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内容简介   当鲁莽热情的人类少女凌飞,误闯灵蛇的冰雪世界,她会与淡泊沉冷的灵蛇皇子星幻,擦出怎样的火花?   当她再也承受不住寒毒的侵袭,他又该何去何从?   她拯救父母的夙愿,他可否助她完成?   她似一道初夏清风,化开兄弟间万丈寒冰;当她魂散之际,可有谁来渡她情劫?   谁能知残弱的梦源公主,背后承受怎样的禁制?   灵蛇与天鹰,月异和沧豪,谁才是她命定的天子?   玉蜓一脉最后一位公主冰玉,最终又将情归何处?   当远古的召唤传入她耳畔,她是留下,还是远走?   渡相思,化骨灭魂又何妨?   谁执着无悔?谁又甘做嫁裳?   谁能涉渡魂湖而过,化劫共天荒? 作品相关介绍 宝宝妈的点评   这是一片温暖系的爱情童话,里面所有的人物都是生活在童话国里面的理想化人物,不管是好的坏的,正义的邪恶的,善良的恶毒的,来是来自于那种神奇国度的演绎。   题目的文艺化的确让人无法点评。渡相思从某种意义上大概能代表作者文青思绪泛滥之时的某种感悟,但是对于连作品类型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读者来说,完全就是不知所谓。   简介基本就是一个大纲的套路,完全没有悬念感,甚至还不如题目有种文青式的梦幻美。   题目和简介都是文章的窗口,短小精悍而又必须体现出文章的类型特点,还要夺人眼球,希望作者能下点心思。   文章总体来说还不错,是道清凉小菜。我是个对温暖系没有抵抗力的女人,所以尽管文章还是有不少缺陷,对我来说却是一本能够静下心阅读的小说。   故事的情节比较紧凑,人物特点也很鲜明,几条感情线纠缠在一起,配角和主角一样拥有自己的生命力。   人类女孩为了就自己的父母双亲,冒死跳下悬崖,闯进传说中的“灵蛇幻境”,开始她的传奇旅程。   她凭着她爽朗活泼喜欢帮助人的好性格,打动了蛇仙国度的二皇子的心,两人互生情愫,此外还结交了一大堆好朋友,化解了不少恩怨情仇。   反正故事的基本节奏以及主旋律就是为了和平而前进,最终要有情人都成眷属,当然磨难和历练也是少不了的,嫉妒和吃醋都是要同行的,误会总是会消除的,新的误会也会再产生的……反正爱情小说具备的狗血套路,该文都具备,算得上是合格的爱情小说。   这个小说严格意义上来说,完全算不上玄幻小说,虽然女主会修炼,不过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时候请,目测距离至少在十几万字之后。   文章主要讲述的就是少男少女们的相逢偶遇,缘起缘灭,爱情的理想主义,很温暖,很甜蜜。   作者的文笔是不错,情节控制也很好,没有拖泥带水。   故事的副线比较多,可以这么说只要有一个配角就一定会引申出一个相应的故事,这样下去,故事衍生故事,无穷无尽。因为配角和酱油党是写不完的,总会有新的角色加进来。这样构建的故事或许会更生动一点,但我们人人都知道,我们不能详细地描写整个世界的每一根触角。   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主线越来越架空,本该属于男女主角的故事空间也越来越小,女主的主要作用慢慢演变成串联这些小故事的引线,每读到一个感人的小故事时,我对男女主角的感觉就会弱化一次,感觉他们俩才是打酱油的。所以人家都说精彩番外是要等着最后加的。   女主的个性显然是有点问题的,实在不是一般的二。我可以理解作者你为了强调突出女主的娇憨可爱,性格鲁莽热情,可那也不能很愚蠢甚至很白痴啊!   首先她跳下悬崖是为了寻找宝器救赎父母,但是下去之后就把这个茬给忘记了。起初还有点念想想偷走人家男主的宝剑,可后来跟男主谈起恋爱,这事就忘了。   女主贪玩,没耐心,鲁莽,所以做不成这种大事,可以理解,可是她既来之则安之,丝毫不考虑在人间的弟弟以及父母双亲的安危,更不考虑自己该如何出去,一味的撞憨卖痴,显然是天真过头了。   于情于理,都不符合常理逻辑。   除此之外,女主的形象还是比较鲜明的,鲁莽、任性、天真活泼,情窦初开的少女和同样不懂爱情的二皇子,两人的骄傲和尊严彼此碰撞,甜蜜又酸涩,读着有种怀旧的感觉。   哎呀!我就是那种对初恋感觉没有抵抗力的女人!   捂脸,遁走吧! 正文 第一章幻境启缘1惯将生死赌机缘   1惯将生死赌机缘   山风狂烈,云团滚滚。   冷洌的寒雾从深不可测的悬崖下翻涌上来,万丈悬崖边,两个年轻人被狂风吹卷的如惊涛骇浪里的小舟。   眉目俊秀瘦骨支零的少年抱紧双臂,拼命蜷缩着身体,“冻死我了!凌飞,这么大的风都刮不散这厚重的冰雾云岚,下面肯定凶险万分,咱们快撤吧。再待一会,我就得冻成僵尸了。”   那少女凌飞和少年长得很相似,清美瘦削的小脸上,有一对异常漆黑灵秀的大眼睛,还有一个小酒窝,唯一不同的是,少年酒窝在左脸颊,她的在右边。   她无限憧憬的探头望着悬崖下方:“凌越你想过没有?这下面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灵蛇幻境呢,据说幻境里珍宝如山,咱们随便取一把就再也不用受冻挨饿了,再寻两把通灵宝剑,救爹娘脱困不是容易多了吗?”   “你还做梦啊?那么多次九死一生你还不死心,我可再也不相信悬崖下面会有奇遇了。”   “那你说怎么救爹娘啊?你我要财力没财力,要法术没法术,就几下三脚猫轻功,什么都做不了。”   “我……”少年凌越语塞,半晌才说:“反正我还没活够,不想再傻乎乎的跳崖撞奇遇了。爹娘是得救,可咱俩的小命也不能丢。”   “胆小怕死,你太不孝了!”凌飞愤怒的跺脚。   “真要命,你能不能说话小声点?”凌越捂住被震得嗡嗡做响的耳朵,跳后几步:“早晚我这可怜的双耳得毁你尊口里,一点都不知道温声细语,铁定没人要你。”   “死小子,你又咒我?!没人要就没人要,哼,你跳不跳?!”   凌越直摇头,最后被*得没辙了,才耍赖:“你叫我一声哥,我就跳。”   “可恶!去死吧你,我比你早出生半小时,你没叫我一声姐就算了,还想当老大?!”凌飞狠狠踹他两脚,“你究竟跳还是不跳?”   “我不想再犯傻寻死了,誓不奉陪!”   哪次不是我垫底你在上啊?然而她懒得再废话了,气呼呼的推开他,深吸口气,眼睛一闭,纵身跳下万丈深渊。   “凌飞……”来不及拦她,他惊叫着冲到崖边,但见云海滚滚,冰雾苍茫,哪还有姐姐凌飞的身?   2天降横祸轮回换   啊!!!   惨叫声惊天彻地!   刹那间山崩石裂,恶浪翻滚,万林摧折,**蹿逃。   一条十几丈长的巨蛇在剧烈的翻滚挣扎之后,从半空中重重跌落,鲜血顿时染红半个山谷,最后汇成十几股小血河流向几百米外的大河里。   凌飞被巨蛇甩落到百米外的碎石滩上,浑身骨头都快摔碎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以剑支地,踉踉跄跄爬起来:“刚才怎么回事啊?”   她依稀记得跌坠在一个冰滑宽阔的东西上面,几乎跌碎了五脏六腑,为止住滑坠势头,她一剑扎向那冰滑的物体,但它实在太滑溜了,一剑入体依旧让她滑坠七八尺远,而且被它狠狠的甩滚一边,然后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似乎有一条巨蛇啊,她四下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蛇影了,倒是满地的血水令她吓一大跳,“这里的河水也太奇怪了,居然是红色,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突然,她尖叫一声,吓得捂住眼睛一跤跌倒。   天啊!草丛里居然有一个**男子,卧倒在血泊里正瞪着她。   几乎是在同时,那男子也发出一声惊叫,左手一扬,身边的草化作衣物暂且遮挡身体。   他的眼中,充满愤怒和惊骇。世上有这么丑陋脏污的女子吗?!   这女的衣衫破损不堪,鬓发蓬乱,满脸满身污秽和刮伤摔伤,以往的岁月中,他从没见过这样狼狈恶心的女子,实在太震撼了。   凌飞好不容易爬起来,四顾无人,脑袋都快吓木了,指着对方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啊……”   那男子从小有极端严重的洁癖,更怕那脏兮兮的家伙靠近自己,比她更心惊胆战。   但是脖颈后边,也就是人类俗称的蛇的七寸处伤得太深,当惊怒过后,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再次蔓延全身,他暗吸凉气,死死咬牙忍着,唉,这该死的胡太医,总是在最需要出现的时候迟迟不来,在不该现身时偏偏比谁都来的快,真该死!   “你受伤了?还伤得挺重啊,见死不救实在说不过去,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凌飞害怕他冷洌得杀死人的眼神,可是看他血如泉涌,再不止住,可能会出人命的,迟疑着走上前几步。   “滚开!”那男子有气无力的喝止她。帮忙?若非这该死的女疯子从天而降,猝不及防砸在他七寸上,还用剑恶狠狠的割伤他,而他当时正现出灵蛇的本体修炼到紧要关头,没有提防也无法应变,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大皇子三皇子两派那么多年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杀行动,他都一直化险为夷,从没吃过大亏,今天伤得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差点要了他的命,居然还好意思没事人似的说要帮他?再帮他肯定得一命呜呼。   半空中一道灰影闪过,踢开凌飞,连滚带爬跪到男子身边,叩头不止:“二皇子赎罪,臣救驾来迟……”灰衣老头下面的费话套话,被那男子的冷眼给*回去,他慌忙住嘴,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摸出大大小小一堆瓶子,略一思忖,迅速调配出最佳止血敷伤方案。   这老头一把灰白胡须过了膝盖,眼睛浑浊於肿,浑身腥臭斑烂的毒疙瘩,其貌特别不扬,还是天字第一号瞌睡虫,不过他解毒制毒及疗伤治病的本领倒是无妖能及。   片刻之后,那男子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施法召来自己的衣服穿上,由那老头搀扶着起来,瞥了一眼跌昏在岸边的女子。   老头立即说:“二皇子息怒,老臣这就去解决了她。”   “算了吧。”   男子微一摇头,杀了这渺小脏污的人类也于事无补,他的伤不会就此痊愈,还平白脏了手。   他俩离开没多久,天上乌云滚滚,未几,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正文 3淡泊皇子八卦妖   3淡泊皇子八卦妖   晨曦下,白茫茫的冰雾寒烟涌动不休,绚丽的朝霞晕染半个天空,冷森森的苍绿林木绵延无边,辽阔的大河泛着丝丝寒雾,各色奇俏的鸟儿时远时近的卖弄着歌喉,等你有兴趣欣赏它们的身姿时,它们早已胆怯的逃入云霄深处。   伤痛难支的男子实在撑不下去了,只得在河边坐下,略作调息。漆黑的长发和雪白的长袍在凛烈的寒风中飘扬不定,他面无表情,沉默的遥望着浩瀚无边的河面。   海拔超低宽度惊人的奇丑肥矮老头,一路小跑紧赶着,终于追上了主子,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下,好半天,才喘过这口气,问:“二皇子,咱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静静疗伤,你这样硬撑着赶路可不行。”   那男子只是沉默。   老头心虚又担忧的说:“二皇子是怪罪微臣选错了清修的地方,才害得你意外重伤吗?可是,不管你怎样生气,都请先容忍微臣活着,等把你安全带回去,向晶贵妃复了命,再取我脑袋。”   老头不在乎对方身份多尊贵,他在乎的是对方是他故交好友晶贵妃唯一的儿子,他承诺带他外出散心清修,绝不出任何差错。如今主子伤得这么重,他哪有颜面回去复命?掉脑袋事小,食言事大啊。   看他懊恼焦急的直揪宝贝胡须,那男子忽然微微一笑。长大以后,这家伙精致绝美的脸上再也难得泛上一丝笑意,老头有点懵了:“二皇子,你想干嘛?”   “笑一下也需要原因?”那男子叹口气,没再理他。他是羡慕父母亲那一代,时至今日,父亲,闻将军,母亲,胡太医他们还保持着发小之谊,哪像他和自己的兄长弟弟,生死不相容,纵然取得至尊之位,修得万世不死之身,又有什么意义?谋取君位非他理想,长生不老也不是他的追求,究竟想要什么他说不清,反正他不喜欢自己所处的时代和帝王家的无情生活,所以他时常私自出宫,随便待在什么荒远清静之地,每次不到父母发火召令他回去,他会一直浪迹在外。   老头胡太医为妖稀里糊涂,不懂官场内幕,法术修为也有限,平生只醉心于医术。很不得志的在太医院混了大半辈子,当二皇子出世后,蛇君和贵妃就让他做了他的专职医生,只追随着一个主子。   一个惯于迂呆糊涂,一个厌恶宫廷生活,这一仆一主适得其所,稍有机会就一起溜出去漫游四方。虽然在一起几百年了,可是胡太医还是不怎么了解自己的主子,不知道这自幼少言寡语,长大后更是不苟言笑的家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而他最不理解的是,修炼冰寒术的皇子,为何有意无意的喜欢游走在温暖的地方,就像这次,他随便提起幻境最南方,气候略微薰暖的启缘谷,二皇子就来了,而且一来就不肯走了,大半年都流连在此静修。   悄悄注视着神情淡漠的主子,胡太医暗暗忧心,瞧他靑白的脸色,浑身越来越稀薄的冰雾,伤势恶化太快,该去哪里找一处绝对安全的疗伤之地呢?大皇子和三皇子两派多年来一直阴魂不散的秘密追杀他,现在一旦被他们探知他重伤,岂会按兵不动?宫廷之中暗流汹涌,稍有任何一点消息各方兵马都能立刻捕捉到,他俩根本不敢轻易发出求救信号。   该怎么办呢?胡太医越来越焦虑,忽然发现河面上有什么东西在漂浮,他揉揉眼细看,天啊,竟然是那个重伤二皇子的人类凌飞!   这也太阴魂不散了,她伤了人家不算,居然化成鬼还不罢休,随波起伏追到这来了。难道他胡太医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人类淹死鬼?   胡太医一跃而起,扬手正想发出一道毒涎结果了她,却突然感应到对方微弱的心跳声。作为医者,他下意识的立马起了施救之心,仔细聆听,没错,那少女还有气息。好强的生命力!受了不小的摔伤,又在河水里被暴风雨眷顾两天两夜,居然还没死透,那能不能救活她呢?   行依数百年,首次遇上求生意志如此坚强的家伙,胡太医不由来了兴致,两眼贼亮的打量起河中浮尸,不,确切说还不是尸体。   那男子也发现了河面上的人,再看胡太医跃跃欲试的亢奋神情,他还能说什么呢?略微点了点头。   胡太医马上施法伸手一召,凌飞直直飞离水面,躺在了岸边浓密的花草上。第一步好办,控出她呛进体内的河水,第二步,胡太医为难了,这少女全身泡得肿胀,遍布伤口,虽不算太深,却也必须得敷药包扎。   该用什么药,他自然知道,可是,该由谁动手呢?一个挺漂亮的姑娘,若由他这个臭哄哄的糟老头在身上又摸又擦,实在别扭。再说,他要是碰一下这个少女,不是太愧对等了他半辈子的天鹅妹子离云澈么?   于是,胡太医把目光转向了主子:“二皇子,你看……”   那男子脸色一沉,不屑的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微贱的人类,岂配劳他动手伺候?不计较她误伤之罪已经够大度了。   唉!胡太医一张蛤蟆脸皱成苦瓜状,也是啊,灵蛇幻境里所有生灵,几乎都偏重于清心寡欲式的清修,尤其是灵蛇一脉,以冰寒术为主,身冷心硬,向来不近女色,特别是二皇子,对女子向来不屑一顾,他怎可能纡尊降贵救助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女子?   急死我也!胡太医快抓狂了。   二皇子无奈的提醒:“召唤一个小河妖试试。”   “唉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胡太医一拍脑袋蹦起来,蹿到河边,刚报出小小官衔,那管辖此河的小河妖已跃出水面,跪伏在地。   这小河妖细眉圆目,娇小软滑,一身炫丽耀眼的长裙,胡太医一看就乐了:“哎哟,原来是个小锦鲤啊,修炼得蛮漂亮了。来,快拜见一下咱们的二皇子。”   二皇子?!小鱼妖激动的全身发抖,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快瞪出来了,随着太医指点,跌跌撞撞的跪爬到那男子面前,连连叩头:“小……小橙参见皇子殿下。”   那男子微微摇头:“不成气候的小东西,连走路都没修炼好。”   什么啊?!小鱼妖小橙郁闷的几乎晕倒。她哪里是还没修炼好,是太紧张了嘛。要知道,幻境里盛传二皇子三皇子法力卓绝,仪容无双,是所有女性生灵的梦中情妖。今天终于有幸见到传闻中的偶像,她能不激动吗?可是竟然被误会成连走路都不会,天啊,冤死了!   她无限懊恼心痛的抬起泪眼,却发现二皇子的目光早已又淡漠的投向了远方。   胡太医乐呵呵的提醒:“小鱼妖,你快帮帮我。”   小橙赶忙收敛起胡思乱想,过去给凌飞全身擦药包扎,再换上干净衣物。忙好了,胡太医才转过身来,递给她一个小红瓷瓶:“把药丸给她喂两颗。”   看着血红色光彩灼眼的药丸,小橙大吃一惊,这可是传说中灵蛇皇室里专治於伤且有凝魂聚魄起死回生功效的血龙丹啊。   这少女是何身份,胡太医和主子可真够舍得啊。她小橙活了两三百年还是第一次见着珍稀的御药哩!多想再待一会,多探知一点奇闻逸事,回到河府里可以好好八卦一番,尽情显摆一下她的见多识广。   可惜她修行时间太短,无法在陆地上停留太久,纵有再多不甘心,也不得不拜别,叹着气潜回水底。就凭这点奇遇和这个疑问,已经够她演化出很多版本的谈资,在姐妹们耳边炫耀一年半载了。  正文 4善心偶发难受消   4善心偶发难受消   怎么还不醒?胡太医等了老半天,渐渐对自己的医术失去信心了,正想伸手摸摸她心口还有没有跳动,凌飞恰好醒了,大声惊叫:“非礼了,非礼了!”   “没有,没有,姑娘你可不能信口冤枉妖怪。我老胡一生清白,哪有非礼小孩子的不良念头啊?”胡太医捂住被震得嗡嗡轰鸣的耳朵,跳开老远。   这死丫头的嗓门真够嘹亮尖利,刚清醒就有这等效果,真不知道他会不会落下耳聋后遗症。   “我声音真的很聒噪吗?”凌飞喃喃自语,吃力的坐起来,游目四顾,发现百米外还坐着个人,不,妖怪,这才明白冤枉老人家了。哪有**笨得在其它妖怪欣赏下非礼女子啊?等等,瞧那白衣男子靑白冰寒的脸色,和浑身丝丝流动的寒气,她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抽凉气。他气成这样,该不是想灭了她出出心中恶气吧?虽说她是无心失手,可对方伤得也实在太重了,不如赶快溜走吧,也许还能逃过一死。   她越想越怕,一咕噜爬起来往前狂奔,慌不择路跑错了方向,暴雨后地面又湿滑,身上的伤也没痊愈,一个趔趄,扑通栽进冰冷彻骨的河里。河水咕咚咕咚直往嘴里灌,她越挣扎越往下沉:“救命,救……命……”   胡太医不慌不忙的施法,使她飞离河水,饶有兴味的问:“姑娘,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喝我们灵蛇幻境的河水啊?据我所知,修仙的正确途径不在于喝不喝河水。”   凌飞吐出几大口冷腥的河水,冻得脸靑唇紫,浑身哆嗦,狠狠的翻白眼回应老家伙的调侃。她又蹦又跺脚还是快冻僵了,只得硬着头皮求助:“老爷爷,你心肠真好,就救人救到底吧,借我件衣服穿穿……阿嚏……”她想挤出个笑容,可是脸部肌肉都冻僵了,哪还笑得出啊?   胡太医平生最喜欢别人夸他心肠好,闻言眉开眼笑,赶紧脱下袍子递给她。   “咳……咳……”凌飞一闻到袍子上的味道,边被呛得直不起腰,肺都快咳出血了。   胡太医老脸一红,无地自容。他这袍子上的味道,浓重的汗臭和着药味,还有癞蛤蟆天生的腥臭脓毒味,别说姑娘家了,他自己都闻着想吐。没办法啊,他法力浅薄又不肯减肥,所以老出汗,而且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是不爱洗澡,身上的味道能不极其特别吗?   那男子鲜少见到这老瞌睡虫脸红,看他翻着浑浊老眼向这边求救的滑稽模样,微微好笑,便随手解了自己披风,递给凌飞。   凌飞向后一闪,躲到胡太医身后,她可不信这冷得掉冰渣的男子会大发慈悲赐她温暖。   这男子微微皱眉,难得对着卑微的人类发次善心,人家居然不领情,真该死!   胡太医看他眼中有怒,赶紧接过披风给凌飞披上:“丫头,还不快谢恩?”   凌飞挑挑眉尖,不情不愿,却不得不顺从的咕哝了一句:“谢了。”嘹亮的大嗓门此刻蚊子哼哼似的,摆明了没诚意。   那男子冷冷一哼,懒得理会,也歇息的够了,起身便走。   胡太医赶紧一路小跑的跟上。呵呵,太有意思了,生性冷漠的二皇子今天有点失常了,居然会对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类施以援手。要知道,他从不允许任何宫女随意出入他的寝宫,通常只留几个男侍从伺候,更别说自己的衣物让女子触碰穿戴了。  正文 5穿魂蚀魄迷望眼   5穿魂蚀魄迷望眼   走了老远,凌飞始终不依不饶的尾随着,胡太医有点受不了了,“姑娘,你干嘛老跟着我们?”   凌飞撇嘴道:“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走得,我就不可以么?”   “是吗?这里妖魔鬼怪出没无常,姑娘你还是尽早离去为妙。”   “我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了,怎么上得去啊?老爷爷,你能帮我上去吗?”   胡太医直摇头:“灵蛇幻境的生灵绝不可以背离幻境,我们世世代代都没去过外界,这次来启缘谷,已经到达了南部的界限,再不敢往前半步,恕我老胡帮不了你。”   “你们不觉得冷吗?”凌飞冻得浑身直发抖,缩着脑袋四下打量,“气候酷寒,环境也冷清,这里有什么好啊?”   “适合清修啊,参破造化,日月同寿。”胡太医自豪的说。   三界不知道有多少驰吒风云的神魔想征服灵蛇幻境,却始终没能如愿。   “没什么好稀罕的,冷冷清清只为了长生不老,”凌飞心里无限神往,嘴里却打着别扭:“我觉得做人才好,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百年,生也好死也罢都在温暖明亮的天地里,你们这里魂魄都快冻飞了,有什么乐趣啊?”   她纯粹是抬杠,那男子却听得心里微微一动。   这么多年,他一直厌烦宫廷生活,只想远离两个面目全非的兄弟,是不是,只是想寻找一份温暖的感觉?太可笑了,修炼冰寒术的灵蛇,会发神经的向往暖意?他暗暗为自己刹那间的荒唐错觉汗颜,岂能在意一个只有区区十几年生命的人类的胡言乱语?   胡太医想要反驳她的信口胡诌,却忽然想起了一个遥远年代的纤丽身影,不由得黯然一叹。他一惯滑稽可笑的脸上突然涌现深重的悲凉无奈,那男子和凌飞都有些意外,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凌飞打趣道:“老爷爷,是不是有心事啊?想起红颜知己了吧?”   胡太医自嘲的笑笑:“我这尊容和身材,敢奢望红颜吗?”   “嗯,也是。”凌飞想起了人类中流传的一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好这个老太医有自知之明,否则得自寻多少烦恼啊。她却不知道,如果天鹅想吃蛤蟆肉呢,甚至终生矢志不渝的苦守那份梦想,天鹅的心苦不苦?被守候的蛤蟆苦不苦?胡太医的心事,谁也不知道。   他生怕这俩后辈小生看穿他的烦恼,很快掩饰住忧思,换成平时糊涂滑稽的样子,劝告:“姑娘,以你的体质和资质,还是尽快回头吧,越往北走,气温越低,你承受不了的。”   “没事,我凌飞什么罪没受过啊,冷怕什么?”凌飞满不在乎的嘻嘻哈哈,“再说,你们不帮忙,我怎么出得去啊,我又没本事飞上万丈悬崖,更没法力冲出灵蛇幻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边走边悄悄打量身上的披风,洁白如雪,镶着淡淡金边,最下角绣着一株很奇怪的植物:叶子狭长如剑,每朵花瓣也都凌利似锋刃,连花蕊都是针尖般突兀,发出清淡的冷香。   她有些吃不准是布料本身的冷香,还是所绣之花沾了妖邪气息才沁出微香?不管怎么说,这披风真是个宝贝,刚披上身冷彻骨髓,但很快就感到清凉似初秋的晨风,既不冰冷,也不温暖。   再看这男子的佩剑,隔着剑鞘,依然泛着凌利的冰寒锋芒,使所过之处的草木都折伏坠落。如果拔剑出鞘,该是何等神威啊,要是能得这种神兵利器,何愁救不了父母?怎样才能谋取这把神剑呢?她绞尽脑汁,然而有限的智力给不出任何可行性的计划。   “姑娘,你叫凌飞?很漂亮的名字。”胡太医在她耳边吹捧一句。   “啊?对,我叫凌飞,老爷爷你怎么称呼?”正想入非非的凌飞冷不防被吓一大跳,急忙收回盯着那男子宝剑的火热目光。   胡太医掠着长长的灰白胡须笑道:“也许是我天生瞌睡多,也或者是办事稀里糊涂吧,当年大家习惯叫我糊涂太医,年深日久,真名姓反倒没人记得了,我自己也闹不清了,你就叫我胡太医得了。”   胡太医罗嗦完自己,一指那男子:“这是我们二皇子。”   凌飞斜了那男子一眼:“他没有名字吗?我只习惯叫别人真名姓,受不了皇子公子的叫法,别扭死了。我又不是谁的奴才,干嘛要仰视谁啊?”   胡太医正想训斥她没上没下,那男子却不由看了她一眼,很欣赏她最后这句话,淡淡回答:“我叫星幻。”   “星幻?挺诗意啊。”凌飞大惊小怪起来:“不对,太女性化了吧这名字?!”   “大胆!”胡太医厉声喝斥,冷不丁粗短腿踩上了长胡须,啪叽摔一跟头,跌得头昏眼也花,还好皮粗肉厚没伤着筋骨。   星幻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这死丫头,恐怕很难听她说一句不逆耳的话吧?不过顺耳的奉承话他从小就听腻了,换换刺耳的感觉也不错。   瞧他主仆二妖不满意的表情,凌飞没好气的撅起嘴巴,小声嘀咕:“说句实话都不行,星幻本来就不像男子汉大丈夫的名号嘛,要是位公主用这名字才最理想。”   星幻突然脸色一变,一脚踢开胡太医,一手抓起凌飞,左掌则发出一团冰雾。   凌飞又踢又叫:“混蛋,放开我!”   猛地瞧见冰雾过处,一大片色彩绚丽的云烟被封冻在寸余厚的冰块里,她这才惊觉到危险。   那被星幻封冻的彩云颤动不已,企图挣开束缚,胡太医这时已爬了起来,一见那冰冻的毒云,惊慌的疾扑过去,想拼死救驾。   星幻无奈的喝道:“滚开!”随手抛出凌飞,撞开胡太医,反手一剑,万道剑芒射向那剧毒云烟,但听叮叮疾响,云烟爆裂开来,亿万涂了剧毒的针落入水中,河水顿时变得漆黑,腾起呛鼻浓烟。   和胡太医对撞得眼冒金星的凌飞好不容易爬起站稳,就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顾不得骂他乱扔人,高声喝彩,很想冲上前看个清楚,胡太医死死拽住她:“别去,让二皇子安心迎敌。”   敢偷袭二皇子,来者肯定不简单,恐怕毒烟毒针只是幌子热身罢了。   果然,毒烟将散未散之际,迅速凝聚成数不清有形无质的极细烟线,错落成网,嘶嘶罩向岸边。   穿魂蚀魄线!以意念力控制百瘴毒烟灭妖屠魔的一种阴邪烈焰术!   烈焰术是烈渊界天鹰一脉的法术,为什么在灵蛇幻境出现?是天鹰那边的绝顶高手潜伏进来,还是灵蛇内部出现了通敌的奸细?  正文 6冰血心咒化生天   6冰血心咒化生天   胡太医的当务之急是护住凌飞,免除二皇子后顾之忧,让他可以专心迎敌。所以他抓紧想凑热闹的疯丫头拼命后退,布起一道防护屏障。   星幻使出从未用过的幻影千移,在穿魂蚀魄线密集如骤雨的魔阵里躲闪,他躲的越快,毒线衍生越多,顷刻间已举步维艰。擦过衣角的毒线嘶嘶生烟,将衣角蚀穿无数焦洞,环绕在他周身的护体冰雾急速溃散,很快只剩下不足寸许。   毒阵渐渐集结成网,逐步外扩,覆盖整个河面,水上蒸腾起七彩毒烟,继而一道百丈霹雳贯天而下,毒烟奔涌的河流轰然燃烧起来,烈火滚滚刹时弥漫整个山谷,林木花草与山川河流全部轰轰烈烈的暴燃了。   胡太医拉着凌飞亡命狂蹿,然而哪能逃得及?都在冲天烈火中昏死过去。   满天毒焰烈火飞舞,平生从未出过一滴汗的星幻,此刻挥汗如雨,意识渐渐迷离。没时间再犹豫了!   他左手一拂渡魂剑剑身,划破五指,剑身顿时染透殷红,念动咒语,一蓬冰焰凝聚在剑上。   随着咒语的延展,冰焰迅速扩散加浓,只听细线崩裂声不绝于耳,穿魂蚀魄线的罗网逐步被击溃,满天烈焰越来越弱,再过一会,整座山谷被白茫茫冰雾弥漫,烈焰术的气息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一个十几丈庞大的黑影从河水中蹿起,星幻神剑掷出,黑影巨翅疾扫,震落渡魂剑,一声裂云厉啸,窜飞上靑天深处,空中只飘落下几根鸟羽。   星幻拈了枚羽毛想要细看,全身却突然痛得像要碎裂,忍了又忍,只喷出一大口於血,便陷入昏迷。   熟悉的冰寒氛围使胡太医很快清醒,他爬到主子身边,嘶哑着叫了十几声,连推带拽,星幻依旧陷于深度昏迷,素来寒冰般的身体如今“炙手可热”,全身火炭似的。   凌飞被焦躁嘶哑的哭喊声吵醒了,一咕噜翻身蹦起来,惊叫道:“这家伙死了吗?果然应了一句老话:好妖命不长啊。”   如果星幻抛下她和胡太医,独自逃生,肯定能全身而退,可是这家伙太傻了,竟然为了妖仆和萍水相逢的人类殊死顽抗强弟,就这样挂了真可惜啊。   胡太医狠狠给了她一个暴栗:“乌鸦嘴,你这么期待二皇子死吗?”   凌飞顾不得揉被敲得疼痛的脑袋,呲着嘴帮忙搀扶星幻,“这么说,他还活着,现在怎么办?”   胡太医奇矮奇肥的身板扶着高大的主子,非常辛苦,他抹把汗四下遥望,叹道:“我也没办法了。二皇子居然用了冰血心咒,能不能活过今晚,实在说不准。”   “这么严重?冰血心咒是什么啊?”   “是灵蛇一脉威力最大却也最忌讳的三大密术之一,”胡太医六神无主的哀叹:“正常情况下施用一次,耗损百年修为,他两天前刚被某个不长眼的家伙重伤,现在又用这种最耗血气元神的血咒,不是自寻一死吗?”   凌飞没心思计较不长眼睛的家伙是指谁,“你不是说他是皇子吗,赶快向他父亲求救啊。”   “哪有这么容易?他们三兄弟为了储君之位,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蛇君的力量早已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们自相残杀。如果我们发出求救信息,最大的可能是讯息尚未传进皇宫,就先被那两派截获了,他们先派出杀手赶来。”   凌飞叹气道:“人类皇室为争权夺利,不顾人伦道义,想不到妖怪也一样。看来做人做妖都不容易啊,处处都有血腥和阴谋。”   “人神妖魔谁也逃不开名利两把剑的杀戮,傻丫头,妖魔神仙的世界要比你们人类复杂残酷多了。”胡太医感慨万端,忽然想起主子还生死未卜,马上转移话题:“唯今之计,先找个隐蔽之处,避开那俩皇子的爪牙,想办法使二皇子的体温降下来,然后看情况再做打算。”   凌飞自幼和弟弟流浪天涯,野外生存能力相当强,眼见无法搬动星幻,立即拿了他的渡魂剑砍削树木,做了一副担架。   胡太医挥剪削了自己快拖到地的长胡须,一边抬担架一边观望四方,但见右边山谷冰雾漫漫,寒烟逶迤,就算没有寒冰潭也应该有成片的冷泉,二皇子若能赶快浸入冰水里,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走没几步,凌飞踢到一枚小小的腰牌,月牙形,刻着兰竹。她捡起来仔细一瞧,喜道:“质地多纯的翠玉牌子啊,可以卖不少钱呢,你们这真是宝地,走几步路都能发财。”   胡太医远远一瞄,就认出是三皇**里的腰牌,脸色暗变,刚才袭击他们的行动,难道是三皇子指使?   那逃走的黑色巨鸟,分明是有数百年修为的天鹰一脉顶级高手,莫非三皇子买通了他?甚至有可能勾结外敌?   这个罪名太大了,胡太医不敢深思,定了定神,抬着担架疾步追赶凌飞。  正文 7绝代风华自清伤   7绝代风华自清伤   一条百米高的瀑布飞溅而下,注入幽深水潭,白茫茫的寒气*得胡太医直打战,不会法术的凌飞就更惨了,身体几乎冻僵。   胡太医上前细看,啊哈!大大小小无数块浮冰,在夕阳下闪耀奇光,刺得他一对昏浊老眼直流水。苍天有眼啊,晶贵妃的儿子有希望了。   凌飞裹紧披风,不住的弹跳蹦哒,可是还是一个字:冷!   她哆哆嗦嗦的强打起精神,极目四望,太不可思议了!几百米外的一个个寒泉里,遍植寒莲,墨绿的茎叶,雪白的莲花,寒风猎猎,冷香醉人。   世上居然有冰雪之中盛放的莲,而且恣意怒放,清香遍山谷。   胡太医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寒莲,惊喜欲狂,正准备把主子抱入寒冰潭里,突听头顶上传下清脆略带童稚的斥责声:“且慢!你们是谁?别污了我家洞府。”   仰头望,瀑布旁离地面十余丈的最大山洞口,不知何时伫立着两个少年妖怪。   一个是稚气未脱,眼睛奇大,穿着厚厚貂裘的清秀少年,另一个,胡太医和凌飞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另一个是位绝代风华的少女,墨靑色的长发直达脚腕,紫红色的炫美大眼睛,眼梢狭长逸飞,净澈清寂。腰肢奇细,胸部却异常柔润饱满,虽刻意的用层层轻纱紧紧收束,依然异常挺翘,让人看一眼就禁不住遐思无限。   那少女淡靑色的长裙,眉心一个金色蜻蜓状印记,周身散出涌动不息的冰雾,神色冷寂高远,只是用眼角余光看了下闯入者。   仰望着那少女,墨靑长发,紫红眼睛,腰肢奇细,胡太医突然了悟,那不是传闻中的玉蜓公主模样吗?   他赶紧上前跪倒:“臣胡太医参拜玉蜓公主的后人。”   少女冷冷望天,恍若未闻。   少年没好气的哼道:“先祖早已和天鹰灵蛇仙鹤三脉恩断义绝,我们的灵羽仙界也被你们三脉瓜分完毕,还有什么值得你们敬畏和利用的呢?快快离去,免我姐弟动手。”   胡太医跪着不起,只管叩头。   历代蛇君都不遗余力的四处寻访玉蜓公主后人,想弥补先祖的愧欠,却始终无果。他区区一个太医无权过问上层的恩怨情仇,他只希望这姐弟俩能出手救治二皇子。   看那少女周身涌动的浓厚冰雾,修为肯定不俗,她若施救,二皇子很可能就得救了。可是,累世积怨,她肯相救吗?胡太医想不出最恰当的说辞,只能长跪不起,叩头不止:“请两位救救二皇子。”   凌飞听得一头雾水,问:“什么鹰啊蛇的,你们在讨论打猎吗?算我一份。”   少年好气又好笑的吐出嘴里五香坚果壳,耐心解释:“灵蛇幻境,烈渊界,盛云天,灵羽仙界,本为一体,是几千年前天鹰灵蛇仙鹤玉蜓四妖君,征战多年,从神魔手中抢来的自由乐土,后来在争夺最高统治权时发生分岐,都想成为四盟帝君,就这样反目成仇,割袍断义。性子稍微柔仁的玉蜓公主被重伤,退出争霸纷争,其它三脉再无她的下落,她的灵羽仙界也被曾经的义兄们和灵蛇情侣瓜分了。”   “真过分!妖怪也这么看重霸业名利。”凌飞愤愤不平的跺脚:“我还以为妖怪和畜生没啥区别,有吃有喝就行了,没想到不但涂毒人类,自己同类之间也绝情绝义!”   少年闻言大怒:“臭丫头,你严重歧视侮辱我们妖怪啊!在我们眼里,你们人类才和畜生差不多。”   少女冷冷的吩咐:“我先进去静坐了,冰岩,别再废话,把他们杀了。”   少年冰岩抓住她衣袖,苦着脸说:“姐,我真不习惯杀生,你来吧。他们可都是有灵性的智慧动物啊,不同于拿来烹调的猎物,我下不了手。”   “看到外来者我就恶心,你不知道吗?”少女有点生气,却又没法对弟弟发火,手指微动,三道淡紫霹雳射向凌飞他们,想一击毙命化为灰烬了事。   她冷寂的目光掠过星幻,突然眼神一变,迅疾收回霹雳。   她一直未曾正眼看一下闯入者,此刻无意遥看一眼深度昏迷的星幻,惊觉有点面熟,再一细望,正是三年来她念念不忘的那个白衣男子。   那次弟弟误闯雪雕王的领地,猎杀了几只珍禽异兽做烧烤,不成想有一只是雪雕王爱妃的宠物,道歉没用,法力解决,就这样结下怨仇,一再被他们侵犯攻打。   她忍无可忍,飞书一封约战于平澜山巅。心高气傲的她没想到雪雕王的法力竟然那么超绝,她陷入茫茫幻象里足足四十多天,元神逐渐耗尽,现出玉蜻蜓的原身,坠落在通天彻地的幻象雪原上。   濒死之际,一个白衣似雪的男子冲破弥天冰雪,挥神剑击退雪雕王,消除无边幻象,飘然远去。虽只惊鸿一瞥,那男子甚至都没看到坠落雪中的小小蜻蜓,可是她却看清了他的模样。   回来之后,她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男子的身影,他的出色身手和淡漠神情,总也挥之不去。生性凉薄高傲的她何曾把任何妖怪看在眼里?她耻于对那男子念念不忘,极力想忘掉雪中的一瞥。   可是,偏偏三年来雪雕王一而再的骚扰挑战,她疲于应对,而一面对雪雕王,自然就想起平澜山之战,想起那救了她的白衣男子。   一直扰乱她清修之心的恩妖就在眼前,若还了这救命之恩,就能断了那恼人的杂念尘思吧?   冰岩从没见过姐姐这样复杂懊恼的表情,见她一直遥望寒潭那边,不由追问:“姐,干嘛不杀他们了?你认识那男的吗?”   “嗯,三年前平澜山救我的,就是他。”   “救你也是应该,他们灵蛇的老祖先辜负了我们先祖玉蜓公主,给再多的补偿都不过份。”   少女略微踌躇,他们玉蜓一脉世世代代对灵蛇的憎恨根深蒂固,的确不必理会这男子的死活,可是,那一年年萦绕脑海的身影太烦人了,若一直欠着这份救命之恩,她是不是就得一直记着他?不行,她必须把他从记忆里清除!   两不相欠,自相忘!   胡太医察言观色,看她犹豫不定,忙说:“公主不必出手,只要同意二皇子浸在寒冰潭里降降温,就是大恩大德了。”   冰岩不怎么乐意,但是少女没再多言,径自进了洞府,他也只得跟着进去了。   胡太医把主子放入寒冰潭,坐在岸边静静守着。   凌飞既没法力,也不习惯酷寒环境,只能远远蜷缩在山洞下方。   这山谷里可真是冷得离奇,放眼望处处寒气嘶嘶冰雾弥漫,地面非冰即雪,难以立足。她又冷又饿,又累又困,却实在冷得睡不着。   这些妖怪也真是的,干嘛选这种鬼地方称王称霸修炼妖术?   她正在怨念,胡太医突然惊叫起来:“二皇子,二皇子……”   凌飞冲过去一看,星幻身上虽已降了温,恢复冰冷,火毒却郁积在体内逐步恶化,加上凌飞误伤与天鹰重击,呕血不止,形神溃散,几乎已没了气息。   “这家伙是不是死定了?怎么办啊?”他俩手足无错,忧心如焚。   清冷月辉下,那少女倚在洞口,微咬樱唇,遥望寒冰潭,只是沉默。   冰岩叹气道:“姐,你做事向来潇洒利落,从不沉吟难决,今天是怎么了?想救就救,不想,我这就去杀了他们,尸体扔远点。”   “我……”少女苦闷的微叹息,“算了,冰岩,你把那盒冰莲籽和玉魂丹都拿去给他吧。”   “什么?!”冰岩怪叫道,“姐,那你以后吃什么啊?还有一年多才能采摘莲籽呢!”   他这个姐姐自小性子冷,又极度厌食,小时候好多次都快养不活了,费了祖父母好大心血才勉强保得一命,从那时起,每十天半月就服几粒玉魂丹和冰莲籽维持生命。   冰莲花三年一开,冰莲籽也得三年才能采摘一次,一次也就两三盒,一向贪吃的他都从没舍得抢姐姐一粒莲籽,今天居然要全部给那个灵蛇后代?他不服,不愿!   少女脸色一沉,“你翅膀硬了吧?”   “没有啊,好,我这就去。”冰岩无可奈何,取了冰莲籽和玉魂丹飞落潭边,撅起嘴巴递给胡太医。   胡太医惊喜欲狂,赶忙给主子各服了三分之一,星幻不再呕血,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只是依旧昏迷。   凌飞可怜巴巴的问:“喂,你有吃的吗?我饿,也冷。”   一说到吃,冰岩就来了兴致,笑道:“有啊,你想吃什么?你说的出名字,我就做的到。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钻研美食,可惜姐姐厌食,见到任何食物都恶心,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没妖欣赏。”   “是吗?太巧了。”凌飞性急心粗,最头疼的就是做饭菜,每次非糊即夹生,不知被弟弟抱怨多少万遍了,好在他们流浪四方,大部分时间乞讨,少数时候去饭店,自己动手做饭的几率微乎其微。当下她随口报了几道菜命,冰岩欢天喜地去展现厨艺了。  正文 8神经雕王独彷徨   8神经雕王独彷徨   看到冰岩端来的三菜一汤,凌飞和胡太医的眼睛都直了,口水哗哗流。   冰潭鲜鱼汤,琉璃彩虹虾,翠笋蝶翼,菌片流云,除了油盐,没有任何佐味品,但天然的清鲜香气依旧中人欲醉,而且刀功精湛绝伦,每道菜的造型都像妙手丹青画出的得意之作,怎舍得一筷子下去破坏了这绝妙艺术品啊?   冰岩满怀期待的等着一人一妖的赞赏,可一人一妖举筷半天,直咽口水,就是不肯吃。   “没尝怎么知道不好吃啊?”冰岩泄气了,垮着脸嘟囔:“你们太不给面子了,还以为你们和我姐姐不一样。”   “什么啊?人家是舍不得吃,傻小子。”凌飞的肚子咕噜噜越叫越响,“不行,我受不了了。”说完很没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胡太医也不甘落后,落筷如雨,这一老一少越吃越上瘾,疯狂争抢,不到一刻钟,连盘子底都舔净了。   冰岩兴奋得直翻跟头,“是不是很好吃?姐姐从来不肯吃一口,说远远闻到味就恶心,我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千方百计的改进,足足郁闷了一两百年。”   凌飞感叹道:“要是能永远吃你做的菜多幸福啊,可惜我弟弟没你这么厉害,他啥都不会。”   冰岩笑道:“只要你们喜欢吃,我就有兴趣做。”   凌飞满意的伸伸懒腰,“要是现在能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多好啊。”   “你也喜欢热水洗澡?”冰岩激动的扑上来抱住凌飞,“知音啊,我终于遇上懂我的人了。”   “快放开我,谁会喜欢跳进冰水里洗啊,”凌飞受不了的给他头上一记暴栗,忽然醒悟这是在灵蛇幻境,这里的妖怪都享受冰冷,不由好奇心大发,“喂,你为什么穿这么厚?难道你还怕冷?”   冰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嗯,我讨厌一动不动的待在山洞里修炼,绝大多数时间都溜出去找吃的玩的了,几乎没什么法力,抵御不了这里的寒气。”   “你们不是天生适应酷寒吗?”凌飞追问。   “都是后天修炼出来的,”冰岩不喜欢讨论修行的话题,拉起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洗温泉。”   来到温泉错落的小山谷里,凌飞顿时惊叹不已,在地上尽情的打起滚。这里芳草繁茂,百花飘摇,她几乎怀疑是回到人类最明媚的江南田园了。   玩累了,她才跳进最大的那个温泉里,惬意的游来游去。   冰岩抱膝坐在水边,嘴里噙了朵野生白芍药,“喂,你喜欢这里吗?不要走好吧,姐姐不喜欢陪我玩,别的妖怪也都只顾着修炼,我每天都无聊死了。”   “那不行,我还有事,很重要的事。”凌飞断然摇头,猛地惊醒过来,“你怎么能看我洗澡?混蛋!快滚远点。”   “不能看吗?”冰岩虽然活了两百年,在妖怪世界里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而且他心思过于单纯,满脑子除了吃就是玩,哪懂得避讳男女有别啊?可是看她大惊小怪,气得不行,只好起来走远点,“这样可以了吧?”   “不行!再远点!”凌飞拿小石头丢他。   “再远怎么和你说话呢?”冰岩郁闷的躲着石子的袭击,就是不肯再往后退,“我转过身不看还不行吗?就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不行,死混蛋!”凌飞对着这个固执的楞头小子真是欲哭无泪,“算了,不洗了。你还有多余衣服没?”   “有啊,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拿。”冰岩一溜烟的跑远了,凌飞总算松了口气,无忧无虑的躺在水面上望着满天星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水玩。   忽然,一片阴影遮挡了月光,酒气随风飘送,她赶紧潜入水底,只见冷月清辉下,一道金色身影飘过,留下浓烈酒气。   她只来得及看到半空中一个远去的背影,依稀肩头抗着一把巨剑。   是人是妖?刚才看到她没?大半夜醉醺醺的晃悠在空中,发神经还是意图不轨?   冰岩抱了一大堆衣服,风风火火的奔到岸边,扔到她面前:“这些稍微短小一些,你看喜欢穿哪件,自己挑吧。”   “有什么好挑的,都是男装。喂,你走远点。”   凌飞待他转过身走开了,慌忙上岸,把衣服全部套自己身上,裹得像粽子,“终于暖和了,谢谢你啊。对了,你们这的妖怪喜欢半夜里喝醉了到处溜达吗?”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除了我和姐姐,附近没别的妖怪啊,”冰岩满不在乎的说着,突然想起那个雪雕王,心里一沉,没命的向寒冰潭飞去。   三年前他惹了雪雕王,姐姐挑战失败逃回来后,那家伙就时常打上洞府,十天半月必来兹扰一番。   姐姐心高气傲又孤僻成性,从不允许任何妖物出现在她的地盘上,可唯独拿这雪雕王没办法。这怪物的法力太强了,她施尽手段,也不是对手。   只要他一来捣乱,她得好几天烦躁失眠,无法静修。   “喂,等等我嘛!”半吊子轻功的凌飞追赶三脚猫法力的冰岩,纯粹望尘莫及。   人妖毕竟有别啊,再不成气候,冰岩也没多白活那百八十年,她哪里赶的上?   当她气极败坏的追到寒冰潭时,精彩绝伦的斗法比赛已接近尾声,百米高的瀑布旁边,那少女冷汗打湿鬓发,冷冷怒视着对面拄着巨剑的醉妖雪雕王。   凌飞一眼望去,不由打了个响指:好帅的妖王!   一头雪白的长发在夜风中凌乱狂舞,一袭宽广的金色长袍,虽然醉得趔趔趄趄,靠巨剑支撑才不至于跌倒,但随便那么歪扭站着,依旧有说不出的魅惑感。   只见他潇洒的一转身,抡起巨剑往肩上一扛,“玩够了,走了。”   还没等他飘走,那少女已强撑不下去了,哇的一声呕吐不止。她一生厌食绝食,胃里哪有什么东西可吐?只有苦水血水而已。   雪雕王惊得酒醒了大半,慌忙飞过去,还没接近,又想起她的秉性,立即退回瀑布对面,“你……我尽量掌握着分寸,不至于伤到你吧?”   冰岩怒不可遏:“臭鸟王,你什么意思?!我姐姐不是打不过你,是受不了你那满身酒气。她平生除了冰莲花,只能接受各种植物的气味。”   “原来是这样。”雪雕王喃喃自语,叹了口气,“好吧,从此我戒了这酒。”   “你不要再来发神经就谢天谢地了,喝不喝酒管我们什么事!”冰岩一肚子火,苦于没什么法力,不敢把妖王怎么样,只能任凭对方一而再的来去自由。   雪雕王飞过潭边,看到潭里的白衣男子,不由咦了一声,落下来,“这不是平澜山破我幻象法阵的那条灵蛇吗?半死不活的看着真不爽,让本妖王给你个痛快!”抡剑就砍。   胡太医和凌飞想要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   那少女咳得肺疼,气息奄奄的喝道:“住手!”   漫不经心的雪雕王脸色微变,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女的眼神,“不食烟火的冰玉公主,终于动尘心了?”   本来救不救星幻,那少女冰玉纠结于灵蛇玉蜓的宿世恩怨,迟疑不决,但雪雕王这么一闹,她却打定主意要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雪雕王叹口气,沉吟良久,忍不住道:“这三年来,我真是吃饱撑的才找你过招斗法吗?只是想看看你。想的受不了时,就会来找你打架。”   冰玉姐弟俩都是一愣,冰岩愤然大骂:“死鸟王,你别做梦了。你都娶那么多妖妃了,还想打我姐姐主意,真不要脸。”   “以前我是太荒唐了,那些妖孽,我都灭了。这辈子除了你姐姐,我再不多看任何女妖一眼。酒,也一样戒掉。”   冰玉冷冷一笑,“你戒色戒酒,与我何干?滚!”   雪雕王无奈的点头,“对,那是我自己的事,走了。”     正文 9藤萝绾发谁伤怀   9藤萝绾发谁伤怀   雪雕王飘然远去,空气里的酒味渐渐飘散,冰玉终于缓上气来,吩咐道:“冰岩,把星幻带入洞府,让那太医去谷口待着,我受不了他的味道。”   胡太医老脸通红,谁能受得了他身上的汗味药味和癞蛤蟆天生的腥臭味啊?让他去哪都行,只要二皇子有救,他就安心了。所以他笑呵呵的直点头:“二皇子就拜托冰玉公主了,我这就走。有需要的时候,叫凌飞冰岩传个话就是。”   冰岩抱起昏迷的星幻,飞入洞府,凌飞也赶快飞了上去。   冰雪为室,白玉做门,洞口飘拂着清香淡淡的藤萝,洞里宛如水晶世界,清亮冰冷剔透,除了寒冰床上垂着粉蓝色的的纱幔,几个白玉盆里盛放着冰莲花,一张白玉桌,两把翠玉椅子,再无其它东西。洞府里居然比外面更冷!   凌飞受不了的叹息:“好冷啊!”   冰岩深有同感,却不敢附和她,“姐,把他放哪儿啊?”   冰玉指了指冰莲纹饰的地面。   凌飞不满的咕哝道:“不是有床吗?”   冰玉眼神一寒,“再废话你就带他出去。”   “好,好,我不说了。”凌飞赶紧捂住嘴巴。   冰玉用丝绢缠了双手,扶星幻坐起,纤细透明的小小手掌抵在他背上,一股股冰寒白雾绵绵涌出,化进他的体内。   看着她从未出过汗的脸上渐渐布满了虚汗,衣裙也渐渐沁湿,冰岩又急又怕,连声提醒:“姐,可以了,你别伤了自己身体。”   一个多时辰之后,她才收回双手,想要起身,一阵剧烈的晕眩袭来,昏死过去。   凌飞大吃一惊,立即帮忙把她搀扶到床上躺好,“冰岩,你姐姐真古怪,看着冷漠无情,救人时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她就这样,谁的话都不爱听,一意孤行。”冰岩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瞌睡得要死,洞里却冷得要死,星幻又昏迷着,凌飞不放心丢下他,无计可施,只好凑到同样怕冷的冰岩身边,挤着取暖睡觉。   冰岩也没多想,张开双臂就搂着她,心思纯净的他没一会就呼呼睡着了,凌飞却别扭死了,使劲推了几下,推不开,正想狠狠咬醒他,忽然感觉到有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只见星幻正惊讶的看着搂在一起的他俩。   一醒来就看到这样的镜头,对向来远离女色的灵蛇来说,真有点震撼。   凌飞挣不开冰岩的束缚,只得转移怒火,狠瞪着星幻:“看什么看,抱着一个小屁孩取取暖不犯法吧?”   星幻收回视线,闭目装睡。   他母亲晶贵妃对蛇君一生冷如冰霜,对他这个儿子不管不问,使他自幼对女性就没什么好感,眼前这人类女子则随随便便和妖怪搂搂抱抱,他也难以认同,先前对她仅有的一点点好感荡然无存。   实在太困了,虽然别扭着凌飞也终于睡着了。   婉转的鸟啼惊醒一夜好梦,凌飞伸伸懒腰蹦起来,清冷眩亮的白色朝阳溢满冰雪洞府,她兴奋的奔到洞口:“哇!多美好的晴天啊!”   星幻正斜倚洞口望着晴空出神,闻言扭头瞥了她一眼,厚厚实实裹了不下五六层衣服,像极了一头肥肥的小熊,头发披散着也没梳理,只顾开心的蹦蹦跳跳。   这小东西哪有一点女孩子的形象?在他几百年的生命里,所见所闻,哪一个女子不是精致端庄,婉雅如画?   这造型实在太有碍观瞻了,他受不了的招了下手,“过来,小熊。”   “你叫谁小熊?!”凌飞十分愤慨的跺脚瞪眼,不小心看到阳光下自己臃肿的身影,蓬松的乱发,脸唰地红透:“糟了,昨晚洗澡后忘了梳头。不准笑!”   “你过来。”凌飞凑到他身边坐下,星幻以指为梳,给她整理了一下乱发,随意挽起来,掐了一节藤萝,连枝带花叶插入发间。   凌飞愣愣的微仰头看着他,眼里有了丝丝泪意,“从小我就渴望像别的小女孩那样,让母亲给我梳发穿衣,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啊。可惜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再也没见过父母的面,只听说他们触犯门规戒律,被永久关押了。”   星幻哭笑不得,她怎么看着他却想起母亲了呢?真郁闷!“有父母也不见得幸福吧?”   “我哪知道啊?不过我一定要救他们出来,我要寻到一把最厉害的神剑,打败看押他们的人。”   星幻叹道:“如果你功力浅薄,就算神剑在手,又能发挥多大威力?寻剑不如练功。”   “啊?!也是啊……”凌飞一门心思想着奇遇,倚仗神剑达成所愿,却从没想过自己能否驾驭神剑。   原来这么多年,她都是异想天开,其实最应该做的是,炼就一身好功夫,凭自身实力解救父母。   “星幻,等你伤好了,你教我法术吧,我一定勤学苦炼。”   星幻暗自摇头,这家伙一刻钟都坐不住,鲁莽急躁,哪是静心清修的料啊?   “你不乐意收我为徒吗?”凌飞大失所望,“冰玉公主拒人于千里之外,肯定也不会收徒,那我去找雪雕王拜师算了,那家伙也挺厉害。”   “听说雪雕王见到任何美貌女子,都不会放过。做他的徒弟,你得情愿献身给他。”   “太过份了吧?!看那家伙身手不凡,风度翩翩,我本来还挺崇拜他的,没想到是个混蛋垃圾。”   他俩正在闲聊,下面冰岩喊道:“我做好了几个菜,想不想尝尝啊?想吃就下来,我姐不喜欢闻到任何菜味。”   凌飞为难的看看星幻:“你可以飞下去吗?我扶你。”   “修炼冰寒术者十天半月吃一次食物就可以了,你自己下去吧。”星幻全身依旧疼痛无力,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挪到洞口,他实在没精力上下折腾了。   “好,那我走了啊。”凌飞兴冲冲的一跃而下,性急的低头闻闻诱人的菜香,“胡太医也该饿了,咱们去谷口吃吧。”   “嗯,去哪都行,只要你们喜欢吃我就满意了。”   “做的什么菜啊?”   “今早的都是素菜,靑天白鹭,柳丝落月……”   一人一妖嘻嘻哈哈的边走边聊,很快就跑得没影了,星幻收回目光,隐约感到背后谁在注视,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寒冰床上,蓝纱幔里,一个墨靑长发,紫红眼睛的少女正默默注视着他,惊觉到他回头,她微微一慌,脸色绯红,立即低垂眼帘,背过身去。   三年来这灵蛇的身影总是萦绕脑海,挥之不去,有时好不容易淡忘了一点点,雪雕王一来搅闹比试法力,她就不期然的又想起平澜山那惊鸿一瞥。   为什么会对一面之缘的男子念念不忘?她恨自己心不静,意难清,然而,有些感觉,实在身不由己。   此刻,终于能够彼此都清醒的两两相望,她却没有勇气坦然的迎视,怕被对方看穿心事。   略一思量,星幻就能推算出,是这少女救了他。做菜的少年一看就不是醉心于修炼法术的妖怪,胡太医和凌飞没那能力施救,他恭手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有机会了再报。”   “不必,我只是还你之恩。”朝思暮想的男子就在眼前,冰玉心潮起伏,却极力抑制着,声音淡漠如常。   “还我?”星幻百思不得其解。   冰玉心里一凉,“你完全没印象了吗?三年前平澜山上,你破除雪雕王的冰海幻象,救了一只蜻蜓。”   星幻极力回想,实在不记得冰海之中是否有蜻蜓,他当时仅仅是想消灭雪雕王而已。   雪雕王在灵蛇幻境的边缘地带称王称霸,完全无视灵蛇一脉的统治权,早就被列为乱臣贼子,只是他手下喽罗众多,实力雄厚,想要彻底剪除并非易事,而幻境第一劲敌天鹰一脉千年来虎视眈眈,帝都的主要力量都得用来防范天鹰入侵,,所以迟迟没有派兵征剿雪雕王。   三年前平澜山上狭路相逢,星幻本想除了他,但恶战七天七夜,难分胜负,雪雕王自愿称臣,保留妖王名号和揽雪山的自治权,他便撤剑远去,依约互不相扰。   一千多个日夜的思慕,只换来一份不经意的无视,纵有万般浮想,千转柔肠,终难低对方,一份无心。   孤绝冷傲的女子,何曾想到过这样的结局?不知不觉,清泪满颊。   她忽然惊觉,自己对他,仅仅只是为了报恩?恩已报,再不相欠,总算可以放下纷扰了,她又难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