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有一种食物叫泡面   2013年的圣诞节,武汉没有雪。许星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站在灯光洋溢的商店门前,已经是八点的圣诞之夜,到处都是“叮铃铛叮铃铛,铃儿响叮当……”那是一家婴儿专用品店,她摸着微微凸起的腹部,自言自语:“你说,那个人,他知道有你的存在,还会跟别人结婚吗?宝宝,你说,他还爱我吗?”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有热闹非凡的人群,许星暖站在那有些格格不入。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每当星暖回想起来时,她的眼眶总会湿一圈。她爱的轰轰烈烈,几年之后,所有的人都得到了一个好的结局,只有她,许星暖,怀着一个她爱的人的孩子,那个人却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是一段佳话,在很小的时候认识一个男孩子,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经历童年,青春和成功。等到最后,两个人终于在一起,这是毋庸置疑的。许星暖一直认为夏旸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位少年,他们一起走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在她以为一辈子的时候,他对她说:“星暖,我求你放弃我,我求你离开我。”因为,因为他爱上了另外一位女子。那位女子气质非凡,她举止高贵大方,不比自己,从小镇中来,没有任何的小心机,以为自己的直率,能让爱的人永远陪在她身边。   许星暖就是这样一个傻姑娘,夏旸牵着她的手,想着夏小小的时候,星暖还在问:“夏旸,你说我们能一辈子吗?”夏旸从未那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我们当然是一辈子了。”夏旸说了一句违心的话,他早已背叛了眼前这位女子。   她为他放弃了大好的前程,放弃了家人的爱,他回报她的,是背叛。夏旸是残忍的,他那残忍的天性,让许星暖一次次受伤,当她真的放开他的手时,夏旸慌了,他问自己:你以后还能遇到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奋不顾身地爱你吗?他开始犹豫不决,但许星暖的身边已经有了宁可轩。   夏旸认为宁可轩能够给许星暖幸福,星暖也这么认为。即使在自己还不爱可轩的时候,可轩给自己的是无限的宽容和刻骨铭心的爱。许星暖在选择了宁可轩之后,得到的却是一个阴谋,那个爱她的男子,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如同青梅竹马的夏旸一样,给她致命的一枪。   西方的圣诞节,每个人晚上睡着的时候,都会有圣诞老人悄悄地来送礼物。许星暖拎着几件婴儿的小袜子,她露出笑容来,“你说,这么小的袜子,圣诞老人会往里面装什么呢。”夜晚的风很冷,她哆嗦了一下,在路边打了个的士,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星暖,圣诞快乐。”电话那头的柯珂说着祝福的话,星暖有些感伤地鼻子一酸,她靠在自家的沙发上,摸着肚子说:“圣诞快乐,柯珂,你在北京还好吗?”柯珂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也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但柯珂已经倔强地再也不回来了,她说她已经习惯了北京的雾霾,她说,她已经忘记了天空的颜色。柯珂在那头似乎过得很开心,星暖贴近了听筒,还能听见电话那头在放烟花,“砰砰砰”地声音。柯珂说:“星暖,我好像已经忘记了孤独的感觉,你呢?你和宝宝过得好不好?”星暖点着头,她忘记了柯珂看不到自己给出的回答,她说:“其实我们都没有忘记孤独,但我们都习惯了那种滋味。柯珂,对自己好点,我希望你开心,只要你开心,什么都不重要。”和柯珂稍微寒暄了几句,肚子有些饥饿感,星暖烧了一锅水,准备给自己下碗面条。   这么多年,离开家,开始是和夏旸一起。那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皮肤细腻光滑,自然也是对家务事像白痴一样。后来身边的人渐渐离开,她开始学习厨艺,到跟宁可轩一起的时候,她已经能够一小时之类倒腾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了。   “许星暖,我爱你,许星暖,我爱你,许星暖,我爱你……”楼下不知是谁突然喊起了她的名字,星暖关了火,她站在窗户边,那个人就站在楼下。圣诞节的夜晚,他拉了一卡车的礼物,他站在礼物堆上,冲着她的方向,喊出她的名字。   许星暖蹲在窗帘边,她拉上了米色的窗帘。啜泣起来,她知道怀孕的人情绪不应该过于激动,更不应该哭。但她终究忍不住眼泪的破堤而出。   她等来了那个人,但他早已经跟别的女人踏进了婚姻的殿堂。在许星暖的心中,爱情是纯洁的,容不得一粒小沙子,婚姻更是神圣的,她只能接受一份没有尘埃的爱。   她如果现在冲下去,会陷他与不义的境地,况且,他的爱在她心里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时间是把杀猪刀,它切断了她对他的信任。   一阵疼痛,她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宝宝,你也想爸爸了吗?”她捂着肚子,脸色开始有些惨白。大概是许久未进食,宝宝在肚子里有些不安分了。疼痛感再次来袭,楼下的人停止了叫喊,许星暖痛得躺在地上,她的眼泪顺着眼角落进了地板。   在快要昏死过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如同初次见他一般,他紧张着自己,皱紧了眉,冲她吼:“许星暖,你不准有事,星暖,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不准。”   故人未变,故事已变。所有的爱恨嗔痴,在许星暖以为自己将要死的那一刻,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她抓紧那个人的衣袖,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她一直不曾说的话。   她说:“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他的心也随着她痛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当初离开你,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受着伤害。对不起。   他的话没能让她听到,爱到深处情不由己。 正文 2.薄荷男子的薄荷笑   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前任。而许星暖的前任男友就是夏旸。他的存在告诉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每一个人都会在年少无知的时候遇到一个前任,而那个前任让你明白你就是个笨蛋。他给你爱情的同时,也给予了你伤害。   许星暖不确定夏旸是不是前任,或许以后她还会在遇到宁可轩之后,遇到很多优秀的人,或许很多人都成为了她的前任,但夏旸依然像只壁虎,趴在星暖青春的墙上,他不肯下来,许星暖也舍不得扒开。或许这个比喻并不是很恰当,但当时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偶遇夏旸的那天,他帅帅地站在一众大妈的旁边,也引得许星暖并没有“一见杨过误终身”的感觉,只是有点曾相识。于是在许星暖看到这位少年的时候,果断地说出了那句搭讪必备语录:“我们在哪里遇到过吗?”夏旸那碎碎的刘海随着风轻轻飘摇,脸上满是不屑。“我是大明河畔的夏雨荷?妹子,你没事吧?”星暖呲牙一笑,惹得过路一众人鄙夷的眼神,忘了说地点,是在十月一商场打折的傍晚。那天吃完晚饭,就一个人跑到商场来搜刮打折的衣服。夏旸就穿着一件T恤,然后站在一堆大妈旁边,他像是一个隔空的存在。星暖至今还记得他衣服上印着LIKEYOU,那句话惹得无数人回头。过了一会儿,从人堆里钻出来一位大妈,冲他喊到:“旸旸,快过来帮我拎东西,你想累死妈妈呀。”夏妈妈的面容惊呆了星暖,是的,错不了。那就是夏旸了。   晚上星暖回到家,依依不舍地捧着她的新衣服入睡的时候,才想起,那位叫夏旸的少年。于是她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三步两步就跑到衣柜里,从里面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小学毕业照。   是的,他存在于星暖的世界里,上高二的她还是会记得小学的那些事,有的虽然模糊不清,但星暖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叫夏旸的男孩子,他曾把她拦在校门外,恶狠狠地问她要去了五块钱,以至于杨丽在一个星期里都没有给过女儿零花钱,杨丽认为女儿星暖不懂事,肯定把那钱乱花了。   小学的许星暖是天真无邪的,每天扎着俩麻花辫在学校的各个角落玩耍,不天黑就不回家。后来老师说最近学校不太平,可是她依然不信,还是每天等着天黑再回去。直到她某天黄昏时,在校门口被拦住,她才相信,原来,真的是坏人怕太阳呢。   那时候的夏旸远没有现在长得精神,他黑黑矮矮的,眼睛里泛着饥饿感,这只是许星暖的感觉。那时的夏旸已经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了,她们说他长得很男子汉。但当他拦住许星暖时候,许星暖心里“呸”了一声,在其他人心中的英雄,今天竟然打劫她。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于是壮大了胆子,大声地吼道:“干嘛?”夏旸身后一群大一点的孩子就做出要打许星暖的架势,夏旸说:“打劫。”星暖刚开始以为是大姐,还准备想问为什么叫大姐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是“打劫。”于是她抱紧书包,然后侦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很快便被这群男孩子团团围住。看来这下是跑不掉了。星暖只好磨磨唧唧地从书包里拿出五块钱。   他们得到了钱,就不理会许星暖了,从反方向走去,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走在最后面的夏旸的手腕,问:“你会还我吗?”夏旸的眼神有些恍惚,他没有回复星暖,只是加入到他们的团伙里。星暖看着他们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诅咒:“抢我钱的,都是坏人,坏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后来的许星暖莫名奇妙地成为了夏旸的好朋友,她是小跟班,跟在他的身后。也就没有人敢再来欺负她了,她不亦乐乎地喜欢和夏旸做朋友,做最好的朋友。   小学毕业照相的时间已经开始了,每个人都摆好了各自认为最满意的姿势的时候,突然班主任拉了一个人过来,打乱了所有的和谐。许星暖嘟着嘴望去,看见了夏旸的微笑,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脸。也是这辈子见过最温暖的笑。夏旸不像平时的样子,变得有点白净,礼貌地站在那里,作为别班的同学,他脸上还挂着一丝不好意思。前排的女生拉着夏旸入了队伍,他虽然点着头,却走到了后排的许星暖的身旁,露出善意的笑。星暖挪出一个小空给夏旸,她小声地问:“你怎么跑我们班来了?”夏旸不说话,他只是面对着镜头微笑。那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身旁的女孩子,注定了和自己纠缠一生。   后来照完相之后,许星暖咬咬牙,问:“你会还我那五块钱吗?你看都毕业了,再不还,可就没有机会了。”夏旸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直到他们班的男生喊他,“夏旸,去打球吧!”许星暖听见夏旸在离开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句:“以后再说。”   她望着他的背影,对自己说,要记住这个背影,他说的他们之间还有以后呢。   当许星暖回忆完了之后,还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等到叮当猫响起的时候,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闹钟,妈呀,她甩开被子,急急忙忙地穿上拖鞋冲进厕所开始洗漱。是的,她看到了爸妈在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餐,边饶有兴趣地朝她看过来。就知道会是这样,老是让自己独立,不喊自己起床呢。唉,怎么会碰到这样奇葩的父母呢。   校园里一片寂静的时候是最吓人的,所以当星暖一脚踏进校门的时候,她的另一只脚明显不和谐地想往外退。她说服自己,星暖呀,作为一个学生,谁没有迟到的时候嘛。于是挺胸抬头,大步大步往前迈。绕过办公室,快到班门口的时候,抬头就撞见了夏旸。嗯?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在做梦吗?没睡醒?想着还配合地打着哈欠。   “姑娘,你怎么了?”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一脸关心地问星暖,他有些好笑地盯着眼前的女生。许星暖扯了扯书包的肩带,没理会他。只是经过他旁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的时候。意识到,这不是梦,于是星暖像是一只小宠物一样,欢快地跑到他面前说:“夏旸。夏旸!”这句话特像泰迪萌狗说的:“主人,主人!”他也是认出了这个小时候的玩伴的,她的样子有了些改变,但还是一副小迷糊的模样。   夏旸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样子,身上那个LIKEYOU依然没变。他点点头,笑着摸着星暖的头,这情景似乎很奇怪。从小学毕业分开以后的那么久,许星暖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友谊了。于是她一把抓住夏旸的手腕,像是在小学那样,只是现在她力气更大了,夏旸皮肤变得白皙,以至于星暖特想把他白白的手腕给拧断,没错,她就是那种记仇的人。他不反抗,只是任由星暖抓着,星暖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松开他。说了句:“再会!”就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夏旸看着星暖的背影直摇头,这小妮子,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了一摸笑。   整个上午星暖都处于一种慌神状态,她拼命记起和夏旸同学发生的小学生友情故事。同桌柯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神经兮兮地问:“啧啧,你是不是恋爱了?还是暗恋了?”星暖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顺着柯珂的话问她,“嗯,你怎么这样觉得呢?”柯珂翻开书,认真做起题来,过了一会儿,像是漫不经心地说:“你脸上写了三个大字,我失恋了!”“那是四个字好不好?”星暖反驳她,但还是在班上一些臭美的女生那里借来了镜子,仔细地端详自己的表情。是这样的吗?   星暖不知道童年的记忆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她只是对着夏旸有着某些特殊的情感,他像是很自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但星暖的心里没有恐惧。这算是爱吗?她想或许只是那天,她恰好看到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所以认为那个人也是天使罢了。   许星暖的童年时光里有着和夏旸一起的很多的美好回忆,她再次遇上他的时候,怦然心动。她的心告诉自己,她喜欢这位青梅竹马。而夏旸呢,他却有着另外与众不同的想法。     正文 3.放风筝的人   星暖很是奇怪一件事,且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的是,在这个高中待了一年多两年的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遇到同样在这里读书的夏旸。走着同样的路,吃着学校旁同样的面条,为什么没有遇到呢?后来她问夏旸,为什么我们以前没有遇到?夏旸在星暖的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个“荔枝”,痛得她哇哇直叫。他说:“因为你无视我啊,因为我在你心里没存在感。”   其实早在高一刚开学那会儿,夏旸就已经认出了他这位年少时的小伙伴。许星暖不合群,不爱和别的女生一起玩。夏旸多次见到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他看着星暖,这小妮子,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星暖耷拉着脑袋,在经过一个紧张的中考以后,到了高中,她开始过着心不在焉的日子,每天迟到个一两分钟,偶尔考到了全校倒数一百以内。每当她站在办公室被各科老师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明明长了副好好学生的样儿,为什么就是不爱读书呢。   高二的生活因为再次遇到了夏旸而过得异常愉快。两个人坚定了儿时的友谊,变得有点狐朋狗友的意味。   高二的期末考试一结束,得到了伤心欲绝的消息:补课。星暖坐在座位上撇着嘴,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愉快的暑假呀?柯珂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甚至说:“星暖啊,我觉得你是一个能干而且聪明的好孩子,你能行!”“我能!”星暖冲她笑,很难有好学生和不思进取的坏学生一起玩的,她是个例外。我记得她对老班说:“如果你把我们俩分开,我就敢下回考试全交白卷。”当时星暖从同学那儿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忍不住情绪,在外面的小卖铺买了瓶酒,要与她结拜为姐妹。柯珂带着傻气,对星暖说:“我们俩本来就是姐妹啊,我就喜欢你呢。”   直到现在,都再没有人跟星暖说过那样的话,她喜欢柯珂,柯珂像是她的另一面,有着她没有的智慧和善良,博爱。   高三的开始,是一个燥热的氛围,直接从高二一过完,没有任何空隙,直接过渡。   在沉闷的教室里,只听得见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头顶上的电扇发出“沙沙”的声音。在下午的第一节课,每个人像是沉浸在梦里,没有醒来。但是昏昏欲睡的星暖还是看到柯珂腰板坐得很直,正在用功做笔记,啧啧,不是一般人啊!她投去佩服的目光,然后继续眯着眼睛打瞌睡。   柯珂望了一眼身旁的人,她羡慕着星暖的直率和潇洒,星暖是幸福的,有着关心她的人。而自己呢,柯珂想到这,加快了做题的速度,她要成为一个厉害的人。   下课铃声响,教室像炸开了锅,柯珂用手肘把星暖推醒,睡眼惺忪的许星暖一睁开眼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夏旸,他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还是很帅的,但星暖还是不给面子地吓了一跳,从凳子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作为好友的柯珂,竟然临阵脱逃,也不扶起星暖,而是拿了水杯,去前面讲台那儿的饮水机里接水。星暖边喊着疼,边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那双手曾牵着她走过一段很长的路。她冲夏旸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谁让你好心了?”即使是有些丢脸了,星暖还是趾高气扬地,因为她坚信,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是了解自己的。夏旸收到星暖的鄙视之后,也不介意,只是坐在了柯珂的位置上,等她拍拍身上的灰,再望向他的时候,夏旸说:“我想拜托你件事。”“拜托我?为什么呀?”星暖好奇地问。他指了指星暖班上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说,“我想追她,想让你给我做参谋。”星暖有些哀伤了,心情不知为何就暗淡了。她说:“你想追夏格?”夏旸点了点头,她再次看到他的刘海飘起的弧度,是那样的好看。星暖思考了好一会儿,在上课铃响起时,才匆匆回复他:“放学记得等我。”夏旸走回自己班里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在剩下的两节课,星暖的草稿纸被她无情地蹂躏得不成样子,柯珂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用书挡着脸问:“你是不是喜欢他呀?”星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呢,他喜欢夏格,让我给他当军师。”“军师?”柯珂的声音有些提高,惹得老师把目光投了过来,她们只好乖乖地沉默了一会,等老师有事出去的时候才继续这个话题。“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当他的狗头军师吗?”柯珂无奈地看着身旁的星暖,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呢。星暖没有察觉到柯珂对她的担心,点着头,说:“是的呀,我感觉我的人生一片漆黑呢。”柯珂笑了,她脸上有两个很深的酒窝,她握住星暖的手说:“好孩子,好好读书才是王道!”星暖也知道书呆子柯珂说的是正确的,的确,在这个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的年纪,除了用功读书,还能做点什么呢。   放学路上,许星暖背着一个大书包,一边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走着,她走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夏旸的身影,就知道他不是那种说了就会做的人。星暖低着头心里默默说着夏旸的坏话,脚步变得慢吞吞,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喂,你怎么也不等我呀?”她回过头,看到额头上满是汗滴的夏旸。是的,现在的他真的变得很不错了。他高高瘦瘦,白净,偶尔露出的微笑能迷死人。但是这样的他时常给星暖的感觉就是遥不可及,她与他的距离好像是放风筝,他扯着线,想与她更近。只需拉拉绳子,但星暖却要做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到达他的身边。   夏旸见星暖发着呆,无视他的存在,很是不高兴地说:“你就这么无视我这个帅哥?”“啊?”她给出的反应是笨笨的,夏旸心里窃喜,他扯了扯许星暖的小马尾,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笨啊!”星暖的小辫子被抓住,自然是痛得快要哭了,夏旸有些失措,才怜香惜玉地放过了星暖的小马尾。   接着他从书包里很宝贝地拿出一个信封,凭着星暖作为一个女生的直觉,那应该是情书了。但当他神神秘秘倒出来的时候,星暖竟然有些眼花地看到了一堆红色的毛爷爷。她说:“你不会是想用它去告白吧?”夏旸打了一下星暖的头,说:“你弱智啊?我是用它买点什么用来告白。”星暖撅着嘴,想了想说:“要不,买玫瑰花吧,女孩子都喜欢的呢。”夏旸似乎很赞同,他拿出一张就要给星暖,但随即又收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得我亲自给她买才够诚意。”   星暖有些生气了,不理会夏旸,一个人径直往前走。她想他应该会追过来的吧,但他并没有跟过来,唉,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真的是很失望呀。对于夏旸来说,讨夏格的欢心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不过是个小跟班,怎么能够让夏旸为自己动一点点心思呢。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星暖出人意料地没有迟到,刚进教室,就听到了一阵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她竟然像是知道了一样,看向夏格的位置,夏格一身白裙站在那,很有气质。她脸上满是淡定,但在她面前的少年神情紧张,星暖敢断定,夏旸的手心里肯定全是汗。夏格很漂亮,她的漂亮并不恶俗,反而很让人喜欢,就是那种干干净净,看着就很舒服的女孩子。夏格走过去,抱住夏旸。班里一群爱起哄的人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满是玫瑰花的教室,少年与喜欢的女孩儿在一起了。但结局是,夏格松开夏旸,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男生,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夏旸脸上挂不住了,他莽莽撞撞地冲出了教室。星暖杵在那,不知是追,还是不追。   星暖在足球场上找到了他,夏天的足球场像是一个大的蒸汽机,闷热无比。夏旸就坐在台阶上,他知道星暖来了,他说:“星暖,我是不是很傻呀?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属了,还这么死皮赖脸地,我算个男人吗?”   星暖一直做着听者的角度,在那个上午听他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说到最后,他擦了擦汗,回过头,对坐在他身旁的她说:“星暖,我决定对你好了。”许星暖的心在那刻疼痛,她清楚明白地知道,那句话无关爱情,只不过是他在伤心的时候,她在他身旁。   而少年也一直没有说出他做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他以为星暖是不在乎自己的,而自己不过是成为了笑柄而已。  正文 4.我想我在你身边   在高三的一整段时光里,留在星暖脑海中的是喝不完的奶茶,以及堆成山的试题。在那个奋斗的时光里,她竟然也忘却了夏旸。   自从夏旸那天告白失败后,他们俩见面的次数竟然也变少了,这让星暖很诧异。好像他们之间,只要他不想看到她,她就找寻不到他的任何足迹。明明是同一年级,同一层楼,明明知道他就在自己隔壁的隔壁班,但星暖就是怎么也不知他所踪。当星暖把这种感觉说给柯珂听的时候,她说:“世界是一个圆,你要坚信,你们会相遇的。”星暖也安慰自己:是的,地球是圆的,我会再遇到夏旸的。   果然在星暖生日的前一天,就看到夏旸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经过,星暖很生气地喊住夏旸:“喂,你怎么无视我?”夏旸表情淡淡地回过头,回答说:“哦,是你啊,最近没休息好,眼神不好呢,没注意到你,不过这么一看,你倒是胖了。”星暖想:这得归功于我所喝的那可绕地球一圈半的奶茶了。他们俩就站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星暖想他说我胖,如果我不说话的话,他认为我生气了,肯定心里会内疚的吧。想到这,星暖笑了起来。   在那个秋意凉爽的下午,他们俩对视了无数分钟后,夏旸揪了揪星暖的脸,然后转身逃走。之所以用逃走这个词,是因为他真的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急于离开一样,步伐略为混乱,然后又消失了。   晚上对着台灯,星暖坐在书桌上写着数学题,但过了一会儿思绪就飘到了夏旸的身上。他老是对她做出有意无意地亲密动作,但是他们的渊源也不是很深。只是小学当过他的小跟班,在高中碰到,为他当了一回失败的军师,还被他调戏得捏过脸。   唉,这一切,怎么像是孽缘呢?或许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只是某天走错了一点,交集于一点,而那一点过后,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轨迹的。   第二天生日,一进教室,就看到全班的目光都放在星暖身上。她想,嗯?难道今天穿错了衣服?还是脸上沾了什么没有洗干净?星暖走近课桌,看到柯珂的神情才知道,哇,这是谁?她堆了三分之一课本的书桌上,堆着大大小小精致的礼品盒。柯珂在星暖惊讶的时候,也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她说:“生日快乐,星暖。”星暖不明就里地问:“这也是你送给我的吗?”柯珂皱了皱眉,也懵懵地说:“不知道呢,我今天刚来就看到这些了,不知道是谁送的。”星暖只好抱着那大大小小的盒子就往抽屉里收拾,一个小盒子从桌上掉下来,她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一排字:祝星暖妹妹生日快乐,越长越漂亮,不要越长越肥了。末了,后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夏旸。   他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这剧情让自己难以接受啊!难道他移情别恋。喜欢自己了吗?但怎么看,都像一场闹剧。   在星暖胡思乱想还没结束,一个噩梦就开始了。作为文科生的她,文综成绩一塌糊涂。班主任亲自把星暖领进了办公室。当她看到老班的两鬓不知什么时候增添了好多白发,他平时不爱管学生,但是让他出手,他就决不放手。   在老班语重心长地跟星暖谈完话之后,星暖很愧疚,她感到自己就是个傻子,怎么可以用这段最宝贵的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呢。星暖做了思想斗争之后,向班主任保证,她以后保证每天认真学习,会努力赶上去。   做了这个决心之后,最高兴的人是许家爸妈,虽然他们看上去都不管星暖,但还是会在她晚上做题的时候悄悄给我滴上一杯牛奶。其次最高兴的是柯珂,她看到星暖学习,像是中了彩票一样,直拉着星暖的手说:“星暖,我要跟你一起上大学,上同一所学校。”星暖也得到了心里的满足。   在过年之前,星暖一直处在学霸的状态,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这种生活充满干劲,让她每天过得很充实。逐渐不去想夏旸,他也没有来骚扰她,只是有时候看到星暖,就会说:“你还好吧?”是的,她很好呢,从学校后一百名。一直变成了前五十名。   过年假期从老历十二月二十四,放到大年初四。许家爸妈没有每天在星暖耳边唠叨说要每天做题,不能松懈啊这样的话。星暖因此也很开心地从二十四放假以后一直在街上逛。在他们那个小地方。遇到夏旸是很容易的,因为他妈妈在菜市场摆了一个水果摊,过年来临,生意总是出人意料地好。星暖总绕过那里,她知道走到那里就可以看到夏旸了。但是星暖还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生日那天晚上,星暖拆开了夏旸送的大大小小的盒子,从大的开始拆,有便利纸条,上面写的都是生日快乐的字。有好看的发卡,上面镶嵌着好看的钻。有迷你小口琴,只有一根手指大小。还有很多可爱的玩偶,她把那些放在床头。有天妈妈给星暖打扫房间的时候,逗趣地问:“哪个男孩子送的呀?”星暖说:“怎么觉得是男孩子呢?”妈妈笑着说:“因为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这么细心,喜欢你的当然是男孩子啦。”她有些心慌,不敢看妈妈,只好说:“我自己买的呢,都是自己买的。”妈妈杨丽也不揭穿星暖,只是摸着女儿的头,带着宠溺。   二十八日那天,街上摩肩接踵,星暖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夏旸,他穿着黑色的短棉袄,显得干练十足,帮着算账搬东西。她走到水果摊面前,对他说:“我要十斤苹果,十斤柑橘,还要五斤香蕉。”他甩了甩刘海,不把这小丫头当回事,他说:“姑娘,大过年的,别在这开玩笑好不。”星暖狠狠白了他一眼,对着他妈妈就喊:“阿姨,你儿子说水果不卖给我。”夏妈妈回过头,对着夏旸就一顿骂:“怎么不卖啦,啊,这么多,你自个吃啊,快给小姑娘称点,不懂事。”星暖听到这,心里不知为何像是出了一口气,特别地爽。夏旸没好气地给她称好,星暖看着五六袋水果,好像自己无能为力啊,这样靠自己,拎回去有点困难。付了钱,她就甜甜地冲夏妈妈笑:“阿姨,你能让他帮我拎回去吗?我家就在街口那里。”夏妈妈顾不上,只是点点头,然后又进入了商战中。   星暖得到了指挥权,就像主人一样,指挥着夏旸给拎这拎那。夏旸突然变得乖顺,按她的吩咐,不抱怨地帮着提水果。边走,星暖还边跟他聊天,她说:“夏旸,你过年是不是很忙啊?”夏旸不爱搭理她,只是默默地往前走,星暖跟上去,又问他:“你为什么送我那么多生日礼物?”夏旸听后,星暖看到他背部一怔,变得僵硬。他没好气地说:“准备送给夏格的,被她拒绝了,想想丢了可惜。”噢,星暖就知道会是这样,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嘛。像他这种生活在生意圈里的人,怎么可能做着亏本的买卖。她说不出话来,走到家门口也没请夏旸进去喝茶。   星暖一踏进家门,放下水果就冲进了自己的卧室,看到摆在她房间的礼物,心情很沉重。是别人不要了才给我,正好碰到我生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嘛。在星暖的心里对他不好的印象又加深了,而且她稍微有点羡慕夏格,我羡慕有人这么喜欢她。   过完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然后每天就窝在房间里睡睡觉,做做题。直到初四上学之前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   初四一大清早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爸妈却把星暖叫住,她好奇地跟着他们进了卧室,看到卧室的桌子上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嗯?这是什么?杨丽先女儿一步,拿起盒子就递到了星暖的手上。星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的白色翻盖手机。“你都快高考了,我们想,或许你用得上,压力大的话可以给我们打打电话,也可以时常跟朋友联系。”没等妈妈说完,她就紧紧上前抱住了妈妈。开心地说:“我觉得你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呢,特别特别好。”他们对视一笑,爸爸在旁边抱着肩,对星暖说:“你个小丫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啊。”她松开妈妈又去抱住爸爸,星暖那一刻觉得自己在爱的世界里快要融化了。   这样的情绪一直到开学的各种麻烦事,也没能扰乱星暖的好心情。她在自己的桌子上写了一句话:“我要在爱里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柯珂也深受好友的感染,时常自发奋勇地帮星暖补习文综。遇到那些必须要死记牢背的历史重要段落,也会时不时抽查她背书的情况。那段时间,星暖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打扰,没有纷争,只有永无止境的题目。这竟然让她很享受。   接到夏旸打给自己的电话,星暖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看书。他说他是夏旸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地去看手机屏幕是否显示错误。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与平时的不同,星暖没有听出来,夏旸为此生气地,还吼了星暖一嗓子:“笨蛋!我是谁都不知道啦?”她惊讶地看着手机屏幕的备注是夏旸。她什么时候存过他的电话了?在星暖有了手机之后,她就上了一个移动的号码,除了平时要好的朋友,还有爸妈之外,就没有把号码给过别人了。要是夏旸知道自己把他列为了“别人”这个范围,他肯定又得吼了。“你在干嘛?真的忘记我了?”他问。星暖心虚地说:“肯定没有啦,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手机里显示着你的备注。”夏旸在电话那边的表情她也猜得到,他肯定是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因为我找了你同桌,就那个长得还不错的那位姑娘,让她偷了你手机一节课。”“啊!”星暖的思维有些混乱,她顿时想到的三个字是:不可能!   柯珂作为自己的死党,怎么会出卖她,把她的手机偷出去一节课,竟然都没有被发现,那是什么时候?星暖细细想着,就想到了有回地理老师抓着自己,去办公室接受他的批评,因为星暖其余的成绩还可以,就是地理拖后腿。是的,星暖去了一节课,而她的手机就在夏旸的手上玩了一节课。这个画面无法想象啊!“你又死啦?”夏旸一下就把星暖的思绪拉了回来,星暖莫名有些生气,她冲手机喊道:“你才死了呢,说,你拿我手机去干嘛啦?”他有条不紊地说:“就先看了下通讯录,把我的号添加上去了,再顺便看下你通讯录里有没有其他男的,然后看看你短信正常不,再看看你拍的照片,有没有特逗的,我想传过来当墙纸。”说完这些,他还叹了口气,这让星暖莫名其妙。她不想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我在你身边。”那句话说的很轻很轻,在安静的晚上不仔细听也会忽略。星暖的心口像被什么堵到了,她说不出来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星暖总是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很奇怪,而且他的行为让人费解,她想打电话给柯珂,但一想都十一二点了,还是明天上学的时候再跟她算账吧。   我想我在你身边。这是一句什么含义的话呢?星暖想不通,于是还咨询了一下度娘,她给出的回答是:我想我陪在你身边一辈子。这,这,这么明显,竟然是一句告白。  正文 5.有只青蛙跳出来   在一个深井里,住着一只青蛙,有一天,青蛙努力地用自己的双腿从井中跳了出来,于是它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这个故事特别短,当星暖看到的时候也只是匆匆瞟了几眼,毕竟学业繁重嘛。柯珂倒是很喜欢这个短小精悍的故事,她还细细看了几遍以后,拉着星暖滔滔不绝地说:“我也想变成那只青蛙呢,唉,好羡慕啊。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你说我变成青蛙会好看吗?”星暖一个弹脑门过去,就听到“嘣”地一声响,“啊!”柯珂的惨叫引得全班围观。星暖心虚地潜到桌子底下,等吵闹声过后才鬼鬼祟祟地钻出来。   她一钻出桌子,底气就足了,拉着柯珂的手不让她做题,星暖气愤地问:“你说你做了什么好事?”因为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要问柯珂的事。柯珂细小的手腕被星暖紧紧扣住,她装出可怜的样子,差点就眼泪汪汪了。“星暖,我只是实在看不惯你和夏旸了,你们俩过得太别扭了。”这句话说的星暖心里一震,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原来可以这么复杂。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从来都不会错。星暖松开柯珂的手,她手上有红红的抓印,那让星暖很内疚,或许她也是为了自己好。星暖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对着柯珂的侧脸,说了一句“对不起。”柯珂没有回应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柯珂也知道星暖的个性,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星暖是怎么也不会靠近夏旸的。   星暖总是会想起那个晚上夏旸说的那句:我想我在你身边。说实话,每个女孩子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动,但她很怕,她怕她的一个前进,导致了他们关系的后退,她怕他只是感情无法寄托,她更怕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女子最怕的就是所爱的人,爱上自己,只是因为身上有别人的影子,星暖无法接受自己只是个影子,她喜欢的夏旸,为什么喜欢的不是自己。   在高三的有形压力之下,班上的每个人都发生了这样或那样的变化,星暖的变化不是最明显的。最明显的是夏格,那一段时间,她每天没日没夜地做题,整个人瘦得只剩骨头架子了。脸上的气色很差,到最后五月底的时候竟然在班上晕倒了。星暖觉得这事得告诉夏旸,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正面看他了。但毕竟夏旸会好好照顾夏格的,夏格那样一个女孩子,很招人喜欢。   下午放学之前,星暖就以上厕所为由,偷溜了出来,然后就跑到夏旸的班门口,想了想现在喊他出来不合适。又弯着腰,敲了敲走廊这边靠后排的玻璃,过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睡眼朦胧的女生,盯着星暖看了一会儿,然后她又瞪大了眼睛看星暖,像是在看怪物。星暖想着救人要紧,她晃了晃手,一脸认真地问:“你见过我吗?对了,帮我叫夏旸出来一下。”那个女生打着哈欠,神情像是要继续睡了,丢给星暖一句:“夏旸上午就没来上课。”她没有告诉星暖,为什么看到她这么惊讶,是因为夏旸班里的女生都知道,夏旸钱包里有一张女生的小照片,那是星暖的毕业照片,他洗了一张她放大的照片,夹在自己的钱包里。   到家之后,星暖很是觉得奇怪,他难道病了?在她打了无数通电话还是没人接的时候,星暖毅然决然地冲到了水果摊那里。夏妈妈正悠闲地坐在一堆西瓜里,穿着红色的衣服很是显眼。星暖做出要买水果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夏妈妈笑着看眼前的小丫头,一副“我知道你想干嘛”的表情,星暖也不扭捏,直接了当地问道:“阿姨,你知道夏旸去哪了吗?我放学都没看到他。”她不敢说漏嘴了,其实夏旸今天一天都没有上课,她怕他是逃课了,这样被夏妈妈发现的话,惨的是自己。夏妈妈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只是说:“我一天都没看到他了。”说到这,星暖的心里冒出的竟是“夏格”这两个字,或许他的消息灵通,他或许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在路灯下的星暖,身影被拉得很长,她握紧了手机,它像是一颗定心丸。当星暖犹犹豫豫走进医院的时候,真实的感受并没有想的那么紧张,人很少,偶尔有两三个护士路过。星暖仔细看着有点黑的门号。当她真正找到夏格所住的病房的时候,却在门口停住了。   像是一部剧,在最精彩的时刻戛然而止。它的开幕很精彩,让人等待它的*和序幕。但导演却迟迟不肯把结局献给大家,欲情故纵,且耐人寻味。但当你真正知道结局以后,你的心情会很奇怪,它有点似曾相识,也有点无可奈何。   而星暖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她踌躇了很久,听到夏格的声音的时候,身子还是晃了一下,控制不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从病房里出来的男子并不是夏旸,他看上去比星暖年长几岁,他比夏旸长得略为清秀。个子很高,他的脸上有一种沧桑感,这种沧桑在同龄人中是没有的,那需要很多的阅历,才能成就那种独有的气质。他站在门口,抬起眼看到星暖,神情淡淡的,然后叹了声重重的气,无视着星暖的存在。   星暖皱了皱眉,也无视他,想着找到夏旸了再说。但她的脚不听使唤地往回走,是的。她就是个胆小的人,不敢面对现实。“你进去看看她吧。”星暖转过头,男子的表情很难过,像是揪心的痛。他说完就消失了,在长长的走廊。   星暖走进夏格的病房,先闻到的是很浓的药水味,这让她很难受。在病床上躺着的夏格盖着薄薄的被子,她闭着眼睛,好像没有听到星暖的脚步声,也没有因此睁开眼。干净的病房里,有一盏白炽灯,照着很明亮,在这里并没有发现夏旸的身影。星暖想,很晚了,自己也该回家了。在她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听到背后有一个声音,那是夏格。她说:“他没有来过。”星暖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回答。夏格等许星暖走了以后,睁开眼睛,她的眼里饱含着泪水,每份爱,都有着伤害。医院继续恢复了宁静,夏格躺在病床上想着她爱的那个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吧。   在星暖写了无数道题,终于坚持不下去了,看着叮当猫,已经深夜两点了。再次翻开手机,她还是咬着牙,拨出了夏旸的电话。她想在自己睡着的那一刻。都要是明白的。   电话竟然接通了,嘟嘟的几声之后,就听到了夏旸的声音,他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带着点起床气,不高兴地嚷:“谁呀,大晚上的,有毛病吧!”星暖撅着嘴说:“想问你今天去哪了?”“今天?”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疑惑,然后就听到他说了声:“靠!”星暖听到夏旸不文明的叫声,心里明了,就知道,他那没心没肺的人肯定是睡着大觉呢,果然,他下一句是:“哥们,你没事儿吧,半夜两点了,还给我打电话。”星暖说:“我就想知道你好不好。”夏旸打了个哈欠,敷衍地说:“好,好得不得了。”是谁说的,人晚上情绪波动很大,确实如此啊,因为星暖下一句是:“我想我们在一起吧。”夏旸说了句“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星暖以为那晚自己会做梦,但当第二天的阳光晒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她睡的很安稳,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幸好柯珂临时替她请了假。那是女生之间的小秘密。如果超过上课时间十分钟,就替对方请假。   夏旸对待感情的方式很特别,发现这个是在高考之后了。考完试的那一刻,并没有什么神清气爽,而是另一种压抑。夏旸在星暖说了:我们在一起之后,开始了每天跟她一起上学放学的使命,他偶尔会跟自己聊天,有时候不说话,只是两个人肩并肩一起走。星暖高考之后的情绪在一段时间内都不好,每天没精打采的。夏旸也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样会哄她,只是默默听着。   有时候星暖就在想,自己对于夏旸来说到底算什么,是爱人吗?还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她很想问问夏旸,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正文 6.我想我是爱你的   在爱的世界里,我想活得长长久久。但当爱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却不知所措。   ——夏旸   在没有作业的暑假,以星暖,夏旸,柯珂组成了一个铁三角。其实柯珂是不愿意的,她说她觉得自己像是三十万伏的电灯泡。在星暖的好说歹说,还掉了两颗眼泪之后,才让她心软。末了,星暖说:“我怕过完这个暑假。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怕我们的关系不会那么好了呢。”柯珂听她这么说也很激动,柯珂拍着胸脯说:“我绝不会抛下你的,绝不。”星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抱着柯珂说:“嗯嗯。我知道的呢,柯珂最好了。”其实在星暖心里真正害怕的是夏旸。高考过后,特别怕单独跟他一起。   在六月份炎热的中午,夏旸从夏妈妈那里搬来一个大西瓜。然后铁三角坐在星暖家的小院儿里一边吃西瓜,一边说各自的理想。柯珂先说的,她说:“我想以后成为一个独立的女性,有一个孩子,然后我们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夏旸反驳道:“没有男的,哪来的孩子?”柯珂不同意夏旸的逻辑,争辩道:“干嘛要男的嘛,男的多麻烦呀。”这个观点逗乐了星暖和夏旸。星暖竖起大拇指说:“你厉害。”夏旸也表示同意,他转向星暖,示意接着她说了。星暖啃了一口西瓜,继续那个话题。“我想以后和我爱的人住在海边,一起看日出日落。”“你这太小女人了。”柯珂不满意这个理想,夏旸也似乎觉得不怎么样。但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吃着西瓜。该夏旸说的时候,西瓜已经只剩一点了。他说:“我希望等我毕业了,自己创办一个小公司,然后把你们都招进去给我干活。”“谁要跟你一起啦!”星暖和柯珂异口同声地说,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笑。夏旸用纸巾擦了擦手,星暖看向他的时候,正巧有束阳光从葡萄树的叶子里穿透过来。照在他前额,他前额并不是很饱满,但出奇地吸引着她,星暖挪不开眼。直到夏旸也转头看她的时候,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星暖想,我是喜欢他的,少年如花,美艳至极。   柯珂本来一直都同意一起玩来着,也玩的很愉快。但那天之后,她就不来星暖家了。她说她再也不想当“第三者”了。星暖哑在那里,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其实柯珂是想给星暖和夏旸创造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星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给夏旸发了一条短信,她不顾矜持,说:“前方的路太长太久,你愿意跟我一起走过去吗?”过了十几分钟,当她以为他已经睡了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翻来来看,他回:荣幸之至。   看到他那四个字,星暖的心尘埃落定了。她想或许不必活得如此纠结。爱一个人,就应该轻松地去爱。   但当星暖和夏旸独自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却从来不牵她的手,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只是听星暖说着各种从百度上搜来的笑话。有时候星暖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在旁边淡漠地看着自己,星暖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她试探地问:“是不是我们发展得太快了?你还没习惯?”他只是摇着头说:“没有。我很喜欢你的。”   是的,那时候的星暖真的以为“喜欢”这两个字可以过一生,顶着喜欢就可以抵抗所有的难题。就像题目一样,不管多难,都会有解决的方法,而且方法还不止一种。   填志愿的前两天,夏旸都没有联系星暖,星暖也尽量不烦他。因为早在高考完的后一天就买了报纸,估计了自己的分数。应该在五百分以上。而夏旸她是知道的,他高中时常逃课,成绩不好,家里也没什么钱供他读大学。每每想到这,星暖就觉得和夏旸的距离又远了一步。   填志愿的那天早上,一大清早就接到柯珂的电话,她在家里准备出发去学校了,似乎很激动。她说:“这也是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嘛。嘿嘿,我想我的大学生活过得很精彩呢。”星暖应和地说:“嗯,那是那是,你在大学里还不爆发啊,高中压抑了那么久,大学肯定得玩疯了。”柯珂的高考成绩很不错,超过六百了。她想填北京,但又不想和星暖分开。而星暖呢,始终没决定自己去哪里,于是跟柯珂说的也是北京的几所高校。   走在路上还没到学校的时候,星暖想给夏旸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已经到学校了。刚拨出他的号码。就听到身后的铃声。她转过身。看到夏旸就跟在自己后面,他穿着那件LIKEYOU的T恤。夏旸冲星暖点着头,星暖小跑过去,笑容满面的去挽他的手。星暖问:“你想好填哪个学校了吗?”夏旸随口就说了几个武汉的学校,然后他问,“星暖,你呢?”星暖眯着眼睛冲他笑说:“嗯,我去北京。”他愣了一下,看着星暖的脸说:“去北京好呢,北京好。”那不像是在跟她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因为不是一个班的,所以是分开填的。老班坐在椅子上看星暖纠结,他说:“许星暖啊,填个学校那么难啊,看…”他指着北京那几所高校,对她说:“这几个,你都可以填的。怎么,还看不上啊!”柯珂也在旁边跟星暖说,“星暖,我们填在一起吧。”星暖站在那儿,却还是很是犹豫,她拿着志愿单就要往外走,柯珂一把拉住星暖,她表情变得很难看。郑重地问:“星暖,你真的想好了吗?”星暖坚定地点着头,她看到柯珂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知道,柯珂是在为自己而紧张。   是的,当许星暖走出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夏旸。在另外一个办公室她见到了他,他正好写完了志愿单,然后交给老师。星暖走过去,跟老师说:“谢谢。”然后一手抢过他的志愿单。快速写下那几个号码,她回头,毋庸置疑地,看到夏旸惊讶的表情,他的嘴巴有点合不拢了。星暖把他的志愿单还给他的班主任,自己拿着志愿单就要出门。夏旸抓着星暖的手腕,对她吼道:“许星暖,你疯了吗?快填回来。”“从来就没有填回来,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星暖说完就出了门,又一脚踏进自己老师所在的办公室。与夏旸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是闭着眼睛的。这个表情让她心疼。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当星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夏旸的心是疼的。他喜欢这个女孩子,他想让她过得快乐。但是他不知道怎样可以让她开心,不打扰她,就是他对她最好的爱。而现在,许星暖,一头扎进了爱他的漩涡里。夏旸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了。   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我有多傻,我只不过是想跟你一起啊。就算你以后抛弃我了,不要我了,我还是不会后悔当初年少轻狂所做出的决定,因为当时就是年少轻狂。这就是星暖最真实的想法,她爱他,想跟他一起。  正文 7.纠缠致死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而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选择了,就自然得承担更多。   在许家父母眼中,星暖一直是一个还算乖巧的小孩儿,青春期的叛逆里没有逃课,没有打架喝酒。而当她填好志愿,到家的时候。用钥匙开了门,在玄关处换鞋,就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爸妈坐在长条沙发上,电视机正在放着一个很无聊的晚间节目。他们并没有看电视,只是坐在那不说话。   星暖就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她蹑手蹑脚,想偷偷溜进自己的房间,妈妈杨丽沉不住气,在星暖右脚准备踏进卧室的时候喊住了她,“星暖,过来坐。”星暖只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爸爸许海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拖鞋在地板上“嘭”地一声响。星暖闭上眼睛,她知道,受批评的时刻到了。   果不其然,妈妈先开的口,她语气很平和,“暖暖,不是妈妈说武汉的学校哪里不好,是你可以填北京,可以去开拓一下自己的眼界,为什么不去呢?”星暖咬着嘴唇,坚定地回答道:“我就想待在武汉。”“你是为了那个卖水果的儿子吧?”爸爸许海说出的声音很刺耳,星暖抬头看向脾气一直温和的爸爸,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说出的话,也令星暖无法接受。   许爸爸脸上有隐忍的情绪,他握紧了拳头,忍住不让自己动手。自己爱护多年的女儿,就这样做了让他心寒的事。如若换做别人,他早就动起手来了。星暖替夏旸不平,忿忿地说:“卖水果的怎么了?都是劳动人民。”妈妈说:“你们可以做朋友。没必要为了他放弃你大好的前途。”   现在的星暖再想起那个画面,会很想扇自己一耳光。因为她当时说的是:如果不跟他一起,那我宁愿废了自己。   当时的爸爸气急败坏,就真的扬起手往星暖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她只觉得左边脸颊像火一样烧了起来,耳朵伴随着一阵耳鸣。那一刻星暖知道了为什么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男主被扇了之后嘴角会有血。星暖的嘴巴里真的有股血腥味,这让她很不舒服。妈妈扯过爸爸,责备他:“说了好好谈,好好谈,怎么可以动手呢?”爸爸的手愣在那里,尽管星暖知道,在下手的那一刻,爸爸的心里满是悔意。星暖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常把她举过头顶,然后让自己坐在他肩膀上,那时候的星暖觉得爸爸是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男人。   血腥味再次冲击着星暖的喉咙,她捂着脸,冲进了厕所。往洗漱池里吐了口鲜血,望着镜子里的她,星暖哭了,。那张脸太不真实,在晚上的灯光下她的脸很苍白,左边脸颊微微红肿。星暖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这时候裤子口袋里手机震动,星暖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翻开来,就看到夏旸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接他的电话。星暖挂了电话,随即给夏旸回了条短信: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吧。   夏旸躺在自家的床上,他盯了屏幕一会儿,她现在肯定过得不好,或许她正在哭泣。夏旸,你明明那么在乎她,为什么要让她受那么多。   那个晚上家里的气氛很尴尬,杨丽用药水给星暖消红肿,她低声对星暖说:“暖暖,忍着点,涂了会好的快的。”妈妈的力道很小,像蚂蚁爬过脸,有点痒。她无可奈何地接着说:“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爸妈也是为了你好呀。你不要怪你爸爸,他实在是气不过你。”这些星暖都知道,爸爸打完她之后就进了卧室,但星暖知道爱她的爸爸现在一定比自己还疼。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爸爸的踪影。星暖知道爸爸是不想面对自己了。也只好乖乖喝了完粥就钻进了卧室,妈妈在后面喊:“暖暖,再吃点……”星暖摆了摆手,她也不再劝我,只是收拾着碗筷。   这是一场冷战,在填志愿的那一刻,星暖就已经知道了必然会经历的这些。当这些真的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承受能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在许星暖闭门不出的那几天,接到了很多电话。第一个电话是班主任的,他在电话那头就要骂娘了,他说,你这样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被骂的星暖,只是简明扼要地回答:“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不后悔。”班主任骂完气也消了。只是重重叹着气。   接到的第二个电话是柯珂打来的,她说:“夏旸前两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就让他暂时别打扰你,让你静一静。”星暖在电话这头就想抱抱柯珂,她总是能知道星暖需要的是什么。对她表示感谢之后,三分钟后,夏旸打电话来,是柯珂通知了他。   他的声音像是好久没听到了,他说:“星暖,你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为了我,不值得。”星暖躺在床上,电扇在床边吹得“呼呼”直响。她组织了语言,跟夏旸说:“或许你们都觉得我疯了,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要什么?”夏旸快速把话接了过去。星暖的心一沉,她说:“我要你,我就想跟你好好在一起,仅此而已。”可是她说完,心里很悲伤。我要的是什么,连你都不知道,那我做的还有意义吗?   故事说到这,夏格坐在星暖对面的座位上发呆,她托着下巴,极为认真的表情,她说:“那你和夏旸为什么分开呢?”星暖扬眉,她说:“我是想跟他纠缠致死的,那时候我以为我们像是一对罗密欧与朱丽叶。直到时间过了这么久,久到我都忘记当初为什么喜欢他了,久到我只记得我们分开的时候,那么决绝,都不给自己和对方留一点点后路。”在咖啡屋里,弥漫着浓浓的咖啡豆的香味,让人回味无穷。   夏格接了个电话,跟星暖说要先离开了。星暖点点头,示意她还要一个人在这坐会儿。   这里很安静,安静到星暖听得到自己的叹息声,她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原来自己的心事竟然这么重。   我们总希望时光在最美好的时刻停留,但最美好的时刻却总是短暂的。   等到宁可轩来接星暖的时候,他看到她望着窗外发呆。她落寞于一身,可轩摸摸星暖的头,说:“暖儿,我们回家吧。”星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长相很好看,鼻子很挺,偶尔带着金丝边眼睛,对她笑的时候,嘴巴有很美的弧度。自己真的从夏旸的阴影里真的走出来了吗?她问自己,她再次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再次为了眼前这个人,致死如一地爱一辈子。   星暖伸出手,可轩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他的手心很干燥,手指也很纤长,摸上去瘦瘦的,有骨头。有时星暖会笑他说:“哎呀,这是模特的手吧,好漂亮啊。”他会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是呀,是呀,你喜欢不?送给你。”然后星暖就会假装要咬他,他就会凑过来抱住星暖。  正文 8.他在我怀中   和夏旸一起上的大学是三年制的,但其中只有两年在学校,大三就可以出来实习了。所以当星暖和夏旸分手之后,她果断地向辅导员去远一点的地方。她想,远离这边哀土,要去别的地方,领略不同的城市情。   中午宿舍吃西瓜的时间,星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是辅导员的电话。他曾经在星暖上大一的时候,一度替她惋惜。他说:“许星暖,现在有一个地方需要人,你大学的专业课一直很优秀,所以我推荐了你,但……”星暖知道他是想说,但离武汉远,对吧。她心领神会,问道:“在哪?”辅导员叹着气地说,“在上海那边,估计你过完暑假就可以去了。不过那边工资比较低,你确定要去吗?”星暖很肯定地回答了他。   当可轩第一次约星暖出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寝室里吹着电扇风,炎热的武汉,不是一两个小电扇可以阻挡得住的。室友们都边吹着电扇,边在心里诅咒这天气。   “许星暖,你给我出来,许星暖,许星暖……”住在二楼的星暖听到楼下有一男子正大喊自己的名字,也顾不得印象了,飞快夹着夹拖就往窗户下瞄,是可轩。他站在寝室门口的树下,树叶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绿荫。他还在喊星暖的名字,星暖一直觉得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刻不是很美好,反而让自己看到他就觉得尴尬。   那是在街上偶遇夏旸和夏小小两个人,星暖很想在地下钻个地缝。夏旸的手被夏小小牵着,她趾高气昂,不屑的眼神让星暖卑微至极。宁可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他自然地对星暖说:“嘿,我说你去哪了呢,走吧,我们去吃饭吧。”他及时地给窘迫的她解了围。星暖以为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对他说的“一见钟情”而深信不疑。   回忆完毕,室友们都盯着星暖看,叮当说:“星暖,是找你的吧,你看人家大中午的站在太阳底下,多有诚意啊。”叮当是其中的一个室友,她个性直率,在大学两年里见过了星暖和夏旸的情感纠葛,于是时常劝导星暖说:“妹子啊,我们不能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可轩的声音还在女生寝室回荡,星暖甚至听到有不少午睡的女生都在骂他。想着他还对自己有恩,于心不忍地鞋也没换,就奔下楼去。   可轩并没有一直站在树下了,而是在一楼宿管阿姨那里坐着吹电扇,宿管阿姨很热情地给他端来冰水的时候,他就看到星暖下楼了。   “你终于舍得下来啦?”可轩眼中带着挑衅,星暖看见宿管阿姨的面相不怎么好。她像是在说:哦,就是你啊,让他等了这么久。她还从下往上地细细打量星暖。   这样的氛围对星暖是不利啊,她没有停住,而是一直往前走。星暖知道可轩在身后一直跟着她。   中午两点的太阳十分毒辣,星暖就这么在太阳底下被暴晒。突然头顶有什么挡住了阳光,她抬头,看到一把淡蓝色的伞。可轩就举着伞,看发傻的星暖愣在那里。他的喉结动了动,调侃地说:“我就那么好看?”星暖连忙摇头,想接过他的伞,他没有松手,一直紧握着,坚持给她撑伞。星暖也没有拒绝,只是问他:“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吧,我都不怎么认识你。”他笑了,那种笑带着一丝居高临下,也带着一丝讽刺。“我认识你,在很久之前。”“是吗?”她对他的话提出质疑。可轩点头,他想说说他们的初识,但喉结处动了动,没有说出口,闷热的空气让人不自在。他也似乎察觉到在这样的环境里是不适合谈话的。他建议去咖啡馆。星暖也不反对,因为这天气,确实想去。   跟可轩走了一两米远,就看到他拿出钥匙,然后就有一辆车做出了回应,发出“滴滴”的声音。“你有车?”星暖惊讶地问。可轩收了伞,替她打开车门,那是副驾驶的位置。不知为什么,星暖那时候没骨气地想到的一句话夏旸说的话,夏旸说:如果我以后有辆车,就让你坐副驾驶的位置,只有你可以坐的。   星暖有些哀伤,再次想起了和夏旸已经分开的事实,她咬了咬嘴唇,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小资本的生活果然是令人向往的。坐上车后,可轩就开了空调之后,专心开着车,星暖中午没有午睡,到了这个舒适的环境后,不由地靠着座位,然后整个人很放松。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可轩正在看着自己,他的表情极为认真,这让星暖很不舒服。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星暖坐直了,然后伸了伸懒腰。他从左边车门下车,然后绕过车前,在右边开了车门。星暖也就不拘小节的,穿着夹拖短裤,和扎着马尾,跟他到了一个咖啡馆。   咖啡馆的人不是很多,空调开得很足,可轩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让我坐下,然后他亲自去前台点餐。这个咖啡馆有英伦风,它的设计像是一个迷宫,如果不是可轩在前面带路,以星暖这枚大路痴,肯定会迷路的。它的中间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旁边是一个滨水景观,一条小路走到中间,而小路下面是一个小池子,池中有两三条白鱼在游。   星暖夏天睡觉的时候,容易出汗。在可轩车上睡了一觉后。就算开了空调,却还是汗湿了衣服。这里的空调对着吹,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嘀咕着:以为没有空调受罪呢,唉,有了空调,还是会受罪的呀。   星暖默默捏着鼻子,防止自己打喷嚏。然后拿出手机,有条短信。“你去哪了?还好吧?”是夏格。在星暖高中时期,最怕的就是碰到夏格,跟她一起就会让星暖莫名地自卑。但没想到当初她冲动地填了武汉这个学校以后,在开学时,竟碰到了夏格。很巧很巧,她们都选的是建筑景观设计。在同一专业,也在同一寝室。为此,每每星暖跟夏旸一起的时候,碰到她,尴尬的竟然是星暖。星暖手指动了动,回复她:“在外面吹空调呢,很舒服。”   发完短信,抬头就看到可轩坐在自己对面,不禁吓了一跳。他端着杯清水,抿了一口,问道:“不是跟你前男友发短信吧?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星暖也不理会他,自己跟夏旸的事,还是不喜欢被别人说道。尽管曾经因为夏旸还上了学校的贴吧,题目是:执着女为爱抛弃一类大学,却反被男友抛弃。这曾经让她在学校,都没有抬起过头。可轩也不追问,服务员端来水果沙拉和冰水的时候,星暖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可轩看着星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脸笑意地说:“许星暖,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像你这样有钱人,干嘛跟你客气。”星暖大口大口吃着水果,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这句话。   可轩觉得星暖可爱极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在你上大一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你了,是在军训的时候,我经过你们学校,看到你跟一个男生在翻学校的墙头,当时我在车里睡觉,就听到我的车顶被人踩了。”   难怪星暖第一次看到他的车总是觉得在哪见过呢。那时候学校军训期间不让出去,但学校一到吃饭时间就人挤人。夏旸怕星暖体力不支,才想到要去翻学校的墙头。星暖认为墙头太高了,以她这种没有体育细胞的人是很难翻过去的,没想到校外正停着一辆车,成为了他们的垫脚石。   “你们踩了一次就算了,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又被你们踩了一次。那时候你们很好吧,踩完了还不忘在我面前搂搂抱抱。”他说到这,让星暖很不好意思。她低下头,大口喝着冰水,凉气渗到牙齿缝里,不免“噬”了一声。   可轩有些气愤地说:“你还死我,告诉你,我每回见到你,心情都特不好。有回我见你在招车,开到你面前,我车窗还没完全打开,你就跟我说,‘对不起啊,大叔,我不坐黑车。谁是你大叔啊!”总之他是鸡毛蒜皮地说了很多,很多他在她生命中出现过,但她丝毫没有察觉的事。那些她经历的,星暖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没想过有另外一个人陪她一起记录。   说完,可轩又招手要了一瓶红酒。星暖以为咖啡馆是没有酒的。见星暖一脸诧异,可轩说:“小萝莉,别看了,这是我家开的。”星暖的表情变得诡异,原来在她平凡的一生中,是真的碰到了一个“高富帅”。但他到底多少岁呢?不会真的是大叔吧。可轩像是知道星暖的心思,他下一句说:“我比你大几岁岁,但我不像某人这么笨,现在还在学校混。”“你说谁笨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多少岁?”“二十岁。”他没等星暖话音落下,就说了这句话。星暖看不透他眼睛里有些什么。   “我那时候总在想,我们明明相差得很远,而你也明明不应该出现在我生命中,但为什么我见你过得不好的时候,就想出来保护你呢?我就想他凭什么可以搂着你,抱着你,而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可轩哀伤地看着星暖,然后伸出手,擦了擦星暖的眼角。星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那句话会哭了。   在自己和夏旸一起的很长的时间里,她想的不就是跟他一起很幸福吗?但当他们越行越远时,自己也跟可轩一样,望着他跟别人幸福。   吃完晚饭,可轩绅士的送星暖回去,在寝室楼下,他问她:“如果先遇到我,你会喜欢我吗?”我当时很难过,星暖没有思考就回答说:“不会,因为生命里没有如果,而且我也不了解你。”他直直看着星暖上了楼,他的眼睛那么深邃,明明是一双好看的眸子,却有层雾掩盖。   刚进寝室,星暖就听到室友们很感兴趣地围过来,夏格坐在床上,略为生气地说:“没看到她脸色不好吗?让她先过来休息啊一下。”星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跟夏格会成为闺蜜,以前她总以为夏格清高,不可一世,但当自己真正接触到她的时候,才知道她的心里,有着一道很深的伤疤,这辈子也抹不去。   星暖拉着夏格往楼下走,她说了句谢谢。每次她们想说悄悄话的时候,都会去*场散步几圈。当星暖和夏格到达楼下的时候,星暖愣住了。她以为自己离开的可轩站在铺满玫瑰花的爱心里,旁边还点满了蜡烛,他站在那,看到星暖,像是没想到她会下楼,一脸惊讶。   夏格拉了拉星暖的手问:“是上回替你解围的人吗?”上回遇到的可轩的事,星暖也跟夏格说过。夏格识趣地松开星暖,在她的耳边说:“好好珍惜。”然后丢下星暖就上了楼。夏格想起了自己,自己曾经也被这样浪漫的告白过。   星暖孤军奋战一个人站在那,浑身不舒服。在大学里见过无数次女生被告白的场景,每次都能感动她,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一次女主。   虽然是晚上,但人依然很多,他们围成了一个圈,不知道谁在背后推了星暖一把,于是她和可轩就被人群围成了一个圈。   他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这种肉麻的事,也是最后一次。我想,过了今晚,太久了。我怕你又说跟我不熟。虽然你说你不了解我,但你愿意给我一次了解我的机会吗?”   星暖脑袋一下子懵了,她站在那不知所措,这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场面,可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或许是对夏旸太绝望了,亦或是真的对可轩动心。星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可轩的告白。   可轩兴奋地抱住星暖,他没想过他喜欢的女子真的答应了自己。夏天的晚上,可轩的身上并没有男人应该具有的汗臭味,而是很舒服的清淡的香味。   他的怀抱很紧,他在她耳边说:“许星暖,你终究是我的。”星暖问:“如果我今天不下来呢?”他又抱得更紧了,“如果我不下来,我就等你,等到你下来为止。”星暖并没有看到可轩的脸,但她能够想象到他满脸的笑容。星暖看到可轩身后的月亮。那轮明月,高高挂在空中,但他却在她怀中。  正文 9.送你的发夹   大学的暑假总是莫名来到得早,当迷糊星暖还在忙忙碌碌地感叹着结课作业的难度,暑假已悄然而至。   考完最后一堂英语,从教学楼里出来,星暖抬头看到可轩靠着车,手抱臂,带着兴趣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星暖背着一个斜挎包,从他面前经过,想假装没有看到他。谁知这样的举动惹恼了可轩。   “喂?你就这么无视我?”星暖听见身后气急败坏的声音,他的大男子主义在此刻暴露无疑。“走,跟我上车。”可轩快步走到星暖面前,拽着她的胳膊就往车里塞,车门并不是很高,星暖的前额被狠狠地磕了一下。   “你是疯了吧?”星暖对着他喊,在来往的人群中,她似乎看到了夏旸和夏小小。他们作为同是“夏家人”,在某些地方还是极为相似的。那就是同样的不顾别人感受,星暖起初以为可轩不是这样的,现在发现“天下乌鸦一般黑”。   可轩把自己固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快速地绕过车身,然后坐上了驾驶位。   车子一直在加速,星暖边摸着额头,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   可轩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自己答应跟他一起后的第二天就反悔了。星暖大早上醒来,突然发神经地打电话给可轩,她说:“我昨天想来,还是觉得我们太冲动了,我想过段时间再说吧。”他那边悄然无声,过了一会儿,星暖听见他“嗯?”了一下,像是没睡醒。于是她就当他答应了,然后在他没有回复自己下一句的时候挂掉电话。这种行为确实是不好的,在星暖想了一晚上之后,她还是选择慎重对待可轩的爱。   夏格睡在星暖下铺,她翻了个身,星暖感觉到手机一震动,“你们俩搞什么呀?”星暖看着短信,望着头顶上呼呼作响的风扇。   在感情的轨道里,只有当事人明了,其余的人都只是充当了旁观者的角度,他们看得清,却不忍说破。   寝室里陆续有人起床,星暖也挠了挠头发,坐起来。再看看手机,可轩依旧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复。   “星暖,我们去吃早饭吧,快起来。”夏格在下铺,用脚踹了一下床板,星暖无力地又往后一靠,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她那可怜的后脑勺就撞到了铁架上。   “我靠,暖妹子,你疼不疼呀?”叮当在隔壁床一下坐了起来,然后踩过星暖的枕头,伸手帮星暖揉着后脑勺。   星暖痛得眼泪哗啦啦就冒出来了,叮当不但不安慰她,还有点幸灾乐祸地说:“看吧,让你拒绝宁公子,遭报应了吧?”夏格探出头来,“星暖,没事吧?”她看见星暖的泪珠刷刷直流,吓得赶紧端了抽纸给星暖。   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唉,这大早上的,真是我的报应吗?星暖边想着,边擦干自己的眼泪。   星暖望了一眼被叮当蹂躏过的枕头,撅着嘴对她说:“叮叮当当,你,你的臭脚丫非礼了我的枕头。”   叮当笑着,她抓了抓头发,“我的臭脚丫非礼了你的枕头,是你的荣幸呢。”   夏格看着她们俩打打闹闹,接过话:“星暖还可以开玩笑,说明没事嘛。”   星暖一脸委屈地说:“哪里没事,头好昏,好痛。”说着还擦擦眼角。   “好啦,快换衣服,洗漱一下,我们去吃早饭啦。”夏格说完,笑着冲星暖挥了挥手机的手机。   等可轩想起自己的女朋友时,星暖已经又躺在床上了,临考试前的几天,总是没有事做,没有课上。当她中午悠哉悠哉躺在床上玩手机时,可轩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星暖很心虚地发了一个音,然后赶紧摆好态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中午吃了吗?下来吧,我在你寝室楼下”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让星暖很惶恐,如果他骂她一顿,她的心里会好过点,但他这样说,星暖实在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态度。万一他一时恼羞成怒,揍自己一顿怎么办啊。   “他又约你出去吗?”夏格探过头,然后趴在床架上问星暖。   星暖无奈地点点头,又想着穿什么衣服出去比较好。   夏格示意对待可轩要慎重,毕竟他已经步入社会了,不像她们在校的学生,心思比较单纯。夏格老是跟星暖说,可轩的眼睛是看不透的。   星暖还是听夏格的话的,因为从高中认识夏格起,她一直是很聪明的。她的见解肯定有她的道理。等星暖穿了牛仔长裤加白衬衣出现在可轩眼中时,他“啧啧”两声,“我喜欢的女人,果然不同呢,真漂亮。”他满意地给自己开车门,星暖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变化无常的宁公子!   坐上车后,星暖开始琢磨起来,她不知道他早上有没有认真听自己说的,或许他睡着了,没有听到。但这句是讽刺还是真正的赞美呢?   车子依旧开到了繁华地带,竟然是一个KTV,“金福来”KTV。在星暖的印象中,KTV一直是活跃在夜晚的,但可轩再次给她开车门时,她愣住了,问道:“你确定你没开错吗?”可轩见星暖一脸谨慎,示意她下车,星暖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可轩不由偷笑了几下,她撇过头看他。“喂,你偷笑什么呀?”她问。可轩宠溺地摸摸星暖的头,“小笨蛋,快进去吧。”   是见过不少KTV,无论是大的或是小的,或是有特色的。却没有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当时她的脑中就只有这四个字。大厅有四根粗壮柱子,上面分别雕刻着浮龙。金色的龙被刻得栩栩如生。   “欢迎光临。”左右两侧分别站着八个服务生。男女混搭。他们穿着相同的制服,动作整齐。   可轩领着星暖左一绕,右一绕,可谓“九转十八湾”,一路上,各个包厢门口都站着两三个浓妆艳抹的服务生,短裙加吊带的服饰。   星暖紧张地揪着可轩的手腕,小声地问:“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啊?”他笑容诡异地说:“你怕了吗?”   不知为何,跟他一起,总是没有约束感,反而有莫名的亲切。星暖摇着头,表示才不怕呢,他还能卖了我?   到了一个包厢门口,那里很偏僻,听得见包厢里面有人在鬼哭狼嚎。   可轩牵着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入眼的场面很混乱。数不清的男男女女,烟雾缭绕,无论男女都是吞云吐雾。星暖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了。吊顶的灯光昏暗,窗户都被窗帘遮住了。那里不像是六月的中午,更像是黄昏。   “怎么了?”可轩问。星暖摇着头,说道:“这地方不适合我。”   这时正在唱歌的一个男生从沙发上一路踩过来,他没有穿鞋子,看到陌生面孔的星暖,似乎很兴奋。“嘿,妹子,我见过你的。”他伸出手,可轩打掉他的手。“我是周然殊,夏格的朋友。”星暖不理会可轩的眼神,握住这位名叫周然殊的男生的手。在夏格那听过这个名字,说是她的一位好朋友。   包厢内有很多人跟可轩打招呼,他也不理会星暖了,有些斗气的从她旁边走过,融入了那个圈子。   周然殊凑近星暖,他也是位长得很好看的男生,眼睫毛很长,长得略有点像女孩子般清秀。他带星暖坐在另一侧,那里没有人坐。   “夏格在学校还好吗?”他问。星暖点了点头,她说:“嗯,还好呢。”周然殊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他就靠在沙发上,依旧光着脚丫,在裤子口袋掏了掏,星暖以为他是想抽烟了。但下一秒,看到他的手上变出了很多糖果。“喏,给你吃。”他冲她笑着,这样的男孩子是每个女生都喜欢的。夏格也喜欢吗?星暖边接过糖果,边想着。   之后的时间是她和周然殊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吃着糖果,他们像是与那个环境不符合,突然闯入的外人。   “许星暖,你过来。”可轩在那群人中,拿着话筒,喊着星暖的名字。星暖回过神,看见一群玩疯了的人,默契地围成了一个圈。整个气愤变得安静了。可轩站在中间,像是一位王子。   星暖只好抱歉地对周然殊说:“看来我不能陪你安静地坐会了。”他耍了耍手,不介意星暖的离开。   星暖走到他们中间,看见可轩站在那,他很开心。他对着话筒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你会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吧?”说着他丢了话筒,脸就凑了过来,星暖知道,如果她拒绝他的话,自己就会死得很难看。如果她不拒绝他,她自己会让自己死得很难看。种种矛盾之后,星暖的为难被可轩看在眼里。其实他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只是突然很想逗一逗这位可爱的姑娘。   可轩并没有做出太过的行为,只是轻轻亲了一下星暖的额头。星暖吓得抬头看他,可轩露出大大的笑脸,星暖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难过。   围观的众人纷纷“切”了一声,然后各玩各的。   “作为我的女朋友,我生日,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可轩的声音在星暖耳边响着,星暖慌张地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夏天的牛仔裤口袋总是特别小,她的手卡在袋兜里。   这时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看,竟然是前几天跟夏格一起去买的小发夹。可轩也不介意,直接抢过去,他笑了,眼睛里满是温暖的笑。“星暖,你真可爱。”可轩抱她在怀里,在喧嚷的KTV,她的心却是非常宁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女孩子的东西啊。”可轩在她耳旁呼了一口气,让星暖非常痒,星暖不由地动了动,他抱紧她,说着“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他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她的一切。但他的爱,来得有些迟。在她受伤难过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出现,现在,他想补回来。即使他知道,星暖没有拒绝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伤害到她。她是刺猬,他也要努力抱紧。  正文 10.人生如酒   等那些富家子弟们玩得尽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可轩悄悄跟星暖说:“其实你早上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没醒,然后饿到了现在。对了,你早上跟我说了什么?”听到可轩这么说,星暖打马虎也摸摸肚子,满脸可怜地跟他说:“我也饿了呢,管我早上说了什么呢,吃饭要紧。”可轩揉乱星暖的头发,牵着她就对他们嚷嚷着换地方吃饭了。可轩没有告诉星暖,其实他早上听到她说的话之后,悲痛欲绝,但他不愿放弃星暖,死皮赖脸地说自己并没有听到星暖说了些什么。   再说周然殊,他很是有统领三军的风范,带头在前面走着。晚上KTV的人特别多,到处都是鬼吼鬼吼的声音。星暖还看到时不时有三四十岁的大叔,正在蹭二十几岁的服务生的油。这个地方是再也不想来了的,星暖紧张地贴紧可轩。   “可轩?”她挽着他的手,可轩转头看向她,做出凶狠的表情说:“怕了吧,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卖到这里来。”这让星暖寒毛直立,她挽着可轩的手,不敢落下一步。可轩见星暖如此表情,心里一喜,吓吓她,看她还敢说离开自己的话不。   走出KTV的门口,天已经全黑了。可轩向周然殊招了招手,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周然殊作出“我懂了”的表情。在众多好车离去后,星暖还站在原地时,不由抬头撅着嘴望着可轩,她有些惊魂未定。   可轩见此,搂着星暖的肩说:“我们不跟他们一群小屁孩儿一起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也不开车,只是搂着她继续往前走。星暖的心没有安全感,她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只是觉得靠紧他,他会保护自己的。   六月的晚上,总是会有风微微掠过,倒也不觉得冷。他们并排着走在一起,星暖突然说句:“生日快乐。”   可轩嘴角上扬,他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暖儿,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在我身边很幸福。”   当他说完这句话,星暖感到很羞愧,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孩。在早上跟他说了拒绝的话以后,竟然还不知廉耻地跟他一起做着情侣才可以做的事。但她转头想着,既然今天是他的生日,那么等他过完生日再说吧。   走过一条长街,就到了一个酒店。他熟门熟路地往里走,边走边拉着星暖,介绍性地跟她说:“这是我一朋友开的,我刷脸就可以了。不用付账。”他是怕自己担心还像之前KTV那样,所以一路上总说些笑话来逗她。星暖也知道可轩的用心,也不要搭着脸不理会人家。   坐了电梯,她看到可轩摁了十五楼,星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确认地问,“是十五楼吗?”可轩从口袋掏出眼镜来,戴上后,又看了看电梯显示,极为确定地说,“是的,十五楼。”   那是星暖第一次见可轩戴眼镜,他的镜框是金边的,显得沉稳而严肃,但他的表情与之不符,他总是笑着跟她说话,会跟她开玩笑。星暖瞪大眼睛,假装很惊讶地说:“好帅!”他就把脸凑过来,让星暖亲他。星暖脸红地摇摇头,推开他的脸。   十五楼的总统套房,奢华与舒适于一身。可轩真的是站在房间门口,然后房门自动打开。星暖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后来他才告诉她,其实那家酒店就是他家开的,而那个房间是他的私人空间。   当她看到桌子上摆放着食物,又摸摸自己的肚子,然后不好意思地看向可轩。他正摆弄着厅前巨大的显示屏,“哎,暖儿,过来这边,边看电影边吃东西吧。”星暖也不客气地选了个大盘子端了过去。就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可轩嫌弃地撇了撇星暖说:“啧啧,你不得了啊,本性暴露了。”他说完就伸手抢她盘子里面的东西吃。   星暖淘气地伸伸舌头,“对呀。对呀,我就是这样没形象呢。怎样,你咬我啊?”   说完这话,他真的就把她扑倒在地上,然后咬着她的肩膀。不是很疼地咬了下去,星暖骂了起来:“宁可轩,你属狗的呀?”他就压着她,也不说话。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星暖感到这个氛围太尴尬了,她装作很疼的样子说:“可轩,你压到我的手了。”他回了回神,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过了一会儿,整个空气都冒着尴尬,这时星暖的手机铃声响起,可轩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地说:“我去抽根烟。”   见他回避,星暖就放松了许多,接过电话,披头盖面地就听到叮当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许星暖,你怎么还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寝室里今天只有我一个人。你快回来,老娘一个人怎么过!”星暖好奇地问:“她们呢?”像是触到了叮当的导火线。她提高了声音说:“夏格今天下午说是坐火车去了,没良心的,不知道去哪了,也不带上老娘。然后就是其余几个,她们结伴通宵逛夜市去了,也不捎上老娘,还有你,最可恨的你,从中午出去就没回来了,老娘命令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她今晚不回去了。”可轩突然抢过星暖的手机,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他面露微笑,带着一丝孤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星暖是有些吓到了,她双手捧住手机,生怕他下一个不高兴就摔了自己的手机。   他并没有,只是身上带着很浓的烟草味,绕过她旁边,走向房间的角落。那是一个很大的酒柜,很是具有他独特的眼光,酒柜中规中矩地摆放在那,有不下十格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   他站在那挑选着,就像女孩子逛街买衣服一样,喜欢这件,但又更喜欢那件,而犹豫不决。这是星暖很难看到的表情,像是贪吃的孩子,不知选择糖果,还是蛋糕。   星暖从没见过这样的画面,毕竟在她那小康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现这么资本主义的一面的。为此不感兴趣地依偎在沙发里。   星暖想着叮当一个人在寝室里会不会害怕呢?应该不会的,像她壮得如牛的身体,来个两三个人是不成问题的。但她还是唐突地问可轩:“我真的今天不回去了吗?”   可轩手里已经拿了一瓶酒,他回头看星暖整个身体都塌在沙发上。然后蹙了蹙眉,“你陪我喝两杯,我送你回去。”他说的自然是假话了,但星暖却放松下来。   这么好?星暖愉快地点点头,因为她的酒量一直算是可以的,两杯不成问题,起码她自己这么觉得。   “第一杯,你昨天跟我说的,你想再考虑一下,其实我听到了。你觉不觉得你得喝一杯?”可轩端着高脚杯,晃了晃红酒,恰是不经意地说道。   星暖吓得赶紧点头,立刻坐直了,端着高脚杯,一饮而尽。“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酒壮人胆,她的勇气瞬间就来了。   可轩给她倒酒,红酒入杯,让人如痴如醉。他深不可测的眼睛被厚重的镜片所挡住。喉结上下窜动。“嗯,你问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星暖问,然后端起杯子就要喝,可轩拦住她。“第二杯,我今天生日,你不知道不要紧,但是我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躲?”可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出了喝第二杯酒的来由。   酒劲上来,星暖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红,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她词穷,只好摇了摇头,喝光了第二杯酒。   “我送你回去。”可轩并没有等星暖回答,扶起她,想着把她送回去。但无奈不争气的星暖两大杯红酒入肚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毯。   “夏旸。”   这是她喝醉后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醉话。她说的那么不在意,他的心却揪得一下疼。她的心还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