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1章 困惑的宅男 南水市中山南路四横街连接着秀水河，河边的沿河路有一片简易的棚屋，这里聚集了十几家汽车维修个体企业。“建洪修车行”就是其中一家，店门正对着四横街的路口。 这一带的汽车维修生意曾经兴旺一时。近几年来，由于多数汽车品牌都在一二线城市开设4S店，对这些杂牌的维修企业形成了不小的冲击。如今，这些修车企业主要面对四、五年前出产的中低档旧车。 由于生意清淡，这片汽修个体企业已有几家倒闭了。兔死狐悲，企业主们都笼罩在萧瑟的气氛之中。建洪修车行虽然生意大不如前，但仰赖张建洪老板的精明和诚信，经营状况还算过得去。 下午，建洪修车行办公室里，张大鹏正在上网，YY那些性感的美眉图片，沉迷之时，抓狂之际，却见陈伟师傅进来，他赶紧将浏览器最小化。 接过陈师傅递来的采购单，张大鹏关了电脑，准备开那辆皇冠130报废车去采购配件。手机响起，张大鹏边走边接电话。 “喂，你好。” “唔，不错，挺有礼貎的。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请问你是……” “靠！不会吧肥鹏，真没听出还是装糊涂？” “汉子！哈哈！你小子从哪个国家打来的？” “什么哪个国家，我在北山，嘉里敦呢。出去几年，没混好。回来几天了，听说你跟你二叔混得不错，想去南水看看你，管饭吧？”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呀！四年了，音信全无，我还想着百年以后到阴槽地府找你，没想你现在冒出来了。嘿嘿，怎么样，骨头快给洋妞泡酥了吧？快点过来吧，想你了！嗳，带点美金欧元什么的，让兄弟长长见识，我还真没见过洋人的钱呢。” “长个鸟见识！没钱，正烦着呢。你那三千块还得先赖着。好了，到了南水给你打电话，见面聊，就这样了。” “嗳，你什么时候到……靠！就这么两句了，不会是没钱交话费吧。”肥鹏嘟嚷两句，放下电话，心里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 张大鹏从小长得胖，身边的人都叫他肥鹏，他也习惯了。他和孙汉是那种从小玩到大，可以掏出小JJ来论大小比毛长的兄弟。 孙汉偷渡去F国时曾鼓动他一起走，可他没那个胆。孙汉说，你不走，就帮我弄点钱，我钱不够。肥鹏二话没说，连偷带骗从家里弄来三千块钱给了孙汉。刚才听孙汉的口气，象是真的没混好，这次没准是来蹭吃喝的。如果真是那样，张大鹏就要雪上加霜了。 张建洪是肥鹏的二叔。肥鹏家境不太好，父母违反计划生育，盼女不来却来了五杆枪，肥鹏排行老五。二叔年轻时从北山来到南水创业，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事业有成，家境较为殷实。肥鹏老爸有意将他托付给二叔，往后肥鹏成家立业，就指望二叔的提携和资助了。为了给肥鹏积攒老婆本，二叔没给肥鹏开工资，管吃管住，每月只给他五百元零花，四年下来，几乎把肥鹏调教成了一个唯唯诺诺、无事懒得出门的宅男。 五百块钱，以前肥鹏还觉得勉强够用，可是近来交了女朋友，经常要逛街吃夜宵唱K什么的，手头一下就见紧了。 肥鹏开着那辆报废的丰田130，到配件店取了一套离合片回来，交给了陈伟师傅，转眼就见二叔骑着摩托车回来了。肥鹏思量着如何向二叔开口，有朋自老家来，不亦乐乎？以招待孙汉为由，跟二叔要个千儿八百的，应该说得过去吧？要不，再编点什么，比如，曾经跟孙汉借过钱？唉，经济危机，实属无奈呀。 见二叔阴着脸，肥鹏把想好的话吞进肚里，但有件事他不得不说： “二叔，南阳配件的方老板又追帐了。我刚才跟他拿了一套离合片，方老板说，再不付钱，就不给赊帐了。” 张洪建一听就来气：“我欠他多少？才三万！整天就知道追追追。可人家欠我多少？四十万！我出去转了半天，愣是一分钱没收到！不是说手头紧，就是说过两天再来，好象只许天下人欠我，不许我欠一个人的，真是岂有此理，这生意怎么做……”张建洪怨愤之声不绝，进了会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捣弄着茶具泡他心爱的铁观音。 肥鹏清楚，二叔说的四十万，有一半是收不回来的陈年烂帐。现今修车行有十几个固定的客户是赊帐的，半个月结、月结或季结的都有。 肥鹏不敢作声，生怕二叔又叫他去收帐。那是吃力不讨好，看人脸色兼受气的事。 “婷婷呢？”二叔问。 “我哪知道，不到吃饭时间她是不会回来的。”肥鹏答道。 中山南路这一带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张老板有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叫张雨婷。婷婷今年二十出头了，是南水市商业学院会计大专班三年级学生，正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困境，现在是实习期，没后台没靠山也没什么门路，连个实习的地方都找不到，只好赖在修车行，帮鹏哥算些单据，权当是实习了。 张建洪矮瘦干瘪，相貎有些猥琐，他老婆蔡氏是大家闺女，当年可能是鬼使神差或是鬼迷心窍，一不小心一朵鲜花就插在牛粪上了，好在婷婷长得象鲜花而不象牛粪。要不是婷婷嘴角有一颗跟张建洪一模一样的小肉痣，蔡氏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亲友们证明自己的清白。 “鹏子，明天你去秀水区电力局收帐。”二叔喝着茶发话了。铁观音消滞降火，二叔的语气平缓了许多。肥鹏纳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电力局那里差不多有两万，再过十天才到时间付款。你去找一下后勤科的李科长，请他提前付给我们。李科长挺好说话的，我也没亏待过他，估计不会不给我一点面子。保险柜里还有五、六千，不够我再到银行取一点，凑够三万，明天付给方老板吧。现在要换一家取配件，又要现款现货，价格也未必比方老板实在，我们还是继续跟南阳交易吧。做生意，谁都不容易呀。” 肥鹏去过两次电力局收款。虽然李科长好说话，可掌管保险柜的麻脸阿姨脸皮厚，一次要他买西瓜，一次让他买榴梿，这次不知道又要买什么了。那两次回来以后，肥鹏都如实向二叔汇报，还在西瓜和榴梿的价钱上加了重音。可是二叔对重音有些麻木，没给他报销这两笔巨额的额外开支，肥鹏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听见没有！？”见肥鹏苦着脸不作声，二叔不满地大声喝道。 “听见了。”肥鹏悻然应道。 二叔喝足了茶，进厨房开始做晚饭。以前是蔡氏做的饭。去年蔡氏荣升奶奶，义无返顾地撇下爷爷离开了修车行，住进在十二中教书的儿子家里，乐淘淘的抱小孙子去了。 饭做好，二叔也不等婷婷回来，就招呼开饭了。修车行经营了十几年，张建洪从来不摆老板架子，一直带领全家人义无返顾地跟工人们在一个锅里吃饭。 修车行人不多，陈伟和杨光明两个师傅，来子和安子两个学徒，忙不过来的时候，肥鹏和二叔就披挂上阵。如今加上“实习生”张雨婷，吃饭的一共有七张嘴。 会客厅后面是个小餐厅。果然如肥鹏所料，张建洪摆好饭菜碗筷，婷婷就进门了。 “爸，我回来了。”婷婷跟她爸打过招呼，进厨房洗手，出来坐到她爸和鹏哥中间，对陈、杨二位师傅点点头，拿起筷子吃饭。来子和安子盛了饭夹了菜出去外面吃。在外面说起浑话来方便些。 正吃着，婷婷开始表孝心，夹了一块烧鸭肉放进张建洪的碗里：“爸，你多吃点。” 张建洪扭头看了女儿一眼，会心地笑道：“婷婷啊，你给爸夹菜，爸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对吧？嘿嘿。” “唉呀爸——我这不是孝敬你老人家嘛。”婷婷嗲声嗲气地撒娇道。 “好好好，婷婷是个孝顺女。说吧，又要钱做什么用？”张建洪父心大慰，慈爱地问道。 肥鹏在一旁心生感慨。堂妹一撒娇，二叔这个铁公鸡就会变成大施主。可惜自己没有这个福份哪！他现在忧心的是，孙汉来了，哪有钱接待他？ “我跟几个同学约好了，过两天去桂林旅游。爸，你很荣幸，成为我的独家赞助商，嘻嘻。”婷婷得意道。她对说服这个赞助商是满怀信心的。 “不行！现在不是假期，是实习。再说，你答应过考会计师的，现在应该静下心来学习。还有，暑假刚去庐山玩过。整天就想着玩，哪有心思念书？”张建洪罗列了三条拒绝的理由，外加一句责备。 “爸，旅游也是一种社会实践嘛！社会实践就是实习。会计师证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考到的，得一步一步来嘛。还有，暑假那次去庐山，那是去看山，这次去桂林漓江，是看水，山水不分家。我们老家在北山，现在住在南水，看了山就要看水……”婷婷逐条驳斥老爸的拒绝理由。 肥鹏觉得堂妹的话不顺耳，打断道：“这都什么歪理。哦，照你这么说，你去过北京，就一定要去东京，你坐过地铁，就一定要坐飞机，你吃过麦当劳，就一定要吃肯德基……” “打住！好你个肥鹏，不帮我还拆我的台……”婷婷气愤地瞪肥鹏一眼，接着使出了杀手锏：“爸，鹏哥前两天给他女朋友买双鞋，你猜多少钱？七百块哪……” 肥鹏脸色一阴：“你……臭丫头，说好了不说出来的，你不仗义！” 婷婷也不甘示弱：“哼，是你先惹的我！” 张建洪停住筷，不满地对肥鹏问道：“鹏子，婷婷说的是真的？” “我……”肥鹏无语。当然是真的，不过那也是情有可原，在女朋友身上尝到了甜头，不得出手大方些吗？补偿补偿，知恩图报嘛。 “你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没这个经济能力，就不要装少爷小姐的作派！我穿的鞋都没有超过一百块的，你买双鞋送人，出手就是七百，简直就是打肿脸皮充胖子！” “不打他都是胖子……”婷婷小声地嘟嚷了一句。 肥鹏举起筷子就要打婷婷。婷婷缩着脖子往老爸身上靠。张建洪护着女儿，伸手把肥鹏举起的手拨开，喝道：“别闹！吃饭！” 婷婷有老爸护着，一时有恃无恐，还想火上添油：“爸，他还带孔幼芬……” 肥鹏闻言暗吃一惊，情急之下伸腿在婷婷的脚丫上使劲一踩。“唉哟！”婷婷尖叫一声，表情痛苦哭道：“呜呜……爸……鹏哥踩我的脚……呜呜……” 陈伟和杨光明二位师傅吃着饭，开始是笑眯眯地看着张家兄妹演戏，现在见他们真的闹起来了，赶紧夹菜离开饭桌，出去和安子、来子徒弟吃风liu饭去了。 肥鹏知道婷婷真的被踩痛了。她穿的是凉鞋，而他穿的是皮鞋，一百八十斤的块头，而且是使了狠劲，不疼才怪呢。肥鹏并非不疼爱这个如花似玉的堂妹，只是刚才情势十万火急，才痛下毒脚。 肥鹏上个月偷偷带女朋友上医院做刮宫手术，没想到给婷婷发现了。在婷婷的要挟下，肥鹏咬咬牙，把多年的积蓄全搭上，给婷婷买了一个MP4，总算封住了她的嘴。二叔反对他跟孔幼芬交往，要是这事让二叔知道了，搞不好会以“败坏家风”为由把他“遣返原藉”，这对他来说，将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婷婷脱下凉鞋，把脚缩起在椅子上，看着脚丫子抽泣。 “鹏子！你就这样对待你妹的，太过分了！你看，皮都损掉了……”张建洪吹胡子瞪眼训斥肥鹏，然后心痛地摸着婷婷的小脚丫。 “哦……唔……对不起，”肥鹏陪着笑脸哄婷婷婷婷，“好妹妹，别哭，啊，是鹏哥不好，下脚狠了点，没把握好力度。嘿嘿，要不，你打我两下，啊，嘿嘿……” 婷婷在鹏哥肩膀上打鼓似的捶了十几下，撒完气，就没事了。 婷婷虽然被踩痛了，但她知道这事不该说，家丑不外扬，那些师傅毕竟不是自家人。再说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讹鹏哥一个MP4，就得替他保密。鹏哥是好人，我也不是非要揭他的丑事，只是刚才一时冲动，口无遮拦，好在没把话说全，否则鹏哥一定恨死我了。 兄妹打闹完，晚饭也结束了。婷婷负责收拾碗筷。 陈、杨二位师傅在客厅抽烟喝茶，跟张老板说了正在修的那两台车的情况，然后就和来子、安子一起干活去了。客户催得紧，晚上要来提车，他们只好抓紧时间干活。 婷婷将刷完的碗筷放进消毒柜，就继续对独家赞助商进行游说。肥鹏踩了婷婷的脚，有些过意不去，此时也在一旁给婷婷帮腔。双方先是软磨硬泡，接着是讨价还价，最后，张建洪一锤定音，把南水到桂林的来回车船住店费用计算一番，同意给婷婷的桂林游提供二千二百三十元的赞助费。 见二叔要去开保险柜，肥鹏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嗫嚅道：“二叔……我想……借点钱……” “怎么，又要买东西送人呀？”张建洪没好气白他一眼。 “不是……那个……汉子从北山过来，我跟他从小象兄弟一样，他来了，可能要住上几天，我怎么也得……招呼人家吃顿饭什么的……”肥鹏说得吞吞吐吐，似乎开口要钱比自己挣钱更难。 “汉哥什么时候到？”婷婷听了一脸的兴奋。 肥鹏听婷婷叫汉哥叫得亲热，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你认识他？” “当然！你忘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几次跟我爸回北山都见到他。他常上大伯家找你，人长得挺帅的，我还跟他聊过几句呢，嘻嘻。”婷婷笑道。 “小丫头，鹏哥不比他帅吗？”肥鹏不屑道。婷婷后退一步，对肥鹏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唔……其实鹏哥也挺帅的，高大威猛，如果汉哥有十个女孩子追，那鹏哥起码有、最少有、肯定有……” “二十个？三十个？……”肥鹏挺胸握拳作威武状，一脸期待地望着婷婷。 “一个都没有！嘻嘻嘻……”婷婷开心地笑起来，肥鹏一脸的沮丧。 “别闹了。鹏子，人家从国外回来，还用得着你花钱招待他？”张建洪在一旁道。 “他好象……”肥鹏本想说“好象没混好”，但话到嘴边吞回去了。谁知孙汉说的是真是假，这小子没准成了富豪，要来南水考察投资环境呢。 “二叔，不管怎么样，我得尽地主之宜呀。如果我连请他吃顿饭都掏不出钱来，二叔你也很没面子是吧？”肥鹏也不笨，知道铁公鸡也是要面子的。 二叔沉吟道：“这样吧，我给你预支一千块，你先拿着，吃饭埋单的时候，你也掏钱做做样子。没花完的话，下来两个月我就不用给你零用钱了。” “……”肥鹏巨汗！这样的人做生意要是赚不到钱，谁还能赚到钱？ 张建洪慢吞吞地打开保险柜，女儿两千二百三十，侄子一千。看着手中的一叠钞票转眼间少了一大半，他那个心痛的呀，哎哟，就别提了。唉，还是去看看今晚那两台车修得怎么样，想想窍门，那怕多赚一百两百也好。 “鹏哥，汉哥什么时候到？”婷婷又追问一句，脸上的表情充满期待。 “不知道，下午给我来电话，没说具体时间，可能就这两天吧。”肥鹏钱一到手，心花怒放，马上开始谋划今晚跟孔幼芬的节目了。 肥鹏见婷婷进了她的房间，好象是拿衣服准备洗澡，猛然醒悟，立即闪动敏捷不足笨重有余的身躯，捷足先登，抢占了浴室。等婷婷反应过来，他已经打开了花洒，声势浩大地冲刷起来。 “肥鹏！你可恶！”婷婷手里拿着衣服，对着浴室大声叫道。 “……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肥鹏在冷水的刺激下，扯破嗓门吼着，把庞龙那首温柔轻慢的《两只蝴蝶》唱得比杀猪还难听。婷婷塞住耳朵，结果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2章 猴子惹了大象 从浴室出来，肥鹏警惕地看着等在外面的婷婷，提防突然袭击，结果出人预料，婷婷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脸上还有点谄媚的微笑： “鹏哥，你去见芬姐吧？”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你……还开你的‘劳斯莱斯’出去吧？” “那当然，那是本少爷的坐骑！怎么了，又想坐顺风车？” “是啊是啊，等会儿我要去同学家，商量旅游的事。你就辛苦点，送送我，好吗？” “可以考虑，不过你可要快点。” “说好啦。” 肥鹏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孔幼芬打电话，声音极其温柔体贴。几天不见，孔幼芬来了兴趣，建议去城东的众乐剧院看脱口秀表演。肥鹏没看过这种节目，马上满口答应。 这种脱口秀就是一男一女两人在台上耍嘴皮子逗乐，集模仿秀、表演唱、杂耍、魔术、相声、口技、地方戏曲之大成，荤的素的全来，十八般武艺都有，目的就是让观众笑得合不拢嘴。 孔幼芬说，门票蛮贵的，一百元一张，不过，据说座位前有桌子，还免费提供茶水和零食，挺享受的。肥鹏豪气冲天说，看得开心就值，不就一百元一张票吗，咱出得起！ 孔幼芬说，要看就快点，一晚就演一场，八点钟开始，现在马上去还来得及。肥鹏立即响声应道：“你等我，我马上到！” 肥鹏麻利地穿戴整齐，对门狂奔。从浴室门跑过时，猛然想起答应婷婷的事，唉，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扭头扯着嗓门对浴室喊道： “婷婷！我要赶时间先走，对不起啦！”没等婷婷回应，肥鹏已经钻进了他的“劳斯莱斯”，开车走了。 婷婷在浴室里大骂：“臭肥鹏！我要诅咒你——咒你开车出门撞……唉，算了，出了事还得老爸掏钱，不咒了，上帝保佐鹏哥出门平安吧……” 在众乐剧院买票时，肥鹏傻眼了。前三排是贵宾座，一百三一张，四排起是普通座，才八十一张，这差距也太大了。结果，在孔幼芬脉脉含情的目光下，肥鹏慷慨手出，毫不含糊地买了双人座位，以爱情的名义，挪用了招待孙汉的专项资金。 所谓贵宾座，其实就是情侣座。一张仅够两人坐的椅子，前面放一张小茶几，摆着几碟花生、饯果、葵瓜子之类的小食，还有一壶茶，感觉象是民国年间，大户人家请戏班子唱戏的情景。 肥鹏拥着孔幼芬坐着，等着表演开始，心里美滋滋的。孔幼芬虽然算不上美女，但她皮肤白晳，个子高挑，丰胸翘臀，身材一流。她跟肥鹏站在一起，让人觉得很般配。 张建洪反对肥鹏跟孔幼芬好，是因为她有个弟弟吸毒，把孔家所有亲戚朋友都闹得鸡犬不宁。孔幼芬一家在中山路二横街经营一家茶庄，叫孔庄茶庄。这些年，茶庄经营所得几乎被她的弟弟掏空了。张建洪断言，只要跟她家沾上边，将永无宁日！话虽如此，张建洪也不敢棒打鸳鸯，他顾忌的是，如果拆散他们，日后这个侄子要是成了光棍，大哥怪罪下来他可担当不起。 肥鹏也讨厌孔劝芬的弟弟，但感情这东西最难说清楚，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任何艰难险阻都不在话下。 脱口秀表演在进行中，肥鹏和孔幼芬看得津津有味。男角唱了一首蒋大为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博得满堂喝彩。真不是蒙的，如果闭上眼晴，还以为是蒋大为就站在台上。肥鹏不时跟着观众一起高声喝彩。 男角喝完，对女角问道：“怎么样？我唱得还象吧？”女角没有答话，作愣神状，眼睛盯着男角的胯下。 男角：你看什么呀？（顺着女角的眼神看看自己的胯下） 女角：看生我养我的地方。（观众笑。“生我养我的地方”是这首歌的一句歌词） 男角：（探低头去看女角的*） 女角：（作难为情状）你看什么呀？ 男角：看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观众笑） 肥鹏瞄了孔幼芬一眼，刚好与她目光相遇。她羞赧地低下头，一副纯情少女模样，把肥鹏勾引得心里发痒。台上的表演有些低级趣味，但台下的是芸芸众生，下里巴人，能给平淡无奇，索然无味的生活增添点乐趣，纵使低级又何妨？ 又一段模仿秀之后，男女角象说相声那样耍起了嘴皮子。 男角：你说你对唐诗很有研究，那我要考考你。 女角：你考吧，保证你难不倒我。 男角：我问你，李白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名字？ 女角：（为难状）这个……这个…… 男角：不知道吧？连这都不知道，还不如我呢。 女角：这么说，你知道？ 男角：那当然！李白的老婆叫赵香芦，女儿叫紫姻呀！ 女角：哦？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男角：有啊。李白有一首诗，我给你念念。（高声激情朗诵）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女角：这是李白的诗，题目叫《望庐山瀑布》，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念。这跟李白的老婆和女儿有什么关系？ 男角：有关系呀，这诗第一句就写得很清楚：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日了赵香芦，然后生下了紫姻，赵香芦就是李白的老婆，紫姻就是李白的女儿呀！（观众大笑） 肥鹏也忍俊不禁，太搞笑了，亏他们能想得出来！ 表演七荤八素地恶搞一番之后，来了一段东北二人传，接着是模仿赵本山、范伟的春晚经典小品的片断，然后对国内几位著名歌星的演唱表情作了夸张的演绎，如歇斯底里的腾格尔，从来没有伸过脖子的刘欢，木桩一样的朴树……学得既夸张搞笑又惟妙惟肖，把全场观众逗得哄笑不已。 看完表演出来，肥鹏开着他的“劳斯莱斯”带孔幼芬兜风。来到一条人迹稀少的道路，肥鹏停下车来，趁黑对孔幼芬上下其手，胡啃乱摸一番之后，孔幼芬气喘咻咻，难为情地说，刮了不到四十天呢，医生说不能那个。 肥鹏无奈，知道今晚没戏，只好打消了念头，找地方吃宵夜。 火车站东面有条街，叫南秀街，街道尽头是秀水河。河边就是远近闻名、生意红火、历久不衰的“南方客”大排档。这个地方河水潺潺，江景怡人，大排档布局在一块长条形空旷地，聪明的老板将这块地分成相对独立的五块，中间一块是厨房、服务台兼十个小间的雅座包厢，两边各有两块，每块十桌，上盖顶鹏，不设围墙，露天而不露顶。前面路边就是停车场。这里虽不是交通要道，但常年没有交警来管占道停车，足见老板背景深厚。 如此规模的大排档，在南水市并不多见。肥鹏和孔幼芬来过几次，吃得挺满意的，也不贵，这不，今晚他们又来了。 进来“南方客”，看上去熙熙攘攘闹哄哄的，谁都可以在这里大声说话，大口喝酒，不拘小节。这是大排档的特色，来吃夜宵的人消受的就是这个气氛。当然，喜欢清静的可以进包间。今晚这里生意很旺，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包间已经满座了。 肥鹏和孔幼芬见缝插针找到了座位。落座后，肥鹏将手机和车匙摆在台上，叫服务员过来，点了焦盐虾、蒸扇贝、炒坑螺等几样，外加一瓶啤酒。 上菜快是“南方客”的致胜之道。稍候片刻，要的东西就上齐了。肥鹏和孔幼芬眉来眼去，吃得不亦乐乎。不远处有人正在对孔幼芬指指点点，他们全然不觉。 肥鹏问道：“幼芬，我给你买的鞋呢，怎么不穿？” “我……舍不得穿……”孔幼芬嗫嚅道。她没敢说是给她弟偷去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那是凉鞋，夏天穿的，你想等到过年穿呀……”肥鹏本想接着说，过年我再给你买一双，但没说出口，因为心里没底。品牌店里的女式皮鞋，起码比凉鞋贵两倍以上。要成为一个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少爷，只能靠YY了。 正吃着，孔幼芬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孔幼芬一声尖叫，她的翘臀被人狠摸了一把，惊慌失措地跑回肥鹏身边。 肥鹏闻声望去，见隔着两张台的地方，一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在喝酒。他们将两张桌并在一起，一共坐了十二、三人。那个毛长精瘦的小子显然是肇事者，他正借着酒意，淫荡的眼神在孔幼芬的胸前和臀部来回瞅，丝毫没有羞耻和怯懦之色。 肥鹏霍然站起，紧握巨拳，怒目愤火，热血往脑门上涌，心里骂道，妈的！竟敢当众欺侮本少爷的女友，这还有王法吗！？ “哈哈，猴子，这回你若上大象啦！哈哈哈……”众流氓中间，一个二十出头阔嘴平头的男子高声起哄。话音刚落，众流氓爆发哄堂大笑。 “猴子，手感怎么样，象不象西瓜……”又是一阵哄笑。 “猴子，闻闻，看手上有啥味道……”笑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周围的食客都望着肥鹏，眼光里有些期待。这帮流氓竟敢当众调戏良家女子，真是太放肆了。如果这个胖男能够挺身而出，教训他们一下，那也是众望所归，大快人心。或许还可以趁乱走人，白吃个免费夜宵。 此时，孔幼芬胆怯地偎在肥鹏身上。女人受了委屈，男人就是靠山。 肥鹏先是犹豫了一下。大象虽然不怕猴子，可他们人多势众，打起来自己肯定吃亏。但是，如果忍了，不仅丢脸，还要丢人！丢了孔幼芬我上哪找去？婶可忍叔不可忍，女可忍男不可忍！今晚本少爷豁出去了！就是被砍去一半咱也还有九十斤！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3章 我陪他们玩玩 猴子本来就不惧大象，见肥鹏没有出动，猴子以为，即便是大象也是气球吹或纸糊的，所以没在意，扭头伸手指着平头男大喊： “老子就摸了！怎么样？彪子，拿来！愿赌服输，五百块，我要现的，爽手点！” 肥鹏缓缓推开孔幼芬，操起桌上的啤酒瓶，向猴子冲过去，脸上是铁血男儿疆场赴死的表情。 “猴子小心！”彪子见了高声喊道。 猴子闻言扭头，同时一个闪身，躲过肥鹏的啤酒瓶。猴子毕竟是猴子，反应还真快。“砰”的一声，啤酒瓶砸在猴子座椅的靠背上，碎玻璃散了一地，尖牙利齿的半个瓶子还握在肥鹏手里。这一招凌空霹雳，没砸着猴头，肥鹏随机应变，祭出第二招，一个回手，猛然向猴子刺去，猴子躲避不及，被尖利的玻璃刺进了肩胛。 “哎哟！”猴子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对肥鹏的小腹狠揣了一脚。 肥鹏是重量级的，这一脚对他伤害不大，只是让他后退了半步。就在这时，“嘭”的一声，一张椅子横扫过来，重重打在肥鹏的腰上。同时，两只啤酒瓶向他飞来，一个砸中他额头，一个砸在他胸口。肥鹏额头上顿时肿起一个大包，胸口和腰间也火辣辣生痛。 “兄弟们，上！杀了这头肥猪！”彪子狠声喝道。 众流氓呼拉一下，从座位站出来，把肥鹏围团团围住。这阵势不象猴子和大象了，更象一群狼围攻一头发怒的狮子。 肥鹏虽没见过这种阵势，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为孔幼芬而战，为男人自尊而战，就是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所以勇猛异常，毫不怯场。上高中时，他跟孙汉一起跟人打过几次架，那时候他不是主角，打赢了跟着冲上去教训对手，打输了抱头逃窜便是。眼下他绝对是主角，孤军作战，孤胆英雄！ 周围的食客胆小的离席走开，胆大的仍在原来的位置，坐着或站着看热闹。服务员跑去报告或叫保安去了。其实“南方客”没有保安，老板对这种事历来听之任之，从不插手。与其花钱请保安，不如花钱买回被损坏的桌椅。 孔幼芬吓得浑身发抖，忽然想起报警，见肥鹏的手机放在桌上，伸手去拿，刚好这时手机响了，她马上接听，电话里传来孙汉的声音： “肥鹏，我到了，在火车站……” “鹏哥被人打了，快来呀……”孔幼芬惊恐之下脱口而出，也不知对方是谁。不管是谁，能过来就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告诉我具体位置！”孙汉凭直觉判断这是真的，不是无聊的玩笑，他立即拿出雇佣兵执行驰援任务的果断，首先明确位置。 “南方客大排档，的士司机都认识，离火车站不远……” “我马上过来！” “哎……你是谁呀……”孔幼芬这才缓过神来，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她不敢走近战场，她知道，自己过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对肥鹏更加不利。 肥鹏忍着痛，躬着腰，手握着粘满猴子血的半截啤酒瓶，指着众流氓，慢慢地转着圈。他不时躲闪啤酒瓶和拳脚的攻击，寻找攻击对象，伺机还击。就在孔幼芬接电话的时候，肥鹏又挨了几脚，胳膊也被众流氓手中狂飞乱舞的半截啤酒瓶划伤几处，鲜血直流。众流氓当中，一个矮个子被肥鹏一脚踢中小腹，痛得嗷嗷直叫，满地打滚。肥鹏的勇猛让众流氓认识到，什么叫雄狮发怒，大象发威。 众流氓一时奈何不了肥鹏。凶怕狠，狠怕烂，烂怕不要命，要是急红眼的大象突然不顾一切扑过来，谁被扑倒谁就死定了。有两个年龄较小的混混，看着满手是血，紧握着半截子玻璃瓶的肥鹏，心里发怵，悄悄地退到了外围。众流氓虽然人多势众，声势浩大，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围着肥鹏，对峙着，伺机偶尔从背后袭击他一下。 “飞腿哥，三刀哥，你们就过来帮个忙吧。”彪子扭头对桌上坐着的两个人请求道。这时，看热闹的人才注意到，桌子那边还坐着两位没挪窝的。他俩镇定自若，悠然自得，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看来是真人不露相呀。 “二位大哥出手吧……”猴子捂着伤口哀求道 “三刀哥，看来杀猪还得你这把牛刀呀，嘿嘿。”说话的那位显然是飞腿。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板壮实，五官端正，相貎斯文，如果不是跟这些流氓混在一起，不象是混黑道的。 “还是你飞腿上吧，管他是肥猪还是大象，踹他几脚让他走人，别碍着兄弟们喝酒！”这位肯定是三刀了，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一脸横肉，右脸上三道刀疤赫然醒目，莫非他因此得名？ 原来打架也有礼让三先的。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相貎堂堂的男人从包房那边走过来，拱手对众流氓高声道： “诸位兄弟！都收手吧，就算是给我杨帆薄面。兄弟们继续喝酒，我请客……”没等这男人把话说完，猴子吼道：“滚开！这里没你的事！今晚不打残这头死肥猪……” “放肆！”飞腿拍案而起，指着猴子骂道：“你敢这样跟杨老板说话，小心我废了你！”教训完猴子，飞腿转而向杨老板温和道： “杨老板，刚才是那胖子先动的手，伤了我的兄弟，怎么也得让兄弟们出口气，是吧？放心吧，碍不了你的生意。这样吧，请杨老板回避，我教训他一下，把他赶走就完事了。” 杨老板瞪了猴子一眼，背着手愤然离去。 见飞腿哥要出手，众流氓情绪高涨，充满期待。 对肥鹏的包围圈立即松开。可以不失面子地脱离这头大象对自己的威胁，又可以看飞腿哥一展风采，众流氓当然乐意顺水推舟，体面地“退居二线”。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从开头看起的看客，眉飞色舞地向新加入的看客介绍前面的剧情，添油加醋地将肥鹏本来就高大的形象塑造得更加高大。为女友讨回公道，血性男儿，以一当十，威武勇猛……不过，现在情况可能有变……老板来过了，劝不住……那个，对，就是相貎斯文的那个，肯定是武林高手，黑道强人，你看你看，这架势，跟打擂似的。 详尽的解说，想象丰富的推理分析，吊足了新看客的胃口。 急得手足无措的孔幼芬也吸引了一些看客的目光。知道事情起因的邻桌为她叹息，唉，这姑娘怪可怜的，好端端的被流氓摸了屁屁，还要硬生生看着男友被人打，等会儿她怎么背那大胖子上医院呀，她背得动吗？ 飞腿盯着肥鹏，冷言道：“小子，刚才你要是服软，挨上一顿拳脚放点血，也就过去了。可你他妈的硬要呈强，非逼我出手，活该你倒霉！”话音一落，他放下手中酒杯，身轻如燕，跃身越过身前的桌子，落在肥鹏面前，摆了一个雄鹰展翅的姿势，准备对肥鹏发起攻击。 众流氓见了，个个都是一脸的景仰。看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不识时务的竟然喝彩叫好，就象看见街头卖艺的表演了绝活。飞腿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浅笑。 肥鹏这下慌了，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已经荡然无存。说来也怪，刚才被众流氓围殴都没觉得怕，现在一对一却没了底气。 说怪也不怪，刚才的冷场，极大地消磨了肥鹏的意志力和勇气，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且，飞腿的出场经过太多的铺垫，彪子的恳请，猴子的哀求，还有杨老板对飞腿的无奈，这些都产生了一种心理暗示，使肥鹏不自觉地在潜意识里将飞腿的形象拔高，从而形成一种心理压力。 拿足了出场的彩头，飞腿一个漂亮转身跃起，一招连环腿直捣肥鹏前胸。“嗵嗵嗵”三声闷响，飞腿的连环腿象是踢在弹簧上，身体竟然弹了回来，口中“呀”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撞开了身边的两把椅子。 众流氓发出了嘘声，飞腿一个不太漂亮的鱼跃翻身站起，定神一看，咦？胖子怎么变了身，刚才踢的明明是胖子，现在怎么变成另外一个人，难道是我眼花了？ 飞腿没有眼花，他眼前站着的是孙汉！在飞腿踢出连环腿之前，孙汉闪身站在了肥鹏前面。肥鹏眼看飞腿就要出招，自知难逃一劫，正想转身逃避，忽然听得“蓬”的一阵风响，眼前犹如立了一道墙！ “嗨嗨嗨，你这人可不讲卫生啊，鞋底蹭我身上了啊，看看，我这T裇可是新买的，真是的……”孙汉一边拍打着胸前的灰尘，一边流里流气地说，还装出很委屈很无奈的样子。说完回过头去，给肥鹏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你……”肥鹏惊诧地瞪大眼睛。 “去去，叫那个谁，接电话那个女的，给你包扎一下，我陪他们玩玩。嘿嘿，好久不玩这个了。”孙汉推了推肥鹏，话说得轻松自如，轻描淡写，就象是两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似的。 这时，孔幼芬挤了进来，拉起肥鹏往外走。围观的看客闪开一条通道，那些流氓也不敢上前阻拦。 众流氓见飞腿哥裁了，个个大跌眼镜，可惜没有一个是戴眼镜的。他们意想中应该是这样的：连环飞腿快如闪电，威力无比，大象应声飞出三丈，摔个七仰八叉，兄弟们趁机一哄而上，把大象当球踢，当鼓擂，为猴子报仇！为飞腿哥争光！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眼前这位是怎么站到大象面前的？挨了连环飞腿却象没事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4章 一千个号码 围观的看客更是群情高涨，刚刚在心目中树立起来的武林高手形象轰然倒堨。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哪。这小子把对手视若无物，在这种场合竟然跟玩儿似的，来头不小，深不可测呀。不知道飞腿会不会跟他单挑？他擅长什么功夫？他跟那胖子是什么关系？悬念，悬念呀。 飞腿感到了来人的强大实力。刚才看肥鹏不象是练家子，打这样的人怕辱没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只是冷眼旁观。怎奈那十几个废物竟然没把胖子打倒，三刀又不肯出手，如果不及早收拾这胖子，尽快恢复“南方客”的秩序，惹毛了杨帆，再传到大佬耳边，对自己是绝对不利的。所以，迫不得已，他决定露一腿，顺便显摆显摆，让手下那些废物以后也好乖顺些。 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让他颜面尽失。 “你是什么人！？”飞腿不好意思再摆什么姿势了，努力站直身体，疑惑地盯着孙汉。来者不善，未搞清楚情况，飞腿不敢贸然出手。他刚才只用了五成内力，但腿到之时，却感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巨大反弹力，似乎作用力越大，反弹力也会越大。这是什么功夫？难道是铁布衫？飞腿练的是千斤神腿功，凭借连环腿闯荡江湖多年，不敢说跺脚震九洲，也算是飞腿威震四方了。 “我是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派来的卫生监督员。”孙汉话音一落，众看客发出一阵哄笑。众流氓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孙汉继续调侃道： “我刚到，你就弄脏我的衣服，回头我告诉潘基文，让他罚你给我洗衣服。”看客又是一阵轰笑。 有看客故意大声问：“潘基文，谁呀？” 孙汉一本正经地应道：“潘基文都不知道，联合国的大管家呀！”演员跟观众还互动，好玩了。 “哎！帅哥，你手机号码多少？”看客中有一群美眉，众星捧月地拥着一个白衣短裙的美女，大胆地向孙汉发起挑战。 孙汉扭头一看，哇！挑战者青春亮丽，光彩照人，不由色心一动，嘻笑道： “15819988叉叉叉！” “叉叉叉是多少呀？没胆量说是吧？”短裙美女笑嘻嘻道。 “零到九可以组成一千组三位数，其中一组就是，打去吧！”孙汉说着对短裙美女热了一眼。众看客听了又是一阵哄笑。买过3D彩票的人更是议论纷纷，这也太难了吧？ 短裙美女旁边的女伴调笑道：“怎么样，香香公主，够有挑战性吧？嘻嘻。” 短裙美女对女伴不屑道：“切！一千个号码算什么，我要是有意……”说到这竟然羞怯起来。 “少废话！看刀！”坐在桌边的三刀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吼一声，从桌上跳过来，一把菜刀握在手中，左劈右砍耍了几下，然后就向孙汉冲过来。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看来又有高手参战了。 “三刀小心！”飞腿急促地提醒道。他虽感激三刀仗义，但也暗暗为三刀担心，怨三刀鲁莽。 只在瞬间，三刀就靠近了孙汉，先是在孙汉眼前虚晃一刀，跟着刀锋一转，勾手挥刀朝孙汉小腹捺去。 孙汉脚没动，收腹避过这一刀。不等三刀回手，孙汉跨前一步，身体贴住了三刀，象是跟三刀热烈拥抱似的。三刀正纳闷，这人怎么不退不躲，反而粘上来了？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觉得两只胳膊一阵钻心的剧痛，“啊——”的一声尖叫，三刀的两只胳膊在肩胛处脱了臼，菜刀已落入孙汉手中。 原来孙汉抱三刀时抓住了他的两条胳膊，胸部顶着他的胸部，将他两臂硬往后肩弯折。人的两臂是不能与后肩平行折叠的，强行折叠的结果就是脱臼！ 孙汉这一招是辛格教他的，在不想取对手性命又要将其制服的时候使用。当然，用这一招必须有超常的臂力，否则知道怎么用也用不上。孙汉给这招起名叫“美丽拥抱”。后来孙汉活学活用，触类旁通，结合曾经学过的关节技，融合印度的瑜珈精髓，与辛格共同创造了一套“美丽造型术”。 关节技在古代称“分筋措骨术”，是以折、断、扭、锁、困等手法击伤对手身体关节的格斗技术。孙汉和辛格自创的“美丽造型术”能让对手内里筋骨错断，表面无痕无血，恐怖而不血腥。将对手制服甚至杀死，自己仍然衣衫整洁，手脚干净，故用“美丽”一词，确也恰如其分。 孙汉松开三刀，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玩赏着手中的菜刀，口中说道： “不错，是把好刀。可这是菜刀呀，应该放在厨房里切菜，怎么能随便拿出来玩呢，真不懂事！” 这时，三刀脸上横肉颤动，青筋暴突，痛苦至极。两条胳膊象两根棒槌，晃晃荡荡地吊在他的肩上。众流氓更是吓得哆哆嗦嗦，一个个悄然后退，只想离这位来路不明的高人远一点，以免惹火上身。 “刚才听说，你叫三刀是吧？”孙汉突然问道。三刀惊恐地望着孙汉，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 突然间，孙汉身形一闪，刀起翻飞，在三刀的左脸划出三道口子。孙汉出手极快，等他把菜刀插在三刀的裤腰带上，三刀才感到脸上辣痛。但这痛被胳膊的痛掩盖了，他想伸手去摸摸，可脱臼的两臂已经不听使唤，只好任由左脸的三道伤口流血。 “好了，菜刀还给你了。我给你加了三刀，以后你就叫六刀吧。”孙汉拍拍手，舒了口气，象是要收手的样子。 这时，孔幼芬拉着已经包扎好伤口的肥鹏跑过来，她冲孙汉浅浅一笑，然后指了指龟缩在角落的猴子，对孙汉道： “汉哥，教训一下那个流氓，是他摸我的……”说到这，孔幼芬有些难为情，没往下说。 孙汉听了表情一肃，目光如箭，射向猴子。猴子吓得哆嗦了一下。 孙汉正要招呼猴子过来，见三刀还一脸痛苦地站在他身边，喝道：“你，一边待去！”说着顺手对三刀的胸口推了一掌，三刀呼的一声飞出四、五米远，“嘭”的一声，背部撞在支撑鹏架的一根铁柱上，摊坐在地，头一不歪，晕了过去。 孙汉看了看自己的手，皱了皱眉头道：“别装了，我可没用力。”说完伸手向猴子一指，手指勾了勾，喝道：“你，过来！” “我……”猴子吓得尿都流出来了。 “过来！”孙汉又是一声断喝。猴子捂着伤口，哆嗦着腿小跑过来，尿水沿着裤裆往下流淌，来到孙汉面前，跪地求饶道：“大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起来！”孙汉喝道。猴子哆嗦着双腿，艰难地站立起来。 “哪只手干的呀，伸出来。”孙汉轻声慢语，象是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猴子右手动了动，没敢伸出来。 “右手是吧。”孙汉说完，伸出左手，一把抓住猴子的右手，略一迟疑，好象在思考什么，然后突然发力。只听“咔”的一声，猴子右手的手背跟手臂便粘贴在一起，伴着一声惨叫，猴子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孙汉用的是“美丽造型术”其中的一招，叫“美丽握手”。刚才的迟疑，是因为本来是要用两只手完成的，他想试一下，果然单手就行，而且力道只用了三分。 “哇——”“喔——”众看客震惊了。这是什么力量呀？这是什么人呀？众流氓更是心都凉透了，天哪！有这样的人在南水，往后我们还怎么混呀，不如趁早去工厂打工算了。 孔幼芬也惊呆了。她原以为孙汉会打猴子两个耳光，或是踢他两脚，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把猴子的手折成那样，解恨是解恨，但这也太恐怖了。 肥鹏比较镇定，他已经看出，孙汉今非昔比，不能再怂恿他伤人了：“汉子，够本了，我们走吧。” 孙汉看了看四周，找到他进来时扔在地上的挎包，拍拍包上的尘灰，抬头对围观的看客道： “各位都散了吧，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但不要随地吐痰乱扔垃圾，联合国卫生组织倡议要讲究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没等孙汉说完，肥鹏拉起他和孔幼芬就往外走。 众看客见大戏散场，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漫漫散去。 一直在恐惧中注视着孙汉一举一动的飞腿，这时忽然清醒过来，对孙汉的身后喊道：“大侠请留步！” 孙汉停住脚步，回头看了飞腿一眼，道：“什么狗屁大侠，我是联合国卫生组织……” 飞腿就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叫吴文平，请大侠报上姓名来！” 孙汉应道：“无文凭？我知道你没有文凭，不过不要紧，去找潘基文吧，他那不要文凭，会洗衣服就行啦，拜拜——”那些还没走远的看客听了孙汉的话又是一阵哄笑。 吴文平气得脸色铁青。见孙汉他们三个出了“南方客”的大门，吴文平叫来彪子，吩咐道：“彪子，去看看他们的车牌号。” 彪子听了飞快跑出去，不一会就跑回来报告：“飞腿哥，他们开的是辆破车，丰田130，早报废了，没挂牌。”吴文平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站起来把彪子拉到一边，附耳交待几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车匙塞给彪子，彪子接过车匙就匆匆出去了。 “嗨，你们几个，送三刀哥和猴子上医院，其他人散了。”吴文平说完，转身进了包间那两排房子，拐了个弯，进了杨帆杨老板的办公室。 “杨哥，刚才那个人……”吴文平进来关上门，对坐在沙了上默默抽烟的杨帆道。 “不用说，我都看见了。”杨帆挥挥手。刚才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孙汉，所以他不想再听吴文平罗嗦。 吴文平点燃一支烟坐下，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怎么看都不象是赵四那边的人，听口音也不象是本地人。他身上的功夫稀奇古怪的，真让人看不透他的来历……难道是赵四从外地请来对付我们的高手？” 杨帆沉思道：“不排除这种可能。赵四的几个手下在公鸡岭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能掉以轻心呀。这样吧，你这几天什么也别干，把这人的底挖出来！要暗中行动，在没有结果之前，不要向大佬报告。” 吴文平：“我刚才叫手下跟过去了，找到他的落脚点再进一步行动。” 杨帆：“很好。文平呀，你带过来的这帮手下，也该好好调教调教了……” 吴文平：“嘿嘿，杨哥刚才受委屈了吧？道上混的，都这德性。谁让你深藏不露的，那小子要是知道杨哥的身份，哪敢对你这样，是吧？” 杨帆：“刚才的事我不计较。你应该知道，大佬在公鸡岭那里有股份，他们给大佬股份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对付赵四的干扰，大佬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给你透露一点，开采工程会速战速决，要不了三个月时间，就会把那里的宝贝开采完。大佬当我们的面作了承诺，只要事情顺利，你我都有莫大的好处。我不希望有什么闪失，所以，这段时间你务必全力以赴，确保开采工程不受干扰，其他事情最好少去招惹……” 吴文平：“好了杨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5章 送个倒车镜给他 从“南方客”出来，肥鹏让孙汉开车，他坐副驾驶座，孔幼芬坐在后面。 “哈哈，别看你这破车外表不怎么样，开起来感觉还是挺爽的，发动机换过吧？”孙汉开着车说道。 “不但发动机换过，除了底盘和屋子，其它基本上是我另外弄来装上去的。说这车是我张大鹏制造的都不为过，嘿嘿。”肥鹏炫耀道。 “你就吹吧，当年我们在北山玩出租的时候，你那点本事还不如我呢。”孙汉道。 “就算是那样，可在南水这几年，咱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修车技术日益精进，现在不见得你就比得过我。”肥鹏不服气道。 “汉哥也是干修车这一行的？”坐在后面的孔幼芬搭话道。 “哟，咱兄弟见面光顾着吹牛，差点把嫂子给忘了。”孙汉说着回头看孔幼芬一眼。孔幼芬听孙汉称她嫂子，不好意思道：“叫我幼芬吧，我和他还没有……” “还没上过婚纱影楼是吧？不过我看也差不远了。肥鹏胆子小，从小就乖，不惹事生非，刚才看他那样，为你打架流血，说明他认定你了，值得你也为他流血……”孙汉说到这停下来，白了肥鹏一眼。肥鹏一愣，接着一拳打在孙汉肩上，笑骂道： “臭嘴！在女孩子面前，说话就不能干净点？” “对不起，幼芬……嫂子，我不太会说话，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孙汉道。 孔幼芬这才明白过来，羞得一脸通红。肥鹏第一次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确实是个处女。她没想到孙汉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而且是当着她的面，有点过分了吧？不过，对孙汉刚才的打救，孔幼芬心存感激，她不想让孙汉尴尬，大方应道： “没、没事。看你和鹏哥岁数差不多，他比你大？” “算是吧。肥鹏心急，没等我，比我早出来六十天。说来这事让我后悔死了，我出来以后才知道，肥鹏是第五个，他妈生孩子有经验，生得比谁都快，本来跟我妈约好一起生的，可是……”没等孙汉说完，孔幼芬已经笑得快岔气了。肥鹏是个小产儿，这事她听肥鹏说过。 孙汉忽然警觉地注视了一下倒后镜，问道： “肥鹏，现在我们去哪？” 肥鹏认了认路，说道：“前面转左，先送幼芬回家，我们再去喝酒，给你接风洗尘！” “不行！”孙汉又看一眼侧后镜。 “干嘛？”肥鹏不解。 “有尾巴。”孙汉道。肥鹏扭头往后看。幼芬也跟着往后看。 “后面第三辆，黑色皇冠3.0，新款的，车内一人。”孙汉冷着脸，象执行任务向指挥官报告一样。 肥鹏回过头来，紧张地对孙汉道：“这下麻烦了，准是刚那帮流氓的……” “这可怎么办呀？”孔幼芬惊慌道。 孙汉沉吟一下，果断道：“现在不能直接送幼芬回家。刚才的事是我干的，让他们对付我好了。肥鹏，你指路，去附近比较僻静的街道，最好是没人的地方，看我不把他给收拾喽！” “汉子，你出手太狠，这样会出大事的，我看……”肥鹏担忧道。 “怕了不是？好吧，我不会给你惹事的，等会儿我来文的，保证不伤人，行了吧？”孙汉道。 “说好了，别惹事。前面转右……”肥鹏放心了些，给孙汉指路，“……过了这个红绿灯，前面转右，然后一直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建筑地盘，路边是围墙。现在这么晚，肯定没人，刚才……”肥鹏差点说漏嘴，刚才他就是把车停在那，对孔幼芬上下其手的。 孙汉不急不慢地开着车，一路引着那辆跟踪他们的黑色3.0。来到建筑地盘旁边的那条马路，孙汉往远一望，笔直的路面果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肥鹏，系上安全带，幼芬后面有没有安全带？没有就抱紧肥鹏的靠背。”孙汉边说边踩油门加速。 肥鹏见孙汉不断提速，一边慌张地系安全带，一边照顾孔幼芬抱紧座椅靠背：“汉子，你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玩文的吗？” “放心吧，只是吓唬吓唬他。不玩点刁的，我怕他逃跑不跟我玩了……嗳，你这破车刹车还可以吧？” “保证没问题！”一说到车，肥鹏又信心满满的。 进入这条静无人踪的马路，黑色3.0里的彪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发现了，他放慢了车速，左右看看，但不敢停下来，担心这冷清的马路有埋伏。 惶然间，彪子发现前面的130突然加速飞奔，心中暗喜。本来他想调头逃跑，但那样显得很没面子，现在体面的逃跑机会来了。他也加速跟了上去，打算择机超车或拐道逃遁。回去跟飞腿哥说跟丢了，大不了挨顿骂。要是被截下来，猴子和三刀哥的下场就摆在那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孙汉见后面的3.0果然加速跟上来，手上的130时速估计也在八十公里左右。这破车时速表的指针不会动，速度只能靠判断。他喊了声“坐稳！”就突然一个点刹，同时向左打了一手方向。“吱——呀——”随着一声尖叫，130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调头。车身甫一停稳，立即轰鸣着向前冲去，目标直指彪子的3.0，象是要迎头撞击，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彪子被眼前的情形吓懵了。从130刹车尾灯亮起他就下意识地点刹，但只是为了减速，并没想要刹停，等到130调头冲过来，3.0还在往前冲。看着130射着剌眼的灯光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彪子惊恐中狠劲地踩住刹车，ABS系统起了作用，惯性能量被三次间歇释放后，3.0刹停了。 就在肥鹏和孔幼芬发出尖叫的同时，130也发出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叫，然后与3.0平行停稳，两车驾驶座门对门，相距两米左右。很好，孙汉觉得很满意，嘿嘿一笑，打开了车门，从车里出来，向3.0跨前一步，敲了敲车窗。 惊魂未定的彪子来不及思考要不要开窗，就哆嗦着手按下了电动车窗。 “是没文凭让你来的吧？”孙汉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握着倒后镜，对彪子和颜悦色道。 “是、是，大、大侠，对不起，我、我没想干什么，只是……只是……”彪子结结巴巴地说道。见孙汉没有把他变成猴子第二的意思，勉强定了定神。 “只是跟踪我们，然后回去报告我们的住处，对吧？这个没文凭也真是的，不老老实实跟着潘基文洗衣服，还派人跟踪我。回去告诉他，我要四处检查卫生，暂时没空见他。不过，有事我会找他的。”孙汉依然一副好脾气，软声细语，象个绕舌的妇人。 这时，彪子听到“咔”的一声，倒后镜已经被孙汉掰了下来，拿在手里。 孙汉把倒后镜扔到彪子怀里：“把这交给没文凭，让他经常照照自己。” “是是是，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彪子把头点得如鸡啄米一般。 “你走吧，路上注意点，开车要小心。”孙汉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肉麻。这时，悄然站在孙汉身边的肥鹏着实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着3.0远去，孙汉对肥鹏道：“怎么样，我这算是玩文的吧？” 肥鹏瞪他一眼：“酸！麻！辣！” 孙汉笑言：“我真的这么有味道？” 肥鹏：“南方客要是请你当厨子，老板连调料都不用买！” 孙汉：“真的请我，可以考虑，反正我没工作。” 130车停在孔庄茶庄门口。这里是一排临街的六层楼房，一楼是店面，二楼以上是住宅，孔幼芬家就住在上面二楼。她从家里拿来了云南白药，给肥鹏的伤口敷上，重新包好，又给他额头上那块青紫色的肿块涂了些万花油，折腾了好一阵，才让他们离开。 离开孔庄茶庄，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肥鹏让孙汉开着车，就近在中山南路一带找了一家开夜市的餐厅，下车吃夜宵，喝酒，给孙汉接风洗尘。孙汉也觉得饿了，就没客气。 为了说话方便，肥鹏要了个单间，点了几样小炒，让服务员先上四瓶啤酒。 “你身上有伤，少喝点吧。”孙汉道。 “没事，只是划了几道口子，伤得不深，咱这一百八十斤的，挺得住。来，为咱兄弟重逢，干一杯！”肥鹏道。说着两人碰了杯，干了。肥鹏抹抹嘴，边倒酒边说：“怎么说来就到了，我还以为你过两天才来呢。” “下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说的？快点过来吧，想你了！嘿嘿，我一感动，放下电话就奔火车站。北山到南水，也就五个多小时的火车，说远也不远。不过，要是在欧洲，这点路程可以穿越十几个国家了。想想咱大中华，那真叫一个大呀！哦，对了，还是先说说你吧，看你有车子有女人，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吧？” “唉，一言难尽哪！车子是弄了个报废车的车壳，自己组装的，没牌没照，躲着用，给交警牵走好几回了，都是二叔出面给弄回来的。女朋友是有了，都搞出人命来了，上个月还做了人流。嘿嘿，可我二叔不认可，不让往家里带……” “哦，什么原因？” “幼芬有个吸毒的弟弟，二叔怕连累。” “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郁闷呗。唉！不说这个，来，干了。”肥鹏说着又和孙汉喝了一杯，喝完道：“你这一去四年多，都干了些什么？这回是回来投资考察，还是接刘静璇出国的？”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6章 紫色皮肤 “你那叫一言难尽，我这就是苦海无边喽。”孙汉叹道：“出去后，就为了那个破国籍，要当够五年的雇佣兵。我已经混过四年了，这四年，我没少被派到国外执行任务，不过都是保安或解救人质什么的，虽然危险，总算保住了小命。两个月前我们被派去上战场，那是炮火连天、血肉横飞真正的战场！一个印度籍兄弟，跟我最要好的，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惨死，我震惊了，也觉醒了，我他妈的不想当炮灰了，当时就当了逃兵，直接回来了，嘿嘿。”说到这，孙汉好象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逃兵不足为外人道，虽然肥鹏不是外人。 “回来就好。出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犯不着把命搭上。你的选择是明智的，来，为了明智的选择，干杯！”两人又喝下一杯，肥鹏接着问：“你是怎么回来的，还是偷渡？” “是呀，黑着出去黑着回来。逃离战场后，我在海湾的一个港口溜达了一些日子，后来潜入一艘中国油轮，就回来了。” “回来见着刘静璇了吗？” “别提了。回来第二天我就上她家，她那可恶的老爸就是不告诉我她在哪里。后来打听到，静璇嫁人了，我……我这心都凉了……” “没偷偷地哭吧？” “靠！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孙汉掉过眼泪？” “家里情况怎么样？” “家里更是一团糟。我爸上个月被一韩国佬骗了一批货，七十多万没了，鞋厂也倒闭了。我哥在一家私营企业打工，挣点钱只够养家糊口，我嫂子正跟我哥闹离婚呢。本来我存了点钱，每月一千多欧元的雇佣兵津贴我都省下一点，四年下来给家里汇了两万欧元。我爸的厂子倒闭后，欠人一屁股债，我爸就全取出来还债了。为此老爸老妈总觉着欠我的，一天到晚苦着脸，我看着难受，没法在家呆了……”说到这，孙汉神色黯然。 “唉！心爱的女人嫁人了，家里又金融危机，汉子，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肥鹏半是同情半是调侃，带着哭腔装出一副哭相。 “靠！你这是干嘛？比起战场上亡命的兄弟，我算是幸运了。咱现在脖子上顶颗脑袋，裤裆里挺杆枪，男人大丈夫，还怕混不出个人样？别愁眉苦脸的，来，干一杯！” “一口一口喝吧，灌多了肚子胀。”肥鹏说道。两人碰了杯，各喝了一大口，肥鹏又道：“汉子，刚才看你功夫了得，知道你以前在少林寺学过一阵子花拳绣腿，当时也不觉得你有多厉害，可刚才看你揍那些小流氓，简直……是不是当雇佣兵学了什么绝活？” “雇佣兵对体能要求很高，而且训练特残酷，混了几年武功是有些长进。可我刚才也觉得奇怪，回来后功力好象比以前提高很多。折那猴子的手腕时，我想了一下，用一只手，三分力道就……”孙汉回想刚才的情形，一脸的疑惑。 “三分力道？汉子，在别人面前装装酷也就算了，在我面前你就直说了吧。”肥鹏有些不满道。 “咱俩谁跟谁呀，裤裆有几根毛相互都知道，骗谁我也不能骗你呀。离开战场到现在我也没跟谁动过手，回来也才两三天。不过……想起来，可能跟维生素A有关……”孙汉若有所思道。 “维生素A……这怎么可能？”肥鹏更是疑惑了。本来他也相信孙汉不会瞒他，可孙汉却说跟维生素有关，肥鹏又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自己也没弄明白。再说，我习武只是一种爱好，用来强身健体，自我保护，不是靠武功混饭吃的。当务之急是找份工作，漫漫再谋求发展。”孙汉说完，夹了菜放进嘴里大嚼。 肥鹏见孙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必真的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就没再纠缠这个话题，问道：“说说吧，这次来南水有什么打算？” “你知道我的技术还有两下子的，能不能跟你二叔说说，留我当个学徒，咱边干边寻找机会。”孙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肥鹏下午接了孙汉的电话，就猜到这是其中一种可能。 “行，明天我就跟二叔说说。不过，修车行近来生意确实不太好。如果二叔没答应，你也别在意，可以先住下，从长计议，别一句话不中听就赌气走人，我可知道你的脾气。”肥鹏真诚地说道。 肥鹏确实觉得没多少把握，所以没把话说死的。但是，多年的兄弟情还在，加上今晚孙汉的仗义打救，即使二叔不答应留下孙汉，他也应该义不容辞，想想别的办法，让孙汉留在南水发展。 “不会的，我现在什么身份，还脾气呢。放心吧，只要你二叔肯留我，我保证象个小媳妇那样，低眉顺眼，任劳任怨，嘿嘿。”孙汉调侃道。 “信你才怪呢。来，把剩下的酒喝了吧，要不要再来两瓶？” “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住哪，喝醉了怎么回去？” 两人吃喝一阵，聊了些相互熟悉的人的近况，就离开了。 回到建洪修车行，肥鹏打开大铁门，孙汉把车开进去停好。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二叔和婷婷早已睡下。尽管肥鹏和孙汉轻手轻脚，动静不大，但二叔迷糊中还是听到开门声和车声，知道是肥鹏回来了。自从肥鹏交了女朋友，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所以二叔没在意，心里抱怨肥鹏一句，继续睡觉。 孙汉洗完澡，肥鹏给他准备的床铺也收拾好了。 办公室后面是个小院子，呈凹形围着，一面是修理车间的墙，六间平房呈7字形排列，张建洪父女占了三间，象套间那样，中间做客厅，两边是卧室。剩下的肥鹏住一间，还有两间，一间是废旧配件仓库，一间是工人房，给工人临时休息用的。要是加班太晚了，也会有工人在这里过夜。 工人房有四张上下架床，建洪修车行最兴旺时，八个床位住满了工人，不用内宿的还有四个。如今空无一人。肥鹏给孙汉收拾的是进门靠窗的下铺。 时值初秋，天气仍然炎热，不用被褥，只是打扫干净，换个干净的枕头就可以了。 “本来想让你跟我挤一挤，可我的床小，天气又这么热，挤在一起两人都睡不好。嘿嘿，这里条件不太好，你将就一下吧。你看，这门都跟门框都分家了，长时间没人住，二叔也懒得去修。没关门，你不会害怕睡不着吧？”肥鹏歉意道。 “笑话！我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鬼都怕我，我怕谁呀。这么热的天，就算有门我也不会关的。看你身上血迹斑斑的，洗洗睡了吧，别婆婆妈妈的。” 第二天一早，差一刻才七点，婷婷就起床了。昨晚她没有诅咒鹏哥出门撞车，但上帝也没有保佐鹏哥平安，毕竟跟人打了架还受了伤。 张建洪一般要七点半至八点钟才起床。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一大早就来修车，所以修车行的工人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如果没活干，迟些到张老板也不会太介意。 婷婷起得早，是因为她今天上午就要出发。这次结伴出游的是四个女孩子，都是同班同学。昨晚婷婷跟她们商量此事时，那个来自南宁郊区农村的赵飞茹同学建议提前动身，先到南宁，然后一路玩到桂林，多玩几天，反正出去一趟不容易。婷婷和另外两个女孩子不知其中有诈，欣然同意。赵飞茹同学还一再强调，让她们多带些盘缠，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独家赞助商提供的二千二百三十元，婷婷决定动用小金库的储备，把银行卡带上。银行卡存了八千多元，主要来源是过年收到的压岁钱，还有就是平时巧立名目、撒娇耍赖，从独家赞助商手里骗来的。 婷婷在门口的水龙头旁边洗漱完，发现工人房门口有些异样，从里面扫出来一小堆垃圾，扫帚还靠在门边。暗想，不会有人在里面睡吧？怎么会呢，昨晚回来时，明明看见师徒四人都走了呀。难道鹏哥偷偷带幼芬姐回来睡？更不可能，要睡肯定睡他床上，哪有让幼芬姐睡工人房的。 婷婷有些迟疑，好奇地走近工人房，一眼看见左边下铺躺着个男人，正要扭头离开，忽然觉得这男人有些怪，身上只穿了件背心和短裤，裸露的皮肤竟然是紫色的！ 婷婷大为惊诧，这是哪国人？怎么会有这种肤色？不会是大清早见了鬼吧？ 婷婷越是想离开，好奇心越是紧紧地抓住她。那个紫色人看样子还在熟睡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壮着胆子轻轻地走近门口，待看清床上的男人的脸庞时，她惊得张大口“啊！”的一声惊叫。 “汉哥！”没错，躺在床上的确实是鹏哥的同学，孙汉！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7章 汉哥你有病？ 孙汉被婷婷的惊叫声吵醒，他睁开眼，猛地坐起身，向婷婷看过来。婷婷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是惊恐，眼中是迷惑，脑子里是一串串的问号和惊叹号！如果眼前的紫色人不是她昨天就开始期待的汉哥，她的反应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早就大呼小叫跑去叫她爸了。 孙汉从床上下来，见眼前的女孩子神情错愕，脸色煞白，象是被自己吓着了，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问道：“请问你是……” 婷婷这时更是惊奇，她看见，眼前的孙汉起身后，皮肤的紫色迅速褪去，现在又变成了黄皮肤的中国人！ “汉、汉哥，你、你不认识我了？”婷婷虽然比刚才镇定了些，但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有点结巴。 “你是……哦！想起来了，肥鹏的堂妹，婷婷！哇嗳，当年的小丫头，如今长成大美女了！”孙汉两眼放光，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这是正常的男人见了漂亮的女孩子的正常反应。 婷婷听了终于将惊恐一扫而光，转而脸露羞涩，刚才煞白的脸蛋瞬时泛起两朵红云，一副娇羞可爱的纯情少女神态。孙汉看了自是心花怒放，心旌飘荡。 “嘻嘻，汉哥，你刚才怎么全身紫色，把我吓的……”婷婷笑道。孙汉听了，左右看了看自己的两臂，皱起眉头，忽然脸上神色凝重，向婷婷走近两步，探头向门外张望了一下，紧张地对婷婷问道： “婷婷，你是说，刚才看见我睡着的时候，身体是紫色的？” “对呀，可你起来后，又没有紫色了。汉哥，你这是……”婷婷说着又上下打量起孙汉的身体，满腹狐疑。 “婷婷，”孙汉压低声音，严肃地说：“你确定吗，不是幻觉？” “确定，不是幻觉。”婷婷肯定地点头道。 “婷婷，汉哥身上可能有点异常，你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鹏哥和你爸，能做到吗？”孙汉郑重地对婷婷说道。婷婷听了轻轻地点点头，担忧地问道： “汉哥，你是不是有病呀……哦，呸呸，我不是骂你，我是说你的身体……” “应该不是，你看我，多强壮，怎么会有病呢。”孙汉轻松地笑笑，两手用力攥紧拳头，摆了个健美先生表演的姿势，结实发达的肌肉显露无遗。孙汉的这身肌肉，跟健美先生确实有得一比，婷婷看了小脸微红，眼里春波荡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忍不住对孙汉的身体偷偷看多几眼。孙汉又道：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太正常。” “那……你自己没有别的感觉吗？”婷婷小声关切地问道。 “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婷婷，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我也答应你，以后我要是知道原因，就第一个告诉你，好吗？”孙汉为了让婷婷确实能保守秘密，就给她一个承诺。这是哄小孩子的办法，有交换条件的承诺会可靠些。 “唔。”婷婷果然认真地重重点头答应。此刻，她心里甜滋滋的，没想到一见面，就跟汉哥有了一个共同保守的秘密，对汉哥刚才的异样肤色产生的恐惧，早已抛到脑后。 “一言为定，婷婷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孙汉说着，忍不住在婷婷可爱的脸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我是大人了，还当我是小孩呀。”婷婷摸着羞红的脸笑道。 “是吗，有二十了吧？”孙汉转身拿起桌上的口盅牙刷和挂在床边的毛巾，准备去刷牙洗脸。 “二十一了，都上大学了，不过……只是大专而已。”婷婷好象想起什么，忽然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汉哥，我去看过你的老师呢，嘻嘻。” “看我的老师？”孙汉把毛巾搭在肩上，茫然地看婷婷一眼，然后往外走。 “你忘了，我初二那年，在我大伯家见到你了，我们聊了起来。当时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婷婷跟在孙汉身后，边走边说。孙汉听了也来了兴趣，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笑道： “有这回事，当时我怎么说的？” “你脱口就说，就象我们英语老师那样的！咯咯咯……”婷婷学着孙汉的口吻，说完开心地大笑起来。 孙汉听了巨汗！ 婷婷笑完接着说：“当时我心想，你这么喜欢你的英语老师，她究竟长什么样呢？当时我问过鹏哥，他打我一巴掌，还骂我神经病，我就更好奇了！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见到你的英语老师。我高中毕业那年，跟我爸回北山，找到了你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让她带我去见了你的英语老师。我一看，哟，脸圆圆的，身体胖胖的，已经是孩子他妈了，嘻嘻嘻……” 这时，肥鹏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搭腔道：“瞧你这丫头，刚见面就这么亲热，也不知道害臊。昨天听说汉哥要来，就追着问什么时候到。笑什么呢，唔？” “切，什么叫刚见面，其实我跟汉哥很熟的。”婷婷顶了肥鹏一句。 “婷婷在说我们的英语老师。肥鹏，你还记得吧，她可是我们班男同学的大众情人哪，哈哈哈……”孙汉说着出开心地笑起来。 “这话不假。不过，你那个时候比较着迷。当时我们都说，要看着迷的程度，就看他的英语成绩，我没说错吧？”肥鹏道。 “哼！没想到，你们这些男生竟然如此动机不纯，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婷婷愤然道。孙汉转过脸来，满嘴喷着牙膏泡沫争辩道： “这怎么能说是厚颜无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一个美貎的老师教出一群出色的学生，这叫以貎促教，是吧肥鹏？” “哟，鹏哥，你这是怎么了，浑身是伤，这是哪弄的，不会跟幼芬姐打架吧？”婷婷这才发现肥鹏额头青肿，手臂上几处缠了绷带，绷带上还有些血迹。 “去，我怎么会跟幼芬打架。昨晚跟汉子去飙车，不小心弄的。”肥鹏撒谎道。 这时，张建洪出来了。孙汉见了赶忙迎上前去问好：“建洪叔，你早！” 尽管孙汉的父亲跟肥鹏的父亲有深交，但孙汉对肥鹏这个二叔并不是很熟悉。张建洪从北山出来创业的时候，孙汉才三、四岁。后过逢年过节，孙汉在肥鹏家几次见过他，也只是出于礼貎叫声“建洪叔好”，仅此而已。但有件事却给孙汉留下深刻印象。 小学二年级那年春节，孙汉在肥鹏家玩的时候收到建洪叔一个红包，他背着人偷偷打开一看，竟是五十元！这对当时的小孩来说是笔巨款哪。孙汉心里忐忑，旁敲侧击地问肥鹏，得知他二叔给他的红包才十元，猜测是建洪叔拿错了。后来，孙汉向他母亲瞒报了这笔巨额收入，在小伙伴羡慕的目光下过了一把富豪瘾。不知建洪叔察觉后有没有把肠子悔青了？ “早。你就是汉子，孙家的老二？”张建洪对孙汉点点头，客气中不失父辈的尊严。 “是，我和大鹏还是同学。昨晚从北山过来，给你添麻烦了。”孙汉谦恭道。 “哦，昨天我听鹏子说了。来了就住下，让鹏子陪陪你，多玩几天。”张建洪道。 “爸，我去买早餐吧，你就不用做了。”婷婷道。她担心老爸还是炒面条或稀饭馒头，汉哥来了怎么也得吃好点呀。 “好吧。婷婷，昨晚你不是说早上就要走吗？”张建洪心有不悦，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婷婷好象从未主动要求去买早餐，孙汉来了她就如此殷勤，张建洪对此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对孙汉可以说完全不了解，还不知他是哪路货色呢。 “还有时间，我吃完早餐再走。”婷婷应着就往门外走。 婷婷买回来的早餐有肉包、煎饼、油条，还有她最爱吃的杭州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这显然比张建洪平时做的要丰富很多。 吃早餐的时候，婷婷跟她爸坐在一起，孙汉和肥鹏坐在对面。张建洪见肥鹏身上的伤，数落了他几句，就开始询问孙汉家里的情况，和他这些年在国外的情况。孙汉言简意赅，捡主要的说了。家境衰败，雪上添霜，这些他都如实坦言，但在国外的情况他撒了个谎。他告诉建洪叔，由于没有居留权，他一直在唐人街打杂工，后来被当地警方抓到，以非法移民罪被驱逐回来了。这是相当一部分偷渡客的遭遇，张建洪自然不会怀疑。 肥鹏见孙汉隐瞒当雇佣兵的经历，以沉默表示理解。对于雇佣兵，人们并不了解，会产生好奇，从而引来异样的目光，招来更多的询问和探究，烦不胜烦。而且，如果找工作，这段经历或会带来不利的影响，当然，应聘当保安除外。 知道了孙汉的现状，婷婷心里有些失望，但对孙汉的好感和关切似乎没有减退。想到目前孙汉正在失业，就随口道： “汉哥，要不，暂时在我爸这里学修车，起码……”没等婷婷往下说，张建洪打断道：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乱说！除了玩你还知道什么？汉子再不济也是出过国见过大世面的人，哪能委屈人家呆在我们这？快点吃，吃饱了玩你的去！”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8章 流氓哲学家 婷婷橛起小嘴，冲她爸皱了皱鼻子，以示不满和抗议，然后对孙汉不自然地笑了笑。孙汉明白婷婷的心意，更明白建洪叔的用意，这表面上是训斥婷婷，实际是在拒绝他。肥鹏虽然深感失望，但二叔的态度似乎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否则昨晚他就不会先给孙汉打预防针了。 孙汉看了看肥鹏，然后对张建洪笑了笑，平静地说道：“我一事无成，没什么出息，让建洪叔见笑了。不过，我会努力的，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找到自己的位置的，你们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孙汉的话自谦中带着自信，不亢不卑，很是得体。婷婷听了冲孙汉伸出了姆指。肥鹏也不得不佩服，几年不见，孙汉果然沉稳老练了许多。张建洪听了也觉得顺耳，并为刚才的态度心存一丝歉意，毕竟这只是婷婷随口提出来的，孙汉本人并没有说要留下来，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度了，故此打圆场道： “是呀是呀，年轻人会大有作为的。汉子，建洪叔看好你！哈哈。” 婷婷低头喝着皮蛋瘦肉粥，心里对老爸的世故和圆滑很不以为然。 “汉子，说得好，我也看好你。别灰心，困境是暂时的，前途是光明的，是吧？嘿嘿。”肥鹏只得附和二叔安慰孙汉。他心里明白，孙汉的希望可以说是破灭了，但正如他昨晚说的，要从长计议，慢慢来。不留在修车行，也可以想点别的办法。 吃过早餐，婷婷收拾好行李，在老爸千叮万嘱的唠叨声中出门了。以前都是她妈蔡氏在管她，自从蔡氏住到儿子家里，张建洪对婷婷就操心多了。儿女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没有为人父母是很难体会到这种情感的。象婷婷这样姿色出众的女孩子，又处在这个最容易出问题的年龄，张建洪的关切和担忧就更甚了。 目送婷婷走远，张建洪回到会客厅坐下，捣弄茶具泡他的心爱的铁观音。这时，一辆车身有“凯旋驾校”字样的捷达教练车驶了进来。车停下来的时候刹得有些急，而且没有马上熄火。张建洪马上作出判断，这是急活，而且是小毛病，小生意。看看时钟，八点一刻，他立即向院子喊道： “鹏子！有车来了，快去看看。” 肥鹏应声从后院出来，孙汉跟在后面。 一个四十出头的秃顶男人从教练车的驾驶座出来，车上还坐了四个学员。 凯旋驾校共有十八台教练车，在南水市近六十家驾校中算是规模较大的。凯旋的教练车一直在这里定点维修，张建洪以价廉、快捷和方便留住了这个客户。虽然利润不高，但结款准时，在张建洪心目中算是一个优质客户。多年生意交往，他跟凯旋的老板乔新强算是有些交情，他介绍去凯旋学车的学员，都能得到乔老板一两百元的优惠。 肥鹏迎上去打招呼：“乔老板，早啊！怎么了，大老板还要亲自带学员？” 乔老板神色有些匆忙，应道：“教练有事临时请假，我只好先顶上。今早带学员去考试，车开出来才发现有点问题，麻烦你快给看看，不然赶不上考试就麻烦了。” “什么问题？”肥鹏问道。 “油门有时不能回位，敷上油就缩不回来，要是考试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可就糟了。”乔老板着急地说。 肥鹏听了麻利地打开前盖，然后对乔老板道：“乔老板，麻烦你轰两脚油门，让我看看。”车没熄火，乔老板转身上了驾驶座，“呼、呼”空踩了两脚油门。 “好了。乔老板，油门线端口裸露，有些麻丝之类的东西堵在里面，所以伸缩受阻。两个办法，拆下来清洗，再上点油，可以用一段时间。还有就是换一根，彻底解决问题。”肥鹏马上对乔老板道。 “怎么快怎么来，急着带学员考试呢。”乔老板道。 “算起来换一根要快些。汉子，来，搭把手，把油门线拆了，我去配件行拿根新的，马上回来。”肥鹏对孙汉招呼道。乔老板看了孙汉一眼，对肥鹏问道：“这位是……” “新来的师傅。放心吧，十五分钟内让你走。”肥鹏边说边向他的“劳斯莱斯”走去，说完就钻车里，驾车绝尘而去。 “请乔老板放心，会让你满意的。”孙汉对乔老板说道。他看了一眼油门线接合部位的螺丝，跑到厂棚内找来相应的工具，将车熄火，立即动手拆油门线。 乔老板走过去对车上的学员道：“换根油门线，很快，十五分钟就可以走，耽误不了考试。车里闷，下来走走吧。” 张建洪原以为进来的是教练，就没在意。现在听到是乔老板的声音，马上拿了包烟，脸上堆满笑容出来打招呼，先给乔新强点上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怎么样，最近学员多吧？”张建洪道。 “唉，生意难做呀。不象张老板，业务不断扩张，你看，又增加师傅了，说明生意不错嘛，嘿嘿。”乔新强抽着烟，指了指正在忙活的孙汉。 张建洪稍为一怔，孙汉是我这里的师傅？他觉得承认和否认都欠妥，只好遑顾左右而言他：“我的生意都是靠你们这些老板支持的，你们给我面子，我就有饭吃啦，哈哈哈。”说完拉住乔新强的手又道： “走，到里面喝杯茶，刚泡上的极品铁观音。”乔新强跟着张建洪到会客室喝茶去了。 这时，从车里下来的几个学员中，有一个女学员象是出于好奇，凑近孙汉身边看他修车。孙汉将油门线在车头一端拆了，返身要进驾驶室拆另一端。回身之间，和那个女学员打了个照面。孙汉一怔，觉得眼前这个美女有些眼熟。美女看着孙汉兴奋叫道： “哟！世界卫生组织的卫生监督员，喔呵呵……”美女笑得脸上灿烂如花，身体花枝乱颤。孙汉立即想起昨晚的情形，用眼在美女身上饱餐一顿，当然是一瞬间而已，然后嘿嘿一笑，道： “原来是香香公主啊，这么巧？” 美女闻言诧异道：“这个称呼你也知道？” 孙汉道：“你的同伴不是这样称呼你的吗？” 美女想了想才明白过来，点头道：“不错，你的记性真好。” 孙汉调侃道：“其实我的健忘症挺严重的，可是见了你记性又特别好。” 香香公主故作疑惑地问道：“是吗，为什么？” 孙汉道：“因为你的美貎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冲击波，把我的健忘症冲没了，嘿嘿。” 香香公主脸上有些羞红，笑问道：“你不是卫生监督员吗，怎么成了修车师傅？” “卫生监督员？”孙汉故作疑惑，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你看，我的健忘症又患了。嘿嘿，今早开始改行了……对不起，我要赶时间。”孙汉说着，扭头钻进了驾驶座，去拆下面的油门线接口。 “哎，我叫赵清香，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香香公主站在孙汉身边问道。 “你读过《孙子兵法》吗？”孙汉的头已经钻到仪表台下面。 “没有。”香香公主答。 “读过《汉书》吗？” “没有。” “我跟你一样，也没有读过。” “嘻嘻，你没读过，那你问我……哦，你叫孙汉？！” “回答正确，加十分。” “跟你说话怎么象猜迷一样？”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迷。” “唔，有道理，听你说话挺有水平的。” “当然，好歹咱也在世界卫生组织混过几年。” “对了，昨晚那三个叉是什么号码呀，我们把一千个号码都排列出来了，四个同学每人打了二十个，结果给人骂惨了，现在能告诉我吗？” “还是继续打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珍贵。” “大坏蛋！真是服你了，看你打架的样子象流氓，说起话来却象个哲学家。” “那我就是一个流氓哲学家。对不起，请让一让，配件来了，我们还剩下五分钟时间。” “这么认真？” “认真是对待工作唯一可取的态度。” 肥鹏把车停在旁边，拿着油门线出来。香香公主向退了几步。肥鹏和孙汉一人一头，不到五分钟就把油门线装好。孙汉起动了车，空踩了几次油门，肥鹏稍为调整一下怠速，就对会客室高喊： “乔老板，可以啦！” 乔老板应声出来，看了看手表赞赏道：“还真是十五分钟，分秒不差。” 肥鹏跑进办公室，然后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笔，在乔老板上车前让他在本子上签了名。孙汉在旁边对本子描了一眼，见上面写着80元和日期。 “我要是打通了你的电话，你就请我吃饭，可以吗？”香香公主凑近孙汉耳边小声道。孙汉已经闻到她身上的体香，神情飘忽间，自言自语道：“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香香公主上了车，教练车就开走了。肥鹏见孙汉呆呆地站在那里，冷笑道：“哼哼，这么快就窃窃私语了，是昨晚南方客问你要电话号码的美女吧？” “是啊，这回我有难喽。”孙汉道。 “行了，我知道你对美女有点杀伤力，不过钱是子弹，枪再好没子弹也使不上。” “说得是。这回我是端着空膛枪遇上敌人了。” “汉子，还是现实点吧。走，跟我去一趟秀水区电力局。” “干嘛？” “收帐！这是昨天二叔交给我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肥鹏回办公室取出帐单，和孙汉一起，开着他的“劳斯莱斯”，奔秀水区电力局而去。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09章 研究黑社会的专家 在去电力局的路上，肥鹏想起那位掌管保险柜的麻脸阿姨就心有余悸。他把前两次买西瓜买榴梿的事跟孙汉说了，孙汉看了看肥鹏头上和手臂上的伤，笑道： “这样吧，等会儿去拿钱的时候我扶你进去，你有多痛苦就装多痛苦，这样麻脸阿姨就不好意思叫你买东西了。人都是有同情心的嘛。” “这也是个办法，可以试试。”肥鹏高兴道。 果然不出孙汉所料，这次麻脸阿姨实在是不忍心让肥鹏买东西。孙汉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些，在进财务室之前，恰到好处地在肥鹏的伤口掐了一下，见肥鹏痛得呲牙咧嘴的，才掺扶着他进去拿钱。不知这一出是该叫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 回到修车行，陈伟、杨光明和来子、安子师徒四人都来上班了，正在捣弄一台破烂的事故车。车主对何时修好没有要求，所以他们有空时才摆弄一下。肥鹏先把孙汉介绍给师徒四人认识，然后拿着二叔凑够的三万元，拉着孙汉一起去南阳配件行，给方老板付款。肥鹏刚才去拿油门线时跟方老板说了，方老板将信将疑，答应真的送钱来了，就给他的“劳斯莱斯”送瓶高级香水。 “刚才那根油门线多少钱进货？”孙汉问道。 “八十。”肥鹏应道。 “我们忙活好一阵，还有你来回车费，白干了？”孙汉道。 “其实取配件有十个点左右返点，就是九折。所以，我二叔经常把配件进货单拿给客人看，证明没赚钱。象这根油门线，客人以为你给他白干，心里会很舒服。赚钱要在客户看不见的地方。” “这是你二叔教的？” “当然。” “奸商！” “我也这么认为，但奸商生存下来了，诚实的商人被淘汰了，你选择生存还是被淘汰？” 孙汉无语。 付了配件款，肥鹏的“劳斯莱斯”果然得到了方老板馈赠的“高级”香水。在回修车行的路上，孙汉闻着香水瓶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叫肥鹏把车停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把“高级”香水扔进垃圾桶里。 “回去还有事吗？”孙汉问。 “没事了。不过，二叔总是希望我在车行里蹲着，他可能又出去收帐了。没有自己人看守他不放心，毕竟请来那几个都是外人。你要是没来，我就整天在办公室上网，跟MM聊天。有配件要买，我就上方老板那跑一趟。遇上生客来修车，师傅会让我出面谈价钱，就这么点事了。” “你二叔天天出去收帐？” “也不是，主要是去客户那串个门，联络一下感情。不过，二叔这段时间确实在为收帐的事发愁，估计是手头有点紧。我堂哥买了房子，买一套还按揭了两套，支出挺大的。” “这房子应该有你一份吧？” “不好说，隐隐约约的，谁知道二叔锅里有没有下我的米。” “还有多少帐没收上来？” “活的死的各有二十万左右吧。” “还有死的？” “有啊，最大单笔是有十二万多，欠两年了。客户的公司已经改名换姓，而且有黑社会背景。二叔不敢惹他们，不时让我去一下，意思只是让对方知道我们没有放弃。我也就做做样子，二叔明知没指望，也没怨我……”说到这，肥鹏忽然眼睛一亮，望了孙汉一眼，兴奋道： “对了！汉子，要是你出面，以你的身手，那帮家伙准得吓趴下，没准乖乖地就把帐给付了。嘿嘿，到时候，你想走二叔都不让喽！” 孙汉沉吟片刻着，道：“留不留是另一码事，帮你二叔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把情况详细跟我说说……” 说话间，两人就回到建洪修车行。二叔果然出去了。进来办公室，肥鹏拿出那几笔旧帐烂帐的原始凭证，先给孙汉介绍十二万多的那单欠款。 肥鹏侃侃而谈，就象是面对请来的追债公司的人。其实，张建洪确实请追债公司的人来过，可人家一听债务人的名称，吓得连声“另请高明”，就夺门而逃。 “你看这上面盖的章，西水旅游服务公司，名不符实，其实他们是做包车业务的，主要向机关事业单位和一些外资企业提供长期的包车服务。后因政策有变，机关单位用车不能外包，他们就倒闭了。我来的时候，西水是建洪修车行最大的一个客户，一共有三十四台车。车型主要有中巴、金杯面包和富康。一年的维修费有三十多万。按合同是季度结算，临收尾那半年他们就没付过款。后来，那些车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西水公司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西山土石方工程公司。” “办公地址和人全换了？”孙汉问道。 “都没换。结算签名的叫吴道林，他原来是西水的财务，现在是西山的总经理。我每次都找他，他要么不见我，要么让我去找原来的西水。”肥鹏道。 “这么说，吴道林是明目张胆地赖帐？”孙汉道。 “这不是明摆的吗？” “他有什么背景？” “西水西山都是圆石集团的子公司。圆石集团的老板叫赵四，五十出头，江湖上称赵爷，是南水市的政协委员，秀水河上的霸主，掌握着秀水河上所有的鹅卵石和河沙资源。赵四是卵石帮的大佬，谁要是想插手秀水河的资源开发，最后都会被赵四连根拨掉。” “那是国家的资源，怎么能由赵四一个人占着，政府不管？” “没法管，赵四的圆石集团也是合法企业。再说，周边地区的江河湖泊都污染得不成样子，唯有秀水河的水质保护得很好。原因就是赵四把秀水河看成是他们家的，从二十多年前开始，他就严禁任何企业向秀水河排污。不管是什么企业，不管得罪什么人，只要你向秀水河排污，赵四就红的黑的一起上，保证让你关门倒闭走人。上面对秀水河的环境保护评价很高，老百姓也有口碑，现在南水市政府是在利用赵四保护秀水河，你说谁还能管他？” “哼哼，用非法手段经营合法企业，用做坏事的方法做好事，霸占着国家资源还当上政协委员，看来这赵四挺有头脑的。”孙汉冷笑道。 “据说当年赵四挺牛的，把鹅卵石卖到澳门建机场，把河沙卖到日本提炼什么稀有金属。为了称霸秀水河，赵四招了上百名小混混，让他们每天背着一袋鹅卵石在河边巡逻，谁要是敢跟他们作对，或者不小心惹了他们，拳头般大的鹅卵石就会让你头破血流。鹅卵石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凡是用鹅卵石作的案子全是他们干的。赵四也不避嫌，出了事，能用钱摆平的就用钱摆平，摆不平的就让犯案人开溜，谁都拿他没办法。” “看来还真有点棘手，现在他们还用鹅卵石吗？”孙汉好奇地问道。 “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秀水河上的鹅卵石几乎没了，他们只经营建筑用的沙子。再说，原始积累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黑道上的头目都披上光鲜的外衣，开公司，办实业，一个个成了企业家、慈善家，享尽荣华富贵，或者象赵四那样，红、白、黑全粘上，象条变色龙。要不是为了争地盘或是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们才不会大动干戈呢。” “看来你对黑社会挺有研究的，都可以称专家了。” “嘿嘿，这都是追债的时候打听到的，道听途说而已。怎么，你也害怕了？”肥鹏道。 “我倒是不怕。不过，要是跟他们来硬的，我担心给你二叔捧个马蜂窝回来呀。”孙汉道。肥鹏想了想，点头道： “是啊，你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可二叔一大家子在这里，不能不三思啊。可这是十二万哪，我们要修多少车才能赚到这些钱？难道就这样白送给那帮王八蛋了？我想起来就替二叔不平呀！”如果肥鹏用十二万去除以五百，可能感触会更深。 “除非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把欠款付了。”孙汉若有所思道。 “你有主意了？”肥鹏喜出望外。 “没有。这样吧，你先带我去会会这个吴道林，咱们见机行事。”孙汉道。 “好，这就去。”肥鹏收拾好东西，只带了他曾多次拿去西山公司的帐单。从办公室出来，肥鹏对杨师傅交待了几句，就和孙汉一起开“劳斯莱斯”出来了。 从建洪修车行向东行两公里，上了桥，就来到了秀水河对岸的北安新区。虽然叫北安新区，其实已经开发十多年了，如今已是高楼林立，成为南水市又一个商住中心。 过了桥再顺着沿河的北岸三路向东行三公里，来到一幢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前，肥鹏对孙汉道： “就是这里了，西山公司在十二楼。据说整层都给他们公司买下来了。我还听说，赵四对秀水河情有独钟，他购买的物业非秀水河边不要。” “哦，难道赵四命相五行属木？水生木克火，那你二叔就应该属火了，哈哈。”孙汉笑道。 “你懂阴阳五行？”肥鹏问道。 “不懂，瞎说的。”孙汉道。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乘电梯上到十二楼。从电梯出来，“西山土石方工程公司”的牌子赫然在目。 第一卷 挂靠教练 第010章 让医生流水作业 肥鹏领着孙汉进去，“西山土石方工程公司”招牌下，前台小姐立即起身问道： “请问二位先生找谁？” “找吴道林！”肥鹏不客气道。有孙汉在身边，他觉得胆子壮了不少。 前台小姐见肥鹏手臂缠着绷带，额头青肿，出言霸道，身边那位帅哥也是东张西望，一副玩世不恭的痞子神态，知道来者不善，怯怯地问道： “请问有预约吗？” “告诉我吴道林在不在就行了，不用罗嗦！”肥鹏口气有些横蛮。 “吴总在……”前台小姐小声应道，暗中按了台下的按钮。这个小动作没逃脱孙汉的眼睛。孙汉意识到，对方已有准备，随时可能有情况出现，必须提高警觉。 孙汉暗提一口气，让气机运转全身，顿时身体有种强烈的胀满感，就象身体本来是空心的，突然被那口气灌满填实一般。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昨晚为肥鹏挡连环飞腿时第一次出现，当时他只是想运气护胸，没想到一提气就感觉全身胀满，当时他自己也疑惑，难道这是金钟罩？ 孙汉从书中知道，内功练到一定程度，就可练成金钟罩，使全身都有非常强的抗打击能力。不过，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是遥不可及的。孙汉不明白，自己并未按照练金钟罩的方法练习，怎么会有这种效果呢？还有，今早婷婷发现他睡着的时候皮肤是紫色的，这让他更是惊奇，究竟是因为在回国的油轮上吃多了那种紫色的茄子，还是跟辛格给的那颗“维生素A”有关？ 肥鹏听说吴道林在，转身就向旁边的走廊走去，边走边对孙汉小声道：“拐弯就是吴道林的办公室。”吴道林的办公室肥鹏来过几次，第一次是被允许进来的，另外一次是闯进来的，还有一次是溜进来的，但每次都是被赶出去的。 孙汉点点头，警觉地跟在肥鹏身边，没出声。走廊尽头右拐，再走五六米，有个标着“总经理室”的办公室，门关着，肥鹏大大方方，推门就进，孙汉也跟着进来。肥鹏见大班台上没人，正犹豫，身后碰的一声，门被关上，四个身形高大的打手从两边围上来。 肥鹏吃了一惊，见身边的孙汉若无其事的样子，才镇定下来，并大声喊道：“吴道林，我来收帐啦！” 围上来的打手其中一个冷哼一声道：“哼，你来收帐？我看你是来找死的！”话音刚落，一记勾拳就狠狠朝肥鹏小腹袭来。孙汉眼疾手快，伸手一挡，手掌包住了对方的拳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来个“美丽握手”，“咔”的一声，对方的拳头就贴在手臂下端。 “啊！”的一声惨叫，这个打手抱着手跪在肥鹏面前。肥鹏看得愣愣的，他只看到孙汉跟对方的手接触了一下，具体情形没看清楚，只是一瞬间，太快了。 另外三个打手吃了一惊，本来他们有的双手抱胸，有的垂着两手，站在一旁冷眼观看的，现在见此情形，立即摆开架势，半蹲马步，握拳提肘，准备对孙汉发起攻击。 按往常，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的人不是蠢蛋脓包，就是沙袋皮球，只有挨打的份。他们都是打人的，根本没有被人打的思想准备。现在见同伴一出手就栽了，几个打手不得不高度重视起来。 孙汉顺手轻轻一拨，把肥鹏推到身后。可能是孙汉没把握好力道，也可能是肥鹏没注意，肥大的身躯被孙汉轻轻一拨，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咚”的一声，背部撞在门上。好在撞得不重，没感到痛，否则肥鹏肯定会以为孙汉敌我不分，或是背叛兄弟了。 孙汉向那三个摆好架势的打手扫了一眼，心想，这次干脆让他们成为“美丽握手”的统一产品，来个整齐划一，步调一致，让医院的医生护士对他们进行流水作业得了。 孙汉正想着如何制造“美丽握手”的统一产品，两个近身的打手已经攻了上来。一个直拳攻向他的头部，另一个勾拳捣向他的腹部。两个都来势凶猛，务求将孙汉一举击倒。 孙汉身体纹丝未动，两手左上右下，接住了攻来的拳头，腹部那个拳头直接就被他折了。头上这个拳头用的是左手，不符合统一原则，所以孙汉没直接出招，而是握住他的拳头往外一拉，本想就势抓住他的右手再施行“美丽握手”，没想到对方以为这是机会，右手直拳已经轰至孙汉脸门。 这一拳出手极快，孙汉听到拳带风响，劲道十足，知道对手实力非同小可，故不敢轻慢，放弃直接用脸部接这一拳的念头，头一偏避过。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在对手的拳头从耳边擦过之际，左手抓住对手的手臂，拉到胸前，然后用右手对其实施“美丽握手”。 可能是因为孙汉比较重视这个对手，也可能是因为这招“美丽握手”是用双手完成的，所以折叠的力度大了些，至使“制造”出来的这个“产品”不够“美丽”，皮肤被扯破，血肉和筋骨都露了出来。 剩下最后一个打手，见三个同伴都是左手托右手，痛苦地哀嚎着，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转身就跑。孙汉跃身跳过蹲在他面前哭叫的打手，一个弓步，探身伸手，抓住了逃跑者的右手，直接就“美丽”地“握手”了。 基本整齐划一的四个“产品”制造出来了，现在要观赏一下整体造型效果。孙汉对这四个打手吼道： “都站起来！在这边排好队！” 四个打手“哎哟……哎呀……”地呻吟着站起来，并排站在大班桌左边。一个个左手托着右臂，右掌吊在臂端，不象是自己的，痛得脸形扭曲，眼泪汗水直往下淌。 “肥鹏，过来呀，哪个是吴道林？”孙汉招呼肥鹏道。 肥鹏呆呆地靠在门板上站着。尽管昨晚已经看过孙汉的表演，但刚才的情形还是让他非常震惊。这些打手可不象昨晚猴子那帮小混混，从外表看就知道是会武功的练家子，可孙汉除了追逃跑的那个，几乎自始至终都没挪动脚步，轻而易举就把四个打手的手给折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没、没在这。”肥鹏道。 孙汉听了对四个打手喝道：“吴道林呢，说！” 四个打手不约而同地用怨恨的目光看向办公室右边的一个门。这时，半掩着的门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战战兢兢从里面出来，他个头不高，身圆体胖，头发梳得油光滑亮，圆脸上还挂了副金边眼镜。如果在街上遇见，多半会认为他是衙门里一个有一官半职的公务员。 “他就是吴道林！”肥鹏上前几步指着吴道林对孙汉说。 “是是，我是吴道林。张……张老板，这位是……”吴道林极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对肥鹏道。 “我姓孙，是追债公司的。你们欠建洪修车行十二万多修理费，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今天你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孙汉对吴道林道。 “哦？追债公司，哪个追债公司？叫什么名？”一听是追债公司的，吴道林完全镇定下来，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边说边向大班台走去，象是要重新归位，理直气壮地跟孙汉较量一番。 孙汉见了心里来气，上前两步从背后一把揪住吴道林的衣领，把他往那四个打手那边一推，喝道：“跟他们排队去！” 吴道林被推得向前跨了几大步，才让身体重新恢复平衡，不至于摔倒。这时，他又回到刚才的战战兢兢中，乖乖地站在四个打手的队伍中，成为领班的。 吴道林本来以为自己又可以坐到大班台上，向对方颐指气使、发号施令，此刻他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个错觉，或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蹊跷，这姓孙的究竟是哪家追债公司的人？怎么不打听清楚这企业是谁的，就敢上门来动粗？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站好！你要是敢乱说乱动，我就让你跟他们四个一样！”孙汉对吴道林喝道。 四个打手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尽管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也不敢随便乱动，生怕眼前这位高手一时看不顺眼，把自己另一只手也给折喽。吴道林这下受打击大了，原来自己还有变成他们四位那样的可能，这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当下吓得腿脚发软，颤抖着声道： “不敢、不敢……” 肥鹏看着眼前的情形有点想笑。原来这些一惯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人也有这副嘴脸。唉，做人哪，互相尊敬，以诚相待多好，为什么要这样，得势的时候欺负人，失势的时候被人欺呢？何苦呢？何必呢？ 孙汉想了想，对吴道林厉声道：“你立即通知财务送钱上来！” 吴道林闻言略为犹豫了一下，马上道：“好的，好的。”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住手再说。就是把钱给你了，以后我看你怎么死！ 孙汉冷笑道：“哼哼，你嘴里答应，心里却在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就是把钱给你了，以后你会死得很惨的，对吧？” 吴道林暗吃一惊，冷汗刷地下来了。眼前这位简直神了，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罢了罢了，还是忍下这口气吧，破财消灾，破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