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言 江湖,何为江湖? 有人说,江湖是刀锋之上的一滴血。 有人说,江湖是情人眼中的一颗泪。 没有人能够说清,何为江湖。或许江湖就是人生的境遇。 江湖,又在哪里? 江湖中的海阔天空,快意恩仇永远是它最吸引人的地方。 很多人都在寻找江湖。 其实江湖就在人的心里,在心中的那种yu望。心中无欲无求走遍天下,江湖也只是一个传说。为yu望而争斗,无论你身在何处,你脚下的那片土地就是江湖。 江湖,究竟怎样? 江湖中没有黑道,白道,正道,邪道只有永不休止的征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么鬼呢?鬼在江湖又会如何? 那就让我来说一个鬼在江湖的故事—— 正文 感谢各位朋友 感谢各位朋友 感谢各位朋友一个月来对我的支持,我的《鬼劫》,终于完成了,感谢各位,没有嫌弃我的文笔粗陋,构思单调。我知道《鬼劫》还不是一篇成熟的作品。当我看到朋友们在点击《鬼劫》,又热心的为了留下书评和建议时,我很欣慰也很激动。 一个月前,我还不知道有起点这个网站。因为无意间和我姐姐开了个玩笑,写了一篇《梦殇》送给她,没想到她帮我申请了帐号。又将《梦殇》贴在了网站上!她不断的鼓励我去写长篇小说,在《鬼劫》的写作期间,我几次因为太累想要停笔。没当我要变成一只猫的时候,她都会及时出现在我身后,不停的踹我!(晕!) 所以,我想在答谢各位朋友的同时,也对她说一声谢谢! 其实《鬼劫》只是我《魔血鬼邪》的外篇,过些时间我会继续写《魔血鬼邪》。我希望各位朋友能够继续支持我,更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建议与指导。在这里我先说一声“谢谢” 正文 第一章 情何在 躲在乌云后的残月,用她胆怯的目光窥视着封剑坪。方圆百仗的封剑坪上,躺满了支离破碎的尸体。一群饥饿的野狗徘徊在附近,但是封剑坪中央所散发出的一股惊天杀气,使它们不敢靠近。乱尸之中,一个黑衣散发的武士盘膝而坐。一把插在他面前凝固着黑褐色血液的卷刃长刀,正随着他身上所散发的杀气微微颤动。 这黑衣武士便是名震江湖的邪道第一高手鬼牙狼——冷凌,冷凌以刀称霸,铁血江湖十载。为人亦正亦邪,行事作为全凭一时喜恶。他能因为目睹一个小女孩惨遭匪徒ling辱,而一时义愤火烧阴山十二寨,刀劈百余名黑道高手。也能因为一时性起,至书约战武林八大名刀,以一敌八,将素未萌面的八大名刀斩于刀下。黑白两道恨他入骨,均欲杀之而后快,怎耐冷凌刀法高绝,又有与他义结金兰的十八豪杰相助,横行江湖十余年无人可挡。 但是,今日冷凌为何会出现在专供武林中人金盆洗手的封剑坪,又怎会斩杀如许高手? 残月渐落,旭日将升。 随着旭日的升起,冷凌也越来越显得焦躁,初时,冷凌在乱尸来回乱走口中不停的念叨:“不会的,不会的,碧瑶不会骗我的……。”最后,冷凌形同疯狂在乱尸之中不断的收寻,他抓起一具早已被他拦腰斩断的尸体,对着尸体大喊道:“你告诉我,她有没有骗我,告诉我——。”他一直喊到声音嘶哑,才将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冷凌仰天大喊:“我不信,我一定要问个明白?”过度的激动使冷凌全身刚刚长合的十几条伤口同时崩裂,冷凌对伤口全然不顾飞身而去。 百花山庄内张灯结彩,大宴宾客。是为庆贺武林第一美男子——惜花公子张铮与碧瑶仙子柳碧瑶的婚礼。可是这婚宴中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百花山庄的院内坐满了各路高手。这些名震一方的武林大豪,一言不发,半晌才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饮一口。或一只手握着随身的兵器,或将一只手插入贴身的镖囊之中,更有人在额头上不断的流出汗水。还不时的向庄外张望似乎有什么危机即将到来。 闺房内的铜镜上,映着一张焦虑而美丽的面容。这张面孔实在太美,美得可以让百花皆羞,让天上的仙女都觉得自愧不如。门外传来一声轻咳,她全身一震,一双含水的眼睛惊恐的向门外望去。张铮推门而入,女子稍稍平静了一下,柔声道::“铮哥,你来了!” 张铮笑道:“碧瑶,你怎么还不换装!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碧瑶不安道:“铮哥,我有些害怕,我怕他会…” 张铮道::“怕什么!鬼牙狼今日若来,必然有来无回!” 碧瑶道:“可以半个月前那么多高手在封剑坪伏击他,他都……” 张铮冷笑道:“今日不同,我们有高手压阵,再说还有你在!” 碧瑶低声问道:“铮哥,难道我们真的要杀他吗?” 张铮道:“碧瑶,难道时至今日你还想着他吗?” “铮哥,我早是你的人了,我的心已经全部给了你。可是他曾经救过我,也是他带我行走江湖,他真的对我很好……”碧瑶看到张铮脸上的不悦急忙住口。 张铮低吼道:“他那样的魔头,会真心对谁,他不过是垂涎你的美色罢了!等到他不需要你的时候就会一刀杀了你,为了我们的幸福,无论如何他得死!若他不死……”张铮不知想起了什么而住口不言。 碧瑶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她已经同意了张铮的话,同意杀死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甚至愿意为她归隐的男人。 张铮将碧瑶搂进怀里,眼中闪过一道阴毒的目光。 庄园内的宾客,忽然间感到一股杀气向庄内逼近,同时,向庄门望去。一身黑装,散发披肩,手握长刀的冷凌,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外。他每向庄内走近一步,杀气便增强一分。众人立刻飞身离席手握兵器严阵以待。冷凌视一干高手犹如无物,傲然立于院中,缓缓道:“今日我来找惜花公子与碧瑶仙子解决一些私人的问题!哪位英雄若要阻拦请站出来一步说话。”冷凌句句如冰,声声似刀,口中露出的四颗獠牙更是鬼气森森。 院中人数虽多却无一人敢动,冷凌长笑一声向正堂走去。 “小辈,站住!”随着一声暴喝,正堂之中走出二十几人。来人未被冷凌杀气所吓,气定神闲,眼中精光四射。冷凌心知这些人必定不同凡响。为首一名老者抬手戟指冷凌喝道:“冷小狗,你为祸武林又想夺人妻室,若不除你武林正气何在,天理何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冷凌一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义愤与蔑视,笑罢沉声道:“尔等既然想要杀我,何必搬出一副卫道士的臭脸孔,你若直言想杀冷某,冷某倒还敬你是条好汉,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反倒让冷某不齿。在场武林中人不下三百,你可以问问他们谁亲眼见过冷某杀人越货,淫人妻女,不过是人云亦云,就有一些不分事理,自命侠义的人想杀冷某扬名。冷某懒得和他们多做解释,只愿一刀砍下那些伪君子的狗头。” 老者喊道:“小狗不用狡辩,我今天就举出人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老者向人群中喊道:“诸位谁亲眼见到他做恶的,请讲出来!”老者连喊三遍仍无一人答话,一张老脸不由得胀得通红。 惜花公子向老者道:“葛老前辈,这些人都是害怕冷凌报复,才不敢说出真话!” 老者大喜道:“对,正是如此!”随手抓起身边一人问道:“你说,你有没有看到他为恶!”那人吞吞吐吐道:“这——这个,大概——是有的。”老者显然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骂到:“没有用的东西。”抬手一掌劈在那人头上,那人顿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老者甩去手上脑浆,又抓起一人:“你说”。此人急道:“小人于去年中秋亲眼见冷凌,入室行凶杀死徐州陈大户一家四十余口!” “我也看见了——” “我也亲见冷凌作恶——” 一人开头立刻有有随声附和,不到顿饭工夫已经举出冷凌百余条十恶不赦的“罪状”。冷凌冷笑不语,老者得意洋洋,人群中也有人摇头叹息。 老者叫道:“冷小狗你还有何话说?” 冷凌笑道:“诸位英雄说得如此详尽,是否是在当时与冷某一起作案呢?抵或是冷某作案时你们在住足旁观?” 老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冷凌又道:“阁下张口侠义,闭口公理。我想问你是不是杀几个偷鸡摸狗的小猱贼,作为自己炫耀的资本,再在大奸面前称兄道弟,任他们逍遥法外,就可以称为正道侠士。是不是跟在你们这帮倚老卖老的废物屁股后面亦步亦趋,阿谀奉承就是公理?” 冷凌言辞犀利,老者一时语塞,转即怒道:“小狗认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难逃一死!”说罢便抄起一条铁棍要攻向冷凌。 冷凌暴喝一声:“住手,冷某之刀,不斩无名之人,先报上名号!” 老者傲然道:“老夫,雷火棍葛飞。” 冷凌抬刀指向,他身后二十几人问道:“你们是江湖中的无名小辈,还是不敢报名?” 左首一人轻笑一声道“老夫,青城一剑韩同。”众人依次说道“老夫,东海逆天客吴东名。” “老夫九华散儒霍秋生。” “贫道武当长风。” “老衲少林了尘。” “老夫……” 这些人竟汇集了一甲子以来的白道精英人物,换做他人早被对方名头所吓,冷凌却仍旧傲然如山,不过所动这种气势令在场众人无不心折。冷凌待众人报过名号才道:“诸位是想群殴或是车轮大战冷某奉陪。”众人之扬名立腕尚未被如此轻视,勃然大怒。 葛飞先行喊道:“小狗,你好狂。老夫先来会会你。” 冷凌笑道:“老匹夫,就凭你?冷某让你一刀弃棍,三刀断头。” 葛飞大怒,手中铁棍以雷霆万均之势砸向冷凌。冷凌不逼不闪举刀相迎,棍重刀轻,如此打法无疑犯了大忌。葛飞心头一喜,棍势不变欲将冷凌砸死在棍下。刀棍相接之即,葛飞忽觉棍上之力重若千斤,心中大惊正要抽棍,只见长刀沿棍直削而上。不得不撒手弃棍向后退去,冷凌刀势一变,腾身而起半空之中长刀斜斩而下,口中喊道:“天斩刀——”声落,刀落,头落。冷凌落地冷笑道:“我太高估你了,没想到你虚有其名,杀你只用了一刀。” 见到雷火棍葛飞一个照面,便人头落地。惜花公子先变了脸色,四周高手心中震惊,人群之中也起了一阵骚动。 青城一剑韩同提剑出阵,韩同不愧一代剑术名家,生死之博仍旧彬彬有礼,颔首道:“阁下刀法高明,韩某不自量力先行领教。”冷凌拱手还礼:“韩先生!请!”韩同出剑一招“有凤来懿”是对冷凌的敬重,冷凌一愣随即一招华山刀法中的“苍松迎客”算是还礼。 韩同一招过后招势大变,由于葛飞的前车之鉴,韩同不敢和冷凌硬拼,八方游斗招势狠辣异常。冷凌摆刀护体与韩同战在一处。两人刀刀夺命,剑剑追魂围观之人无不频住气息观看着这场恶战。 惜花公子凑进,少林了尘大师低声道:“大师,冷凌刀法狠毒,韩前辈实难取胜,我看不如围攻!” 了尘大师皱眉道;“这好象不和江湖规矩。日后难免遭武林同道非议!” 一边的长风道长也附声道:“和这种邪道凶人,不用讲什么规矩。况且单打独斗只能增加无谓的牺牲。我等之心可比皓月,武林同道自会理解!” 了尘大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那就这样好了!” 话音未落,场中局势已然大变。冷凌反手握刀,刀柄向外,刀尖向里,整个刀身背于身后,向前急冲一步贴近韩同,横刀于腰部猛然转身喝道:“回旋刀。”只听一声惨叫韩同被拦腰斩成两段,上半身体仍在地上爬行。冷凌为减少韩同痛苦上前一步,一刀斩下韩同人头。但是他人眼中冷凌却变成了穷凶恶极之徒。 惜花公子喊道:“大家一起上,格杀此獠!” 四周高手如水涌来,冷凌哈哈大笑道:“早该如此,何必惺惺作态呢?” 冷凌挥刀杀入人群,“暴雨刀”刀光闪动如暴雨倾盆,急泄而下刀落之处鲜血狂喷,数名高手被砍翻在地。“长河刀”如雨刀光,收为一处,化做长江大河,奔腾千里,无可阻挡。刀光过处,残肢断臂带着鲜血碎肉四处飞射。冷凌长刀上扬人也随之飞上半空,半空之中身形急转,“疾风刀”疾风吹劲草,无数人头滚落在地。冷凌落地之即,他刀法中最具杀气的一式“大凶刀”也随之出手。刀光中的凛冽杀气直冲九霄,刀光血影之中冷凌纵声狂笑。四颗獠牙清晰可见,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狞笑着吞噬着人们的血肉与灵魂。刀风,狂笑,惨叫,交织在一起如死神的高歌,疯狂的召唤着灵魂。如鬼使的锁链,无情的收罗生命。 越战越狂的冷凌,忽然看见正堂的门口。碧瑶正一脸惨白的看着场中的杀戮。 冷凌转向正堂,喝道:“闹海刀”刀似狂龙出海,人如涛裂波开。人群被刀气冲开了一条血路,冷凌冲向正堂。冷凌伸手抓住碧瑶的胳膊:“跟我走!”转头向庄外走去,碧瑶伸出黑蓝色的指甲抓向冷凌的手腕,冷凌只觉得手腕一麻,低头看去大惊失色,他的左手腕部以下已经变成了黑色。冷凌心知自己中了居毒,冷凌一咬牙,挥起一刀将自己的左臂齐肩斩落,随后点住了自己制血的穴道。再看地上的断臂,血肉已经化做黄水,只剩下一段森森白骨,可见毒性之烈。冷凌一脸惨白的看着碧瑶,碧瑶掩面向后跑去,一头扑进了惜花公子的怀里放声大哭,不敢再看冷凌。众人未想到冷凌如此剽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冷凌此时已不必再问碧瑶什么,他知道了最后结果,他的心在这一刻一下沉沦。他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了三年的女孩不但离他而去,还要制他于死地。他曾经为碧瑶,愿意放弃江湖中的一切,封刀归隐,可是他得到了什么?百名高手的围攻,一身累累的伤痕。他明知道百花山庄内危机四伏,仍旧毅然前来。他来时尚带着一线希望,而现在他又看到了什么?是丑恶,是欺骗,是背叛。他的眼中涌起了一阵杀意,可是他看见哭泣的碧瑶时,又想起了三年前,他从土匪的魔爪中救下碧瑶的情景。她哭得梨花带雨,那模样楚楚动人,使他不由得心动。他眼中那刚刚涌起的杀意随之消退,心中一片凄然。 惜花公子见机不可失大喊道:“杀了他!” 众人如梦方醒,一起扑向冷凌。能杀死冷凌,便可以扬名江湖,纵然不能杀他,砍上他一刀也足够在人前炫耀一生了。这种机会他们岂能放过。 正文 第二章 鬼出棺 冷凌也被这声大喊震醒,忍痛握紧长刀,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谁敢杀我大哥?”随着一声暴喝,十八条人影攻入,场中将冷凌围在当中。他们正是冷凌的结义兄弟十八豪杰。两人立刻上前给冷凌包扎伤口,为首的千手客董平,一脸悲愤的向冷凌道:“大哥,我们来晚了……”,董平声音哽咽,几不能言。冷凌含笑着向董平点了点头。 惜花公子,阴笑道:“各位都是,武林豪杰,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何必跟着这武林败类,断送了前程,如若各位现在砍下冷凌的人头——” “放屁!”不待惜花公子说完,董平便破口大骂:“我等是跟随大哥,出生入死,百战余生之人,只要大哥一句话我等就会为大哥提头上阵,血溅沙场!” 董平豪气干云,在场之人无不由心底生出敬佩。九华散儒霍秋生不由赞道:“得友如此,得敌如此,都是人生一大快事!”言罢,心中不由生起一种未能得友如此悲哀。 惜花公子,大笑道:“霍老差矣,得友如此,却是人生快事。但是被朋友出卖却是人生一大悲哀!”惜花公子,撇下一脸疑惑的霍秋生,转头向董平道:“你何不试试自己的内力还剩多少?” 董平闻言,下意识的一提真气不由得大惊。丹田中所剩真气,不到两成。只见十八豪杰中的锦鲤何庆奔入,惜花公子阵营之中。董平怒道:“何庆难道是你?”何庆逼开十七豪杰,愤怒而鄙夷的目光。惜花公子大笑道:“何兄弟不原和你们同流合污,已经投身白道!是他是你们身上下了化功散。” 霍秋生方才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尽,嘴角上挂起了幸灾乐祸的微笑,一双眼睛正等着看冷凌如何的抓狂,如何的悲愤,如何面对朋友的出卖? 冷凌不怒反笑,冷声道:“何庆兄弟,恭喜你这条锦鲤,跳上了龙门。” 何庆不知,如果回答,支吾半晌方道:“这——这——良禽择木而栖。” 董平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我呸,你这种人禽兽不如。”转首向其他人道:“你们谁要和哪个畜生一起,赶快过去!”十六人纷纷向何庆唾骂,四人手握长剑紧靠在冷凌身侧,其余的十二人,三人一排站住四个方位。将他们围在中间,各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 冷凌见状,初是一愣,随即心中了然。两行热泪涌出虎目,董平眼含热泪,大声喊道:“义——结——生——死——盟” 十二亦喊道:“碧——血——染——黄——沙”挥手将匕首,插出胸口,匕首拔出十二道血剑向人群中射去。这是所有的武林中人都会使用,却没有人愿意去用的敌我皆亡的血剑,今日却被十二人同时使用,悲哉,壮哉! 天下谁能挡住这生命与鲜血,义气与豪情所化做的利剑。 人群立刻大乱,有人及时避开,有人被血剑打中,惨叫着挣扎。剩下的五人架起冷凌向外冲去。“不可放虎归山!不把他们赶尽杀绝,以后难有宁日!”这是所有活着的人心中的念头。他们挥动着兵器向冷凌追去。 冷凌失血过多,五位豪杰,内力全散,后面追兵渐近。董平忽然停住脚步,向冷凌道:“大哥快走,兄弟们先走一步了,他日黄泉再见!”不待冷凌答话,董平吼道:“大哥,不要让兄弟们的血白流!”拳拳赤子之情,敲在冷凌的心上。本想与兄弟同生共死的冷凌,一擦眼泪,踉跄而去。 五位豪杰,一起冲向了追兵。他们功力已失,和常人无异。但是他们心中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们,“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多拖一刻,大哥就多一分希望。”他们在敌人中疯狂的砍杀,敌人的兵器在他们身上,无情的切割,他们有人一手兜着流出的肠子一手挥剑,有人双臂已失仍在用双脚不停的踢打。最终,他们一个个倒在了乱刀之下,董平身体已被剁成了肉酱,一个头颅仍旧怒目圆睁。看着他们四分五裂的身体每个人的心中都自有一翻感慨。逆天客叹息道:“今日一战,方知壮士勇绝天下。可惜啊!可惜此等壮士非我族类!” 冷凌依在一间猎户在山中搭的茅屋中,汗水从他的脸上流下,带着血腥味。死,他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与鬼为邻,多少次与死神擦肩。生,他承受着多少侮辱,承受着多少不公,承受着多少与生俱来的痛苦。无数的念头在冷凌的脑海中转动。 茅屋外,惜花公子等人,凝神戒备。何庆在惜花公子耳边道:“公子这样等不是办法,万一他恢复体力,突围——我看不如用火攻!” 惜花公子阴阴一笑,下令火攻。无数的“火磷弹”射向茅屋。茅屋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映在他们狰狞的面孔上,他们像一群地狱中的恶鬼狞笑着焚化着生命。 一颗火磷弹正打冷凌的身上,烈火在撕咬着他的皮肉。冷凌早已失去了挣扎的力量。时光开始在他的眼前倒流,将他来回那已经逐渐消失的记忆中,恍惚间,过去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变成了真实的景象。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的母亲跪在他生父的面前,苦苦哀求不要将他溺死。 恍惚间,他看见村民想他们母子扔来石块,他们不允许长着鬼牙的孩子生存。 恍惚间,他看见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要活下去。 恍惚间,他看见师傅将一身脓血的他,救起传他武功抚养他成人。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第一次闯荡江湖,第一次出刀杀人,自己握着战刀颤抖的样子。 恍惚间,他看见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投入他人的怀抱。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的兄弟,为了他在敌人的刀下血肉横飞。 恍惚间,他看见…… 忽然,他觉得世界安静了,安静得没有生气了。他的身体不再疼痛了,他的身体开始轻松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漂浮在半空,看到脚下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他笑了:“原来我已经死了,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虽然,冷凌从未惧怕过死亡。但是,当死亡来临时,他像个初生的婴儿茫然不知所措。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尸体,静静的等待。 一阵被日光灼伤的痛觉,才使注意到时间的推移——已经是拂晓了,太阳渐渐升起。 “好个厉鬼!”一声出自一个十七八岁英俊仙童的暴喝。冷凌猛然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仙童,男的手持利剑俊美飘逸,女的亭亭玉立,带着一脸的天真和顽皮,身上散发着兰花的香气。男童喝道:“我今天就要杀你这厉鬼为民除害。”说罢挥剑便刺。 女童一把将他的胳膊拉住急急道:“师兄,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男童得意洋洋的故意卖弄道:“师妹,你看他一身的戾气,站在阳光下还能毫发无伤,这样的厉鬼早晚会为祸人间的,我不杀他——” 冷凌一向不愿和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多说废话。不管他是人,是鬼,是仙。冷凌化掌为刀,凝神戒备。 女童:“师兄你也没亲眼见他作恶,这样杀了他,不是冤枉了他吗?” 男童一愣道:“师妹。你刚出道,不知道鬼蜮的险恶啊!”说罢又要挥剑扑上。 女童摔开他的胳膊,叫道:“好你杀,你杀!你杀了他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小嘴一扁,眼泪一串一串的掉了下来。 男童本想在师妹面前显示一下自己,没想到弄巧成拙,一时手足无措,急急道:“师妹你别哭嘛!我不杀他就是了!” 女童这才破涕为笑。走到冷凌的面前,笑道:“小鬼,你是个新鬼吧?”纵横天下的冷凌,居然被人叫做“小鬼”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好点了点头。女童得意的看了男童一眼,拿起一片树叶,口中念念有词,纤手一扬,树叶飞到冷凌的头上,挡住了日光冷凌顿觉一阵轻松,女童道:“小鬼,就算你再厉害,到了中午也会被太阳晒得灰飞烟灭的,现在你不用担心了。乖乖的在这里等着鬼差来接你吧!不要乱跑哦!小心再遇见我师兄这种人你就麻烦了大了!” “师妹!”男童尴尬的低吼了一声。 女童嘻嘻一笑拉起男童:“师兄我们走!”男童狠狠的瞪了冷凌一眼,才转身离去。 远出传来他们的声音:“师傅说天下大劫将生,让我们来找应劫之人。可是罗盘指示我们到这就失去了方向,难道说应劫的人已经死了?” “我也不知道,先回去和师傅复命吧,不过就算他死了,冥冥中上天也自有安排!” 他们刚去不久。 山下便走来一老人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看见烧成灰烬的房子。哭道:“爷爷!我们的兽皮——!” 老人抚mo着小女孩的头安慰道:“没事的,兽皮,没了爷爷还可以再打些野兽。” “爷爷!那你的病?” “唔!没事的爷爷这不是很好吗?我们去看看还有什么烧剩下的东西!” 冷凌看到这一切,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分歉疚,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这祖孙俩。 “啊——”小女孩被冷凌的尸体,吓了一跳。躲在爷爷的身后。 老人看着冷凌的尸体,缓缓道:“江湖子弟,江湖老。看你手中钢刀也是个江湖人吧!江湖人的归宿,正该如此!”冷凌暗道:“听他的口气昔日也该是一个江湖中人?” “爷爷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先到那边去!我把他埋了。” 老人用冷凌的钢刀,挖开一个土坑将冷凌的尸体埋葬,又将他的钢刀插在坟前。低声道:“朋友有一方黄土掩身也算不错了,到了那边,别在争了也别再打了,赶快投胎吧!来生别做江湖人了!” 老人领着小女孩走了,冷凌独自坐在空中喃喃道:“江湖,江湖人!” 夜幕降临,冷凌不会向其他野鬼一样,尖叫嚎哭。因为他不需要有人可怜,多年江湖生涯使他明白了,哭泣只能受到鄙视,惟有用你手中的刀去证明你是强者,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黑暗中走出了,一名鬼差,鬼差抖开手中的锁链,向冷凌套去。冷凌闪身躲过,怒视鬼差眼中,戾气四射。鬼差大惊,后退半步心道:“我做了一百多年的鬼差,钩魂无数,这么厉的鬼,还是第一次见到!”口中却硬道:“你跟我回酆都城!” 冷凌冷冷道:“我自己会走!” 鬼差不敢用强,只好道:“那你跟着我走!” 黄泉路上阴风怒号,阴风中无数飘荡的鬼魂,伸出他们惨白的双手拉扯着路过的鬼魂。一旦被他们扯到阴风中,就要永远在风中飘荡。他们的手将触及冷凌时,却被他身上的戾气震断,惨叫着缩回风中。本来拿着锁链,驱干冤魂的鬼差反而轻松了很多。一面领着冷凌一面和他攀谈:“我说,小哥看你这一身戾气,生前一定杀了不少人吧,自己也是冤死的吧!” 冷凌勉强答道:“不错。” 鬼差;“小哥,你这样的鬼进了酆都城要受不少苦啊!还要下枉死城至少要在里面呆上五百年才能投胎啊!” 冷凌道:“我不想投胎,只想报仇!” 鬼差笑道:“你进了地府就出不来了,如果你想出来报仇就得给各路鬼吏打点。我算算你都该给谁多少啊!”想到又有钱到手,鬼差喜上眉梢。 冷凌一声冷笑道:“那我不去了!”说罢转身要走。 鬼差大惊,摆动锁链就要捉拿冷凌?冷凌虽死,戾气尤在。立掌为刀大,喝一声:“天斩刀”一道戾气化为刀锋直扑鬼差。鬼差平日都以手中锁链钩魂,何曾见过武林高手,一招之下便被打得魂飞魄散。等他的魂魄再聚集成人形之后冷凌已不知去向。 冷凌虽逃出了黄泉路,却不知该去向何方。忽然,耳边响了一阵歌声:“魂归来兮,东方不可去兮……”这正是古时楚国的招魂曲,冷凌身不又己的随歌声飘去。 冷凌又回到了他的坟前,他的坟上正坐着一个带着半边铁面具的鬼魂,一边弹着他的钢刀,一边唱着招魂曲,看见冷凌到来便放下钢刀,打量着冷凌,他的眼中放着妖异的红光。 半晌,开口道:“你叫冷凌?” 冷凌心中一动,随即镇定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鬼魂道:“先不要问我是谁,我只问你想不想回阳间报仇?” 冷凌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那人道:“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不想的话,就立刻给我滚,算我看错了人?” 冷凌道:“你怎么帮我?又有什么条件?” 那人大笑道:“问得好!我可以帮你习练《厉鬼集》上的鬼功。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冷凌道:“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练?” 那人道:“〈厉鬼集〉谁都能练,但是要练到最后3章,必须要天生鬼骨之人!” 冷凌道:“什么事情!” 那人道:“你现在不必问,总之,我不会让你违背良心?” 冷凌沉吟半晌,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那人大喜,带着冷凌来到一个墓中。 墓中没有岁月的变换,鬼魂也不必休息,他们除了必要谈话之外,就是练功。那鬼魂还另外传授冷凌一套诡异的武功“十三绝手”,冷凌一直都不知道那个鬼魂的名字,他们都是以你我相称,但是他们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一日那鬼魂将冷凌,唤至身前:“你的鬼功已经大成。今天晚上便可以出师了。但是,鬼功出世,必遭天谴,要受九雷激顶。如果你能挺过去,便可以不受天地所管,不受五岳所拘。如果抵挡不住,必然永不超生,你考虑一下!” 冷凌未加考虑便答道:“我愿意一试。” 那鬼魂眼中,泛起一片泪光:“好好好——”他连说了十几个好字:“跟我来,这五年我一直用阴气护住你的尸体,尸体未曾腐烂。你进入尸体之中可以增加你的胜算!” 他们飞到冷凌的坟中,冷凌的魂魄钻入尸身。坟外已经风云聚变,雷声大做。 冷凌的坟墓慢慢裂开,一具焦尸,从里面爬出。 冷凌尚未站稳一道霹雳已经迎头激下。 正文 第三章 冷残缺 第三章冷残缺 冷凌未急防备,被天雷震飞两丈,周身疼痛不已。冷凌踉跄站起,第二道天雷又将劈至。冷凌不敢怠慢。急运鬼功护体,冷凌周身被一股绿气包围,绿气之中一条鬼影时隐时现。天雷击中气团,气团急速转动,天雷被化于无形。气团越转越快,九地阴气被不断吸引过来,气团也越具越浓。五道天雷,连成一串,集于一点,接踵而来。五声巨响之后,气团爆裂冷凌跌坐于地。又是一道雷光迎面而来。冷凌抬手阻挡,一条右臂连带肩膀被激得粉碎。 最后一道天雷在空中盘旋呼啸,冷凌挣扎着站起,仰望苍天。只见云裂天开,九天之上一条雷龙,张牙舞爪狂啸而下。冷凌怒极,身形如箭向天射去直扑雷龙。一声巨响冷凌被激成了无数碎块,天空中如降下一片肉雨,肉块中冷凌的魂魄如落叶般飘下。天空中风雷又聚,那鬼魂从地底钻出,护在冷凌身前。仰天大喊:“苍天在上,九雷已过,何故反复无常!”一道即将劈下的天雷,在空中盘旋半晌又隐入云间。风停,云散,天空又恢复了平静。鬼魂在碎肉之中拾起冷凌的四颗鬼牙,又抱起冷凌的魂魄飞回巨墓之中。 巨墓中两个鬼魂相对而坐。 那鬼魂神情复杂的看着冷凌,冷凌鬼功大成即将离去,有人替自己完成心愿他本该高兴。但鬼亦有情万般滋味压在他的心头,几次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冷凌心中也是一片黯然。冷凌站起身,双膝跪倒,恭敬拜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那鬼魂全身一震,热泪盈眶:“凌儿,你叫我师父,你终于叫我师父了。五年来我一直等着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本想直言收你为徒,但是想起当初,我交你鬼功是作为交换的条件,又怕你拒绝!我——”那鬼魂一把搂住冷凌喜极而泣。阳世间他显赫一时,又含恨而去,他有太多的牵挂。阴世中他孤寂多年,无人倾诉他的冤屈,心如死水之即得一佳徒,他岂能不喜,那能不泣。 良久他放开了冷凌,柔声对冷凌道:“凌儿,你可知为师生前是何人?” 冷凌摇头道:“徒儿不知!” 那鬼魂初时一愣,转而笑道:“凌儿你没有用‘鬼睁眼’洞悉为师的过去,说明为师没有看错你。”复又一叹:“凌儿,你虽然叱咤江湖多年,到底还是单纯。这世间最为变幻莫测的就是人心,只知刀锋间快意恩仇,不肖被地里阴谋算计!害了为师也害了你!” 冷凌想起自己惨死山中,从心底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鬼魂道:“为师就是三十年前的邪道第一高手,一笑夺魂段青。” 冷凌一震,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就三十年前是名震天下的一笑夺魂段青。没想到自己崇拜多年奉为神明的传奇人物会收自己为徒,更没有想到半甲子以来的邪道两代第一高手会相逢在墓中。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段青继续道:“昔年为师结义兄长魔神萧远山遭人暗算,身中巨毒不能行动。为师为了不让奸人得手对外封锁了消息,只说义兄在闭关练功。一面为他疗毒,一面代管他的魔神英雄会。”说到这里段青转为悲愤:“一日我义兄失散多年的妻子趁我出外为义兄寻找灵药之即,带领大批高手找上门来,忽然发难,诬陷我害死了义兄,杀死我旗下兄弟,掳走我的妻子。当我带着义兄的信物找到她时我体弱多病的妻子已经离开了人世。我终不忍向他们复仇,埋葬我妻子之后便离开了魔神英雄会。我离开只带走了我在魔神时代表我权利的一面大旗,就是这面大旗上的巨毒将我毒死在我妻子的坟前!”段青尽可能的使自己平静,但是过度的悲愤仍然使他的身体不断的颤抖。 冷凌的眼中泛起重重杀机,咬牙道:“弟子回到阳世之后,定查出真凶将他挫骨扬灰。” 段青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但是为师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这件事情十分渺茫所以能找到则做,做不到也不要放在心上。” 冷凌道:“师傅,请吩咐!” 段青道:“为师死后并未见到你的师娘,我也曾潜入地府寻找,也没有找到她的魂魄。她大概还没有死,为师希望你能……” 冷凌道:“师傅放心,若师娘未死徒儿一定找将他老人家找到!” 段青一叹:“为师为了报仇,为了一点小小的心愿,就教你鬼功,让你冒九雷击顶之险,为师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冷凌哭道:“师父带弟子恩重如山,就算让弟子灰飞烟灭,弟子也不会忧郁。” 段青一声长啸:“我段青一直怨上天待我不公,未想到上天对我这般厚爱,让我得徒如此!” 段青随后从巨墓的棺材中取只一个包裹,对冷凌道:“徒儿,为师昔年尸身被业狗分食,魂魄无所依托四处飘荡。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古墓,借此稀身。这古墓中除一本《厉鬼集》外,尚有一把宝刀,刀长四尺七寸,重三十七斤,刀名沥血。可削金断玉也一并送给你,对你会有帮助。”冷凌接过宝刀,将刀从火红的倒鞘中拔出。墓中立刻凭空生出一阵寒意,宽厚的刀身上寒光四射,寒光之中到着一片红影如血在刀身上流动。冷凌挥动长刀,墓中荡起一片血影,伴着长刀的破风之声,骇人至极。冷凌大喜向段青拜谢,段青一把将他扶助。又取出一块令牌,令牌用玄铁所铸,令牌上以红宝石嵌出一轮残月。对冷凌道:“凌儿这是为师昔年行走江湖的信物红月令,如果能遇见我昔年的老友或许他们会对你有些帮助!”冷凌郑重接过令牌。 段青又嘱咐道:“凌儿,你记住出墓以后。你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找到一具尸体,进入尸身后七七四十九天魂魄方能与尸体合而为一行动自如。便可以半人半鬼之身回到阳间,此后你必须每隔一月吸取一次人血,以驱逐体内阴气,若你不愿吸血就要每日饮烈酒代替!否则你变为行尸!〈厉鬼集〉上记载若寻到血草可以彻底出去阴气,但是血草乃天地间的灵物可以遇而不可求。”段青说罢,忽然转身哽咽道:“凌儿,你去吧!” 冷凌含泪向段青拜了四拜,飞身而去。听着冷凌飞去风声,段青再也忍受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天幸冷凌未出百里,便在一座破庙中找到一具新死不久的尸体。尸体七窍还在流血,手边还有几颗未食的野果,和一把普通的铁剑,魂魄已不知去向。尸身是一个青年武士,丹田内真气以散,可见此人生前是个修为不高的落魄的武士。冷凌借用他的尸身心中暗暗发誓将来查出此人身份,必然要为他的亲人做三件事,作为补偿。 五年的时光,对于如恒河般流逝岁月来说,可能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但是,对于变幻莫测的江湖而言。五年的时光实在是太久了。五年来江湖中不知道造就出多少新秀,涌现出多少霸才。 官道上走来一位散发披肩的黑衣武士,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酒囊,手中提着一把长刀。胸前挂着四颗獠牙串成的项链,浑身散发出一股剽悍的气息。他俊美的脸孔上带着一道伤疤,这伤疤不但没有影响他的俊逸反而给他增加几分野性,就像有人特意在他脸上划下的装饰。——他就是死后还阳的冷凌,不!他现在该叫冷残缺,取情残心缺之意。 “武林七雄!武林中迅速崛起的七位霸才!”冷残缺边走,边思索着他沿途听到的传闻:“收罗了武林中的大部分精英,各据一方,分庭抗礼。偏又要以战国时的齐,楚。燕,韩。赵,魏,秦为名。这些一贯为名利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聊了?”他想到这里身后,忽然,响起一片急剧如雷的蹄声。回头望去,官道上尘土飞扬。百余骑飞奔而来,马上骑士衣白如雪,背被长剑个个神情悍勇,体魄魁梧。蹄声如雨,马嘶如啸。向冷凌直冲过来。 官道虽宽,却也被马队全部占去,冷残缺若不逼闪必被马队所踏。 向不知躲避为何物的冷残缺,扬声喊道:“朋友,收马!” 马队中立刻哄起一阵轻蔑的嘲笑。为首一名大汉喊道:“挡路者死!”他们不约而同,一起扬鞭策马,马匹吃疼,冲速更急。 冷残缺的眼中闪过一阵没有烟火味的冷煞。 冷残缺喝道:“行军刀”声落刀出,官道上尘土又扬,被刀气带起的烟尘似有千军万马,与马队撞到一处。首当其冲的二十几骑连人带马被刀气,劈为两半。鲜血狂喷,尸体横飞,尸体在空中碰撞翻滚,纵横交错的刀气仍然在切割着空中的尸身。后面骑士收势不急,与尸体跌在一处,尚未爬起刀气以至立刻身首异处,尸体仍被刀气的冲力推动着在地上滑行,百余骑顷刻之间已去其半。兴存的几十名骑士一个个呆若木鸡,没有人讲话,也没有人移动,他们吓傻了。这鬼神的武功,这残酷的杀戮,这血腥的场面。将一生跟随着他们,在他们的脑海里,在他们的梦魇中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折磨着他们。 冷残缺本欲斩尽杀绝,满地尸体上飘荡着的冤魂。有的还在因没有消失痛苦而呻吟,有的坐在自己的尸体上哭泣,有的还在为这恐怖的场面颤栗,有的在乱尸之中收寻这自己被斩断的肢体。 经历过一次生死的冷残缺,不由得一声叹息。放下长刀,大喝道:“还不快滚!”幸存之人,如梦方醒,大叫着四散逃去,有人仓皇落马被同伴的马匹踩死在地上,有人根本不知道要逃向何处,双手抱头伏在马背上哭嚎,任由马匹奔走。他们来时耀武扬威,去时却如丧家之犬。不可一世的气焰,就这样在冷残缺的刀下颓尽。 冷残缺收起宝刀,大步离去。 关外的烧刀子,酒性极烈。冷残缺却能一口饮下半斤之多。酒楼上的人都在惊异看着这位豪饮的酒客。冷残缺的心中却自有一翻思绪:“自己的恩怨,兄弟的血仇,师父的交代,荒山上那一老一少埋葬自己的恩情,这借来的不知名的身体,还有哪个帮过我的小仙子。我怎么会想到她呢!”冷残缺笑着甩了甩头:“要做的事情太多,该从哪个先做起呢?” 酒楼外一片吵杂,无数白衣武士将酒楼围住。一位粉面朱唇,腰中配剑的白衣公子,带着一位绝代风华,亦配着长剑的少女走进楼来。白衣公子走到冷残缺的身前一揖到地:“这位兄台请了!” 冷残缺并未答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还礼。 白衣公子不以为忤,笑道:“在下金凌燕如萍,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冷残缺心中一动,武林七雄之一的燕公子!随即答道:“在下贱名,有辱尊耳,不说也罢,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燕公子笑道:“在下成心与兄台结交,兄台何必距人于千里之外呢!”燕公子一顿道:“弊属下,昨日在城外冒犯兄台,承蒙兄台惩戒,在下特来向兄台道歉!” 冷残缺一声长笑道:“我杀了你的人,你还向我道歉,真是笑话!” 燕公子道:“弊属下在外飞扬跋扈,在下早有心惩戒,此次蒙兄弟加以薄惩,在下非但要向兄台道歉,更要向兄台致谢。在下已在寒舍略备薄酒,敬请兄台光临寒舍,在下向兄台陪酒致意!” 冷残缺冷笑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 燕公子身后的少女,冷笑道:“阁下是否害怕,这是鸿门宴不敢去呢!” 燕公子微叱道:“小妹,不得无礼。这位兄台绝代风标,英雄盖世岂会害怕!”转首对冷残缺道:“这位是舍妹燕如梦,自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请兄台见谅!” 如梦笑道:“他若是英雄为何连名都不敢报!还推三阻四的不敢付宴!” 冷残缺明知两人一搭一唱是在有意激将,仍心头火气。一声大笑:“在下冷残缺,生于草莽,一向不知怕为何物!既然两位成心相邀,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冷凌狂傲之态中,带着一股天生的野性,看在早已经看腻了男人阿谀奉承的嘴脸的燕如梦的眼中,不由得让她砰然心动,一双美目在冷残缺的脸上转来转去。冷残缺视若无睹仰头喝下碗中余酒,提刀离座,这一举动不但刺伤了燕如梦的自尊,也让她对冷凌更加另眼相看。冷残缺当先一步走出酒楼,燕公子跟在他身后为其指引。 武林七雄之一燕公子的宅邸自然是非同凡响,武林众人皆以能进入燕府内宅,而冷残缺高坐宴席首座。既不向人敬酒,也不与人搭话,只顾自斟自饮一干陪坐的高手皆怒目而视。燕公子心知奇人多怪癖,故也不以为尴尬。只有燕如梦的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瞟视着冷残缺。燕公子左首一满脸阴相,老者一声冷哼。低声道:“那里来的这个不知礼数的野人!”冷残缺与燕公子具听在耳中,也都装做恍若未闻! 燕公子首先起身,向冷残缺道:“弊属下,对冷兄多有冒犯。在下这里先行赔罪。”说罢一躬到地,又举起酒杯,向冷残缺敬酒。冷残缺并未起身单手举杯一饮而尽。众人对冷残缺,鄙视,恼怒之情更盛。 燕公子干笑一声,想手下喊道:“抬上来!” 只见两名大汉抬上一个巨大木盘,木盘上是一座人头堆积的小山,人头仍在滴血,似刚刚砍下不久。燕公子道:“冒犯兄弟之人,小弟已处决,请兄台原谅小弟督下不严之罪!”为拉拢冷残缺,他竟不惜杀死自己数十名属下,可见其枭雄心性,刚对燕公子心生好感的冷残缺,由心底生起了无限厌恶。冷冷道:“公子,自愿惩戒属下与我何干?”燕公子脸色一变,席尖数人腾身站起,待要发作。看见燕公子示意之后又怏怏坐下。 燕公子哈哈干笑两声道:“兄台所言极是。”未打破这尴尬局面,燕公子轻拍双掌,屏风后走出一名美艳舞姬,燕公子道:“此女乃是小弟,高价购进金凌第一名姬,特为冷兄献上一舞以助酒兴!” 舞姬向燕公子及众人盈盈一拜,翩翩起舞,一双美目不时暗送秋波看得众人如痴如醉。一舞之后,厅内掌声如雷。 燕公子笑道:“冷兄觉得此女如何?” 冷凌随口答道:“美目盼兮,却是不凡。” 听见冷凌的赞许,舞姬一脸惨白的望向燕公子,燕公子冷漠道:“下去吧!”舞姬一声惨叫:“公子——”燕公子挥手道:“带下去!”两名大汉,将瘫倒在地上的舞姬拖了下去。不多时一名大汉,手托一个盖有红布的玉盘,走到冷残缺面前,单膝跪倒将玉盘高举到冷残缺的面前。燕公子亲手将红布取下,玉盘中竟是两颗血淋淋的眼珠。 冷残缺一愣道:“公子这是何意?” 燕公子笑道:“冷兄喜爱那女子双目,我便令人剜下送与冷兄。冷兄——” 冷残缺一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义愤,笑罢沉声道:“燕如萍,你大概是在效法燕国的太子丹,断歌姬双手以悦荆苛。只可惜你不是燕国太子丹,我亦不是慷慨悲歌之士。太子丹国家将亡,用此手段尚有情可原。而你其心可诛!” 说罢操刀在手,飞身离席,怒道:“你心肠如此狠毒,为拉拢冷某,竟不惜残害一个无辜女子!今日你对冷某盛情,冷某可让你多活三日,三日后我来取你首级。”一抱拳道:“冷某告辞!”转身向厅外走去。 燕公子左首老者,冷哼一声,化手为爪,无声无息的攻向冷残缺的后心。 正文 第四章 鬼刺客 第四章鬼刺客 “小心!”燕如梦心系冷残缺安危,发出一声惊呼。 冷残缺恍若未闻,身形依旧。老者心头一喜,爪上又加了两分力道。冷残缺忽然身如鬼魅向前飘出六尺,猛然转身出刀。人如惊龙,刀若奔雷。老者一惊,待要变招已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惨叫,他的一条右臂自掌心开始一分为二。巨痛之下身形翻滚待要落地,冷残缺翻转长刀,以刀身平拍其小腹,自下而上将他拍上半空。冷残缺抡起一刀,将他在空中斩为两段。冷残缺傲然站在两半尸体中间,眼中杀气迸射,手中刀做龙吟。 燕公子的一干家将被冷残缺的嗜血所震慑,燕如梦也花容失色的望着冷残缺。 冷残缺沉声道:“燕如萍,我许你三日活命,并未包括你的属下在内。最好不要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燕公子脸色微变:“冷兄何必为了一个舞姬伤了你我的和气!”他初时见冷残缺不肯买帐心生杀意,又见冷残缺一刀之威如此猛烈。拉拢之心更切。但此人毕竟枭雄心性,在盘算着如何拉拢冷残缺时,心中另有一翻计较:“在下先为冷兄引见几位武林前辈!不知冷兄可愿意……” 冷残缺傲然道:“冷某既然敢来,就不怕你这是龙潭虎穴!” 燕公子向一名属下道:“去把几位老供奉请来!”那名属下如飞而去。 燕如梦心知那几人武功高强,向冷残缺暗递眼色,示意他赶快离开。冷残缺非但不肯领情,反而朗声道:“燕小姐,示意冷某离开,是否认为冷某武功低微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燕如梦被冷残缺当众拆穿,既羞又怒,胀红了一张俏脸,尖声喊道:“姓冷的,你真是不识抬举!” 冷残缺冷哼一声,轻蔑道:“冷某草莽之人,自是识不得令兄妹的一翻抬举!”冷残缺心中早已被“有其兄必有其妹”的想法占据,却不知燕如梦虽然任性,但心地善良。他的冷漠深深的刺伤了燕如梦,燕如梦煞白着脸,紧紧的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 冷残缺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冷残缺寻声看去,只见厅外走入六名老者。六人神态倨傲,不可一世。虽走在一处但互相之间神情冷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不愿,也不肖与人同行。六人从冷残缺身边走过,当先一名魁梧老人对他视若无睹,第二人一身儒装从他身边经过时上下大量几眼也扭头离去,其余四人皆生得一脸阴相道装打扮,对冷残缺及地上尸体投去轻蔑一瞥。 这六人皆是燕公子重金礼聘来的高手,平日深居简出连燕府之人也难得一见。魁梧老者来自西域号称火神,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善用火器一双赤炎掌也已经功力通玄。那儒装打扮之人是武林四大名剑之一的儒剑陈长安。那四个道装之人合称九幽四鬼,这四人以毒药,剑法和喜好杀人闻名,武林中人对他们莫不敬鬼神而远之。 燕公子上前向六人请安后,又为冷残缺逐一介绍。才道:“这六位前辈皆是弊府中享有最高待遇的供奉,若冷兄肯屈就弊府,也可列于供奉之一。”他话音方落,六人脸上皆生不悦之色。 火神先轻蔑道:“这黄毛小子,有何资格与老夫同列,公子未免太抬举他了!”言下之意是责怪,燕公子对自己有所轻视。 冷残缺接口道:“老匹夫,你以为冷某愿意与你们这些出卖武士尊严的人为伍吗?冷某虽然不济,但也不会为一点黄白之物,做别人的走狗!更何况是燕如萍这种毫无人性之辈。” 火神大怒正要出手,被燕公子与儒剑同时拦下。 儒剑笑道:“小友,此言差矣。老夫陈长安,且先听老夫一言,武士的尊严虽然宝贵,但也要分何时何地,小友也不要被世俗的高调所蒙蔽,我告诉你,我已虚长这一大把年纪,见得多了,以我而言,我已堪可算个雅士,也有不错的武功。不过,这些却不能当饭吃,不能换取较佳的生活;当你饿着肚子游侠江湖时,你就会知道武士的尊严一钱不值,或许你能得到一些的人赞许,甚至崇拜,但是这些赞美的话无关痛痒,你行侠仗义,拼命流血也只能得到这些。但是你有了钱就不同了,如果你喜欢听好话可以去开个粥场,那些乞丐能为你说上三天三夜歌功颂德的话,这就是有钱与没钱区别,用自己武功去换现实的金钱才是正理。况且燕公子礼贤下士,在燕府之中也有绝对的自由。每次杀伐都师出有名,即使没有嘿嘿……。过这种既不损名声,又安逸的生活。小友何不考虑一下!” 冷残缺大怒:“无耻至极,亏你以白道自许,竟是没有脊骨之辈。冷某堂堂武士岂能与狗为伍!” 儒剑恼羞成怒:“小子无礼,若不是看在燕公子面上,我便杀了你!” 冷残缺大笑道:“你谁也不毕看,尔等今日若杀不了我,冷某三日后必取燕如萍首级。” 儒剑回望燕公子,燕公子微一点头,儒剑立刻拔剑直刺冷残缺。剑上罡风乍做,剑吐万道灵蛇。冷残缺举刀直劈,刀化雷电猛烈已极,将密不透风的剑罡硬劈出了一道缺口。儒剑大惊撤剑回防,刀风剑虹撞在一处,一声具响两个各退半步。“驭电刀”暴吼传出,刀光更盛一倍,更炙一倍。剑做一声龙吟,剑尖上透出无数剑芒,剑也更诡异,更狂急。 旁观之人,只感到刀风剑气扑面生寒,谁也看不清刀法剑式,只看到飞射闪烁的电光虹影纠缠不休。刀与剑又一次相撞,刀鸣剑吟余音袅袅。儒剑浑身大汗淋漓,喘息声清晰可闻,一只握剑的手出现了轻微的痉挛。冷残缺委实高明得让人难以相信。 燕公子向火神示意,火神喝道:“小辈,我们也来玩玩。”双掌一扬,他袖中射出的磷粉被内力催动化做火蛇缠向冷残缺。冷残缺刀化厉电向火焰劈去,刀速太快,刀身带起的气流将火焰推向两边,一分为二的火焰,从冷残缺的两肩擦过,刀风直逼火神天灵。火神见冷残缺刀劈火焰大惊失色,急忙躲闪。冷残缺待要追击,身后剑气又至,逼身移身回防,火神一声冷笑,双掌如炎攻向冷残缺的左肋。冷残缺将刀背与身后,剑尖刺中刀身,冷残缺借剑式一冲之力飘出八尺,喝道:“排云刀”漫天刀光,将儒剑火神罩在当中。 九幽四鬼互看一眼,一言不发拔剑攻向冷残缺。冷残缺长啸一声,啸后吼声传来“血战刀”,血战刀取血战八方之意,以冷残缺为点刀光向四面八方奔射而出。六名高手硬是了得,在刀光的空隙之中向发起一阵强攻。大厅之中,剑光,刀风,掌影混做一团,七人的真气将大厅震得来回晃动。 厅内众早以跑至厅外,燕如梦也被其兄长强拉了出去。燕如梦看着厅中的激战,自心底生出一阵寒意,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就要崩溃了。 大厅内,传来数声惨叫,“天斩刀”下,儒剑人头落地,“回旋刀”过,四鬼变成八段。火神怪叫着向外逃去,“闹海刀”的刀气,如影随形紧追其后,逃出大厅只是他被劈成两片的尸体。 冷残缺收刀入鞘,正要出厅,忽然间脊背上升起一阵寒意。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儒剑的无头尸体,正握着断剑无声无息的飞快欺近。换做常人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冷残缺是半人半鬼之身怎会害怕。 举刀招架的同时,运起鬼眼看去。儒剑的尸身上另有一张惨绿色的鬼魂的面孔,那鬼魂相貌威武,发冠高树,不似今朝人装束,剑法中也含有一股古朴之气——他的剑法大开大瞌,威猛绝伦,举手投足带有大将之风,冷残缺觉得他对敌不是一人一剑而是千军万马。只见剑气千幻,如万马奔腾,剑啸马嘶席卷天地。“行军刀”刀光纵横,似万军冲锋,刀风煞气直动云霄。轰然一声巨响两招绝世武功撞在一起,犹如两军撕杀在一处,大厅只见两人真气形成的幻像,不见人影,千军万马就在这有限的空间内撕杀。又一声巨响传来,大厅终承受不住两人真气而崩塌。烟尘瓦砾之中,两条人影向不同的方向飞去。冷残缺功力高绝,虚空之中如踏平地,倒退三步横刀立于半空。无头尸亦是了得,凌空翻滚两圈也在半空中站稳身形。与冷残缺的首次交锋他输了半招,冷残缺也在心中暗赞一声:“厉害!” 冷残缺凝神戒备,他余光中所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暗吃一惊。 大厅外的空地上血流成河,除了燕氏兄妹不知去向外,方才观战的一干燕府家将全被杀死在院中。家将的魂魄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几个路过的恶鬼在争相舔食地上的鲜血,景象恐怖至极。 情势不容他多想,那无头尸已剑出“三环套月”,失传百年的凌厉杀招,竟从一个鬼魂的手中使出。冷残缺长刀上扬准备全力一击。忽然,觉得腰间一凉,接着一阵剧疼。冷残缺知道有人在背后偷袭,头也不回反手一刀,身后传来一声厉啸。面前无头尸剑已分上,中,下三路攻到,冷残缺刀封上下两路,中路封闭不急,断剑透如冷残缺小腹三寸。冷残缺狂怒之中刀如雨下,将无头尸斩成碎片,自己也向外飘出一丈。操纵尸体的鬼魂,离开尸体飘在空中。 冷残缺原先所站的位置上,一条被斜肩斩断的鬼魂正在凝聚成型。那操纵无头尸的鬼魂想他怒目而视,显然是怨他不该背后偷袭。冷残缺小腹与腰间血流如著,疼痛难忍。那凝集成型的鬼魂,手持短匕,又向冷残缺刺到。冷残缺周身生起一团绿气将自己包在当中,匕首刺在气团之上,发出一声爆响,气团炸裂,冷残缺不知所踪。 每一个久走江湖的人都懂得如何去隐藏自己,也各有一套隐藏的理论。冷残缺也不例外。在他的思维中,认为没有谁会在重伤之下还能到胭脂堆里寻欢作乐,他的理论虽然怪异却很实用。 秦淮夜色灯红酒绿最是醉人也最易藏身,冷残缺包在了秦淮河上十艘最大的画舫,将船停泊在江心。冷残缺则躺在百斤三十年陈酿的女儿红里疗伤。满屋酒香里带着血惺味,琥珀色美酒已经被他的血染成了暗红色。他两处伤口也在酒水的浸泡中慢慢愈合,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孔,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他躺在酒中思索着日间的遭遇:“今天袭击我的两个鬼魂究竟是何妨神圣呢?他们一个剑法高绝。另一个身手敏锐,出手无声无息,贴身偷袭我竟无法察觉,应该是个高明的刺客,也是个可怕的人物!而且他们都着古装,他们到底是哪个朝代的人呢!为何又同时出现在燕公子的府中?”忽然间他想到的一个问题让他打了一个寒战:“他们一个能在短时间内与尸体融合,另一个则能以魂魄的形态向我偷袭,这不是普通的鬼魂能够作到的。而且他们的身上隐隐的散发出一股妖气,难道说是《厉鬼集》中所记载的,借助妖力而复生的妖魂吗?” 一阵扣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进来!”门被慢慢的推开,门外走进一个千娇百媚的歌妓,歌妓妩媚的瞟向冷残缺一眼,嗲声道:“奴家,是特意来服侍公子的!”冷残缺一只搭在浴盆边上的手伸入酒中,笑道:“还不过来!”歌妓含羞,盈盈向冷残缺走去。 冷残缺忽然将手从酒中抽手,手中寒光一闪歌妓人头落地。无头尸体倒退几步,粉颈中鲜血狂喷,尸身却立而不倒。冷残缺手持宝刀自酒中跃出。无头尸体的腹腔内竟发出一阵狂笑,随着笑声一条魂魄自断颈处飞出。正是白天偷袭冷残缺的鬼魂:“冷残缺,你果然高明,竟能发现我附在这女子身上!” 冷残缺道:“阁下也是一个高明的刺客,懂得以胭脂香掩饰鬼气,不过你犯了个错误!你进门时那一眼,不但做作而且带有杀机!” 鬼魂不服道:“你就凭这一点出刀?你不怕杀错了人吗?” 冷残缺笑道:“阁下身为刺客,就不该以君子之心去衡量一个邪道中人!” 鬼魂也大笑道:“好!说的好!” 冷残缺道:“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阁下!” 鬼魂道:“随你问好了,我尽量答复,反正你也活不到明天!”他仿佛认定了冷残缺必死。 冷残缺压下怒气,沉声道:“阁下究竟何人?” 鬼魂道:“我姓荆名苛,前秦之人!” 冷残缺心中一惊:“荆苛!阁下又是如果来到今朝的?” 鬼魂道:“这个无可奉告!” 冷残缺道:“阁下是如何找到冷某的?” 荆苛道:“你隐藏的手法虽然高明,但是你太过仁慈了,如果你用活人的血来疗伤,就不会散发出鬼气!” 冷残缺笑道:“看来冷某也犯个错误!”说罢,长刀一摆“阁下既然找来,你我之间必有一场生死之战,阁下准备!” 荆苛手中化出一把短剑,沉声道:“请!” 冷残缺宝刀凌空劈出,一道刀气呼啸而出。荆苛闪身躲过,欺身而上。短剑在近身搏击之中最是凶险,一击即可致命。冷残缺哪能容他靠近。刀出“血战八方”四面飞射的刀气,硬将荆苛逼向半空。小小画舫哪承受得住冷残缺的鬼神之力,立时间四分五裂。冷残缺凌空踏出数脚,也飞入半空之中。 一人一鬼在半空中激烈搏杀,对脚下歌妓恐怖的尖叫充耳不闻。半空中刀光纵横似一片冷云,笼罩在河上。刀光之中,一条绿影来回穿梭,一面避闪一面侍机进攻。怎耐刀风太烈,不被打得魂飞魄散已是万幸!荆苛究竟是刺客,正面搏杀怎能比得上这威镇武林的冷残缺。 久战不利的荆苛忽然飞向上空,扬首一声厉叫,七窍与双手间散发出一股黑气。双手来回凌空滑动,形成一片黑色的气墙。将冷残缺的刀气挡在墙外。冷残缺不知所以,横刀立于半空凝神戒备静观其变。 只见荆苛,一手撑住气墙,另一手指向水中。手中散发出一道黑气,罩向河中的九条画舫。河水中立刻出现一个旋涡,画舫如水中落叶般随旋涡转动。船上歌妓无不惊慌失措,紧紧住可以找到的固定物体,大声尖叫。荆苛狞笑一声,手中黑气化做无数黑爪向船中歌妓抓去,黑爪向歌妓尖叫的口中伸去,一条条血魂被硬生生从她们口中抽出,如花似玉的歌妓立时变成一具具干尸,嘴被血魂堵住使她们不能尖叫,但是四肢却在船板上痛苦的抽动,惨不忍睹。比起遍地的哀号更加凄惨百倍,恐怖百倍。黑爪将血魂送入荆苛的口中,荆苛贪婪的吞噬着血魂。 冷残缺愤怒以极,睚眦具裂。心中充满无限懊悔——怨自己不该一时大意而断送了百余名歌妓的性命。大吼道:“畜生,你果然是妖魂,冷某今日要斩妖除魔!” 吞噬了血魂的荆苛,身上黑气更盛,形成了一片黑云。黑云中似有一巨大妖物,瞪着一双灯笼样的血眼,紧盯着冷残缺,发出一阵轻蔑的嘲笑。 冷残缺口中喷出一团绿气,绿气缠绕在宝刀之上。宝刀放出一片绿芒与冷残缺眼中迸射出的红光互相辉映。冷残缺习练的鬼功不似妖力那般阴毒,虽不能吸食活人的血魂,却能借助阴间的鬼力。冷残缺手中宝刀狂震,刀做鬼哭之声,在夜空中传出百里凄厉异常。只见八百里秦淮之中无数水鬼,破水而出飞向冷残缺,无数鬼魂集聚在刀身之上,刀上绿芒暴长两丈,冷残缺两手持刀犹如鬼神降世威风凛凛。 黑气之中荆苛化做的妖物,也在盘旋狞笑。 冷残缺大吼一声惊天动地,举刀劈向黑气。戾气,怨恨,内功,鬼力和为一处,墨绿色的刀光带着鬼哭,呼啸而出。世间找不到比它更凌厉的刀气,就算是九天玄雷也未必能与之匹敌。黑气如招雷击,四散炸开。刀式太猛,荆苛身躯被炸得四分五裂。天空中洒下一片黑色的血雨,荆苛的人头却借着血雨逃去。 冷残缺知道那是荆苛元神所在,岂容他逃脱,长刀一摆紧追其后。 一人,一头,在空中驭风飞行,快若闪电。 荆苛头颅飞至燕府上空,一个盘旋钻入地下。冷残缺恨其在秦淮滥杀无辜,未做多想举刀向地面刺去。一声巨响地裂石开,冷残缺跃进地缝之中。地下有竟有一条极长的地道!荆苛的头颅在沿着地道急速飞行,冷残缺紧追过去。却未注意自己刚劈开的地缝已然合上。冷残缺紧追荆苛的头颅进入了一个密室之中。 荆苛的头颅不见了踪影,密室四周却传来一身轰鸣,冷残缺暗道一声:“不好!” 正文 第五章 鬼索命 第五章鬼索命 冷残缺急飞身向门外奔去,密室外一股黑气涌来,黑气中荆苛头颅面目狰狞,张口向冷残缺狂噬。冷残缺恨极一刀劈去,黑气与头颅随刀风消散。“幻象!”冷残缺一怔。“砰”的一声巨响,密室中灯火熄灭,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冷残缺是半人半鬼之身,黑夜与白昼他的眼里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密室的大门已被堵死,四周和屋顶都是铜墙铁壁。“上当了!”冷残缺恨得跺脚,脚下的地面竟也是钢铁铸成。冷残缺天生傲性最不肖于阴谋算计,也最恨工于心计的无耻之徒。盛怒之下,挥刀向墙壁砍去。密室中金属碰撞之声震耳欲聋,刀落之处火花四溅。可是密室的墙壁在他的鬼神之力下竟毫无损伤! 密室外传来荆苛的笑声:“冷残缺,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密室是北海玄铁打造,任你功力通玄也休想逃脱!”,冷残缺大吼一声,向声音的方向砍去。刀落之时,密室中如同打了一道晴天霹雳。墙壁上却只出现了一道三尺长的划痕。密室外荆苛的狂笑声渐渐远去。 全身大汗淋漓的冷残缺,借方才的一刀多少发泄出一些心中的气闷,反而冷静了下来。冷残缺盘膝坐在地上,思量道:“今日燕府发生事情诡异至极,既然我暂时无法脱身,何不用鬼功打探一下燕府的内情!”想到这里,冷残缺运起鬼功,双目之中放出两道诡异的红光。四周的墙壁在他鬼眼的视中荡然无存,只要鬼眼所及之处便是一副近在咫尺的画面。 冷残缺暗道:“没想到燕府的地下建筑竟然会如此庞大!”冷残缺目光扫视到一个大厅之中,那的景象使他头皮一阵发麻。大厅中尸体堆积如山,地上积血盈尺。日间被剜去双眼的舞姬,正躺在尸山睁着她那空空的眼眶,哀怨的仰望着天花板,被割开的喉管中鲜血已经流尽,凝结着黑褐的血迹。冷残缺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暗骂:“畜生,我早晚让你们形神俱灭!”冷残缺忽见地上的积血,自一个排水管中向外流去。“血要流向哪里?”冷残缺略一思索,目光也随血流追踪而去。 血水流进了一个两丈见方的血池之中,血水在池内形成了一个旋涡,旋涡下传出阵阵叫声,似有什么东西在池底痛苦的呻吟。渐渐的呻吟声越来越小,血水也渐渐变得平静了。血水在池边来回的激荡,一泱泱的从池中溢出。不多时池中的血水像被什么力量煮得沸腾了起来,池底涌出了大量的血泡,血泡爆裂喷出阵阵黑气。黑气散去,血池中站起一人——正是荆苛——借助人血疗伤的荆苛,又恢复了人型。他擦去身上的血水,披上一件长袍沿着地下的一条长廊走去,冷残缺的目光也紧随着荆苛追了过去。 荆苛似乎也觉得身后有异,猛然回身。身后空空如也,他长嘘了一口气暗笑自己过于紧张,转身又走。冷残缺心中一声冷笑,目光仍旧紧随着荆苛。 荆苛进入一间宽大的密室,密室南面正中有一个宽椅。一条妖魂正座当中,那妖魂身着华服,面貌与燕公子颇有几分相似。全身黑气缭绕,可见这妖魂功力非同小可。日间操纵儒剑无头尸体与冷残缺大战那条妖魂,在座前五尺垂手而立神态甚是恭敬。荆苛急两步上前一揖道:“臣下荆苛,参见主公!” 座上妖魂一摆手道:“荆卿家,不必多理。” 冷残缺暗道:“荆苛昔日游侠天下,未曾得主。最后受聘于太子丹,现在对他口称臣下,难道座上的妖魂就是太子丹,如若他是太子丹。那么日间与我打斗的又是谁呢?” 只听座上妖魂道:“荆卿家,那冷残缺可曾除掉。” 荆苛答道:“冷残缺已经被臣下所擒,等主公处置!” 座下那妖魂嗤笑道:“自己险些被杀,借用密室方才擒住冷残缺,还敢大言不惭!” 荆苛怒道:“乐毅匹夫,今日若非我暗地相助,你早死多时了!还有何面目耻笑于我?” 冷残缺暗惊:“燕国大将乐毅也来了?可以乐毅与荆苛并非是一时之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只听乐毅冷哼道:“我何需你帮忙!刺客难登大雅之堂怎能与我相提并论!况且你徒有虚名,昔日刺秦被断去一腿,剁成肉酱。今日又险些丧命!荆大侠好手段哪!” 荆苛大怒,反唇相讥:“燕齐之战,又是谁仓皇去赵?” 乐毅怒道:“惠王听信谗言,不能知人善用,非战之过!” 座上传来一声冷哼,乐毅自知失言,慌忙跪倒:“老臣出言无状,主公恕罪!” 座上妖魂道:“先王确有失察之处,委屈了乐卿家。我代先王给乐卿家陪罪!” 乐毅惶恐道:“老臣不敢!” 冷残缺听其口气已肯定,那座上妖魂就是太子丹 太子丹又向荆苛道:“主上将我等从地狱中放出,让乐卿家这先王旧臣助我重兴燕国大业,你与乐卿都是我心爱的部下,以后当和睦相处才是!” 荆苛俯首称是。 太子丹又向乐毅道:“乐卿家,你去准备一下,迎接总巡查使!” 乐毅躬身退去,待乐毅离去荆苛上前几步,低声道:“这乐毅早有不臣之心,昔日攻齐便想自立为王,主公何不早日将他出去!” 太子丹道:“那人将我们从地狱里放出,又教给我们法术,但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并非只有我们燕国!其余六国也各有人马来到今朝,虽然具体是谁不得而知,但是以我方情况推测,那人能想到将你与乐毅一同执我麾下,六国来人也必定是一时俊杰,所以留着乐毅会大有用途!” 荆苛又道:“那冷残缺将如果处置。” 太子丹略一深思:“尽量争取,此人非同小可。那人虽将我们从地狱中放出,却又令我们七国互相纷争,其用心尚未可知。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清楚,那就是我们不能永远受他控制。如果争取到冷残缺,将是我们以后和那人较量的最大助力!”太子丹一顿问道:“今日可有人发现你们二人?” 荆苛道:“没有!燕府观战的家将,在乐毅出手以前已经被我全数杀光。不过燕如梦看见臣下,不知该如何处置!” 太子丹眼中闪过一线杀机:“燕如萍是我们一手扶植的,以后还有大用。要加紧控制。至于燕如梦一向反对乃兄作为,这次又见你现身不可再留!” 荆苛道:“臣下明白!”冷残缺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震。 荆苛还要说些什么,乐毅已经返回。躬身道:“总巡查已到俯外。”太子丹与荆苛急急离去。冷残缺也想看看这总巡查究竟是何方神圣,目光也随着三人移动。 只见三人来到地道出口处,一起跪倒齐声道:“恭迎总巡查大人!”门外飘进一人,全身被黑气笼罩,分辨不出黑气中究竟为何物。冷残缺又提起两层功力欲一窥究竟。却见黑气中射出一道白光。冷残缺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收功回护双眼。朦胧中听见一声怒叱:“没用的东西,被人监视了都不知道……”太子丹为掩饰他们拉拢冷残缺自有一套说词。 冷残缺双眼剧痛,暗道:“好险,若不是及时收功,双眼必定不保!”转念道:“那总巡查到此不知有何阴谋,我得尽快将他除去免得再害无辜的性命!可是我如何脱身呢?”冷残缺焦急的扫视着密室,无意间看到墙上有几滴凝结的血迹。心中一动道:“看来有人曾死在密室之中,我何不招他魂魄出来,或许他能帮助我脱身!”心念到此,便运起鬼功向那血迹使出“招魂术”。不多时,一条冤魂自血迹中幽幽飘出。那冤魂是一个白发老人,他带着一脸惊讶的看着冷残缺道:“是阁下将我召唤到此?” 冷残缺抱拳道:“在下冷残缺打扰老丈,尚请恕罪。敢问老丈高姓大名,因何会死在这密室当中?” 那冤魂一叹道:“老夫王兴,江湖人称赛鲁班。七年前被燕公子聘来修建此底下密道,密道建成之日,却成了第一个死在这密室中的冤鬼!”言下悔恨不已,似怨恨自己不该修建此专供妖魂害人的魔窟!又对燕公子等人的心狠手辣恨得咬牙切齿! 冷残缺听闻此鬼是赛鲁班心头一喜道:“老丈若能助在下脱离这密室,在下愿替老丈报仇!” 赛鲁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但是随即又转为黯淡,摇头道:“小哥盛情,老夫心领了。可是无人能离开此密室,老夫也爱莫能助啊!” 冷残缺心中一凉,却又问道:“老丈为何要这样说?” 赛鲁班道:“离开这密室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以机关开启,那机关在妖魂的座下,莫说我无法接近,即使能够接近也无力转动机关。这二嘛,哎——更无此可能,不说也罢!” 冷残缺追问道:“老丈不说怎知无法做到!” 赛鲁班道:“小哥既然不死心,那老夫便告诉你!这密室虽然是用北海玄铁铸成,但是因为玄铁不足,所以在西北角有四尺见方的一块是用精铁代替。精铁虽不比玄铁坚硬,但是也一样牢不可破!哪个方位在密室低处,即使你有神兵利器也无从借力,如何打得破。即便你能打破铁壁,又如何穿透墙后三丈厚的地层?除非你有鬼神之力?” 冷残缺长笑一声,傲然道:“这有何难!”说罢将手中宝刀,抛向空中,抬手指向宝刀。眼与手,手与刀连成一线,宝刀在空中疾速转动形成了一个银白色的光柱。光柱随着冷残缺手指方向在密室不断盘旋,最后化做一条银白色的狂龙,带着破风之声向西北角攻去。赛鲁班惊呼一声:“以神驭刀,刀魂化龙!” 只听得一声巨响,密室中尘烟四起,铁宵纷飞。宝刀去势不减,斜向着地面旋转着冲去。冷残缺向赛鲁班一抱拳道:“多谢老丈指点,请老丈速去免受波及!”声落之时,人已在宝刀开出的甬道中飞去。宝刀化做的白龙破土而出,直立于夜空之中发出一声龙吟,白光散去又恢复刀形落向地面。未等宝刀落地,冷残缺已经飞起单手接刀立于半空。 方才一响惊天动地,地下的妖魂岂能不闻。不多时,地面上升起三道黑气。三条妖魂随黑气飘出,那总巡查也随之出现在燕府上空。 太子丹等害怕冷残缺,露出口风使总巡查察觉他们已生反心。急挥剑向冷残缺,欲至冷残缺于死地,冷残缺狂笑应敌。妖力如黑云漫天,刀光似闪电破云。黑云闪电之中四道身影时隐时现。总巡查在一旁袖手旁观,似四人生死与他毫无关系。四人在天空中杀得难舍难分,如此大战怎能不惊世骇俗。金凌百姓以为鬼神降世,纷纷跑出屋外,烧香磕头向天祷告。冷残缺在心中暗骂一声:“愚蠢!若三个妖魂使用妖法吸取血魂,金凌岂不成了一座死城。”生死之搏,哪容得他分神他顾。略一疏忽作肋下被荆苛的匕首划出一道血巢,痛彻心肺。 冷残缺凌空驭风斜下飞射三丈,方才躲过太子丹与乐毅的两记杀招。冷残缺心念一动,一面举刀应敌,一面口做鬼哭之声。鬼哭声不仅向四面八方传去,更直透燕府地下。燕府地下的上千条冤魂,被鬼哭引动纷纷钻出地面,向冷残缺飞去。 冷残缺口中鬼哭,截然而止。失去了指引的冤魂在金凌上空飘荡盘旋,嚎哭厉啸。这些冤魂生前是被残害而死,所以形态恐怖至极。在夜空中任意飘荡,如同有人将地狱搬到了金凌的上空。金凌百姓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吓得屁滚尿流逃进屋里,紧闭门窗嗦嗦发抖。 冷残缺见百姓散去心中大定,刀法已由防守变为猛攻。冷残缺恨极三条妖魂,“以神驭刀,刀魂化龙”的惊世刀法再次出手。一条银龙半空展现,张牙舞爪飞腾呼啸。乐毅剑气所化出的千军万马在龙爪在溃不成军,荆苛距离冷残缺太近被龙身卷起的气流带动着翻滚,太子丹妖力虽然高强,但是护体黑气也是银龙冲击下荡然无存。 冷残缺不想一刀将他们劈死,又提升了三成功力。银龙暴长数倍,辗转盘旋逐渐将身体绕成一个球状,将三条妖魂包裹在其中。银龙的身体上放出冷森森的寒光,寒光之中三条妖魂的惨叫声,亦被银龙的呼啸淹没。忽然,银龙随冷残缺的一声长啸飞向上空。三条被打散了灵气的妖魂,跌落在地,大声呻吟。 冷残缺向他们的方向发出一声鬼哭,天空上飘荡的冤魂。全部转向了地面,看见仇人倒地,嚎叫着如狼群般扑去。冤鬼扑到他们身上疯狂的撕咬他们的身体,发泄着自己的恨意。三条妖魂临死的参叫声震彻天际。冷残缺在半空中一声冷笑道:“你们只知世人好欺,却不知冤鬼也能索命吧!”不多时,三条妖魂被怨鬼吞噬干净。冷残缺长刀一挥喝道:“尔等速去地府,若敢留在阳世害人,定斩不饶!”众冤鬼一起跪下拜谢冷残缺后,像地府飘去。 那总巡查一直未动,津津有味的看着三条妖魂被怨鬼吞食。这时才向冷残缺鼓掌道:“阁下好刀法,好煞气啊!” 冷残缺长刀指向总巡查喝道:“你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总巡查冷笑道:“你还没有资格问,这三人将你藏在府中不向本座禀报定有反心,你替我杀了这三个心生反叛之人,我可以留一个全尸,你自尽吧!” 冷残缺怒极反笑:“你好大的口气,冷某今日要你骨肉成灰!”说罢举刀劈去,那银龙又随刀式呼啸而出。总巡查长啸一声,浑身黑气暴长,竟将银龙挡在黑气之外。冷残缺大怒,功力不断提升。月光下银龙通身熠熠生辉,银龙身上寒气所到之处砖瓦结霜。饶是如此仍不能冲破总巡查的护体黑气,黑气之中总巡查现出了本相,一条巨大的黑狼在黑气中呲牙狂啸。黑狼张开大口向银龙吸去,冷残缺功力凝聚出的银龙竟被他一口吞如腹中。黑狼吸力太强,冷残缺虎口迸裂,宝刀几乎脱手。冷残缺大惊待要再斩,那黑狼大口已经狂噬而至,口中血腥之气臭不可闻。冷残缺不退反进紧贴着黑狼的鼻梁飞至其脑后,黑狼回头一口,冷残缺身型急转,如箭般像地面飞去。心中暗道一声:“好险,若再晚半分,必被咬成两段!” 冷残缺立于地面,心道:“这妖狼厉害,不用绝技难以取胜!”心念到此,猛将鬼功提至八重,周身绿气大盛,口中鬼哭如啸。只听得冷残缺脚下,大地轰鸣!燕府房舍也随地震晃动!大地开裂,灼热的岩浆汹熔而出。岩浆中站一个巨鬼,黑身赤发头生双角。九地之下的大力鬼王竟被冷残缺召出。冷残缺缓缓飞起,眼中红光暴射,站于鬼王当胸,手中宝刀斜下直指地面。鬼王手中也生出一道寒光,如握战刀与冷残缺保持着一个姿态。 妖狼心生怯意步步后退,冷残缺与鬼王同时大吼一声,刀光成伞面状劈出,凌空将妖狼斩为数段,妖狼肉身被毁,元神离体飞去,冷残缺抬手凌空一抓。鬼王巨爪已将妖狼元神握于手中,抓至面前。冷残缺笑道:“冷某说过要让你骨肉成灰!” 妖狼厉声道:“你杀了我就是和整个妖界为敌!” 冷残缺仰天一笑:“冷某一生树敌多矣,与妖界为敌又能如何!” 妖狼叫道:“你也是鬼类,难道你也要替天行道吗?” 冷残缺道:“冷某生是凶人,死化厉鬼,死而复生方知生命之可贵!冷某从未想过替天行道!但是尔等残害无辜冷某却不能坐视不理。受死吧!”冷残缺口中喷出一股淡绿色的火炎。天火焚魔,鬼火也能炼妖,妖狼的元神在鬼火中嚎叫着化做飞灰临死尚喊道:“妖界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鬼王退回地府之中,冷残缺收遍燕府也未能找到燕氏兄妹的下落。心中却道:“没有找到也好!燕如萍该杀,而燕如梦却……。日后相见时再做了断吧!”冷残缺一把火烧掉了燕府。 燕府的熊熊大火辉映着他刀上的寒光,与眼中的杀机。他要向百花山庄进发了! 正文 第六章 四君子 第六章四君子 五年来百花山庄的规模更盛昔日,花海中的彩浪随风摇逸。谁会想到这山庄在五年前的某夜曾经被变成了修罗地狱,那些被断头残肢的鬼魂至今仍在花海中飘荡。谁又会知道多少年来那些鲜花的须根缠绕在无数江湖豪杰的尸骸上吸食着他们的血肉,多少死不瞑目的幽灵在花海下哀号。 冷残缺坐在百花山庄的后山上,俯视着山庄。万般思绪压在他的心头,五年前就在山庄之中,他尝到了被情人背叛,被朋友出卖的滋味。五年前他在这庄园中断臂,他的生死兄弟也一个个倒在了庄园之中。这山庄里有他切骨的仇恨,也有他始终没有忘记的倩影。 几次想用鬼眼一探山庄碧瑶现状冷残缺,又硬生生将这念头压回。他索性转过身去,背向山庄。可是无数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回荡,无数的景象有在他眼前纷纭叠沓而来。 “大哥!不要让弟兄们的血白流!”想起董平最后的呼喊,冷残缺的手伸向刀柄。“冷大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松子,我用了一夜给你剥的,你吃的时候要想着我哦!”碧瑶的柔声在冷残缺耳边响起,他伸向刀柄的手又缩了回来。 “大哥,珍重!兄弟们先走一步了。他日黄泉再见!”冷残缺的眼前血光飞射,十七豪杰染满鲜血的身体在他眼前倒向尘埃。冷残缺一把握住刀柄,长刀抽出半尺寒光四射。“冷大哥,我的头发挽成这样好看吗?”碧瑶的倩影又在他的眼前飘荡,他手中的长刀又缓缓入鞘。 冷残缺的心中,充满着矛盾,他在不停的挣扎着。他能够忍心杀掉他深爱的女人吗?他一直相信着只是碧瑶太年轻才经受不住惜花公子的诱惑。可是他能不杀碧瑶吗?不杀她怎么对得起惨死的兄弟,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冷残缺拔开酒囊猛向口中灌去,这时或许只有酒能让他稍稍平静。不知何时酒囊里已经滴酒无存了,冷残缺愤然摔掉酒囊漫无方向的狂奔而去,他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他一口气奔出百里,远离了百花山庄他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他渐渐收住了脚步,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旷野中,像极了一个孤魂野鬼。 不知走了多久,脑中一片空白的冷残缺,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徐州城外。望着高大的城门,冷残缺苦笑着心道:“徐州,我已经到徐州了。我怎么会走出这么远。不过也好,有城就会有酒,先去喝一杯吧!”想到这里冷残缺举步向城中走去。 醉仙楼上冷残缺,抱着酒坛豪饮。愁上心头他三口并做一口的将烈酒,猛灌腹中。他却未曾注意到,他那冷俊的面容和带着忧郁的眼神,始终在吸引着一双俏丽的目光。一个一身淡红的衣裙的与两位中年人同席的少女,始终痴痴的望着豪饮的冷残缺。 心头忧郁稍缓的冷残缺,心中道:“冷残缺啊!你昔日纵横天下为何要对一段孽缘如此的看不开呢!”又转念道:“我毁了燕府,不用半月江湖上必会传闻,世间又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看来我是注定要和那些不明就里,自以为是的白道中人为敌了。我杀了妖狼又等于和整个妖界宣战!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还去想那碧瑶!呵呵!”冷残缺苦笑一声,续而又在眉宇间生出一股豪情:“来吧!白道的侠士,妖界的孽障!你们都来吧!我冷残缺注定要搏杀一生,你们都来与我为敌吧!” 想到这里他胸中豪情尽起。拿过身边的宝刀,弹刀做歌高声唱道:“轻裘长剑,烈马狂歌,忠肝义胆,壮山河;好一个风云来去江湖客,敢与帝王平起平坐.柔情铁骨,千金一诺,生前身后起烟波;好一个富贵如云奈我何,刀光闪处如泣如歌.”歌声铿锵雄壮,豪气干云。江湖豪客的性情尽付此一歌之中。 “唱得好!”一声如雷喝彩之中,走来一个黑衣老者,这黑衣老者高大威猛,肤色黑如锅底,虬髯满面,一脸剽悍之气。若不是他手中提着一个五尺长的狼牙棒。真会有人以为他是张飞在世,李逵还魂。那人大步直奔冷残缺走去,庞大的身躯竟将楼板震得微微颤动。大马金刀的坐在冷残缺对面,将狼牙棒向身边一放,声如炸雷道:“小兄弟你歌唱的好听,老子的歌唱得也不差。来老子请你喝一杯,呆会我们一起唱首歌。”不待冷残缺说话:就高喊道:“小二上酒。” 一个“缘”字恐怕是世间最琢磨不定,玄之又玄的东西。冷残缺一向狂傲绝世,燕公子对他打躬作揖他都不假以颜色!但是对这初次见面举止粗鲁的江湖豪客却心生好感。笑道:“承蒙阁下抬爱,在下……。”未等他说完,那豪客怒道:“什么阁下在下的,老子叫你小兄弟,你就叫老子老哥哥,那些读书人的屁话我不爱听!”冷残缺不以为忤大笑道:“好!那小弟就陪老哥哥喝上一杯!”那豪客哈哈笑道:“这才对嘛!” 这时小二端上一壶酒和一个酒盅,豪客看见那酒盅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小二被打翻倒在地,半边脸肿得不成人形,晕头转向的听见那人骂道:“混帐东西,敢拿娘们用的玩意来糊弄老子,去换大碗来,好酒成坛子上。”小二哪敢答话,爬着跑下楼去。不多时和另三个跑堂,抬上一个大瓮。瓮上扣着两个比坛口还大的汤碗。那豪客笑道:“这才叫个家什!”说罢一手将大瓮提过。拍开泥封为自己各冷残缺各斟一碗,道:“来小兄弟,干!”两人同时举碗一饮而尽。豪客笑道:“好够爽快!再干!”又为两人倒满一碗。两人连干了三碗之后。那豪客道:“我叫老黑,小兄弟你叫什么!” 冷残缺心中一动:“战魔老黑,三十年前便纵横武林的魔道高手。”随即答道:“小弟,冷残缺。”老黑呵呵笑道:“冷兄弟,咱们今日,今日,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我看你顺眼,你看我也顺眼。咱们要好好喝上一杯!”冷残缺笑着点头应命。 这战魔老黑,与血魔老项,刀魔老沙,毒魔老白,合成魔道四君子。武林中人皆知他们的代号,却不知他们的姓名。这四人出身魔道,却不乱杀无辜,虽然横行武林多年,杀人逾三千,但是所杀之人皆有取死之道。故有魔君子的美名,但是白道中中的败类被他们杀死不少。正派名门为了掩羞,皆称四人不是,几次具众围杀,结果轻则损兵折将,重则无一生还,所以他们在江湖的名声一句话毁多余誉。 冷残缺行事作风与四君子一般,所以心中对老黑更生好感。两人谈笑风生声似相识多年。 两人直喝过晌午,方才要结帐。 老黑先道:“小兄弟,今天老哥哥做东!”说罢手向怀中伸去,却忽然间老脸通红,那伸进怀里手再也拔不出来,满脸的尴尬之色一表无疑。冷残缺心中暗笑:“这江湖豪客,定是忘了怀中无钱!”口中却道:“这次本该小弟做东,改日老哥哥再回请不迟!”老黑干笑两声却直率道:“老哥哥我忘了带钱!小兄弟你在哪落脚,今晚老哥哥便回请你!”冷残缺暗道:“这老哥哥真是心无城府天真的可爱!看样子他又要去劫谁的不义之财,不知哪个倒霉鬼要挨他的狼牙棒了!”口中道:“小弟,想到这附近的客栈落脚!”说着,从怀中掏出银子。无意中却代出了段青给他红月令!老黑眼见红月令,面色一变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去。冷残缺未曾注意到老黑神色变化。只道他不好意思,找个理由弄银子去了。也信步走出酒楼寻了间客栈住下。 是夜,冷残缺正在塌上辗转难眠。门外传来了老黑叫声:“冷小弟在吗?”冷残缺闻声大喜。忙开门将老黑叫入屋内。冷残缺转身掌灯,就在冷残缺转身之即,老黑忽然抓起冷残缺放在床头的宝刀跃窗而出,冷残缺大惊忙随后追去。 老黑功力深厚,脚步如飞,冷残缺施展身法紧追其后。老黑飞身出城,冷残缺身法何等快捷,眼看要在一个乱葬岗追上老黑。老黑忽然停住脚步,乱坟之中飞出三条人影,在老黑身旁站定。冷残缺借着月光看去, 一人全身红装,其色殷红如血,手中一付刀轮在月光下奕奕生辉——血魔老项。 一人须发皆白,面色苍白如灰,十个手指,指甲皆黑犹如浸墨——毒魔老白 一人疤面独目,面无表情,腰间缠绕着一口缅刀——刀魔老沙 四君子竟同时出现在这乱葬岗上! 冷残缺诧异道:“老哥哥,你这是何意?”四君子,互望一眼,一言不发,同时攻向冷残缺。四大高手连手发难,威力何等惊人!冷残缺一惊之下,连忙展开步法,闪身躲避。口中道:“四位且慢动手!”四人也不答话,出手反而更快。冷残缺心中大怒,但是他天生傲性不愿以鬼功对抗阳间的武林中人。他运起段青所传授的十三绝手,一时间双手之中劲风乱舞。只见冷残缺招出“血染天河”,四道爪影分向四人攻去,四人同时闪身躲过冷残缺凌厉一击。跳出圈外。 血魔老项仰天长啸,刀魔老沙手舞足蹈,战魔老黑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号啕大哭,毒魔老白双目之中泪如泉涌。冷残缺怔怔的看着四人的怪异举动不明就里。半晌四人恢复平静,由血魔开始抱拳躬身道:“血魔项顶天”“刀魔沙占风,”“战魔黑虎”“毒魔白千羽”报过名后四人齐声道:“参见主人”说罢一起跪倒在地。 冷残缺忙上前道:“四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四人并未起身,血魔道:“请主人,取出红月令让我等一观!”冷残缺疑惑的从怀中拿出红月令,四人见令放声大哭,血魔哽咽道:“主人啊!属下等苦苦寻找你三十年了,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说罢泣不成声。 半晌四人止住哭声血魔道:“主人,我等昔日追随于老主人段公左右。老主人家小被劫时,我等正在扬州,为魔神英雄会开辟疆土。待我等回到会中时得知老主人已经离去,我等也愤然出会,寻找老主人。三十年来我等几乎踏遍了神州大地。总算苍天有眼,今日让我等得遇主人!”他一顿道:“三十年来,每有关于老主人的传说,我等必会赶至。可是一次次希望落空。今日老黑看见看主人怀揣红月令,我等怕主人是无意间得到的红月令,并非老主人的传人!怕我们又是一场空欢喜,才出此下策,诱主人来此相试,请主人责罚!” 听到这里冷残缺也双眼湿润,这四人皆是独当一面的武林霸才,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但是他们却用三十年的宝贵时光去寻找旧主,这是何等深厚的情意啊!冷残缺激动道:“四位前辈快快请起,四位前辈对家师,情意深重,晚辈感动身受,何罪之有!”血魔惶恐道:“主人,切莫以前辈称呼,我四人早已决定,若寻不到老主人,便奉他的传人为主。”冷残缺道:“晚辈何德何能,敢受四位前辈为仆!”血魔道:“我四人早以对天发誓,一生要尊奉红月令主,主人若不肯答应,我等只好一死以明心志!”冷残缺无奈只得接受四人盛情。四人大喜向他三拜之后。方才站起,刀魔道:“主人,是如何得遇老主人的,他老人家现在安好!”冷残缺长叹一声道:“此地不便说话,我等先回客栈,我再向四位慢慢道来。” 冷残缺在客栈之中向四人道出,得遇段青的经过,四人听得亦惊亦悲。若是常人自不会相信这墓中相遇的奇闻。但他们四人对段青和冷残缺忠心耿耿,再加上近年来江湖上怪事不断,自是对冷残缺深信不疑。 听完冷残缺的叙述后,毒魔问道:“主人,你为何会与老主人在墓中相遇,又为何会到达徐州!” 冷残缺长叹一声,愁情往事又上心头。将自己如何惨死,如何还阳,直到毁燕府达徐州的经过娓娓道来。冷残缺对四人毫不隐瞒,他在这四位血性好汉面前不需要有任何隐瞒。况且他也要发泄心中的压抑。一个不论他有多高的武功,多大的本事,都会有感到无助的时候,都需要向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去倾诉,去发泄,不是吗? 四人听过冷残缺的叙述之后,义愤填膺。血魔牙齿咬得嘎嘎作响,刀魔手扶刀柄眼中杀机重重,战魔哇哇怪叫,毒魔更是一掌拍在桌上把一张梨木圆桌震成了飞灰。 战魔暴跳如雷道:“主人,老黑我恨死他们了,我们这就杀进百花山庄,老黑一个个砸烂他们的狗头!” 老于事故的毒魔道:“主人,你之所以不进庄报仇,是否是心中,尚对碧瑶仙子有所不舍!” 冷残缺点头道:“我心中的确多有不舍!” 战魔狂怒道:“主人,你到现在还护着那个贱人,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兄弟吗?对得起自己吗?” 血魔怒斥道:“老黑放肆,不得无礼!该怎么样做,主人自有打算!”老黑自知失言,讪讪坐下。 冷残缺道:“老黑骂得对,我是不应该再姑息她,此仇不报,我何以在世为人!明日我们就杀进百花山庄!” 血魔足智多谋,接口道:“主人在燕府经历,说明妖孽已经在世间横行!这百花山庄近年来一直在招兵买马!很多武林高手在被他们收罗,而且也有不少人在山庄中失踪!百花山庄与武林七雄皆过往甚密。江湖传闻山庄中常有黑气冒出,而且每逢月圆之夜山庄中都会有怪叫声传出,可疑至极。”血魔一顿又道:“按主人的经历来看百花山庄内必有妖孽,我们何不进庄一探究竟再设法报仇呢?” 冷残缺心中暗道一声:“惭愧,自己在百花山庄后山坐了许久,竟未发现山庄有异!”点头道:“项老所虑极是!那我们明日便设法进庄一探虚实!” 血魔道:“老白善于用毒,也精通各种暗算伎俩,就由我和老白随主人进庄。老黑,老项在外接应以防不测!”冷残缺点头同意。 战魔哇哇叫道:“为什么不让我随主人进庄!” 毒魔讪道:“你进了庄,不用一盏茶的工夫就开始盘算怎么砸人脑壳了!谁敢带你!” 冷残缺也道:“在外接应责任重大!你要谨慎从事!”战魔见冷残缺如此一说,才怏怏的不再说话。 冷残缺道:“我们将如何进庄,又如何与庄外联系呢?” 血魔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以新成立的帮会为名,投帖拜庄,堂而皇之的进庄!至于如何联系,请老白为主人解说!” 毒魔得意道:“我四人每三年聚会一次,今日正是我们聚会之期,所以才会都出现在徐州附近,但是主人可知我等平日以何联络?” 冷残缺道:“愿闻其详!” 毒魔自怀中取出一只,如蝉大小的飞虫,对冷残缺道:“这是属下培育信蛊,可以日行千里,我等便根据信蛊的跳动来进行简单的联系!” 战魔嘟囔道:“什么鬼虫,还得老子每个月用血喂它!” 毒魔骂道:“我还怕你的臭血,呕坏了我的虫呢!”战魔嘴笨,被气得直翻白眼! 血魔不理二人躬身向冷残缺道:“我们既然要新建帮会,还请主人为帮会定名!” 冷残缺略一沉思:“四位是家师的旧属,为纪念家师,我们便叫红月盟吧!” 四人一阵激动,齐向冷残缺拜倒,恭敬道:“属下参见盟主!” 红月盟便在这客栈中草草成立,虽然只有五人。但他们为江湖引出了一段传奇。 翌日,正是百花山庄每年一度宴请白道豪杰的盛会。惜花公子忽然借到一张拜帖,帖上写道:“红月盟盟主冷残缺,率两大长老拜庄!”惜花公子本不愿接待新成立的小派,但是群毫又不可失礼。只得出迎。 门外冷残缺率先走了,冷残缺自气宇轩昂,绝代风标。血魔,毒魔分立其左右。威风凛凛。惜花公子见此三人风度,自是收起了小视之心。上前拱手道:“不知冷盟主架到,有失远迎,尚请恕罪!”冷残缺见到惜花公子,强忍恨意道:“不敢当!”说罢不理惜花公子,负手而立。 惜花公子见冷残缺如此狂傲,心中大怒,面上却笑道:“冷盟主,请进厅内一叙!”冷残缺等人进入大厅,一名侍者上前指引冷残缺入座,惜花公子为给冷残缺难堪,示意侍者将他们引向末座!毒魔冷声道:“张公子,我们盟主何等尊贵,岂能屈末席!”惜花公子尚未答话,首席已有一个冷哼道:“现在门派越来越杂了,猫三狗四的凑合几个人就敢自封什么盟主!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不能坐末座!”冷残缺沉声道:“你是何人!”首席同时站起三人,方才讥笑之人道:“老夫三奇门,廖忠,这两个是老夫胞弟廖雄,廖凯。”那两人脸上也皆露轻视之色。惜花公子一是怒冷残缺狂傲想杀杀他的锐气,二也知道三人武功了得,想借廖家三兄弟一试冷残缺等人深浅!故而为加阻止。三人本以为自己的名头能将对方吓住,却见冷残缺举目望天不理三人,大感没有颜面。廖雄喝道:“小辈,见了前辈还不拜见!” 冷残缺不理廖雄,对毒魔道:“白长老,此人侮辱本盟该当何罪!” 毒魔笑道:“杀无赦!” 冷残缺道:“很好,白长老执法!” 毒魔躬身道:“属下领命!” 毒魔抬手戢指廖雄道:“出来受死!” 群豪都不曾见过冷残缺等人,一起向三人哄笑。廖雄见群豪向着自己大感有面子。得意扬扬的提剑离席在他眼里毒魔已是个死人了,冷残缺等人含笑不语。 廖雄笑骂道:“老匹夫,我看你得了失心风,让大爷教训,教训——”话未说完,忽然脸色大变。手中长剑落地,人也倒下不断的抽搐嚎叫。不多时缩成了一个圆球,气绝身亡。众人脸色一变,谁也没见毒魔出手廖雄已经中毒,他用毒手法真是匪夷所思!廖凯狂嚎着扑想乃兄,却被廖忠一把抓住。 廖忠向毒魔喊道:“你用毒伤人,算什么好汉?” 毒魔笑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再说我老白若不用毒,还叫什么毒魔?” 他自报名号,群豪脸色又是一变。 廖忠色厉内荏的叫道:“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和我们较量!” 血魔接口道:“若是想真刀真枪,老夫便陪你们玩玩?” 廖家两兄弟不敢去碰毒魔,双双攻向血魔,血魔冷冷一笑,双轮左右展开,如同一只大鹏展开了一双刀翼。直向两人扑去,只见廖家兄弟在刀翼下瞬时间被斩成了无数血淋淋的肉块,血魔带着一脸嗜血的神情站在尸块之中,冷煞至极。 “他是血魔!”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惊呼,群豪脸色立时第三次改变! 惜花公子正不知如何收场,门外却走进数人。 正文 第七章 百花庄 第七章百花庄 冷残缺等人心知,惜花公子野心极大。若不在他面前扬威,必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又如果能进驻百花山庄。只可怜廖家三兄弟,就这样被红月盟拿来祭刀扬威。 惜花公子见他们连杀三人,心中作难。若现在与冷残缺翻脸则失去了笼络他们的机会,若置之不理则会在白道中大失人心。碰巧庄外走进的一行人,为他暂时缓解了这尴尬的局面。惜花公子忙上前与来人见礼!这一行二十多人,由锦鲤何庆指引入庄,何庆对他们神态恭敬,献媚可见他们必定身份超然。 冷残缺向毒魔,血魔低声道:“那人就是锦鲤何庆,破庄之日要擒活口。”二人暗暗记下何庆。可笑何庆尚不知凶神在侧,死亡将近。犹自得意扬扬的为惜花公子引荐他费尽唇舌,蛊惑来的武林高手。 来者果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武林六杰的南衡居士,湘南双义,五湖散人,淮上狂客各率四位门人到来。紫云山的神萧客叶雷虽未亲至,但是他手下两员爱将紫云双子——刀子左玄,拐子左伟。却陪同神萧客的爱子叶心毅,爱女叶心碧一起到达百花山庄。走在最后的是氓山三怪黑狐,灵蛇,白猿,他们虽也名头响亮但与六杰等人相比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一阵寒暄过后,惜花公子正待引众人入厅,忽觉厅内有三具尸体,引客入厅甚是不妥,转口笑道:“各位前辈,各位武林先进,请移架后厅奉茶!” 但是南衡眼尖首先看到厅中三具尸体,问道:“何人如此大胆在公子庄上杀人?” “是我!”一句没有烟火味的冷喝,出自冷残缺的口中。 “是他!”叶心碧一声娇呼,原来叶心碧就是在徐州醉仙楼上,痴望冷残缺的红装少女,所有人都是注目冷残缺并为听见她的那声娇呼。 南衡喝问道:“小辈,你因何杀人!” 冷残缺冷冷答道:“嚣张跋扈,侮辱本盟。这一条便已经够了!” 惜花公子见两人闹僵急忙打圆场,:“我来为各位引见一下,前辈这为是新建红月盟盟主冷残缺冷兄。以及他盟中的两位长老毒魔白前辈和血魔项前辈!”又转向冷残缺道:“冷兄,这几位是——。”冷残缺早已经听到他们的名号,不待惜花公子说完,便道:“冷某,不愿和这些人的打交道!” 南衡怒哼一声待要发作,他的一名弟子上前一步在南衡耳边低语几句。南衡轻咳一声转口道:“小辈,老夫念你年轻气盛,不愿与你计较。不过,你要将血魔交给老夫处置!” 冷残缺怒哼一声:“阁下视我红月盟为何物!” 淮上狂客上前一步,骂道:“小狗,南老这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赶快乖乖把人交出,再向南老磕头赔罪,老夫可以饶你不死。” 冷残缺怒极反笑:“那么说我还要给各位感恩带德,有生之日皆要供奉各位的香火牌位,以谢各位的隆恩了!” 淮上狂客呵呵笑道:“小辈,你知道就好!” 血魔大怒上前一步道:“盟主,这些人中除紫云山外,皆有不肖弟子死在属下手中,此事因属下而起,属下请战!” 南衡骂道:“老魔,你无辜屠杀老夫弟子,竟然还血口喷人,老夫岂能容你!” 血魔怒道:“老匹夫,你的弟子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要不要老夫给你一一列举出来!”南衡一愣随即道:“老魔今日有你无我!”血魔哈哈大笑,待要出手。却听得冷残缺道:“项长老退下!他们这是公然向本盟挑战,此次由本盟主亲自应敌!”血魔躬身退下,冷残缺戟指众人喝道:“不愿意趟这淌混水的立即退出,以后仍是本盟的朋友。否则干戈一起,定斩不饶!” 叶心毅年少气盛,正要发话被左玄一把拉住。左玄向双方抱拳道:“这是各位的私人,恩怨,我紫云山不便插手!”说罢,带领三人退向场边。冷残缺向左玄颔首致意。五湖散人低骂一声;“孬种!”这一声传入叶心毅耳中,叶心毅甚觉难堪,但是又不敢违背左玄的意思,只得胀红着脸低头跟在左玄身后。叶心碧心系冷残缺安危虽走向场外,仍不时回望冷残缺。 惜花公子为人阴沉,未做任何表示也走向场外,那氓山三怪互望一眼。也随惜花公子走去,血魔低声向毒魔道:“三怪一向唯六杰马首是瞻,小心有诈!” 冷残缺宝刀出鞘,提刀走入场中,宽达十丈的范围内立刻一股冷森森的刀气所笼罩。冷残缺沉声道:“本盟主今日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刀,你们一起上吧!百刀之内若不能将你们斩尽杀绝,本盟主便引颈就戮!”冷残缺共有两套刀法,一是他平日对敌的追魂十八刀,二便是他自出道以来从未使用过的至尊刀——至尊刀共有七式,冷残缺怕惜花公子在他的刀法中看出破绽,所以决定以至尊刀格杀这些高手。 冷残缺眼中的杀机似已凝聚成了有形之物,只见他宝刀高举,杀气逼人,霸气冲霄。众人见冷残缺刀未出手便有如此气势,心中一惊。也顾不得什么身份颜面,一齐向冷残缺扑去。冷残缺大喝一声:“上尊苍天”千万条刀影化做的龙卷风,在地面上横扫一圈,直向天空中冲去。人群立刻被刀气冲散。两条身影被刀气卷起,在半空中被铰成了肉雹血雨,四散飞落。五大高手不理门人死活,躲过冷残缺的雷霆一击之后,分五路攻向冷残缺要害。怎料冷残缺人随刀行,早已飞离原地。五大高手心中更寒,他们已经分不清是人在用刀,还是刀在御人,这便是传说中剑仙刀神的境界。只听得冷残缺在空中大喝:“下尊大地”,空中如击下了万道霹雳,又有四人在刀气下如遭雷击,血肉横飞。 观战之人,也是心惊胆颤。叶心毅目瞪口呆之余,尤在庆幸刚才没有加入围攻。惜花公子暗道:“此人刀法,比昔年冷凌尤有过之!”血魔,毒魔心中感慨万千:“感谢上苍让老主人得此佳徒!”。叶心碧心中且喜且惊。她初见冷残缺时以为他只是个落魄的流浪武士,还想着如何能将他带回紫云山让爹爹收入门下,没想到冷残缺竟有如此修为心中大喜。惊的是冷残缺竟如此嗜血,刀下不给敌人留任何的生机。:“他是被迫,在自卫杀人。”叶心碧在暗自,为心上人辩解。 “东尊皇极”如紫气东来,霸道绝伦。“西尊瀚漠”刀气由四面八方向中心涌至,如同将人困在大漠之中,生死两难。两招过后场中除冷残缺与五大高手以外,已经再没有活人了。五大高手全身伤痕累累,仍在做困兽之斗。冷残缺踏着满地的尸骸步步紧逼。 观战的毒魔,血魔。忽然见三怪,向不同的方位移去。黑狐,灵蛇分左右靠向大厅。白猿则挪到了叶心碧的附近。三怪同时从怀中掏出三个黝黑的铁管瞄向场中激战的冷残缺。血魔,毒魔同时向两怪飞去。毒魔十指如钩从黑狐胸口插入,顺势一带,一颗硬生生掏出的人心犹在他手中跳动。灵蛇也在血魔的刀轮下被血肩斩成两段。两魔正要攻向白猿,忽问白猿一声惨叫,一把带血的宝剑已在他胸前透出了五寸。白猿回头看去,叶心碧的手正握在剑把上不断的颤抖。叶心碧虽是江湖儿女却未曾杀过人,她见白猿要偷袭冷残缺,才不顾一切的出剑,现在又看见白猿变形了脸孔吓得一声尖叫,松开宝剑扑到左玄的怀里不断颤抖。这翻情景冷残缺自是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的一颤,险些被敌人的长剑刺中。 毒魔,血魔初是一愣,随即相视会心一笑。血魔抓起灵蛇的头发,把半截血淋淋的尸体提在手中朗声:“谁若不知死活,再妄想偷袭,这三个人就是榜样!”厅中之人,在两魔的煞气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血魔说话的短短的时间内。冷残缺已经连劈了四人,五湖散人丢了一条手臂,跪在地上,磕头哀叫道:“求你——求你——放过我吧!”冷残缺带这一脸轻蔑的鄙夷道:“江湖中人,刀口舔血,路死路埋,你这样的孬种也配行走江湖,我还是早点送你去投胎吧!”说罢一刀砍掉五湖散人的人头。左玄不由惊道:“好狠的小子!” 冷残缺又向,厅内喊道:“今日白猿卑鄙偷袭,叶姑娘仗意援手。她杀了白猿,便等于冷某亲手击杀,谁若不知死活找她的麻烦,就请和冷某的刀说话!”说罢,不理众人反应转向叶心碧抱拳道:“叶姑娘今日援手之情,在下日后必当图报!”。叶心碧听到冷残缺方才对众人的警告,早已是心如鹿撞。又见冷残缺向自己抱拳施礼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冷残缺见叶心碧没有反应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拐子左伟上前与冷残缺客套几句,打破了这尴尬。 惜花公子上前几步拉住了冷残缺的手,与他一起走入大厅向众人道:“冷盟主不畏强势,击溃这些自命侠义,暗地里又为非作歹的伪君子,为世除害,必可获得天下武林朋友的无比尊敬。目下江湖形势是道消魔长,正邪不两立,双方作殊死斗实力互有消长。在下不才,忝为武林侠义门人,为了阻止祸国殃民的妖孽继续残民以逞,仗正义之剑,赴汤蹈火义无反顾。目下江湖中又涌现出冷盟主这样的人才,真是江湖之幸啊!”他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词严,流露出凛凛英雄气概,既拉拢冷残缺又不落人话柄。冷残缺口中谦虚,心中却不停的冷笑。 惜花公子又道:“这廖家三雄,必定是受南衡等人蛊惑才不自量力先行找冷盟主的麻烦,好让冷盟主落人口实其心可诛。”又一叹道:“南衡等人,行侠一生,为了几个不肖弟子晚年身败名裂,着实可叹啊!但请诸位念在南衡等人昔日行侠的份上,日后在江湖上对他们的弟子加以照顾。”惜花公子的这段言辞虽然牵强,但是以他是江湖上地位,倒也使众人相信,廖家兄弟与南衡真有勾结。惟有紫云双子,摇头冷笑。 惜花公子,吩咐下人收拾尸体重摆酒宴。又吩咐道:“去取出英雄盏,再将夫人请来为冷盟主敬酒!” 不多时碧瑶从后厅走出,几个丫鬟跟在碧瑶的身后,手中捧着骨制的酒杯。冷残缺望向碧瑶,不由得呆住了。碧瑶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美貌更盛昔年。血魔在桌下捅了捅冷残缺。冷残缺自知失态,轻咳一声尴尬至极。惜花公子似未曾注意冷残缺失态,得意扬扬的向冷残缺道:“冷盟主,这英雄盏,是昔年武林第一巨魔冷凌手下的十七豪杰,人头骨制成。呵呵!若非冷凌在火中烧成了焦碳,不然他的人头也将排在这酒杯之中!这千手杯是用千手客董平的人头所制,今日就让内人用它敬你一杯!”说话间,已经把盛满的酒杯,交到碧瑶的手中。碧瑶轻起朱唇道:“冷盟主,妾身代拙夫敬您一杯!” 昔日的爱人,竟拿着自己兄弟人头作成的酒杯,向自己敬酒。让冷残缺情何以堪。冷残缺那生死之间仍能屹立如山的身躯,却在这时不住的颤抖。他分明看见董平的魂魄,就缠绕在酒杯上,酒杯中盛的就是他兄弟的鲜血。他分明看见那酒杯就是董平死不瞑目的头颅,他的嘴边还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在说:“喝吧!用我的人头,喝你们的断魂酒吧!大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会为我们报仇的!”他分明看见,十七位兄弟的英灵,都在等着,都在看着。他们要等着大哥回来,他们要看着大哥是如何挥刀斩落敌人的首级。 过度的激动使冷残缺,喷出了一口鲜血,人也跟着昏迷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冷残缺,醒了过来。看见床边一脸关切的两魔,问道:“我怎么了!” 血魔道:“盟主,你太过激动,造成了内伤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了!” 冷残缺道:“惜花公子那边你们是怎么应付的!” 毒魔答道:“我们只说盟主,是受了南衡等人的暗算,敷衍过去了!惜花公子还在屋外,盟主要不要见他。” 冷残缺道:“让他进来吧!”毒魔转身而去,不多时惜花公子走了进来。冷残缺敷衍走了惜花公子,独自坐在床上运起鬼眼,窥视山庄内的动静。 百花山庄的后花园中,有一口方井,井口黑气缭绕。冷残缺几次提升功力都没能一窥井中究竟。只得作罢。他目光又转向了后花园中的一间矮房,有一网状的黑气笼罩在房子上。将房子紧紧包裹在黑网之中。冷残缺鬼眼透过黑网向屋内望去,屋内囚困着一黑一白两条鬼魂,冷残缺细看那鬼魂相貌,不由得一惊:“黑白无常!他们是阴间的正神如何会被囚困在百花山庄里!这山庄确实太过诡异!” 冷残缺转过头去在山庄内不断的搜索,忽然见惜花公子的寝室内,碧瑶坐在床上掩面哭泣,惜花公子负手而立一言不发。良久碧瑶凄声道:“铮哥——” 惜花公子骂道:“闭嘴!铮哥也是你能叫的!说你今晚到底去不去冷残缺的房里!” 碧瑶跪道在地哭道:“公子,这些年你一直把我当作拉拢别人的工具,多少次逼着我去给人侍寝,求求你放过我吧!” 惜花公子笑道:“放过你呵呵!说得容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碧瑶仙子吗?当初我要你是为了击杀冷凌,现在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帮我笼络人才,做好一个娼妇!” 碧瑶哭道:“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惜花公子道:“原因很简单,女人对我只是一种工具,只有使用的价值,没有其他!说你到底去是不去?” 碧瑶咬牙道:“我不去!” 惜花公子大怒,一个耳光将碧瑶煽倒在地,威胁道:“你若是不去,我便把你送给主人,女人到了他那里,生死两难!”碧瑶抚着红肿的脸颊,含泪点了点头,惜花公子满意的大笑而去。 冷残缺看到这里,心中非但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升起一阵凄然与恨意自语道:“我一直以为她生活的很快乐!”转而有暗骂自己,为何心中还放不下她。 是夜,碧瑶果然扣开了冷残缺的房门。向冷残缺道:“妾身特来探望冷盟主的伤势!” 冷残缺冷冷道:“冷某伤势不劳张夫人挂心,请张夫人明日再来!” 碧瑶一笑,走近几步,几乎要贴到冷残缺的身上,腻声道:“盟主不要辜负了,妾身的一片好心啊!”冷残缺一把将碧瑶推开,向前紧走几步,猛一回头眼中带煞:“夫人自重!” 碧瑶看见冷残缺的眼神,惊呼一声:“凌哥!你是凌哥!” 冷残缺心头一震:“夫人在说什么!冷某听不懂!” 碧瑶扑上去抱住冷残缺,凄然道:“我知道你就是凌哥!”冷残缺一把将她推开,怒道:“别叫我凌哥,我不是冷凌!”话一出口便暗自叫糟,这不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冷凌吗? 碧瑶哭道:“凌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当时……” 冷残缺吼道:“你给我住口,你为何才说对不起我!不错我是冷凌,我死而复生,又回来了。回来找你们报仇!” 碧瑶叫道:“凌哥,你听我说!” 冷残缺冷笑:“听你说什么,说你当年如何在我身上下毒,说你们当初怎么把我害,说你如何躺在了惜花公子的床上,说你如何被惜花公子玩弄后又想了我。” 碧瑶以手捂住耳朵,尖叫道:“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冷残缺厉声道:“我为何不说,你知道我站在敌群当中自断手臂时,身与心哪里更痛吗?你知道看着我的兄弟死在眼前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被烈火活活烧死怎样的痛楚吗?你知道人临死前都会看到什么吗?你知道人死以后变做孤魂野鬼是什么样子吗?你不会知道的!我变成野鬼在荒山游荡的时候!你恐怕正在与你的情人琴瑟合huan吧!” 冷残缺一把抓住,碧瑶的手喝道:“看着我,看着我胸前这四颗鬼牙,这唯一从我尸体上拿下来的东西,你是不是能看见我那被烧成了焦碳的身体!” 碧瑶尖叫道:“不!不要!” 冷残缺松开碧瑶喝道:“你给我滚,滚出去,去告诉惜花公子我就是冷凌,让他再聚集高手围攻我,让他再来把我烧死!” 碧瑶一声尖叫,双手掩面跑了出去。冷残缺望着碧瑶几次跌倒的身影,深吸了一口。闭了闭眼睛。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强敌环立他竟一时激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冷残缺本能的拔刀攻去,窗户在刀气下飞散。窗外之人马上要在长刀之下身首异处,千钧一发之既,冷残缺却将刀收住。刀搁着窗户压在一个人的脖子上。 冷残缺惊讶道:“是你!” 正文 第八章 孟婆汤 第八章孟婆汤 冷残缺的长刀正压在叶心碧的肩膀上,凛冽的刀气在她的粉颈上划出了一条血痕。叶心碧煞白着一张俏脸,眼中浸满了泪水。冷残缺看不清那泪水后的眼睛中蕴涵着怎样的感情,只知道它透过一片晶莹在注视着自己。 冷残缺问道:“你都听见了?” 叶心碧颤声道:“这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死而复生,又回来……。” 冷残缺低声道:“不错!而且是半人半鬼!”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伤感,是为碧瑶,还是为这个初次见面的叶心碧,知道了自己是异类。这莫名的情绪忽然又让他感到恼怒:“女人!我已经被一个女人狠狠的出卖,为什么又对另一个刚刚相识的女人心动!”冷残缺厉声道:“你不怕我杀你吗?” 叶心碧答道:“不怕!因为你根本就不会杀我!”冷残缺楞住了,他手中的刀慢慢的离开了叶心碧的肩膀,轻叹一声:“是的,我不会杀你!你赶快离开!”叶心碧擦着眼泪,转身而去。 平复了情绪的冷残缺,召唤两魔来到房内,将见到碧瑶的经过对二人说了一遍,听得二人不住邹眉。待冷残缺说完后,血魔问道:“盟主将如何打算?” 冷残缺道:“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白长老你通知庄外的两位长老。以啸声为号,听见啸声一起,立即攻庄。项长老你守在屋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两魔得令而去。冷残缺又运起了鬼眼,心中暗暗道:“碧瑶,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不去通知惜花公子,我便放过你!不然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再说方才离去的叶心碧,独自走在山庄的花海之中:“他是鬼!不!他不是的!他还爱着那个女人!不!他没有理由再爱她!那他心中有我吗?他……”就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花丛有一条黑影紧贴地面,如蛇般向她靠近。忽然那黑影直立而起变做人型,在她的身后发出一声历笑,叶心碧一惊猛然回头却闻到一股花香,只觉得头重脚轻倒了下去。那黑影不等她倒地就将她娇躯凌空抱起,端详着她的面容,荡笑道:“多美的女子啊!我见了都觉得心动!可惜啊!我是女人,不然我一定先要了你,现在又要便宜我那哥哥啦!”说着,抱着昏迷的叶心碧向惜花公子的房间飞去。 叶心碧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双手被缚躺在一张华床之上。惜花公子正坐在床边一脸淫笑的看着自己。叶心碧心中一惊,见自己衣裙尚穿在身上才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紧张起来,叫道:“张铮你要做什么?” 惜花公子笑道:“叶小姐,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来一场神女会襄王!” 叶心碧大骂道:“你无耻!” “我这哥哥,就是这样,不过你上了他的床,就不会说他无耻了。”叶心碧寻声看去,只见墙上有一条女人的黑影正在说话。吓得颤声道:“妖——怪——。”那黑影荡笑道:“我们妖界的男子,要比人间的凡夫强上百倍,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惜花公子双眼血红,伸出双手,撕想叶心碧的罗裙,“放开我,你这妖怪!”叶心碧泪流满面的拼命的挣扎着。 跑到惜花公子门口的碧瑶,看见这一幕心中叹道:“又要有一个女孩变得跟我一样了,变成妖魔的玩物了!”碧瑶终究良心未泯,一咬牙冲进房去。拉住了惜花公子的胳膊:“公子,求求你放过她吧!”,“滚开!”惜花公子大怒挥手煽倒了碧瑶。碧瑶爬起来又抱住了惜花公子的大腿:“公子你做做好事吧,饶了她吧!”惜花公子抬起一脚把碧瑶踢了出去。碧瑶口吐鲜血,又挣扎着爬起,为了救叶心碧她不顾一切的喊道:“公子,冷凌回来了!” 惜花公子全身一震道:“你说什么?” 叶心碧叫道:“不要说!” 碧瑶低声道:“冷凌回来了,冷残缺就是冷凌!” 惜花公子逼向碧瑶:“你说明白一点!” 忽然一声巨响,面向走廊的墙壁被一股强大冲力,炸塌了一半。一条黑影如鬼魅般站在墙外,手中长刀寒光四射。:“我来替她说好了,我胸前的这四颗鬼牙能不能让你想起些什么?”惜花公子大惊道:“你果然是冷凌!” 惜花公子伸出右手,那墙上的黑影射向他的手中,化做了一把黑剑。黑剑挥动幻出重重魅影,向冷残缺扑去。刀出“遮云闭日”一片刀光护住全身,倒射而退。左手弹出一缕劲气,蹦断了叶心碧手腕上的绳索,喊道:“快走,去找你的同伴,会合我的两位长老。”叶心碧站起身,扶起碧瑶飞身而去。 冷残缺见二人离去,口中一声长啸,刀式由守变攻。带着无限恨意的刀风猛烈无比。重重魅影,被打得烟消云散,一道刀气直扑惜花公子。惜花公子躲闪不急一条右手被齐肩削断,断臂之处竟没有鲜血喷出。惜花公子身型倒射,冷残缺那肯放过挥刀追击。忽然背后一股劲风袭来,冷残缺向右一侧回过身去,只见惜花公子的断臂迎面抓来。距离太近冷残缺无法出刀,他长刀一竖,挡住面门。“当”的一声脆响,那断手紧扣在刀刃之上。冷残缺怒吼一声,双手上内力直透长刀,刀光暴长那断手被震成了碎片,碎片落地之时竟变成了一堆木屑。 冷残缺回头追击惜花公子,只见惜花公子和一条黑影跃过屋顶向后院落下,冷残缺飞身追去。却见那惜花公子纵身跃入了方井之中,冷残缺心知井中凶险,不再追赶。身型落地之既,反身横扫一刀,刀气直奔囚禁黑白无常的矮房。笼罩在房子上黑网被刀气蹦断,房盖也被掀起一尺。一黑一白两条身影飞射而去,落于冷残缺身前。黑白无常同时抱拳道:“多谢恩公相救!”冷残缺也抱拳道:“两位神君不必客气,请两位神君速离此地!”黑无常道:“不!我二人要助恩公斩妖除魔!”冷残缺已无暇客套口中应道:“好!” 三人一起向奔井口,未及井口五尺,井中喷出一股黑气直冲云霄。冷残缺忙运起一片刀光护住三人。只见井口处垄起一个土包,如地鼠般窜向前院。冷残缺插刀入土,一道刀气破土而去,刀气半出地面半在土中直追土包。土包在长廊前忽然下沉不见踪影,刀气将长廊横劈开一道裂痕,也在这一击之后散去。 “去前院!”冷残缺一声招呼之后,飞身奔去,黑白无常紧随其后。 前院中早已杀声震天,四魔正在与庄中武士殊死搏杀。紫云山四人背向而立将碧瑶护在中间,他们虽也是一流高手,但是怎能与四魔功力相提并论紫云双子各负重伤,叶心碧披头散发,全身血污早以看不出她的靓丽的容貌,四人形势亟亟可危。“暴雨刀”吼声方落,冷残缺已飞至四人上空,刀如雨下,解了四人之危。 再看场中,血魔,刀魔在人群交叉着来回冲杀。手中寒光如电,寒光过处人头四飞,鲜血狂喷。毒魔立于正厅门口双掌齐扬,掌中喷出七彩烟雾。被烟雾触及之人,无不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嚎叫。战魔把大门,手中狼牙棒带起一阵血肉聚成的旋风,妄想逃脱者皆被打得四分五裂。 四魔的狂笑,人群的哀号,震荡着天际。渐渐的哀号声逐渐的减小,场中的人影也在不断的递减。最后以一声被战魔的狼牙棒将头颅砸进腹腔的惨叫,结束了这场屠杀。四魔带着胜利的微笑,向冷残缺走来。毒魔的手里还提着早已经吓掉了魂的何庆。 冷残缺在思索着:“惜花公子跑到哪里去了呢?他应该不会这样就逃掉!” 忽然间,地上发出一阵唆唆的响声。无数的须根自地面冒出,缠绕在满地的尸骸上。须根上不断喷出黑气。尸骸在黑气中化做一滩滩的浓血,臭气冲天。须根吱吱有声的吸食着浓血。众人见此场面几欲作呕! 冷残缺大喊道:“不好!快点出庄!” 未等众人移动身形,百花山庄便不住的震动,亭台楼阁随着地震左摇右摆。忽然之间山庄的主楼崩塌,地面上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洞中黑气狂喷。 地底传出了惜花公子的狞笑:“你们谁也走不了了!” 众人四周忽然冒出须根,遮天盖日的向他们扑来。众人头上满天的星光被须根遮掩,立时目能不能视物。冷残缺大吼一声身形在半空中急转一圈,刀光如月色铺地,将须根贴地斩断。向黑白无常喊道“两位神君,请保护我的朋友,我去和这妖孽斗上一斗!”说罢,人如流星向半空飞去。 黑白无常围绕众人,急速飞行。一黑一白两道光影带起的气浪,形成一副铜墙铁壁,将众人紧紧围绕在中间,暂时保住了他们安全。 冷残缺心中大定,定睛向黑气中望去。只见黑气中盛开着一朵怪花,花是雌雄双蕊同株,惜花公子便是那雄蕊,在花瓣中口喷黑气,狰狞的盯着空中的冷残缺。而那雌蕊不住荡笑,听声音可以断定她就是掳走叶心碧的黑影。 两妖一齐怪叫一声,无数花藤向冷残缺卷去。冷残缺不敢怠慢,一式“以神驭刀,刀魂化龙”全力出手。一条银龙呼啸而出,两条花藤如蟒蛇般卷来,将银龙紧紧缠住扯成两段。冷残缺大惊,不待他第二刀出手,花藤已破风而至。冷残缺人刀合一,化坐一道白光在漫天花藤中不断穿梭,躲避着花藤的攻击。 冷残缺至复生以来从未如此狼狈,冷残缺心中思量如何应敌:“若此时召唤鬼王,场中之人必然会被鬼王带出的岩浆烧死。可是这妖孽又是一朵怪花,根基在此我又不可能将它引向别处!如何是好啊!”思量间身形一慢被一条花藤从背后抽中。 冷残缺一口鲜血喷出,宝刀离手,身形在半空跌落。五条花藤分将他四肢和脖子缠住,在天空中将他拉成了大字型。 “不!”叶心碧一声惨叫,与四魔同时向冷残缺方向冲去,却又被黑白无常的气墙弹回。 这时只听见,雌妖呵呵笑道:“大哥,主人也太过多滤了,什么生有鬼骨之人会破坏他的大计,这冷小子不堪一击啊!妄大哥还花那么多心思对付他,我现在就把他分尸!” 冷残缺只觉得四肢一紧,一种即将被撕裂的痛楚从四肢上传来,暗道一声:“罢了!” 正在冷残缺绝望之即,他胸前的四颗鬼牙,同时放出一股红光。红光向花藤斩去,只听雌妖一声惨叫,五条花藤一起断裂,迅速缩入地底。冷残缺出现一鬼神的巨形,那鬼神身生六臂,面生三目,口中四颗獠牙清晰可见。那鬼神大吼一声,只见山川草木皆在他吼声中震动。那鬼神六臂齐下,将花妖从地里连根拔出。六臂挥动将花妖撕成了碎片。花妖的两条元神飞出,正要逃逸。那鬼神张口喷出一道烈炎将花妖的元神凌空烧成了两个火球。火焰中惜花公子惨叫道:“冷凌你果然是大——暗——”他话未说完,已经被烧成灰烬。 鬼神散去,冷残缺飘想地面。 众人无不被刚才的场面震骇,血魔自语道:“盟主,你究竟是神乎?是魔乎?” 冷残缺向摆摆了手,阻止了他们的询问。拾起宝刀走向瘫倒在地上的碧瑶与何庆。 冷残缺紧走几步,扬起一刀直劈碧瑶。碧瑶闭目待死,却听得一声兵器的交鸣,睁眼看去只见冷残缺的宝刀切进了叶心碧剑身一寸,叶心碧握剑的双手,虎口全裂正在不住的滴血。冷残缺低吼一声:“你给我走开!” 叶心碧大叫道:“不!我不走!我不能让你杀她!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难道你真忍心赶尽杀绝吗?” 冷残缺心中本不想杀碧瑶,刚才一刀全凭着一时的冲动劈出,不然叶心碧怎能架得住他的刀。现在情绪一松,更无法下手。 叶心碧见冷残缺不语,又道:“你放过她吧!你杀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冷残缺叫道:“我给过她机会,但是她还是在惜花公子面前说出了我是冷凌!” 叶心碧哭道:“她是为了救我,她当时拼命救我可见她良心未泯,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冷残缺猛转过身去,将刀贯入土中。喊道:“碧瑶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杀你!” 碧瑶跪倒在地向冷残缺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苦笑道:“凌哥,你不杀我,我也无颜再活,凌哥希望来生我能偿还你的恩情!”说罢,拔出头上发钗刺向咽喉。 冷残缺听见背后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猛转过身来。在场的人都看见他的眼中含着泪光。冷残缺看见地上的碧瑶尚有呼吸,心中一松。原来方才碧瑶欲自尽之即叶心碧将她一掌打昏。他在听见碧瑶倒地的一刹那才真正明白,他心中从未真正想过要杀死碧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他们都在等着冷残缺的决定。 冷残缺呆立半晌,方才走向黑白无常,向他二人抱拳道:“在下有两件事想劳烦二位神君!” 黑无常道:“恩公有话请讲,只要我们兄弟能够作到一定全力以赴!” 冷残缺道:“二位请不要以恩公称呼在下,二位若如此在下便无颜相求了!” 黑无常心知冷残缺不愿施恩图报,便道:“那我们就拖大一点叫你一声冷兄弟。冷兄弟有什么话请说吧!” 冷残缺道:“这百花山庄的无数冤魂之中,有十七豪杰是在下的结义兄弟,请二位神君在阴间多加照顾,但是也请二位神君不要告诉他们我就是昔日的冷凌,我怕他们知道我是身份后,会再跟随我飘零于江湖,不肯投胎,我亏欠他们的已经太多了!” 白无常道:“冷兄弟,大可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兄弟身上!” 冷残缺道:“多谢二位神君,另外一件事,就是我想要一些孟婆汤!” 白无常诧异道:“你要孟婆汤做什么!” 冷残缺道:“这件事!请二位神君不要问!请相信在下绝非拿它害人!” 白无常道:“好!明晚我将孟婆汤送到冷兄弟的住处!”冷残缺向二人说话间天已将亮。黑白无常不宜久留,带着百花山庄的冤魂转回地府。冷残缺站在远处目送他的兄弟离去。 血魔走近冷残缺道:“盟主,这何庆如何处置!” 冷残缺听见何庆的名字,不由得心头恨意大盛,眼中带煞想何庆走去。何庆磕头如捣蒜,向冷残缺不住哀求。冷残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面向血魔冷森森的说出两字:“木刀!”血魔,刀魔呵呵一笑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冷煞。两人寻来数根木桩,不消片刻便木桩削成了一堆一尺多长的带尖的木棍。两人将木棍倒插在百花山庄的青砖地面上,布成一片刀阵。战魔飞起一脚,将早已抖如糟糠的何庆踢到刀阵之中。立刻有数柄木刀插入何庆要害之中,何庆疼痛难受,在刀阵中惨叫着挣扎。木刀太长他只能在木刀上滚动,每一翻身都会有数柄木刀插进他的身体。待他从刀阵中滚下时,已经满身窟窿的血人,爬在地方奄奄一息。冷残缺喝道:“杀!”战魔轮起一棒将何庆砸得四分五裂。 冷残缺杀掉何庆之后,带着紫云山受伤的四人进入徐州城,包下一家无人居住的宅院,为他们疗伤。 当天夜里,白无常果然带来了孟婆汤。冷残缺送走了白无常之后,走进碧瑶的房间,将被点了昏睡穴碧瑶,抱在怀里向门外走去。叶心碧忽然在门口,问道:“冷盟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冷残缺无奈道:“你既然看见了就跟我来吧!” 他二人带着碧瑶,从后墙飞身离去。穿过了几条小巷,在一个冷残缺日间早以打听好的人家门口停下。冷残缺将碧瑶交给了叶心碧,自己飞身入院。不多时院门从内打开,冷残缺将叶心碧二人,带入屋内。 屋里的木床上躺这被冷残缺点昏过去的一对老夫妻,冷残缺将碧瑶放在床边。取出孟婆汤灌进了三个人的口中。他先俯身在两个老人的耳边说道:“睡在你们边上的女孩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女儿莲儿,你们今天无意中将在街头卖唱的女儿找到,终于一家团聚了!”又转身在碧瑶耳边说道:“莲儿,这两个人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自小与他们失散,今天他们在街头找到了!”说到最后,冷残缺声音竟带着哽咽。说完他将一叠银票塞到了老汉的枕头下面。大步走出门去,从冷残缺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起,他才算真正的告别了冷凌,告别了过去的一切。叶心碧跟在冷残缺的身后泪留满面,恐怕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真正的,完整的冷残缺。 以后的几天中,冷残缺与叶心碧,都似乎回避着对方。但是冷残缺与四魔,叶心碧与双子,兄长之间的话题,却都在对方的身上萦绕。 紫云山的四人伤势逐渐好转,很快就回转紫云。冷残缺这铮铮铁汉的脸却挂起了日渐加重的惆怅。叶心碧也是郁郁寡欢终日难得一笑。 “冷残缺是一个可敬,可爱的好汉!”左玄向叶心碧夸赞冷残缺。 “叶姑娘,是可难得的好女孩!”冷残缺的房间里,血魔也在他的耳边说着叶心碧。 不知过了多久,左玄与血魔同时走了出去,在走廊中相视而笑。 夜里,冷残缺在屋中踱来踱去,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难以决定。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的轻响。冷残缺心中猛震:“叶姑娘来了!”冷残缺几步走到门边,刚要拉门,一双手却停在空中。 叶心碧站在门外,紧咬着下唇,抬起的纤手却迟迟不敢落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