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楔子——少年如歌。   春日的午后,总让人有阵懒懒的睡意,初长成的豆蔻少女身着浅绿色长裙,少了平日的活泼,此刻像乖巧的猫儿一样蜷缩在软榻之上,任窗外鸟儿乱啼,落花散了满地。   倚在门口的少年不敢打扰,只是凝视着小小的人儿,嘴角带着温暖和煦的微笑,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只要看着她,他就会笑。   也许他并不如外人所说的,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冷酷铁血。   许是听见门口的声响,小少女转醒,娇憨的模样惹人爱怜,看见来人,先是有点发愣,接着飞快的朝来人奔过去,“哥哥你怎么来了~?”   少年有些无奈,拽着少女走回软榻边,把她按在榻上,然后很细心的为她穿上绣工精致的嫩黄色绣花鞋,“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再过两年你就到及笄之年,该是个大姑娘了。”   略带训斥的语气,脸上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少女脸颊微红,嗔怪道,“你说什么呢,人家还不是看到你太高兴了。“屋内的人儿在勾勒着年少时光的轮廓,屋外散落一地的阳光与落英一地缤纷,时间若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正文 第一章——少年如歌 乾和七年,少帝执政,削护国大将军齐王兵权,分散兵权于成王欧阳珏,兵部尚书李清,少将军上官澈。      少帝十岁即位,一直由太后掌权,左右相则于左右听命。太后乃是妇道人家,大权实际上掌握在右相司徒凌云手里。少帝年幼,无心无力于政事。乾和五年,少帝年满十五,左相欧阳淳于开始单独觐见,并把先帝的一纸密诏交与少帝,从此,少帝仿若蝶变,仅两年时间,便改变兵权一家独大的现状,并从太后手中夺回大权,封右相异姓王,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收回实权。      一系列铁血手腕,政局剧变。一时间,朝廷中人人自危。      御书房内,少年天子靠在软踏上假寐,眉头轻蹙,睡梦中仍不能安眠。忽然窗台一阵鸟儿扑腾,帝惊醒,脸色变得谨慎,步履略显急促的走过去抓住鸟儿,鸟儿嘴里便吐出一个羊皮小纸卷。      少帝四下看了看便放飞了鸟儿,小纸卷捏在手里,他若有所思的走回软榻,面上尽是犹疑之色,却不打开纸卷。      过了一会儿,有人觐见,“陛下,臣来迟,请恕罪。”      看见来人,少帝脸色一喜,挥挥手,“不碍事,阿澈,你且看看,这是长歌自南疆来的消息。”      少年将军接过完好无损的纸卷,心下明了这位少年天子还未看过,虽是不解,却也没有问出口,只是照皇帝的意思拆开,略一扫过,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少帝自然发现了上官澈的异常,笑道,“我所料不错吧。”      上官澈点点头,“皇上料事如神,可是为何不让长歌回来?”      问及此,少帝仿若天人的脸上有了些许狭隘,道,“哼,谁让他有了美人就忘了我这个兄弟。”      此时,传言冷漠无情的少年天子却是脱去了帝王的架子,与常人兄弟之间的和谐无异。      上官澈有些无语,翻了白眼,“你这样算计他,他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帮你做事了,皇上,你自求多福,我们几个人中,就是长歌那小子最不好说话,你偏要得罪他。”      少帝呼吸一滞,恍然悔悟,他们自小玩到大的几兄弟中,除了上官澈和李清这两位比较实在比较好说话之外,成王欧阳珏,世袭异姓王慕容家的小王爷这两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欧阳珏还好说,虽说性子随意了点,可是到底还在正常人的范畴之内,可这慕容长歌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冷血固执,偏偏又是武功盖世谋略个中翘楚性子还坏到不行的主。此次慕容长歌带领二十万大军南征,顺利的让南疆交趾等八国归顺,可尊敬的皇帝陛下却以剿灭南疆邪教为由,将归心似箭的慕容长歌留在了南疆,只是为了报复那一日为了美人而让这万人之上少年天子坠入水中的举动,其实天子会水谁都知道,可是**不会水,所以理所当然慕容长歌救的是倾城。少年天子心里别扭,总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没什么分量,自然想法子报复。      只是第二日,皇帝下旨,命禹王之子南征大将军慕容长歌班师回朝。      上官澈离去之前,怜悯的的看了一眼少年天子,似是在说,“你活该。”      半月之后,南征大军回朝,少年皇帝借口身体抱恙,命胞弟成王欧阳珏,少将军上官澈,兵部尚书李清以及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迎接声势浩大,少年英雄的所作所为倒也符合这样的声势,百姓夹道欢庆,喜悦溢于言表自是不必说,只是身披金甲的少年英雄却不为所动,目光似专注更似无心走神,只因他心中除了那一人便再也没有感情,也许不是这样,还有一些地方,是为他的兄弟家人而留。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面带不满,压声低咒,“慕容长歌你打胜仗就打胜仗,回朝就回朝,干嘛吵到无辜的人睡觉啊?”      此女子年方二八,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身段姣好如若柳扶风,此女子满腹经纶,知书达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以下省下万字赞美),咳咳,正是不才在下我了。      我叫白池,咋一听像白痴,我无比怨恨我师傅给我起这个名字,因此除了从小养我育我教我武功传我医术的师傅,我不许任何一人喊我白池,要么喊白小姐要么喊老大,喊什么都行就是不许喊白池,我虽然没什么学习的热情,但是小时候什么都不会被人喊白痴深深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于是从此以后我发奋学习医术尤其是施毒制毒,再也没人敢叫我白池了。我师傅白居主人白灵子老先生无比痛心疾首,常常哀叹识人不清,嫌弃我这一身毒功坏了他的名声。要知道从我学毒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我手上吃了亏,包括师父他自己。      在我十五岁之前,我和师傅一道隐居在京城百里之外的翠微山,那里民风淳朴,我在那里度过了无忧无虑还算比较幸福的童年,也让附近的人知道了白池小魔女的威名。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师傅默默地看我半响,然后第二天,我们就打包行李,坐着翠微山下阿呆的大姨妈的二姨婆的老公的三弟的大舅子做的小驴车,在他们热泪盈眶我这魔女终于要走了的复杂情绪中,离开了我生活多年的翠微山,去往京城。      在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头小毛驴能否支撑到百里之外的京城?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在我们出了翠微山的地界之后,十数人的队伍护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大路中央。      我以为是劫匪路霸,顿时兴奋起来,正欲跳下驴车施展一下我多年的武学,哪知领头的黑衣人跳下马,面色恭敬的朝师傅鞠躬抱拳,“白先生,我等奉家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师傅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道,“池儿,收拾一下,我们上马车。”      我却不答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衣人那匹枣红大马,然后又看向师傅,意思再明了不过。      可是师傅果断的拒绝了,“上马车,不然你继续坐这驴车去京城。”说完不顾我挤眉弄眼潇洒的上了马车,我瘪了瘪嘴,不甘心的看那匹枣红马一眼,还是跟师傅上马车了。驴车那么弱不禁风,这瘦弱的小毛驴一看就撑不住,我可不想坐它然后摔了一身泥。      坐上马车之后,我恼怒的看了看师傅,趴到窗外,嘴里开始唱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我哗啦啦的摔了一身泥!”      歌曲还未唱完,旁边骑马的几个黑衣人嘴角有点抽,还有一个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我登时沉下脸,哼,梁子结下了。 少年如歌 第二章——初遇少年   到了京城之后,黑衣人把我们送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我看到门口的牌匾是蓝底金漆,上书两个大字:白居。   我心下纳闷,却未问出口。   院子不大,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在翠微山上有的这里都有,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比翠微山好太多。十五岁了,我是第一次离开翠微山来到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师傅自知拦不住我,索性也不管我,任我光明正大的溜出去。   以前不觉得现在出来之后发现师傅真是有钱,我随手摸了一把,竟然摸出一大袋银子,还有一把银票,看得我眼睛直晃。   这不,刚刚摸熟了附近的路,打算晚点出来逛,结果我还未睡醒,就被震耳欲聋的群众呼声给吵醒了,我无奈,只好起床。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少年英雄慕容长歌班师回朝,难怪声势如此浩大。   我心里一直是有点气的,觉得这吵我睡觉之人厌烦得很,于是我满含愤怒的看向高大黑马上威风不已的人,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后我眼睛严重的瞎了。是的,瞎了,烈日炎炎,他金甲反光,正好晃到了我的眼睛。   我火冒三丈,正欲飞身上前,马上的人似是瞥见我,眼神淡漠冷酷,我心里蓦地一凉,我承认我被吓到了,同时也被电到了。   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啊,帅得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不忍睹,诶不对,不是惨不忍睹,我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同时我还有一个感觉——我的爱情来了。是的,本小姐本女侠对他一见钟情了。   这一想,我顿时羞she不已,直到我回家碰到师傅我的灵魂还是处于游离状态,师傅喊我几声我都没听到。   一阵痛感自耳朵传达我心里,我大叫,“师傅放手!”   师傅冷哼一声,“怎么,出去一趟,丢了魂?”   我正欲反驳,突然意识到这种事师傅是不可能懂的,所以我轻蔑的笑了笑,故作高深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却不回答他。   师傅没空理我,匆匆而过甩下一句话,“收拾一下,随我去个地方,切记不可失礼了。”   我正想问去哪里,师傅已经闪人了,我气得跺脚,这老头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也不体谅一下我的感受。   任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师傅竟然带我去禹王府,当我踏进王府的时候,我承认我是乡巴佬了,这禹王府富丽堂皇的叫我这山上长大的孩子瞠目结舌,光是满院子的奇花异草已经让我移不开眼睛了,绿瓦红墙,雄伟华丽的建筑更是让我应接不暇。   我跟在师傅身后,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瞄,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电视剧《红楼梦》里刘姥姥携孙子进大观园的场景,登时我脑袋一缩,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我看不起刘姥姥,而是像我这样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要是像她一样,那不是丢我的小脸了么。   于是我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跟着师傅,步伐稳重的朝前走去。师傅眼神略带思索的看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神经病”。   我满头黑线,心里在腹诽师傅,不料师傅早已停下脚步,我很悲惨的撞到他背上。别看我师傅年纪一大把了,可是身体好得不得了,不要以为撞老人年轻人会比较轻松,我就是血淋淋的教训——血淋淋,是的,我流鼻血了。   其实我在流鼻血之前还看到了我一见钟情的帅哥慕容长歌,他今天一袭月白长衫,金冠束发,蜜色皮肤,眼睛狭长,嘴唇性感红润,面对这种尤物,我简直找不到形容词了,就在我纠结之际,撞到师傅,鼻血喷涌而出。   大家手忙脚乱的为我止血,在场除了未到的王爷王妃俩人以及师傅和慕容长歌很淡定之外,其他的人都比较紧张,因为我看得出来,我师傅是府中贵客,连带我也有点贵客的样子了。   师傅鄙夷的看着我,我一阵心虚,想来师傅肯定以为我见帅哥色心起,不过我自己也在怀疑到底是撞师傅流的鼻血呢还是看见美人流的鼻血,严重鄙视我自己。   不一会儿,禹王及王妃终于来了,看见我师傅寒暄了几句,然后又看到受伤虚弱的我,表示了关心之后还赏了点礼物,这慕容长歌真是把他老爹老娘的优点全继承了,禹王高大威武,王妃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像是三十出头的少妇,回头找她探讨一下古代皮肤保养的问题很有必要。   “池儿。”师傅尴尬的低咳几声,我反应过来发现我又走神了。   王妃温柔的笑道,“先生的爱徒真是让人心疼得紧,不如先生让池儿在这王府小住几天?”   见师傅不回答,禹王道,“王妃喜欢女孩,一直就想要一个女儿,今日王妃与池儿这般投缘,先生就答应王妃吧。”   我心下疑惑,初次见面,他们对师傅客气我还可以理解,可是我只是无名小辈一个,留我干什么?不理解啊不理解。   师傅面有难色,看向我,“池儿,你可愿意?”   我觉得无所谓,这禹王府第一次来着实是吸引我,关键是和美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我当然愿意啊。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嘴里念叨,“愿意愿意。”   “好吧,为师三日后来接你,切记在王府要守规矩,别给王爷王妃惹麻烦。”   我眼睛一翻,师傅,我虽然贪玩了一点,可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少年如歌 第三章——美人要命   师傅离开后,王妃拉着我问东问西,不知所云。禹王则和他儿子离开,我眼睛跟着美人,哀怨的瞪了王妃一眼,可她浑然不觉,继续跟我废话。   我心里流泪,我到现在还没跟美人讲上一句话,他好像都没看我一眼。   吃晚饭之前,王妃终于说累了,我趁机提问,“王妃娘娘,我问您几个问题啊,您儿子年龄几何可有婚配啊?”   王妃一愣,笑意凝在嘴角,“池儿问这个做什么?”   怎么做看她那表情好像是我要占他儿子便宜一样,我不高兴的皱眉,“我只是问一问,要是王妃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王妃面色古怪,道,“歌儿今年二十,还未婚配,但是他心中早已有人,可是那姑娘至今也不愿嫁与他,我们曾试过说服歌儿另娶她人,歌儿不仅不答应,差点还跟我与王爷断绝关系,自此,我们再也不敢*他了。若是池儿你对歌儿有心,还是算了吧,我不想你受苦,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必定会受伤的。”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美人早已心有所属,这便如何是好。   是夜,我辗转反侧,愁肠百结,前所未有的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在蹲在花园的一角,享受着春日的初阳,微凉的露水和清新的空气,最重要的是,我面前有一株难得一见的毒草——美人心。美人心,开着鲜红如血的花朵,花朵盛开的样子就像人的心脏,我不知道谁为这样一株剧毒的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只觉得早上的阳光让我有点犯晕。   “池儿,你起得这般早,在这里蹲着是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妃来到我身后,突然出声,吓我一跳,差点把身前珍贵的美人心扑倒压碎。   我镇定的回答,“王妃娘娘,池儿发现这株花长得真好看,您能不能送给池儿啊?”   王妃答应得很爽快,“这是歌儿从外面带回来的,好几年了,想必他自己都忘了,你就拿走吧,我替你做主了。”   我一激动,从下人手里接过小铲,小心翼翼的把美人心移走,然后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给撞到了。   王妃笑得暧昧,只当我是因为这原本是慕容长歌的东西而倍加呵护,我也懒得解释。   吃过早饭,我找了个借口,避开王府的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跳上假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这样晒着太阳睡着了。   我确定我是睡着了,因为我是被人吵醒的,吵醒我睡觉的人通常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我发怒了,一把毒粉抛出去,一点不心疼。   毒粉撒出去之后是一片静默,我觉得不对劲,忙睁开眼睛,三位绝世少年躺在我面前,禹王府的一家三口愣愣的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细问情况,就感觉一阵风向我刮过来,然后脖子被人扼住,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着我。   “解药。”这是慕容美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的这么伤感情的一句话。   “歌儿,放开她!”禹王最先反应过来,瞧着我脸色渐渐发青感觉事态不妙。   可是慕容长歌一点放开我的意思没有,禹王急了,眼看我小命就要不保,禹王道,“你杀了她那你三位兄弟怎么办?”   意识到三位少年还躺在地上,慕容美人略一思索便放开我,我得了自由,拼命的呼吸着空气,刚刚经历的让我冷汗直冒,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感觉真不妙。   “池儿,赶紧给他们解药吧。”禹王焦急的看着我。   我冷笑,“不过是最轻微的催眠粉,半个时辰后,他们自会醒过来。”   慕容长歌杀气腾腾的看着我,并未说话,可是我只觉得周身寒气直冒,骂了隔壁的,慕容长歌,老娘跟你梁子结下了,他日若是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我绝对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刻钟之后,三人相继醒来,我倒是诧异他们非常人的恢复速度。   三位绝世少年,身着紫金蟒袍面冠如玉脸上却带着一股怎么都磨灭不去的风流劲的少年就是成王欧阳珏,是当今圣上同母胞弟;一身蓝色长袍的英气少年怎么看怎么正直的兵部尚书李清;而一身黑色劲装长着大眼睛娃娃脸的小正太居然是少将军上官澈,这样奇特的组合居然被我碰到了,真是人生一大妙事啊。   我毫无愧色的道歉,“刚刚做噩梦不小心下毒害各位睡了一觉,真是多有得罪,请你们原谅。”   欧阳珏哼哼不说话,上官澈面无表情若有所思,只有李清回应我,笑道,“白小姐不必介怀,我等也没什么大碍,倒是惊扰了白小姐睡觉。”   这个李清说话我喜欢,温和有礼而且声音低沉有磁性,人长的帅,年少有为,我要不要考虑移情别恋,把他直接打昏拖走来个霸王硬上弓?   许是觉察到我的想法,见我眼神太过炽热,李清有点闪躲,我感觉好笑,突然感到脖子一疼,连忙朝王府的水池奔去,果然不出我所料,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掐痕,我顿时脑袋一热,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趁众人不注意,提气朝慕容美人扑过去。   可是,事实往往与我的愿望背道而驰,我还未靠近他,他的掌风就把我扇走了。我本以为我绝对会把屁股摔成八瓣,浑身骨头散架,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我睁开眼一看,我竟然被人接住了,而这个人竟然是我打算霸王硬上弓的李清!这下子,我霸王硬上弓的决心更坚定了。  少年如歌 第四章——我爱师傅   李清很无奈,“白小姐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没人理我的时候吧我好得不得了,一有人关心我,我就会觉得特别委屈,尤其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差点丢了小命,我心里还是害怕的,所以李清这样一问,我没忍住,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见我哭起来,李清吓了一跳,把我放在椅子上,替我把脉,然后才安心了,“恩,没受伤,可是你哭什么啊?”   王妃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语气温和,道,“池儿不要哭,没事了。”   我心里腹诽,那是你的儿子你当然觉得没事,刚刚差点挂掉的人又不是你。我懒得理她,继续伤心的哭。   见我还是在哭,慕容长歌嫌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离开,我气不过,随手抓起一个茶杯就朝他扔过去,他太自信了,他自信我不敢动他,所以他防都不防,然后茶杯正中红心,砸上了他的脑袋。   我心里一乐,紧接着又怕得不行,生怕他又要掐我,我忙钻进李清的怀里寻求庇护,我这人不太介怀男女之间的事,可是李清就不一样了,我感觉到他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哀求的看着他,请他不要推开我。   慕容长歌眨眼间就来到我面前,幸好李清挡在中间,我恨恨的看着他,说话一抽一抽的,“慕容长歌,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有种你就把我干掉,不然我这一生都阴魂不散的缠着你,让你没有好日子过。”   不料慕容长歌冷冷一笑,道:“我拭目以待。”   然后转身飘走,就这样?我难以置信。   欧阳珏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奇特的笑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上官澈还是若有所思,然后突然指着我大叫,“白姑娘你是与清哥私定终身了么?”   我赶紧放开李清,轻咳几声,“王爷王妃,我想先回家,我不敢呆在这里了,我怕我再呆下去,肯定见不到师傅最后一面了。”   禹王嘴角有点抽,王妃发话,“池儿在这里受惊了,是我照顾不周,清儿,你替我把池儿送回白居吧。”   我知道王妃是啥意思,肯定想趁机撮合我和李清,我也不点破。   “我们也顺路去看看白先生吧,好多年没见了。”欧阳珏长叹一声,话里有话,不过我懒得探究。   收拾好大包小包的礼物,抱着美人心,我看着华丽的马车,心念一转,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清,“我想骑马。”   李清张了张嘴,想拒绝,可是又没开口,头皮一硬,“上马吧。”   我又傻兮兮的看着他,这马太高,我上不去。李清嘴角抽了抽,直接把我抱上马,我没骑过马,在马背上小心翼翼的不敢动。   李清接过我手中的美人心,道,“我替你牵马,你抓好缰绳,不要紧张,逆雪是很温顺的西域宝马,不会伤人的。”   我满头黑线,这黑溜溜的马叫逆雪,也真够逆雪的,跟雪白雪白的雪背道而驰,我干笑几声,“逆雪,好名字好名字。”   于是我骑着马,李清牵着马,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而上官澈和欧阳珏听闻我要骑马果断的策马飞奔,把我们甩下了。   我看着李清的牵马的背影,心想这可是手握重兵的兵部尚书啊,居然会如此温柔的为我牵马,呼呼,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待回到白居的时候日头已西沉,师傅看到李清把我抱下马,眉头皱着,却不开口说话。   待我走近,他看到我脖子上的淤青,怒道,“这是谁伤的?”   我瘪了瘪嘴,不说话,见我不说话,师傅转向李清,“你且说说。”   李清谦谦有礼的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师傅听得火冒三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几眼,好在没有揍我。   晚上,师傅来找我,我闷闷的不做声,师傅为我上药,我俩不说话,上完药师傅坐在床边,心情无比低落,唉声叹气的,我闭上眼假装睡着。   师傅似是喃喃自语,语气哀伤,“这么多年我都舍不得让你掉一根汗毛,他们怎么忍心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我听了心里一酸,从小到大师傅没让我受一点委屈,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所以这次慕容长歌差点要我的命确实把师父吓得不轻,可是他没有指责我做的不对。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懂事,如果有一天因为我的肆意妄为让师傅受到伤害,我该怎么办?   我下定决心,以后谨言慎行,不再让师傅伤心。   师父给的药是他珍藏多年的雪莲化淤膏,恢复的很快。只有在我的身上,他用药才不会犹豫,在这里我又感动了一番。   这几日我都呆在白居,不出门,话也少得可怜,师傅常常看我,却又欲言而止,不知道这老头这几天是怎么了,跟我一起装深沉么。 少年如歌 第五章——一生无忧   就在白居气氛诡异得不行的时候,李清来了,他谦和有礼的样子让师傅很是满意,也放心我跟他出去。   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我漫不经心的四下看着,李清把我护得很好,周身在他的保护之内,人潮挤不到我。我感激的朝他一笑,他回我一个淡淡的微笑,和李清一起,我很安心。   但是我知道,我要的爱情,他给不起。   “李大人,你今年多大可有婚配啊?”我笑嘻嘻的看着他。   李清脸一红,道,“我今年二十一,还未婚配。”   哦哦,还是个纯情美男子啊,“是不是心有所属了?要不要小妹出谋划策帮你赢得美人归啊?”   李清不自然的笑着,“心里确实有个姑娘,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吓着她。”   我心里微微惊愕,他比我想象中的直接坦率,“哦,那祝你好运咯。”   李清但笑不语。   前方围着一堆人,我好奇的挤进去,两世为人,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卖身葬父的行为,这小姑娘不过十来岁,眉目清秀,但是面黄肌瘦的,我心下不忍,便走过去,“小妹妹,这里有十两银子,你且葬了你父亲。”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着我,接过我手里的银子,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我叫人替她葬了父亲,然后把她拾掇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显然她现在处于父亲离世的极度悲痛与孤身一人的彷徨无助中。   我无父无母,但是师傅给我的已经足够多,所以我从不会因为无父无母而伤心,我是在这具身体五岁的时候穿越而来,所以关于这句身体本身的故事,我也了解不多,到现在,十年间没有离开过翠微山,所以这小姑娘的悲伤我能理解可是不能感同身受。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小姑娘怯生生的回答,“我叫二丫,母亲在我五岁时生弟弟的时候过世了,三年前弟弟走失,再也没有回来,父亲在那时候大病一场,身体就越来越差。”说完这句话她的泪水就掉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我心下有些不忍,遂说道,“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从现在起,你叫无忧,我要你开始新的生活,努力活得漂亮,无忧,是我对你的期盼,你可明白?”   无忧抽噎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含着泪水的眼睛迷茫而又有一种莫名的坚定。   李清突然敲了敲我的头,“你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突然老成的这样了?真不像你。”   我吃痛的横了他一眼,“哼,十五岁又怎么样,我知道的可多了。”   见天色已晚,我拽着无忧,“无忧,我们回去吧。”   李清头大,“好吧,我错了,不该看不起十五岁的小姑娘。”   我哼哼,对他的话颇具微词,便懒得回他的话。   回到白居,我跟师傅说明了无忧的情况,师傅自是不会反对什么。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人的参与。   我决定教无忧我最擅长的毒术,生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必须有一个活命的保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退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这是我信奉的准则。也许我比这个还狠,因为人若犯我我的一般做法是立刻回报在他们身上。   “无忧,你唤我姐姐便好,今日起,我教你一些防身的东西,你务必好好学,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个小我五岁的小女孩,我的母性泛滥成灾,不对,加上前世的二十年,我现在已是三十五岁高龄,有一个十岁的女儿也正常。   这么想着,我便释怀。   无忧是个非常聪明通透的孩子,一点即通,学的也挺认真,比我当年让师傅*碎了心气歪了胡子好太多。   师傅近些日子变得特别忙,常常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偶尔碰到几次,却发现师傅额间的皱纹更深,发丝更白,我便是有千言万语也问不出口了。   师傅,他肯定很辛苦,我怎么敢问。   无忧见我沉默,也不多话,只是乖巧的学习,然后替我做好可口的饭菜,除了做饭我不让她做其他任何的家务,因为这丫头做菜简直可以和外面大厨媲美,至于我的厨艺,不敢恭维,这是实话。   “无忧,我们出去逛逛吧。”这几日,这孩子也是可怜,小心翼翼的看我,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还是带她出去比较好。   “姐姐你还好吧。”无忧睁着无害的大眼,小心翼翼的问。   我摸着她的头发,看着我为她剪的齐刘海,这丫头愈发的清秀可爱,再长大一点定是个绝色美人,“姐姐没事,这几日倒是吓着你了。”   无忧赶紧摇头,“没有,无忧就是担心姐姐,姐姐没事就好。”   我心里一疼,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傅,终于又有一个人会因为我的情绪低落而担忧了,笑道,“有你,姐姐肯定不会有事,我们去买点好吃的,今天晚上为爷爷做一顿好吃的。”   我让无忧唤师傅爷爷,其实师傅年纪做我爷爷绰绰有余,让无忧喊他爷爷也没什么不妥。   可是总有意外发生,就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见他们专属于皇室的装扮,我心里凉了一截,我最怕的终于还是来了。  少年如歌 第六章——瑞王师傅   “请问你是白池小姐么?我等奉太后之命请你到长乐宫走一趟。”领头的带刀侍卫语气还算恭敬,却是面无表情,一看就是受过特训的。   我点点头,道,“无忧,你在家里等我和爷爷回来,自己一个人要乖乖的,不要乱跑。”   无忧眼里尽是害怕,但她还是点头,“知道了姐姐,我做好饭等你和爷爷回来。”   我不说话,看着她,然后率先出门,上了一辆龙纹金绣的马车,这一去,不知有多少尘封的过往要浮出水面,关于这具身体五岁之前的记忆,我是怕了,这些年我虽然没有主动探索过什么,但是时常有点事情发生,让我知道,师傅以及这具身体绝非平常人。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这师徒俩在翠微山过着隐居的生活,想到这里,我怕,我怕的不行,这里面掺杂的阴谋与事情原由,远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白小姐,长乐宫到了。”马车突然停下,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镇定的走下马车,尽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我还是被长乐宫吓到了,唉,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妞。   我走进大殿,太后端庄的坐在上位,年纪约摸四十上下,头上明晃晃的凤冠真是晃眼,一身鸾凤金绣的宫装衬得她周身气场无比强大,我承认我有点怕了,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可以随便要我的命的人。   师傅端坐在下位,见我来了,忙招呼我过去,我头大,此时我不是该跟太后行礼么。   我在师父面前停下,然后跪下,“民女白池参见太后。”   太后目光一闪,忙道,“平身,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我就坐到师傅身边,打量着这位对我异常随和的太后,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呢?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愧疚,又难过,还有残忍,我不明白,这么复杂的情绪,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   “皇叔,池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吧?”良久不出声,太后突然说话,吓得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叫师傅什么?皇叔?   我诧异的看着师傅,师傅竟然是皇叔?   师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点头,“今年寒食节,池儿十五岁。”   太后长叹一声,“十年了。”那瞬间她好像老了十岁。   无语了,都那么喜欢打哑谜,我这个当事人猜的很辛苦的好吧。   师傅不说话,过了好久,师傅拉着我,道:“我们先走了。”   太后不答话,可师傅径直拉着我走,快出大殿的时候,太后说了一句话,“皇叔,有空就让池儿多来皇宫走动。”   我咂咂嘴,哎呀,我啥时候跟皇室扯上关系呢,看样子关系还不浅,但是师傅好像不大情愿我跟他们太过熟络。   回到白居,师傅把我叫到他的书房里,语重心长的说,“池儿,想必你对我的身份对你自己的身份早就有怀疑了,没错,我是先皇的七皇叔,也就是当年的瑞王,至于你的身份,池儿,师傅现在不告诉你是为你好,我希望能一直瞒下来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瞒不住了,是师傅没用。”师傅语气尽是无奈,“池儿,答应师傅,不要去追问你的身份好吗?在师傅告诉你之前不要问,师傅不想你难过。”   听他的话我大概猜到了,我这个人命运坎坷啊,被皇室抛弃的生命,可能现在有什么用处所以又想还给我身份吧,哼,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太小看我了,我不会任人摆布的。   “师傅,我答应你。”我温顺的点头,转而脸色一变,“但是师傅,我不会任人摆布的,人若犯我,我必定斩草除根,就算同归于尽,谁也不要妄想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师傅一愣,接着苦笑着点点头,“去休息吧,很晚了。”   是夜,我辗转反侧,再次失眠了。   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穿好衣服,转念想想,我睡不着就得找个人陪我一起睡不着,打定主意,我换上黑色的夜行衣,提气使出我的第二骄傲——轻功,朝尚书府掠去。是的,我最擅长的是毒,第二擅长的就是轻功了,至于其他的,完全是浮云。   尚书府相对于王府和皇宫来说,简直就不值一提,但是胜在古朴大气,哈哈,一看这里就是没有女人的地方,李清同志,这点值得表扬。   偷偷摸摸的窜到李清住的院子,四周围除了几盏灯笼还亮着之外,就没有灯光了,看来这小子已经睡了。我四下看了看,轻手轻脚的跳上屋顶,揭开一片瓦,我去,一片漆黑,啥都看不到。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往里面吹了迷烟,这是我自己调制的,跟一般迷烟不一样,这个纯天然绿色产品,对身体没有害处。   等了半刻钟,我一脚踹开房门,直接往里面闯进去,不出所料,李清童鞋在床上睡得可香了。   看见他如孩童般毫无防备的睡颜,我顿时玩心大起。   正当我阴笑着拿着毛笔准备在他脸上作画的时候,本该睡着的人却睁大眼睛看着我,脸上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顿时我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   “你怎么醒了?”我尴尬又纳闷,尴尬的是我要做坏事却被他发现了,纳闷的是我的迷烟怎么在他身上不管用了。   李清笑得性感,“怎么,半夜睡不着觉来我这里找刺激?”   听完他的话我满头黑线,这什么话嘛,还找刺激,“找什么刺激,我是睡不着想来找你促膝长谈的,给不给面子啊?”   说完他就笑了,“给,当然给。”   于是这样一个疏星点点的夜晚,我失眠,却拉着一个不该失眠的人在屋顶上吹吹风,说说话,郁闷的心情奇迹般的消散了。很多年后,我都记得,这个男人,他给了我那么多感动,而我,永远都偿还不了。   “丫头,你有心事吗?”   我笑,这家伙是太细心了还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有,但是我不能说。”   李清不再说话,陪着我一起沉默,天快亮的时候,我起身,“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我走了,打扰你一晚上真不好意思。”   自那日从皇宫出来之后,日子一直平淡如水的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师傅大半的时间都呆在白居看我教无忧习毒术练武功,偶尔在他的药房捣鼓些什么,我听他的话不问什么,但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今天一大早师傅就神秘兮兮的出了门,我觉得这个机会特别好,于是师傅前脚出门,我后脚就跑了。 少年如歌 第七章——美人倾城   成王府。   我站在成王府大门外,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呢。   不等我考虑,已经有人替我做出决定了。因为,我刚好碰上了回府的欧阳珏,想来也是天意。   “成王殿下,还记得我么?”我走到他面前,他还处于极度的诧异中。   “那是自然,不知白池小姐来找我有何事?”他笑得自然,可眼中极力掩饰的复杂情绪告诉我,这次,我找对人了。   “难道你不请我请去坐坐?”   欧阳珏恍然大悟般的拍拍脑门,笑,“瞧我,看见美女就失了方寸,来来,请进请进。”   我忽略他的话,因为这种有风流花心之名在外的人嘴里说的没有几句真心话,我自是不必介怀。   欧阳珏命人上茶,折扇轻敲桌面,道,“不知白池小姐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笑着看他,然后才道,“殿下,你和我师傅是什么关系啊?”   欧阳珏面色一僵,只是一瞬,便恢复他的招牌痞笑,“江湖无人不知九命圣手白灵子的大名,多年前我曾有幸被白先生救过。”   我但笑不语,不否认也不肯定。   欧阳珏又道,“白池小姐今天来找本王就是问这个?”   “成王殿下,师傅已经说了,他是先皇的七皇叔,也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瑞王,你还是跟我说实话吧。”   “那你怎么不问七爷爷反而来问我?”   我叹了口气,“师傅不让我问他,我知道如果我一定要问他他肯定会告诉我,可是我不想他为难。你是皇室中人,你肯定知道一点,你能告诉我,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师傅抛下他手中的权势,带着年幼的我隐居到翠微山的么?”   欧阳珏皱眉,“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十年前我也就比你大几岁,我哪能知道什么。你也不要到处问了,等时机一到,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眯起眼睛,这个欧阳珏,明明知道什么却不愿告诉我。也罢,我也不逼他,与其这样活在猜忌和不安之中,还不如索性洒脱一些,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是一步,这么沉默不安实在不是我的风格。   “那我想去走走,不知道成王殿下赏不赏这个脸,与小女子一道出游?”   欧阳珏明显有些犹豫,但是好在他还有点绅士风度,“既然白小姐盛情相邀,那本王也不好推辞,罢了,本王且放下琐事,与小姐一游。”   哼,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我心中不快却没有表露出来。   我们一路散漫无目的的走着,从繁华的成王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地带。暮春时节,天气温暖,四处春意浓郁,我心里也因这份绿意畅快了不少。自离开翠微山至今,我还是初次如此纯粹的接近大自然,虽说来的突然,但着实让我开怀了不少。   “你似乎很开心?”欧阳珏见我停下脚步,也在我身旁站住。   我看着面前清澈的落愁湖,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宁静,说来也奇怪,我与欧阳珏不过是第二次碰面,可是我却对他这种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没有半点排斥,隐隐还有几分莫名的信任与放松,我不解,却也不深究。   “回归自然,放松不少,只是豁然开朗,算不上开心。”我轻笑,却不知这少有恬淡笑容在欧阳珏眼里却是意外的收获。   京都的气候略寒,像是北方的气候,粗犷毫无温柔可言,但是今年,少有的温暖。暮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已有不少人家出游,在这落愁湖上,已有几艘精致华美的画舫停留。   虽说远距离不知道谁人在上面,但是看画舫上曼妙的丽影也就知道了,无一不是权势富贵之家的女眷,一般贫苦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哪里有可能置身这山水之间享受这般待遇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摇头,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厢我还在为这一贫一富的巨大反差哀叹,那厢欧阳珏已经招呼一艘画舫靠岸了。   画舫靠岸,我这才看清画舫上被几个伶俐的丫鬟簇拥着的女子,她只是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却被她电得气晕八素,想起了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奶奶的,被一个女的电到也太没面子了吧。   细看这女子,一袭淡绿的纱裙,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却还是完好的展现了她玲珑曼妙的身姿,肤色细腻白皙,有着古典美人具备的瓜子脸,小巧的鼻子,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眼瞳黑的纯粹,像戴了美瞳一样,挽着简单的流云髻,一支素色的簪子固定住多余的头发,简洁却不失美感。   我一下子就被这么个美女吸引了。   “愣着干嘛?还不上来。”我还在细细打量这个美女,欧阳珏口气很不好的把我拽上画舫。   我瞪了他一眼,很是不满他打扰我欣赏美好的事物。   欧阳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剜了我一眼,“倾城,这便是白灵子先生的徒弟白池,今天实在太巧了,居然在这里都能碰到你。”欧阳珏很是兴奋,“对了,倾城,长歌呢?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倾城?这名字倒是符合她的美貌。   说到这个,倾城美人眸子一黯,“我已三日没有看到他,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欧阳珏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不是吧,长歌会三天不找你?”   这个欧阳珏真是,平时精的不行,现在又犯傻,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别问下去。   欧阳珏看着我,眼神示意我,安慰安慰她。   我眉毛挑得老高,要我哄她?想得美。我偏过头欣赏湖中的美景,把这个一向自信得不得了的尊贵无比的成王气得不轻。   良久,这位倾城美人像是注意到我的存在似的,“阿珏,你说这位姑娘是白先生的徒弟?”   我突然很不喜欢这位美人说话的语气,好像她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我就是卑微得连她丫鬟都不如的存在。这个倾城美人,或许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么单纯那么无害,就像我的美人心,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剧毒。   想到这里,我狠狠地眯起了眼睛。   不过她既然没有对我产生威胁,我大可不必放在心里。   “恩,我就是,倾城小姐有何指教?”我倒是不觉得她除了比我漂亮那么一点点之外还有什么是比我强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指教不敢当,倒是白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我想他的徒弟定有过人之处。”倾城美人笑得真诚,只可惜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好了。   “过人之处不敢当,就是制制毒下下毒,让一个行走如常的人马上变残废,让一个绝色美人立刻变丑八怪,嗯,”我故作思索的停顿一下,“有多丑呢,你见过癞蛤蟆没有?比癞蛤蟆还丑的丑八怪,这些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倾城美人不为所动,只是轻笑,“白姑娘确实有过人之处。”   在这里真是影响我的心情,我笑,“倾城姑娘,家师特意嘱咐过,让我早些回去,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倾城美人点头,“本想留你吃顿便饭,既然是白先生嘱咐,那我也不留你了,我这就让船靠岸。”   “这倒不必。”我制止她,然后提起裙摆,任三千青丝飘散于风中,就这样,在他们的诧异中,轻盈的踏水而行。   我在这位倾城美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善的讯号,敌意,很明显的敌意,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了这个才见一面的美人。 少年如歌 第八章——名震天下   上岸之后,我就一个人在落愁湖畔散步,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可不能让这意外的插曲坏了我的心情。   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方我碰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李清和上官澈。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笑得别有深意,“李大人,上官将军今日怎么会得闲来这里游玩呢?”   李清抬手就敲我的头,笑得清雅淡然,“瞧你,怎么说话的,今天是不是谁又惹你了?”   说到这个,我也不开玩笑了,“对了,李大哥,你认识一个叫倾城的美女么?”   “倾城?”李清皱眉,“你碰到她了?”   我点头,心里多少有点不快,“你跟我说说她吧。”   经李清介绍,这倾城姓何,是京兆尹何文忠的千金,与他们自小相识,何倾城更是与慕容长歌搞暧昧,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不知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这早该定下的亲事一直没成。但是这慕容长歌冷血冷情的名声在外,能跟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故事,想必这女子对他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难怪这个京城第一美女如此嚣张跋扈,她确实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资格。   “池儿,你不开心?”李清的关心溢于言表,我很是感动。   “没事。”我看上官澈一直不言语,有心逗他,“哟,上官大将军这一脸忧愁是为哪般?莫不是有心事?”   上官澈笑得腼腆,“不是,我只是看你和清哥聊得如此投机,不忍心打扰你们嘛。”   我眉头挑的老高,这是算调侃么,这上官澈胆子倒是粗,不怕我整他么,“哟,上官将军,瞧你说的,我怎么从你的话里听出了酸味呢,难道——”我故意拖长语调,引得两人一阵尴尬,“上官将军你早已对李大人芳心暗许,还是你们早已情投意合我突然出现打扰到你们了?”   李清和上官澈同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李清满脸黑线,上官澈嘴角抽搐,“你瞎说什么呢,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看得出来这个单纯的大将军已经被我*急了,真可爱,我不禁更想逗他了,“上官将军这么急切澄清,怕我误会,难道你爱上我了?”   听到这个,上官澈大窘,脸上飞出两朵可疑的红晕,“你别乱说,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不害臊啊。”   我不可置否的撇撇嘴,突然窜到他身前,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可是将军,小女子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你说怎么办呢?”   这一说直接把手握重兵的少年英雄吓跑了,我看着一阵风般逃开的上官澈,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心中不快一扫而光。   李清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你啊。”   我边走边低着头,一脚踢飞脚边的小石子,湖边微风细吹,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扬名天下的兵部尚书少年天才,本是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幕,可是本人心中,完全没有这个觉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人看俺们俩的眼神,有羡慕嫉妒恨,也有赞赏,当然还有疑惑。   “李清,你能跟我说说十年前,名震天下的的瑞王么?”我猛地一抬头朝李清说出这么一句话,却发现李清正愣愣的看着我,一时间我尴尬异常。   倒是李清,很自然地微微一笑,“十年前我十一岁,当时瑞王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我尚且年幼,但是已经瑞王殿下作为终身努力的目标。”   我心下一震,师傅是名震天下的战神,神一般的存在,可是我却没有丝毫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让这个一生铁血游走在权利漩涡中的男人带着年仅五岁的我,淡出尘世,隐居在翠微山。   想来李清也是不明白其中缘由的,李清虽位极人臣,但始终是皇室之外的人,所以我还是得找成王欧阳珏。   “李清,我们回去吧。”我淡淡一笑,心里突然明白了许多东西。   李清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我没说话,心里在计较着这个我存活了十年的异时空的大乾帝国,大乾帝国是大陆最为强大的国家,西边有虎视眈眈的西夏国,北方有匈奴,南边有诡谲恶毒的南疆八国,但是不久前慕容长歌南征已经使南疆八国归顺,不过即使是归顺,也难排除他们有什么狼子野心;东边有倭寇海贼时时出没,所以就算大乾如何强大,始终是不安心,也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乾和七年,也就是少帝即位的第七年,一切开始变了,少帝像当年的康熙一样,智擒鳌拜素清朝廷,不不,比当年的康熙更有魄力,他使出铁腕手段,软禁自己的母亲,然后软禁所有不听命于他的权臣,一夕之间,鲜血遍地,这位做了七年傀儡的少年天子终于经过鲜血的洗礼,成为一代真正的铁血帝王。   然,这一切只是开始。   今年是乾和十年,少帝即位的第十年,少年天子一道圣旨,大乾万千儿郎热血沸腾的参军,想为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家庭他们自己拼一把,他们看到国之栋梁大多为少年郎,心里的希冀更甚,因此,大乾的铁蹄无坚不摧,在慕容长歌这个魔神般的男人带领下,横扫南疆。   然后在他凯旋之际,师傅不知出于何种理由,带我出了翠微山,融入这繁华的尘世,我一直以为在翠微山的生活堪比世外桃源,那里民风淳朴,人心至善。没想到今日的一念思量,竟然在日后成真,我日后再也无缘这样的生活,这样单纯的人心,终日在阴谋与鲜血中苟延残喘。   回到白居的时候,无忧倚在门边等我回来,师傅不知道去了哪里。   远远的看到我的身影,无忧兴奋的跳起来,朝我奔过来,“姐姐!”   我眼皮一跳,压下心里的不适,“无忧,怎么了。”  少年如歌 第九章——九宫之主   无忧眼睛通红,“你出去之后,爷爷就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不要为他担心,他不久就会回来,还有,”无忧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黄的令牌,上面嚣张的刻了四个大字:如朕亲临,“这是爷爷让我给你的。”   我忙收起金牌,心乱如麻,师傅从来不会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离开,并且留给我这样的东西,我倒是希望他什么也不给我,这就说明他离我很近可以保护我不受伤害,可是他给我这个,就说明他没法保护我了,他真的离开了!   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自从来到京城,事情的发展似乎就不受控制了,师傅到底去做什么了?是谁竟然让这样一个年逾七十的老人陷入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   我突然感到无比的愤怒,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夜深人静,白居的药房没有一丝光亮,我却早已适应这样的黑暗,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眯着眼睛。我用安神香让无忧一夜好眠直至天明,在这样一个夜里,我强迫自己融入黑暗。   “少主,”一个黑影闪入,跪在桌前。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什么发现?”   黑影语气恭敬,但是掩盖不了隐隐的狂热,“回禀少主,白先生早上入宫与太后密谈了近一个时辰,但是防卫太过严密,我们的人没有探查出什么,只有人上报白先生离开之时面色苍白,手里还拿了一幅画,我们怕泄露身份便没有靠近。   “你且先回去,监视太后,派影宫的人出去寻找我师傅,找到了要协助他。”我轻轻敲了敲桌子,“让魅宫的首领来见我,立刻。”   黑影道一声,“是,少主。”然后闪身不见。   这个男人属于一个古老的组织——九宫,九宫是一个延续了千年的地下组织,取名来源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本与他们毫无瓜葛,成为他们的少主,实在是一段奇遇。   十岁的时候,我偷跑下山,一路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到处疯到处玩。然后就遇到了时任九宫宫主的妖孽男人拓跋无尘。他当时身受重伤,我尚且年幼,自视医术天下除师傅之外无人可比,就擅自将这个男人救起,藏于隐蔽山洞之中,每日送以药石,施针辅之。数月之后,这个男人真的被我治好,然后这个妖孽得我看不出年纪的男人每日便死死的跟着我,要我做他的闭门弟子接班人,我年幼无知,竟然受不住他甜言蜜语的诱惑,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答应了,然后就开始了我长达三年的魔鬼般的训练,平日里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的身手,好在五年之间我的小日子过的舒坦悠哉,没遇到什么危险。两年前拓跋无尘这个臭男人甩给我一块玉牌一个金印一个破锦囊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从此以后就有无数黑衣人不定时不定点的拜访我,我也由刚开始的惊魂甫定变得他们一旦不来我就贱兮兮的慎得慌。   九宫是一个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地下势力,九宫九个组织分工明确,有专司明杀暗杀刺杀各种杀的杀宫,有专司跟踪寻人传递讯号并且保护本大爷的影宫,有专司收集各种情报绝密的魅宫,有隐居在市井在各国建立起庞大商业帝国的玉宫,炼制毒药解药各种药各种蛊毒的绝宫,有负责为九宫训练各种好手的灵宫,还有三个组织,我没有什么接触,一个是常年在昆仑雪山不知道在守护什么的雪宫,一个是掌管着九宫绝密历史的暗宫,还有一个则是据说手中持有古老巫术的巫宫,这三宫一直不与尘世有关联,貌似也不怎么受九宫宫主的威慑,就更别谈主动来找我这没有斤两的小丫头了。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再次闪身进屋,跪在桌前,是个女人,“少主。”   “给我找来十年前大乾皇宫的所有消息,明天我醒来的时候要看到。”   “是,少主。”女子声音空灵好听,却没有任何感情。   “叫玉宫的人小心点,现在大乾对商业打压的特别严重,凡事小心行事。”我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我本打算等着师傅或者欧阳珏告诉我点什么,可照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的了,我只有依靠九宫的力量。   翌日清晨,春日初阳暖意融融的透过窗户洒进房里,我忽然有点恍惚,好像自己还在翠微山,师傅也还是那个每天微笑着的白胡子老头。   眼睛瞄到床头的陈旧书卷,我脑袋瞬间清醒。   于是一上午的时间我沉浸在这些书卷之中,正午,我出了房门,外头艳阳高照,温暖如夏,我心里却冰冷一片,像是数九隆冬掉入冰窟,浑身冒着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