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更新说明 为方便书友阅读,苏苏决定加快更新,每日两更,时间大概为每日的十一点多和晚上七点多。谢谢支持!请多多投下你的收藏票和推荐票!!! 正文 各位朋友,我的新书《外星弃儿》来了! 我的新书《外星弃儿》开始上传,书号为2119782,望大家收藏阅读! 正文 新书《引力魔戒》两天内上传,敬请关注! 这是苏苏精心设计的一本小说,绝不会像以前那样随意马虎!经历失败之后,我一定会汲取教训,总结经验,写出精彩的故事!请各位书友放心阅读,放心收藏,本书需要你们的支持,请多多推荐,一定会令你满意的! 正文 楔子——无法完成的约会 嘀嘀嘀——嘀嘀嘀—— 电脑屏幕上的QQ头像又一次闪动起来。 这妞儿聊天速度还真不慢,一下子就打出来这么多字。这都深夜了,她还不放过我?陈海揉了揉涩涩的眼睛,看着看着,不由笑了起来。 “海哥,我昨天遇到一只癞皮狗,一见我就汪汪的叫个不停,本小姐不怎么理他,嘿,可他倒贱,赖上我了似的!硬是缠个不休,还说什么让我做他的老婆。这才是他第一天见到我耶?海哥,我想,这肯定是只疯狗!” 陈海双手扶上了键盘,嘀嘀嗒嗒地敲了起来。 “妞儿,俗话里的交狗运说的大概就是你吧。听说过人狗杂交吗?试试吧,可能也不错哦。” 他把手习惯性地伸向旁边的盒子里,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最后一块饼干早在两天前就已被他啃掉了。 头像又闪了起来。 “要死了,臭海哥,那不是真的狗狗啦,是网上一个叫癞皮狗的男生了。笑话我,看本小姐不揪掉你的耳朵,揪——揪——揪——” 陈海看到妞儿发过来揪耳朵的动画,自己的耳朵仿佛真的痒痒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随即哑然失笑。 和妞儿在网上相识两年多了,两人都把自己现实生活中的烦恼一丝不留地向对方倾诉,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可要说是网恋吧,好像还没有进入那个范畴。 但男女间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更何况是在网络这个虚拟的空间里,双方没有一丝负担,也往往都会把对方想像成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所以有时又难免会流露出丝丝暧昧的感情,挠得双方心痒痒的不可抑制。 陈海是个网络迷,这网瘾怎么戒也戒不掉。从他只身来到这个城市开始,他就常常带着几包方便面几天几夜地泡在网吧里,买了电脑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几天前,陈海刚被公司妙了鱿鱼,不过,这样也好,他再也不用为经常迟到、请假挨上司的批评而窝火。从此,网络便成了他的整个世界,不但占据了他的心灵,也占据了他的身体,更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 嘀嘀嘀——嘀嘀嘀—— “海哥,发什么呆呀,想我了?” “是哦,我怎么能不想你这头小猪猪呢?每次和你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从日落到日出,从日出又到日落,折磨人的小妖精!” “哈哈——傻海哥,我就喜欢折磨你,娶了我吧!怎么样?让小妖精每天每夜、一生一世都缠着你,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扒海哥的皮,抽海哥的筋,吸海哥的血,把海哥缠成一个阴森森的白骨精!哈哈哈——” 陈海一阵苦笑,无语。 “你还不知道我是俊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少、是贫是富,就这么放心把自己交给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说不定我就是一只那样的癞皮狗呢!” 陈海感到两眼一阵发黑,他趴在桌子上,左手伸向旁边的饮料瓶,凑到嘴唇上,可是直到瓶子底朝天,都没有一滴液体进入他的口中。他这才想起,这瓶饮料也在两天前就已被他喝得一滴都不剩了! 我这是怎么了?两天两夜不吃不睡不是常事儿吗?陈海晃了晃渐渐沉重的脑袋,使劲地眨眨上下眼皮,又向屏幕看去。 “没关系呀,反正咱俩没视频过,海哥是俊男,妞儿就是靓女嘛,海哥是丑八怪,那妞儿也好不到那儿去,贫富倒无所谓,老少吗?反正咱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年龄,碰碰运气如何?呵呵,说不定真的是一对狗男女呢!” 妞儿今天怎么啦?想急着把自个儿嫁出去?这可不像她平时的性子呀!这样天天聊着不是很好吗,干吗非得来个见光死才舒坦?莫非真的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不过自己也非常想见见她,长时间的交谈陈海已觉得对妞儿有了足够的了解,两人性格也还合得来。只是网络上的事儿,一旦到了现实生活里,又难免让人忐忑,除了知道双方都在同一个城市以外,对方的年龄?长相?自己一无所知,不如所愿怎么办? 见就见吧,死了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死,都死出经验了! “海哥今年六十有六了,快成渣了,妞儿不嫌?” “哇?是吧?妞儿也有五十五了,摸摸脸,都能揭下一块树皮了。海哥,夕阳无限美呀,管它黄昏不黄昏?若君真有情,相约黄昏后?” “妞儿是诗人呀,以前怎么不知道?不过妞儿说得对,哥词里都说最浪漫的事就是彼此在一起慢慢变老,咱们不用慢慢变,直接到老倒是省事多了!” 陈海快奔三十的人了,没有结婚自个儿倒无所谓,可父母的唠叨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如今遇到个想见面的妞儿也不错,过得去就结了吧!也算是了了父母的一桩心事。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陈海向妞儿发去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会儿就收到了一个浓艳的红唇,红红的唇瓣一嘬一张,透着无尽的诱惑,当那红唇张开的瞬间,陈海便觉得有一股莫名的魔力,引诱自己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投进那鲜艳的唇瓣之中。 妞儿下线了。 但属于陈海的夜还没有结束,带着一丝丝对明天莫名的兴奋和期待,他打开了网游的页面,准备开始新的征程。 双眼又是一黑,陈海眼前模糊了起来,虚弱感袭向他的全身。 嘀嘀嘀——嘀嘀嘀—— 恍惚中陈海又听到了这个声音。 朦胧中屏幕上妞儿的头像仿佛又闪动起来。 这傻妞又有什么事儿?陈海机械般地点开了对话框。 电脑屏幕发着蒙蒙的金光,几个银光闪闪的大字映入眼帘:你好,幸运的人类! 脑袋昏沉沉的,陈海傻了眼:这妞儿弄的什么玄虚?幸运的人类?把自己当成外星人了?哈哈—— 陈海好像听到了电脑嗒嗒地响着,那应该是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屏幕上又出现了几行字:初到这颗蓝色的星球,第一次在你们的网络上使用我们的时空穿梭软件,您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人类朋友,祝您幸运! 金蒙蒙的光!银闪闪的字!整个房间都笼罩在这金、银两色的光晕里,陈海朦胧间已不知置身何处,是妞儿在和自己开玩笑吗?但神志告诉自己这应该不是妞儿的恶作剧。 真的是外星人?拥有高科技的外星人?入侵人类的互联网?还有时空穿梭软件?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陈海下意识地大喊,可他张开了大嘴,却听不到一丝声音,这让他感到了恐惧。或许是在这金银两色的世界里,人类的声音根本就无法传播? 陈海本能地站起来,离开了电脑桌,踉跄着往房间中央移去。 不容陈海多想,也没有时间让他有更多的动作。屏幕上蒙蒙的金光已越来越亮,灿烂无比。这金色光晕开始旋转起来,慢慢形成一个金光璀璨的漩涡。 那些银闪闪的汉字也逐渐模糊,汉字的笔画一个个碎裂开来,化为一块块银色的碎片,这无数的银色碎片慢慢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团银色的光晕,也开始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和金色漩涡方向完全相反的银色漩涡。 一金一银,一大一小,一外一里,两个方向相反的漩涡相互套着,越转越快,发出眩目的光芒。这一切在陈海的眼时显得无比诡异! 慢慢地,那个金银漩涡在陈海眼里又幻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红唇,一嘬一张的,向他发出了温柔的诱惑。 陈海感到了那似红唇般的金银双漩涡产生的吸扯力,渐渐地,他已无法把握自己,觉得自己在慢慢地向红唇漩涡移去!但更令人惊骇的是,他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向前移动,依然傻傻地站在房间中央,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软软地向地上倒去,房间里的一切物件也都没有发生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已向前而去,身体却倒在了原处?这是多么让陈海不敢置信的事啊! 移动的是自己的灵魂?肯定是的!陈海大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吸魂大法? 在他思考的瞬间,灵魂移动的速度已越来越快!转眼间银闪闪的光晕完全裹住了他,以无比强大的力量把他吸进了银色漩涡的中心。 陈海的灵魂根本无从反抗,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缕轻烟,在这银色的世界里如电光般飞逝而去—— 再见了,亲人。再见了——妞儿! 明天这个星期天,广场旁那棵老槐树下,夕阳西下时,不知妞儿你在没有如约见到我时,会是一副怎么的表情? 或许——你会一笑而过,一如既往地生活。 或许——泪珠会悄悄淌下你的脸颊,在夕阳的映衬下闪着金蒙蒙的光辉! 金蒙蒙的光辉?去他的金蒙蒙的光辉!这该死的外星人!地球上芸芸众生六十多亿,为什么就偏偏找上了我!不知道明天就是我的好日子吗? 哼!别让我碰上你,不然我一定扁得你找不着北! 正文 第一章 无耻恶棍 “无耻恶棍,看你欺负人!”那个清丽的少女满脸怒容,随手握住门角的一根木棍,狠狠地向林望头上砸去—— 林望正垂涎欲滴地盯着人家姑娘饱满的胸部,就像盯着一盘可口的佳肴。今天逮着的这个少女秀丽清雅,又不失妩媚,在林望阅花无数的眼光里,也绝对算得上是个极品了。脑子里正想着那龉龊之事,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盘中美味的少女还能跳将起来! 人说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人! 清丽少女虽然是一柔弱女子,可愤怒中的她使出全部的力气,手中的棍子竟也带起了呼呼风声。林望惊恐中瞪大的双眼只看到了眼前迅速放大的棍影。“啪!”的一声,在房间里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木棍击中了他的左前额,林望两眼一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大哥——”胡大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声怒吼!一个箭步向前,抄起地上的林望,恐惧中伸出手,手指颤抖着慢慢移向林望的鼻子,感觉还有一丝气息,稍稍安心。 可过了没一会儿,他又惊叫起来,“不好!大哥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快——快——快叫郎中!” 房间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赶紧夺门而出,去寻找最近的郎中。 严顺慌忙夺下清丽少女手中的木棍,那少女已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手中的木棍被人夺走也毫无所觉。 严顺回头怒道:“把她关起来!”有人赶紧向前,拖着那少女出门而去。 林望停止了呼吸。 胡大海的手指已感觉不到林望的气息了。他喃喃道,“大哥死了,大哥死了。” ************ 房间外面的高空中,出现了两个互相套着的漩涡,一金一银,一大一小,一外一里,正发着金蒙蒙、银闪闪的光辉。 一缕轻烟正从银色的漩涡中飞速逸出,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向房间里的林望身上射去—— ************ 严顺听到了胡大海的话,下意识地伸出手,探向林望的鼻子。 许久,他眼睛亮了起来,转头向胡大海怒道:“放你的臭屁!大哥还没死!你要咒他死是不是?” 正在呢喃的胡大海一愣,忙又伸出手来,在林望鼻子前探了很久,喜道:“没死!真的没死!我就知道大哥命大,死不了!快——快——叫郎中!” 胡大海见没人动,向身边一个尖嘴少年怒吼一声:“想死啊?还不快去!”那尖嘴少年被吓得不轻,讷讷道:“已有人去叫了。” 胡大海把林望轻轻地放在身后的一张破床上,回头对大家说:“都出去吧,人多有个屁用,去,去,去,我一人在这里就可以了,让大哥好好休息休息。” 严顺想,大哥这是被打昏过去的,又不是睡觉,说什么休息休息,真好笑!不过他没有笑出声来,赶紧让大家离开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过了一会儿,严顺带着一个老郎中进了房间。那郎中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在床前的板凳上坐下,仔细看了看林望额头上的伤处,接着又伸手翻开林望的眼皮,观察了一会儿眼球,稍后,右手搭上了林望手腕上的脉搏。 胡大海和严顺都紧张地注视着郎中的一举一动,时刻关注他的表情变化。 良久,胡大海不耐烦了,吼道:“老头,你看得来还是看不来?不说话我一刀宰了你!” 正在把脉的老郎中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那死鱼般浑浊的目光久久盯着胡大海,胡大海粗人一个,被他盯得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老头,我胡大海又不是个姑娘家,别这么盯着我看个不够!我大哥到底怎么样了?给个痛快话!”胡大海摸了摸手臂,不耐烦地嚷起来。 严顺尴尬的一笑,向老郎中作了个揖,认真说道:“先生,别跟他这个粗人计较,只是——只是我大哥的伤势……?” 老郎中心里老大的不舒服。他倒不是和胡大海呕气,饭还未吃饱就被几个蛮不讲理的少年**硬带了来,搁谁身上心情也好不起来。只不过看病是他赖以维持一家大小生计的活儿,不管怎样又不能不来。 但现在这一切都没让这老郎中放在心上,因为他发现了一件离奇的事情,一件他行医几十年都未曾碰到的事情。 眼前这个青年,被这些人称为大哥的人,脉象里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已经死了。但奇怪的是,好像又有一股不明白的力量,硬是一丝一丝的挽回着他那渐渐流逝的生命力。 老郎中又看了看他额上的伤势,这重重的致命钝击,任谁也受不了!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损坏,按中医理念来说,就是灵魂已被震出了窍,那还有活命的道理。 可又是什么力量让他死而复生呢?莫非这小子曾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关键时刻挽回了他的一条命?是的,一定是的!老郎中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老郎中抬起眼睛,没有去看一脸焦急的胡大海,而是对着严顺,不紧不慢地说:“从病人的情况看——” “大哥不是生病,他是受了伤!”胡大海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老郎中斜了他一眼,接着道:“从病人的情况看,刚才确已死去。”看到胡大海脸色一变,老郎中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嘲弄,接着道:“不过,他体质异于常人,在灵魂出窍的情况下,犹能回魂归位,这定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冥冥中自有安排。从现在的脉象看,生命迹象非常微弱,极需细心调养,老朽给你们开个方,按方抓药,定时喂服,尽量少移动他的身体。” 严顺嗯嗯地应着。 胡大海听说大哥没事了,心情顿时轻松下来。探手入怀,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来,塞在老郎中手里。 老郎中捏着手中的银子,掂了掂,道:“太多了,老朽不能要。” “老头休要啰嗦,给你就收起来。”胡大海两眼一瞪,说道。 老郎中讪讪地收起了碎银子,说道:“记得要好好调养。” “知道了,知道了,去吧,去吧!”胡大海嫌他啰嗦,把他推出了门去。 ************ 一个简陋的柴房里,那个清丽脱俗的少女耷拉着脑袋,神色憔悴,但那双妩媚的眼眸仍然十分警觉,不时地瞟向紧锁的门口,提防着哪个混蛋悄悄地摸将进来。 侧耳倾听,外面没啥动静,稍稍放下心来,她轻轻地靠在身后的柴堆上,脑海里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一幕幕惊魂的事情。 用完早点后,自己和青儿这丫头一起到城外的千佛寺上香,这一群流氓也不知道有几个,三个?或是五个?——慌乱中自己觉得周围的香客都像是流氓,他们竟敢在千佛寺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劫持自己!围观的人也没有一个敢出来帮忙,青儿在混乱中走散了。 这帮混蛋竟敢在自己的嘴里塞一团破布,又酸又臭,并且在自己的头上套一个麻袋,然后塞进了一辆破烂的牛车里。这牛车的破烂犹可忍受,不可忍受的是,那烂车棚里竟然臭气熏天,和这臭气相比,自己嘴里的破布团又不知好了多少倍。 进了这个破院子后,在先前那个房间里,围了好多人,起码有十几个,看起来大都年龄不大,但每一个都是一脸的痞气。为首的那混蛋见到本小姐两贼眼直发光,哼!和所有的臭男人一个样,一见本小姐就这样!但和别的臭男人不同的是,他的眼光中还有令人恐惧的邪气。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伸出那可恨的淫爪,摸向本小姐的脸蛋。 想到这里,她伸手使劲地在脸上擦,似乎要把被他摸过的痕迹全部擦去,且恨不得擦去一层皮才甘心。本就十分娇艳的脸颊被搓得更是嫣红,红得如同一团火焰,娇丽无比。 突然,她伸出双手,从地上抓起两把泥灰,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涂抹着。都是这张脸蛋惹的祸,她恨不得顷刻之间把自己变成一个丑八怪! 抹得累了,她停下来喘着粗气。那张清雅而妩媚的俏脸被涂成了土灰色,只能从那张开的小嘴和乌黑的眼珠才可判断出这是一张人脸。现在要不是那一身衣裳,说她是一个乞丐谁都会相信! 那一棍是他自找的,谁叫他惹我刘映雪!不过,直到现在,自己都不明白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快急疯了吧?看看自己这双握过木棍的小手,好像现在还在微微颤抖。 不知道——不知道那混蛋怎么样了?刘映雪惴惴不安,不会真的被我打死了吧?我不会真的杀人了吧?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呀! 想到自己有可能杀了人,刘映雪更是不安,双手抱胸,柔弱的身体靠着柴堆瑟瑟发抖。 一只老鼠从柴堆里伸出尖尖的头,吱吱叫了两声,从刘映雪的脚下一蹿而过。 “啊——”刘映雪一声尖叫,脚下像装了弹簧一样,飞快地跳了起来,嘴里接着大叫:“救命呀!救命呀!”神情极为恐怖。 正文 第二章 偷腥的大老鼠 门咯吱一声开了,两个在门外守卫的少年探头进来,其中一个不解地问道:“啥事?” “老鼠——有老鼠——”刘映雪都快哭出来了。 “老鼠?” 两个少年听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这臭娘们,对大哥都敢动手,倒被一只老鼠吓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好笑。那个开门的少年暗暗想着,随手又要把门关上。 刘映雪飞奔过来,一把拉住即将要关上的门,叫道:“不要关,不要关!我怕——” 那少年知道这是大哥看上的女人,也不敢过分得罪,只得让那门半开着,有两个人守在外面,谅她也逃不出去。 “怎么回事?”李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远远地走了过来。 两人见了李旺,一齐叫了声“旺哥”,并把刚才的事儿告诉了李旺。 李旺哦了一声,探头往门里看了看,刘映雪虽然脸上涂了灰,但毕竟是个娇美无比的少女,看得李旺咽了咽口水,心里直痒痒。 大哥死了,尽管还有严顺和胡大海排在自己上面,但毕竟自己的座位往前挪了一步,就可能成老三了。想到这里,李旺心里直喜,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李旺走进了柴房,看着这个大哥看中的女人,确实不错,这身段,无可挑剔,脸上涂了些灰灰没关系,瞧那手背、那脖子,白白嫩嫩的皮肤简直能掐出水来。真服了大哥的眼光,如今大哥不在了,那小弟就当仁不让,享受享受这销魂蚀骨的滋味,不知比那窑子里的娘们好了多少倍! 刘映雪看到进来的这个“旺哥”,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裳。 李旺满眼欲念,轻轻一笑,上前一步,向刘映雪肩头搂去。 刘映雪吓得大叫“救命”,远远地向后退去,一直缩到了墙角里。 外面那个刚才为刘映雪开门的少年听到救命声,一愣,看了看旁边的同伴,另一少年耸耸望肩,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那小姐这回喊救命不是因为那小老鼠,而是进去了一只偷腥的大老鼠! 刘映雪连喊了几声“救命”,不见有人进来,就捎起一根木柴,高高举起,愤怒而惊恐地看着对方。 李旺不屑地看着她手中的木柴,嘲讽道:“不要以为能打死了大哥,你就成了武林高手了,乖乖地服从少爷,免得受皮肉之苦。” 左脚抬起,一勾一拔,刘映雪手中的木柴顿时飞出了老远。 这时严顺走了过来,看了看两个守卫的少年,道:“好好看守,不得走了大哥的女人。”看了看虚掩着的门,问开门的那个少年,“小六,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顺哥,那娘们怕老鼠,她硬要我们半开着门。啊,好大的一只老鼠!”小六子嚅嚅地回答,趁机向严顺使了个眼色,嘴色往门里挪了挪。 严顺盯着小六的怪异动作,这小子打什么哑谜?待我看个究竟! 李旺双手已经抓住了刘映雪肩头的衣裳,刚想用力撕开,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双手立即停了下来。 刘映雪要不是涂了灰,门口的严顺此刻就能看到那张吓得惨白色的脸了。 “住手!”严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阴阴的好不吓人。 李旺尴尬地收回双手,叫了声“顺哥”。 “不要叫我哥!敢动大哥的女人,色胆蒙心了你!等大哥醒来,看大哥怎么教训你!”严顺沉声道。 李旺一呆,急道:“大哥——大哥——不是已经死了吗?” 严顺哼了一声,随手一巴掌,李旺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李旺想起了大哥平日里的行为,知道自己没好日子过了! “欺负大哥的女人,现在又来诅咒大哥死,看来你真是反了!”严顺没好气地哼道。他暗想,你小子是今天第二个咒大哥死的混蛋了。 第二天早晨,胡大海走进了房间,把侍候的人打发了出去。 见大哥还没醒来,胡大海伸手摸摸他的胸口,心口跳得虽然微弱,但一下一下的还算正常。胡大海又试了试他的鼻息,放下心来,知道大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水——水——”沉睡的林望嘴巴动了动。 胡大海一听,大喜道:“大哥醒了?好,好!”赶紧从旁边的桌上倒了半碗水,飞快地端到林望跟前,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嘴巴,慢慢地、一点点地倒进林望嘴里,还真难为了胡大海这个粗手粗脚的黑脸大汉。 林望半张着嘴,由于是躺着喝的,水倒进去,呛着了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胡大海吓一大跳,赶紧扶起林望,轻轻拍着他后背。自责道:“瞧我这双笨手,还真是干不来这侍候的活儿。”说完对着门外大声吼道:“来人,扶着大哥喝点水。” 门外进来了两个少年,见林望醒来,大喜过望,手忙脚乱地侍候起来。 陈海在金银漩涡中飘飘荡荡,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亿万年之久,又好像只是瞬那之间。 迷迷糊糊之间他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金银漩涡,似乎又有了一丝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好不难受。 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地那人影清晰起来。 那人头扎一条方巾,大黑脸,身穿长衫。他正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自己。 “大哥,醒了?”胡大海见林望醒来,凑到跟前来。 大哥?他叫我大哥?陈海晃了晃脑袋,问:“你是谁?” “大哥,不认识我啦?我是胡大海呀!”胡大海摸了摸林望的额头,不会是脑袋被打坏了吧? 陈海慢慢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除了自己躺在上面的一张破床,就只剩下一张破烂的矮桌子和几条长凳子。 房间里除了自己和那个自称大海的家伙以外,还有两个少年,他们都衣着褴褛,但相同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古人穿的。 陈海终于相信,自己确实被那所谓的“时空穿梭软件”送到了另一个时空里了。自己被送到了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呢?看着眼前的破烂场面,陈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暗暗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否则又能如何? 他起头来,看着跟前的这个大黑脸,差不多有二十多岁了吧?哎呀!他叫我大哥,我有多大?坏了!可千万别是个老头子? 想到这里,陈海急忙举手摸起了自己的脸庞,谢天谢地,还好,感觉比以前还嫩些。他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盆水,赶紧下床走去,可才迈出一步,就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差点跌倒在地上。 胡大海忙扶着他,诧异道:“大哥,要干什么?让小的们干得了!快到床上躺着休息,那老头说了要大哥别乱动。” “老头?哪个老头?”陈海问道。 “不就是那个给大哥看病的郎中嘛。”胡大海应道。 陈海没有再出声,他听着这大黑脸的口音,和自己也没多大区别,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时空应该不是太古代,交流也就不是大问题了。他没有听大黑脸的话,在他的扶持下,依旧向那水盆走去。 他蹲在水盆前,面对着水盆仔细瞧了瞧。 良久,陈海回到床上躺下,静了静如混沌一般的大脑,理了理混乱的思绪。 陈海在水盆看到了一张异常苍白、精神萎靡的脸,不过还算俊朗,脸庞的轮廓竟还有些男人的气概,看样子应该不到二十岁吧? 看来竟是赚了,自己二十八岁了,在职场上打拼了多年,事业上没一点起色,连女朋友都没捞到一个。想到女朋友,陈海不禁想起了那个从不认识又即将谋面的妞儿,想起每个夜晚两人聊天的点点滴滴。那个有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妞儿,陈海只能——只能祝她好好保重!一生幸福! 从此,自己就得安心扮演另一个角色了,等待我的又将是怎样的生活?这大黑脸看来比我这人大多了,可他为何又叫我大哥呢? “我是谁?”陈海看着大黑脸,问道。 “你——你——大哥——什么你是谁?我是谁?你是我的大哥林望呀!你到底——到底要说什么呀?” 胡大海本来就被他这一串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听到这话,更是吓了一跳,又瞪起了那双铜铃大眼,说起话来竟有些语无伦次。 “大哥,看来你还没有安全清醒,他奶奶的,那妞儿也忒狠了点,竟把大哥打成了这副模样!老子要宰了她才痛快。” 原来我叫林望,好吧,从此我就是林望了! 对了,他刚才说妞儿打我,难道——难道我那妞儿也到了这里?随即又一阵苦笑,知道自己有点神经了。 林望示意大黑脸让另外两人出去,然后让他坐在床前的板凳上,对着胡大海那张黑黑的大脸无奈的轻声道:“我被打得不轻,头昏沉沉的,好多事都记不起来,大海,你给我讲讲最近发生的事儿,看我记不记得起来。” 正文 第三章 乞丐兄弟 胡大海见大哥说话总算正常起来了,开心地咧开大嘴道:“有些事儿记不起来没关系,我这个粗人就给你讲讲,只是我讲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林望笑道:“又不是让你讲故事,没关系,说吧。” “说什么呢?我又不知道大哥什么事儿记不起来?”胡大海愣了愣。 “说什么都行。”林望道。 “那就先说我自己吧,自己的事儿我最熟,说来肯定不会错。”胡大海挠了挠头。 林望扑哧笑出声来,大黑脸还真是个傻蛋,自个儿的事谁还能有你自己熟! 胡大海看了看林望,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自己的事儿。 “我胡大海是个孤儿,这天下的父母这么多,可没有一个是我的,这天地这般大,也没有我的家。从我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要饭的,比我大的那些叫花子说我们是吃千家饭的。”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望没有笑,只是认真地看着他。 胡大海接着说:“北方太冷了,晚上缩在树底下、人家屋檐下,还有桥洞里,捡一些茅草也暖不了身,常常被冻醒,只好不停地来回走,免得被冻死。后来就跟着比我大的那些人一起往南乞讨,路上他们常夺去我讨来的饭食,叫我做这做那。有时我实在受不了,也会不听他们的话,可是那伙人非常凶,常常把我打得昏死过去。” “还好后来被我逃走了。从那以后,我就一个人到处要饭,虽然孤单,但总比整天挨打强了些。我一路向南走,摘过人家地里的玉米,偷过人家院子里的鸡,偷杀过人家的狗。你看,现在我的腿上还有一大块狗咬的疤痕。” 胡大海掀开衣裳,小腿上竟有一块巴掌大的伤疤,狰狞无比。 “我一路向南,也不知道过了几年,后来我到了河南境内。那里发生了大灾,饿死的人可真多,路边经常见到死人。那一段时间我就像做了一场恶梦,每天为了填肚子而想尽了办法,只要可以吃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会放过。” “有时一天只找到一丁点吃的,有时一整天只能饿着肚子,瘦得全身找不到肉,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因此常常昏倒在路边,有时我想,或许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这路边尸体堆里的一具,尽管只剩下皮包骨头,但野狗还是会迅速光顾。看到那些尸体被野狗撕扯的惨状,吓得我努力撑着,不敢就那么死去!有时看到野狗撕咬尸体,吃得津津有味,我直馋得流口水,真想扑过去抢一点来吃!可我不敢,怕那些野狗把我也一起撕了。” 林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胡大海,被他讲得鼻子微微发酸。这大黑脸还有这般不堪的经历?刚才他还说不会讲,这一讲起来简直要人的眼泪!我要他讲的可不是这些,他倒好,居然详细地讲起了自己的经历!林望不想打断他,听听他的故事也好,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大黑脸。 胡大海似乎已沉浸在那惨痛的记忆里,他接着说:“那时好多人家都填不饱肚子,更没有什么食物可以给要饭的。我深深记得那一天的事情,我一连讨了几十家,一颗饭粒都没讨着,一勺米汤都没下肚,早已饿得前胸贴着后背。我进了一户人家,看样子是个大户,有个老妇人正吃着煎饼。天哪,她居然有煎饼吃!我两眼放光,伸出了满是期待的手。那老妇人鄙夷地瞅了我一眼,这我不在乎,我早已习惯了人家的脸色,我只想要吃的!可恨的是,老妇人拿起一块香喷喷的大饼在我面前一晃,竟用大饼给她那大便后的孙子擦起了屁股!我顿时傻了眼。擦完屁股后,老妇人把大饼一扔,丢给了旁边一只虎视眈眈大狗,还嘲弄的看了看我。” “我虽然饿得快要死去,但我没有勇气和大狗抢食,再说我还有一点点所谓的人的什么?对了,好像叫尊严!我不舍地看着大狗享用着美餐,返身出了大门。那时,我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此生有发达的日子,我一定杀尽河南的富人!” 说到这里,胡大海眼里露着噬人的寒光。 “现在想来,我命还真大。河南人饿死了十之三四,我这个要饭的却幸运地活了下来!后来我一路讨来,进了江浙地界,直到诸暨这个地方,遇到了大哥你。” 原来这里是浙江诸暨,林望继续听着。 “是你给了我吃,给了我穿,结束了我那像恶梦般的经历。这几年,是我胡大海过得最开心的日子,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但我甘心叫你大哥,无论是什么事,哪怕是杀官造反,只要大哥一声令下,我胡大海立马第一个向前冲,绝对不皱一下眉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 胡大海有些激动了,声调高昂起来。 林望暗道一声惭愧,这身体原先的主人能让这个大黑脸如此忠心,确实不简单,自己竟然捡了这么个大便宜!看来这个大黑脸胡大海倒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林望见胡大海说完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真诚地说:“我林望知道大海是个实在人,你永远是我的兄弟!” 接着林望又让他讲一些近来的事情,胡大海说自己的事儿还算有些条理,可一旦说起别人的事情,那可就杂乱无章了。 林望好歹听出个大概,好像是自己纠集了几十个兄弟,都是一些十几岁的不良少年,具体做了些什么事,胡大海也说不清楚。林望从他的语气里也听得出,干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现在是什么年代?”林望问道。 胡大海翻了翻白眼,道:“连这个也忘了?大元至正十五年。” 林望哦了一声,这是元朝?蒙古人的天下?他们可不轻易任用汉族人,这以后该怎么过?至正十五年,哎呀!至正?不是元代最后一任皇帝了吗?那可是一段天翻地覆的岁月呀,至正十五年,红巾军早已闹得不可开交了吧?自己竟来到了一个乱世之中,哎——看来,想安安心心求些富贵都不可能了。 林望好像记得以前读史书时知道,红巾军是在黄淮流域闹事儿。这时候江南的农民起义好像还没有火热起来,诸暨,应该还在元代朝廷的手中吧。 对了,朱元璋现在在哪儿呢?势力有多大?他可是元末的大腕啊!自己找准了他,还愁以后不能飞黄腾达吗?其实腾达不腾倒没关系,我只要平平安安,不愁吃不愁穿就可以了。这事儿得好好打探打探,千万莫误了自个儿的前程。毕竟抱着棵大树好乘凉嘛,哪个朝代莫不如此! 林望走了一会儿神,回过头来道:“你刚才说有个妞儿打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胡大海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望,道:“大哥——真的不记得了?” 林望没好气地说:“不就是被打了一下,犯糊涂了嘛!快说!” 胡大海沉吟了一下,道:“前几天大哥外出时看中了这个小姐,当然大哥看中了她,是高抬了她,更是她的造化。可是这个妞儿竟然不识好歹,打起大哥来了。依我看,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她,或者干脆宰了她算了!” 尽管胡大海语气较为委婉,但林望还是听出了不对。 那个叫林望的家伙竟然强抢民女?那岂不是一个十足的恶棍?他现在倒好,被一棍子给送上了西天,这个烂摊子还得我这个林望来替他善后,想来也着实气人。 林望道:“现在把她怎么样了?” “大哥不发话,她是大哥的女人,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这不,还关在后院的柴房里呢。”胡大海应道。 “哦——”林望舒了一口气,幸好,还没弄成大错。“给我弄点吃的来,然后把那位小姐叫过来。” ************ 诸暨县衙。 县丞周正汉脸色铁青,下面的王捕头早已吓得一声不吭,已经有几个捕快被拖下去挨板子了! 县丞周正汉夫人的外甥女被人劫了。都快两天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周正汉的家里早就乱翻了天,周夫人已经几次哭到了县衙里来,哭诉着如何对不起姐姐和姐夫、要是雪儿有个三长两短,将来如何向姐姐交代。周正汉被她搞得脑袋都大了,只好把怒气发在这些捕快身上。 丫头青儿和刘映雪走散后,看着刘映雪被人拖走了,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跳了一会儿脚后,才赶紧回到家,告诉了夫人。 接到夫人的通知,周正汉慌忙带着王捕头赶回家。面对自家周老爷和捕头的问话,青儿提供不了一丝可用的东西。气得周正汉当场叫人把她打得皮开肉绽。“连人都给侍候丢了,要你何用?”丢下这句话后,周正汉又风风火火地赶到县衙,布置人手到处去找。 可是都过去一天多了,人还是照样下落不明,这可愁坏了周正汉。 小小的诸暨城,谁这般胆大包天,竟敢打我周某家人的主意?寻常人丢了也便罢了,可这个外甥女千万丢不得呀!周某这个职位都是她父亲卖面子给讨来的,如今丢了他的女儿,叫我周某如何向他交代? 正文 第四章 你儿子确实该死 周正汉来回踱起了步,愁眉不展。 “报告大人、报告王捕头,”一个捕快闪了进来,单膝一跪,道:“据到千佛寺进香的人回忆,小姐是被人拖进了一辆破旧的牛车失踪的。兄弟们展开了大搜索,终于得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这事儿应该和城南一群少年地痞有关。” 周正汉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问:“具体是些什么人?快说!” 那捕快忙道:“回大人,城东那群少年地痞有几十人之多,平时横行街道,欺负邻里,无恶不作,为首的好像叫林望,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流氓。他们活动很隐蔽,窝点很多,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的落脚点。不过兄弟们查到了那个林望的情况,听说他是城东大户林兴业的独生儿子。” “林兴业?是他的儿子?”周正汉轻喃了一句,接着道:“好,干得好!管他是谁,快去把这个林兴业给我抓来!” “是!”王捕头应了一声,赶紧退出门外。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周正汉知道时间宝贵,决定亲自前往。 ************ 城东林兴业是个大户,家有良田百顷,又在城里开了个绸缎庄铺子,可谓是财源滚滚,家业兴旺。 林兴业人到中年,已微微发胖,此时正靠在躺椅上,眉目紧锁。自己从小努力打拼,赚下了这份基业,如今提起城东林兴业谁人不知?只是这世道越来越乱,打理这份家产自己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这并不是林兴业烦心的主要原因,毕竟对自己的产业轻车熟路,问题不是很大。最让他揪心的,是自己那个十八岁的儿子,再过两年就到了弱冠之期。照说应该读点书,或者帮自己打理一些事情。可他倒好,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常常闹出一些事来!哎,自己已经不知为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了,可就是不知长进。自己对他不可谓不严厉,无数次的责骂,甚至于愤怒时的拳打脚踢,什么手段都用过,可他永远也让人省心不了! 自己的一双儿女,女儿还算乖巧,十六岁的馨儿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她特别善解人意,真是应了“女儿是父亲的贴身袄”那句老话。可女儿毕竟是女儿呀,将来又不能继承家业。看来对那混蛋儿子真得趁早下点功夫好好教训了,不然将来必将成为一个败家子。 外面传来了不停的狗吠声,大概是家里来客人了吧?林兴业心里想。 “老爷,衙门里来人了!”老管家林伯快步走进了老爷的休息室,说道。 正在闭目冥思的林兴业一愣,衙门来人?发生什么事了?别又是那畜生闹下什么乱子了吧? “来的是什么人?”林兴业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些年来,为了生计,衙门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得打点一些,只要他在衙门里走一趟,没有几个不认得林兴业的! “回老爷,是县丞周大人亲自来了,还有一群捕快公人。看来周大人的脸色不大好,怕不是什么好事!”林伯轻声道。 林兴业听说是周正汉大人亲自来了,也诧异起来,感觉有些不对头。他赶紧站起身来,快步向外走去。 老远就看到十几个人坐在客厅里,为首的果然是县丞周大人,他脸上立马堆出一幅笑脸,大声道:“哎呀,是什么风把周大人和王捕头吹到寒舍来了?快,快!还不快上茶!” 周正汉阴沉着脸,冷笑道:“林兴业,今天本大人可不是来喝茶的,快把你的混蛋儿子交出来!” 林兴业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那畜生又犯事儿了!忙问道:“大人,不知犬子所犯何事,竟劳大人亲自过问?” 周正汉哼了一声,王捕头接过了话头道:“林伯,你儿子这下可犯了大错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了周大人的外甥女!你还不赶紧找他回来,好好向周大人认错?”毕竟平时也没少受林兴业的好处,王捕头赶紧提醒。 啊?劫了周大人的外甥女?这——这——这该死的畜生!坏了!坏了!县丞周正汉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是那么好惹的吗?林兴业吃惊地看着王捕头,问道:“那现在大人的外甥女找回来了吗?” 王捕头皱着眉头,道:“从昨天被劫一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找着,但衙门已有确凿证据证明是你的儿子林望所为。” 林兴业哦哦地应着,心里思量着该如何应对。嘴里答道:“犬子该死!犬子该死!我林兴业一定配合衙门,尽快找到他,老夫一定亲手剥了他的皮。”这小子可千万别直接落在周大人的手里,不然可就惨了! “你儿子确是该死!要是雪儿有什么闪失,哪怕是丢了一根汗毛,周某也非杀了他不可!”周正汉的声音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林兴业心里一颤,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忙道:“是,是,犬子该死,该死!” 周正汉眯着双眼盯着林兴业,慢慢道:“你给我听着,今天之内,若找不到你儿子,找不回雪儿,你周家就等着绝后吧!” 林兴业回过头去,对着老管家吼道:“还不快纠集所有家人,去寻找那个畜生?就是翻遍诸暨城,你们也要在今天给我找到他!对了,再雇些人手,越多越好,快去!快去!” 林伯被吓得不轻,听完后赶紧出门而去。 林兴业把事情吩咐了下去,抬走袖子擦了擦汗,回过头讪笑道:“周大人,现在喝一杯茶可好?” “本大人可没有这个闲工夫!王捕头,走,让人继续找!找到后把人送到衙门里,我亲自审问。”周正汉说完率先往门外行去。 林兴业赶紧塞了一把银子在王捕头的手里,附耳道:“老弟,一点小意思,给弟兄们买点酒喝。” 王捕头看了林兴业一眼,收起了银子,但表示帮不了多大的忙,又朝周正汉的后背呶呶嘴,暗示了林兴业。 林兴业笑了笑,他哪里会不知道正主儿是周正汉?可这些人你也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不然,万一儿子落在他们手中,就说不清楚要吃多大的苦头了! 待王捕头带着捕快们走远了,林兴业赶紧追上县丞周正汉,一边陪着笑,一边将一小包足有二十两的金子塞进他的衣袖里。 他和县丞大人可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对于周大人的习惯早已了然于胸,你千万不能把东西直接放在他手里,不然他怎么也不接受。 不料以往屡试不爽的招儿,这一次却失灵了! 周正汉一把掏出袖子里的小包,丢还给林兴业,嘴里冷冷道:“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在找人方面多动动脑筋。不然的话,到时可别后悔!”撂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林兴业手握着那个小包,愣在路旁,眼看着周正汉的马车穿过石板街,越行越远。 ************ 林望靠在床上,看着这个少女被胡大海带进了房间。 身材很棒,只是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姿色如何。看样子大约十六七岁的年龄,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衣裙,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刘映雪进了屋后,怯怯的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在林望身上。 这恶棍居然这么快就没事了?自己昨天可是尽了吃奶的力气啊,刘映雪暗自想着。她发现对方正微笑注视着自己,那笑容怪怪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昨天没得逞,今天不会又起歹意了吧?刘映雪下意识地看看门边,已经没有了木棍。要是——要是这恶棍真要凌辱自己,该怎么办?为了贞节,看来已别无选择,只有一死了之! 刘映雪既然打定了主意,倒是放松了下来。狠狠地瞪了林望一眼。 林望一直在微笑。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遇到的女孩,而且是被自己劫来的。可惜的是,自己并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嗜好,不然现在倒真是个好机会。 寻个理由放了她算了!林望想。 只是这张脏脸下面到底有一副怎样的容颜,自己还不知道,要是以后彼此遇到,她认得我,而我却不认得她,这个亏岂不是吃大了? 林望盯着她,一指角落里的水盆,道:“去把你的脏脸洗一洗!” 刘映雪一愣,目露警惕,旋即摇了摇头。你果然没安善心!就是要让你看着不舒服,让我洗?哼,我不会听你的。如果现在要洗,我昨天又何必涂上去? 林望见她不动,又邪笑起来,带着些许捉弄。 旁边的胡大海见了林望的笑容,暗想,大哥这标志性的淫笑似乎比以前更有杀伤力了,我胡大海要不是个大男人,恐怕就会被他这笑容给迷住了! 林望哪里知道胡大海心里的想法,他停住了笑,道:“看来姑娘平时是被人侍候惯了的,连自己动手洗把脸都不愿意。在下这就成全了姑娘,谁叫我本就是侍候人的命。姑娘请坐,让在下好好的替你洗洗脸!不洗得干干净在下绝不敢罢休!”说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邪笑。 正文 第五章 出水芙蓉 刘映雪被他笑得心里发慌,他要替我洗脸?这个恶棍,亏他想得出来!想到他那脏手在自己的俏脸上揉来揉去,刘映雪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你休想污辱本小姐,大不了往墙上一撞了事,那时我姨父又岂能饶得了你! 洗就洗吧,洗了你又能怎样!刘映雪嘟囔着小嘴,不情愿地向墙角的水盆走去。 小姑娘想跟我玩手段,只一句话,还不是叫你乖乖地自己去洗!侍候人?我还没有那种习惯!林望看着她蹲下身双手捧水洗脸的样子,心中暗笑。 她捧水认真清洗脸庞,盆中水都变得浑浊了。刘映雪觉得舒服了许多,长时间被灰蒙在脸上,实在是难受得不得了,要不是为了堤防这些流氓,她哪能忍受得了!如今既然要洗,那就洗个舒服。 “姑娘,坐吧。”林望看到刘映雪往回走,就指着板凳道。 刘映雪甩甩手中的水珠,横了林望一眼,不客气地在板凳上坐下了来。 可能是刚才洗脸时搓揉的缘故,她俏脸上的肌肤此时呈现出一种迷人的粉红色,吹弹可破,娇艳无比。秀发有些凌乱,娇靥上犹自挂着点点晶莹的水滴,独具一番韵味。 “出水芙蓉!”林望凝视着她,脱口而出。 他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对面这个女孩,虽然由于身处险境而脸带怒容,但那骨子里透出的柔美无论怎样也掩盖不住!比之后世那些吃青春饭的脸蛋明星毫不逊色。 林望有些看花了眼,胡大海见大哥这般傻样,轻轻咳嗽一声。 刘映雪得意极了。女人都一样,看到有人被自己的容貌迷住了,大概还没有不高兴的,不管是在何时、何地,哪怕是身处险地也不例外! 林望从胡大海的咳嗽声中清醒过来,不由哑然失笑,这个女孩果然有着非凡的魅力! 林望笑道:“姑娘,我说现在放了你,相信吗?” 刘映雪诧异地看了林望一眼,哼道:“相信你才怪?”不过说归说,眸子里还是露出希望的光。 “兄弟们都说你是我看中的女人,看到你这般美貌,说明在下的眼光还算不错!呵呵,只是我看中的女人到现在我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未免说不过去。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林望,你呢?”林望微笑着说。 刘映雪听到他赞美自己,心里很受用,下意识的回道:“我叫刘映雪。”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的闺名怎能轻易告诉别人?可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只能愤怒地瞪他一眼。 “刘映雪,这名字起得好!你是冬天出生的吧?”林望道。 刘映雪只是看了他一眼,紧闭樱唇,并不再吱声。 林望接着道:“我想,生下你的时候,你父亲可能是看到了雪地里的梅花,才给你起名映雪。这名字本意并不在雪,而在于梅花,因为在白雪的映衬下,梅花就显得格外娇艳。你父亲大概就是要你像那雪地里的梅花般高洁艳丽吧!” 刘映雪非常诧异。自她进入这房间以后,昨天如饿狼般野蛮的恶棍今天却变了个样,只是一味地和自己说话,并没有一点暴力的倾向。 而刚才这番话竟然是出自这个不学无术的恶棍之口,自己名字的含义被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刘映雪清楚地记得,有一年冬天,父亲指着雪地里的梅花对她说过的话:雪儿,你看这梅花多美啊!娇艳无比,但更重要的不是它的美,而是它不畏严寒的高贵品格!我给你取名映雪,就是要你像这雪地里的梅花一般,高贵而美丽! 刘映雪心里暗自惊奇,耳边又响起了林望的声音。 “看你这么小的年纪,还是个小屁孩!我就叫你雪儿得了,你说好不好?”林望瞧她不理会自己,故意激她。 林望没有对她使用暴力,刘映雪的戒心也就少了许多。她双眼一睁,对林望怒目而视。“你才是小屁孩,哼!才比我大了多少?雪儿是你叫的吗?” “那我叫你什么?”林望笑道,“叫你刘映雪、刘小姐、刘姑娘?都不太好,听着别扭。那就叫你——对了,给你找个美人的名儿叫叫怎么样?就叫西施吧!” “西施?”刘映雪疑惑不解。 “西施不就是诸暨的大美人嘛!她的美名流传了两千多年了,哦不!到现在应该是两千年还不到吧。”林望说着就发现了不对,现在应该还是公元1300多年,可别再说漏嘴了。可转念一想,不管他怎么说,别人怎么又会想得到他的秘密?大不了认为他不学无术罢了。 刘映雪也没有在乎林望所说的什么多少年,她关心的是,林望把她比作西施,人家可是流传千古的大美女,这让她心里舒服极了,她越来越发现,这个恶棍似乎并不是那么可恨。 “我叫你西施,那依你看,我林望这般模样,是像吴王?还是更像范蠡?”林望又习惯性的邪笑起来。 刘映雪已经敢于和他对话了,她认真地端祥着林望,道:“听说吴王是很威武的,你这长相,像个范蠡还差不多。” 林望开心地笑了,“好极了!那雪儿这个西施何时陪我这个范蠡隐居蠡园,泛舟太湖呢?” 刘映雪一愣,恍然大悟,俏脸羞得通红。自己竟被这恶棍讨了便宜去!两腮一鼓,斜了林望一眼,瞧见这家伙正盯着自己偷偷地邪笑。不由得怒哼出声,撇过脸去,不再理他。 林望从床上下来了,站在床前,伸了伸有些麻木的腰部,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 刘映雪又紧张起来,这家伙不会想干什么了吧?看着林望越走越近,她心里直打鼓。 林望走到她跟前,站住了,说道:“今天就说到这儿了,和我谈话还算愉快吧?雪儿小姐。” 刘映雪抬起了头,仰望着他,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林望顿了顿,接着道:“我刚才说过,会放了你的。现在你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你家在哪?我让人送送你吧,怎么样?” 刘映雪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说:“你真肯放我回去?不后悔?” 林望笑道:“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去吧,小屁孩!” 刘映雪惊喜地站起来,连林望叫她小屁孩都没再往心里去。 她哪敢再坐上这些人的脏牛车,深深地看了林望一眼,举步向门外走去。 胡大海对大哥的决定感到意外,但他也没有多想,他只知道认真执行大哥的决定就行了。他走到林望跟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林望一愣,赶紧道:“雪儿小姐请留步!” 一只脚已跨出门外的刘映雪闻言僵住了脚步,心里一沉,这人后悔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姑娘别误会,本人说了放你,不会食言的。只是你这么一走,万一以后有人顺着摸来,我的弟兄们可就没好果子吃了。”林望道。 刘映雪轻声道:“那待咋的?” 林望道:“只得再委屈一下雪儿小姐了,你需得用手帕蒙住双眼,你指定个地点,让弟兄们用车送你出去吧!” 刘映雪不再吱声,她知道这不是她能拒绝的,只是自己又得经受一番那破烂牛车的考验了。 ************ 林兴业在家里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时走到大门外,看看是否有消息回来,可等回了人,却等不到好消息。这畜生就像消失了一般,他隔个两三天不回家本就是常事儿,现在根本就无从寻起。 林兴业等回了一批批寻人的小队,又懊恼地把他们再次派了出去。 他看看天色已晚,要是今天找不回来,周正汉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畜生,真是要气死老父啊!林兴业越想越气,额上青筋毕露,他狠狠地一拳击向大门,那扇厚重的木制大门被震得吱吱地向一边荡开,他手背上渗出了丝丝鲜血。 一旁愁眉紧锁的林夫人见儿子惹得老爷如此发怒,更是惶恐不安。见他手上流血,马上拿来一块绢布替他揩拭。 林兴业正在气头上,两眼一睁,随手一推,怒道:“滚开!都是你平时宠着那畜生,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无法无天,干出这等事情来!” 周夫人哪受得了他的大力,身子一个趔趄,撞在边上的一个丫头身上,两人一起倒了下去,半天爬不起来。 林兴业怒哼一声,甩手进了里间,不一会儿提着一个小包又匆匆出门而去。 眼看天就要黑了,还没有那畜生的一点消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林家到了林兴业这一代已是一脉单传,自己又只有林望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林家可就绝后了呀!我林兴业怎么去见列祖列宗?怎么也得想个办法吧! 林兴业心里着急,既然找不到人,那就用金钱来铺路!我林兴业若大的家业,儿子要是没了那留着还有个屁用!这其中的利害自己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跳上马车,林兴业急匆匆地向县衙赶去。 正文 第六章 野蛮小妹 一辆半新的骡车在诸暨城南的一条小巷里停了下来,赶车人年纪不大,他穿着破烂,满脸虬须,他从车里扶出了一位姑娘。 刘映雪揉了揉刚被解开布条的双眼,迫不及待地睁开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小巷之中。哎呀,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已经把地址告诉他了,怎么到了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刘映雪又揉了一下两眼,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她想起来了,原来这里竟是姨父家后门所在的那条小巷,这人竟不走前门,却钻进了这狭窄的小巷里。 看到姨父家就在不远处,她终于相信,那个家伙是真的放了她。 这一次她没有“幸运”地坐上那辆牛车,刘映雪心里舒坦多了。现在她想见亲人的感觉非常强烈,于是快步向前走去。 那辆骡车早已离去,它并没有掉头,而是顺着小巷向前快速而去,赶车人撕去了脸上粘贴的虬须,露出了一张大黑脸,原来竟是胡大海。他又取出两撇细细的胡子,贴在嘴上,立刻又变了一副模样。 胡大海心里想:让我来回各变两张脸,亏大哥想得出来!不过这很有趣,也安全多了。 他摸了摸嘴上的两撇胡须,赶着骡车拐进了另一条小巷,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之中。 ************ 天色虽未全暗,但县衙里已掌上了灯。 周正汉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林兴业,道:“你我虽然交情不浅,以往周某也曾为你林兴业大开过方便之门,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现如今,你儿子竟然劫持了本县丞的外甥女,如此恶徒岂能不严惩!如果雪儿有了不测,那他更是百死莫赎!” 林兴业讪笑道:“周大人,林某一定会严惩犬子,也必定会尽全力寻回大人的外甥女,只是——只是这时间,还望大人宽限一些。”说罢将手中的小包放在周正汉的书桌上。 周正汉知道林兴业家业富裕,以前送给自己的礼物也都价值不菲,如今见了桌上的小包,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是想到一旦雪儿有所闪失,自己的连襟——雪儿的父亲必定没有好果子给自己吃。周正汉的眼里虽然露着贪婪的光,但他的手依然坚定的把桌上的小包推了回去! 这时,一个捕快走了进来,在周正汉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又退出了房间。 周正汉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借着灯光看着林兴业脸上惶恐的表情,心中别提有多舒服了。呵呵,你养了个好儿子,不让你受点教训就永远没有长进。 “林老兄啊,你那儿子得好好教育教育了,否则危害社会不说,最终害的是你家呀,你若大的家业,儿子不务正业,将来谁来继承啊?”周正汉变了脸色,笑了起来。 林兴业一怔,周大人刚才还寒着一张脸哪,现在咋笑起来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只道这是官府中人惯有的变脸能力。心中虽是不解,可嘴里还是赶紧应道:“是,是,林某平日里忙于家业,对那畜生疏于管教,真是林某之过也!” 他见周大人脸色尚好,又抱着一线希望道:“周大人,今天已这般晚了,到现在百十号人出去寻找还没有消息传来。大人您看,能否宽限宽限?”说着又把手中的小包推给了周正汉。 周正汉见状大笑,道:“令郎如此恶劣的行为,本官理应严惩。然而你我也算是故交了,老兄得及时把他寻回来,好好管教才对!”那个小包被他随手放进了桌子下面的柜子里。 林兴业见他收下了礼物,大喜!你收下了我的礼物,我儿要真把你外甥女怎么样了,谅你也不会过于绝情。哈哈——大不了我儿娶了你外甥女不就解决问题了嘛! 林兴业心里轻松多了。他再一次向周正汉承诺要尽快寻回儿子,找回大人的外甥女,就告辞离开了灯火通明的诸暨县衙。 周正汉看着林兴业离去的背影,暗笑不已。那个捕快告诉我,周某的外甥女已经安全回家了!你既然送来了厚礼,我又何必跟钱财过不去呢!你回家好好教训你儿子吧! 在摇曳的灯火映衬之下,周正汉的脸庞明暗交替,两个眼睛如夜空中忽闪忽闪的星星,闪烁不定。 ************ 夜色已暗,天上繁星点点。 街道两旁的店铺人家已三三两两点上了烛火,林望趁着夜色,借着这天上地下的星光烛火,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可是他第一次回“家”。他让一个弟兄陪着自己走,不然他怎么认得回“家”的路呀! 踏在坚实的石板铺成的街面上,林望心里感慨万千。街道两旁全是木制的瓦房,店铺里闪耀着如豆般的荧荧灯火,置身于这梦幻般的世界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林望幻想着自己突然从这梦中醒来,又坐在了电脑桌跟前。 “大哥,你看,这是你最爱吃的烧饼。”前面的小六停了下来,热切地看着林望。 林望从幻想中回过神来,道:“哦,烧饼吗?确是我爱吃的东西。”回头看到小六那一脸的馋相,不由笑道:“不过我看,好像是你比我更爱吃吧!” 被大哥看出了心中所想,小六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笑道:“是,是,大哥说得对,小六好久没吃过了。” 林望放眼四顾,两旁商铺虽然都开着,但生意廖廖,来往行人大都衣着朴素,衣裳褴褛者大有人在。想来如今可不是好世道,寻常百姓为了生计可不容易。 他一把拉起小六的手,进了旁边的烧饼铺。 铺里的大爷见来了顾客,脸上的皱折顿时舒展开来,笑道:“两位客官请坐!” 林望要了一小壶酒,十个烧饼。 小六见了烧饼,两眼放光,眨眼之间两个烧饼就下了肚。 林望看他两眼都噎出了泪花,忙给他倒了一杯酒。 林望自己也吃了起来,酒是米酒,味道甘美,烧饼的味道不是很好,远没有后世那种美味。 小六一连吃了六个大饼,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看着林望憨笑着。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今天吃得痛快!要不是大哥,小六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享受得到这样的美餐,况且今天大哥亲自给他倒了酒,小六的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跟着大哥混是对的,小六暗暗佩服自己当初的决定,也对今后继续追随大哥充满了信心。 看来小六很容易就感到了满足。人有时候可能都这样,人家一丁点的好处,就会让自己感恩戴德,从此就把心交给了对方,永不后悔! “小六子,吃饱了?”林望笑着问道。 “吃饱了。”小六回道,“大哥,我叫小六,不是小六子。” 林望举起手来,敲了敲他的头,笑道:“小六子更好听,叫着也顺口,我就这样叫你了。”林望想起了古代的太监都是叫这个子那个子的,这小六子将来要成了太监,也就不用改名了,哈哈。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女子,后面跟着两个男人,看样子两个男的是下人,那女的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极为俊俏,眼睛大大的,装扮简单利落。 她一进屋,就要了几个烧饼。刚准备转身离开,眼角里瞟见了里面的林望和小六,目露惊喜,脸色却马上阴沉了下来。 她快步向林望走去,举起手来,对着他的头就敲了下去。 林望刚刚敲打了小六子的头,自己的脑袋跟着也响起了一声脆响。怎么回事?明明是敲在小六子头上呀,怎么自己头上却响起来了? 小六子惊疑地看向林望身后。 林望感觉到了不对,立马转过身来。 眼前一亮,哎呀,又是一个大美女!才两天时间,就遇到了两个超级美女,运气也太好了吧? 古人诚不欺我,诸暨出美女啊! 眼前这个少女不同于刘映雪的柔美,她无论是装扮还是神情,都略略少了一些柔,却多出了一股英气,显得英姿飒爽。 林望微笑着,眼中露出了欣赏的光彩。 刚才定是这个美少女敲自己的头,那她一定是认识自己的,可自己却不认得她。林望只好笑道:“你——” 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还你、你、你,爹爹都快被你急疯了,哥!你倒好,还在这里自在地喝酒。”说完不由分说地扯起林望,向外面走去。 哥?这美少女是我妹妹?林望愕然。 这个少女叫林馨,正是林望的妹妹。林馨一直拽着林望来到大街上,才停了下来。林望回头告诉小六子先回去,也好,有了妹妹做向导,小六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林望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个自己的“妹妹”。瓜子脸,皮肤粉粉的、嫩嫩的,嘴唇因为生气而微微翘起,虽然比起刘映雪稍微逊色一些,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清纯美少女了。林馨见哥哥盯着自己,大眼一瞪,怒道:“还不快点回家!” 被她一声斥责,林望只好默默地跟着她向前走。突然间出了个美女妹妹,他竟有些适应不了。可自己现在已是林望,又必须得适应这个角色,但那些家人都不认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