静的换下了衣服,准备上chuang睡觉。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可能要出去会儿,晚上才回来。”黎安说道,一边爬上了床铺,我奇怪为什么他能当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我没有问他去哪。 “我睡不着。”我对他说,黎安已经倒在床上,抬头看了看我,呼的叹了口气。“你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吧?”他说。“是的,”我也毫不隐瞒,“因为我不习惯让一个危险的陌生人睡在我对铺啊,没准晚上又闹出什么怪事,我可不想被吓死。” 我不知道黎安听了我的话有什么反应,朦胧的光线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过了许久,他才幽幽的说话了,那极富魅力的磁性嗓音让人以为他在讲故事。 “你根本不用这么害怕,我要是坏人刚才在墓地的时候你就死了。”这点我倒是毫不怀疑。黎安叹了口气,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不过你想知道我是谁也无妨,反正你都看到了,我一开始也没打算隐瞒你。”说着他咳嗽了两声,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开始说了起来。 (为行文方便,以下是按黎安的口吻叙述) 你也一定很奇怪吧?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存在,结果有一天不得不真实的面对它们。也难怪你会如此害怕了。老实说我也很惊讶,一般人可能根本不能承受得住这种事,可见你胆子也不小啊(说着他微笑着看了看我)。 要告诉你真相也没什么,但是你首先要向我保证,以下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你都不得外泄,这是我们的秘密,只有你知我知,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的。 (老实说我一开始还觉得他很神神秘秘的,但当我发现黎安用一种几近警告的眼神望着我时,我才对他发誓,绝对不对任何人说,他才继续讲了下去) 我的祖上是鬼道师。我的父亲,祖父,太祖父,都是名极一时的鬼道师。 (“……鬼道师?”我奇怪道)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鬼道师吧。所谓的鬼道师,其实是一种专门对世界上奇怪的事情进行调查,对异像研究,帮助人们解决这类事件的特殊职业,有点像侦探,早在几百年前就存在我们这类职业的人了。但是世界上知道有这个职业的人并不多,而且,和阴阳师不同的是,鬼道师是经常和鬼魂打交道的人,他们从来不特意干涉鬼道的事,也就是说,鬼道师就好象人界和鬼界的中介人,毕竟这个世界上因为还有很多科学所无法解释的怪事,所以鬼道师的职责,就是帮助人们解决这类怪事,因为这类怪事,通常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鬼魂所引起的。 我的祖先就是从事这样的一种职业,我们一般鲜为人知,但却无法否认我们的存在,就好像影子一样,没有实体,却真实存在,毕竟我们这种人在世界上多少算是异类,能和鬼魂打交道的人确实不多,而优秀的鬼道师就能轻松办到这一点(说着,黎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些须的骄傲)。和其他特殊职业的人一样,我们这行的人是世传的,鬼道师可以说是百万里挑一的人选,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鬼道师,因为鬼道师对血统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只有拥有纯正的鬼道师血统的人才能成为鬼道师。所以我们在历朝历代都受到特殊的礼待,有时甚至直接受朝廷的管辖,帮助朝廷解决一些烦琐的事。我的祖先就是御赐的御用鬼道师。 但是和平常人一样,我们鬼道师本身并没有什么异能,说到底还是凡人罢了,只是能和鬼魂打交道而已,也没有降妖伏魔的高强本领,这就是我们和阴阳师最大的不同:阴阳师却有着通灵的本领,可以对付厉鬼凶煞,是所有鬼怪的克星,但他们却无法和鬼魂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沟通,所以阴阳师一直以来是遇鬼杀鬼,身上戾气很重,只要是鬼怪就格杀勿论,不过他们的做法和我们鬼道师的宗旨大相径庭,所以在历史上我们和阴阳师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可是阴阳师不像我们在朝廷里有着这么好的口碑,几千年来都只是在民间最低层,加上百姓们对他们的不理解,阴阳师直到今日,已经几乎灭绝了(说着黎安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 总的来讲,我们鬼道师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背景,但是实际上仍然很难被人理解,一般人遇上我们都惟恐避之不及,也难怪,一般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根本不会和我们打交道,自古以来人们对于鬼怪的恐惧句一直扎根于心里,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他笑了笑,我却很尴尬的挪了挪身子。黎安报以一个理解的笑容看了看我,继续说道)。但是只要你理解世界上什么是鬼,什么不是鬼,就自然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所谓的鬼道,其实大部分都是由人心所形成的虚幻的存在,那些原本不是鬼怪所导致的东西,经过人心的扭曲后,就会变的诡异,变的不可思议了。 还有,因为我们鬼道师特殊的身份,只有在很少的场合下才会出现,因为我们面对的对象,是世界上大部分人无法理解的离奇事件以及在科学范畴以外的不可思议,所以要想和这些打交道,就必须要有十分的勇气,而且,那些灵异的事件通常都是看似不可思议,隐藏在层层谜团中的,所以要解决这类事件的话,就必须要有十分敏锐的头脑,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冷静思考的能力,还有就是渊博的知识,涉及各个领域,所有这些都是身为一个鬼道师的基础本领。但是话又说回来,无论是什么样的事件,其实大部分都是一些看似复杂,实质上都是经过人心扭曲所产生的事情,既然是人为的,就必定有人为的痕迹,换句话说,也就是人心制造的奇异事件,这也就是所谓的“鬼道”。 (黎安看着我,换了一种更深沉的口吻说道)所以,世界上再诡异的东西,也不及人心中潜在的对恐惧的恐惧,人们有时说的自己吓自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了。 啊,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黎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我室友,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原本也是我家族的秘密,但是同样的,你也不能告诉别人。 (黎安很快的脱下了墨镜,我想他终于摘下来了,我仔细一看,赫然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也可能是我太疲倦的幻觉,不过后来证明不是:他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不过还没有等我表示出起码的惊讶,黎安就飞快的从身边拿出了一副眼罩,我奇怪他居然要带眼罩睡觉吗?他看到我好奇,只是摇了摇头)其实我们鬼道师里也分层次,一些优秀的鬼道师甚至拥有一般鬼道师所不具备的本领,也就是异能,不同的鬼道师都拥有不一样的异能,但是这样的鬼道师,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事实上我们其实都还是凡人罢了。 在我们鬼道师中,一直有这样一个说法:在所有鬼道师中,拥有鬼眼的鬼道师是最强的,但是鬼眼却不是所有鬼道师都能拥有的——恩……你知道什么叫鬼眼么?(黎安看了看我,我当然是摇头了,黎安神秘的笑笑。)所谓的鬼眼实际上就相当于某件宝物,当然了鬼眼鬼眼,自然是指眼睛了,只不过这样的眼睛据说可以看到世界上所有无实体的幽灵鬼怪——无论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鬼魂在人们四周出没,一般人当然看不见他们,比方说你站在街上,放眼望去全是人,但是一个拥有鬼眼的鬼道师所看到的,可能就是每个人的骨架,或者更多的游荡在街上的鬼魂吧。无疑对于像我们这样专门解决奇异事件的人来说,因为我们的职业有点类似于侦探的性质,有这样一副眼睛可以说是每个鬼道师所共同的理想,因为鬼眼可以更好的帮助我们去看破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实真相。但是我刚才说过,有这样眼睛的鬼道师,万中无一,因为鬼眼修炼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一些鬼道师往往在修炼鬼眼的过程中就不幸死了,但是修炼完成后,那在所有鬼道师中就绝对是高手了。 不过如何修炼鬼眼是我们家族的秘密,我是绝对不能外泄的,其实跟你讲这个也只是想告诉你一些我们的事罢了,还有,如果你遇见了这样一个鬼道师的话,你就要小心了,因为鬼眼除了能看透鬼怪之外,还能看到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就像读心术一样,很不可思议对吧?(黎安狡颉的笑了笑)但是一般鬼道师不会刻意去读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因为很难读懂一个人的心,人的心永远是最复杂的,即便是鬼眼,也无法完全看懂人心,这也是鬼眼唯一一样无法看破的东西,但是一些肤浅的想法还是看得到的。 (我好奇的问他:“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不料黎安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下来。) 你认为它厉害吗?其实无数的鬼道师为了能得到鬼眼,可以说是耗尽了脑汁,甚至不惜用特殊手段来修炼鬼眼,我的祖辈们也有几位这样的先例,他们的结果都不怎么好,这个也是我们的秘密,我无法奉告。或许,等我们了解了更多一点的时候,我或许会告诉你一点。 等黎安讲完他的话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从窗外望去,对面寝室楼的灯火已经全都熄灭了,就我们这个寝室的灯还亮着。四周说不出的安静。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我说道,黎安看了看我,微笑道:“是关于墓地的事吧?”我点点头。 “这件事现在还不好说,”黎安面色一沉,“其实早上我和你一样,来的时候也是青志协带路把我带到这里的,那个人叫唐岚。”我一惊,黎安接着说:“那个人对我介绍说学校后面的墓地是烈士陵园,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学校都举行扫墓活动,想来他也是这么和你说的吧?”我点点头。 “但是我注意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迷离,而且口气也似乎有点不对,”他说道,“不过他也不知道我是鬼道师,我们这族人对于妖异的事情非常敏感,我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片墓区,那里如果是烈士陵园的话应该有专人负责看管,但是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守墓人,而且那里看上去更像乱坟,明显很久没有打扫过了,所以当时我就心存疑虑,决定晚上亲自来这里看看,不巧又遇上了你。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鬼道师是如何与鬼打交道的呢?实际上我们这行的人叫这个为‘触灵’,简单的说,就是和鬼怪进行灵魂上的交流,这当然也是我们的秘密,从不轻易示人,结果居然被你看到了。‘触灵’听上去似乎很深奥,但对于一个鬼道师而言,确是最简单的一件事了,因为要和灵魂接触,所以要与他们交流,首先就要让自己进入无意识的状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本身不是一桩简单的事,但是我们都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才能成为一名鬼道师的。 告诉你也无妨,除了‘触灵’外,更厉害一点的鬼道师还可以进行‘招灵’和‘驱灵’,所谓‘招灵’实际上就是指召唤灵魂,驾御一些低级的幽魂为己用,‘驱灵’就更厉害了,它能将凶神厉鬼瞬间消于无形,其威力可媲美阴阳师,不过鬼道师大多不愿修炼这个,因为我们都知道,一个修炼‘驱灵’的鬼道师其实不是一个好的鬼道师,因为我们终究不是阴阳师,杀戮鬼魂只会增加身上的戾气,我们所要做的,仅仅是维护人与鬼的平衡,帮助人们解决鬼魂所导致的异事,而不是去制裁鬼魂,对此我们都很明白。像今天晚上,我八点多就来到墓地,和这里的灵魂进行交流,也就是‘触灵’。 具体过程我目前无法告诉你,只好简单的说一下:我在坟地待了近一个小时,和这里的鬼魂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交流,因为‘触灵’时所接触的灵魂有很多,有年代很久的,也有新近的鬼魂,过程才显得很漫长。但是令我吃惊的是,这里的鬼魂居然不似我想象中的那样平静。因为一般自然死亡的灵魂所带的戾气会比较少,只有那些死于非命而且死不瞑目的怨灵才会带有很强的戾气,如果是烈士陵墓的话逝去的亡魂应该会安息于此,但是今晚我所接触到的灵魂,却都带着强烈的戾气。 产生戾气的原因有很多——死者对于生前人世的眷恋,对自己死于非命的憎恨,或者有心愿未遂,等等。这些怀有戾气的鬼魂称之为怨魂,而我当时接触到的,就是这样的鬼魂。而我就开始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怨魂,而且我可以断定,这里根本不是烈士陵墓,但为什么,这里的人要对我说谎?如果这里不是烈士陵园,那这片坟地又是什么来历? 我当时正在全副心思的考虑这个问题,全然没有注意到你的到来,直到忽然发现那个黑影的时候,我才刚刚注意到你(说着,黎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关于墓地的事,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 我想了起来,我在那里看到的那块墓碑,不禁脱口而出道:“是了,我记得我看到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吕圆圆之墓’,时间还是7年前的。” “哦?”黎安似乎对我这个消息特别感兴趣,看了我好一会。“明天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无语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去那里,你随时可以来找我。”黎安很随和的说道,带上了眼罩。 这时我忽然不知道哪来的闲情,问道:“还有个问题,你们鬼道师难道都带眼罩睡觉吗?” 黎安听了沉默了许久,因为带着眼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很久后,他才缓缓回答了我,声音很低沉,好像很累的样子: “不是,这只是我个人习惯罢了。睡吧。”说完他就转身睡了。 我有点失望,因为我还想多看看他那双迷人的眼睛,还有,我一直奇怪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 那个晚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入睡的,一路的奔波加上晚上经历了这番变故,自然是疲倦的不行,但是即使在梦境中噩梦依然在脑海中不断出现,折磨着我。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还好不用早起,高中时每天六点就要起床,这对我这样一个懒人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巴不得自己能早点起来,昨晚的噩梦一直持续到早上,醒来时甚至还记忆犹新。 老爸这时候刚好来到寝室,他昨晚睡在旅馆里,因为太累了,也一觉睡到中午,反正事情基本已经做好了,一切也不用着急,我强挤出一丝笑颜和老爸打招呼,不料老爸一眼就看出我脸色不好,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只好骗他说自己昨晚睡的不好,随便应付了过去。 黎安真的不在了,我醒来时就看到他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我睡的太死了,连他起来都没发现,现在他一定已经在墓地里自己调查起来了,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我还是发现,黎安的行李似乎被打开了,估计是他自己开开的。桌子上多出了几样东西:一支毛笔,一瓶墨水,一沓用来做符纸的黄纸,眼罩,一台电脑,一组很长的银针,一双样子很奇怪的鞋子,两边有一对拉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还有一副羽毛球拍,估计他很喜欢打羽毛球吧,许多书(涉猎范围很广,有计算机的,有化学的,英语的,心理学的,医学的,还有犯罪学研究的,以及许多推理小说和恐怖小说),一本带锁的样子很陈旧的笔记本。这些东西是用来干吗的?我不禁自问,我使劲的拧了自己一下,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和老爸一起吃过中饭,江西的菜就是辣,我小时侯在四川待过半年,有点吃辣的功底,只是一向吃惯了妈妈烧的菜,一时间还不太习惯。我们在食堂吃饭,忽然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们。 “哦,是你们啊?” 我听到这声音很耳熟,抬头一看,一副文气十足的脸庞映入眼帘,是唐岚学长。他依旧挎了条迎宾带,脸上和蔼可鞫,笑容满面,现在是午饭时间,他估计也休息了吧。 “啊,小唐啊。”父亲乐呵呵的和他交谈了起来,我对这位学长印象还是不错的,唐岚这人很热情,而且也是个帅哥,虽然没有黎安那么帅,但是给人一种文邹邹的感觉,很舒服,为人也很随和,和黎安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怎么样?学弟,来南昌还习惯吧?”他就坐在我对面,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我笑了笑,回答:“就是太热了点,饭菜太辣了点,别的倒也没什么。”“哈哈,正常的,以后你就习惯了,恩……奇怪啊,你脸色不好啊,难道昨晚没睡好吗?”唐岚看了看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换做谁大半夜到墓地里走一圈谁都睡不好。 “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因为学校后面的墓地才吓的睡不着吧?” 我吃了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的?不过唐岚笑着对我说:“这也没什么,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很害怕,而且关于学校墓区的传言太多了,我也有好几次睡不着,不过只要你不相信这些风言风语,就自然不会害怕了。上海那边的学校没有这种事吧?”说完唐岚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总觉得,唐岚每次提到学校墓地的时候,总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了。而且,如果黎安昨晚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骗我说是烈士陵园呢? “怎么?那墓地还有传闻?”我故做好奇道。 “哈哈,怎么随便一说你就信了呢。”唐岚对我的反映哭笑不得,“其实也没什么传闻啦,都是学生自己瞎说的,就是好玩罢了。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哟。”他笑道。“当然了,要是没事的话千万别去那里啊——听说那里经常有小流氓出现,有好几个学生都被敲诈过了。” 我点了点头,可是没告诉他,就在昨晚我还在那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没遇上什么流氓,但是却遇上了比流氓还可怕的东西。 下午父亲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想起黎安叫我带他去看那块墓碑,我总不能带老爸一起去那里吧,正琢磨着如何支开老爸的时候,老爸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你档案还没交呢吧?” 我点点头,“早着呢,反正下午有的是时间,急啥?”不料老爸却摇摇头,我知道这种事老爸一定会抢着帮我做的,所以我甚至没有用什么特别的借口就把他给支跑了。 “啊,对了,老爸,帮他的档案也顺道交了吧,反正迟早要交的。”我指了指黎安的档案袋,我看了看他的档案,发现了一些事:原来黎安也不是本地人,他是少数民族,是苗族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读书,也够累的了。不过听说苗族有许多奇异的事情,看来又要有许多事要问他了。 趁老爸离开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去那里找黎安了。我现在对那里的熟悉程度倒是远远超过了对学校的了解程度,过了不一会,我就在墓园的深处,找到了正在四处搜寻的黎安。 “你来了。”他背对着我,淡淡的说了句。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这里却依然冷清的吓人,只有蟋蟋的蝉鸣声空空的回荡在墓园里,风一吹过,带来些许凉意。 “你在找什么?”我问他,不过黎安却不理我,一个人蹲了下来,我注意到他脚下有一块墓碑,他轻轻的拭了拭碑上的灰尘,朝我招了招手。 “你说的那块墓碑,该不会是这块吧?”黎安对我说。 我看了看那块墓碑,上面清楚的写着那行字,和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找到了?”我问道。黎安摇了摇头,那双紫色的瞳孔此刻竟变的十分冷峻,我这才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脱掉墨镜后的黎安,发现他真的很帅。“仔细看。”他说道。 我好奇的望了望他,又低头看了看这块墓碑,忽然间,我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地上居然多出了许多烟蒂。 “是新的烟蒂,估计是昨晚到今晨这段时间掉的。”黎安冷冷的说道。“烟蒂上的牙齿印很完好,估计是一个年轻人,烟蒂处唾液较多,说明他一直将烟叼在嘴里长时间没有取下来。还有,不光是这个,四周还有几个脚印,脚印很深,初步估计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十左右,体重在50公斤左右的成年男子的脚印,脚印尺寸大约45码,脚印很深说明他步伐比较沉重,可能是出于慌张的缘故,不过除此以外并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但是总的而言,这些特征和昨晚我们见到的那个人还是很吻合的。” “……你是说昨晚那个人就是呆在这里?”我吃惊的问他。 “是的。”黎安说道,“还有,早上我来的时候,还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束白色的ju花。上面还沾有露水,娇嫩欲滴,纯洁的没有一丝瑕疵,美丽的不可方物。 “上面没有留下指纹,如果是单纯的扫墓的话是不会特意戴着手套拿花的,说明他确实害怕别人发现,而且,墓碑和其他墓碑比较起来更为干净,被特意擦拭过,说明这个人和那块墓碑上的死者有着很密切的关系,。”黎安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好奇的看了看他,问道:“这说明什么呢?” 黎安静静的望着天空,灰蒙蒙的,远处还响起了隆隆的雷声,像要下雨。 “这里……是一个小墓区,埋葬的是一些不知名的人,但是在它旁边,倒是真的有一个烈士陵。”黎安手指了指那里,我顺着方向望去,果然有座规模颇巨的陵园,原来昨晚天色太暗,我没有注意到。“这里这么隐蔽,又这么荒凉,学生们一般不会留意到这里的。”黎安淡淡道。“即便留意到了,大多也会当作烈士陵园的墓区,毕竟这么大的烈士陵园旁边有个小墓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个小墓区呢?埋在这里的又是些什么人呢?”我问道。 可黎安又再度回到沉默中,我也没有再问他,只是看着黎安轻轻拂拭着手中那朵白ju花,面色肃然,目光却始终紧紧的盯着墓碑上那两个字: 圆圆。 正文 第三天 诅咒 第三天诅咒 “咒的力量再大,也大不过人嫉妒的心啊。”黎安无奈的笑了笑,“要不是这无谓的嫉妒,根本不会有这个故事,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可以说,一切咒怨的来源,就是这种嫉妒的心。”黎安喝了口茶。“诅咒诅咒,原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咒,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到底还是那个‘诅’字,诅者,咒也,由妒生诅,由恨生咒,往往伤人伤己,可以说是最不值得的事情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小案子,不过因为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一直没忘记。但可以肯定的是,小蓉永远也不会知道小研是怎么死的。”他说着,一边把玩手中的杯子。 和老爸吃完晚饭回来后,发现黎安又不见了,心想这家伙还真能跑,难不成又去那里了?我也没去问他,父亲说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先回旅馆了,我还是执意不肯和他一起住,因为我渐渐发现我这个室友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他好象还有许多事没有跟我交代,我决定晚上和他好好谈谈。不过奇怪的是另外两个室友到现在还没有来报到,通知书上是说在9月1号前来学校,可能还早了吧,估计是本地的学生,只有我这样的外地学生才会激动的这么早来。 对面的寝室还空着,我算是来得早的吧,父亲走了后开始觉得无聊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忽然开始担心起黎安了,虽然接触的时间很少,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可以说很不错,何况他还救了我一命,而且他还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全告诉了我,作为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当然也不排除为了安全着想的可能性。我无聊的翻开我的黑色硬面抄,上面全是高中时听人讲的鬼故事和自己无聊时写的小说,可是我却没有心情看,刚来学校就经历了这种事,自然也没有心情去做别的事了,当然,我还是没有去翻黎安桌子上的东西,既是出于礼貌,也是为自己安全着想。 不过,想来黎安应该也在为这件事大伤其神吧,且不论究竟是谁昨天来过墓地,单是听他的描述也知道那里肯定不是烈士陵园,而我现在终于知道,唐岚在说到这墓地的时候究竟哪里奇怪了——原来他一直强调的是那片墓区旁边的烈士公墓,对于旁边那块小墓地,他与其说是只字不提,倒不如说是刻意回避来得恰当。 我合上了硬面抄,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心中不禁惆怅。 时间在这里似乎过的很慢,因为没什么事,所以我早早的铺了床,准备睡觉,昨晚根本就没有睡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补个觉了,此时困意忽然如决堤似的袭来,我刚倒在床上,门就忽然间打开了。 “你回来啦?”我倒是吃了一惊,黎安朝我点点头,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两口水,一言不发。 “我帮你把档案袋交了,”我对他说,“没关系吧?” 黎安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发现别的都没动过后,问我:“今天我们寝室没有别人来过了吧?”“没有啊,今天就我和我爸两个人。”我对他说。黎安点点头,“这么说来,你知道了?” 我微微一笑:“你是苗族人啊,我以为你是本地人呢。” 黎安没有多大的吃惊,平静的点了点头,仿佛很能接受。“放心吧,我连我爸都没说哦,我保证。”我见他有点不相信的样子,赶忙说道。不料黎安却说:“你只要没说我是鬼道师就行了,我是苗族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了也无妨。” 难得有和这位奇怪的室友聊天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我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闷匣子,老实说他一开始确实给人一种不太容易接近的感觉,不过一交谈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个有性格,喜欢谈天说地的人,他聊天的时候和我在墓地里见到的那个黎安几乎是两个人,随和的和那个面色冷酷的黎安完全不同,我在想或许他有双重性格也不一定啊,又或许,只有在他遇上麻烦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吧。 我向他询问了一些关于苗族的事,黎安也很热诚的告诉了我,我也毫不掩饰我对于奇人异事的兴趣,这一点黎安倒是和我一样,他的兴趣也是喜欢搜集一些奇怪的无法解决的事件和异闻,我说苗族应该有很多这样的异闻吧,不过黎安对此却反应平淡,他说其实许多传闻都是人们根据自己的臆想创作出来的,苗人其实也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但他也不否认苗族确实有一些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特别之处。民间所传闻的下盅,降头之类的巫术很多都是从苗族传过去的,但很少有人亲眼目睹过这类东西,据说在古时候苗人确实有鬼神莫测的本领,故而自汉代以来对苗人进行了大规模的杀戮和压迫,以至于那时几乎人人谈苗色变,而且直接导致了这类巫术的失传,时至今日,这类法术几乎已经失传了。 我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把我那本硬面抄给他看了看,黎安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说鬼故事说到底还是故事而已,只是人类自己假象出来,“自己吓自己”的东西,即便是有一定根据的故事,到了今天,也没有多少人能亲眼目睹了。 “其实世界上本来真的没有鬼,而现实中之所以有了鬼,那也是因为人自己心中先有了鬼。”黎安对我说,依旧是那么冷酷。 我不禁好笑,一个鬼道师居然否定鬼神之说,就好比自己砸自己的饭碗一样了。黎安没想这么多,随手翻看了我的本子,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关于讲诅咒的故事上。 “诅咒啊?”黎安忽然笑了笑,我被这莫名的笑声给弄糊涂了。黎安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到诅咒的话,苗族倒是真的有这样的传说哦。其实诅咒的种类很多,刚刚说的下盅就是诅咒的一种,而最强的诅咒,知道是什么吗?” 黎安对我笑了笑,笑的我浑身发毛。 “是魂诅。”黎安慢慢的吐出了三个字。开始缓缓讲了起来。 “这个案子其实是我早期侦破的,可以说基本没有什么难度,而且也很容易想到,凶手几乎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这个例子正好可以证明我刚才说的话,也就是人心的恐怖,顺便也当做是消遣一下,讲给你听听。” (以下是安黎安的口吻叙述) 所谓的魂诅,顾名思义,就是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去诅咒另外一个人,其实一般的诅咒很容易破解,只要是知道的人就能轻易破除诅咒,被诅咒的人如果在诅咒未生效前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是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个诅咒,就不是这么善类了,如果你被一个人施了这种诅咒,结果就只有两个:要么立刻死去,要么等死。 我老家在苗族的一个小镇上,但是我却很少回去,我高中三年都是在外地读的书,只有在放寒暑假的时候才能回去看看。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读高二的时候,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事在我眼前发生。 我所就读的是一所普通的公立学校,在离我老家蛮远的地方,这个学校的外地学生不多,索幸的是这里的同学没有地域观念,也不排外,在外地的学生最担心的就是被本地的学生看不起,同学老师们对我都很关照,总的来说还算不错,我在那里也非常开心。 不过呢,其实我们班上还有一个女生,和我是老乡,也就是说,她也是苗族的人。 (“哦……”我会意的笑了起来,黎安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说道)别瞎想了,虽然说我们是老乡,不过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且平时也不大说话,因为她和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他的名字……姑且就叫她小研吧,她叫邹研,我们那时都这么叫她。小研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人漂亮,又聪明,读书也好,是我们班的班干和团里的团支书,同学和老师们对她的印象可以说特别的好,而她对于任何走近她的人也特别热诚,有时也会帮助一些同学解决问题。这样一个女孩子当然会有不少男生跟在屁股后面追了,因为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完美的女生,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外地的孩子。 (“那这么多男生里,有没有包括你呢?”我插口道。黎安没有理我,继续说道)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人无完人,虽然这个女孩在我见过的女生中可以说是臻于完美的典范了,但是和她同窗一年了,我却发现了她身上一点点的小毛病,但是这点小毛病在她这么多优点的光环之下,几乎是微不足道的污点罢了。 那毛病就是,她的嫉妒心很强,或者说,她的好胜心很重。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子,有点自视清高那也是很正常的现象,那么一点的妒忌心也可以忽略不记的。比如说,哪次考试有人比她考的好了,她就会很生气,一直赌气,或者见到漂亮的女生,她也会投去一束令人发毛的眼神。但是因为都是流于暗处,一般人发现不了,同学老师也就不太在意,是啊,有谁会因为这点小毛病去讥讽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孩呢? (“那这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不追呢?”我问。黎安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没有人规定是漂亮女生就一定要追啊,虽然平时没事时我也从不和她主动打招呼,我性格就是这样,没办法,不过说从来都没讲过话那是假的,而且我就坐在她后面,多少也算是同桌了,不讲话是不可能的。 总之,这样一个女生,几乎就是完美的,在她无数的光环之下,先后有不少男生想追求她,但最后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不是他们不优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似乎永远对她的追求者不满意,也不知是什么理由,反正就是对他们不满意,而每次她都当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那些所谓的“失恋者”痛苦的背影,然后又用同样的手段去戏弄下一个人。 忘了一件事,其实小研的朋友并不多,虽然她很主动的帮助每一个人,但是同班的女生都奇怪的不愿和她多交往,似乎对她很畏惧的样子,当然了,其中也不乏那些因为男友因为她而变心的女生。小蓉就是小研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而且还是她的同桌。 小蓉和她是死党,这两个女生的关系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好,两个人几乎一直在一起,不见她们分开过,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是一起去的,她们平时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玩,而且很少看到她们吵架什么的,简直亲如姐妹。或许你会觉得小蓉一定也是个相当优秀的女孩子吧,不然怎么会赢得这么优秀的一位朋友呢。可惜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小蓉和小研比较起来,两个人真的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无论是读书,还是相貌,小蓉都逊了小研一大截。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之间的友谊,而且,她们两个的家距离很近,所以一有空就看到她们两个往对方家里窜,关系好的让人羡慕。 从性格上来说,小研是属于那种活泼开朗型的,而小蓉就相对文静了许多,倒不是说两个人性格有什么不对,只是人们看到她们在一起时,总是会忍不住拿她们作比较,本来嘛,一个动,一个静,而且小蓉虽然没有小研这么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种亲和力,特别能感染人,总能赢得别人的好感,似乎文气的淑女总能特别吸引别人的注意吧。还有,小研穿着时尚,对流行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因为小研家特别有钱,父母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每个月都给她寄好几千块钱,小蓉就不是,她对这种东西很不屑,她比较喜欢看书。这样两个女孩走在一起,肯定很能吸引男孩子的眼球吧。而且,小研很会为这个朋友打抱不平,要是小蓉受欺负了,她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毕竟谁也不想去惹这样一个女生,除非他想成为万人敌。总而言之,她们两个人,就像姐妹一样,当时真是羡煞旁人啊。 但还是有些小细节,这些小细节同样没人注意到,只有我发现了,因为作为一名鬼道师,敏锐的洞察力是必须具备的(说着,他笑了笑),我总喜欢观察四周的人,久而久之,我也发现了她们之间一些小事: 那就是,小研每次看到小蓉取得什么成就,哪怕是如何微不足道的成就,她仍旧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令人胆寒的眼神,即使只有那么几秒,我还是发现了。我当时就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女孩的气量就未免太小了吧。 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好是我们刚刚考完试的一个月里。 十几岁的年龄,本来就是萌动的季节,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其实都一样的,高中谈恋爱现在是非常正常了,不管老师家长如何感受,这是个事实。我们班里当然也有人谈恋爱(我奇怪的看着黎安,直到他发现后他才苦笑了一下),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说我,因为我本来就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对谈恋爱没兴趣的男生?真是少见啊,我想),还有不少人准备认真读书,考大学呢。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说过我就坐在小研后面,而小蓉就坐在她旁边,所以我们离的还是很近的。那天我看到小蓉乐滋滋的在位子上织着什么东西,忘了说了,小蓉很会编织,而且手艺极好,但是我知道她不是经常织东西的,或许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吧,我想。 但后来我才知道,小蓉恋爱了。 整个一天,她都在不停的编织东西,不一会就织好了一条围巾,我想大概是送给她男朋友的吧。那个男生我倒是见过,样子也很普通,不是那种帅哥级的,还没有你帅呢(“……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为之无语,黎安接着说道),其实女生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围巾也是很正常的,那天小蓉织好围巾后特意给小研看了看,问她好不好看。 只不过,当时小研看过围巾后反映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不,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不可思议,我很奇怪,按常理来说,好朋友把自己做的东西给对方看时,对方一定会很高兴的赞美,尤其是像她们关系这么要好的女孩子,但是小研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没有说,小蓉问她的时候也只是极其敷衍的说了句“好看”,就什么也没说。当时小蓉也没有在意,喜滋滋的把围巾藏了起来,说准备在情人节的时候送给男朋友。 我当时无奈的笑了笑,觉得像她这样的女生真是太天真了。可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我的笑容忽然间就凝固了,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漫了上来: 因为我看到,小研的眼神充满了冷酷,望着小蓉包里的那条围巾。那种冰冷,那种凶狠,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女生眼睛里。 我一直祈祷是我的幻觉,真的,因为那种眼神,我看了都害怕,那是一种撰取的眼神,世界上最可怕的欲念。 以后的几天里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两个人还是一样有说有笑,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我还好几次看到小蓉和她男友走在一起,随着情人节的临近,两个人的关系越来亲密了,但是我却发现,每次小蓉和他男朋友出现的时候,小研都会躲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们,而看到我的时候,就又马上躲开了。 有一天,小蓉对小研说:“为什么你不去找一个男朋友呢?喜欢你的人这么多啊,总会有一个你喜欢的或优秀点的吧?” 不过小研却不冷不热的回答:“我没兴趣,那些人啊,只是为了出风头罢了,看到漂亮女生就追在后面,根本不值得。” 之后一天放学,我准备去一家文具店里买点东西,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两个很熟悉的身影,我不禁好奇,仔细一看,居然是小研和小蓉的男朋友,我就好奇,为什么他们两个在一起,由于离的太远,我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的出是在吵架。 小研样子看上去很激动,拉着那个男的不放,我隐约听到小研对着那个男生说什么“离她远一点”,我不知道到底是离谁远一点,这样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最后那个男生仿佛很生气的走了,留下小研怔在那里。我虽然心理满是疑问,但也不好去特意干涉什么,毕竟是人家的事,与我无干,正当我准备走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笑声。 我循声望去,脸上写满了骇然:小研就这样站在那里,天色已经很暗了,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却清楚的听到,她在冷笑,笑声不大,但却骇人异常,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身体在神经质的发抖。 后来的几天里,我发现了小研举止上的一些奇怪的地方,自从那天起,她的行为变的很奇怪,一些原本没有的动作反而多了起来: 这两天来,小研开始喜欢捋小蓉的头发。这个习惯在以前绝对是没有的,我一直坐在她们后面,从来没有发现过小研有捋小蓉头发的习惯,女生的友情或许很难让人理解吧。 有一天,小研看到小蓉在织围巾,就对她说:“小蓉,把这条围巾送给我吧。” 我当时纳闷,虽然道理上讲送给自己好友一件东西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小蓉的围巾是织给她男友的,小研怎么好意思去索要呢?不过,再看看小研的样子,又仿佛不像在开玩笑。 “恩……可以啊,”小蓉笑着对她说道,“不过这条围巾恐怕不行,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织好这条围巾后再给你织条一模一样的,好不好啊?” 不过小研没有说话,只是略带失望的转过去。“那算了,我想你男朋友一定会很高兴你给他织的围巾吧。” 老实说这句话简直就是对小蓉的讽刺,不过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小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专心织起了自己的围巾,不过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然后,就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非常匪疑:因为有一天,小蓉上课时流鼻血了,吓了小研一跳。 “……你发烧了?”小研说道,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不过小蓉说只是有点头晕而已,但是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因为小研是在摸她的额头之前就说小蓉发烧了,明显是事先就知道了的。不过当时我也没有起疑,小研帮她擦拭了鼻血,可是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我不能理解的事:我问你,要是你擦完了鼻血,你会怎么处理擦过的纸巾? (“我?”我奇怪他为什么拿我做比喻,“当然是给扔了。”) 这就对了,但是你知道小研怎么处理的吗?当时别人可能没有看到,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到了: 当时,她把那张擦拭过小蓉血迹的纸巾给藏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很费解为什么她要这张纸巾呢?因为她们桌子边上就有一个专门装垃圾的塑料袋,她大可以把纸巾丢进塑料袋里啊。 这天放学的时候,小蓉一直不肯回去,我出于好心的问她为什么不回去,今天并不是情人节啊。小蓉满脸难过,说自己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才流鼻血,自己也想回家,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条围巾居然找不到了。 “怎么会找不到呢?明明早上还在的呢。”小研疑惑道,四处翻找了一下小蓉的课桌。 也难怪,辛辛苦苦绣了好几天的东西忽然不见了,自然会着急,我安慰她说仔细想想是不是忘在哪了,刚刚还在的吧,小蓉点点头,说自己难受,想先回家了,明天就是情人节,再找不迟,我问她需不需要送她回家,她说不用,这时候小研对我说她送就行,让我先回去。 我目送着她们回去的背影,心里一直在思索着什么,我不知道小研这两天的异常举动意味着什么,还有,为什么前两天她和小蓉的男友吵架,最要紧的就是,那条围巾,到底去哪了。但因为我今天刚好是值日生,所以还要留下来扫地,等教室里人全部不见了之后,我匆匆扫了下地,就准备回家,可是教室里我都检查过了,还是没有发现那条围巾。 这时忽然有一个同学跑了过来,刚进教室就问我有没有看到他的数学书。 “没有,”我回答,“是忘在教室里了吧?” “恩,早上还借给别人用呢……”他说道。 “借给别人……”我摇摇头。 忽然间,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仔细将这些细节给串起来后,我立刻知道了那条围巾在哪里了,我立刻丢下扫帚,仔细一找,居然…… ‘原来如此……’我笑了起来,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但是我也为这个想法推测感到深刻的不安,而且,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实在是太可怕了,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阻止! 因为是冬天的关系,还不到六点,天就已经全黑了,教室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学校里也熄了灯,喧嚣的学校一下子变的如此安静。 大约快六点十分的样子,教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门“吱呀”一声,很清脆,打破了这份安静。随即,一个人影闪进了教室,确定教室里没人后,几步就跑向了小研上课时坐的位子,并且开始翻箱捣柜的找起了什么。一开始这个人似乎还很镇定,但当找了几分钟后,就好象变的不安了起来,翻找的声音和动静也越来越大了。 “……你是在找这个吧?” 我打开灯,那个黑影几乎吓的叫了出来,当她回头看见是我的时候,脸上立时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是你?” “我猜到你一定会回来找这样东西的。”我对她说,手里提着那条小蓉的围巾。“因为如果没有这条围巾,你就没有办法做这件事了,我说的没错吧?”我对着面前的来者问道。 那个影子,也就是小研,怔怔的望着我,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的?” “你藏东西的手段还真是不怎么样啊。”我说道,“整个教室我都找过,不用说小蓉自己一定也找过了,但是惟独一个地方我们都漏了,那就是你的抽屉。”说着,我笑了下,“也难怪,无论是谁也不会想到,是你拿走了小蓉的围巾,小蓉也不会想到的,而且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最容易制造盲点了。” 小研慢慢低下了头。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打算对她用‘魂诅’。”我沉声道。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你居然知道‘魂诅’?”听到我说这话,小研倒是吃了一惊。 “别忘了,我也是苗族的人,这种事小时侯听多了,自然知道点了。”我说道,“所谓的‘魂诅’,其实是诅咒的一种,但是却是最为狠毒,也最为致命的一种诅咒,要施展这种诅咒,要求也是很多的,我听我家人说过,需要被诅咒者身上的某个东西,比如器官,或者毛发之类的,除此之外,还要有被诅咒者的血液,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那就是被诅咒者倾入所有意识的,与她有强烈灵魂联系的亲手制作的容器。” 我说着,将手中的那条围巾放到她面前。 “要有前两样东西并不困难,重要的是那个能够和她产生强烈灵魂联系的容器,一般的物件无法满足这一要求。你用尽各种方法想要得到这些东西,我都看见了:你这两天喜欢捋小蓉的头发是为了得到她的头发吧?还有,你把那张流过小蓉鼻血的纸巾藏在了身上,是为了得到她的血液吧?再有,那天你提议小蓉帮你织条围巾,只怕是为了得到那个所谓的容器,可惜小蓉最近忙于给她男朋友织围巾,不可能给你重新织一条,但是你又不能等的太久,因为等的越久,这些东西与她的联系就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弱的。”我把围巾收好,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恐惧而不停发抖的女生,接着说:“所以后来,你就决定用小蓉为她男朋友亲手编织的这条围巾当作灵魂的容器,这个东西可以说再完美不过了,小蓉为了织这条围巾,已经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里面倾入了小蓉所有的心血和思想,是当作容器最好不过的选择了。不过呢,你也知道要拿到这条围巾并非易事,所以你就趁小蓉不舒服的时候拿了过来,藏在自己抽屉里,只要等到送小蓉回家之后你再回来拿这条围巾,就完事了。”我顿了顿,冷冷的看着她,小研低着头,仍然看不见她的表情。“是这样吧?”我问。 屋外风声更大了,刮的窗户直响,四周安静的吓人。 “……理由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她下魂诅么?”小研忽然问我。 “原因的话,我想,可能就是因为你喜欢的也是这个男生吧。”我回答道,“‘而且,我看到你和那个男生还吵了一架,说明你们确实有过节,我想,应该是小蓉的出现让这个男生改变了心意吧。” 沉默,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哈哈,错了。” 小研忽然兀自哂笑了起来,那声音很凄厉,像哭,她摇了摇头,说道:“完全错了……” 我微微一楞。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喜欢那种愣头青的男生吧?”小研的口气很凶狠,这声音不禁让我怀疑,这还是那个平时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女生吗?“老实说,有多少男生曾经追过我,哪个不比他强?我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男生呢?” “那么,你又是因为什么呢?”我问道。 小研忽然抬起了头,仰天大笑了起来,我面色一定不会好看,那骇人的笑声响彻教室,仿佛九幽之下的鬼魂发出的尖啸,我一脸震惊的望着小研的脸,那张原本美丽的难以复加的秀丽面容,此刻在尖利的笑声中,竟显得有点扭曲了。 “告诉你吧,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理由,”小研忽然收住笑,冷冷的看着我,“我就是不容许她比我先有男朋友,因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我都要比她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可是你知道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个时候,小研,那个一向不会掉眼泪的女生,眼角居然渗出了几滴泪花。 “每次我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别人总喜欢拿她和我比较,她人缘比我好,别看表面上大家都和我很亲近,但实际上大家更喜欢小蓉,私下里却对我指手画脚!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生,会赢得这么多朋友!而为什么我这么优秀,大家却对我避之不及!” “……”我听了,沉默了许久。 “所以我就去找那个男生,我跟他说小蓉多么多么不好,劝他离她远点,可谁料他居然怎么也不相信我,我还招来他一顿臭骂,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一番耻辱,所以……” “所以自那天起,你就下定决心,要让小蓉吃点苦头,于是就想到了用魂诅?”我说道。 小研点了点头。四周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就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就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好朋友,为的仅仅是挽回一点无关紧要的面子吗?!”我几乎发怒道。 “是的。”小研平静的回答。“因为,我不容许有人能超过我,我不允许有人能比我更优秀!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说到后来,小研的表情几乎狰狞。我则无奈的叹了口气。 “即便是牺牲掉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容许有超过自己的人存在,是吗?”我问。 “没错!”小研回答的很干脆,干脆的有点过分。 “……”我悲哀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里的那条围巾丢给了她,随即转身说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小蓉会有这么多朋友,你或许比她优秀一百倍,但有一点你却输了,那就是气量。”说完,我关上了教室的门。 走廊里没有开灯,安静的没有一点杂音,我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独自思考着什么。不过,在我走出去半分钟之后,从教室里,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充满了凄凉,悔恨和悲伤,久久回荡在走廊里。我停了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不久就离开了学校。 (黎安忽然长嘘了一口气,仿佛讲完了这个故事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你把那条围巾给她了,那她岂不是要……” 黎安摇了摇头,看着我说:“你知道那条围巾上绣着什么吗?” “绣了什么?”我问。 黎安低下了头,许久,他说道:“围巾上,绣着小蓉的一句话: 小研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这条围巾……是小蓉织给小研的。”黎安淡淡的说道。 “什么?!”我一惊,“难道不是送给她男朋友的吗?” “原本是打算送给她男朋友的,不过后来小蓉改变了主意,把这条围巾先送给小研,因为小研喜欢。”黎安说着,“换句话说,小研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能与小蓉产生灵魂联系的容器,居然是小蓉打算送给自己的围巾。” “……” “要知道魂诅的要求是极高的,这条围巾虽然称的上是再好不过的容器,但是联系的对象如果是施法者自己的话,那就会产生很讽刺的结果,施咒者很有可能咒死自己。”黎安平静的说,“很讽刺的是,这种事居然让小研自己遇上了。而且,一旦诅咒施展的话,咒就没有办法可以破解,即便没有这个容器,咒术一样可以施展,只是威力会小很多,小蓉那天之所以会流鼻血,估计是诅咒已经开始运作的前兆吧。” “那你的意思是,小研咒死了自己?”我惊噩道。 “应该不是。”黎安说。 “其实我把围巾丢给她之后,小研肯定看到了上面的字,当时她一定十分痛苦,也十分后悔,同时她也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她也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因为诅咒已经开始,一旦开始,就无法取消了,魂诅会一直持续到被诅咒者死亡为止,试想一下,世界上有什么诅咒,可以比以自己灵魂为代价,去诅咒一个人更强的诅咒呢?所以才说,这是世上最强的诅咒,一旦中了诅咒,就只有等死的份了。除非……” “除非?除非什么?”我问道。 黎安看着我,笑了笑:“除非诅咒的人死亡,否则魂诅就永远无法消除。” “……难道说……”不知不觉间,我的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没错,”黎安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望着天空那轮苍凉的明月,“我想,小研到后来,一定是对着这条围巾施咒了,这样一来,就能解除小蓉的魂诅了,不过毫无疑问,她自己必然就会死。”黎安忽然笑了笑,“或许,小研那时已经心存愧疚了吧,以这种方法死去,或许是最好的解脱,也只有这样,才能乞求小蓉的原谅吧……”说着,黎安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魂诅,难道真的这么可怕吗?”我问道。 “咒的力量再大,也大不过人嫉妒的心啊。”黎安无奈的笑了笑,“要不是这无谓的嫉妒,根本不会有这个故事,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可以说,一切咒怨的来源,就是这种嫉妒的心。”黎安喝了口茶。“诅咒诅咒,原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咒,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到底还是那个‘诅’字,诅者,咒也,由妒生诅,由恨生咒,往往伤人伤己,可以说是最不值得的事情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小案子,不过因为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一直没忘记。但可以肯定的是,小蓉永远也不会知道小研是怎么死的。”他说着,一边把玩手中的杯子。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肚子又开始饿了,我提议去吃夜宵,黎安没有拒绝。 “对了,你一定很想知道刚才那会我去哪了吧?”他说。“实际上我是去图书馆了。” “看不出你还很好学啊。”我笑了笑。 “我是去查一些资料的,”黎安回答道,“就是去查那个叫圆圆的人。” 我一下楞住了。 “我查了很久,终于在2003届的学生资料库里找到了这个叫圆圆的人,很巧,那一届只有她一个叫圆圆的,”黎安狡猾的笑了起来,“这个学生叫吕圆圆,是以前音乐专业的,而且,”黎安的声音忽然间压了下去,面色变的很严肃。我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 “而且,资料上写着,她是这个学校某个音乐系教授的女儿。”黎安冷冷的说道。 正文 第四天 小丑(事件篇) 第四天小丑(上) 他的背影很消瘦,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了,即使穿着小丑的表演服,就是那种肩膀处和关节处都颠了厚厚棉絮的那种衣服,看上去很厚很大的样子,但实际上我却可以肯定这个人实际上是很消瘦的,因为没有颠棉絮的躯干和手脚部分都已经像树枝一样了,与肩膀那里反差巨大,那种衣服穿在身上,一定很累赘,但一定能起到很好的搞笑效果,因为很不协调。但是我的吃惊远远不止这个: 从化妆镜里,我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正好脱下了小丑面具。 那张脸,就是用面黄肌瘦来形容,都嫌不够。 昏黄的灯光下,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了,我楞楞的望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我几乎震惊了。他的手里拿着那张小丑面具,那种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诡异笑脸上还用蓝色墨水画上了两滴很长的泪痕,嘴巴夸张的咧开,看上去竟有点恐怖。 老爸今天就要走了,早上我早早的起来,打算送送老爸,昨晚和黎安一聊就聊到很晚,这小子好象有满肚子的故事,看来当个鬼道师也不错啊,我想,看来他好象经历过许多神秘莫测的事,可以的话我真想一口气听完他所有的故事,但我一直不知道他那本带锁的笔记本是干什么用的,我想一定是他用来记录那些奇闻异事的吧。 可是我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黎安已经起来了,他难道一直这么早起来吗?和他打了招呼后我跟他说我要去送送父亲,上午就不回来了,黎安点点头,忽然他提议他也去送我老爸,也算是出于礼貌吧,我很开心的同意了。 我们两个来到老爸的旅馆,老爸果然在收拾行李,看到我们来了倒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打算今早自己就走,为了不打扰我们休息所以没打算让我送他。我们帮老爸收拾好东西后,一路送他到了火车站,此时此刻我竟然真的鼻子一酸,从小到大也没这样一种感觉,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人挖去了一块似的。老爸笑着排了排我的头,说傻孩子,这么大了还哭什么,旁边还有同学在呢,也不怕丢人。我强收了眼泪,目送着老爸踏上了火车,老爸最后叮嘱了我几句,又拜托黎安以后要和我好好相处,黎安说: “放心吧,伯父,以后姚军和我就是兄弟,我们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 火车开走了,车站的人流渐渐远去,我却恍然若失,望着空空的影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黎安递给了我一张纸巾,我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没事了,不要难过。”黎安安慰我说。我强笑着对他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么丢脸的事了。” “没有的事,”黎安微笑着排了排我的肩膀,“亲人离开自己,这种独处异乡的感觉我也有过,我了解,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很感激的望着他,我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黎安当作是自己的好朋友了。 离开了火车站,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学校。黎安为了让我开心点,主动提议去市区逛逛,反正火车站离市区很近,也用不了很长时间。我想也好,到现在我还没有去过市中心特意逛逛呢。 南昌市中心的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我们那里,大街上车水马龙,喧嚣的都市感仿佛让我置身于自己的家乡中。逛了很久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是啊,一个人远在异乡,还有什么能比身边有一个像黎安这样的好朋友一直陪伴来得更好的呢? “谢谢你了,黎安,”我对他说道。黎安看了看我,忽然表情很暧mei的笑了笑:“拜托不要说的像言情小说里那样好不好,再说我也不喜欢搞断背山啊。”我呵呵笑个不停。“你说以前你都是在外地读书的,从高中时就是这样,你应该比我厉害啊。”黎安嘴角露出酷酷的笑容,“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因为……” 忽然间,黎安似乎滞了一下,我发现他总喜欢说话说一半,着实让人费解,刚想问他,黎安却手指向了前方。 “哈哈,看来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啊。”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知道他在笑什么了: 原来前面是个巡演的马戏团班子,前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其实这种马戏团班子现在并不多,在上海几乎没怎么看过,要看马戏也会去那些正规的马戏团里看,现在城市管理制度这么严,想要看到这种来回巡演的马戏团已经很不容易了,想不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哦。我冲黎安笑了笑,说:“怎么,你很喜欢看马戏吗?”黎安装做疑惑的看了看天:“什么嘛,不是只有小孩子才看这种东西么,我只是很好奇这里居然能看到这样的马戏班子而已,恩……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不如去看看吧,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走向了拥挤的人群,我心里毫不犹豫的说了声:“借口。” 马戏团门口很热闹,似乎只有这样的马戏团才能拥有正规马戏团所不能拥有的这样的热闹,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家长带小孩子来特意看马戏的,表演的帐篷非常的华丽,红色的顶棚,四周还有五颜六色的彩带,在大帐篷旁边竖着一醒目的大招牌,上面画着一副小丑的脸,而更吸引人的,就莫过于站在门口为吸引顾客而进行表演的几个小丑了,在他们旁边就是售票处,小丑们伴随着华丽的音乐而不停的表演,因为是为了吸引顾客,所以表演的都是些简单但极富特色和观赏性的节目,因为很少看马戏,所以我也说不出具体的节目名字,不过在电视上倒是经常看见,比如说踩高跷,滚球,接瓶子,等等,小丑们的服装也很专业,华丽的服饰加上他们独特的模样,因为每个小丑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表演不同的节目,其实这种节目说穿了只是为了吸引小朋友的目光,还有些小丑则在门口卖起了棉花糖,无疑这么夸张的表演和动作一定很能吸引小孩子的眼球吧,不少家长当然就跟着倒霉了。我看了看黎安,此时他在注意一个手里拿着好几串棒棒糖的小丑,一个小孩子似乎缠着父母要看马戏,一边还在哭,这个小丑走过去,给了这个小孩一根棒棒糖,接着又作了几个夸张的鬼脸,小孩马上又破涕为笑了。这样不一会,门口就已经排满了人了。 “你一定也很奇怪吧,为什么我喜欢看这个东西。”黎安看着前方,对我说道。我嘿嘿笑道:“怎么,你终于承认自己喜欢看了?”黎安淡淡的扬起嘴角,看着刚才那个小孩子拿着棒棒糖开心的和父母一起走进了表演的帐篷里,表情说不出的温馨,我从那双紫色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久违了的温情。 “因为,我小的时候,母亲也经常带我去看马戏啊。” 黎安说着,语气居然如此柔和,一点也不像昨天那个和我讲故事时的黎安啊,我想。我帮他买了根棉花糖,笑着说:“你小时侯你妈妈是不是也给你买糖吃啊?”黎安看了看我,干笑了几声:“太遗憾了,我看马戏的时候是买暴米花的。”说着,从一个卖暴米花的小丑手上买了两包暴米花,走进了表演的大帐篷。 帐篷里很暗,我和黎安走在一起,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绚丽的音乐四处响起,仿佛又再一次回到了童年的时光中。这是忽然从昏暗的表演场地中亮起一束灯光,接着两个小丑骑着独轮车从场外近来,演出开始了。 “知道马戏的起源吗?”黎安开始滔滔不绝的对我讲了起来,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看马戏啊。“馬戲團起源於古羅馬的角鬥士鬥獸場,非常血腥殘酷。當時有‘只有麵包和馬戲’才能使羅馬人快樂的說法。在英文裏,馬戲團叫做‘Circus’,源自拉丁文‘圓圈’的意思,指圓形露天競技場。現代的馬戲團也在圓形場地中演出,因此演變成‘馬戲團’的意思。”说着,黎安忽然笑嘻嘻的对我说:“知道吗,我喜欢看小丑哦,不喜欢魔术师。”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我问他。黎安的表情恢复了些须深沉:“有人说小丑的表演低俗无趣,有卖笑之嫌,小丑的地位在马戏团里实际上一直是最低的,因为自从有魔术的发明之后,小丑能够为马戏团所赚取的利润就小很多了,观众更喜欢神奇的魔术,小丑在团里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价值来衡量一切,讽刺的是有些东西却是永远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黎安冷笑了一下。“对我而言,我始终觉得,这些演小丑的演员很值得尊敬,不是因为他们演着最低级的角色,而是因为他们即使演着这样卑微的丑角,领着最低的工资,但他们始终报着一个信念,那就是要用自己的身体语言来让人们欢乐,带给人们快乐和笑声,这是一种真实的快乐。而我对魔术这种东西一直都很排斥。”黎安说到后来更像是自言自语,“用完全不真实的手法去换取人们的笑声,违背自然的逻辑和诡异的虚幻将人们沉浸在快乐中,说到底只是人类自己想出法子哄自己开心的悲哀举动罢了,表面上确实非常神奇,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黎安往嘴里塞了一把暴米花,说道:“与其在不真实的空间里自我快乐,不如在最真实的现实中寻求痛苦,这就是我的宗旨。” 老实说他的话有点深奥,我干笑了两声,对他说:“也不能这么说啊,毕竟两者都是为了带给人们欢乐啊。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私心啊,再说你也未免太高深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哲学家呢。” 黎安看了看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双紫色的瞳孔中仿佛绽放出妖异的光芒。 演出空前的成功,老实说我都好几年没看马戏了,除了空中飞人外,我们还看到了一直在我童年记忆深处的很多节目,不过我留意到,每次看到小丑的表演时,黎安都会特别专心,而在观看精彩的魔术表演时,则会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时不时还会冷冷的一笑,仿佛他对那些魔术手法了然于胸。难道他真的看多了这种魔术,所以都看的出了? 演出结束时全体演员谢幕,人们的掌声如雷,我和黎安纷纷站起来为演员们鼓掌,这时候黎安对我说要和小丑们合影,我苦笑了下,心想不是吧,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我们来到了后台,见到了正在幕后卸妆的演员们,后台布置的很漂亮,因为是巡回演出的马戏团,所以不会像那种大型的马戏团那样华丽的夸张。演员们一开始很惊讶我们居然到后台来了,黎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希望能见见这里的团长,这时从幕后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头顶微秃,体形有点发胖的中年男子,手里还拿着张报纸,像是讲炒股票的。他声音很粗旷,一见到有陌生人在后台就大声叫嚷了起来。 “拜托你们好不好,怎么瞎走到这里来了,后台怎么能随便走呢?赶快给我出去!快点!” 看来这人就是团长了,我想,不料黎安似乎根本没有走的打算,他只是笑着看着这个团长,直到这个大嗓门中年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才停止了叫嚷。 “真是太巧了,想不到你们居然来到南昌了。”黎安对这个中年男人一笑。这个马戏团的团长显然一楞,足足盯着黎安看了半分钟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几乎可以把整个帐篷震摊。 “小黎啊?怎么是你啊?”男人边笑一边将黎安拉到了一边,我现在终于看出来了,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从黎安口中得知,原来这个马戏团的团长是黎安母亲的朋友,以前他也去过黎安老家巡回演出过,不过听黎安说已经时隔好几年没看到他们的演出了,自从黎安高中后就没看过他们,想不到居然在今天看到了。我还了解到这个团长姓谢,姑且就叫他谢团长好了。 “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拉我进来看的吧……”我没好气的质问黎安道,黎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因为我看到门口那块招牌啊,那个图案是谢大叔的马戏团才有的,一时兴起,就把你拖过来啦,呵呵~”那个谢团长看着黎安,忽然甚感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啊,记得最近一次看到你,你还是个只有这么大的孩子呢,现在一转眼就这么大了。”谢团长长叹了一口气,“时间真是不饶人啊。” “其实呢,谢叔叔以前和我妈妈是好朋友啊,”黎安对我说,“母亲还经常带我去他那里看马戏,记得第一次看到小丑的时候,我还吓哭了,后来那个小丑叔叔给了我一根棒棒糖,逗了我了好一会,我才不哭了。”说着,黎安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怪不得,我想,难怪他刚才看到小丑逗小孩的时候这么感慨的样子,原来他也有这样的经历啊。但是他好象完全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了,我肚子开始饿了,只希望他快点合好影早点去吃饭。出于无聊,我开始四处观察这里的演员了,说实话,马戏团里的道具很多,有专门用于表演魔术的各种器材,还有杂技用的绳圈,我还看见了一个很大的玻璃缸,以前在电视上看见过,好像是用来做逃生魔术表演的。 “……诶?这个是?”我最后把目光集中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这东西居然有手有脚,还有头发,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哦,这个啊,”谢团长看了看那东西,笑了起来:“那不过是变魔术用的假人罢了,怎么样,很像真的人吧?”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假人,发现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像啊,不过显然很旧了,上面脏兮兮的,后脑勺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破洞,里面的棉絮都露出来了。我问道: “魔术有用得到假人的吗?” “那是,”谢团长对我说道,一边收起了这个假人,“比如在演逃生魔术的时候,还有瞬间移物的时候,往往都是用假人代替的,很不可思议吧?”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团长自己就是一个魔术师哦,”黎安对我说道,“这个马戏团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魔术师,不过没有人的魔术水平能够比得上谢团长的。””呵呵,过讲了,”谢团长挥了挥手,忽然半带认真的说道:“其实任何魔术都是有一定危险的,不过一个魔术师就是在这种危险中施展最不可能的魔术,创造一个个奇迹的,而越是危险的魔术,也就越近乎真实啊。” 我呵呵笑了起来,其实自己对魔术不是怎么感冒,但是一看到居然是用假人来变魔术,就觉得有种被欺骗了感觉。忽然间我对演小丑的演员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因为我也很想知道,那些整天做些危险动作,带着诡异面具的演员究竟是什么人,在那张夸张的不可思议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而在另一边,黎安却和谢团长攀谈了起来: “生意难做极了,”谢团长大大咧咧的啐了一口,“不过比起以前来要不知道好多少了,今天收入算是这个月最多的了,团里这么多人,要想养活他们可不容易啊,以前甚至一个月都没有观众呢,害的大家都快没饭吃了。” “看的出来。”黎安笑了笑,看着谢团长手中的那张炒股的报纸,说道。 但我却奇怪的发现,在谢团长说这话的时候,所有演员们都看着他,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瞬间的愠怒,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恩?” 我的视线忽然被一个奇怪的人给吸引了。之所以说这个人奇怪倒不是因为他缺胳膊少腿,而是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奇怪:这个人可能也是个演员吧,正坐在化妆间里卸妆,他的背影很消瘦,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了,即使穿着小丑的表演服,就是那种肩膀处和关节处都颠了厚厚棉絮的那种衣服,看上去很厚很大的样子,但实际上我却可以肯定这个人实际上是很消瘦的,因为没有颠棉絮的躯干和手脚部分都已经像树枝一样了,与肩膀那里反差巨大,那种衣服穿在身上,一定很累赘,但一定能起到很好的搞笑效果,因为很不协调。但是我的吃惊远远不止这个: 从化妆镜里,我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正好脱下了小丑面具。 那张脸,就是用面黄肌瘦来形容,都嫌不够。 昏黄的灯光下,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了,我楞楞的望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我几乎震惊了。他的手里拿着那张小丑面具,那种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诡异笑脸上还用蓝色墨水画上了两滴很长的泪痕,嘴巴夸张的咧开,看上去竟有点恐怖。 而那张洋溢笑容的面具之下,竟然是这样一张充满了不幸与忧伤的脸! “你怎么了?”黎安问我,使劲拍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而那个人,也背过了身去,不在照镜子。 “阿进啊,你快点,每次都是你最后一个弄好,大家要走了,快点把妆给卸了,别让大家久等了!”谢团长对着那个人吼道,原来这个人叫阿进啊,我想,只见这个叫做阿进的人轻轻的别过头去,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我忽然很想问问这个名字叫阿进的年轻人,不料黎安一把把我拉住,对我摇了摇头。他转而对阿进说道:“不好意思啊,你能不能先不要卸妆呢?我想和你留个影当作纪念啊,可以吗?” 听到黎安的话,阿进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不过这时谢团长发话了:“那好吧,那你们要赶快哦,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演出呢。” 阿进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虽然过于病态,但是不难看出,是真的开心的笑。 黎安问谢团长借了照相机,并拜托他为我们照张像,当然,阿进是戴上了小丑面具,搂住我们两个,摆了个很夸张的造型,团长随即按下了快门。 “谢谢啊。”黎安微笑着把照片接了过来,照片上我们三个开心的笑着,站在最中间的就是阿进扮演的小丑。阿进挥了挥手,对我们报以一个很病态的笑容:“没事,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小丑呢?” “这个啊,”黎安笑道,“因为我小时侯就很喜欢小丑的表演啊,我特别喜欢看小丑在舞台上翻跟头,特别好玩,我最喜欢小丑的表演了!对了,你在照片上帮我签个名吧!” 我发现黎安的表情活象是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带着羡慕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阿进,纯真,而且,没有一丝杂质,是真实感情的流露。而我这时候忽然注意到,听了黎安的话后,阿进的脸居然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接着他露出了和黎安一样的快乐的表情,那笑容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人所该拥有的。 回学校的路上黎安一直盯着那张照片看个不停,我略带困意的打了个哈欠,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这么开心,只不过是和小丑合了个影而已,也不至于啊。但当我发现黎安的表情似乎略带困惑,而且一反刚才快乐的神情,脸色渐渐变的严肃起来,目光中又重新充满了令人奇怪的光芒,我就不禁奇怪了。 “你一定在奇怪我刚才为什么阻止你去问那个叫阿进的人的事情吧?”黎安冷不丁对我说道,他的声音已经变的十分冰冷,丝毫没有刚才那种孩童般的冲动。我一惊,黎安接着说:“其实在我们刚刚来看马戏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到这个人了,还记得么?那个逗小孩子开心,还给小孩棒棒糖的那个小丑,其实就是阿进。”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黎安继续说道:“因为我发现他的面具和逗小孩的那个小丑的面具是一样的,而且衣服也是一样的,身上还有淡淡的糖果的气味,是因为经常分糖果给孩子的缘故,所以我就很快知道了。而且,”他顿了顿,“就算你问也没事,不过呢我在你无聊的四处张望的时候,我就已经向谢叔叔打听清楚了这个叫阿进的人了。” “你打听这个人干吗?”我问。黎安没有理我,接着说:“其实说起来,这个叫阿进的年轻人也挺可怜的,你也注意到他很瘦弱了吧,当然不是没有理由的。”黎安双手托着下巴,说道。“当时谢叔叔是这么对我说的: (以下按照谢团长的口吻叙述) 你怎么对这个人感兴趣了?别跟我说你是因为对小丑感兴趣才问我的哦。不过呢,这家伙还真是一言难尽呢,而且我奉劝你别打听的太清楚才好。 这个人我们都叫他阿进,他是两年前刚刚进我们马戏团的新人。当初进来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当初可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年轻人哦,演技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好坏也算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小丑而已,不要奇怪啊,现在马戏团里小丑可是最少的了,我们这么多人,其中以魔术师最多,毕竟魔术表演更受人欢迎啊,赚的钱也更多,我们不可能养很多赚不了几个钱的小丑。但是这个阿进呢,似乎很喜欢小丑的角色,尽管一天赚不了几个钱,但还是很专心的投入演出,尤其是看到孩子们的时候,阿进就好象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变的很天真,很活泼。我有时在想,这样一个性格活泼的年轻人还真是少见啊。 阿进喜欢戴着小丑面具去哄孩子,先把他们吓哭,然后再给他们棒棒糖,哄他们开心,他的演技只有在和孩子们在一起时才会特别出色,为此他倒是很受孩子们欢迎啊,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阿进变了,我们也变了(说到着,谢团长面色一下沉重了下来,一种难言的哀伤充满了眼睛。)。 之后,我们马戏团的收入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像我们这样的马戏班子,已经很难和那些大型的马戏团抢生意了,就连演员的工资我都难以按时发放。但是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的演员们并没有被这样的困难吓倒,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个而退出马戏团,我们继续四处演出,靠着微不足道的收入来勉强维持我们的生活,我那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有几次我都想要解散马戏团了,但最后有人阻止了我这么做,并鼓舞我坚持下去。这个人,就是阿进。 不知道是不是时来运转,在度过了这段最难熬的时光后,我们马戏团居然奇迹般的起死回生了,我们当时是何等心情你可以想象,原因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小孩子喜欢看我们的演出了,每到一个地方,就有很多小孩来看,看着孩子们这么激动的表情,我们当然惟有全力演出来报答他们的厚爱了。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阿进,因为是他最能吸引小孩的注意力了,也最受小朋友欢迎,如果没有他,我们这个马戏团就没了。 可是,自那以后,阿进就变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原本热血活泼的孩子。 首先,他开始沉默寡言了,以前他和同事们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后来几天都不见他说过一句话,这让我们都很奇怪。其次,他开始酗酒,抽烟,脾气也变的暴躁,变的好吃懒做,同事们也渐渐开始疏远他,后来,我甚至发现他沾染了毒品,也参加了赌博,因为他手臂上多了许多针孔,而且和我们团里几个人,包括我都借了钱,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最后,也是最奇怪的一点,那就是有好几次我都发现,阿进试图自杀! (自杀?我问道,谢叔叔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是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原本充满阳光的少年为什么会试图自杀,我不知道,但是每次他自杀后,总会看见他戴着他的小丑面具戴在他脸上,呵呵,也许是命不该绝吧,他一共自杀了十几次,结果没有一次成功的。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阿进因为赌博,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而这份工作根本无法帮他还清这笔钱。或许他是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才选择自杀这条路吧。 但是久而久之,他每次自杀都不成,人也渐渐消瘦了,到最后,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回到寝室后,黎安还是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照片上,他时而对这阳光看这张照片,时而又远远地看,我只好帮他叫了两份外卖。 “这照片有这么好看吗?”我开始奇怪。黎安对我说:“不是,我只是很奇怪啊。” “奇怪?“我问道。 “是啊,”黎安对我说,“你没有注意到吗?那个叫阿进的人的面色啊。” “很瘦是吗?”我问。 “不光是瘦,”黎安说道,“按常理来说,吸毒的人的体力是很有限的,无法进行长时间的体力劳动,不过阿进居然可以一直表演这么危险又复杂的小丑节目,难道不奇怪吗?” “是吗?” “还有,你听说过一种事吗?”黎安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对我说,“当一个人对某样东西的意念执着到一定程度,那样东西上就会附上这个人的灵魂和思想,这种愿望越强烈,附在这东西上的意念就越强。” 我忽然奇怪:“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个?” 黎安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照片,我注意到,黎安的眼睛似乎泛着一种诡异的紫光,那双迷人的瞳孔此时竟说不出的奇怪,仿佛里面是一片无底洞,深邃的不可思议。 “这种事其实不一定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不过,我现在很怀疑……” “光怀疑是没有用的,”我摇了摇头,对他说,“要是觉得奇怪的话,你一定会去想方设法弄清事实真相的吧?” 黎安没有回答,只是朝我淡淡笑了笑,放下了手上的照片。 “也是,看来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要亲自去看看,总觉得这个马戏团里有什么不对劲。”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显得有点深沉。 就这样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我赶到楼下的邮政厅去拿我的信,顺便去看看有没有报纸买。黎安有一早看报纸的习惯,他拜托我去看看有没有报纸,我想这个懒鬼都不肯自己下来。 “老板,一份江西日报。” 我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我的信就赶回寝室。老实说我不是个对报纸很感兴趣的人,不过自从和黎安在一起后我也开始不自觉的习惯看报纸了,其实大部分只是无聊的新闻罢了。 “……受不了,为什么头版头条不能弄出点有新意的东西啊,总是那些无聊的时政……” 回到寝室后,我把报纸丢给黎安,他正在慢慢咀嚼着一片面包干,见我回来了,也没说什么,伸手接过报纸,说了声“谢谢”。 “……” 不料几分钟后,黎安一下子从床上飞快的跳了下来,又飞快的穿上衣服,一脸紧张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啊?”我奇怪的问他。 但是黎安根本就没有理我,迅速的穿好了衣服,我好奇的看了看桌上的报纸,看到报纸第二页上赫然写着一个黑色的巨大标题: 众目睽睽下的犯罪!马戏团团主演出时遭人枪杀! “……这是什么啊,不过是杀人事件罢了……”我无语的把报纸丢在一边,但是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又马上拿起了报纸: “……什么?!”我死盯着报纸上的照片,不禁傻眼了: 报纸上刊登出的被杀害的人,赫然就是昨天和我们说过话的谢团长啊!怎么会…… “要去的话就快点,”黎安对我说,“我要去那里看一下。” “去看什么???”我愣住了。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走”黎安一把拉住我往外跑,“谢团长被人杀了,我要去察看一下现场,事故是昨天才发生的,现在应该还在封锁中!” 我们又回到了市中心,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9点了,我们根据报纸上的线索,找到了谢团长他们昨天最后演出的地点,也是在南昌市市中心不远的地方。路上黎安的表情很不好看,我也无法想像,昨天还好端端和我们说笑的谢团长,怎么可能遭到如此不幸。 黎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满脑子都是这般乱想,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和谁打电话,等我注意到时,黎安也刚好挂了电话。 “好极了,现场被警方严密封锁着,还没有人进去,快到了。” 最后我们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广场上,我远远的就看到前方被警察用封锁线给拦起来了,几个警察还在附近巡查,因为出了人命,所以这里一下子变得很冷清,只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帐篷孤独的矗立在原地,冷清的骇人。 黎安扫视了一下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我发现那些马戏团的演员也不见了,可能是被警方叫去做笔录了吧。黎安拉着我,走进了封锁线。 “站住!”一名警官忽然拦住了我们,黎安走上前去,那个警官看到黎安,先是一愣,旋即忽然表现出疑惑的神情。 “我找胡严,”黎安对那个警官说道,“刚才我给他打电话,应该有通知你吧?” “……哦……”那个警官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大悟道:“你就是胡警官经常提到的那个专门负责侦破奇异事件的能人吗?他没说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学生啊。” “能不能看清真实和年龄没有关系,”黎安对他不耐烦的说,“如果胡严说过的话,就最好赶快带我去现场看看情况。” “恩,可以……”那个警官点点头,忽然又看向了我:“那……他是谁?你的助手吗?” “啊,姑且算是吧,”黎安看了看我,“让他也一起进去吧,我需要他帮忙。” 我简直就不敢相信他居然三言两语就得到了警方的信任,看来这小子和警察还有一定的关系,总之我们就在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帐篷里面。 和昨天看到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帐篷里略显昏暗,环形的场地中央有几名鉴识科的警员正在现场忙着采证,没有注意到我们,我内心竟然激动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前往事故现场,不是看小说,也不是看侦探片,而是实打实的亲临现场。 我跟着黎安来到了现场,黎安四下环顾了一下场地,地上还残留着血迹,场地中央还用白色粉笔画着一个人形的图样,估计就是尸体当时的所在位置了,我粗粗的看了看现场,在尸体头部位置的旁边还残留着一个弹壳,黎安在现场看了看情况,一边听警官描述昨天的情况。 “被害者是这个马戏团的团主谢根生,今年43岁,是这家马戏团的团长,同时也是一名魔术师,以前没有犯罪记录。案发时间是昨晚11点到12点之间,当时马戏团正在进行最后一场演出,在谢正在表演一个魔术的时候,忽然背后遭到枪击,子弹正中后脑勺脑耽骨处,我们接到报警时在11点三十分左右,在其他人的协助下,被害人被及时送往了附近的医院进行抢救,目前还生死不明,同时我们立即封锁了现场,并且对所有观众进行了审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黎安一边听着,一边四下环顾了起来,他看了看地上的弹壳,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手帕,捡起了它。 “……当时他中弹的位置呢?是面朝哪个方位?”黎安问道。 “是面向观众席的位置,”警官解释道,“大概是面向南面的位置吧。” 黎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看天花板,接着问: “这样的话,既然是后脑勺中弹,凶手估计是在他背后的位置吧,有没有查下坐在那排观众席的观众呢?” “所有的人我们都查过了,也检测过硝烟反应,不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警官无奈的说。 “……”黎安没有说话。忽然,他问道:“那么,被害人伤口的X光照片有么?” “已经拍出来了。”警官说着,拿出了几张X光照,递给黎安,一边说:“被害人是从后脑勺被击中,耽骨处中弹,案发后立即被送往了医院,不过目前好像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黎安看了看照片,忽然视线定格在了伤口的地方,眉头一皱,好像发现了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凶手应该就在所有在场的人之中,”警官咳嗽了一下,说道,“而且,我们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件很重要的证据!” “证据?”黎安问道。 警官说着,叫旁边的一个鉴识科的警员拿了一个密封袋过来。 “那个是……!!!”我惊呼了起来: 在那个袋子里装着的,居然是一把手枪! “是凶手行凶的凶器,”警官对我们说,“我们已经查过了,子弹直径和枪口正好吻合,是在后面那排观众席上发现的。”说完,他指向了我们身后。 “……”黎安看着那把枪,紫色的瞳孔仿佛在剧烈的收缩着,忽然,他的表情滞了一下。 “诶?那个白色的痕迹是……”我也盯着看了好久,发现枪的手柄处有一点白色的痕迹,不过不知道是什么。 “不光是这些,”警官忽然微笑了起来,“在这把枪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人的指纹。” “指纹???”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的,”警官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枪上留下的指纹,是马戏团里一个叫阿进的演员的指纹。” “!!!” 我们一听,都惊呆了。 “那,有查过他吗?”黎安问道。 “我们查过了,当时在团长表演魔术的时候,阿进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他是马戏团里的一个小丑,那个时候他说在卸妆,所以没有人看到他,而且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不过当时我们只顾着给所有观众进行硝烟测试,所以没有对其进行检查,现在我们已经把他给暂时拘留了起来,目前还在审讯中。” 黎安静静的听着。但是我的内心此刻却波涛汹涌,是那个小丑吗?但是为什么呢? 忽然间,我想起了昨天黎安说过的关于阿进的事情,他说过阿进因为赌博和吸毒,和马戏团的人有过金钱来往。这样,他就有作案动机了。 “……”不过黎安却一直对着手枪看,确切的说是对着把手上那条白色的痕迹看,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但是,其实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警官忽然这么说道。我和黎安同时看向了他。 “其实,在被害人中弹之后,在他的身边居然多出了一样奇怪的东西。”警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居然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什么东西?”黎安问他。 警官想了想,旁边的鉴识人员又递给他一个袋子。 “就是这个。”他说道。 我们看了看:在袋子里装着的,居然是一个小丑面具!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面具,一张夸张的大嘴咧的很开,鲜红的嘴唇仿佛在滴血,五角星的眼睛,红色的大鼻子,眼角下挂着两滴水滴状的眼泪,苍白的脸庞又如刚刚粉刷过石灰一样,绘着几条不协调的花纹,在那张惨白的脸上,仿佛还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警官回答,“道理上来说当时是不可能在被害人身边出现这个东西的,演出前被害人身边也没有出现这个面具,就是在他中枪后,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奇怪的面具。” 黎安想了想,喃喃道: “……小丑面具,难道是犯罪预告?” “确实有这个可能,”警官回答,“因为迄今为止,那个叫阿进的小丑演员是嫌疑最大的,那个忽然出现的小丑面具,可能是他犯案后特意留下的作案声明。” “……可是哪有这么傻的人啊,犯了罪还指出来是自己犯的?”我怀疑道。 黎安最后想了想,对警官道:“现在其他演员还在审讯吗?” “一部分已经审讯完了,”警官回答,“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询问。” 黎安沉声道:“这个马戏团里并不止阿进一个小丑,所以我要你们把马戏团里所有的小丑演员全部集合起来进行特别审讯。” “这样,”警官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可能有点困难,因为大部分演员已经基本被释放了,所以要重新召集他们可能会画上一点时间,不过我们会尽快的。”说完,警官就转身离开了。 但是黎安没有说话,相反却陷入了沉思当中。他阴冷的托着下巴,露出了一脸疑惑。 “有什么不对吗?”我问他。 只见黎安忽然抬起了头,走到了尸体当时的所在位置,抬头看了看北面的观众席,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最后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弹壳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过来看。”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他旁边,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点什么端倪,黎安指了指地上的弹壳,对我解释起来: “子弹是从后面击中谢团长的,不过绝对不是从后面的观众席上射出的子弹。” “诶?”我奇怪道。 “这个场地的观众席设计无法满足射击的条件,”黎安解释道,“凶手不可能是在前排和中间位置的观众席的,因为表演现场很暗,凶手不可能在如此黑暗的环境里,身边又有这么多观众的情况下一击命中谢团长的后脑勺而不被人发现,所以只可能是在后面几排的比较阴暗的位子,不过如果是在后面几排位置的话就又不对了,观众席的总高度有十二米,呈三角型层层叠加上去,算是最后两排的话也有近十米的高度,谢团长身高有一米七十五左右,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是站在最后几排位置狙击的话,子弹应该是从上往下射出的,从倒数第二层算起,再根据谢团长当时所处的位置,子弹射出的轨迹和谢团长的仰角只有四五十度,子弹应该是从上到下斜着打入他的后脑勺的,一击洞穿脑部,”黎安又看看尸体的位置,“这样的话,残留在被害人脑部的子弹应该是斜下方四五十度角的样子,但是,你仔细看看X光照片上拍的。”说完,他将手中的照片地给了我。 我接过照片,看着上面那个伤口的地方,确实残留着一颗子弹,但是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残留的子弹好像是从上往下打进被害人后脑勺的,而不是从后方。 “照片上的子弹创面角度几乎接近直角,角度偏大了。”黎安冷冷的说道。 “但是,这又证明什么呢?”我问。 黎安笑着看着我,眼中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光芒: “不明白吗?子弹其实不是从后面的观众席上射出的,但根据弹道原理,也不是从前面射出的。” “……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呵呵,”黎安微笑了一下,“我只是说不是从后面观众席上射出的,又没有说不是从后面射出的子弹,而且,天上是不会掉子弹的。” “那如果不是从后面观众席上射出的子弹,又会是从后面哪里射出来的呢?”我不可置否的问道。 “这就是一个值得奇怪的地方。”黎安目光渐现深沉,“那个狙击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射击的,还有,那把手枪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从观众席上射击的,那么为什么会有手枪出现在观众席上?” 我开始头大了。 黎安看了看我,最后拉起了我: “走吧。” “?去哪?”我问。 “当然是去找那些马戏团里的小丑了,”黎安看了看我,“比起交给警方,我觉得还是自己去问下他们的比较好,也可以立刻得到第一手资料。”说完,他朝我微笑了一下。 黎安向警方打听到了那些演员的所在地,因为是流动的马戏团,所以每个人都是住在马戏团里的,只是因为发生了案件,所以都不得不暂时找地方住了,不过警察还是留下了他们的通讯方法,所以我们得以很快找到他们的居所。 “都住在这里么?” 我们按照地址,找到了演员们暂时居住的宾馆,是在离市中心不远处的地方。我其实有点担心,虽然从小到大看了不少侦探片,但是还是头一次亲自体验办案,原本挺能说的现在居然说都说不出来。不过黎安显然很老道,一句话也没说就进去了,所有的演员都居住在一起,我们来到了他们合租的四楼公寓,扣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留着平头,略显肥胖,穿着一条油不拉叽的背心,他一开门,见到是我们两个,就一脸凶相,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我还是看见,不大的一间屋子里还有好多个演员住在一起,将近有十来个人,屋子摆设也陈旧的很,估计是临时租的房子吧。 “我们是胡警官的助手,被派来进行调查的。”黎安开门见山的对那个中年男子说。 只见那个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不屑的瞥了瞥我们,好像不大相信一样:“昨天不是已经问过我们了么?怎么今天还要问啊?” “因为目前凶手还不能断定一定不在你们之中,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希望你们能够配合,将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们。”黎安对他说道。 忽然间,那个人眼神一凶,把他那个大头狠狠的凑了过来,带着轻蔑的口吻问道:“少来!不是警察就不要办案,这个案子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给我赶快回去!” 正当他要将我们强行赶走的时候,黎安忽然看了他一眼,随即脱口道:“你应该是马戏团里的伙夫吧?为什么也住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那个男子听了,微微一怔。 黎安微笑着,不紧不慢道:“太明显了,你身上有很重的油烟味,手指甲里还残留着油腻,你的右手腕力很大,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一条很深的痕迹,应该是经常用右手拿菜刀和锅子的缘故吧?” 我一愣一愣的看着他,这家伙居然…… 男子停止了动作,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这你也能看出来,倒是很有警察的风范啊。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让你进来,我们已经受够了,不想再牵扯进什么命案里了。” “只要能查明真相,洗清你们的嫌疑,即便是再累再辛苦也是必须。”黎安回答道。“而且,想想看吧,每天和真正的凶犯呆在一起,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正当两人还要争辩的时候,从门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 “老魏,让他们进来吧,既然是警察办公,就不应该妨碍的,他们想问什么就让他们问吧。” 我们三个回过头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运动衫,打扮倒是很前卫,胸口别着一个吊坠,就是显得有点潦倒,骨瘦如柴,几乎和阿进差不多了,但是相比起那个大块头来就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可是……”那个叫老魏的大块头显得有点不愿意的样子,但是那个年轻人朝他摇了摇头,最后老魏还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个年轻人好像在马戏团里很有地位的样子啊,我想。黎安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不料那个年轻人却先开口了: “请进吧,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我和黎安都愣了。 屋子大小不到30平米,桌子椅子还有床都挤在一起,居然有近十来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确实很难相信,我在想他们为什么不多开几个房间,毕竟这么多人在一起会很挤的,除了刚刚开门的那个年轻人和叫老魏的人外,还有四个男的和四个女的,不过女的都在隔间,在那个年轻人的召集下,所有人都被叫到了一起,黎安看到人全到齐了后,也坐了下来。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谢林,是这个马戏团的副团长,”开门的那个年轻人自我介绍起来。怪不得,原来是副团长,难怪其他人都这么听他话,不过现在团长死了,自然就由副团长打理一切了吧。 “……你是谢团长的儿子吧?”不料黎安开口便说道。 “没错。”谢林说道,略显稚嫩的脸上还隐藏着深深的苦涩。 “不过父亲一直很讨厌小丑演员,虽然我是他的儿子,不过最后却成了一个演小丑的演员,所以父亲一直都很耿耿于怀,我们的关系实际上也不是怎么好的。” “诶?有这种事?”我吃惊道。 谢林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父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魔术师,所以他一直想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和他一样的魔术师,不过,我个人却比较喜欢小丑,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理由吧。” 黎安听了,略微沉思了一会后,问他:“谢团长以前有没有和你们马戏团里的演员有过什么过节,或者摩擦呢?” “大的摩擦的话,倒是没有,”谢林回忆了一会,“不过,在几年前我们马戏团陷入经济困难的时候,父亲一度想要裁退我们团里的几个小丑演员,因为出于财政考虑,实际上当时已经是入不敷出了,这么大一个马戏团要养活,还有这么多口人要吃饭,实际上当时是相当困难的。” “那么那些人里面有阿进吗?”黎安问道。 “确实,当时我父亲确实想过要裁退阿进,不过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没有真的裁退他。”谢林不可思议道,“可能是阿进用他的行动感化了父亲吧,不过不管如何,后来我们好不容易熬了过来,但是自从那天起,阿进就变得很是古怪,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和黎安相互看了看。 “古怪?” “是的。”谢林点点头,“其实阿进他……” “小林!” 我们一愣,就在谢林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先前那个老魏居然叫住了他,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凶狠的表情。我和黎安都是一惊,忽然发现谢林的表情异常严峻,仿佛已经准备好了承受一切。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谢林看着老魏,一脸坦然的样子,“况且,即便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好内疚的吧,毕竟阿进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但是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发现谢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说到最后语气也明显低了下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黎安接着问道。 谢林正了正面容,接着说道: “其实自从我们摆脱了经济寒冬后,阿进就开始变得很暴躁,后来我们才从父亲口中得知,阿进沾染上了毒品,也参加了赌博,我们当时听了就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原本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居然会变得这个样子。身为同龄人的我曾经还好心劝过他,但是每次却都是被他一顿冷嘲热讽给训回来。我们都以为他无药可救了,而且……” “而且什么?”我问。 “……而且,因为吸毒的关系,他变得越来越消瘦,境况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弄得自己身无分文,也向团里的几个人借过钱,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身体状况也不见得日渐好转。”说到后来,谢林的语气就有点惋惜了,“最后,他的女朋友王晓梅,也是我们团里的一个演员,也受不了他的堕落,离开了他,跳楼身亡了。” 我们看着他,只见谢林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们。我们看了看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的,估计就是小梅了,在他的身边就是阿进,他们都穿着戏服,看起来应该是在这之前拍的吧。 “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吧,我们光是看着阿进堕落也是痛心疾首,更不要说是晓梅了。”谢林淡淡的叹了口气,收起了照片。 “……”但是黎安看了那张照片后,脸色顿时阴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谢林,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个小梅,以前应该是你的女友吧?” 在场的所有人一下都愣了。 “因为我刚才看见晓梅照片上还戴着和你一样的护身符。”黎安指着谢林胸口别着的三叶草吊坠,冷峻的说道。“是这样么?” “……” 谢林默默的点头,没有否认。 “我和晓梅以前确实有过一段恋情,不过后来还是分手了,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黎安听了,默然不语。 时间一转眼已经过了两点,我和黎安相互看看,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决定告辞。 “辛苦你们了,”谢林对我们说道,“如果有什么特别的情况的话,我们会随时向你们报告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谢谢。”黎安点点头,刚走出门的时候,老魏对了对手表,奇怪道: “奇怪啊,小侯怎么还没回来啊?就让他去买瓶酱油要这么久啊?” 我们一听,怔住了。 “小侯?”黎安问他,“小侯是谁?” “哦,小侯也是我们团里的一个演员,”谢林解释道,“这是个很滑头的小子,平时大家都叫他‘猴子’,刚才老魏叫他下去买点东西,这时候应该也上来了啊……”说着奇怪的望向了窗外。 “……哦,这样。”黎安听了,点点头。我们告辞了马戏团的一众演员,准备回去。 “……喂,想到什么没有?” 从他们楼舍下来的时候,我问黎安道。 “……现在证据还不明显,”黎安对我说道,一边看了看手里的记录本,“虽然已经有点眉目了,不过现在还是缺少线索,而且有几个地方比较奇怪。”他说着,眼神变的空灵而深邃。 “那么我们再去哪里?” “去找下胡严吧,”黎安对我说道,“有些事情想要问他,而且还有许多不相关的事情没有弄清楚……” 我“诶”的叹了口气,心想要想当个鬼道师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忽然,就在我们来到楼下拐角的时候,黎安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干嘛?”我一个没留意,差点撞上去。 “……有点不对劲。”黎安嗅了嗅周围,冷着声音对我说。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也发现了什么,顿时觉得血液凝固: 四周好象有淡淡的血腥味。 “……” 黎安没有多想,几步冲下了楼,走廊过道不长,但是很暗,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如果不开灯的话一样什么也看不见。我楞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 不过我们没有跑多远,黎安就停在拐角处不动了,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前方地板,冷酷无声。 “……怎么了?一下跑这么急?”我呼哧呼哧的赶过去,奇怪道。 但是黎安没有回答我,许久后,他的手缓缓的指向了前方。 周围凝结着浓烈的血的味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呆住了: 在我们面前,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横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刀,直直的没入他的心口,不过他还在不停的抽搐,显然是刚中刀不久,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瓶没拆封的酱油,在地上不停地蜷缩着,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号。 我和黎安都惊呆了。 “快叫救护车!”黎安旋即命令我道,我还在一片惊慌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黎安几步跑到那个人身边,一边帮他进行紧急伤口处理,我拨通了急救电话,然后跑到黎安身边。 “没用了,”黎安检查了一下那个人的伤口,头上渐渐渗出了冷汗,“刀子已经完全没入了胸口,失血太多了。” “这个人是谁?怎么会……”我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你是小侯吗?”黎安说道,一边把他扶了起来,对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 但是这个叫小侯的人此刻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说不出话了,他支吾着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抓着自己的脸。 “……脸?”黎安惊愕的看着他,疑惑道。忽然间,黎安低头看向了他的身边,“啊”的惊叫起来。 “……那个是!!!”我望着地上的那个奇怪的东西,也惊呆了: 在小侯的身边,放着一个奇怪的面具,那张依然苍白的脸,赫然如同舔过鲜血的恶魔的嘴脸,上面沾满了小侯的血,和出现在谢团长身边的小丑面具一模一样! “……报警。接刑侦一科的胡警官。” 黎安放下了小侯,一脸冷峻的说道,此时小侯已经断气了,临死前,他还在不停地用手抓着自己的脸庞。 走道里一片寂静 正文 第五天 小丑(推理篇) 第四天小丑(下) 只见他微笑着看着我手里的报纸,一脸洞穿真相的表情对我说: “神秘出现在死者身边的小丑面具,离奇的自杀,不在场证明,死亡讯息,还有众多不能理解的线索,我都知道了。”他自信的笑了起来,“那个人,只是用一个华丽而虚无的手法,在我们面前,上演了一幕世界上最不可能的魔术罢了。” 十几分钟后,警察来到了现场,所有的马戏团人员也全部到了,当他们得知小侯遇害之后,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而且因为案发现场就在楼下,所以警察已经封锁了整个公寓,进行现场调查。 “胡严呢?” 黎安对着身边的一个警察问道,所有的人在警察的召集下都聚到了一起,不过黎安一直在找那个胡警官,看起来那个叫胡严的人是他的一个朋友吧。 “胡科长目前在侦办一件疑难案子,暂时不能过来,”一名警察对黎安这么说道,但是看到黎安不满的神情后,他立刻补充说:“不过他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了,说这件马戏团杀人事件就全权交给你负责,所以有什么吩咐就直接和我们说好了。” “哼,那家伙还是老样子,遇到什么难事就推给我,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啊?”黎安不冷不热的呼了口气。 我心里则高兴不起来,转眼间已经发生了两起杀人案件了,而且都是围绕着这个奇怪的马戏团,怎么说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警官对我们说道,“现在我们来确认一下事情的经过吧。死者名叫侯晓,是这个马戏团的一名演员,被害时间是中午一点到两点之间,凶器是一把30公分长的短刀,一刀刺中心口,直接毙命。现在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凶手很可能是在这个公寓里的人,所以为了确定一下,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询问一下,问问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在哪里干些什么。” “没有询问的必要,”黎安摇摇头,“这栋公寓里所有人就只有这个马戏团的演员罢了,那个时候他们都和我们在一起。” “哦?”警察看着他。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栋楼里面的人所为,”黎安冷冷的盯着小侯的尸体,几个鉴识科的人员正在对死者的尸体进行检查,“在小侯的身边出现的那个小丑面具,和杀害谢团长时出现的那个小丑面具是一模一样的。” “……你是说这次的凶手和杀害谢团长的是同一个人吗?” “没错。”黎安声音冷峻。“目前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不过很有这个可能。” “那么说是阿进咯?”警察问道。 提到阿进,我们都一下子想了起来。 “对了,阿进现在在什么地方?”黎安问道。 “目前阿进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被暂时释放,不过仍然在我们警方的严密监视之下。”警官说。 这时,几个鉴识科的工作人员走到了我们面前,他们手里提着装着凶器的密封袋,对我们说: “刚刚对凶器进行了指纹鉴定,发现了一个线索。” “讲。”警官说。 “在这把刀子的刀柄上,我们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鉴识科的人员说道。 “两个人的指纹?”我们疑惑道。 “其中一个是阿进的指纹,”工作人员回答道,“另外一个,是这个马戏团团长的儿子,也就是谢林的指纹。” “你说什么?!”我惊呆了。 黎安和警官同时望向了谢林,只见谢林自己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禁愕然。 “这把刀是你的吧?”警官把凶器给谢林看了看。 “……这把刀确实是我的,”谢林看了刀子一眼,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啊,事实上我在好几个礼拜前就找不到这把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怎么有这把刀呢?” “这是我远方的一个朋友送我的礼物,是用来做装饰的,”谢林回答,“而且,即便是上面有我的指纹,你也不能说是我杀了小侯啊,我那时候一直和黎安在一起,他可以为我做不在场证明的。而且我为什么要杀小侯呢?” “这个……”警官被这么问,一时也哑口无言。 “……” 就在警官和谢林争吵的时候,黎安却在尸体旁边仔细的翻看起来了。 “找到什么线索了么?”我问他。 最后黎安吧视线集中在了小侯的脸上,眉头一皱:“你不觉得奇怪么?” “诶?” “就是小侯的表情啊。”黎安冷酷的说道,看着小侯的尸体。“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可能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还有最可疑的一点,”黎安声音渐现深沉:“就是他临死前居然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脸。明明是胸口中刀,照理说死者应该会捂住自己的伤口,不过他却拼了命的抓着自己的脸,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特别的意思?”我不解道。 “或许,是在暗示我们什么,”黎安说着,蹲下来又看了看尸体,“我觉得以他那个时候的体力,还想在临死前透露给我们的,应该是很重要的讯息,或许就是凶手的身份也不一定。” 我仔细想了想:“说到脸的话,会不会是在指这个面具呢?” 黎安看着我。 “因为面具就是戴在脸上的啊,”我信口乱猜起来,“可能是他想告诉我们凶手就是个成天戴着面具的人也不一定。” “……这样的话,说到成天带着面具的人,那么演小丑的演员就很值得怀疑了,”黎安站了起来,眉间流露出深深的思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凶手可能真的是一个小丑演员也不一定。” 不知怎么的,我几乎和黎安同时对了一眼。 “……阿进?”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黎安想了想,转身对警察问道:“那么那个叫阿进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诶?你们要找他吗?”警官问我们。 “总之必须确定一件事,”黎安对他说道,忽然间他低下了头,“但是我忽然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我们好像被人愚弄了一样。” “恩?”我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黎安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警察上了车,一脸的阴沉,托着尖细的下巴沉思着什么,我没有多问他,也跟着他上了车。 当我们来到阿进的住址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时分了,因为被警方拘留了一天,所以他是唯一没有和其他演员住在一起的人,但是警方也对他进行了严密的监控,留下了他的居住地址,以便随时找到他。但是即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很难相信阿进就是杀人凶手,不过在一个个铁证面前,我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但是当我们来到他的住所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是反锁着的。 “……有点奇怪。”黎安脸色一阴,发现了不对劲。 警官向其他警察使了个眼色,几名警员旋即踹门冲了进去,我和黎安也紧跟在后面。 可当我们刚踏进房间的时候,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就钻进了鼻子里,黎安面色一蹙,却听见前面的数名警察一阵惊讶的声音。 我们挤了进去,眼前出现的,却又让我们再度震惊了: 阿进倒毙在了客厅里,他的心脏插着一把刀,鲜血横流,明显已经死了。而最离奇的是,在阿进的脸上,戴着一副小丑面具,和先前出现在小侯身边的小丑面具是一样的。 “……可恶,来晚了一点!”黎安愤愤的咬着牙说道。 “马上封锁现场!”警官熟练的命令道,警察们开始分头行动,黎安则开始了调查工作。 “……一刀刺中心口,一击毙命。”黎安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旋即他问警官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警官在房子里查看了好一会,摇摇头,“这里没有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门窗都是反锁着的,从现场看来,应该是自杀的可能性较大。” “自杀?”我奇怪道。 “……”黎安皱了皱眉头。忽然,他的目光扫到了旁边的茶几上,上面还有一张奇怪的纸条,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我凑了过去。 仔细看了看这张纸,声音阴沉的说:“应该是自杀。”说完,他给我看了那张纸条。 那是阿进的遗书,上面坦白了他所有的罪行,包括杀害谢团长和小侯的事实,落款是他的名字阿进。 “……这么说是畏罪自杀了?”我问黎安道。 “……”黎安没有回答我,他对着这张遗书看了很久,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遗书的末尾处,愣了好久。 搜查工作很快结束了,因为是自杀,现场没有留下其他可疑的痕迹,阿进的尸体被救护车抬走了,警官也准备宣告破案,但是黎安却奇怪的阻止了。 “这样,所有的罪行既然都是阿进所为,现在他已经畏罪自杀,为什么还不能宣告破案呢?”警官有点不解道。 “不好说,”黎安对他摇摇头,“现在还不能匆忙下结论,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弄明白,等把所欲的未解之谜都弄清楚了才能结案。” “……你打算怎么做呢?”警官不可理喻的看着他。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去调查,”黎安对他说道,语气有点不容违逆,“还有,我需要你去帮我调查一些事。” “什么事?”警官问道。 黎安正容道:“我要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王晓梅的人死亡的案例,帮我调查一下,要越详细越好。” 王晓梅?我一愣,这不是阿进的那个前女友么?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要调查清楚这种事呢?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虽然不知道黎安的打算,不过警官还是很配合的答应了,黎安向他表示了谢意,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 “……”我这时已经有点心慌了,这已经是发生的第三起命案了,虽然这种连续杀人案件在小说中没有少看,但是一旦亲身经历的话,还是会感到恐惧的,因为这绝对不是在看小说那么简单。 “阿进死了,线索也随之中断了,”黎安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个人遇害,不过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恩?” 我奇怪的看着黎安,却发现他仿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之中,完全没有看见我一样,那双紫色的眼睛寒光四溢,闪烁着不一样的色彩。 “……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喃喃道,眉头紧锁,“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好像被遗漏了一样。” “……”我看着他兀自思考,不禁叹息,想不到他思考东西起来居然是这么的旁若无人,鬼道师还真的是很难理喻啊。 警察已经离开,我们也离开了现场,准备回学校,一路上黎安还在思考着,也不和我说话,我打了个哈欠,心想看来要等他想明白的话只有等到明天了。 “老板,一份江西晚报。” 回来的路上,我到书报亭买了一份晚报,就像早上一样,但是黎安好像对报纸完全不感兴趣一样,一路上好几次撞到别人,还好我把他给拉了回来。 “这样的话,”我对他说,“这连续三起杀人事件明天肯定会被报道出来的,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黎安默然无语。 回到了寝室,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早上出门时的桌子还没有整理过,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我不由得叹了口气。黎安什么都没有说,就一骨碌躺倒在了床上,然后就再没动过。 “……” 我着手开始收拾起了桌子,黎安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下,直到我把桌子全部收拾完,他也没有想出些什么。 “……还是不对……” 最后我听到他愤愤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呼”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使劲的抓着头发。 “不要急啊,”我安慰他说,“仔细想想吧,太急了的话近在眼前的东西都会看不到的,如果以你的能力的话应该能够想得到的。”说着,我将早上的报纸给收了起来,丢在了废纸堆里。 “……我知道。”黎安无奈的看看我。“不过,到现在为止,几乎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已经到手了,不过总是觉得还差一样很重要的证据没有找到,线索与线索之间也无法连接起来。”说完,他深深的托着腮。 “说起来,”我出于好奇,问他:“你为什么要警察调查那个叫王晓梅的人啊?她和这三件杀人案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虽然不深,不过肯定是有一定关联的,”黎安深信不疑,“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差不多了,只要我能……” 但是,黎安忽然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了我,一脸疑惑的表情。 “你能什么?”我问他,一边整理着废弃的报纸。 “……” 黎安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闪烁不定,深邃的眼睛盯着我手上的报纸看,仿佛被这么多废报纸给吸引了一样。 “……你怎么啦?”我问他,停下了手头的事情。 但是他居然许久没有说话。 “……报纸?等一下……” 黎安喃喃自言自语起来,不过我发现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很是坚定,仿佛有了什么头绪,他盯着废报纸看了好久,我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但是,就在这时,黎安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黎安对着电话道,我想可能是警察打电话过来的吧。 不过电话那头显然就没有那么沉得住气了,声音大的几乎我都能听得见了。 “你现在哪里?出怪事了!” 我和黎安互相看了一眼。 “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手机里的声音再度响起,“说是刚刚被送往医院的阿进,在前往医院的半途中,忽然醒过来了!” “……” 恩?他说什么?我愣了一下。 “……醒过来了?”就连黎安都明显感到不可思议,尖着嗓子问。 “没错,醒过来了,而且心跳和脉搏都完全正常!”警官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不过医生说他们甚至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抢救措施,在救护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目前已经被医生送到了特护病房,只不过他现在好像还处于昏迷状态,一时间还不能说话。” “……” 黎安静静的听完了警官的叙述,挂了电话。 “……不可能!”我使劲的摇头。在我们到的时候,阿进已经没有了心跳,那把刀子是确确实实的完全没入了他的心脏,断然没可能再活过来的! “……果然,和谢团长说的一样。”黎安沉沉的说了一句。 “诶?” “就是他每次自杀都未遂啊。”黎安缓缓的说道,“我想可能就是指这个吧。”说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过,我倒是知道发生这个现象的原因,是一个很特别的咒。” “咒?”我惊讶的问道。 几十秒后,黎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不能理解他所说的咒到底是什么。但是黎安却很是自信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没由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神情,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被我们遗漏的那个重要证据了。”他冷笑着对我说道。 “诶?” 只见他微笑着看着我手里的报纸,一脸洞穿真相的表情对我说: “神秘出现在死者身边的小丑面具,离奇的自杀,不在场证明,死亡讯息,还有众多不能理解的线索,我都知道了。”他自信的笑了起来,“那个人,只是用一个华丽而虚无的手法,在我们面前,上演了一幕世界上最不可能的魔术罢了。”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正文 第六天 小丑(解决篇) 黎安叫我迅速的穿好衣服,说是要赶往阿进所在的医院,并且说阿进随时可能有危险。 “阿进有危险?”我奇怪道。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穿好衣服。”黎安对我说道,脸上任然是那种轻松自信的表情。“还有,你有骑自行车吧?带上它。”说完,黎安居然换上了一双很奇特的鞋子,就是他行李里面带来的那双有拉杆的鞋子。 根据警官的叙述,我们很快找到了那家医院,一路上黎安的表情异常严峻,仿佛在害怕发生什么事一样。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因为是大热天,所以天还是亮的很。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五楼,我看到医院门口还有几辆警车停靠在外面,估计警察也还没有走远,我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有警察在这里的话,阿进估计就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了。 来到了阿进的病房,门外果然有两个警察模样的人在外面看守,我和黎安跑过去,两个警察显然认识黎安,也没有阻拦,我们才得以在外面的窗口观察阿进。 “……他已经没事了?”黎安问身边的两个警察,语气中显得很平静。 “恩……虽然应该是没事了,”警察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了,居然又活了过来。” “……”黎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病房里熟睡的阿进。但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他居然会活过来,难道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奇迹吗? “……恩?”我刚想问黎安是不是打算一直驻守在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医生来了。 两个警察一见是医生,也没有问话,那个大夫带着口罩,穿着宽大的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手里推着一个药物车,车上面放满了药物,像是来帮阿进换药的,我看了看他,只见他从我身边悄悄走过,没有看我一眼。 但是,当他走过黎安的身边时,黎安仿佛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他,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 “……这个味道……” 黎安喃喃自语道,但是这个医生却已经进了病房。 “站住!!!” 一声惊天喊声忽然叫住了这个医生,两个警察也被下了一跳,发出叫声的是黎安。 “……”这个医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问道:“有事吗?我是给病人换药的。” “哦,真的是这样么?”黎安冷酷的望着他,微笑道,声音中带着果决,但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医生沉着声音问他。 “别装了,”黎安的表情恢复了冷酷,“医生是不会把所有的药都直接放在推车上的,而是会把每个病人的药分别装在一个铁盆里贴上标签,以免混淆,“说着,他看向了这个人的手推车上,“但是你却是把所有的药给一股脑装在了车上。还有,医生是绝对不允许在医院抽烟的,尤其是在特护病房里,不过你的身上好象有香烟的味道啊。最后,”黎安冷酷的盯着那个医生的衣袖处,沉声道:“可不可以麻烦你把右手袖子管给卷起来我看看呢?那个地方有圆柱形突起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针管吧?” “……”那个医生一脸凝霜的死盯着黎安,不耐烦的说道:“有针管又怎么了?是用来换药的。” “哦?这样就更不对了,”黎安冷笑起来,“医院应该有明确的规定,医生所用来换药的针筒应该是消毒或未开封的新针筒吧?能解释下为什么你要把它藏在袖子口里么?里面装的,该不会是毒药吧?”说着,黎安的声音已然凛冽起来。 “什么?!”我和警察们听了,一下紧张起来。 “……” 那个“医生”半天没有说话,忽然间,他冷笑起来,对黎安说道:“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么?” 我们一惊,只见他缓缓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不过是一个手雷状的东西。 “!!!那个是……”黎安见了,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但是紧接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噼啪“爆裂声就四下炸开,紧随而至的,还有一阵强烈的闪光。 “糟了,是闪光弹!”黎安大喊一声,但是强烈的闪光却让我们都睁不开眼镜。 闪光弹持续了只有将近二十秒,待到闪光过去后,我们勉强睁开眼,发现眼前的那个医生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混蛋!这不是魔术里经常用到的闪光弹么?”黎安愤愤的骂了一句,没有多想,就几步奔下了楼,一边对警察喊道:“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看着阿进,还有,通知胡严赶快派人过来!” “喂!黎安!”我惊讶中来不及多想,也紧紧跟了上去。 我们一路飞奔下楼,从医院跑出来,黎安四下环顾,眼神如冰,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忽然间,我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黎安和我都是一惊,紧接着,我们看到一辆摩托车从我们旁边飞驰而过,但是那个骑车人虽然戴着头盔,看不见面容。 “可恶!”黎安大喊一声,旋即追了出去,不过那个人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连逃身工具都准备好了,光凭我们的速度是无法追上去的。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黎安忽然蹲了下去,用力拉了一下鞋子两边的拉杆,我立刻就惊呆了—— 原来那是双溜冰鞋! “你要去哪?”我问他。 但是黎安却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很酷的笑了笑,对我说:“去他一定会去的地方。因为那里他还有一样东西在那里,他是一定会去拿的。” “东西?”我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问他。 “没错。”黎安飞速依旧,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因为那样东西根本不在那里。我们要快点,这次绝对不能让他溜了!” “……”我此刻已经完全被弄糊涂了。 我们一路飞驰了将近十分钟,当我们来到了市中心的时候,黎安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我们停了下来,我惊讶的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广场上,此时此刻已经是夜里七点半了,所以并没有什么人。 但是,在那个广场上,我却看到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马戏团的帐篷。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马戏团在那里的,但事实是我们真的找到了。在一个街角处,红色的帐篷撑开了,但是没有演出,门口也没有小丑,四周更是安静的没有一个人,与早上的喧嚣格格不入,那个小丑脸的招牌斜在门口,红色的色彩,夸张的笑容,似乎在等待我们的到来。 黎安停了下来,轻轻拉了一下写字旁边的拉杆,收回了轮子,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了。 演出场地空旷的出奇,走进去没有一点声音,没有观众,没有表演节目的小丑和魔术师,四周的座位还是和早上一样,没有一点改变,我甚至还可以感受到早上的表演气氛,花哨的巨大招牌,还有不安的气氛,都让我感觉透不过气。 “不要吃惊,”黎安冷冷的说道,“真正的演出,现在才开始。” 黎安说着,走到了场地的中央,四下观望了许久,没有出声。空旷的场地一下变得阴森起来,昏暗无光,与先前的车水马龙明显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等……等一下,”最后我实在是感到奇怪极了,忍不住问他,“你还没有说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不是说已经知道了答案吗?那么凶手到底是谁?难道不是阿进吗?” “没错,”黎安低沉这声音对我说道,“实际上,阿进才是整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 “啊?” 只见黎安冷冷的低下头,望了一眼沙滩做成的地板,然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 “不过,躲也没有用了,地上面还留着你的脚印呢,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你乖乖的从帐篷后面出来的比较好吧?杀人犯先生,”忽然,黎安对这帷幕后面,以一种无比冷峻而富有洞穿力的声音说道: “或者——该叫你马戏团团长,谢团长比较好吧?” “!!!”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他:“你说什么?谢团长?!他不是已经……” 黎安显然知道我会奇怪,但是他没有慌张,只是冷冷的盯着巨大的帷幕后面。 紧接着,我的眼前,又再度上演了一幕最不可能的事情。 “……哼哼,真不愧是黎林峰的儿子,到底还是被你知道了啊。” 我到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身后一片冰凉,这个声音居然如此耳熟,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谢团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帷幕前方,脸上带着鬼一般的笑容,他左腿上有明显的擦伤痕迹,估计是刚才和黎安的追逐中受了伤,但是他此刻却一袭魔术师的装扮,一顶高顶魔术师帽子,一身燕尾礼服,散布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不可能!”我使劲的摇头,“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 “所以我说了,”黎安微笑着,毫无惧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魔术师,说道:“这个人,是在我们面前,上演了一幕世界上最不可能的魔术啊。” “可是……难道说连起死回生他都会吗?”我惊讶的问道。 “不,如果说他根本就没有死呢,”黎安冷笑着说道,“而且,这也根本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魔术,我想,如果用那种方法的话,就有可能办到的。” 空旷的场地上,久久回荡着黎安的声音。 “……那么你知道咯?”谢团长的面色一下阴森起来,就好像是随时准备把黎安吃掉一样。 “其实自从我们来你马戏团参观的时候我就开始起疑了,”黎安不紧不慢的说,忽然问我:“还记得你上次看到的那个用来演魔术用到的假人么?” “假人?”我奇怪她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那个假人的后脑勺处有个破洞,”黎安看着谢团长,解释道,“在破损处还有硫磺的残留物,创口很光滑,但很小,不像是不小心弄坏的样子,而更像是用子弹击中留下的痕迹。当时我早就发现了这点,只是没有跟你说罢了,当时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个洞。不过,后来在你发生了所谓的命案后,我才终于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其实你中弹的地方是脑耽骨,击中你的子弹斜射入脑耽骨,擦过硬脑膜中动脉,越过脑干又从嘴里飞出,这地方是大脑与小脑连接处,是生命中枢,可子弹只伤到小脑,使暂时昏死,心脏还在跳动,这种案例其实也不是第一个,以前也有一些被执行枪决的犯人被击中后活过来的例子,我想,你就是用这种方法造成了自己假死的假象,好让人以为你确实已经死了吧?至于这个假人,只不过是你用来练习这招时所使用的工具罢了,因为假人被击中的地方,恰好和人的脑耽骨所处的位置是一样的。”说着,黎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种手法可以说是自杀,不过你是个魔术师,对里面的危险早有预见,而且,你自己不是也曾经说过吗:”他嘴角一扬,“任何魔术都是有一定危险的,不过一个魔术师就是在这种危险中施展最不可能的魔术,创造一个个奇迹的,而越是危险的魔术,也就越近乎真实。” “……哼,有意思的推理,”谢团长好像一无所惧的样子,“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导演这样一幕吗?还有,你又该怎么解释那把沾有阿进指纹的手枪呢?” “这个啊,”黎安忽然微微一笑,“只不过是你用来嫁祸给阿进的一个手段罢了。” “因为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嫁祸给阿进,不过你不会轻易自己动手,相比起来,与其冒着被警察发现的危险,倒不如将杀人罪名推给阿进,让警察把他抓起来更为安全,而且如果造成这样的假象,还可以为你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何况你是个魔术师,哼,我可以想象你用这种方法时候的心情。”看着谢团长的脸,黎安接着说:“而且,根据当时的情况看来,实际上是不可能在观众席后方进行枪杀的,而且,根据你受伤时所留下的照片看来,子弹的角度出现了明显的误差,所以是绝对不可能是从观众席上发出的子弹。当时我发现了在手枪的手柄上还有一点点白色的痕迹,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那应该是胶带吧?”他冷声问谢团长道。 “……” 见谢团长不吱声,黎安接着说:“我观察了马戏团的灯光配置,这里的灯光是会随着演出人员移动而跟着移动的。你应该是事先将手枪绑在了其中一个吊灯上,在上面帮顶一个可遥控的马达,到时候你只要计算好角度,因为你已经事先练习过了无数次,这种角度的计算对你而言绝对不是什么难题,只要你将角度调整好位置后,再按下手里的遥控器,马达就会旋转从而扣动扳机,枪自然就会打中你的后脑勺了。然后你只需当众人惊慌失措中把遥控器藏起来,事后再回来销毁就完事了。”黎安冷静的分析道,“如果必要,我可以仔细查查帐篷里的所有的灯光,如果我没猜错,上面应该会有一盏灯会有被胶带绑过的痕迹。” “……”谢团长的脸色又阴森了一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阿进自杀的事,”黎安接着说道,“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实是你妄图杀了阿进灭口吧?” “你胡说!”谢团长一口否决。 “真的是我在胡说吗?”黎安微笑起来,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就是昨天我们和阿进合影的那张。 “……这个?”我问他道。 “最能说明是他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阿进临死前留下的遗书,”黎安不紧不慢的说道,“在那封遗书的末尾有他的签名,不过绝对不是他自己的亲笔。” “为什么呢?” 黎安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我看: “上次我们和阿进合影的时候我也叫阿进给我签了名,所以通过两个签名的对比,就可以轻松的看出来了:”说着,他指着照片上的签名。“注意看那个‘进’字,那个‘井’和走字底间隔很大,但是那封遗书上的‘进’字就显得很紧窄,不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写自己名字的话会养成习惯,绝对不会在某个时候改掉的。”说着,黎安看向了谢团长,“我想,你应该是想要杀了阿进,企图将他灭口,然后再造成是自杀,顺便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推给阿进,自以为这一切都很完美对吧?” 谢团长冷冷的看着黎安,他的那身魔术师装扮在此时看来居然显得有点妖异。 “……但是,小侯的死又怎么解释呢?”我问,“难道也是他所为吗?但是他又为什么要杀小侯呢?” “这个啊,恐怕和他的动机有关了。”黎安微笑着看着谢团长,从容不迫道。 “你说你们马戏团有过一段艰难的岁月,那时候你们的收入只够勉强维持团里人的生计,甚至连工资都无法支付,团里这么多人,在生意好的时候尚且只有这么点收入,可以想象在生意差的时候有多么凄惨了,那么,当时你一定拖欠了演员们许多工资吧,可是这点收入要还清他们拖欠的工资,根本不可能,那你又是怎么办到的呢?”黎安说着,声音渐显冷酷,“是通过炒股吧?”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望着谢团长,此时他的脸有点抽搐了。 “昨天你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就是份炒股的报纸,我当时也几乎没有注意到,直到我看到姚军在整理报纸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你还有炒股的行为。不过或许你是想通过炒股赚点钱,改善下马戏团现在的处境,可惜结果不但没赚,反而自己倒贴了不少钱。” 怪不得,我想,难怪他看到我整理报纸的时候居然一副很讶异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状况,你走投无路,就开始打起了歪脑筋。”黎安忽然声色俱厉道,“而你瞄准的对象,就是阿进,而这,也是你以后要将他灭口的重要原因。” “你先以资金不够为由,假装对阿进说要将马戏团解散,你知道这是阿进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因为阿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用自己的演出,带给人们快乐。”黎安说着,目光冷峻。 “……”整个帐篷里一片寂静。 “阿进他不想马戏团解散,”黎安说道,“因为他之所以会选择当一个小丑,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他只是想带给孩子们快乐和笑声,他将自己的一生,完全奉献给了这个舞台,想要凭借他的力量,来为所有喜欢马戏的人以欢乐,将这个职业,作为了自己一生的职业。”黎安说着,语气中仿佛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无可否认,阿进的愿望在现在看来实际上是很愚蠢的,但作为马戏团团长的你一定也十分了解,所以你就利用了阿进这点,故意跟他说因为资金关系要解散马戏团,阿进听了当然会不顾一切的阻止,轻而易举的上了你的圈套,而且他还罄尽自己一生的积蓄,帮助马戏团支撑过了这段难熬的时光。”忽然,他冷目凝视着谢团长:“但是,他原以为等到马戏团处境稍微好一点后你会还他所有的钱,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你却用他的钱去填补你炒股欠下来的无底洞了,至于工资什么的,我想至今一分钱都没有给过他吧。” “或许他曾经还向你提起过这件事,不过你后来又以解散马戏团为理由,借此威胁阿进,让他不敢向你提起这件事。因为迟迟没有工资,加上阿进一直不愿马戏团解散,所以他就一直忍气吞声,但是心中又充满愤恨,却无法发泄,每天就是背着这样的心情上台演出,在这么多人面前,强装笑容,戴着面具演着一个快乐的角色,这对于阿进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精神折磨,最后他想到了自杀,他不愿意将自己的悲伤埋没在小丑的面具之下。” 我被黎安的一番话完全镇住了,仿佛有一记重拳打在我心里。此时我也顾不得理智,愤怒的望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团长,事实上的强盗,却发现他此时也在发抖。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实际上还有两个,”黎安看着他,“那就是阿进的女友,王晓梅,还有一个,就是小侯。” “哼,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谢团长不屑的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黎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黎安打开手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需要证据吗?”黎安说着,将手机丢给了谢团长,他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 “我拜托警察帮我调查了一下关于王晓梅离奇坠楼身亡的案件,刚刚他们给我发了消息,其中发现了不少蹊跷,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晓梅实际上应该是你杀死的吧?” 经着一问,谢团长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你为了杀人灭口,将阿进的女友王晓梅杀害,但是你发现小侯实际上是在不久前刚刚发现的,小侯在很久以前就在暗自寻找足以揭发你的罪证,而且,他已经找到了你的罪证了——”黎安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质问道:“那就是你炒股时留下的欠条和炒股记录。”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谢团长听了,也一下子发疯了。 “只要找到你的欠条,就能够揭发你克扣阿进工资和勒索他的罪名,”黎安说道,“深知这点的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小侯也一并杀害,并且企图将其伪装成连续杀人案,将罪名全部推给阿进,这,也就是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杀阿进,以及杀害小侯的动机。” “……” 黎安缓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但是奇怪的事却在这时出现了:你每次想要杀害阿进,而事实上,他也动手企图自杀来结束这一切,但是结果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复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杀害阿进,你那时候所说的阿进自杀总是未遂,实际上是想说阿进仿佛拥有不死之身一样对吧?” “诶?对了,阿进死而复生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奇怪道,“难道也是用了特殊手法?” “不。”黎安看着我,回答道,“我说了,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咒,或许真的是他命不该绝,”说着,黎安忽然笑了起来,“在他身上,居然发生了‘附魂’。” “‘附魂‘?"我奇怪道。 “没错,”黎安说,“用我们这行的话讲,就是‘附魂’。其实我也是在看了我们的合照后才发现在他的身上其实已经发生了附魂。因为阿进一直想要带给孩子们快乐,他把自己一生的心愿都寄托在这个马戏团里,久而久之,这个强烈的愿望就附着在阿进的那个小丑面具上,这个面具,就成了承载阿进愿望和灵魂的东西。而一旦某样东西被附魂了,这个东西就会一直暗中保护主人,直到主人的这个愿望得以实现,否则就无法解除,主人在实现愿望之前也不会死亡。阿进遇上的,就是这种情况。”黎安笑道,“所以,谢团长每次企图杀死他,结果每次都没有成功,这其实都是附魂导致的,是这个承载这阿进愿望的面具救了他。可以说,能支撑着阿进活下去的唯一力量,就是带给孩子们快乐和笑声的美好愿望,这,也是救了他十几次的神秘力量。”说着,黎安低下了头。“顺便说一下好了,其实你的话里存在了很大的漏洞。阿进根本不是因为赌博欠债而自杀,而且他根本没有沾染毒品,因为以一个吸毒的人的体力,是无法从事演出节目的工作的。他那手上的针孔,大概只是他企图自杀时留下的吧。” “那么,你说的那个证据到底在哪里呢?”我对他说。 “想想啊,”黎安说道,“就是小侯临死前向我们发出的暗示啊。” 暗示?我疑惑,忽然见我想起来了,难道是那个抓脸的动作? “没错,”黎安冷酷的微笑起来,“那个抓连的动作,实际上并不是在暗示我们凶手的身份,而是在说:那些罪证的隐匿地点。”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黎安开始缓缓解释起来: “小侯在临死前,应该是看到了你的样子,所以他才会露出那种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也以为你已经死了,那个抓脸的动作,实际上是在暗示我们,那些重要的欠条和炒股记录,都被隐藏在一个地方:”黎安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就在阿进那副面具里面!” “!!!” 我和谢团长都愣住了。 “其实这副面具是有夹层的,”黎安说着,不知什么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丑面具,我认得这个面具,那正是阿进的小丑面具。 “你把所有的欠条和炒股记录全部放在了面具的夹层里,然后又给阿进换了另外一幅同样的面具,把原本那个面具给藏了起来,和其他道具一起放在了马戏团,自以为很安全,没有人会发现,但是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吧,就是你的过度自信,让小猴抓到了马脚。”黎安很帅的笑了笑,望着眼前这个正在被一层层剥皮的男子。“而我之所以知道你会来这里,是因为我早就猜到你一定会来马戏团取走这个最重要的证据的。” 安静……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在场所有人的心跳。 “哼哼……”谢团长忽然一声冷哼。我一惊。接着,他放声大笑。 “哈哈!!!!!!!!厉害!厉害啊!全被你说中了!”谢团长冷笑道,那笑容之诡异几乎让人吓瘫在地。“不过,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接着,团长冰冷而凶狠的看着我们:“哼哼,真是可笑,说什么给人们带来欢乐和笑声,根本就是他一相情愿罢了,这种无聊的愿望,充其量只是小儿科的想法,到头来还不如多赚点钱来的好,你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迟了吗?哈哈哈哈哈……” 不过黎安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去:“老实说今天我来这里其实是打算救你的,因为附魂的报复是很可怕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必要了。” 附魂的报复?我奇怪的想。 “你别想吓唬我,什么附魂什么的,我从来没听说过,也从来不相信,我……”谢团长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可当他回过头去后,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看到在他身后,居然凭空出现了阿进的那张小丑面具。奇怪的是,阿进的那张小丑面具明明就在黎安的手上。 “???这是……”我盯着那个面具看了看,确实是阿进的小丑面具,白色的笑脸,眼睛是五角星形状,嘴角几乎像是撕裂开来一样的笑容,面颊两边画着两滴很长的蓝色的泪痕,这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仿佛听到,这个面具,好像发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声,很轻,很轻,像是从远方传来的,笑的很快乐,很快乐,笑声一直回荡在马戏团里,那种几乎夸张的笑声,听久了,又仿佛听上去像在哭。 “看来已经来不及了,”黎安冷冷的说道,“附魂已经找上你了,你就等死吧。” “你说什么?"谢团长还来不及反应,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谢团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 “啊……怎么会……”我感觉到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开始剧烈收缩,强烈的寒意令我忘记了恐惧: 那张小丑面具,不知什么时候,却消失不见了。 接着,谢团长像是发了疯似的开始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让人发毛。黎安冷冷的望着他,看着他这样大笑不止,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趴在地上打起了滚。我根本笑不出来,因为怎么听,这笑声都不像正常人的笑声,而且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笑了,只是谢团长就是一个劲的大笑,居然整整笑了好几分钟还没有停,看着他满地打滚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难过,此刻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魔术师,反倒像一个小丑。 惊讶中我仔细观察了他的脸,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后来我才忽然发现: 谢团长的脸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那个阿进的小丑面具! “救……救我……”谢团长一边大笑一边爬到黎安脚边,拉着他,一边想把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可惜都是徒劳的,面具就像在他脸上扎了根似的,无论如何也拉不下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和痛苦,但是他还是在大笑,祈求黎安能够救他一命。 可是黎安却说:“我也无能为力,附魂的报复是无法破解的,它会无情的报复那些阻止它实现愿望的人。你就好好的笑个够吧,”黎安冷酷的说道,“在笑声中慢慢死去,可能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不!!!”谢团长大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又多了一股绝望,他想拉住黎安,可是紧接着,他又一次开始笑了起来,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还时不时的在地上乱滚,即使是我,此刻也看出了不对,因为一个人居然能连续这样大笑十来分钟,而且还一边笑一边翻跟头,打滚,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而我们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终于,在这样诡异的笑声持续了十五分钟后,团长手脚抽搐了几下,瘫倒在了地上,不在动弹,与此同时,笑声也戛然而止。马戏团又恢复了安静。 黎安上去把了把脉,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死了。原因是剧烈的大笑导致肺功能和呼吸系统衰竭。” 我悲伤的望着这个笑死的可怜人,他戴着那个阿进的面具,身上却穿着魔术师的衣服,小丑的脸上画着奇异的笑容正对着我,此刻我仿佛还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笑声。 “看到了吧,有些人就是这样,临死前还在不停的笑,”黎安对我说,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揣摩,“但他们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在笑声中死去。” “哼……真是咎由自取,好可悲的下场。”我嗤之以鼻,“不过,你怎么知道王晓梅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呢?” “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啊。”黎安说道,“要不然王晓梅为什么要和谢团长的儿子谢林分手?原因就是因为她不想忍受谢团长的自私和对阿进的同情。至于凶器上为什么会有谢林的指纹,恐怕是因为他早就把他儿子的东西拿掉了,没有来得及清理上面的指纹吧。” “哼,”我冷哼一声,望着地上的谢团长的尸体。“这次再也不会上演奇迹了。” “没错。”黎安说道,但是声音里却显得有点深沉。“我早就说过了,任何虚假的真实都是虚幻,无论看上去有多么真实,始终都是假象,而任何真实的幻觉始终是真实,不管它有多么不可思议,所有的谜底,隐藏在真实的不可思议背后的真相,就是我们每一个鬼道师所一直苦苦追求的,真正的真实。” 黎安看向了死去的谢团长,脸上没有一点哀伤。“所以,这也是我讨厌魔术的一个原因啊……你明白吗?” 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十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来到了现场,谢团长的尸体经法医确认,为肺功能衰竭死亡,被带到了医院。黎安则向警察说明了所有的一切,在经过警方的调查取证后,果然在那个阿进的有夹层的面具里找到了马戏团的账本和团长近年来炒股的资料和大把的欠条。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个原本戴在团长脸上的小丑面具,居然在这时不翼而飞了。 我们在医院里等了很久,直到护士从病房里出来,说阿进已经醒来,并且只想见黎安一个人。黎安叫我等一会,然后一个人就进了病房。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后,黎安出来了,他的表情难以描述,夹杂着深沉和平静,我问他是否还好,他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我,离开了医院。 “阿进对我说,他从来没有想过退出马戏团,” 在回学校的路上,黎安对我说,此时已是深夜,明朗的月光下我们心情沉重。 “可是他却知道团长所有的一切,他想过要揭发团长,但是他同样也知道,一旦这样,马戏团一定会解散,这是他始终都不愿看到的。所以在这样错综矛盾的心情下,他选择了沉默,结果就引发了这件事。”黎安难过的叹气道。“阿进他始终都想用马戏,用小丑的表演来换取孩子们的欢乐,但是现实中,他却过得十分悲惨,他用自己的悲伤,换取孩子们的欢乐。这就是小丑的宿命。” 我默然的低下了头,月光柔和的洒在地上,说不出的皎洁,我在想,世界上一定还有人和小丑一样,在那张充满滑稽和快乐的面具背后,还有着令人扼腕的悲伤,但是实际上,每个人不都是戴着一副这样的面具在世界上生存吗。 “阿进还对我说,他以前一直想要自杀,到现在他甚至还有这个念头。”黎安说道,“他手上的针孔,只是他对自己打针企图自杀时留下的,而不是吸毒。但是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无法忍受团长为了一己私欲,利用马戏和孩子们的笑声换取自己的利益,阿进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停的自杀。而团长也或许是因为阿进知道事实真相,才打算杀他灭口,顺便也把其他演员也给灭口。”说着,黎安孩子气的跳上了路边的栏杆上,满不在乎的说:“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不过看来,阿进和我算得上是同一类人呢。” “诶?”我一愣 “与其在不真实的空间里自我快乐,不如在最真实的现实中寻求痛苦。”黎安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说话,黎安说着,忽然面色渐渐露出了悲哀:“但我想他们也一定没想到阿进居然会发生附魂吧。” 我为之沉默。 “不过,你好像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哦,”我对他说,“那个小丑面具,是你拿走的吧?” 黎安朝我笑笑:“没错,是我拿的。那时我对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自寻短见,因为,你还要继续带给孩子们笑声,如果少了小丑的表演,孩子们会多么失望。”黎安平静的说道,“当时阿进听了,就痛哭了起来,我把那个装有他所有梦想的小丑面具放在了他的枕头边,希望他能够像以前一样,用自己的表演来带给人们快乐和欢笑。”黎安平静而幸福的笑了起来。“因为,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小丑表演的,那段时光,已经成了我对母亲唯一的回忆了。” “母亲?”我听出来黎安的口气似乎有点不对。但我没有问下去,只是笑道:“呵呵,看不出你这么厉害,”我笑道,“不过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哦,你是怎么知道马戏团的位置的?还有,光是看照片你怎么就看出来面具被附魂了呢?” 黎安看着我,眼神中多少流露出了一点惊讶:“看来你也不笨啊,我以为你只会听人讲鬼故事呢。”黎安诡笑了一下。“不过呢,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再不快点学校就要关门了。”说完他就拉着我跑了。尽管我知道他一定在对我隐瞒什么,但我没有问他,毕竟一个人多少还是要留一点秘密在心里吧。 可是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声,那声音笑得很快乐,没有杂质,我回头一看,却看到身后出现了那张小丑的面具,夸张的笑容正对着我,蓝色的泪滴挂在脸颊两边,在蓝色的月光下笑得很忧伤,但我仔细揉了揉眼睛,那个小丑面具居然又不见了,朦胧的月光下星空寂寞而朦胧,唯留下了空荡荡的笑声,久久不散。 正文 第七天 凶床 第五天凶床 黎安冷冷的看着陈晓风的枕头慢慢飘了下来,没有做声。接着,他的被子,床褥,席子一样接着一样飘了下来,而陈晓风此刻居然浮在了半空中,安安静静的睡着,全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直到他床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移下来,就好象有人帮他把东西都搬下来似的。 我和黎安都楞了。 送走了老爸,接下来的几天里就显得特别无聊,随着开学的日子日益临近,不少学生已经开始相继来报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在来到这里的几天里居然会遇到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会遇上这样一个神奇的室友,原本应该无聊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有趣了起来。这两天来也都是黎安一直陪着我,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我渐渐发现他有很多优点,比如敏锐的直觉,清晰的分析能力,令人诧异的逻辑判断力,除此以外,他有时还特别体贴人,心思也特别细腻,我在想是不是所有的鬼道师都像他这样,而且我仍觉得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跟我交代,我也没有可以问他,或许是涉及到他们家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但是话说回来,最主要的是他和我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搜集奇闻异事,这两天来我们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互相讲故事,而黎安时不时的一针见血的评论也恰好点中要害,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直觉。 转眼间已经8月28号了,还有四天就要开学了,但是奇怪的是到现在寝室里还是只有我和黎安两个人,另外两个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来,黎安对此倒是很无所谓,多少个人住在一起对他而言都一样,而且如果是两个人住还更方便,毕竟他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有助于他的行动。其实我知道,这两天黎安实际上一直在暗中调查关于墓地的事,还有那个叫吕圆圆的女生,每天吃完午饭和晚饭,他都会有一段消失的时间,他没有告诉我,但是我却知道他去了图书馆。 这天吃过了中饭,黎安还是照例去了趟图书馆,我就一个人先会宿舍,老实说南昌的天气真是热得吓人,现在还正好是最热的时候,所以我这个懒人也不喜欢到处乱走,所以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寝室里吹着电风扇,顺便帮他收拾了下桌子。 就在我把黎安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抽屉里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一愣,以为是黎安回来了,转身开门。但是我错了: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拎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而另一个像是老师模样的人站在他后面,看了看寝室的门牌,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你们是……”我问道,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看上去甚至比唐岚还要文气的男生:个字不高,长得也很一般,鼻梁上那副眼镜几乎可以将他的鼻子给压瘫,看上去竟显得有点弱不经风,梳着一个小平头,一脸的书生气,最可笑的是,这个人看到我后,居然还很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脸居然还红了,我不禁好笑,这么大一个男生居然还这样腼腆,不过我看的出他是本地学生,他带的东西不多,皮肤有点黑,最主要的是,他对着身后的那个老师模样的人说了句“谢谢”,口气中带着很重的本地口音。 我接着意识到,这个人,大概就是我第三个室友了。 “你就是姚军对吧?”那个老师模样的人问我,“我是你们专业的辅导员,我姓金,是这学校06年新进的老师,同时也是你们的艺术课的任课老师。这个是你的室友,因为路途关系,所以晚来了几天。”我看了看这个人,也就是金辅导员,这个人和我那个室友比起来就不知道有男人味多少了,留着一头短发,目光敏锐的让人觉得冷飕飕的,个子很高,充满了威严,只是他的表情略显单调,冷冰冰的,感觉上不太让人容易产生亲近。“还有一件事,”他接着说,“因为本专业人数的关系,你们寝室正好少了一个人,所以呢你们就只有三个人住,以后你们三个要好好相处哦。” “三个?不是四个?”我一楞。金老师点点头,说:“是的,原本呢其实是正好的,但是那个学生在报道的前一天忽然被检查出了疾病,医生说可能要休学一段时间,所以无法来了,所以你们就暂时三个人住在这里,以后那个学生会不会来就再说了。” 我不免觉得有点可惜,不过黎安应该会感到很高兴吧,因为用他的话说,人越少越好办事。我笑着对这个迟来的室友打招呼道:“你好啊,我叫姚军,寝室里还有一个人还没回来,啊——在食堂,你是2号床位吧?” “恩……”这个室友腼腆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把行李放在了桌子上,他看了看寝室,显然很惊讶我们把寝室打扫的这么干净。这时金老师给了我一张纸: “对了,还要麻烦你们填下这个表格,填好要交的,要把你们的姓名,电话,还有一些相关信息都写好,那个没回来的学生你们就等他回来后再让他写吧,好了交给我——我就住在一楼105,有事情也可以叫我哦。”金老师叮嘱道,我心想这个老师倒也不是那种置学生于不顾的人啊。我把表格交给那个新来的室友时,他很害羞的对我说了声“谢谢”,我呵呵的笑个不停,难道是我魅力太大了,对男生都有这么强的吸引力? “……陈晓风?你叫陈晓风?”我看了看他,他在表上填写的姓名就是这个。 “恩,对,”这个叫陈晓风的男生对我笑了笑,他的笑声中也透露出明显的乡音,我对他报以一笑,“你以后也不用这么客气了,大家以后要在一起住四年呢,就当作自己家里好了,那个还没回来的人估计再过一会就回来了,他叫黎安,等会你就知道了。” 听了我的话,陈晓风显然放松了许多,金老师最后叮嘱了几句,也下楼去了。 “恩……那个……”陈晓风吞吞吐吐的似乎想说什么,我说:“要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不必顾及,这里反正也没有别人。”陈晓风看了看我,又四周望了望,仿佛在确认四周没人后,他才咽了一口,我心想这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腼腆啊,这样的男生还真是少见呢。 陈晓风后来和我谈了一会,他说话的时候仍然有一点拘束,可能是还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吧,不过我还是从他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原来陈晓风家里是住在本地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很落后,什么都没有,穷的可怜,陈晓风家里也不富有,这次高考整个村子就他一个人考上了大学,可以想象村里人对他寄予了多少厚望,但是这个学校收费还是挺高的,对他们家的经济压力我想也不小吧。因为家乡贫困落后,陈晓风从小也没怎么见过世面,和人交谈的能力显然也很不行,一紧张还会说不出话,脸红也是经常的,我笑了笑,对他说这种事是靠锻炼的,以后和人多说话就会改掉的。陈晓风知道我是上海来的,十分激动,不停的问我上海好不好玩,还说我一定很看不起外地的学生吧。我赶忙笑道哪里有这回事,再说我在这里,我才应该算是外地来的吧。陈晓风很认真的对我说他听说上海人很看不起外地学生的,认为他们很迂腐,很土,我脸开始局部抽筋,心想这都是谁说的啊…… “恩,那个……还有,”陈晓风对我说,“我胆子比较小,呵呵,不好意思啊,忽然这么说,其实我长这么大了胆子还是和小时侯一样小,所以拜托你们以后不要吓我啊。”我干笑了两声,说我们当然不会去刻意吓他了,不过我也同时开始伤脑筋了:黎安的事情还没跟他说,按照他说的以及他所表现出的样子看来似乎不会有假,这就麻烦了,要是跟他讲了黎安的事情保不准会吓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一紧张还会把事情说出去,所以为了黎安的安全起见,我暂时没有跟他讲黎安的事。我还问了他的兴趣爱好,不料他居然说是读书,我立刻就抽了…… 我和陈晓风交谈了两个多小时,这个小男生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倒是黎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般黎安在吃完午饭后会在图书馆待两个小时左右,但是今天他到四点都还没有回来,也幸亏我把他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不然又要引起陈晓风的怀疑了。但是在四点十分左右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黎安的手机。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问道,黎安对我说他又去了那个墓地,说似乎有了点头绪,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叫我不用等他了,我奇怪为什么他不叫上我,或许是有什么理由呢?我对他说寝室里另外一个来了,不过我们寝室只有三个人住,我还见到了我们的辅导员。黎安听了没说什么,只是叫我暂时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诉他,反正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我问他有什么线索了,黎安说现在还不清楚,只是他个人的推测而已,现在他就在那里调查,有什么情况他会通知我的,我想他还真是够敷衍的。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和陈晓风两个人一直聊到吃晚饭,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去食堂,最后就回寝室睡觉,可惜连个讲故事的人都没有,黎安到现在也没回来,难道他一天都待在墓地里吗?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给惊醒了,我手捂着肚子,心想自己没有乱吃东西啊,可能是辣吃的太多了,胃一下子受不了,我暗骂了自己的肚子一句,无奈只好摸着黑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厕所去。 走廊外面很黑,手机这时候又碰巧没电了,可怜这里居然上个厕所都这么麻烦,不过每个楼面都有个洗手间,在走廊的中央,这几天来我都熟悉了,倒是也没什么困难。 但是,就在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隐隐约约的从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还在外面呢?不会是黎安吧,我心想。但是肚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痛起来了,我觉得不管是谁都无所谓了,解决肚子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所以立刻以我50米短跑的速度飞奔向洗手间,稀里哗啦解决了一阵,感觉好多了。 我躲在厕所里好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又渐渐走远了,不过我清楚的看见有一道光线扫过洗手间门口,脚步声很慢,很沉重,走廊里安静极了,回声久久回荡在走廊里,我咽了一口,这人绝对不是黎安。我匆匆从洗手间出来,走廊里太黑,根本看不见是谁,但是当我出来之后,惊讶的发现刚才那个人居然不见了。 明明只有一会工夫,怎么就不见了呢?我背后渐渐升起一股凉意,强自镇定心神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来过的迹象,而且刚才的光线应该是手电筒发出的,但是眼前分明什么都没有,黝黑的过道似乎一下子变的十分幽深,深不见底,仿佛通到一个未知的地方。我试探着往前挪了两步,如果刚才确实有人的话那应该不会走多远啊,我想,更奇怪的是此时居然连脚步声都没有,是什么人呢? “……” 忽然我脑子里有了个奇怪的念头,要是人来过就好办了,但如果不是人,那就麻烦了。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在我稀里糊涂的这般想着的时候,我的身后,居然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几乎是同一时间回过头去,脸上的表情一定不好看,因为除了这句话外,同时还有一只手搭在了肩上! 那双手很白,即便是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我还是很容易看见的,手指甲很长,手指也很修长,看上去更像是一副骨架,那双手上泛着白色的水疱,就像腐烂了似的,我头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冷汗,抬起头迎上了那双眼睛! “!!!”我几乎后悔了这个举动,因为我看到了比那双手更可怕的东西: 那个人,居然没有脸!!! “……恩……你……”极度的恐惧中,我连尖叫都忘了,刚想起来的时候,这个人忽然用手迅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张没有任何东西的脸直面着我,我清楚的看见那张脸就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石膏,简直就像是个没有完成的石雕像。 “我在问你话呢,干吗这么看着我?”这个无面的人拉着我,一面用低沉的口音说道,但是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就在我认定自己将要丧命的时候,忽然,一束强光,照了过来! “……恩???你是……”我张大了嘴巴,使劲揉了揉我的眼睛,以确认我确实没有看走眼。 “只是忘了开手电筒就把你吓成这样,现在的学生还真是胆小啊。”那个原本应该没有面容的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个人居然是金老师?!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 “……喂,我在问你话呢,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干什么啊?还不去睡觉?!”金老师忽然提高了嗓音。我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 “我……我是来上厕所的啊,因为肚子痛啊。”我使劲擦掉了脸上的汗水,呵呵赔笑道,心想自己还真是能吓自己啊,大半夜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世界上哪有没有脸孔的人啊,不过我也哼唧了两声,想这老师这么晚了干吗还在走廊上到处乱逛啊,吓人啊,还好遇上了胆子大点的我,要是被陈晓风看到了,不吓出心脏病就怪了。 “我是例行查房,”金老师毫无怜悯之心的说道,“忘了告诉你们了,从现在开始每天晚上都有查房,最晚不能超过10点回来,不然就记名字,超过3次要批评的,”接着他忽然又用一种神秘而奇怪的口吻对我说道:“不过你们寝室里好象还有谁没有回来吧?” 我干楞了一下,金老师说道:“别装啦,刚才我去你们寝室看了看,你们少了一个人。他在哪?” 看来说的就是黎安了,我想,这小子干吗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看着金老师严肃的面容,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和他说,换做你怎么办?总不见得跟他说黎安在学校后面的墓地里吧? “上网呢吧。”我随便胡诹了一个借口,金老师“哼”了一声:“这学生真是太不象话了,明天把他叫来,我要跟他谈话!”我嘿嘿点了点头,心想黎安啊黎安,不是我不仗义,实在是情势所逼啊,你可别怪我。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金老师回头瞥了瞥我,然后就打着手电筒走了。 “……妈呀……这种事再来一遍我有几条命都不够我吓的……”我长嘘了一口大气,凉意消去大半,不再去想这件事,赶紧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不是我勤快,而是肚子疼了一个晚上,加上昨晚自己吓自己,所以很不幸的又没睡好。我看了看时间,才5点不到,想是不是该起来长跑呢?但是这个肚子显然不像我这么争气,看来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不然开学就有我好受了。 我看了看四周,令我奇怪的是黎安居然昨晚一晚都没回来,床铺还是整整齐齐的叠在边上,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牛,学校明文规定学生不许借宿在校外的——也不对,那墓区也是学校的,不算校外吧,但是彻夜不归怎么说都是不对的,难不成他真的在那里待了一宿? 我揉了揉眼睛,直到我的视线落在陈晓风的床铺上,立时就楞住了: 他的床上,居然没人! “晓风?”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我。这么早,这小子会去哪里呢?但是在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后,我又发现,不仅是他不见了,就连他床上的枕头,被褥和被单什么的都没了,难道说他走了?怎么还带着被铺呢? 下了床我在四周找了找,没见到,不过我发现门却开了,门口还有一双拖鞋,那是晓风的鞋子,看来他没走,我想,但是他这么早会上哪去呢?透过门缝我看到对面的寝室门还是关着的,可见他不是到别的寝室去的。我在门口又喊了两声,仍旧没有人回答,我只好走出去在走廊上找找。 不过幸好,走了没几步,我就找到了陈晓风了。 “???你在这里干吗啊?”我问,但是话刚说出口就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他居然睡在走廊中间,他的床铺,被子,枕头都在,只是全部搬到走廊上了,也就是说,他在走廊里睡了一晚。我奇怪,他难道觉得寝室太热了,所以才搬出来睡的吗?还真是个无聊的人啊,我暗暗摇了摇头。还好是天热,在外面睡不会着凉,但是规章制度规定学生不能睡在外面的,这样要是被金老师看到了又该挨骂了。我嘿嘿笑了笑,打算叫醒他。 “等等!” 我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叫喊,这声音很是耳熟,不过却明显多了几分紧张,但是还是一样的冷静,我回过头看,果然是黎安!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问道。黎安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好,可能是在墓地里待的太久了,有点疲倦了的关系,他没有理我,而是仔细观察起了睡在地板上的陈晓风,仔细的翻看起了他的被子,床褥,枕头,接着又略微皱起了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睡在这里的?”黎安问道,脸色很不好看。“我也不太清楚啊,”我回答道,“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他睡的好好的,而且昨晚我还出来过一次,也没看见他睡在这里啊,怎么一早就会躺在这呢?” 黎安平静的点了点头,又接着翻开了陈晓风的床单的一小角,一边说:“你昨晚什么时候起来的?”“恩……大概是十一二点吧,那时看到金老师过来查房,我想应该是这个时间段吧。”我推测道。黎安双手托着下巴,分析道:“那么就是说,他可能是在十一二点之后才出去的,不过……即便是梦游的话也不会带着这么多床上用品走啊,到底为什么……”“那你的意思是……”我问道,黎安摇摇头,说:“现在还不好说,因为他的床单周围什么都没有,枕头四周也没有人为移动过的迹象,除非他是自己搬着这么多东西睡过来的。”他看了看我,“昨晚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我们的寝室?” “恩,没有,”我说,“昨晚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来过,就是金老师来查了一次房。可能真的是陈晓风自己睡过来的吧。”我说,“啊,对了,你还没见过金老师吧?昨晚金老师来找过你,还叫你填一份表格,而且,昨晚他发现你不在寝室里哦,我骗他说你上网去了,今天他说要来找你。呵呵,不好意思啊。”我笑了笑。 黎安很理解的摇了摇头,最后才看了看地上熟睡的陈晓风:“还是把他叫起来吧,这样睡对身体不好。”我点点头。但是我没有跟他讲我昨晚看到的那个没有脸孔的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可是这时候,陈晓风却已经醒了。 “……你们……”陈晓风显然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疑惑的看了看我们,我没好气的对他说:“你怎么晚上偷偷溜到这里睡觉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不料陈晓风却反而很奇怪的看了看我,说:“没有啊,我没有偷偷睡到外面啊,你……”可是当陈晓风看到自己居然睡在走廊上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的?!” “恩?你晚上没有梦游的习惯吗?”我试探的问道,黎安不吱声,只是在一边仔细思考着什么,眼神变的很犀利。陈晓风摇了摇头,说:“我当然没有梦游的习惯了,真是奇怪啊,对了,你是……”他对黎安说道。“他就是黎安,我跟你说过的。”我向他介绍起来,可是当陈晓风注意到黎安的眼睛时,表情一下就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感情,不过很快又仿佛被深深的吸引了,盯着那双紫色的瞳孔看了老半天,全然没注意到黎安正在盯着他的被子查看个不停。 “你快点起来吧,别在这里睡了,被人看到就麻烦了。”我对他说,陈晓风“啊”了一声,红着脸从床铺上爬了起来,赶忙收拾好被褥,匆匆忙忙抱回了寝室。 “你说的室友,就是他么?”看到陈晓风走了后,黎安对我说,我呵呵笑道:“陈晓风胆子小了点,很害羞,和人说不上两句就会脸红,你也看到了吧。”不料黎安忽然冷冷的对我说:“你确定昨晚只有辅导员来查过房吗?”“是的,”我很奇怪为什么黎安忽然这种表情。只是黎安双眉紧蹙,喃喃自语道:“陈晓风的样子不像是在装,看来他真的没有梦游,但是如果是发生那种事的话,他的床单或者枕头上应该留下些什么东西的才对,可是……”我看着他陷入沉思,这人就是这样,一遇到问题就会不停的去想,直到问题解决。 “喂,你好象还没告诉我昨晚你去哪了哦?”我狐疑的问道,黎安对我笑笑:”我累了,先去睡一觉,等醒了再告诉你,我昨晚一晚没睡。”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我对这人彻底无语了。 回到寝室发现陈晓风居然又开始呼呼大睡了,我和黎安互相苦笑一下,心想或许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是比较幸福的,黎安最后看了看他的床,说了句“有趣的家伙”,接着也呼呼大睡去了。我看了看时间,才六点不到,我大声的打了个哈欠,觉得还是补个觉来得好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风平浪静,我们三个人耐心的等待开学,期间黎安和陈晓风也相互认识了,只是陈晓风对于黎安的眼睛似乎很感兴趣,一直想看看黎安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弄的他很不好意思。但是黎安却始终没有对他说起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告诉他关于墓地的事。 但是这两天来唯一一件怪事就是,每天我们醒来,总会看见陈晓风睡在走廊上,而醒来后又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起初我们还以为是他的恶作剧,但是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话就未免太奇怪了,黎安每次都在周围搜查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奇怪啊,如果我想的没错,那么应该会留下这种类似的迹象啊,”黎安紧锁眉头,看来他终于碰上难题了。可我不知道究竟是指的什么事,他也没有告诉我。 “会不会是……是鬼晚上把我搬到这里来的啊?”最后陈晓风也开始害怕了,不安的问我们,黎安摇了摇脑袋,微笑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所有一切奇怪的事,都是人类自己造成的,然后再用连鬼也不知道的手法,让人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我听他的口气,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便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黎安慢慢说道:“大概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是究竟是谁干的我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就是用这种手段的人,动机绝对不纯啊。” 我和陈晓风为之愕然。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陈晓风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手,“说起来,这两天我总感觉床底下有什么东西似的,每天睡觉的时候总听到床底下有东西在发出奇怪的声音,我们寝室里……不会有老鼠吧?我从小怕老鼠啊。” “床底下???”黎安眼前一亮,“床底下不就是写字台么?”“没错,”陈晓风说,“但是……我就是觉得有东西在我床底下翻腾,总之我还是去买一个老鼠夹子吧。”说完他笑笑。 我眯着眼看了看他,想连老鼠都怕,真像个女生啊。 “……等等……” 黎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理都不理我们就奔到寝室里,看来他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了,我和陈晓风跟了过去,看见他正在对着陈晓风的木板床仔细看个不停,一会在床底下摸摸,一会又在床沿边看了看,最后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木版床的底部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忽然,黎安发出了一声笑声,我们凑过去看,发现他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是陈晓风的一支圆珠笔。 “咦?我的笔怎么到这里来了?”陈晓风吃了一惊,接过了圆珠笔,“怪不得我这两天怎么找也找不到,谢谢你啊黎安。” 不过黎安的表情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看了,他又回到了沉思当中,接着他问道:“晓风,你以前有没有作过自己会梦游之类的怪梦呢?或者经常做噩梦,梦到自己到处走呢?”陈晓风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不过我在高中时经常梦到自己考上了清华北大……哈哈,很可笑吧~”看到黎安很认真的看着自己,陈晓风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恩……其实这两天我睡的都不是很好,而且梦里好象还经常听见脚步声,真的很奇怪啊。” “脚步声……”黎安仔细想了想,接着嘴角露出了笑容,然后把我拉到了一边。 “你知道怎么回事了?”我问他,黎安点了点头,从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其实我发现那支笔的时候,还有这个东西。”我一看,居然是一截透明胶。“那支笔,实际上是用透明胶绑在了木板床底下的,笔杆中间还有明显的用胶带绑过的痕迹。”黎安说道,我挠了挠头,问他:“是不是有谁在搞恶作剧啊?”“不是,”黎安冷酷的笑道,“如果事情真的是我想的这样,那就麻烦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知道答案了,所有的东西都指明,这件事是人为的事件,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这个。”黎安声音一沉,拿着这支笔。 我回头看了看正在狐疑的看着我们的陈晓风,悄悄问他:“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呢?”黎安摇摇头:“暂时先不要,他胆子太小,可能会吓到的。”我只好点点头。 这一天的晚上,我们都早早的就寝了,因为明天就是开学第一天了,在收拾好书本后,我们就早早铺好了床,睡了过去。这时候是晚上9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学校就熄灯了。 我不安的看了看黎安,只见他朝我点了点头,接着假装呼呼大睡了过去,不知怎的,我忽然又觉得紧张,睡不着了,不过陈晓风倒是一倒下去就打起了呼噜,我干笑了下,看来不知道的人真的比较幸福。 抱着这样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关了灯,裹在被窝里静静等待了起来。 一声铃响,睁栋宿舍楼的灯光同时熄灭了。 寝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很安静很安静。 到底会是什么怎么回事呢?我心中的激动此时竟大于恐惧了。 漫长的等待。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半……此起彼伏的鼾声让我产生了一点困意,要不是黎安关照我绝对不能睡着的话,此时我估计已经被陈晓风的呼噜声给感染了。 十一点四十五分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难道说黎安想错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一惊,原来是黎安在床上发了条短信给我: “就是现在,快点起来。” 我一惊,发现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原来为了不吵醒陈晓风,他才给我发短信叫我的。我刚刚想穿衣服,就在这时,不光是我,就连已经在床底下的黎安都怔住了,因为我们看到了: 原本应该正在熟睡的陈晓风,此时居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惊呆了,黎安对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赶快下来。 可是只过了一会,陈晓风又再度倒了下去。我赶忙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了下来。可是我又发现,有一个影子,居然从陈晓风的床头,飘了下来。 这个是……枕头?! 黎安冷冷的看着陈晓风的枕头慢慢飘了下来,没有做声。接着,他的被子,床褥,席子一样接着一样飘了下来,而陈晓风此刻居然浮在了半空中,安安静静的睡着,全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直到他床上所有的东西全都移下来,就好象有人帮他把东西都搬下来似的。 我和黎安都楞了。 后来,陈晓风也保持着睡觉的姿势飘了下来,而与此同时,寝室原本上锁的门也“吱”的一声打开了,所有的东西,还有陈晓风,都仿佛被人抱着一样,从门口飘了出去。 “跟上。”黎安对我说道,也跟着走了出去。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睡意已然消去大半,紧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上陈晓风就这么飘着,所有的东西都浮在他周围,我和黎安紧紧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走廊里黝黑一片,根本看不见有人,安静的不可思议。 可是这回好象有点不对,我和黎安都发现了:那就是这回陈晓风没有在他这几天睡在外面的地方放下,而是一直飘着,一直飘下楼,我想到这两天发现他醒来的地方都是5楼的楼梯口,可是按理说他应该就在这里停下来了才对,怎么还会往别的地方走呢? “你去接住他,动作一定要快,”黎安忽然对我说了句,“我回趟寝室。”说完就走了,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叫我去接住他实在是有点奇怪了,而就在我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那感到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浮在空中的陈晓风,忽然停在了楼梯口,而他的被子和枕头,都被放在了楼梯下,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但是以楼梯到楼面的高度,是绝对可以摔死一个人的,尤其是在这人还处于梦乡的状态下……摔死人?!我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 几乎就是同时,我所预料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陈晓风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浮力,整个人一下就掉下了楼,在楼梯底下,端端正正的安放着他的席子,陈晓风一定会在楼梯上滚个两三下,直到他倒在自己的席子上。 前后就只有几秒而已,而且事先根本没有预兆! “晓风!”我大喊了一声,一步跳了出去,伸长了手,想要接住陈晓风,尽管我反应的很及时,但是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陈晓风就在我面前,直直的掉了下去! 难道说……我脑海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思想,一片空白。 “扑通!”一声闷响。我别过头,不忍心看这血腥的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啊?” 忽然间,一个声音响起,我抬起头,看到的居然是金老师! “这么晚了,难道从楼梯上跳下去很有趣吗?”他忽然很生气的对我们说道,我楞住了。 他的手上,居然接住了陈晓风! “晓风!”我几乎不敢相信,冲过去一把接过了陈晓风,确认他没有受伤,还在安静的沉睡着,当时的心情不难想象。 就在这时候,黎安回来了,他一路飞跑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惨白,看到金老师在这里,也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 金老师显然很生气的样子,他对我们说:“你们大半夜的在楼道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还露宿在外面,无视学校的规章制度,每个人给我写一份检讨,真是的,这样的学生还真是少见。”不过我却愣住了,额头上冷汗不止,看了看还在楼底的被子,没有跟金老师说什么,也不能和他说什么,心想多亏了金老师,否则金晚陈晓风就没命了。 可是当我回头看黎安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他的神情显得很恐怖,表情略带狰狞的看着金老师,眼神中透露出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但是直到金老师走了之后,他还是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我对他说,黎安渐渐的平静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长嘘了一口气。 “刚才我听到你的喊声,我就跑了过来,”黎安对我说,“我去寝室的目的,就是这个。”说着,他给我看了看他手中那支早上发现的圆珠笔。“其实中午的时候我趁你们不注意又把这支笔给还原到发现它时的样子了,为的就是证明这件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黎安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一开始就怀疑是有人在陈晓风的床上作了手脚,用我们这一行的话讲,就是制作‘凶床’。” “凶床?”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是的,“黎安点点头,“根据陈晓风的口述,他既然没有梦游的习惯,而且在这几天里又没有不认识的人来过寝室,肯定排除了他在梦游的可能,况且一般梦游的人根本不会带着枕头和床上用品到处走,而且还把这些完完整整的放在地板上在躺上去睡觉。所以一开始我就联想到会不会是有人特地对陈晓风做了手脚来制作凶床。”黎安的表情渐渐深沉下来,“但是我在检查他的床单和席子之类的东西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我当时的确有点不明白,不过后来才发现,我们其实都被这人给耍了。”说着,黎安很酷的笑了笑。 “那到底什么是凶床呢?”我问他。 “所谓的‘凶床’,实际上是一种咒,”黎安对我说,“一种凶咒,往往是用来致人死地的咒术,现在即使是我们鬼道师都鲜有人会这种危险的咒术了。通过对某个人的床下咒,使得这个人的床受到施术者的控制,就和意念移物一样,不同的是凶床即使是施咒者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都能轻易的控制这张被下了咒的床。被下了咒的床既然受到控制,那个人就很容易利用床来杀死一个人,试想一下,有什么情况能比在人的睡梦中杀死他来得更容易呢?” “那为什么凶手不选择别的东西来下咒呢?为什么一定要用床来作为凶器?毕竟用刀子之类的东西不是更能容易点下手吗?”我问。 “原因很简单,”黎安回答,“因为一个人和自己的床的精神联系是十分强的,刀子这种东西和人的关系就相对小了点,而要制作凶床的一个关键,就是要用和受害者精神关系相当密切的东西来当作媒介,而为什么要用床的原因,就是因为任谁也想不到,床居然也可以当作杀人的凶器。” “但是光是这点还不够,施咒者还必须用一样东西来巩固两者之间的联系,同样还是要用和被施咒者关系相当密切的东西,”黎安对我说,“不然的话,施咒者很可能控制不了凶床,毕竟和主人的精神关系这么强,一般的咒根本不能轻易控制,只有用主人自己的一样东西才能巩固这种咒。”说着,黎安摇了摇手中的那支圆珠笔,“无疑,这支笔就充当了这样一个介质。” “但是当我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我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陈晓风的床单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问题其实不是出在他的床单和被子上,而是那张木板床。”黎安说。“因为据我了解,要制作这种凶器的话,一般都会选择被害人床单这类容易迅速清理的东西,不过我后来才发现,那个人正因为这点,所以才特意不去选择床单,而是选择了不太会引人注意的木版床。”黎安冷笑了一下,“所以我在那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用来巩固精神连接的物质。直到陈晓风对我说他的床底下有东西在动,我才恍然大悟,最后在木版床底下发现了陈晓风的圆珠笔和用来固定圆珠笔的胶带。” “可是为什么床会动呢?陈晓风怎么会听到的呢?” 黎安笑道:“因为施咒者其实是通过这支笔来控制这张床的,可以说这支笔是施咒者与被害人之间的重要纽带,没有这东西,咒就无法完成。而咒术发动的时候,这支笔多少也会产生震动,我想陈晓风听到的可能就是这个声音了吧。”黎安看了看我怀里沉睡的晓风。“我特意赶回去,就是为了取下这支笔,只要这个拿下来了,凶床就自然而然的破解了,我之所以中午把它重新固定上去,也是为了找出制作凶床的真凶,引蛇出洞。” “可恶啊,居然用这种危险的东西,”我愤愤的咬了咬牙,“究竟是谁干的呢?还有他为什么要对晓风下这样的毒手呢?” “我想,在这几天里唯一出入过我们房间的陌生人,就只有一个人。”黎安的眼神再度射出一股杀气,“也就只有他,才有机会对陈晓风下这样的咒。” 我楞住了。 “你指的……该不会是……”我觉得头上冷汗直流。 “可是我还是没有证据,”黎安摇摇头,表情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如果是他的话,那这支笔上一定会留下指纹,可是我清楚的看见,上面只有陈晓风的指纹而已,透明胶带上也没有。” “不可能!”我坚决的否定道,“要是是金老师的话,他就不会救晓风了,还有,他要杀晓风的动机是什么呢?老师没有理由要对自己的学生下手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黎安咬了咬牙,目光十分冰冷。“但是他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又碰巧遇上这一幕,你不觉得太可疑了么?查房的时间明明已经过了,可他还在走廊里回荡,而且,他看到陈晓风坠楼之后居然没有追问我们是怎么回事,一般老师看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询问当事人,可是这回他居然连问都没问,只是让我们写份检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事先知道陈晓风会在这里坠楼,所以特地赶过来,救下了陈晓风。” 整个过道,一下安静的吓人。 “怎么会……”我几乎被黎安的一番话给吓闷了。 “总之在没有证据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黎安说,“要是事情真的像我想的那样,那么这个金老师,就值得我们仔细观察了。” 我咽了一口,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陈晓风,忽然间松了的一口气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黎安把地上的被子枕头全部拣了起来,对我说:“既然凶床已经被破,晓风也不会有危险了,我们把他抱回去吧,最好别惊醒他,不然他该吓坏了。”我看了看晓风,哼了一声:“都出这种事了还睡的像个死猪一样的,你还担心吵醒他?” 黎安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一起把他给抱了回去。 正当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我打了个哈欠,可是低头一看,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口,就连黎安都没有去叫: 我看到身后有一个幽长的影子,渐渐的变长,渐渐向我们靠了过来! 难道……是那个无面人! “你怎么了?”黎安回头看了看我,发现我脸色有异,问道。我颤抖着手,忽然想到了前几天晚上我看到的无面怪人,一股寒意瞬间弥漫了开来:“你……你看……” 黎安往我手指的地方看了看,呵呵笑道:“你吓傻了吧,那里有什么啊?” 我一惊,连黎安这样心思敏锐的人都没看见吗?我一回头,可奇怪的是,身后确实空无一物……难道真的是我吓傻了? 我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诶,看来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患精神分裂症了,我没再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正文 第八天 图书馆 第六天图书馆 这时我的手机静音震动了起来,显示时间,正好是十一点整。 然而,就在我转身刚挪开步子的时候,我忽然怔住了: 外面有声音。 安静,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我自己的心跳,我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挪动一下脚步,唯恐惊动了这个声音。不过我意识到声音并不一定是从门外发出来的,因为听上去还很模糊,我想了想,几步冲出了档案室,四下环顾,仔细听了一会后,忽然听出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外面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是有人在读书,是在念英语,极度的安静中口齿甚至十分清楚,我还可以听得清他念的每一个单词。 难道这就是表哥说的神秘的读书声?我心中暗惊,头上也不由自主的渗出了冷汗。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没有人会在这里读什么英语的。 空旷幽深的走廊里,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屋顶的天花板上,整个图书馆,此刻竟然被这读书声给笼罩着,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一直向前延伸,仿佛这声音就是从这未知的黑暗中发出的,冗长的黑暗将读书声无限的放大了,烟雾般弥漫在整个图书馆里。 在经过了一段漫长的休息之后,终于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虽然事先有通知过明早要举行升旗仪式,不过昨晚经历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后,任谁也一定不会睡个好觉吧。反正我是第N次失眠了,早上起来照镜子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已经很浓了。 “早上好啊!”陈晓风居然早早的起来了,精神似乎还不错,我呵呵呵呵的笑了四声,也许凶床不会对他的睡眠产生什么影响吧,总之只要他没有吓到那就好。只是他说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还好有金老师接住他才没摔死,我听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想你这小子还真会做梦啊。 黎安也很早起来了,对我们说了声早上好,我们三个梳洗好后一起到操场集合去了。可是我们都没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 操场在学校北区,从我们那里步行过去要近20分钟,可以说很远了,不过很适合晨跑,于是我们仨就一路小跑过去。开学典礼举行的很不得人心,只持续了短短十五分钟,操场上同学们骂成一片,我也无奈的笑了笑,想为了这十五分钟从南区跑到北区,中间还浪费了吃早饭的时间和睡觉的时间,就为了听校长讲十来分钟的话,实在不值,我一边打哈欠一边看了看四周,我们专业的人全都在这了,我则乘机看看有没有美女,不过黎安居然就这么站着呼呼大睡了起来,想来他也不容易啊,又要调查墓地的事,又要帮我们解决难题,也难为他了,这两天他睡的一定也不好吧。倒是陈晓风似乎很感兴趣,听的很认真,仿佛可以一字一句都给记下来似的。 接着,我们就来到了教学楼,开始了第一天的大学生活。 已经有两个月没上课了,第一节课居然还是在昏暗的机房里上的计算机课程,很容易引起睡眠,我就很不幸的中招了。大学生活果然轻松,上课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没有老师来说你,以前被老师说怕了,所以练就了一身不闭眼睡觉的本事,可能是疏于练习吧,生疏了,结果就一头载倒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旁边的黎安也不比我好多少,没想到这样一个帅哥睡觉的姿势竟然可以这么难看。 下课后同学借机互相认识了起来,我没有睡的那么沉,所以一听到下课铃就立刻如鱼得水的伸了个懒腰,但当我起来后发现黎安居然还在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都不好叫醒他。陈晓风坐在后面几排,可能是因为不敢和人说话,坐在后面被老师叫到的可能会小很多。 不过不用我叫醒他,后来有人却帮我做了这件事。 “恩……那个,同学能不能帮我拣一下你椅子下的笔?”说话的是黎安身后的一个女同学。 出于习惯,我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生,脸很白,长发及肩,瓜子脸,大眼睛,看上去很是可爱,声音也相当甜,不过她的表情好像很是自信的样子,估计又是那种小女生。 这种情况要是遇上我肯定已经回过头去和她交谈了起来,这是我的一贯作风,倒不是说我道德思想有问题,其实我这人很喜欢美丽的事物,自然也包括美女在内了,你说我是借口我也只好认了。可惜人家叫的不是我,而是黎安。我只好回头看看这小子,想他的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可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我差点昏过去:这家伙居然睡的跟头死猪似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全然没听见身后有美女在叫唤。 “算了,我帮你拣吧。”我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地上的笔给拣了起来。那女生害羞的点点头,对我说了声“谢谢”,一边又盯着黎安看了起来。 什么嘛,帮你拣笔的人是我诶,我在想。就在这时,黎安醒了。 “上课了吗?”黎安揉了揉睡眼,含糊不清的问道。我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说:“已经下课了。” 就在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尖叫声。 黎安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女生,问道:“怎么了?”而那个女生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一时竟说不出话,两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的样子。我呵呵笑了下,其实任谁看到黎安那双紫色的眼睛都会是这种反应,也难怪了,很快黎安也意识到了,把头转了过去,不在说话。 但是眼睛这种事是很难掩饰的,接下来几节课里,盯着黎安眼睛看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上课总有人回过头看我们这边,弄的黎安很是不爽。我开玩笑的对他说,干脆你把眼睛用墨水染一下吧,免得你这么受人关注。黎安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不光如此,其实盯着他看的大多是女生,这样一双迷人的眼睛对女生的杀伤力是可见一斑的,而且下课后,立刻就有很多女生围了过来,对象自然是黎同学了。 “你的眼睛怎么会是紫色的啊?” “好好看哦~~~” “哪里染的啊?我也要去~” “给我拍张照啊!”…… 看着黎安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不禁也开始好奇了,因为直到今天,他都没告诉我为什么他的眼睛是紫色的,这和他解决马戏团事件以及各种疑团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得已黎安只好说自己是混血儿,这实在是个蹩脚的理由,哪个国家的人眼睛是这种颜色的啊?不过就是这个理由居然还糊弄过去了,女生的直觉有时还是很迟钝的。我警觉的发现四周有许多双不友善的眼神,看来许多男生在为此吃醋呢。 “兴趣啊……”黎安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看了看他,这时候陈晓风也被吸引了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笑了笑:“是个明眼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黎安抬头看了很久,吞吞吐吐道:“兴趣的话,大概就是解决奇怪的事情和看诡异小说了,还有喜欢看侦破类题材的电影,偶尔和寝室里的人讲讲故事。” 四周的女生点点头,“那你喜欢讲什么类型的故事呢?”黎安呵呵笑了笑:“当然是讲听上去很诡异的故事了,不过有些也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哇~~你亲身经历过什么事呀?”“是不是很恐怖,很吓人的说?”“有没有见到鬼啊?”那些女生唧唧歪歪的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样子倒像是记者现场采访。 黎安轻声哼了一下,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有鬼呢?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鬼怪之说的,只有比鬼更可怕的人心罢了。”说着,他很酷的笑了笑。 “哇~~~好有形啊~~~”一些女生开始尖叫起来,女生遇上明星时也充其量这种样子罢了。“那你也跟我们讲讲这些事啊?” 黎安抬头看了看我,其实我也很想听听他讲的故事,见到我这种表情,黎安只好硬着头皮想了起来。 “好吧,那么就讲一件我亲身经历过的事好了。”黎安笑了笑,“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 (以下是按照黎安的口吻叙述) 这件事是发生在我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一直住在外地,因为我高中也是在外地就读的,我就一直住在我那里一个表哥家里,早上我和表哥一起上学,晚上我回来做饭,然后老哥帮我辅导功课,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三年。 这里必须提一下我表哥,我那个表哥就读于那个城市里的一所名牌大学,他学的是医学,对人体结构和病理都十分熟悉,那个时候他刚读大二,而我正在读高一,因为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从小我们就学着做家务,做这做那,不过大部分还是我做的,老哥那时侯因为读书往往很晚回来,来不及做饭(听到黎安会做饭,不少女生眼睛都亮光了),加上每天都会有很多功课,老哥做这种事的时间就很少了,做弟弟的当然要帮他分担一点了。 要知道医学院的学习可是很紧张的,这种紧张甚至不亚于高三的学习,所以表哥的学习任务也是很繁重的,听他说过他们学校也发生过几起学生因为忍受不了学习和升学压力而跳楼自杀的案例,我听了也很担心表哥哪天也会受不了,不过事实上老哥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的强多了。 不过有几次,我还跟着表哥去他们学校玩,大多是礼拜六礼拜天的时候,那个学校很大,比我们的学校还要大,到底是名牌大学,景致就和一般的学校不一样。不过实际上表哥是要我帮他调查一些东西,所以才带我去的。 (“调查东西?”一些女生问道,“调查什么啊?”可是黎安示意不要打断他,接着讲了下去) 调查其实还不至于,主要还是去玩的,因为表哥对我说过最近他们学校的奇怪传闻: 据他们同学说,最近图书馆里一到晚上,就会听见有人在图书馆的过道里念英语的声音。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有不少学生喜欢在走廊里大声的读英语,那里人相对较少,而且空间比较宽阔。不过奇怪的是,每次都是图书馆关门,将近十一二点的时候,就会听到图书馆走廊里传来清脆的读书声,道理上来讲图书馆在关门后是不允许学生在图书馆过夜的,不过,听那里的保洁员和值班人员说,他们晚上也有听到奇怪的读书声。还有奇怪的就是,每天清早保洁员打扫图书馆的时候,总能在图书馆的七楼自习室门口地下卡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书,不过即使将它拿走,第二天一早肯定还能看到这本书端端正正的卡在门口,要费好大力才能拿出来。最初他们向学校反映了这个情况,但是结果是学校方面根本没有理睬。 那个图书馆我记得,大楼装饰都很豪华,地板上都铺了瓷砖,干净整洁,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一楼是登记处,前台有人专门接待来这里的学生,只有持有学生证和借书卡的人才能进出,外人一律不能入内,因为当时还小,我哥经常到这里借书,和这里的管理员很熟悉,说了几句就放我们进去了。 二楼就是阅览室了,这里的图书倒是不少,礼拜天还能看到不少住校的学生在阅览室里读书看报,装饰的也很不错,书香味十足,也很安静,很难让人想象这里居然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件。我在阅览室里逛了很久,看了不少书,当然大部分我看不懂,只好看些杂志之类的闲书。表哥对我说他要在这里待一天,叫我自己去玩去,但警告我千万不要跑到楼顶上,从那里摔下去肯定很华丽。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某个周一的晚上。 那天我跟着表哥去他们学校调查,上完晚自习后,表哥和我两个人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回家,顺道请我去吃夜宵,而我在那个图书馆里观察了一天,不过因为受到限制,我只是在图书馆最底层几个楼面进行勘察,却无法去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比如档案管理室看看。 但是,当我们刚出图书馆时,我发现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个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四周并没有任何人,我很奇怪难道有学生喜欢睡在图书馆门口么?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人仰面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四周还有很浓烈的血腥味。 我急匆匆跑过去,表哥也紧紧跟着我,当我跑过去后,却被眼前所见给震惊了: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双目圆睁,四周溅满了血,还有许多书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死了。 我让表哥报警,通知学校的有关管理人员,表哥显然没有料到居然会在他眼前发生这种事,慌忙拨通了报警电话,而我则出于一个鬼道师的职责,开始仔细勘查起死者来: 这个人年龄估计是在20岁上下,是个学生,头部有明显的撞击痕迹,死亡时间是晚上七点至九点,从现场的血迹扩散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从高处坠落下来,头部着地,导致死亡。 我惊异的抬头看了看我们身后的图书馆,图书馆的高度足足有近一百米,以这个高度跳下来,确实足以致人死亡。我又把目光集中在了四周散落的书上,那个学生应该是外法系的一个学生,身边带着的全是英语书,我粗粗看了看那些书,没有特别的痕迹,不过我奇怪的是,既然是跳楼的话,为什么还会带着这么多的书一起从楼顶跳下去,除非他一开始就是在楼顶看书,不过这又是不可能的,因为听表哥说通往图书馆楼顶的通道是被封锁的,严禁学生进入,那么他又是怎么到达图书馆楼顶的呢?又是如何从楼顶上跳下来的? 几分钟后,警察来到了学校,封锁了现场进行调查,死者也被送往了医院,我和表哥接受了警方的询问,然后就赶忙回家了,那一个晚上我和表哥在惊魂不定中惶惶度过。 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学校的图书馆就封闭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学生跳楼事件只经过一个上午就在学生中间闹得沸沸扬扬,我和表哥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有学生在谈论着这件事,而且,加上最近盛传的图书馆里奇怪的读书声,使得所有人都觉得整件事都离奇的不可思议,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谣言也纷至沓来(说到这里,黎安不屑的冷嘲了一下),人心永远是这么古怪,任何事只要经过了人心的扭曲后,再简单的事也会变得离奇古怪起来,不过最普遍的说法,就是图书馆里闹鬼。不过遗憾的是,我绝对不会认同这种观点的(黎安微笑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我们所有人)。 因为这个世界上所谓的鬼,只不过是人心假象的产物,剥下那层神秘的面纱后,只会留下赤裸裸的人心。 (“……那么然后呢?”我问。) 我的话,当然是决心调查下去了,因为这件事本身还有许多疑点,我想只要弄清楚几个地方,就可以理清思路,找出真相了。不过,我从学生的口中还得知了一件事(黎安看着我,说道): 昨天发生的事故,其实并不是这个学校第一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 那天中午我问表哥关于这个学校的事情,表哥对我说道: “跳楼自杀的话……我只是听以前的一些学长说起过一些不大可靠的传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以前我们学校也发生过好多起学生跳楼自杀身亡事件,不过也不知道是学生的谣传还是学校把消息封锁的太严了,就是没有什么依据。” “那,如果是真的,警方应该会介入调查的吧?”我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表哥回答我,“即便是一些知道内幕的人也大多不愿意说出口,毕竟这种事并不光彩。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两天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图书馆里的怪事啊?” “不要着急,”我劝慰表哥说,“那里奇怪的声音是一定要弄清楚的,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掌握很多情报线索,不过弄清楚也只是时间问题。”我对表哥说道,表哥略带狐疑的看了看我,我冲他笑了笑,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冲他笑么?因为我已经做好了打算,要亲自到图书馆看个究竟,时间就在今晚。 那天夜里,我对表哥说了我的想法,让他一个人先回去,我要到图书馆里看个究竟,虽然图书馆已经被封了,不过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可以进去,表哥不好推辞,叮嘱了我几句就兀自回去了。 送走了表哥后,我看看天,已经很暗了,手表上显示是九点多,路灯相继点亮,只有这个偌大的图书馆没有点灯,笼罩在黑暗之中,虽然是夏天,但今晚却出奇的冷。这个时候学校的学生都已经在各自的寝室里了,我一个人在图书馆门口徘徊了很久,为了验证表哥的话,我决定再过一个钟头进去,因为根据表哥的描述,听到奇怪的读书声是在十点以后,在这之前我暂时留在门外,一面整理下思路。 简单的说吧,十点过后,我进了图书馆,这个时候图书馆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学生,而且因为出了事故,连管理员都暂时放假了,也就是说,图书馆里现在其实是一个人也没有,这样的话,也大大的方便了我的行动。 表哥学校的图书馆规模的确很大,一楼的大厅足有两百平米,前台是借书柜台,地板和墙壁全部用大理石雕琢而成,顶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吊灯,很是富丽堂皇,不过现在没有开灯,大厅里一片漆黑,空旷无比,我只听见自己的脚发出的“踢踏”声,回音久久不散,寂静的骇人。不过我并没有急于去查哪里发出的声音,在这几天里我已经熟悉了这个图书馆的布局:从一楼到三楼是大厅兼自修室,这三层楼存放的书籍是一些学术书籍和杂志,四楼五楼是电子阅览室,配备了电子阅读设备,同时四楼也是重要学术论文和书籍的存放处,六楼是学校广播站,也是学生能够到达的最后一层,从七楼开始就是重要的资料管理室了,那里的楼道一般都上锁,不允许学生擅自进入,更不要说到顶楼了。每个楼面都有两条楼梯,一条是紧急通道,楼底虽然有电梯,不过也只能到达六楼,不过据说整个图书馆一共有近20层,也就是说,学生所能进入的只有前六层楼,剩下的14层楼面都无法进入。 再对图书馆的平面图有了个详细的了解后,我决定一楼一楼的查找,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没有带上手电筒,而且我也不需要这东西(他神秘的笑了笑)。 电梯已经停用了,我只好步行上楼,每到一个楼面,我就对这层楼进行仔细的调查,自习室的布局完全一样,学校规定自习室最晚在十点关门,也就是说,在十点之后,自习室应该就没有人了,要想再十点以后进入自习室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人一开始就躲在里面不出来。走廊里很黑,悠长的过道在黑暗中无尽的向前延伸,通向未知的地方,安静的不可思议,我查看了一下自习室的大门,完全锁着的,里面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动静,也没有发现所谓的英语书卡在门口。当我巡视完了一楼到六楼后,已经是十点半了,不过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 这样一直到七楼。 从七楼开始走道里就连电灯也没有配置了,楼梯里即便是平常时候都是漆黑一片,因为也没有人来,仿佛七楼以上就不属于图书馆了似的。我拉了拉广播站大门的门把手,确定最后一间屋子也是锁着的,最后把视线转移到了通往七楼的楼梯口。 刚才说了,从七楼开始楼梯口就被上了锁,不允许学生上楼,我看了看楼梯的铁门,铁门是那种很古老的样式,有点像铁栏杆,中间有一道门锁,我用力拉了一下,居然紧的吓人,”咣当咣当“乱响,我明白用力拉是肯定拉不开的,但是当我盯着门锁看了三四秒后,我立刻发现了门锁有些什么奇怪的地方: 铁门的门锁十分新,好像是有人经常来换锁一样,而且,在铁门的下半部分的铁栏杆,我发现其中有一条铁杆好像被拆掉了,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不过这个洞太小,即便换成那时的我也不能钻进去,更不要说我表哥和他同学了。我想了想,暂时将这些东西给记住了,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无意间,我忽然瞥见,在靠近铁门左边的位置上,居然还有一个电梯。 我奇怪起来,照理说这个图书馆应该只有一个电梯才对,是在每个楼层的右侧,我没想到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这么特别的电梯,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我摸着黑慢慢靠近了电梯,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那个是运货电梯。 不过这也很奇怪,为什么运货电梯不装在一楼,而是装在了这么高的七楼呢?我上下摸索了一会,运货电梯要比一般的电梯要来的大得多,是用来装运一些比较大的物品上楼的,我下意识的摁了摁电梯的开关,不过现在图书馆的电源应该已经完全切断了,运货电梯的话应该也是不能用的。 但是,就在我摁下去的一瞬间,电梯的灯光,居然亮了! 我着实一愣,不久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响,撕破了凝重的黑暗,电梯的大门缓缓的拉开,从电梯里慢慢溢出了惨淡的光芒,按理说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应该是万分庆幸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此刻我的心反倒没有一丝的释然,相反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我没有多想,一步跨进电梯,伴随着“轰”的一声闷响,电梯门关上了。 我一个人待在偌大的电梯里显得格外空旷,电梯的装饰十分华丽,四面都是镜子,就仿佛一下多出了许多人来。不过我当时没有对这个很感兴趣,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电梯的按钮上。出于习惯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电梯的按钮,发现这个电梯明显是很久没有动用了才对,因为上面积满了灰尘。不过我惊讶的发现,只有那个20层的按钮居然奇怪的没有积灰,就像新的一样,和别的按钮一比较就能发现。我当时就很奇怪了,不过旋即明白了什么,伸手摁了下20层的按钮。 一分钟后,电梯戛然停住了,缓缓拉开了大门。 可以想象,从七楼开始就没有了电灯,20楼自然是伸手一摸黑,从电梯出来后,仿佛进入了一个黑洞一般,连电梯里的灯光都照不进去,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这个时候我反倒希望一直呆在电梯里了,不过当电梯大门慢慢合上后,连最后一点的光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过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没有退缩的余地,我想了想,一头扎进了这浓雾般的黑暗里。 20楼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我不知道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虽然极小,感觉上是一个小仓库,不过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放,反倒更黑,走了没几步,我发现了通往图书馆顶楼的小门。我伸手拉了拉这扇小门,令我吃惊的是,这扇小门居然没有上锁,我咽了一口,顺势拉开了门。 一束幽暗的月光从门缝里透出,因为年久失修,铁门老化,“吱呀”作响,紧接着一阵凉风拂过,我看了看四周,寂静的不可思议,我小心翼翼的走出仓库。 其实莫说是我,就连表哥也从来没有来过图书馆的楼顶,不过我忽然想到了昨天发生的跳楼事件,心里顿时疑云丛生,走到楼顶仔细勘察了起来。图书馆的楼顶凉风嗖嗖,吹得人有点发冷,月光静静的洒在楼顶上,幽冥而空灵,显得竟有点妖异。 这时我的目光忽然看到了在楼顶扶栏附近貌似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借着苍白的月光,我慢慢挪过去仔细看个究竟。在那里,我发现了一本书。确切的说,是一本大学英语教科书。 我仿佛若有所悟,因为我知道这本教材是外法系学生专用的英语教材,而昨天那个坠楼的学生就是外法系的学生。这么看来,他确实是从图书馆楼顶跳下去的,如果说那个跳楼的学生真的是从图书馆的楼顶跳下去的话,那么他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电梯来到20层楼的,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一本书在这里,既然是背着书包的话书本应该不会散落才对。我粗粗翻看了一下这本书,上面好像做过很多笔记,不过具体是不是这个跳楼学生的笔记就有待查证了,我想了想,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就在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一个黑影“呼“的一下从我后面闪过。 即便只有一瞬间,但是我一向很相信我的洞察力,我屏住呼吸,几步跑了过去,那个黑影是从仓库里窜出来的,我冲进房间,但是黑暗之中却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我坚信我绝对没有看错,但是直觉告诉我有人在我背后,虽然并不清楚是谁。我迅速的环顾一下,但是迟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会是谁呢?我扪心自问道。过了很久,我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去一趟七楼,回去的路上我回头又望了望身后,充满了疑惑。 我折身坐电梯返回九楼,一面仔细分析着刚才的事情,电梯轰然作响,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幽静。 即便是这样,那也不对,我想着,如果说那个学生是从楼顶跳下去,那又如何解释七楼通道的铁门被损坏呢?还有是谁经常去给铁门换锁?我知道绝对不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事实证明,即便是管理员也几乎不涉足七楼以上,而且,这个运货电梯应该也是很久没人用了才对,学生没事为什么会上20层楼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自杀?而那本原本不该遗落在楼顶上的英语书又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昨天看到的那个学生的书包是完好的,是在坠楼后才弄破的,为什么唯独留下了一本英语书在楼顶,我想了很久,却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神秘出现的影子。 我暂时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想如果事情不是单纯的跳楼自杀的话,那么事情可能就会有些麻烦了,我暂时把这些线索理清,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去学校的资料管理室一趟,目的,就是去查查有关这个学校几年前到底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学生死亡事件的记录。 当电梯到了九楼后,我找到了学校的资料管理室,不过我一直以为这么重要的地方,应该是紧锁着门才对,但是当我用力握了一下门把手后,惊讶的发现,大门居然没有锁。 惊喜之余,我立刻冷静下来,旋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门口的地板上,有一个烟蒂。我小心的捡了起来,烟蒂还冒着烟,香烟烧的很短,还有零星的火星,明显是刚丢掉不久。 我全身立刻警觉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旋即迅速的躲在一个拐角处。我奇怪这么晚了,图书馆里应该没有人了才对,到底是什么人来过这里,而且还进过档案室。 这样过了近五分钟后,我见迟迟没有动静,我明白那个人一定已经走了,四周的黑暗仿佛一下延伸出了无数个黑色的影子,安静如同毒雾般令我透不过气,不过我知道,不管是什么人,他来这里一定有不一般的目的。 再等待了几分钟未果后,我决定进去看看。 我以为常年没有打扫的话档案室里一定是满是灰尘,不过令我意外的是里面居然出奇的干净整齐,所有的资料被整齐的对方在一个个架子上,抽屉里,甚至是墙角都一尘不染,不免让我吃惊。看来这里实际上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才对,和其他废弃的房间有很大的不同。确定了这里没有人后,我开始了我的搜查工作。 学生的一般档案被归类在左侧的架子上,中间的架子是一些学校的重要文献资料,我首先在最近几届的新生中搜索,接着又一点点的往后推,不过资料上并没有说明这些人已经确认死亡,甚至于可以说,这里的学生资料都只是一般的学生资料罢了,根本没有一点异常,也没有那些跳楼自杀的学生的资料。我在资料室一直待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但是我这人比较细心,还是发现了几个奇怪而无法解释的地方:第一,我发现每一个学生的档案资料都有一个编号,而这些编号都是连在一起的,但是1987届,也就是零五届的学生中,却有几个学生的档案编号中间却有断开;第二,也只有零五届的学生中,档案的实际人数和统计出来的报道人数不相符,也就是说,这届学生中有几个人的资料不见了。整理资料的大叔应该不会犯这种把档案乱放的错误,我想,那么这几个失踪的人的资料,到底会在哪呢? 我就这样一直找着资料,但是我把资料室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那几个失踪的学生的档案,我不禁开始失去耐心了,兴许这几个学生的档案不在这个档案室也不一定,我收集了一些看上去有用的资料准备离开。这时我的手机静音震动了起来,显示时间,正好是十一点整。 然而,就在我转身刚挪开步子的时候,我忽然怔住了: 外面有声音。 安静,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我自己的心跳,我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挪动一下脚步,唯恐惊动了这个声音。不过我意识到声音并不一定是从门外发出来的,因为听上去还很模糊,我想了想,几步冲出了档案室,四下环顾,仔细听了一会后,忽然听出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外面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是有人在读书,是在念英语,极度的安静中口齿甚至十分清楚,我还可以听得清他念的每一个单词。 难道这就是表哥说的神秘的读书声?我心中暗惊,头上也不由自主的渗出了冷汗。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没有人会在这里读什么英语的。 空旷幽深的走廊里,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屋顶的天花板上,整个图书馆,此刻竟然被这读书声给笼罩着,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一直向前延伸,仿佛这声音就是从这未知的黑暗中发出的,冗长的黑暗将读书声无限的放大了,烟雾般弥漫在整个图书馆里。 几秒后,我决定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所幸的是,从七楼开始的楼梯并没有被锁上,乘电梯无法听见这奇怪的读书声,所以我决定爬楼梯。我循着这声音方向寻找,声音是从很上面传来的,每一层的阶梯都呈“之”字形向上延伸,空荡荡的楼梯此刻仿佛变得永无止境一般,我奋力像上面跑去,“踏踏”的脚步声空空的回荡在楼梯上,而读书声也没有停止,沿着回旋的楼梯无尽的徘徊在上空,没有终止。 是谁?到底是谁在这里?我心中暗自揣测,循着声音向楼上跑去,奇怪的是我一直跑到十五楼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在这里。那个神秘的影子,档案室门口的烟蒂,消失的学生档案,还有这读书声,一时交织在我脑海中,不过,我想那时我除了紧张和惊讶之外,更多的可能是找出这一系列谜团背后真相的决心和激动吧。 你们也需要问吧,为什么我只跑到十五楼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十五楼以上又被封锁了。 当我使劲拉扯着那扇铁门时,读书声仍然在继续,冥冥的黑暗中衍伸出淡淡的不安。无奈之下,我只好坐电梯,然后每到一层就停留一会,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电梯轰鸣着一层层上升,我站在电梯里,试图将这些线索全部串联起来,难道说这一系列事情背后,和学生神秘跳楼自杀有什么关系么?即便是学校刻意掩饰着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应该会有警察调查的记录才对,不过档案室里却没有发现这些东西。还有,被抽调的那一部分学生的档案明显很奇怪,如果说这些学生和表哥他们说的一样,都是跳楼自杀身亡的话,那么学校里无论如何都应该保留了他们生前的一些基本资料,不可能一点不剩,而保管学生学籍的管理室里并没有发现,除非是学校把这些全部隐藏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不让别人轻易知道。 这么思索着,电梯还在一点一点的向上升。抛开那个奇怪的黑影不谈,那个出现在档案室的烟蒂倒是真的让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不清楚到底还有谁在图书馆出事后还呆在这里看守这些资料,我靠在电梯墙上,望着前面镜子般的墙壁,说不出话。 就在我如此这般想着的时候,电梯忽然“轰”的一震,震的我差点摔跤,我着实大吃一惊,紧接着,电梯里的灯光忽然剧烈闪烁起来,一明一暗,最后完全熄灭了。 我暗骂了一句,电梯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故障了,我用力捶着电梯的门,发出一声声闷响,不过全然没用,电梯已经全然停止了,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停在哪一层,而隐隐约约的,从电梯外面仿佛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估计是在靠近十八九层楼的样子。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唯独这个电梯能运作:原来图书馆内部还有一个备用电源,这个运货电梯是用备用电源发电的,我想可能是外面控电室的备用电源跳闸了,导致电梯停运。 但是紧接着,我忽然没由的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那种突如其来的彻骨寒意让我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仿佛背后有人在看着我一般。我拿出全部警觉,迅速的朝后望去! 但是,当我看向我身后时,我只看见电梯墙壁四周,只有我自己的镜像而已。 我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放松警惕,四面八方都是我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电梯里一下多出了好几十个自己一样。极度寂静中我仔细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从一个个镜像扫过,我想那时候的自己一定很奇怪,不过我没注意,那时候镜子里的自己,应该是一副如临大敌,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四周,神情紧张的样子吧。 就在我看向我正前方的时候,我惊呆了: 在正前方的那面镜子里,我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是一个女人。 幽暗中,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黑暗中我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从她的外表和身高上看来,应该和我表哥差不多年纪,我冷冷的凝视着她,而镜子里的她,仿佛也正在看着我一般,一动不动,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到镜子里的那个女的仿佛带着几分幽怨,还有强烈的戾气,这种戾气连我也能感受得到,苍白的面容深藏在长及腰间的黑发里。 蓦地,一个名字飞快的从我脑海中闪过—— 邪灵。 我从我父亲的笔记上看到过关于邪灵的描述,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邪灵。而父亲对于邪灵的描述,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 不要看她。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面对这个邪灵的时候我是怎样的心情,因为小时候听父亲说,那些死后身上带着戾气的鬼魂对人的威胁是最大的,而邪灵正是所有冤魂中戾气最深的,她有自己的思想,即便是死后灵魂仍然能够自我控制,而且她会说谎,甚至变换成他人的样子,欺骗并诱惑活人,从而杀死他们。所以面对邪灵,绝对不能和她正面接触。 眼前的那个女子凄凉的望着我,我正面盯着她,实际上我则一直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后的电梯按钮上,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我在身后使劲的按着电梯的开关,心里一面祈祷着电梯赶快开动,同时脑海中也闪过了好几种应付邪灵的办法,具体的就不做赘述了。 不过我运气居然极好,就过了不到一分钟,我听到电源打开的机器轰鸣声,紧接着,电梯亮了起来。 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刚才明明还在我面前的邪灵,居然消失了。我回头看了看电梯,已经开始向下降了。在图书馆里遇到邪灵倒是我未曾预料到的,我楞了一下,再摸摸我的额头,发现早就满是汗水了。而我还发现,就连刚才图书馆里那奇怪的读书声,此刻都消失了,也就是说,我无法再继续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了。 难道……真的是那个邪灵在作祟?我心中暗忖,还有,那个邪灵到底是谁?不知为何,我仿佛有种预感,因为我知道邪灵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地方的,邪灵通常出现的地方,大多是自己丧命的地点。如此说来,那个邪灵,搞不好,很可能是以前在这个图书馆坠楼身亡的某个学生吧。 当电梯门打开后,我匆忙从电梯里逃了出来,目睹着电梯的大门缓缓关上。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我透过一楼的落地玻璃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掌握了这些线索后,还有几个剩下的疑点没有弄清楚,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图书馆里,绝对不止邪灵这么简单。 我定了定神,不敢再回一下头,一路飞奔回了表哥家,将巨大森然的图书馆转眼抛在了身后。(说完,黎安缓了一口,而我们则早就忘了他是在讲故事) 正文 第九天 图书馆 那一晚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入睡的,第二天一早,我才平复了一下心情,和我表哥简单的讲了讲我一个晚上的调查情况。表哥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让我接着查下去。我问表哥为什么让我查这个,表哥充满了无奈的对我说,因为他很担心他的一个朋友,他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一有时间就去图书馆的走廊里看书,是学校奖学金的获得者。我说那有什么好担心的,表哥笑了笑,说这个人读书很好,但是他也经常神经紧张,医生说他神经衰弱,叫他好好休息,可是他却没有听从医生的话,这两天又在为了论文的事在图书馆找资料。说着,表哥叹了口气,说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也会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去跳楼。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表哥对我说:“他叫陆思雨,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 我想了想,没有多说,只是很快吃完了早饭,对他说: “现在唯一没有搞清楚的就是几个地方,今天我还要去一趟图书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不过还有几件事我要问一下你们的图书管理员。” 表哥点点头,九点后,我们就出发去了学校。 来到学校后,我没有急于去找那些老师了解情况,不过现在时白天,我决定趁早再去一趟图书馆里面,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些失踪的学生档案给找到,所以我暂时支开了表哥,表哥点点头,说是要去看看那个叫陆思雨的同学,我点点头,兀自一人又再度跑向图书馆。 但是我这次运气不好,昨天晚上原来还能用的备用电梯早上居然无法启动,我暗骂了一句,没有办法,普通电梯只能通到六楼,而楼梯又被封锁了,直接跟保管员说肯定不行,谁会相信一个高一的学生呢?就连表哥都不见得能进去。既然这样我只好等到资料管理员来这里的时候趁他不注意混进去了,表哥说每天十二点管理员会来资料室整理一下资料,我就躲在图书馆门后面静静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到了十二点,资料管理员果然来这里整理东西了,我粗粗打量了一下,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即便是图书馆出事了,图书管理员还是要每天定时的来整理一下资料,以免重要的东西被盗或损坏,不过也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我跟在他后面,在他打开门的一瞬我就躲到了门的另一面,悄悄的跟了上去。 这个老人一步一步,颤巍巍的步行上楼,我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以免被他发现,一直跟着他来到了七楼,只见他从腰间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七楼的铁门。 跟着他来到了九楼后,我悄悄的躲在墙边,目睹着他转身打开了档案管理室的门,走了进去,我才紧紧跟上,趁他不注意迅速的躲在了们后面,一切很顺利,因为我小时父亲教过我隐藏术和跟踪术,我自信没人能看出来,剩下的事,就是等他走了之后,我慢慢的找,然后等到他晚上再来的时候再如法炮制的逃出去就行了。 可是这次我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你出来吧,我看到你了。”管理员一边开门,一边对躲在门布后的我说道,“这么点小把戏还瞒得了我这个老头子么?还是赶快出来吧。” 我一楞,心想难道他刚才就发现了?怎么可能?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再藏也没什么用,所以乖乖的从后面出来了。 “呵,这么小就来这里啊,”管理员看到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一定也是你在里面吧?还把资料弄的乱糟糟的。”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管理员问我来干什么的,我说我只是觉得好玩,所以就跑来看看。“我看不是吧,”那个老人看了看我,“你把东西弄的这么乱,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我只好向他坦白了来这里的目的,我满以为自己将被狠狠训斥一顿,不料老人听完了我的话后,神情一下子变的很伤感,良久只是淡淡的对我说了句“进来吧”,我正了正容,跟着他走了进去。 老者不紧不慢的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沓布满了灰尘的档案,这个抽屉很隐秘,而且还有特别配的钥匙,昨天我找到过,不过没有钥匙所以也没有办法打开,今天就想撬开它的,不想居然有人主动给我打开了。 “你要找的,应该是这个对吧。”老者对我说,把那堆档案给了我。我仔细看了看这些档案,确实就是零五届那些被拿掉的学生档案。我问他为什么这些学生的档案会被单独拿出来,老者不说话,只是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另一叠东西,我接了过来看了看,果然是他们的死亡证明。 “这些东西道理上是绝对不允许外人知道的,”管理员对我说,“因为他们是跳楼自杀,学校当初害怕这事传出去口碑不好,就没有怎么追究,这事后来被警察调查了一下,鉴定结果为自杀后也就草草了之了。”我看了看证明上的死亡原因,全都是自杀,而且,巧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有神经衰弱的病史,而且还都是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 “他们自杀的时候都有什么征兆么?”我问道,管理员想了想,“征兆啊,好象没有啊,他们几个经常来图书馆看书,我认识他们,这几个学生啊,都喜欢在走廊里看书,那里安静,没有人来打扰,往往我看到他们来的时候是早上,回去的时候就是晚上了。”我想了想,点点头,说:“可不可以带我去他们平时看书的走廊里看看呢?” 那条走廊实际上是条备用通道,在图书馆的后面,楼梯很短,呈之字型排列,楼梯转角处的空间只有两平米左右,平时基本没有人出入,确实是个很理想的读书的地方,每层楼靠左手边的地方有扇门,可以进到楼里面,很方便,而且右手边就是窗口,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仿佛一直可以延伸到顶楼。 “这个地方好安静啊。”我说,老人对我说:“不安静那些学生能来这里看书么?这里每天除了保洁员来这里打扫卫生外,就没有什么人来这里了,你看今天连一个学生都没有。”说着,他苦笑了一下。 我从一楼走到顶楼,在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死者留下的任何东西,也没有可疑的地方,警察当时来的时候估计把该带走的都给带走了吧。 “那么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或者说学生有没有反映过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出没么?”我问道。老人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啊,这里确实是有个传说来着,不过那东西倒不是学生自己编出来的,因为确确实实发生过这种事。”我一听,马上问是什么事。“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老人回忆道。 “我记得,那是1987年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名字叫阎欣,她也是经常来这里看书,读书成绩也很好,据说她光是全国奖学金就拿了三次,学校奖学金就更别说了。而且她人长的很漂亮,每次考试都考全班第一,当时许多人都很羡慕她,我也看到过她几次,就是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 不过这个女孩也有一点奇怪:她每次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手就会发抖,书还会掉在地上,然后她就会从包里拿出一瓶药,吃几粒药丸就好了。医生说她是神经紧张导致的,曾经劝过她休息放松一下,还开了药,不过那女孩心气特别高,成天就是读书,一有时间就往图书馆跑,而且每次考试之前,她来这里的次数就会明显变多,读的也更加卖力,这架势,大有第一名势在必得的样子。 事情发生在期末考前一天晚上。那个女生照例来到这里,那天她看上去特别紧张,其实每次大考前她都会特别紧张,可以说是茶饭不思,紧张程度也要比一般时候要来得厉害。那天她一直在这里看书看到晚上九点,但是那天他吃的药却没有带过来,读了一天书也没休息过,走道里也没有人看到她,结果后来她读着读着就下楼去了,可是就在她下楼的时候,毛病又犯了,全身开始抽搐,这一个不当心,脚下一滑,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这一摔,就给摔死了。后来警察来过了,鉴定是意外死亡,就没有再调查了,只是这以后有不少学生来这里,声称总会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走廊里出没,但具体长什么样就没人看见过,但是据称那个背影和那个女生特别像。诶,可惜啊,那些看到这个白色背影的学生在不久之后也跟着跳楼身亡了,人们都说是那个女生的冤魂作祟,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来这里看书了。” 老人说了这个故事后,人也一下变的憔悴了许多,我在四周仔细搜寻了一下,一边问道:“是单纯的巧合么?还是……” 可是身后却没有人回答我,我觉得不对,回过头去看,却发现那个老者居然在我身后消失不见了。 我头上渐渐泛起了冷汗,绝对不可能,不过我四下寻望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他。难道是邪灵?感觉不像啊……等一下,邪灵?我纳闷了一下,旋即,我如醍醐灌顶,会心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件事已经弄明白了一大半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件事,我想只要弄清楚这个,整件事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表哥带着我去见了图书馆的管理老师,再向他说明了我的身份和来意后,他起先显得有点矛盾,不太愿意配合我,但是我表哥和这个老师的关系非常好,所以经过我表哥的耐心劝说,老师最后同意了我的请求,叫来了几个当天值班的保洁员和负责当夜巡逻的保安。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图书馆里有奇怪的声音的?”我开门见山的问他们。 “恩……具体时间已经不记得了,”其中一个保安想了想,回答道,“反正是几个月前,那时候每到晚上十一二点,图书馆里就会有奇怪的读书声传来,不过我们都知道图书馆在十点后就关门了,所有的人除了当夜巡视的保安外一概都离开了,绝对不会再有学生在里面。” 我想了想,问:“那么你们有没有去专门调查过呢?” “当然有了,”另外一个保安说,“有一回我们几个保安半夜一起上图书馆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不过我们除了听到这声音外,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在里面,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我点点头。 “不光如此,”一个保洁员阿姨忽然插口道,“奇怪的事还有呢。自从那天我们听到奇怪的声音开始,我们每天早上打扫图书馆的时候,总会在七楼的自习室门口发现一本书卡在门缝里。” “卡在门缝里?”我疑惑道。 “是啊,卡的还很紧呢,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书从门里拔出来的,”保洁员接着说,“当时我还在想到底是那个学生这么不爱惜书本,居然就这样把书塞进了门底下,不过每次我们把书交给图书管理员后,第二天一早,又会看到同样一本书老样子塞在六楼自习室的门口,这几个月来都是这样的。” “那是一本什么书?”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是不是一本大学英语教材?” “咦?你怎么知道的?”那个阿姨惊讶的问我,“这本书图书馆里有的借,不过很少有人去借教材的,不过这几个月来我经常听图书馆的管理员说有人偷窃图书馆里的书,而且,半夜里好像看到有奇怪的影子出现。管理员几次去那里找,但是就是没有找到。”说到后来,保洁员的脸色越发恐惧了起来。 “……那么,你们一直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吗?”我问他们。 “是的,”先前那个保安回答道,不过过了一会后,他忽然改口道:“啊,不对,其实也不是每天都能听到,听到次数最多的,是礼拜一到礼拜四,这四天基本上每晚都有听到,时间也固定,都是十一二点,礼拜五的话有时候能听到,不过时间变成了晚上八点,礼拜天的时候也会有,不过因为礼拜天图书馆关门,所以也没有学生进出。” 我陷入了沉思中,这时那个管理员老师忽然说: “说起来,我记得有一次很奇怪,好像是十月八号吧,是礼拜二,那天我去图书馆视察,那天我倒是没有听到那奇怪的读书声。” “……十月八号,礼拜二?”我问。 “是的,”老师回答,“不过那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在七楼自习室门口发现那本英语书。” 我奇怪起来,忽然间我若有所悟,一下子明白了一切,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背后的真相了,我微笑了起来。 “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对他们这么说,“不过,你们再知道事情真相后能不能答应我千万不要生气呢?” “恩???”所有人,包括表哥在内,都愣住了。 “放心吧,”我笑了起来,望向了那个巨大的图书馆: “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来图书馆吧,到时候,我自然会当着你们的面,揭开真相的。” 那天晚上,我早早的来到了图书馆,几个保安和老师也来了,不过表哥中午时说他会呆在学校里看书,就不陪我了,我想也好,事情可能会有一点危险,不让他来也保险一点。在一阵焦急和忐忑中,我们耐心的等在了图书馆,一直等到了十点。我对了对表,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示意可以走了。 图书馆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安静,在我强烈要求下,保安没有开手电筒,一切要尽量保持的像平常一样,不过现在有他们在旁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回整个图书馆了。 一行人跟着我来到了七楼的自习室门口,这个时候自习室的门口并没有放着书,我想了想,对他们说先去趟七楼的借书室。虽然他们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去趟借书室,不过我没有回答,他们只好跟着我来到了同一层楼面的借书室。 但是当我们来到借书室的时候,几个保安忽然失声惊叫起来: 有一个黑影迅速的从我们面前掠过,跑进了借书室! “不要急,”我此刻反倒微笑起来,因为现在就更加证实了我的推理没有错,所以我阻止了保安想要冲上去的冲动。“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绝对逃不出去了。” 我们一行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保安摸索到电灯开关,摁了下去,整个借书室的灯光一下就明亮起来,照亮了整个屋子。 “……奇怪,刚才那个人呢?”我们四处寻找了起来,却没有发现那个影子。 我留在原地,对着四处的布置看了看,其他人则在借书室的书架里和柜台处到处找着。我左右看了看,一步步走了过去,很快知道了那个人躲在哪里。 “……在这里呢。”我对他们微笑着说道。而其他人却惊呆了; 因为我手指向的是一张桌子。 “……这是怎么回事?”管理员老师不解的看着我。 我微笑起来,轻轻的敲了敲这张书桌: “躲也没有用,你还是乖乖的出来吧,都已经知道你了。” 其他人则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看着我,我盯着这张桌子看,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 果不其然,几秒后,从桌子的底下,居然窜出来一个人! “……这……这个……是……”而当所有人见到这个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人时,一个个都惊得哑口无言了: 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年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哼……果然。”我苦笑了一下,粗粗打量起了这个奇怪的孩子:那个孩子起初看到我们后,脸上的害怕反倒更胜我们,紧紧咬着嘴巴,好像犯了错一样低着头,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注意到这个男孩的衣着很破旧,脸很黑,沾满了泥巴,手脏兮兮的,看上去一副邋遢的样子,不过却明显看得出是一个小学生,因为他的胸口还系着一条咸菜干一般的红领巾,个子很是瘦小,脑袋和身体几乎不成比例,两个眼珠子大的有神,他嗫喏着胆怯的看了看我,又迅速的低下了头,看他的样子,仿佛要被我们的阵势给吓哭了。 “……这个校徽不是我们旁边那所小学的校徽嘛?!”管理员老师一把冲过去,抓住了这个小男孩,我才知道原来在这所大学的旁边,其实有一座农民工办的希望小学,那么说这个男孩应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你也没有想到吧?”我对管理员老师说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小孩子。” “难怪了,”管理员挠着头,说,“我说为什么每次出来找都找不到你,原来你都躲在桌子底下啊,难怪没有找到你。”说完,他一把抓住了小孩,厉声叱问道:“说,你来我们学校图书馆来干嘛了?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这个男孩被吓了一跳,眼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我赶忙阻止了老师: “依我看不是,”我对他说,转而蹲下来,看着这个泥人般的小孩:“跟我讲实话吧,昨天半夜在图书馆楼顶上我看到的黑影,就是你吧?” 这个小男孩无不惊讶的看着我,然后理亏似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不是上楼来找这个的?”说着,我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本英语教材。 “……恩。”他恩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此刻一定都已经陷入了迷雾里了。 我微笑着对所有人解释起来: “其实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这个孩子,不过你们所听到的那个奇怪的读书声,应该就是这个孩子发出的。从一开始我在六楼到七楼的铁门上我找到了线索,也就是铁门的一条钢管被拆掉了,可以想象,即便是拆掉一根铁管我们大人也很难钻进去,这么小的一个洞,恐怕也只有孩子能够钻进去。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恐怕这个男生应该是图书馆的常客了,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借书看而已。 考虑到图书馆是不会对他们小学生开放的,所以他选择在晚上来图书馆,趁着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潜入。因为他要借这本英语书看,而这本书只有在七楼的借书室才能借到,电梯的话又不能到七楼,可是当他发现六楼到七楼的楼梯给锁了之后,他才想了办法,先拆掉了一根铁门上的铁管,这样他就可以通过这个洞到七楼去借书室,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他不通过那个运货电梯上楼对吧?这个嘛,我想是因为他的个子太小,勾不到电梯的开关吧。”我微笑起来。“其实自从他第一次来图书馆拿走那本书后,就没有办法还回去,因为晚上借书室的门是锁着的,而如果直接还给管理员又会被骂,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每次读完书后,将这本书塞进自习室的门缝里,方便第二天再读,这也就是为什么管理员说最近书有被盗,还看到黑影在晚上出没,他看到的实际上只不过是这个孩子从借书室里偷偷把这本书拿出来罢了。他每天等人走了后,就会一个人躲在图书馆的楼梯过道里,借着微弱的光线朗读英语,可能声音确实大了点,加上走廊有回音效果,他也不知道实际上晚上还有巡查的保安,也就是说,你们晚上听到的读书声,就是这个孩子在读英语的声音。” 我说完,看着这个小男孩,问道:“是这样子没错吧。” “……”小男孩默然了下来,努着嘴巴,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不过呢,他读书的地点并不是固定的。”我接着说道,“他有时候会跑到比较高的楼层去念书,我想你昨天之所以会出现在图书馆楼顶,可能是因为你上一次是在楼顶看的书,忘了把书给拿回去,结果昨天想要把书给拿回来,不巧就看到了我在那里,等我走了之后,你一定又把书拿了回来,继续读书了对吧?”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众人若有所悟的点头道,“不过你是怎么断定一定是个小学生呢?” “就是你们说的听到他念书的时间啊,”我解释道,“如果是小学的话礼拜一到礼拜四都是上课,放了学后他就直接来了图书馆看书,礼拜五的话下午没有课,所以他就会来得比较早,加上礼拜五大学生都回家了,很少有人会在图书馆里,礼拜天的时候就偶尔会过来看看。”我看向了管理员,“至于你说的那次十月八号礼拜二没有听到他念书,恐怕是因为学校期中考试的缘故吧。” “期中考试?!” “没错,”我点点头,“小学的期中考试通常会摆在长假过后的第一天到第二天,我想那天是国庆节放完假的第一天,他就没有像平常一样来看书,回家自己复习了,所以你就没有听到奇怪的读书声啊。” “……”男孩听了,点了点头,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 “……” 这时,管理员老师走到了他面前,目光严厉的看着他,小男孩哆嗦起来,不敢说话。 “嘿,老师,你可是答应我知道实情后不生气的哦。”我对他说道。 “哼,我有说我生气吗?”不料管理员老师忽然冲我笑笑,转而看向了这个脏兮兮的孩子,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这样子可不好啊,”他对那孩子说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男孩犹豫了一下,一双大眼睛看了看老师,许久低下了头,说道: “……我的家很穷,买不起书,我们学校里又没有这么多的书,平时别说是要买书,就是交学费爸爸妈妈都要哭好久,外面都已经欠了好多债了,爸爸妈妈为了还债……已经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卖了。”说到这儿,孩子渐渐泣不成声,“……我想要读书,但是我……我害怕问图书馆的叔叔阿姨借会被骂,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对不起!”男孩说,深深的向管理员鞠了一躬。 我看着那个年纪小小的孩子,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同情,老师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起来,接着,他严厉的对这个小男孩说道: “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也不能够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你这样子,你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开心的,而且,还会给别人造成麻烦,你知道吗?”老师拍了拍孩子的头,微笑着说。 “老师你……”其他人看着他们。 管理员说着,伸手将那本英语书递给了这个小男孩: “既然你喜欢看这本书的话,我就把它送你了,不过你真的看得懂这本书吗?这可是大学教材啊。” 小男孩很自信的点点头,说道:“看不懂我可以学,只要我用功,一定可以看得懂的!” 此时,在场的每个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老师呵呵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天已经这么晚了,回去吧,每天这么晚回家,你爸爸妈妈要生气的。以后呢,你要是想要看书的话就直接来图书馆找我好了,我帮你把书留着,这总行了吧?不过以后绝对不允许晚上待在图书馆念书了,听见了吗?” 小男孩惊讶的看着老师,旋即,他终于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鼻涕,接过了那本书。 “谢谢老师。”他重重的点点头,我们微笑着,目送着小男孩离开了图书馆,离开时,他开心的抱着那本书,向我们挥了挥手,然后幼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呼……”至此大家都暂时松了一口气,管理员老师微笑着对我说:“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没想到那个奇怪的声音居然是这么回事,吓得大家不轻呢。这样一来,学生也可以安心的来图书馆读书了吧。” 但是我却摇摇头,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中。 “不……事情还没有结束。” 其他人停下了喧闹。 “……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严肃的看着每个人,冷冷的对每个人说。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分钟后,表哥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推开了门,我问他出什么事了,表哥神情恐惧的喘着气,眼睛都放大了,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今天我们班的那个陆思雨,行为好古怪,”表哥对我说,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今天他在看书的时候忽然一把抓住了我,一边全身抽搐,说什么‘冤魂,冤魂来了’,我当时还不知所云,忽然他又放声大笑起来,眼睛睁的那么大,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读不出,我读不出来,怎么办’之类的话。我和同学吓坏了,不过他接着就昏迷了过去,我们把他送到学校医务室,医生说他只是神经过度紧张罢了,只要稍微休息会就好了。可是刚才我们几个同学去看他的时候,却又发现他不见了。我们四处找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他人。” 我听了,问他:“你们最近是不是要考试了?”表哥点点头:“是的,因为马上陆思雨的论文就要交了,可是他还没有写完,所以才这么紧张的吧。”“那么他最近在哪里看书的?”我的心里没由的升腾起一股不安。“还不是在老地方,图书馆后面的过道里,他一直都在那里看书的,因为那里人少,安静。”表哥说。 我心里一震,马上联想到了什么。我转身问管理员道: “有件事要问你,你们以前有没有一个叫阎欣的学生?她的档案和有关资料在哪里?应该也被你们藏起来了吧。” “这个……我是真不清楚,”管理员回答,“整理资料这种事并不是我直接负责的,是每个档案馆整理员负责整理,所以你要问应该问他们,但是我们学校很久以前就不聘请整理员了,因为重要的资料基本都放在了七楼,平时只要清洁员负责定时清理就可以了。” 我听了,不禁愣了一下,难道说这个学校已经没有整理人员了吗?那么上次我看到的那个老人又是谁?不过我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震惊不已,二话不说,立刻往楼顶的方向跑去跑。 “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表哥问我。我边跑边对他喊道:“你先去楼顶看看他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记住千万别碰他,不管他有什么举动,还有马上报警,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去哪啊?”表哥问我,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撇下他,一个人跑到了阅览室,心想他一定要撑住啊。“要是我没猜错,这家伙现在已经小命不保了,要是再不快点的话他就要跳楼了!其他人赶快报警,通知救护车!” 我一口气跑到了九楼的档案管理室,在里面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从老人的话里我似乎有了一点头绪,但是我一时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在哪儿,我把整个阅览室都给翻了过来都没有找到,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我却还没有头绪。我愤愤的把一本书推到了一边,到底那个东西在哪里?如果我没有猜错,昨天半夜里神秘出现在档案室的烟蒂,应该就是这个老者留下的,而且,我想应该也是他经常调换门锁,所以铁门的锁才会这么新。 我翻箱倒柜的找了将近十几分钟未果,就在这时表哥打了个电话给我,我立刻接了电话,表哥说在楼顶上真的看见了陆思雨,但是他仿佛着了魔似的不停的往前走,眼看着就要从楼顶掉下去了,我对表哥说一定要稳住他,绝对不能让他掉下去,表哥说他已经报警了,警察不久就到,我恩了一声,挂了电话。 原来如此,果然是这样,我心里想,原来这就是学生离奇跳楼事件背后的真相: 那个邪灵。 我知道邪灵有控制他人思想的能力,在这个图书馆里的那个邪灵,绝对是那个叫阎欣的学生,她在图书馆里控制了那些学生的思维,当一个人被邪灵控制了之后,就会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然后不由自主的听从邪灵的摆布,而且,邪灵控制人还要看一个人的意志力如何,不过我查看过的所有跳楼身亡的学生中,都是一些成绩优秀,但是却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状态的人,这种人精神极其脆弱,极容易被邪灵控制思维。那些被控制的人就自己从一楼走到了七楼,然后坐上了运货电梯来到了顶楼,从楼顶跳下去自杀身亡,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只看到电梯里20层的按钮像是经常有人按一样的原因,在整个过程中,那些自杀者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也无法控制自我,而这,也就是造成这一系列悲剧的真相。 但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究竟在哪里?我此时已经急得头上直冒汗了,阅览室,资料馆,登记处我都找过了,但还是没有找到,情急中我到处乱翻起来,地上到处散落着书籍和杂志,明明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无法阻止,这是我所不能容许的。不过只要找到这个东西,就能解除这个可怕的咒了。 很快,我冷静了下来,楼顶上表哥他们绝对支撑不了多少时间的,我仔细想了想,我总觉得好象有一个地方漏了,我坐了下来,开始仔细回忆起来自己到底哪里没有找过,忽然间,一个人猛地跳进了我的思维里: 那个老人。 绝对错不了!我笑了起来,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东西绝对在资料整理员的抽屉里! 我飞奔到档案整理员办公室,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房间明显是已经废弃了好久的样子,我几下撞开了们,把所有的抽屉都仔细搜了一遍,最后发现一个抽屉居然上了锁。我顺手抄起一张凳子,砸向桌子,几下就把抽屉给砸开了,也就是这时,从抽屉里面掉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本红色的日记本。 就是它,我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上面分明写着阎欣的名字。这是阎欣的日记本。我赶忙收起本子,冲下楼,一边看起了她的日记。从日记中我得知,这个叫阎欣的女生患有严重的精神紧张症和强迫症,每次考试他都强迫自己要考全班第一,不然她就会用自残的方式虐待自己,日记的最后一天的日期为1987年1月5日,那时侯她正要参加一次重要的考试,日记中满是她要考第一名的言辞,看来正是这次考试的前一晚,她失足从楼梯上摔死了。 到了楼底,我从一个正在抽烟的男子手上夺过了打火机,将这本日记本烧了,但奇怪的是,日记本居然没有燃烧,而是奇怪的一页一页的翻动起来,最后从日记本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日记本才化做一团灰烬。 而就在几分钟后,警方来到了现场,救下了自杀未遂的陆思雨,但是奇怪的是陆思雨声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楼顶上的。 黎安讲完了故事,不少人眼睛仍然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其实我一开始也感觉到这个女孩的死和这些跳楼的学生有一定的关联,”黎安说道,“在1987年里居然连续发生了数起学生跳楼事件,而且死者的病理特征都和那个叫阎欣的女生出奇的相象,也就是说,他们都患有精神强迫症。” “但是……为什么邪灵要杀那些学生呢?”我问道。 “哼,不要问为什么,因为她可是邪灵啊。”黎安笑了笑。 “有一种情况,我以前有跟你说过:那就是当一个人在生前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的话,死后就会产生强烈的戾气,这种戾气是很可怕的,它充满了对世间的留恋和对自己太早死亡的愤恨,这个女孩在考试前一晚死亡,而她一直都想考第一,但是这个愿望因为她的死亡而被迫放弃了,这种怨恨是十分强烈的,怨气会一直回荡在她生前经常出现的地方或者愿望的发源地。无疑,就是那个图书馆。”黎安说着,理了理书包。“那些看到女生冤魂的学生,就会被邪灵盯上,邪灵就会控制他们,强迫自己去完成死者生前没有完成的那些事,因为那个叫阎欣的女生的灵魂想要通过他们来实现自己的愿望。毫无疑问,这些人肯定会因为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压力,才患上了精神疾病,最终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 “不过那个女生的怨气也无法凭空存在,这几年来它一直封存在那本她的日记本里,因为里面记载了她生前的愿望,对它而言是很好的归宿。它就一直躲在日记本里,一直不停的回忆自己生前的愿望。所以当我把日记本烧了之后,它就没有了寄宿的地方,也就随之消失了。” 我听了,想了想,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有那届的学生看见了呢? “这个啊,”黎安笑道,“大概是因为自杀事件发生后就没人来那里看书了吧,学生都不去那条走廊看书,她自然找不到替她实现愿望的人了。直到她遇上陆思雨。”黎安说着,把书包背在肩上,“所以当我听到那个叫陆思雨的人患有严重的精神紧张后,我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被邪灵盯上了,结果事情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不少女生听了,脸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可怜的人啊,”黎安冷酷的笑了笑,“世界上的死法有很多,但是自己被自己强迫死的,就实在是太愚蠢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可悲的。”我听了,背上也不自主的升起一股凉意。 “那么,那个老人家呢?他是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这个么,我想,应该是阎欣的父亲吧。”黎安天真的笑道,“因为日记本是在他的私人抽屉里找到的,而且他对于自己的女儿可以说再了解不过了,他之所以晚上要去档案管理室,可能是因为他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告诉我关于他女儿的事情,也是为了求我帮她女儿早日解脱苦海,早点超升吧。”黎安说完,微笑着看着我们: “永远不要勉强自己做自己办不到的事,对你们而言,这恐怕也是一个再生动不过的例子了,因为执念越大,失望之后的愤怒就会让自己的心迷失方向,这种怨念,对人对己都是一种得不偿失啊。” 黎安说完,拉着我和陈晓风离开了教室,留下了怔怔的人群,跑向了食堂。 一路上我仍然在回忆黎安的故事,黎安回头看看我,说:“你想什么呢?”我摇摇头,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图书馆的门口,看着高耸的大楼,我心里却没由的感到害怕了。我在想,或许在我们学校,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呢? “黎安,你故事讲的真好,”陈晓风羡慕道,我以为他会很害怕才对,只是他却笑笑,“虽然是够可怕的,不过真的很有意思。” “谢谢。”黎安笑笑,对他说,“不过晚上我和姚军还有一点事,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就不用等我们了。”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脸色不由得一怔。 但是黎安却没有告诉陈晓风到底是什么事,只是朝我看了看,眼神中充满了神秘。 我已经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了。 正文 第十天 暗算(事件篇) 第七天暗算(上) 忽然间,我感到背后一凉,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们一样,就好像猎物感觉到了猎手致命的杀意,冰冷而令人窒息的空气如同一双手一般紧紧扼住了我的呼吸,隐约中,我仿佛还能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空虚的冷笑。 “啊!!!” 我迅速回过头,脑海中顿时一片茫然: 因为我清楚的看到,在我身后不盈十米处,有一个漆黑的身影冷冷的站在那里,戴着一顶很大的宽沿帽,人潮汹涌中不动如山,在那顶帽子下隐藏的,是一张惨白的没有五官的脸,全身上下笼罩在漆黑的阴影中,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此刻正在看着我,更确切的说,是在看着黎安,嘴角露出了冷酷的杀意。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吃完饭后,黎安把我叫到了教学楼我们上课的地方,为了支开陈晓风,黎安故意说老师找他谈话,要很晚才能走,叫他先一个人回寝室去,却把我带到了这里。 黎安的表情少见的严肃,教室里没有别人,空空荡荡的,很安静,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来这个教室,因为下午我们都没有课,时间还算充裕,我知道黎安是那种没有事绝对不故弄玄虚的人,但是他把我叫来却一言不发,那就说明事情有些麻烦了。 “你一定也想知道,前几天我到墓地里有什么收获吧。”良久,黎安对我说,神情一点没有放松的样子,“但是后来事情一多,我就给忘了,不过我看了看,觉得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应该有时间做点事。” 我一楞,问他:“那么你那天到墓地里发现了什么呢?” 黎安正了正容,缓缓道:“事情说来话长了。 那天我中午去了趟图书馆,去那里继续找有关吕圆圆的资料,可是找来找去也只发现了她的一般记录,也就是她的基本资料,而她的死亡证明,却始终没有发现,如果她确系死亡的话,她的死亡证明应该也会在她的档案里有记载,可是档案上却没有写。可如果她没死的话,那墓地里又怎么会有她的墓碑呢? 抱着这个疑问,我又向管理员询问了下关于03届学生的事情,不过可惜的是这个管理员是新的,以前那个管理员据说因为疾病死了,后来学校新招聘了一个,所以他说他也不是很清楚。他把所有03届学生的档案全都拿了出来,说那届学生的所有资料全都在这了,我就在那里查了一整个下午,里面确实有吕圆圆的资料,但是奇怪的是在那份档案上,却没有吕圆圆的照片,所有有关的资料上都少了她的一寸照,管理员说可能是她忘了贴上去,或者年头太久,照片掉了也不一定。但是我觉得绝对不可能。”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黎安放下了书包,从包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袋,递到我手上。 “我把有关吕圆圆的所有资料都调出来了,而毫无例外的是,上面都没有她的一寸照片,”黎安说道,我把文件袋拆开看了看,果然,上面都没有她的一寸照。“但是仔细看看,其实这上面还有很大的疑点。”说着,他指了指贴照片的地方,我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居然有胶水粘过的痕迹,有一张上面还有点破损,好象是有人故意把照片从档案上给撕下来的。 “很明显,”他说,“是有人把吕圆圆的照片全部撕下来的,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他:“那你有没有查过电脑上的资料呢?上面有没有关于吕圆圆的照片呢?”“我查过了,”黎安说道,“可是电脑里面一直查无此人,关于她的所有资料都被清空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那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免好奇。黎安陷入沉思:“或许是因为这个人和吕圆圆有什么关系也不一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黎安看着我,“那就是,这个人是想方设法的阻止任何人知道关于吕圆圆的一切。” 我认为这种推断换句话说,就是无从查证了,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却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了,不免有点可惜了。黎安把资料全部收了起来,忽然对我说道:“其实要查的话还是可以继续查下去的。” “什么?”我好奇道,“连最基本的资料都没有,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怎么继续查啊?” “有办法的,”黎安回答道,“要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只要把吕圆圆直接叫出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说完,他狡颉的笑了笑。 “恩,真是个……”我口中“好主意”三个字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并且脸色一下阴了下来。“喂,你不会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不过黎安的样子貌似并不像开玩笑,他很自信的一笑:“没关系的,吕圆圆如果真的还葬在那里的话,那么我是可以把她叫出来的,但是光靠我一个人恐怕不够,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很不自然的笑了下,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黎安回答道,“我记得有跟你说过鬼道师会‘招灵’的对吧?只要我把吕圆圆的灵魂招来,当面问个清楚,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你认为呢?”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黎安对我说,“我只要你按照我的说法站在相应的位置上就行了,时间定在……” 就在这时,黎安忽然脸色一凝,目光中绽露出令人胆寒的凶光,直直的盯着教室门后面,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我对他的表现感到很奇怪,转而看向了门后。 教室里一片安静。 “……躲也没用,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出来的比较好吧。”黎安的口气略带凶狠的说。 很久没人回答,我们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最后终于有一个人从门后慢慢走了出来。 “???是你?!”我惊讶道,黎安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原来是早上坐在黎安后面的那个女生。 “恩……你们也在啊?”她对我们笑笑,表情很不自然,“我……我的笔记本忘在教室了,我想过来拿我的本子的,那个……没有妨碍你们吧?” “别装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躲在门后面对吧?”黎安冷冷的说道,“你听到了多少?” 此时我也吓了一跳,这个女生居然一直躲在那里而我却没发现,那么刚才我和黎安的话,她应该全都听到了,包括关于黎安身份的话。只是黎安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而是很平静的,略带冷酷的看着她。 “……没……没有啊,”这个女生勉强冲我们笑了笑,摇了摇手,“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黎安轻轻哼了一声,“看来你什么都听到了,也不要掩饰什么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听到了什么。” 沉默。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吕圆圆的女生啊?”最后,那个女生吞吞吐吐的说道。 “是的,”黎安回答,“还有没有听到一些难以理解的东西呢?”忽然,他的声音一沉:“比如说:鬼道师?” “扑通!” 女生手中的笔记本一下掉了下来,她的脸色很害怕的样子,一个劲的摇头: “没……没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黎安叹了口气,平静的看了看她,把本子从地上拣了起来,交还给了那个女生。“听到也没什么,但是你要答应我,今天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关系到这个学校所有人的性命安危,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让学生产生恐慌。” 女生看着黎安不容置疑的眼神,许久,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绝对不跟别人说,不过,能不能跟我讲明白一点呢?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 黎安看了看我,我无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不过我们没有马上采取行动。中午的时候,黎安把我们叫了过去,说是要去趟警察局。 “警察局?”我不解道,“为什么去那里?你不是说要去墓地……” 但是黎安却打断了我的话。 “现在还不行。在进行招魂之前,我还是要搞清楚几件事情,”他不紧不慢的边走边说,身后还跟着偷听我们说话的那个女生。“我去警察局要找下关于吕圆圆的资料,学校方面既然没有的话警察局应该会有她的死亡证明,我想那个人应该还没厉害到把警察局的备份档案给弄掉的地步。” “这样。”我点点头。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出了校门,因为要去趟市中心,而且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要找吕圆圆的资料可能会花上很多时间,我们干脆叫了出租车直接到市警察局。好在今天是礼拜一,这个时间段的人不会很多,所以车子开得很快,一路上我和黎安一边谈论着事情,不过当我看向身后那个女生的时候,总发现她好像在偷偷看着我们,和我眼光一对后又马上分开了。 “不是我说,”最后我实在好奇,问黎安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带她一起来啊?” 听了我的话,坐在后面的那个女生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不过黎安却耸了耸肩: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的谈话被她给听到了呢?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她带上吧,反正也不会碍事。” “你还真是有闲情啊……”我叹了口气。 这时,那个女生看了看我们,然后聂诺着对我们说道: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谈话,不过,你们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去。” 我和黎安相互对了一眼,我转过头问她:“喂,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凭什么叫我们告诉你啊?再说发誓这种东西是最靠不住的了,我可不相信。” “我叫陆晓晓,”这个女生听了我的话后居然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以后不要喂来喂去的叫我,那,你们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哦?” “陆晓晓啊,”我点点头,“很可爱的名字哦。我叫姚军,这个奇怪的家伙叫黎安,别小看他了,这小子的直觉敏锐的可怕哦。”我努了努前面的黎安。 不过黎安好像对我们的话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一声不吭的望着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我们跟着黎安来到了市公安局,按照他的说法,他有个朋友在里面工作,叫胡严,也就是上次那个拜托黎安办案的警官,不过我们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他,听黎安的口气,他好像是一个资格很老的人,也难怪,人家毕竟是警察,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鬼道师和警察居然也有瓜葛。 “胡严是我的一个朋友,就像你一样,”我们走进大楼,黎安对我说道,“以前我父亲曾经帮了他不少忙,所以他特别记得我,不过他还很年轻,论才能的话估计是一个好手了。” 我很期待,因为我知道,连黎安都称之为好手的话,那估计就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了。 “请问你们是不是找胡严?” 就在我们刚进门之后,一个值班的警察忽然叫住了我们,我们一怔,黎安点点头: “啊……是的,他在吗?” 值班的警察看了看我们,然后对黎安说:“不巧,胡科长刚才接到案子出去了,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听到这句话,黎安终于忍不住抓狂了,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这家伙每次都这样,一有事情就找不到他人,然后就把事情推给我。他大概什么时候走的?”他问值班警察道。 “大概是一点半吧,”警察看了看手表,回答,“不过他临走前交给我一样东西,说是给一个叫黎安的人,还说他待会一定会来找他的,因为这个东西是这个叫黎安的人拜托他找的。” “诶?”我们一惊。 警察说着,递给我们一个档案袋,黎安结果档案袋,眼中露出了不可置否的神情。 “胡科长说这是很重要的资料,是他跑到很远的地方,从一个当地的户口统计局里把资料调出来的,说你要的全部都在里面,小心不要弄丢了。” 我看着黎安,我发现黎安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少见的狂喜的表情,只不过是一个档案而已,他居然会高兴成这样,有点不可思议。 “哼,那个家伙,就不能亲自给我么,非要我过来取。”黎安虽然这么说,不过他仍然在笑,他很小心的拿着档案袋。“对了,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这个倒没有,”警察想了想,“他还说了,这个档案袋就只有一份,别的地方都去查过了,没有备份的资料,再三嘱咐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这份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告诉他我谢谢他了,改天请他吃饭。”黎安几近敷衍的回答道,但是却难以掩饰他内心的激动,他一脸自信的微笑,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黎安居然会如此的激动,那双紫色的眼睛中仿佛泛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看来胡严有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呢。”他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只要有了吕圆圆的档案,就可以查到她的原始资料了,说不定还能查到更多的线索呢!” 从警局出来的路上黎安还在咯咯的笑,不过他没有马上打开档案袋,我想这么重要的资料应该会回去看吧。出来之后我问他有什么打算,黎安微笑了起来: “吕圆圆的档案已经到手了,调查的事情可以暂时缓缓,如果要去墓地招魂的话也不用急于一时,我想等三天后再去看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了解吕圆圆的相关信息,只要找到了她的资料,也就基本等于找到了真相,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那个奇怪的墓地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 “呵呵,好像干劲十足了啊。”我打趣的对他说。 “那个……” 这时,在旁边的陆晓晓忽然对黎安说道。 “怎么了?”黎安问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陆晓晓想了想,说,“不过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调查这个叫吕圆圆的女生,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我和黎安互相对了一眼。我知道其实黎安是不打算告诉她事实的,因为他一定也清楚,让普通人参与调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陆晓晓的介入完全是个意外,尤其是我们到现在为止还不是很清楚她的底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告诉她的,黎安也一定这么想。 “……这个还是暂时放你包里吧,”末了,黎安对陆晓晓说,指了指她的单肩包,“我没地方放,小心不要弄丢了。” 陆晓晓“哦”了一声,接过了档案袋,把它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目前我还无法告诉你,”黎安对他如是说道,看到陆晓晓略带失望的表情后,黎安又说道:“这件事情暂时是个秘密,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了一个礼拜了,不想让别人也跟着卷进去,因为知道的人越多,可能就越危险。” 我发现黎安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显得有点不自然,我从他的眼神里仿佛能看出他想一个人调查的决心,或许他说的不错,不过或许他并不明白,这件事充满了蹊跷,光靠他一个人的话是无法弄清楚的。 “……我明白了,” 最后陆晓晓说道,我听得出她的内心是多么失落,她悠然叹了口气,对黎安说道:“因为我们还不是朋友吧。” 我们愣住了。 “……笨蛋,才不是这意思呢。”黎安又好气又好笑道,“我只是……” “不过,这样也好。”陆晓晓“呼”的叹了口气,“我能理解的,如果是朋友的话,应该会把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对方的吧。” “……”黎安和我都愣住了。 “……笨蛋啊,都说了不是这么回事了,”黎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苦笑了起来,“你要是知道了事情之后,恐怕就会后悔……” 忽然,黎安说到一半的时候一下子定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没有再说下去。 “我从来不会后悔的,”陆晓晓很坚定地说,“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只要是自己的伙伴有危险,无论自己是什么处境,我都不会退缩……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陆晓晓见到黎安忽然发楞了,顿时脸色就红了,她使劲的拍了下黎安,对他吼了一句。我也觉得他这个人老是动不动做出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未免奇怪。 “……” 但是黎安显然是一句话都没听到,他的神色不知为何忽然从刚刚的兴高采烈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一副高度警觉的样子,表情甚至是有点紧张,眼睛睁得很大,就好像有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吓了他一下。 “喂,没事吧?”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是否还好。 可是他依旧没有理我,相反的,他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一动不动,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狮子盯上了的羊一样,只有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我和陆晓晓都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了,一时奇怪起来。 “……奇怪……” 许久之后,黎安忽然回过头去,警觉的四处张望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四周到处都是人,市中心地段这个时候人是最多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嘈杂一片,难道他在找人么? “奇怪???”我们看着他。 黎安的脸色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始终保持着警觉的眼神,紧紧咬着嘴唇,冷酷的用余光飞快的扫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但是我还是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那一丝丝的寒意和警觉。 “……可恶,总是感觉怪怪的……”黎安放轻了声音,对我们说,那口气中仿佛还带着颤音,可能是神经过度紧张的关系。 “到底怎么啦?”陆晓晓见他这副模样,也感到局促不安起来。我也很少见黎安的表情竟然是这么狰狞。 “……总感觉自从我们从警察局出来后,就被人给盯上了似的……”黎安环顾四周,对我们轻声说道。 “诶???真的假的啊?”我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寒意从背后冒起,警觉的环顾四周起来。 “……”黎安却没有放松警惕,但是这里到处是人,要说有人盯着我们的话我们的目标未免太小了,而且我不认为有谁会来盯着我们啊。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我只感觉周围好象有十几双眼睛盯着我看一样,那种被人从后面盯着的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周游全身,陆晓晓也吓的不敢挪动半步,她左顾右盼了好一会,一步步的后退,忽然间发出了一声惨叫! “怎么了?”我被她给吓了个半死,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她没顾着看后面,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你没事吧?” 我刚想上去扶她,但那个被撞的人动作居然比我还快,陆晓晓坐在地上,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个年轻人迅速的扶起了她,把她掉在地上的包给捡了起来。 “谢谢你啊。”陆晓晓对那个人致谢道,那个年轻男子摇摇头,我松了口气,看向黎安,发现他居然正盯着那个年轻人看,眼中露出了少有的冷酷的光芒。 “没事,下次走路要小心点咯。”那个男子说完,把包还给了陆晓晓,就走了。 “……你呀,多大人了,走路都没个正型。”我望着那个人已经走得很远了,白了陆晓晓一眼。 “哪能怪我,都是你们吓我来着,”陆晓晓狡辩道,“要不是你们说有人看着我们,我就不会这么害怕啦,也就不会只顾着看前面了,更不会撞在人家身上啦。” “……撞在身上?”黎安忽然怔了一下。 “恩?”我奇怪他怎么老是一愣一愣的。 “……陆晓晓,检查下包里的档案还在不在。”只是忽然间,黎安的脸色就一下子阴森了下来,勒令陆晓晓说道。 “干嘛啊?害怕我弄丢啦?”陆晓晓嘿嘿笑了起来。 “叫你看就赶快看,别问那么多了!” 我们都是一怔,黎安居然少见的吼道,那表情还带着点紧张,那双紫色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格外狰狞了。 “给你看就给你看,凶什么啊……”陆晓晓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盯着黎安,伸手到包里拿档案袋。 但是,当她把手伸进包里之后,陆晓晓也愣住了。 “……喂,怎么啦?别吓人啊。”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摇了摇她。 “……陆晓晓痴痴的看着黎安,眼睛睁得很大很大,一脸的惊讶与迷茫。“怎么会……我明明把它……” “可恶!那个家伙!” 黎安听了,忽然如同撒缰的野马般朝刚才那个难得方向追了出去,我一愣,大喊道:“喂!你去哪啊?”一边也紧紧追了出去,陆晓晓自然也跟在我后面,就不知道她在喊什么了。 那个年轻男子显然是有所准备的,就在不一会的功夫,他就骑上了一辆自行车,拔腿就跑,我们的距离和他太远了,而且加上周围都是人,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巨大的不便,黎安虽然紧追不舍,但是这个人却早已七拐八拐绕到了天桥上,不时的朝我们看两眼,显然也发现了我们在追他,速度又加快了。我们一路追上天桥,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抢那份档案,难道说黎安指的“被人盯着”难道就是指这个人吗? “混蛋,跑哪去了!” 我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扶着天桥的栏杆,四下望去,现在不仅人没有追上,还把黎安给跟丢了,陆晓晓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两个互相看看,都不知道怎么搞的,刚刚有点要真相大白的感觉忽然又遇上了这种倒霉事,望着周围的人潮,还有天桥下的车水马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晓晓喘了口气,忽然,她望向天桥底下,激动起来,大声对我喊道:“他们在下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了黎安和那个偷东西的男子,不过那个男子和他的距离已经缩短了很多,黎安那双能伸缩的旱冰鞋帮了他大忙,一口气跳过了公路的隔离栏,不过也差点被来往的车子给撞倒,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不到几十米的距离了,眼看着就能追上去,而那个偷东西的男子显然也是乱了方寸,行动路线也开始混乱了,骑车开向了人行道,紧接着横穿了马路,准备逃进一个十字路口。 但是,紧接着,一件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却发生了: 就在那个男子企图横穿马路的时候,从他的侧面,不知何时驶出了一辆轿车! “啊!”我和陆晓晓都惊叫起来。 就连正在追逐的黎安也是大吃一惊,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他一个紧急刹车,硬是在即将撞上去的时候停住了,旱冰鞋的轮子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道金色的烙印,我清楚地看见,那是辆黑色的别克车,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我没有看清车牌号。 而且,虽然黎安没有撞上去,但那个男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砰!” 一声巨响,整条街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个地方: 那辆黑色的别克居然没有做丝毫的刹车,就这样笔直的撞向了骑车男子,在那条路的边上,就是一条观光河,直通赣江,别克车一头撞向了男子,自行车发出一声闷响,这个人惨叫一声,被撞向了观光河里! “糟了!”我如同坠入了冰谷一般,身子竟然动也动不了,痴痴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辆黑色别克车竟然完全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径直冲出了人群,呼啸而去,我和陆晓晓立马跑了过去,我一面又打电话报警,当我们来到事故现场后,发现只有一群人聚集在哪里,早已炸开了锅,惊恐的喊声和嘈杂响成一片,却惟独不见了黎安。 “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呢?他去哪了?!”我挤出一条路,拉过一个路人问他。 “那个人去追那辆车子去了。”路人指着汽车逃离的方向回答道。我顺着哪个方向望去,却见前面就是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到处都是车子和人,根本看不见那白衣的影子。 而当我挤进人群,发现了地上那被撞得完全变形了的自行车,再看看栏杆下的观光河,那个被撞下去的男子浮在水面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气,而也没发现那个原本拿在他手上的档案袋,估计是连同他一起掉进了河里了。而就在几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也到达了现场。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我抬头望去,一滴水滴在了我的额头上,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