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女扮男装 军营之中的除夕,不能过的太铺张的,不过又是大家伙凑着喝个酒,吃个肉而已。我困倦地躺在营帐里看书,莲莲已做了男子装扮,去与士兵比武。 几天前,我主动请缨,代替南宫涵来到大营,毕竟我是一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于兵法以及现代的不少战争例子可没少看,南宫涵,也就是皇帝,而我则是他的一个妃子。 之所以离开皇宫,不仅仅是为了帮南宫涵分担一些政务,也是为了躲避皇宫的一些争斗,我可不是那些穿越剧的牛逼主角,来到这个地方,做个小小的妃子还可以,至于宫斗,真不是我能做得了的。 另一方面,我心里还藏着一件事情,我是一个亡国公主,我想复国。 我正在想着晚上该干什么,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我撩了帐篷往外看去,外面冰天雪地的,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正待往回钻,却听见一声,“姐!”   我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与我一般高的小子正含笑看着我,穿的一身云锦长袍,外面搭了一件毛绒风衣。他看了我一眼,嘟囔道:“难道认错人了,没有比这更丑的了啊。”   我眼角一抽,道:“小子,说谁呢?”他嘿嘿一笑,道:“没有,认错人了,大哥您继续。”我满脸无奈,笑道:“泽儿,是我。”   他像是吃了一斤苍蝇一般,满脸古怪地看着我,咽了口水,道:“姐,真的是你么?”我点点头,他往后退了一步,道:“南宫大哥说了,我姐姐现在变了样子,叫我尽管往丑里认,没想到会这么丑啊。”   我无奈地拧着他的耳朵,道:“怎么了,你姐姐很丑,很丢你的脸么?”他忙求饶道:“姐姐,我错了,你不要这样了。”   我这才松手,道:“你怎么会来?”他又看了我一眼,转过头道:“不仅我来了,温叔和柯靖也来了。”我一惊,往后面看去,果然,见冰雪中两个人在那里站着,正含笑的看着我们,我眼眶一热,扑到温叔怀里,哽咽道:“温叔,灵儿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灵儿受了多少委屈。”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抚摸着我的背,道:“好孩子,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想了,好不好?”我点点头,哭道:“对不起,我当初不该任性的跑出去,害的你们担心了。”   他将我扶起,仔细打量我道:“没事,只要你没事就是好的,当初你的母后将你们交给我,长公主我没有保护好,我就已经很内疚额,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我就对不起你九泉下的父母了。”   他来回打量着我,终于道:“灵儿,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自己看见不会吓着自己么?”我嘿嘿一笑,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账说去。”   回到帐里,我招呼他们坐下,又沏了热茶,方道:“温叔,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长姐她没有死。”温达听得这一句话,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扶着我的肩道,“你说什么?长公主她没有死?”我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说与他听,他听后,许久不语,叹了一口气,道:“天佑我琉隐啊,长公主没死就好。”说着,竟是老泪纵痕,文泽也笑着摇着我道:“长姐没有死就好,那臭丫头,我就知道她的命很长的。”   我无奈笑了笑,不知文泽与凌茜是不是上辈子带来的仇恨,两人总是动不动就臭丫头臭小子的对骂,不过我却比谁都清楚,两人的感情,与我一样好。我见身后的柯靖不说一句话,便道:“怎么了,小柯,是途中劳累了么?”   他摇摇头,道:“没有,姐姐,我只是太高兴了。”   我见这个男孩也长得比我都高出一个头了,心中不由感慨,不过两年啊,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莲莲习武回来,习惯性地就往我的帐篷里钻,一见这么多人立在这里,窘到,“姐,我要不要出去一下。”我好笑道:“出去做什么,都不是外人啊,”说罢,转头对几人道:“这是六郎的妹妹。”接着有介绍一遍,方知道他们是南宫涵叫过来一起过个除夕的,南宫涵一心想给我一个惊喜,自是没有告诉我,我心里一阵感动,见他良苦用心,便笑道:“大家连日赶路,都累了吧,赶忙回去歇着,除夕还要守夜的,可不要困到脚打脸了。”   几人说笑一阵,便也真累了,纷纷回营帐休息去。莲莲看着我们羡慕道:“姐,你真幸福。”   我愣了一下,知是说的有家人一事,便拧着她的脸笑道:“小妮子,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了,就好了,也不用我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操心了。你看你,哪还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她扭捏了一阵,害羞道:“姐姐,你就不要打趣人家了,像我这样的女子,还有几人敢要啊。”   我凑到她耳边道:“想要人要也很简单啊,赶紧的,脱了这一身男装,换上以前的衣服,出去转一圈,我就不信这娇滴滴的模样,这些老爷们没一个动心的。”   她一把拧开,笑道:“姐姐好不要脸,就知道打趣人家,不跟你挽了。”说罢,笑着跑了出去。我摇摇头,这丫头,明明羡慕的紧,却硬装作坚强。   等到晚上的除夕之夜,大家才几近疯狂起来,戍守边关的战士,常年都不能回家,只能对着这群山与树,以及一帮同过生死患过难的弟兄,只有在今天,他们才能尽情地喝一把,醉一把,狂欢一把,看着战士一群群地围坐着,讲着彼此间的趣事,我不禁凑上去听他们侃着,心里却在感慨,这帮与我一般大,便在外面保家卫国的男子,就连说话,都是带着一股沙场味儿,直杀心扉。   我嘿嘿一笑,将酒杯举起道:“为了我们倾玄能国富民安,我们干一杯。”大家举酒相迎,言笑不断。   我凑到温达面前,道:“温叔,这么多年以来,我们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请您见谅,这一杯酒,我敬你的,祝您,早日脱离我们的魔爪,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说着,声音经不住哽咽起来。他唏嘘道:“灵儿啊,当初我见到你的母亲的时候,她也就像你这么大,就像一个孩子一般。”   这是温达第一次提起我的母亲,我不禁往前凑了凑,仔细听他说着。   他喝了一口酒,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就连声音也飘渺起来,道:“那年原是你的父亲在外面游山玩水,与我结实,我与他皆是性情中人,所以聊得格外投缘,恨不得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那一年,他不过是一个皇子,我也不过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年轻人。我们来到了倾玄,在一次游湖的时候,却意外的遇见了你的母亲。”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灵儿,你与你的母亲特别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时不时地喝着碗里的酒,听他继续道:“那时你的母亲是倾玄当朝礼部尚书的女儿,生的娇俏,还是倾玄先皇的宠妃玉妃的妹妹,自是高贵典雅,知书达理,那一日我们去游湖。   冷不丁地见对面的船上有一个天资丽人正蹙着眉看着水面,我们一同望去,却见是她的丝帕掉入了水中,那一抹淡紫色的丝帕,就如同一方清雅的梦一般柔和旖旎,我便与你的父亲打赌道:谁先取出那方丝帕,谁便先得与美人说话的机会。”   他轻声一笑,道:“没想是你的父亲将那方丝帕先拿到手,还与了洛儿。”他叫母后洛儿,而不是皇后,此时的他,只是沉醉在回忆中的痴情人吧。   “洛儿没想一下子就爱上了你的父皇,当时你的父皇不过是偷偷溜出来的,不敢让先皇知道:所以也没敢上洛儿家中提亲,没想洛儿丝毫不在乎这些,随着你的父亲便回到了琉隐。”   我不禁疑惑道:“那为什么后来没有上门提亲呢?”他摇摇头,道:“那会儿琉隐是一个小国家,且与倾玄之间有着不小的矛盾,所以后来也没有告诉,你的母亲心里认定了她这一出走,便是背弃了国家,背弃了父母,所以也一直不敢跟家里说,以至于拖到了琉隐覆亡,都没有说出来过。   我心里一阵悲戚,难怪母后总是朝着东面发呆,每每见她那个样子的时候,总是心里没来由的心慌,就像马上就要失去她一般,原来,她不过是在眺望着自己的故乡。   我一时哀戚,竟然喝多了酒,连温达说的什么话都不清楚了,耳中似有人在说话,只迷迷糊糊听到,你醉了。我胡乱的挥着手,道:“我没醉,我心里清楚着,我心里苦啊,连醉都是罪么?”   第二日醒来,我的头疼的厉害,我下意识地摸着脸蛋,却发现已经被清洗干净,我叹了一口气,将那一层厚厚的灰抹到脸上,我究竟是不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撩开帘子,却见文泽与柯靖在一旁练着拳,见我来了,赶紧收起,笑道:“姐,你起了?”我笑了笑,为文泽提了提衣领,道:“还不起?再不起就该睡成猪了。”他哈哈笑着,热乎乎的手伸过来,为我暖着,道:“你啊你,都长这么大了,为什么手还是这么冰凉?” 我感受着他的手掌的温度,眼神里不禁流露出慈祥,道:“再长大,也没说可以光长手掌的啊。”却见不远处骆唯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心里一怔,有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我都差点忘记他了,便笑道:“骆兄弟,昨日歇息得可好?” 正文 第二章 就对你不客气 他点点头,道:“好,好得很呢,许久没见大黑兄弟,大黑兄弟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文泽眉头一皱,眼神里充满戏谑地看着我,唇语道:“大黑兄弟?”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嘿嘿一笑,突然弯下腰,揉起一团雪球便往骆唯身上扔去,道:“哥,我给你报仇。”   好小子,转变地倒是挺快的。我哈哈一笑,拉过柯靖道:“来,大家一起玩雪球啊。”柯靖毕竟是小孩子,没有了那股约束劲,便与我们笑着,将骆唯打了个落花流水,我们正开心着,没想一个雪球,直接飞到了南宫涵的身上,我背脊一阵冰凉,完了,闯祸了。   文泽这个小叛徒,一见南宫涵来了,屁颠儿地跑了过去,乖巧道:“南宫大哥早。”南宫涵为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道:“是你么?”我后退了一步,咽了口水道:“不是我,你看错了。”   我见他面有缓色,便再次抓起一个雪球,劈头盖脸地朝他扔过去,扔完大笑三声,赶紧躲到帐篷里去。没想还没有钻进去,便被他像提小鸡一样提了出来,我双脚在空中扑腾到,“大侠,南宫大侠,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还有下次么?”我暗自叫苦,瞥见释正缓步走来,忙喊道:“释,快来救救我,我要被南宫涵杀了,快来啊。”   他一愣,见我那副尊荣,便笑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不禁咬牙切齿,一个个的都见死不救是么?   连骆唯也在那里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干脆骂道:“南宫涵,你个恶人,快放我下来,我告诉你,我可是会武功的,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凑上来道:“说,怎么对我不客气?”   我气急,面子丢大了,道:“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他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道:“你说的?闹完以后再也不管你了。”我点点头,颇有一副壮士断腕的气势。他终于将我放下来,道:“记住,以后老实点,不然,我收拾你。”   我面含凄然地坐在地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人,真心的阴险狡诈。释好笑地上前,扶起我道:“叫你不要惹事吧,你还偏不信,遇见瘟神了吧?”   我凄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也不来救我?”他见我一张大黑脸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禁打了个寒战,道:“灵儿,跟你商量一个事吧?要不,咱换换?”他指着自己的脸,微笑的看着我。   我一拂袖,道:“你们都是一样,嫌我长得丑。”说罢,急急跑回营帐去,今天这是太丢人了,从小到大没有这么丢人过。我正恨恨地想着,帐门一掀,却是骆唯走了进来,我没好声道:“骆兄弟,你要干嘛啊?”   他站在一旁,笑道:“没有,我只是好奇灵儿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样子?”我知瞒不过他,也不再辩驳,只道:“没什么,不过是好玩而已。”   他顺势坐在我的床边,凑上来道:“那日见大黑兄弟开导骆某人许久,还以为是大黑兄弟心善,没想原来灵儿便是你啊。”我白了他一眼,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吃了我?”   他涎着脸,道:“那倒是不能的,只不过我很是好奇,那日所见的灵儿,性情贤淑,温婉可人,只是几日之后,再见大黑兄弟,却是娇俏可爱,天真浪漫,不知为何?”我不耐烦地道:“没有为什么啊,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呗,你说是不是,人何必要活的那么累?”   他看了我一眼,赞赏地点了点头,忽道:“灵儿,你就不能不易容么?每次见着你这张脸,我总是有一种吃不下饭的感觉。”我黑着脸看着他,沉声道:“滚!”我却开始思索,我真的有那么丑么?我对着水盆看了一眼,好吧,我早上也不想吃饭了。   因着我面目丑陋,以致于所有的人都寝食难安,为了让众人心里好受一些,我便与骆唯商量,来一个偷梁换柱之计,咳咳,其实也就是说大黑兄弟家中有事,先回去一趟,而后过了几日,温达便从外面将我接回来,说是家中族亲的孩子,唤作李拢,这事情便这么掩盖过去了。   第一日以自己的真面孔见人,我心中却有一丝的紧张,道:“温叔,我这样回去没事吧?”温达看着我,笑道:“难道还让你顶着一张大黑脸回去?”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莲莲见我恢复了原来面貌,舒了一口气,道:“还是这样好,免得每天见你都会被你吓一跳。”   我眼角抽了抽,正待说话,却听见号角呜咽,我心一紧,难道是有敌情?   我转头看着温达,他的面色也凝重起来,道:“你们现在这里看看,我去去就回。”莲莲也一个跃步上了马,道:“温叔,我跟着你一起去。”温达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好样的。”   说罢,两人策马而去,留下我在原地,我一愣,喊道:“别把我丢下啊,我也想去呢!”一阵马蹄声过后,只余下漫天的灰尘。我哀戚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莲莲,不禁在想,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去练武呢?   我急匆匆地赶回营帐,却见士兵们慌作一团,我不禁皱了眉头,大喝道:“大敌当前,不得先乱了军心,你们平日的纪律哪里去了?”   几人见我面孔陌生得紧,不禁怒道:“有你什么事?无岫的军队来犯,你倒是在这里说着风凉话,敢情倾玄不是你的国家?”我心知他是恐慌至极,便不再说话,沉声道:“你们南宫将军在哪?带我去见他。”   那小兵看了我一眼,一把推开我道:“南宫将军可是随便来个人就能见的?”我皱了眉头,也不理他,径自向南宫涵的帐篷走去,只是不知他此刻是否在帐篷之内。   南宫涵的帐篷前面守了侍卫,一见我来了,便拿刀挡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随意闯荡军营?”我高声喊道:“南宫涵,你在里面么?”不一会儿,里面沉声道:“让他进来。”   我拂了拂衣袖,踏步往里面去。营帐里此刻正笼罩着一股凝重的气氛,我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见南宫涵正眉头紧锁的站在桌子前,旁边站的几个人,是他的副将,倒是认识,没怎么说过话。   他见我来了,抬起头示意了一下,便简单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弟,李拢。”几人抬起头来见我,便继续研究战略来。我见他们没搭理我,便也兀自地踱过去,见他们指点的地图。   南宫涵看着我,指着地图道:“这里,是无岫进攻的最佳地点,我们已经派兵去把守了,只是我方兵力太少,很难支撑。”   我朝他所指的地方望去,是幽宁关最北边,这里自有一道天然屏障,却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便将城墙筑到那里,所以形成了一个缺口,虽是易守难攻之地,不过比起城墙所在,倒是好攻守几分。   我点点头,道:“我方现在兵力多少?”他沉吟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副将嚷道:“不过才五万兵力。”说话的是一个虬髯大汉,性子急,颇有几分胆色。我沉吟道:“刘副将,为什么兵力这么少?”他叹了一口气,道:“李公子有所不知,本来驻扎在幽宁关的将士达十万余众的,可是前段时间,宁西闹匪,宁西县尉向皇上求助,皇上就拨了士兵过去剿匪,才造成当下局面。”   南宫涵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刘副将不要再说了,可是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道:“李公子,你说是一县之民重要,还是一国之疆重要?”南宫涵道:“刘副将,少的胡言,皇上的心思,岂容我们来编排?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这一场仗打好。”刘副将张了张口,也么有多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便低头去看地图了。   我看向南宫涵,他不自然地低了头。南宫涵是最近这段日子,也就是洛贵妃死了之后不久,调到幽宁关来的,却没想来了没多久,就被派了大半的士兵去剿匪,为什么玄政会这么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这个地方现下有多少兵马驻守?”我指着他们刚刚说的那个最是容易攻守的地方道。   “两万。”   “敌军多少万?”   “初步估计,大概有二十万左右。”   我吸了一口气,两万对二十万,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战胜的机会啊,怪不得氛围那么凝重。   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那其他地方呢?有没有可能从那里进攻?”刘副将大手一指,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可能的地方。”他一下指了三个地方,战线太长,不好兵力支援。“那这三个地方派人把手了么?”一个副将不屑道:“小兄弟,你难道有什么办法么?要是没有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我们功夫了。”   我心里气极,却不好还嘴,只好道:“小生孟浪了。”他冷哼一声,斜着眼望着南宫涵,我这下算是明白了,是看不惯南宫涵的,却将脾气发到了我这里,我摇头笑着,在一边看他们分析着局势。 不一会儿,一个探子前来报,说无岫军队已然压境,将在一日之后抵达幽宁关。这个消息无疑让在场的一些将士乱了阵脚,刚刚那个训斥我的人,却是沉稳依旧,我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气度。 正文 第三章 消息 正说着,温达与莲莲也进来了,自来军营之后,是不允许有女眷出现的,所以莲莲也换了一身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我忙上前道:“温叔,打听的怎么样?”   温达摇摇头,道:“前来打探形势的斥候人数,就有一千之众,照情况看来,来敌确实不少,要上点心。”我点点头,却见莲莲面色苍白,想是也是第一次见着这场面,还是有点心悸。我悄声道:“有没有估计出来,他们会往哪进攻?”温达面色凝重,点点头,道是刚刚所指的那个地方,我疑惑道:“难道别的地方就没有可能了么?”   他摇摇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应了一声,被选中的有可能被入侵的地方有四处,除了那个两万兵力的,剩余的三处都驻扎着五千兵力,营地里剩下了将近一万五,“难道就没有请求兵力支援么?”   南宫涵叹了一口气,道:“请求了,不过皇上说,现在各地兵力紧张,不能抽派出太多,所以还有十万大军在路上,最早也要五天才能赶来。”   我心里总觉着哪里不对劲,玄政是一个爱民的国主,这一点我很确定,那为什么会指派这么一点兵力来支援?而且在倾玄与无岫关系紧张时,派遣兵力去宁西剿匪?我心里一惊,难道现在执政的不是玄政?   我点了点头,示意南宫涵出来一下。南宫涵愣了一下,道:“几位先商量着,我先出去一趟。”几个副将皆抱拳应声,唯独刚刚指责我的那位,却是鼻孔里哼了一口冷气。我不禁苦笑着,待出来之后,我方道:“南宫涵,玄政的身体怎么样,你知道么?”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上次王寅对我道:玄政晕厥过几次,南宫涵面色凝重道:“估计是不怎么好的,上次在全国召集医术了得者,想是患了什么疾病。”   我的心骤地紧缩着,疼的我几乎喘不上气来,便低下头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将兵力调往宁西的,另有其人?”他身形一顿,道:“难道:你的意思是,玄政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这道命令是别人下的?”   我极不愿意地点点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地通。他沉思一会儿,道:“你的消息可靠?”我摇摇头,“不可靠,这只是凭我对他的了解而做出的判断。”他抱着手臂,思索了一会儿,道:“那照你所想,现在执政的是谁?”   我摇摇头,脑中却瞬然间浮现出那一双深邃的眼睛,脱口道:“难道是玄海?”他蹙着眉,“海王爷?他可是众所周知的闲散王爷,而且与玄政感情极为要好,你怎么会认为是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若是他的话,就隐藏得够深了,如不是他那双深邃地眼睛,我也想不到那里去。   我叹了一口气,道:“就这样猜来猜去的也不好,若是真是有人假帝施令,那我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无岫的军队了,还有可能是永远来不了的援军。”   我摆摆手,道:“算了吧,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对抗这入侵的无岫,而不是做这些无谓的猜想。”   他应了声,突然定睛看着我,道:“灵儿,你愿不愿意就这样与我走了,我们不再理会这些了。”   我一怔,心里却是有点紧张,慌忙道:“这样不好吧,这里还剩下这么多士兵驻守着,要是将军都走了,那军心动摇,这几万人铁定是会全军覆没的,我干不出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进了营帐。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一走了之,可是,心底却是担心玄政的安慰,这一片边疆,我在,便不会允许他丧失他人之手!我不在你身边,却想着为你保家卫国,虽然你喜欢的是我的娘亲,可我,却也爱上了你,深入骨髓。   我一上午皆在心神恍惚中度过,忽闻南宫涵带兵出征了,我方回过神来,见高头大马上,他的铁血甲胄,英姿雄发。文泽和柯靖也坐在后面的大马上,我心里竟有点担心,道:“泽儿,你也要去么?”   他聂聂地看了我一眼,道:“哥,我也想跟着南宫大哥去见识一下,好男儿当持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我叹了一口气,道:“柯靖,你与泽儿都小心一点,千万不要伤着自己了。”   文泽见我允了他去,笑道:“姐……哥,你就放心吧,泽儿练了几年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自是会保护好自己,而且,男人要是不留个疤,还是男人么?那都是荣誉!”我心里一沉,嘴上竟脱口道:“休得说什么伤不伤的,你若不能完整的回来,看我还理不理你。”   几人正说着,见号角联营,他一正色道:“哥,你放心吧。”   我一扭头,正见南宫涵也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道:“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们。”他点了点头,绽放着笑容,道:“首战,我必与你战捷归来。”他眼里的情愫,我不是不懂,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一个人,不是你,却也感谢你。   回来的探子不断传递着前线的信息,我的心揪得紧紧地,最终,在日将斜的时候,将大军盼回来。   我站在军营前,见为首的南宫涵,还好,心中舒了一口气,他见我在军营面前,抽了马,加快速度跑过来,一个翻身跃下马,我道:“怎么样?”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情况比我们想象之中更加复杂,敌军太过狡猾,不过是虚晃一枪,派了几千士兵前来捣乱,我军一上前,几千骑兵便跑得没影了。”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是不能急,只能看他们怎么办,我们才能想出相应的措施了。”南宫涵一掌拍在营帐上,道:“这样太过于被动了,完全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我应了一声,“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得期盼这几日赶快过去,援军赶快来到。”   我见文泽与柯靖也到了军营前,两人显然精气神还不错,谈论着战事,文泽见我,便立马吹嘘道:“哥,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威风的啊,我就往那一站,就将敌人吓跑了。”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不是你吓跑的,是他们自己跑的吧?”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低声问南宫涵道:“怎么样,这次去,是确定了他们往哪里进攻了么?”   他摇摇头,苦笑道:“兵力很发散,不好判断,不过还是那四处位置不会变。”我思忖了一会儿,道:“他们会知道我军兵力不足么?”南宫涵极不确定地点点头,道:“似乎是知道的,因为就算是前来示威,他们也不过是派了几千兵力,要不是知道我们人少,那他们难道是来送死的?”我心中一顿,点点头道:“那我们可要做好准备了,我们不仅是要打一场恶仗那么简单了。”   我随着南宫涵进了营帐,同进的还有那几位副将,他们见我,倒是没有太大反应,满脸虬髯的刘副将一拍我的肩膀,笑道:“老子今日没杀够,李兄弟,要不是你这身板比女人还瘦小的话,老子定是将你也带到战场上去的。”   我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谢刘副将抬爱了。”他一撇嘴,“少来跟我说这些虚的,我刘胡子就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不过见李兄弟这个样子的,必定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我虽然听不懂,可是也是敬佩的。”   我摇了摇头,这刘副将,就是豪爽。   见几位副将又扎堆在一起,讨论着对策,我轻咳一声,道:“几位将军,在下这里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几人齐齐回过头来,我道:“宁西离我们这里不远,日夜兼程不过昼夜功夫,我们可以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到宁西,与宁西县尉说一声,对外放出口音说剿匪士兵已经回来。”   看着他们正在听我说话,我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在这三处布了不过五千兵力,若是大敌压境,定是不够的,就连那处两万兵力的,都堪堪不能抵御,我们可以派几个士兵过去无岫的军队那边传播谣言,道是去宁西剿匪的士兵提前回来了,援军一到,加起来就有十万兵马,虽与敌军二十万相差甚远,不过也会使他们有所顾虑。   我们派过去假装被俘的士兵,便可道是每个关口多增加了一万人,他们也会有所相信,这样,我们还可以再等几天。”   他们点点头,又道:“可是,这终究不是个办法啊,不过几天,还是会被他们发现的。”我蹙着眉,说实话,我有种隐约的预感,那援军是不会到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几人齐齐垂下头,不做他话。   自从我推断着玄政极有可能是病倒了,才导致这局势混乱之后,心中一直担心着他的病,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恳求释去宫里一趟,现在,只有他的医术我是相信的,释看了我一眼,叹息道:“灵儿,你还是放不下他,是么?”   我点点头,抬眼望着释那双纯净透彻的眼睛,泪水却不停涌出,哭道:“释,我是不是很没有用?我觉得我中了他的毒了,不能解。”释摸着我的头发,道:“没事,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去帮你为玄政治病,再打探一下关于援军的事情,你,要不要跟我回皇宫?” 我摇摇头,道:“文泽与柯靖在这里,我放心不下。”他点了点头,突然将我抱住,轻声道:“等我,小心。” 正文 第四章 吹起号角 再过几日,无岫果然不敢轻举妄动,紧守着那一处地方,只做小范围的骚扰活动,营帐里几位将军依旧在为如何解决问题而挠破了脑袋,就连文泽与柯靖都是沉默不已。   莲莲搂着我的胳膊,道:“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见她愁得脸都皱成一团了,不由笑道:“还能怎么办?等呗,等不到就死,你怕么?”   她摇摇头,笑道:“既然来到了战场,就没有害怕地理由,就像人生一样,再怎么害怕,你还不是要挺着胸脯走下去?谁怕谁孬!”她的笑声感染了我,我噗嗤一笑,道:“好你个莲莲,跟着军爷们都学坏了?”她咯咯笑着,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说明我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   细细想来,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不知释那边怎么样,无岫那边,反倒是有点蠢蠢欲动了。   我正与莲莲盘算着日子,突然听见号角吹起,这个号角太熟悉了,我一下弹跳起来,与莲莲跑到了南宫涵的营帐,见他正急匆匆地往外赶,我忙拉住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瞧了我一眼,这一眼极深,像是要把我印到骨髓里一般,他突然笑道:“没有什么,不过是一群小毛贼,敢来扰了爷爷们的清梦,我去收拾他们。”   我见他说得轻松,不由也放下心来,他又道:“文泽与柯靖你就不要叫他们去了,还有上次你们带来的那个骆唯,他这几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要是遇见他,叫他不要乱跑,免得误伤了他。”   他一件一件地交代着,我越听越是不对劲,忙道:“好了,你就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就是了。”他的笑容一滞,道:“无岫大军在安门处将要进攻,来的是十万大军,我这一去,可能回不来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么?”   我一怔,不经思索道:“不好,你要给我好好的,活着回来。”他突然抚上我的脸,笑道:“一定。”见他要走,我拽住他的衣服,道:“等等,我让释去给玄政看病去了,按照脚程,这会儿援军应该快到了,我们再等等吧。”   南宫涵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道:“援军就要来了?”突然又泄了气,“可是,无岫的军队也攻打进来了,我们等不了了。”   我见几位副将也穿戴整齐站在一边,视死如归的样子,突然道:“要不,我们就来唱个空城计,如何?”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硬着头皮道:“开城门,唱空城计。”他细细思索了一会儿,道:“能这样么?据说无岫大军的将军不是一个生性狡诈之人,他若是不相信,那我们不就是开了城门让他们来攻打了?”   “我觉得李公子这个办法倒是可行。”说话的居然是那个对我不屑一顾的人,他看着我,道:“与其死守城门,浴血奋战再失守,倒不如直接将城门打开,放他们进来更好。”   我心里一阵发虚,原来不过是讽刺我罢了?   由着文泽和柯靖是男孩子,还好一点,只是瑟瑟缩在一旁发抖。   温达挑了帘子进来,道:“灵儿,朝廷派来的柯将军来了,你还是去见一下比较好吧。”我一愣,倒是忘了这茬,这柯晨风,我倒是还见过一次,只好道:“知道了,温叔,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两个小男子汉一听援军的首领来了,也忙说要去感谢一下他,要不是没有柯将军,估计他们俩也就会光荣的战死沙场了。   我给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裳,便一同向外面走去。柯晨风现在在南宫涵的帐篷里探病,带我们挑帘进去时,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们,由于是背着阳光,他微微地眯了一下眼,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我正待上前时,柯靖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不想进去。我不禁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他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几步。   柯晨风本来眯着的眼骤然睁大了,赶忙几步上前,我正以为他已经认出我来了,没想到他却是往我旁边走了过去,一把捉住柯靖的肩膀,似是很激动的样子。我头皮一阵发麻,什么情况?   柯晨风声音激动道:“四弟,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四弟?这下该轮到我在想,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柯靖把脸撇到一边,冷漠道:“柯将军,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柯晨风仍旧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完全没有理会柯靖的冷漠,兴奋道:“怎么会认错,你家大哥难道是吃素的不成?四弟,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知道么,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柯靖把他的手挥开,怒道:“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的哥哥?对不起,小子高攀不起!”说罢,往帐外跑去。柯晨风想跟着一起出去,可是见我们几个还在一边看着他,只好恢复了往日的儒雅,将手往后一背,道:“抱歉,本将失礼了。”   他只顾低着头往军营里面扎去,我们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头脑都摸不清楚。   倒是温达最先反应过来,沉声道:“无妨,只是主将现在是否需要平复一下情绪?”他摇摇头,看了我一眼,疑惑道:“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熟,不知道我们是否见过?”我硬着头皮,道:“将军认错人了吧?小子哪有机会得见将军?”   他想是还没有从“找到弟弟”的激动心情中平复过来,只应了一声,便往里面走去。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端着杯子却又没有喝一口茶水,抬头道:“刚刚那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文泽却是不管那么多的,答道:“回将军,他叫柯靖。”   “柯靖?好一个靖啊,四弟,难道你很我们,竟然到如斯地步?”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复又问道:“你们是怎么相识的?”文泽又把事情的原原本本给抖了出来,见柯晨风的脸色越来越不豫,我可算知道:原来这一切竟不是假的了。   柯晨风起身,一揖到底,道:“多谢各位照顾我家四弟这么久,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赶忙摆手,他叹了一口气,回过神道:“实在不好意思,本是大家来看南宫将军的,现在倒像是来听我唠家常了,只希望南宫将军快点好起来吧,我终归只是一个读书人,带军打仗一事,还是要南宫将军才行啊。”   我看了看昏迷的南宫涵,恐怕,还得一阵子才能继续领兵了。   南宫涵这一昏迷,整个军营便乱了阵脚,就连平常见了我吹胡子瞪眼的张副将,此刻都垂头丧气的,我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没有主将,便失去了主心骨啊。   我撩开帘子,拧了帕子放在他的额头上,他就那样闭着眼睛躺着,神情恬淡而安静,就像在睡觉一般,只有那苍白的脸色和发白的嘴唇说明他此刻不在睡觉。他的面容倦了。   我见他身上左胸前那一抹嫣红,即使隔着衣服,也渗透着血丝,一定很疼吧,这大冷天的,伤口恢复得慢,让人更加受罪。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睡上一觉了?   我不知道:反正从我来到军营以后,就没有见他睡到过日头升起,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有时候不禁在想,我到底有什么权利,来让他们为我如此卖命?为了所谓的复国?为了所谓的强民?我不知道。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喃喃的声音响起。我心下欣喜,忙凑上去听他在说什么,他却只是来来回回只有几个字,“灵儿……灵儿……”我心里一顿,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情重?我拿什么来偿还你的爱意?   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我忙去将鬼老头找来。鬼老头晃着个酒葫芦,一步三颠地走了进来,看了南宫涵的气色,随口道:“你这个女娃子,这小子不是好了么,还拖我鬼老头过来干嘛?就是你太在意这小子了,害的老头我也神经兮兮的。”   我一愣,道:“他已经好了?那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他睨了我一眼,道:“至于醒不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可就得看他自己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好道:“那麻烦鬼爷爷了。”他哼着小曲,也不看我,慢慢地踱出帐篷。我苦笑一声,这鬼老头性子不羁,只好看天意了。   我正准备打了帘子出去,却见几个副将匆匆赶了过来,我心里疑惑,自从南宫涵受伤以后,他们连按时点卯都不来了,此刻来干什么?   刘胡子一见我,闷着头道:“李公子,南宫将军醒了么?”我一皱眉头,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南宫将军此刻正昏睡着,怕是无法接见你们了。”刘胡子大嗓门一嚷,道:“将军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完了,这下可真完了。”   张副将看了一下刘胡子,只好道:“李公子有所不知,我倾玄东面受敌了!”   我心一惊,忙问道:“东面不是临海么?怎么会受敌?”   刘胡子苦着一张脸,叹道:“可不是嘛,本来就想着东面临着海,所以防备力量松了一些,没想到陈康着实卑鄙,居然派了船只上海,从东靳湾登陆,防不可防啊。” 我往后退了几步,沉声道:“那林允林将军呢?他难道坐视不管么?” 正文 第五章 胡闹 刘胡子和几个副将脸色霎时间变的莫名其妙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当初我让南宫涵来倾玄的时候,就是想着借助林允的居功自傲,让玄政有种功高盖主的错觉,以至于求贤若渴之心,来让南宫涵顺利地接管赤峡谷事宜的。但是,这么多天以来,没有援军相助,就连最初驻守在幽宁关的十万精兵也去了五万,若是林允真的有救国之心,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幽宁即将失陷而无动于衷了。   这一切只有一个可能。   林允已经倒向敌对的一边,暂不知是玄海还是其他人。那这样一来,倾玄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我看了一眼帐内,无奈道:“那几位将军,我也没有办法了,南宫将军到现在还没有醒,现在主将是柯将军,你们怎么没有去问问他?”   刘胡子往地上唾了口唾沫,道:“那小书生,嘴上的毛还没有长全呢,长得白白嫩嫩的,会打仗才怪,我可不希望让弟兄们把命都给他搭进去。”我极度无语,他们看人还是看长得有没有点威震沙场的气势啊?   我把眉毛一挑,道:“胡闹,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请教将军么?再怎么说,他现在就是主将,难道你们还想临阵易帜?”张副将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有刘副将满不在乎地看着天空,像是有什么鸟儿飞过一样。   我一甩袖子,沉声道:“大家都跟我来,看看柯将军是怎么看的,再议论也不迟。”   因着这几次打仗,我给出了几个主意,所以南宫涵昏迷以后,大家倒是开始听从我的建议了。   我们几人浩浩荡荡地往柯晨风的住处过去,没想却扑了个空。我看着里面空荡荡的,不禁怒从中来,问门口的守卫,原来是跑到柯靖的帐营里去了。   我不豫地又到柯靖帐篷,却见柯晨风跑了出来,慌慌张张的。我忙拉住他,喝道:“柯将军,冷静一点!”他一见是我,便像抓到救星一样,道:“李公子,你知道我四弟去哪了么?”   我见他还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不禁一巴掌甩了过去,怒道:“柯将军,大敌当前,请保持冷静!”   他这下算是被我打醒了,捂着脸,看着后面的一大片人群,动了动嘴唇。我屈膝跪下,道:“在下刚刚失礼了,在下虽在军营里没有一官半职,可是却不该以下犯上,请将军以军法处置。”   柯晨风苦笑着,将我扶起,道:“是本将失职了,这一巴掌打得好。”   我当下即道:“我倾玄东面受敌,具体情况帐内详谈。”他点点头,大步往自己的帐篷走去,身后一列副将也进步跟随者。   待我们将情况都说与他听,他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皇上的身体状况已是相当危急了。”我身形微晃,虽然猜到是这个接过,可是听他一说出口,依旧接受不了。玄政,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不过数月,为何情况危急至此? 我沉声道:“那劳烦柯将军将宫内情况详细说一遍吧。”   他点点头,道:“自从当今圣上的宠妃洛贵妃仙逝后,圣上的心情一直很低沉,整天都是抱着小皇子坐在洛贵妃生前居住的宫殿内日日苦思,后来许是相思成疾,几月前病倒了,宫中的大权都交予了海王爷掌管,海王爷代理国事……”   他微微一顿,小声道:“海王爷趁着圣上体弱不堪,开始渐渐的接手国事,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一般。”   “这次的科举考试,在下不才,博得头筹,哪知在进宫殿试的时候,听闻圣上被一位云神医给医治好了许多,遂亲自主持了殿试的相关事宜。哎,只是我之前福泽深厚,与皇上有过一面之缘,却因一些事宜冒犯了太岁,皇上一见是我,便将我派遣到这幽宁关来,戍边杀敌。”   我一听便知是那日我与玄政出宫之时,曾与柯晨风相遇一事,没想到玄政竟这般糊涂,为了怄气,竟将戍边之事,交予一个不谙阵法的书生。于是道:“柯将军莫不是糊涂了,皇上将你派遣至边疆,乃是看重了将军的军事天赋,可是为了私人之怨?柯将军休得再这样说了。”   柯晨风神色一凛,低头道:“李公子说的对,是我糊涂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守住幽宁关,且将东海之敌制止。”   我又道:“那现在皇上身体状况如何?”他思忖了一会儿,道:“自从云神医诊治之后,皇上的身体倒是好了许多,我出发前还听说他现在可以批阅奏折了。”我点点头,对张副将道:“张副将,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可以么?”   张副将一拱手道:“李公子但说无妨。”   “既然现在皇上身体无碍了,那朝政之事我们便大可不必再担心了。我想让你陪我到无岫军队走一趟。”   张副将面有疑色,道:“去无岫?这样不好吧,毕竟现在正是开战时期,万一去了,恐有危险。”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柯将军是要主持大局的,南宫将军又昏迷不醒,刘副将太过冲动,现在只有你,能陪我去走一遭了。”   他点点头,沉声道:“既然李公子如此看得起在下,那么在下便陪李公子走一趟吧。”   我点点头,道:“现在的情形来看,请柯将军不要轻举妄动,先等我们回来再作商议。”我又一顿,道:“若是我们回不来了,鬼老头说南宫将军就这几天会醒过来,那请柯将军去找一下鬼老头,让他快点好起来再商议吧。”柯晨风面色一肃,道:“那如此,就有劳李公子了。”   我掀开帐营,眯着眼看了看这银装素裹的天地,只在心里道:“玄政,我能不能为你守住这片疆土,就看这一举了。”   天地肃杀,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这纯白的雪花,竟将往日厮杀的鲜血掩埋,不见丝毫锈红。我与张副将两人慢慢在雪中行走着,每一步都走得极缓慢,我歉然道:“对不住了,张副将,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我还将你拉进来。”   他摇摇头,道:“李公子,先前我对你有一些误解,认为你年纪轻轻,不识大体,可是后来你的所作所为让我看到了你的真才实学,你的智谋,是丝毫不比我们这些常年厮战沙场的人弱的。能与你共事,是我莫大的荣幸。”   我微微一笑,道:“张副将过奖了,不过我是仗着自己鬼点子多而已,先前的主意,我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怕,着实是太过孟浪了。”   两人正说着,便来到了无岫的城墙下面,有士兵在城楼上高喊道:“楼下的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早有弓箭手取了箭在一旁候着,若是我们说错一句话,便将我们乱箭射死。   我拱手扬声道:“来往不杀使者。劳烦这位军爷通知一下你们的将军,就说倾玄的人有事情相商。”他一愣,想不到会有倾玄的人来自投罗网,大声喊道:“那请稍等,待我去通报一声。”   我与张副将对视一笑,颇有一种大丈夫一去不归的豪情壮志在里面。   不一会儿,厚重的城门吱呀地打开了,伴随着两排整齐的士兵警戒地拿着长戟在一旁候着,出来了一位年纪尚轻的人,高坐在椅子上,桀骜道:“原来是倾玄来的使者,怎么,难道想投降么?”   我微微一笑,道:“投降尚且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真是要投降,也断不会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了啊,将军看是不是?”他摸了摸本来就长满了脸的络腮胡子,笑道:“那只是说明两位胆子太大了而已。”   张副将道:“难道这就是你们无岫的待客之道么?就将人晾在城门外面?”   那位将军笑道:“你们来这里,我就没有当你们是客人,只当做是俘虏。对待俘虏,我一向是不知道什么是待客之道。”我心中烧起无名火,这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吧?   我一拱手,沉住气道:“请将军自重,我们所来,却是有要事相商。如若将军继续这样无礼,那休怪我们没有前来相告了。”那将军一愣,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倒是嚣张的气氛又收敛了一份,道:“笑话,你说是便是?敢威胁本将的人,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么?”   他的话一说完,两排弓箭手齐刷刷地将弓箭举起,长戟也对准了我们。   我面色不变,道:“既然我敢来,就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后果。我只留下一句话,若是你们将我们杀了,那无岫灭国之日,便也不远了。”他惊诧地看了我一眼,我继续道:“将军不会是连唇寒齿亡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你我都知道:陈康是一个有野心的国家,从几年前,他不动声色地出兵灭了琉隐就知道了,他的野心,并不在于倾玄一国。”   我看他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便鼓足了劲道:“先天下三国之势,将军也不是不知,以陈康穷兵黩武之势,若是倾玄灭亡了,那无岫必定也是朝夕之事了。”他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冷笑道:“你休得来挑拨我与陈康的关系,这天下谁人不知,无岫与陈康是姻亲,我朝的心悠公主还是陈康受宠的妃子,陈康怎么可能会对无岫下手。” 寒风阵阵,将他的声音都吹得抖了起来,一滴冷汗从他的鬓角落下,瞬间就结成了冰,惨淡地挂着。 正文 第六章 袭击 我往前一步,笑道:“将军莫不是太天真了?姻亲是什么,不过是政治上的联姻,莫说在双方没有感情的基础上,所结成的婚姻。就算是有感情基础,那么,江山和美人,孰重孰轻呢?”   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道:“那公子想要与我商量什么?”   我一见他已成功地被我说动摇,便笑道:“那将军要不要请我们进去喝一杯茶?天寒地冻的,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啊。”   他一犹豫,终于咬牙点头,道:“那公子就随我来吧。”城门缓缓关闭,我看着这沉重的大门,千万年来,有多少人是为了这城门里外的一方土地,争得头破血流,一将功成万骨枯,累累白骨,终是百姓良家。   一路上都很凝重,没有说话。我与张副将紧紧跟随他,看着周围人警戒的目光,我苦笑一声,我们不过是两人来而已,用得着这样么?   张副将在我身边轻声道:“这位是骆意将军,是无岫青年将领中的俊才,治兵打仗都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不过是为人比较桀骜,有些刚愎自用。”   我点点头,从刚刚的话语中也能看出来,但是却不失是一个心忧国家的将领。待我们走进了他的帐营,他将外面的甲胄脱下扔到一旁,我笑道:“骆将军果然好胆魄,就不怕我们在帐营里袭击你?”   他侧头看着我们,道:“你不会,要是你真想袭击我的话,在外面袭击,逃走的机会恐怕更大一些。”   我仰着头看着他,并不接话。他爽朗一笑,指着帐中的椅子道:“坐吧。”我与张副将在一旁坐下,便听他问道:“那依公子之见,我应该怎么样做,才能避免受到陈康的威胁呢?”   我蹙着眉头,道:“骆将军想是也知道:陈康已出兵伐我东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陈康士兵还未适应从海上到陆地的颠簸,而一举出兵,将陈康的精兵阻于倾玄东面,而无反击之势。”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这个道理我是懂了,那么怎么让我无岫的国主懂呢?”   我往前倾了一下,笑道:“骆将军说笑了,谁人不知骆将军掌管着无岫过半的军权,而且,骆将军至今未娶的原因是什么,想必也不是一个秘密了吧?”   他面色一变,端起茶来掩饰眼底的神色,道:“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妥。”   我笑道:“是啊,只是不知,若是无岫也被陈康攻陷以后,心悠公主不知会怎么样呢?作为一个亡国公主,待遇肯定好不到哪去吧?”   他将茶杯重重一顿,喝道:“公子说话请看清楚场合,这是我无岫的地方,少不得你进得来,出不去。”我微微一笑,遥遥向他举起茶杯,道:“将军是明白人,有些话点到即止了就好,你说是不是呢?”   他眼眸半眯,道:“即便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能在没有得到我朝圣上的旨意下贸然行动,公子还是说些能够办得到的最好,不然就送客吧。”   我见他已被我说动,便拱手道:“放心吧,将军,我知道无岫的国主也不是糊涂的人,我保证三日之后,必有圣旨前来,助我与将军共同对抗陈贼。”他看着我的眼神惊诧不已,想是不知我为何料事如神一般,须臾便淡淡道:“那如此,就有劳公子在我营做客了,条件不好,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公子见谅。”   在共同的利益之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朋友。   我点点头,笑道:“那正好,我也想领略一下无岫的大好河山呢。”   是夜,点点疏星点缀在夜空中,在间或的云层飘逸中洒下丝丝不真实的光亮。我与张副将坐在一方帐营里,透过微卷的门帘看着外面的一切。我苦笑道:“张副将,倒是我连累你了,还要在这地方委屈。”   张副将摇摇头,诚恳道:“李公子,来的时候我便说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便是,今天你和骆意的谈话,我一字不落地听着,真是觉得你的才识真是不逊于任何久经沙场的老将,我是心服口服了。”   我摆摆手,笑道:“张副将过谦了,只是骆意说是等到圣旨来了就放我们走,可我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也点了点头,道:“我觉得,骆意挺欣赏你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将你强留在这里,作为幕僚,也不是不可能。”我没有说话,看着外面的天空。  有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能够一间房子里看的到的东西太少,于是我们更加努力得想要往外走,到了另一个出口时,才发现,不过是进入了另外一间房子。骆意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希望的是,我为他出谋划策,好助他荣登高位,殊不知,高位上所看到的风景,没有什么不同。   翌日,我与张副将早早就起来了,也幸好是大冷天,不用脱衣服,两人在相隔甚远的两张床上躺了一夜,没有让他看出端倪,只是没有睡好,还未见天明,便起身了。   张副将看样子也睡得不好,他见我起来了,也坐了起来,一同看着外面,呼呼的冷风灌进帐篷,真是让人有一种在寒风中凛立的感觉。我们俩对视苦笑着,还是自己的窝躺着舒坦啊。   照例的骆意只是来看了我们一下,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走开了,只留下我和张副将两人不知现下情况如何。   没想骆意未走多久,帐营里面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冷冷地看着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骆唯,道:“真是好大一阵风啊,居然把骆大公子给吹过来了。”张副将惊诧地看着他,我却早已经猜出来了,早些时候骆唯救我们的时候,便用的是那一串糖葫芦做的子儿,将白群收拾得干净利落,从他的手劲和与骆意一个姓氏来看,他必是骆意的弟弟骆唯了,传说中能拉开五石弓的人。   我往前一步,道:“骆兄其实不必掩藏得那么深的,一路跟着我们到了倾玄的军营里,难道就是为了灵儿那么一个人贱位卑的丫头么?”他讪讪笑着,道:“李兄弟不要误会,我当初真是那样想的,哪知你们到得是倾玄的军营,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所以就索性在那里住着。”   我冷冷一笑,道:“是啊,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拿我当猴耍是不是?你那一箭,射在南宫涵的心窝上,就差一寸,就要了南宫涵的性命了,难道这也是不是故意的?”   张副将一听是他将南宫涵射到的,二话不说,一个老拳就往骆唯身上打去。骆唯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是真心想杀他的,我若是想杀他,他必活不到现在。”   我一听这话怒极反笑,道:“那如此看来,我们是要多谢你了,多谢你手下留情是不是?”   他左躲右闪着张副将的拳头,急忙争辩道:“我说了,我在你们军营里面所做所为,没有哪一件是对不起良心的,不然的话,你们谎称援兵到来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揭穿你们?战场是战场,朋友是朋友,我绝不会做出损害朋友之事的,你就相信我吧。”   好像也对,确实他没有出卖过我方的一点情报给无岫,不过南宫涵手上一事,却不能就此揭过,便道:“即便如此,你伤了我表哥,以后我们的情谊已尽,我就当没有你这个朋友吧。”   他面色一黯,道:“我早知道进来就会是这个结果,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骆意这个人的野心不止在于现在这个将军,你们要小心他会对你们不利,你们放心,我会助你们逃走的。”他的眼底满是真诚,让我差点就相信了他。   我扭过头去,道:“你走吧,少来这里假惺惺了。我们不需要你。”   良久,没有任何声音,张副将叹了一口气,脱了一口唾沫星子,道:“便宜了这驴小子了,早知道是他偷袭的南宫将军,我早就把他给剁成肉馅了。”我噗嗤一笑,这张副将偶尔生起气来,就跟刘胡子一个脾气。   再过了几日,没有人再来看过我们,直到骆意掀开了我们的帐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岫心德没有回复圣旨?   他径自坐了下来,看着我们,道:“皇上传旨下来了,命我与你们联手抗敌。”   我面色不变,道:“那是好事,说明无岫国主是一个明事理,爱子民的好国主。”他看了我一眼,凑进一步道:“只是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来说服国主的,你身在这军营里半步不出,难道你在无岫的皇宫内也安插了眼线?”   我也欺身上前,道:“难道骆将军不是觉得是无岫国主圣明?”他笑了笑,道:“不敢怎样,只是像李公子这样的贤俊之才,我倒是希望能够留在我无岫,好为我无岫效力如何?”   我拱手道:“骆将军抬爱了,小子不过是盲打误撞,才想到而已,平常脑子笨得很的。”   我们正说着话,却听见外面有士兵前来报道:“骆将军,倾玄有一批士兵攻打过来,来势很猛,请将军前去指挥。”   我心里一顿,与张副将对视一眼,不是说好了凡事等我们回去后再商议么,怎么现在就来了?骆意蹙着眉头,看着我们道:“难道你们前来与我们详谈,竟是这般没有诚意?” 我笑道:“骆将军说笑了,要是没有诚意,我们也不会单枪匹马来了,或许是情况有变,或许只是一场误会也不一定呢,是不是?”他看着我却是没有戏弄他的意思,便道:“那既然如此,就请李公子和张副将随我到城楼一探吧。” 正文 第七章 生气 我举着小步跟随着他往城楼上走去,虽然说着大丈夫死得其所,可是毕竟也是害怕的,看样子我确实不适合做英雄啊。   待到我们到了城楼上,我才发现城楼下面那个伟岸的身影竟然是南宫涵!虽然受伤导致他面色惨白,不过却是眼神散发着精光,正怒目而视着这沾满血的城墙。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子,又是何苦啊。   我对骆意道:“将军,现在我敢肯定这是一个误会了,就让我跟南宫将军说一下便可。”   骆意深深看了我一眼,威胁道:“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你是活不过下一句话。”我苦笑着应着,喊道:“南宫涵,我没有事,你先听我的,退兵三里。”   这个傻子看了我一眼,几乎要飞下马冲到城墙上来,我只好摇手道:“真的没事,按照我说的做,放心吧。”他扬了扬手,对着骆意道:“骆将军,放了李拢,这场战争本来就是你我之间还未分出胜负。”   骆意笑着看着我,突然道:“李公子,看来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南宫涵的幕僚,现在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我心里一阵发虚,道:“是不一般啊,南宫涵是我的表哥,我父亲委托他要照顾我,他能不尽心么?”骆意但笑不语,对下面的人做了个手势,城门便缓缓打开了,“走吧,我暂且信你一次,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点点头,拱了手便与张副将一同往回走去。身后是敌是友,暂且不论,每走一步,就感觉背上便湿了一分。好不容易走到南宫涵的马前,他长臂一舒,便将我揽到他的马背上。   我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低声道:“你疯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难道不怕被有心人看到?”   他的脸色铁青,就连我贴着的胸膛也是僵硬的,没有一丝柔和。他扬声道:“那骆将军,今天就此别过了。”也不待骆意回声,他一扬马鞭,便头也不回地往军营赶去。   一路上风刮的脸生疼,就像一把刀子打在脸上一样,我不得不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久违的薄荷香气依旧,浅浅淡淡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我闷声道:“好啦,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只有我自己来,我才能放心。”   他依旧不说话,良久,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叹息。   待到军营里,他刚跃下马,还没等我下来,便一头栽在了地上,鬼老头晃着酒葫芦,三部晃两步地走过来,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作孽啊。”我急道:“鬼老头,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鬼老头一瞪我,嚷道:“喊什么喊,我又没聋,就是晕过去了嘛,我又没说他死了。”   我悻悻地闭了嘴,抬头望着天上的云朵。早有人把他抬了进帐营里。   我跟着进去,看他面色惨白的样子,便内疚地在一边画着圈圈,还没等到南宫涵醒来,便见柯晨风带着一干副将走了进来,兴奋道:“李公子,张副将说的是真的么?”   我看着他满脸潮红,笑道:“当然是真的了,现在就等无岫临阵倒戈,杀陈贼一个措手不及。”   柯晨风搓着手,才意识到这还是南宫涵的帐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带大家往外面走去。待到帐外,他才歉然道:“本来南宫将军已经醒了,可是听说李公子身陷敌营,便奋不顾身地赶了过去,到底还是我没有拦住他啊。”   我噗嗤一笑,道:“就你这文弱的身板,想拦住他,再来一打也拦不住啊。”他嘿嘿一笑,显然还沉浸在好消息带来的兴奋之中。   我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总算有解决的办法了,大家也不用担心了。”见大家都散去,我才回到南宫涵的帐营里,见他已经醒了,正坐在榻上出神。   我心虚地往他身边挪了挪,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床沿,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去,他却一个大劲将我拢住,将头埋在我的肩窝里,道:“你知道么,你让我多伤心?我一醒来便不见了你,知道你在无岫的帐营中,我恨不得自己就插了翅膀飞过去救你,我多么害怕,再次失去你。”   我顺着他的背,道:“好啦,我知道分寸,你就放心吧。”他没有回答我,依旧自顾自道:“经历了这场生死劫难之后,我才发现,我更加不能失去你,你明白么?”   我推开他,道:“可是,我已经是玄政的女人了,我……”还没说下去,便满嘴的苦涩,玄政,玄政。   他哂笑道:“你难道还想再当他的女人?你已经离开他了不是么?你现在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而不是再受他的约束强制,过着言不由衷的生活,你解脱了你不知道么?”   我解脱了。是啊。我解脱了。   可是我为什么还禁锢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伤我爱我的男子?   我摇摇头,“可是我都已经生育过,孩子还在宫里,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名门闺秀,温婉如玉的女子才配得上你的么。以后休得再要提这些了吧。”   他张了张嘴,我打断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么?”   他蹙着眉头,知我不愿再提起这件事,便道:“那你是用什么办法说服无岫的国主的?”我神秘一笑,道:“你忘了么,凌茜还在无岫的皇宫里,我只要让她在岫心德耳边吹风,岫心德本来就是一个怕事的主,只懂得享受不懂得争取,只要凌茜将这个道理说给他听,再用骆意对岫心悠的爱慕之情,便可轻松地将局势挽回了。”   他点了点头,豁然开朗道:“确实如此,我倒还忘了大公主还在无岫。这一招棋下得妙啊。幸亏你不是我的敌人,不然我可招架不住你这诡辩莫测的想法。”我扬了扬头,笑道:“一般般啦,你不用夸我的,我自己知道的。”   他宠溺一笑,净将温柔散落无声的岁月里。   正嘉十一年二月,倾玄东面受敌,将军敖清待敌眩晕之际,一举将数十万陈康军歼灭。   正嘉十一年三月,倾玄与无岫联手,临阵倒戈,杀陈康措手不及,陈康元气大伤,退兵十里,一年之内无力出兵。   正嘉十一年十月,倾玄与无岫签订盟约,十年之内不举兵相向,缔结和平盛世。   转眼间又到了年末,飘扬的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轻轻旋转后抖落下来,我呵了一口气,一阵白雾从我的嘴中吐出,慢慢飘散到更远的地方。我搓了搓手,文泽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待我回过头,他便一个雪球打在我的身上,我气急,笑骂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看逸风,就不跟你一样,人家多沉稳啊。”   话音还没有落下,他也搓了一个雪球往我身上摔来。   一年多的缓和,柯靖已经再次接受了柯晨风,并回复了本命,柯逸风。原是当初他的母亲是妾侍,因生的美艳,不受其他的姨娘的待见,后来抑郁成疾,年纪轻轻地便也去了。   柯靖小小年纪,饱受人间冷暖,便离家出走,从此流落在外。柯晨风也是在意这个可怜的弟弟的,自他走后,便大江南北找了个遍,哪想他是躲在了玄云军里。   我笑着躲开了,骂道:“一个个的小崽子,是不是翅膀毛长硬了?还敢欺负起我来了?”我不甘示弱地揉起雪球往他们身上砸去,正玩得开心,心头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慌张,就像失去很久的东西又回来了一般。   我不由得蹲下来,看着地上洁白的雪花,文泽忙跑过来,关切道:“姐,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你们先玩着,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独自走在这一蹊小路上,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我索性不再想要发生什么,只管慢慢地走着。   眼见要到帐营了,却见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奔来赶去的,我不由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小兵见是我,满眼还泛着光芒,便笑道:“李公子怕是不知道吧,咱国主来了,正在练场上阅兵了,我们是来收拾一下,好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国主面前。”   我脑袋嗡的一下,难怪心中会莫名其妙,原来是玄政来了。   一年多没有见他了,现在我在想的却不是该如何躲避他,而是该如何去偷偷的见一面,一面也好。   我笑了笑,道:“那就赶紧去收拾吧,免得怠见了天颜。”小兵应了一声,转眼就跑没影了,只留下一阵风呼呼吹过。   我摸了摸这饱经沧桑的脸庞,边疆常年风大,经过一年的吹打,我的皮肤远不如刚刚来的时候那么水嫩了,而是像这里的男子一样,粗糙而没有水分,果真真得就成了黄脸婆了,还是回了帐营为妙。   我失笑一声,人世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美好的初见。你若珍惜了,每一秒都是美满的,若不珍惜,世间本来就是应该如此。   那我到底是怪罪他没有珍惜我,还是珍惜了我呢?   我刚踏进帐营,南宫涵便掀帘进来了,看见我正坐在榻上,舒了一口气,我笑道:“怎么了,难道还怕我跟他跑了?”他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道:“是啊,你好不容易除了那牢笼,我怕你一不小心又陷下去了。”   帐营内一阵沉默。 我转了转头,落寞道:“算了吧,他爱的人根本不是我,我又何必去讨他的欢心呢?他说不定已然忘了我是谁了。”心里一阵苦涩,是啊,他爱的人是我的母后,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我不过是她的一个影子罢了。 正文 第八章 不关我的事 南宫涵走过来,定定地看着我,道:“我说过,不再让你受半分委屈,既然他不爱你,我来爱你。”   我失笑地看着他,“喂,怎么又说起这个话题来了?不是说了以后不再提的么?”他扳过我闪躲的眼神看着他道:“你不要再逃避这个话题了好不好?都这么久过去了,你还忘不了他么?”   我挥开他的手,道:“是啊,我是忘不了,怎么了?难道有错么?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我还是贴上去,是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很卑微?很轻贱自己?你看不起我好也罢,我不需要,你走吧,我说了不再见他便不再见他,你不用担心我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你满意了么?”   我一字一顿地说着,刺伤着他,也刺伤着我自己,一个字就像一把刀一样,割开了我原本已经麻木的心。   他一摔帘子便走了,寒风一下下灌进来,我吃了一口冷风,心窝疼的厉害。待满头虚汗地坐在榻上,才始觉,泪水爬满了面庞。   我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坐回床上,管他来不来,不关我的事!   正想着,却见释掀了帘子进来,我心里一阵欣喜,忙迎上去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就留在那里了呢。”他微笑的看着我,突然蹙眉道:“你哭了?”我一愣,笑道:“哪有,这里常年风沙大,迷了眼睛而已。”   他也不点破,只道:“玄政现在的身体还很不好,时不时地会不清醒一阵子,那时候还总是会叫你的名字的。”   我替他掸去身上的雪花,道:“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想让我再回去么?”   他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只是不希望你难过而已。”我仰着头笑道:“好啦,我知道了。话说你这次去了这么久,有没有玄政的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点点头,面色凝重道:“查出来了,是西域的一种奇毒,名唤五步香,使用五种西域香料混制而成,五种香料的顺序不同,所制成的五步香就不同。”   我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个毒的难解就在于五步香虽然有许多种制作方法,可是每种方法炼制出来的毒药所表现出来的毒性却是一个症状,若非知道制毒步骤,任谁也不能配制出解药的。”   我定定地望着他,“连你也不能么?”   他摇摇头,“若出一点差错,他就会立马七窍流血而亡。”   我一个虚晃,差点栽在地上,他赶忙扶住我,我摇摇头,道:“那他还有多久?”释的声音很低沉,听着飘渺虚浮,“若是我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话,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一年,仅仅一年而已啊。   我脑中一想起他七窍流血的模样,便炸了般的疼,我迷离的眼神看着他,质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释没说话,只将我的头埋在他的怀里,良久。   我这样质问他,是不是很自私?可是,我的心疼。疼得厉害。   玄政,我离开你,不过是想让我心中的痛更迟钝一些,可我没想过,你会中毒,你会剩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稳定了心绪,抬起头道:“那你查出来是谁下的毒了么?”他摇摇头,道:“能排查的我都排查过了。我现在猜的是海王爷下的毒手,可是海王爷常年不在宫中,若是要下毒,只有玄政身边的内监和后宫的人下毒手了。而且,五步香是慢性毒,非一日能使人昏迷,看样子玄政中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脑中一片混乱,我颓坐到地上,道:“释,你说,我要不要出去与他相见?”   他也陪我蹲了下来,道:“这个,还是看你自己吧,你要是实在放不下他,那又何苦为难你自己,而且我感觉他知道你还没有死,因为他往这边来的目的,正是听说了幽宁关有一贤士,叫做李拢,一年多来为倾玄出了不少计谋。我想他在猜李拢是不是李灵儿。”   我应了一声,突然道:“你说,要是我回去,能不能查到是谁下的毒手,那样的话,能不能救玄政?”   “这样也未尝不可。只是,你要做好准备,不能再让自己陷进去了。”   我重重地点头,无论什么时候,我说什么,释总是不会反对的,他只会在我的身后给我最大的支持。人生有得如此知己,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我微笑的看着他,他也满眼宠溺地看着我,就像很多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见那样。   傍晚时分,圣旨前来宣我觐见。南宫涵跟着内监一脸紧张的走了进来,待宣完,内监走后,方道:“要不我跟玄政说了,你生病了,不能见他吧。”我摇摇头道:“算了吧,总是躲不过的。”   他急道:“什么躲不过,实在不行,我和你就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不好么?”   我垂下眸子,叹道:“南宫涵,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一直爱着玄政,从来没有忘记过啊。再说了,释说他中了毒,若不找到解药,恐怕活不过一年了,为了他,我宁愿再次回到深宫里。”   南宫涵一拂袖子,上前紧紧抱着我,吼道:“不行,我说了不让你去就是不让你去,你今天若是去了,早晚有一天,我还会把你抢回来的,我说话算数。”   看着他如小孩般无理取闹,我不禁叹息,道:“南宫涵,我们俩,早就错过了,你懂么?”   他的身体一僵,缓缓地将手放下,落寞地走出帐外,就那样不回头,不带着一点情感。   篝火燃烧着,围着的是一大批士兵,脸上带着常年的风霜,却洋溢着微笑,仿佛孩童一般。   首位坐着的是玄政。一年多未见,他瘦了许多,更加的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脸上粗糙的胡茬根根屹立着,就像不屈的勇士一样。   我缓缓落座,正低着头不敢看,却听见内监宣道请我上前。我整了整衣冠,每走一步,就离他近一步,心底的情愫就活跃一分。我没有看他的脸,只是在想,他看见我以后会是怎么样一种表情。   “你就是李拢么?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慵懒,对着不亲密的人,他永远是这一副腔调,冷漠而又疏离。   “回皇上,草民李拢叩见皇上,皇上万安。”万安,希望你永远安好,便好。   许久没有说话,我抬着眼角看他,却见他双手颤抖着,扶着酒樽,想是要喝酒,却始终抬不起杯子。“李拢?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我依言抬起头,双目直视着他。近看才发现他也沧桑了许多,虽然只是一年,可是这一年发生了多少事,让人的心,开始苍老。“皇上,好久不见。”   他一把将酒樽拂倒在地,笑道:“好久不见,是啊,是有多久不见了,朕都感觉,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呢。”他狂笑着,几乎笑出眼泪来,“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几乎以为……”   看着周围士兵们异样的目光,他没有再说下去,他几乎以为,玄平没有母亲,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深深伏倒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一双颤抖的手将我扶起,依旧是微凉的手,却让我感到莫名的温暖。待我回到坐席旁。   他方扬声声道:“倾玄的儿郎们,你们是我倾玄的骄傲,祖国的边疆有你们的守卫,朕才能更加安心地居于庙堂,朕在这里,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用热血维护着百姓的安危。”   士兵们开始沸腾起来,这一番话不足以让他们得到什么,却是激起了他们男儿的雄心与壮志,他们举起手中的酒,大口喝着,就像喝的是人生一般。   待酒至酣后,我才满怀忐忑地跟着玄政进了营帐。   他将斗篷脱下来,随手放到一边,依旧是往书桌上一坐。我心知他这是要喝茶了,便想着,原来我还清楚的记着他所有的习惯,就像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一般。他满目困倦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鸦羽一般轻轻地抖动着。   我将茶放在他的手边,轻声道:“皇上,喝点茶醒醒酒吧。”   他没有出声,依旧在那里坐着。我走过去给他揉着太阳穴,道:“喝多了难受么?”他反手将我抱在怀里,咬着我的衣襟,切齿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杀了你。”   我双手颤抖着摸着他的面颊,他圆睁的双目冲了血一般吓人。泪水就那样止不住地落下来,道:“我也不想,可是我实在是不想在宫里生活了,宫里的生活太累,让我有种窒息了的感觉。”   良久,他才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道:“你身上的味道:永远是这样的熟悉啊。小妖精,我明明是该恨你的,可为什么我偏偏恨不起来,反而更加思念你呢?”   我抱着他的头,道:“我也想恨你,我也恨不起来,你说,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了就该如此捉弄对方?”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恨声道:“我绝不会放过云释的,他居然敢让你用假死的方法逃出宫,我非将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我忙道:“别,千万别!你要是敢动释一下,我就真死给你看。”他愣愣地看着我,扑哧一笑道:“不过,我现在也不恨他了,我总算知道:原来你也爱着我,不然的话,你不会出来见我的。这样真好,就算不久之后我会死去,我依然不会遗憾。” 正文 第九章 变丑 我堵住他的嘴,怒道:“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再说说试试?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药的,就算找不到,我陪你一起死。”他双目含笑地看着我,正待说话,却猛烈地咳嗽起来,我慌忙顺着他的背,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着凉了?”   他的手无力地摇摆着,我跳起来想要去请释过来,却被他一把拽住,许久他才停下来,脑袋埋在桌子下面,道:“不妨事的,就一点小咳嗽而已,叫他来也没用,还不如留下来好好地陪陪我。”   我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由地怒从中来,道:“什么不妨事?都咳成那样了,你非把肺咳出来不可啊?你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看着他如同孩童般腻在我的身旁,我不由地心一软,道:“很难受吧,快点躺下来休息吧。”   他仰着头坏笑道:“休息可以啊,不过你要陪我一起休息。”我满脸寒冰地看着他,挂着他的鼻子道:“这么大了羞不羞?还让人带着你睡,你是怕鬼么?”他央道:“是啊是啊,好灵儿,我怕鬼,你来陪我一起睡吧?”   看着他这孩童般的模样,我不由好笑道:“要是让被人看到倾玄的皇帝现在这个样子,保准把牙都给跌碎了。”他将我的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美美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有些样子,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几日之后,玄政班师回朝,我自然而然地就跟随他回到了那深宫之中。我虽是欢喜的,却又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哀,我终于还是回到了原点,来来回回的,自己都倦了,不同的是,这次却是为了让我的爱持续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我几乎要睡着了,才听见玄政道:“先下来走走吧,总闷在车里不好。”   我依言睡眼惺忪地爬下马车,却见他含笑看着我,无奈道:“没见过哪家娘娘是这么没有形象的。”我翻了他一白眼,嘟囔道:“要你管?好啊你,这会子又嫌弃我了是不是?”他愣了一下,揶揄道:“你都变这么丑了,我都不嫌弃你……”   我双手一叉,怒道:“你说什么?谁变丑了?”他眯着眼睛看着我,道:“谁知道说谁。”   ……   我坐在马车沿上,不再理他。许久他都没有过来安慰我,这混蛋,难道就不知道我心里也不好受么?   鼻翼间一股烤肉的香味飘过来,我扭过头去,见他靠在马车上,笑道:“好啦,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就是开玩笑么?来,吃吧,吃胖了吃丑了,没人要你我要你。”   我又看了一眼烤肉,咽了咽口水,又转过头去,大丈夫不是嗟来之食,我还是有原则的。   肚子咕咕叫起来,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算了吧,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丈夫,不吃就要饿死了。我趁他不注意。   赶紧把烤肉夺过来,大口吃着,味道还不赖。他笑道:“灵儿啊,你可真够福气的,能够吃到朕亲自为你烤的肉。”   我塞着肉含糊道:“是,是,就我最好福气了。”正说着,他却又咳起来,我忙扔下烤肉过去给他顺气,看他咳得通红的脸,我不禁泪眼朦胧,骂道:“不就吃你几串烤肉么,你犯得着这样着急么?”   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勉强笑道:“说了不妨事的,你怎么就不信呢?乖啊,别哭,你要是真哭了,我可就真急了,咳得也就更厉害了。”我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恳求道:“玄政,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么?你要是不好起来,我真的会心疼的。”   他点点头,用力抱着我,我听着他的心跳,依旧有力地跳动着,始觉安心。这么大的人了,非要我担心做什么。   越是临近京城,我心中越是惶恐,害怕去面对以前的一切,包括自己。他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安慰道:“不用紧张了,不是说好了么,你现在不是李灵儿,你是兵部尚书的女儿王羽筎,不用担心的。”   我点点头,这是他为我想好的身份,现在我是兵部尚书王礼的小女儿王羽筎,我的大姐王羽澜与二姐王羽芩皆出嫁了,现在就剩小女儿王羽筎养在深闺中,自小与玄政相识,并且感情甚笃。我还有一个哥哥王靖梓正在西南边陲驻守边关,自南宫涵到幽宁关以后,一直是他在守卫着那一陲边关。   我深吸一口气,笑道:“我只是有点兴奋,我都不知道谦安长什么模样,宝儿也都十岁了,小孩子最认人了,我都怕她已经忘记我了。”   他满足地将我搂在怀里,“怎么会呢?自从你走之后,宝儿不知道有多想你,开始的时候,整天哭,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后来只是哭累了才勉强睡一会儿,睡醒了又继续。那会儿我听着她哭我便心里烦躁,索性把她关到远远的小屋子里……”   我拧着他腰上的软肉,怒道:“你说什么?你把她关起来了?还关到小黑屋里去了?宝儿可是我的女儿,你居然敢这么对她?”   他忙求饶道:“错了错了,没有关起来,更没有关到小黑屋里去,娘子饶命,为夫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啐道:“少油嘴滑舌的,你敢再动我的宝贝儿子女儿试试,看我不收拾你。”他苦笑着摸着腰,“没天理了,我堂堂一国之君,也要受如此虐待,怪只管娶了这么一个娘子啊。”   看着许久未见的宫门,就像第一次那样仰头站在这城墙下,我头也不回地对他道:“你说,我当初是被你抢进去的,现在我怎么又甘愿地回来了呢?我其实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在里面住了那么久,却依旧对这里感觉到陌生和害怕。”   他抱着我的腰肢,道:“因为这里从来都布像一个家,它只是冷冷冰冰的一座城墙,墙里面住了很多人而已。”我摸着他的手,叹息一声,他又道:“等我的毒解了,等谦安长大了,我们就走好不好?远离这座冰冷的城墙。”   “那你的皇位呢?”   “不要了。”   “荣华富贵一并不要么?”   “为了你,通通不要了,我们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很多事情,明明没有变,可是心中对他的信念,却改变了,变得更加美好。   你既然肯为了我舍弃江山,那我便为了你,守住幸福。   枫翎堂依旧小小见方,却干净利落,一如我之前走的时候那样。我轻轻地推开门,却见扶杏在一旁指挥着小勇子将一枝腊梅摆的更加好看一些。   嘴里还嚷道:“你笨手笨脚的,怎么摆花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的脑子生来干嘛的,你可要仔细点,娘娘以前偏爱这带有淡绿的梅花,摆坏了仔细收拾你!”小勇子嘴里忙不迭地应着,还摸着大寒天里热出来的汗。   我噗嗤一笑,道:“扶杏,你再嚷嚷,可就把小勇子给吓哭了。”   扶杏娇小的身影顿在那里,小勇子的抬起的头也僵硬着,许久,她才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见我和玄政并肩站在枫翎堂的门口,她揉了揉眼睛,小心道:“可是娘娘回来了?”   我点点头,她哭着往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奴婢就知道:娘娘没有死……呸,不能说这个话,不吉利,奴婢自己掌嘴!”我捉住她的手,哽咽道:“好了,是我不好,是我骗了你们,你们不怪我便是了。”   扶杏捉着我的衣襟,哭的泣不成声的。采荔与小顺子听见热闹,也分忙赶了出来,见了我便手里的锅盆掉了一地,纷纷跪倒在地,满眼含泪的,那场面好不壮观。   我看他们几个都好好的,便含着泪笑道:“谢谢你,玄政,没有为难他们。”   他似乎也很感触,道:“没办法啊,我天天要往这里跑,谦安那小崽子还得他们照顾,要是为难他们了,连谦安也给我拐走了怎么办?”对了,还有谦安和宝儿呢。我忙将他们一一扶起,道“宝儿呢,怎么没有见她出来?”   扶杏一拍脑袋,道:“娘娘,你瞧我这记性,采荔,去把二皇子抱过来,我去叫绾丝公主。”   两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开去,不一会儿,便见一位模样端正的奶娘抱着一个小小的肉球球出来了,接着便见一阵风刮到了我的面前,那阵风到我面前又停了下来,咬着手指看着我,我低着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突然她抱住我,大哭道:“娘亲,真的是你么?宝儿好想你啊,他们都骗宝儿说你再也不回来了,他们都是骗子!”   我鼻子酸酸地看着这个长了个的小姑娘,瘦了,出落得更加的漂亮了。我哄道:“就是,他们都是坏人,都骗宝儿。”   宝儿仰起头,亮晶晶的鼻涕泡儿还挂着,便跳开来抱着谦安过来了,道:“娘亲你看,小弟弟。”   我双手颤抖着接过小东西,小东西正睡得香,一到我手上,便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着我,他长得很像玄政,唯独那一双眼睛,却像极了我,正乌溜溜地转着,像是要把我看清楚一样,却又哇地一声哭了。   玄政赶忙把他抱过来,轻轻地拍着他,嘴里嘟嘟囔囔地哄着,不一会儿,小家伙还真的安静了下来。 玄政无奈地看着我,笑道:“认生了,谁叫你不带他的。”我不服气地扭过头,抱着宝儿道:“那你要谦安,我要宝儿就够了。” 正文 第十章 情况糟糕 话是这么说,看着他怀中小小的东西,心中不觉柔软起来。我慢慢地靠近玄政,生怕惊了他怀中的小人儿,小东西正蹬着双腿,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心生怜爱,用指肚摸着他柔软的小脸蛋,他突然伸出小手来攥住了我的手指,口齿不清的喊道:“娘……”   我一愣,抬起头迷糊地看着玄政,道:“我刚刚是听错了么?他说话了?”玄政含笑点点头,低头给了谦安一个吻,也是兴奋道:“小家伙这么大了,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原来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话迟呢,原来是在等着你回来啊。”说罢悠悠叹了一口气,笑道:“你早点回来就好了,也免得我担心了。”   我歉疚地看着他,赧然道:“好啦,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便是了。”他的双眼闪耀着光芒,兴奋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说话要是不算数的话,我饶不了你。”   我点点头,心中却感慨万分,我的擅自离去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痛苦,还能得到他的原谅,却是我不敢祈求的。   他将我揽在怀里,叹了一口气,将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只顾低头抚弄他怀中的孩子,只听得他的声音道:“灵儿,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寻常人家的夫妻?有一儿弄璋,一女弄瓦,这不是莫大的幸福么?”   我深吸一口气,将孩子身上的乳香味吸进,“其实来来回回,争来夺去的,我不过是希望过上这样的日子罢了。”   他微微一笑,道:“不远了,最多再等几年,好不好?”我应了一声,见他怀中的小东西依依呀呀地叫起来,照着斜阳未老,打下浅浅的金光在他们父子俩身上,真的是希望,人生能够永远留在这一个时刻,永不褪色。   正嘉十一年三月,帝玄政纳兵部尚书王礼之女王羽筎为妃,封号灵,赐住枫翎堂。   自玄政回来之后,便是又病倒了,路途上的奔波劳累让他的体力透支,现在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我将帕子从他的头上摘下,换了另外一条,释将他诊脉的手放下,卷进被窝里,我小声道:“怎么样,情况严重么?”   他摇摇头,示意我上外边说话。我心里一阵担忧,紧随着他往外走去。   “他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当初我不让他去幽宁关,他就不听我的,非要亲自去寻你。舟车劳顿本就极容易消耗体力,现在的情况是更加糟糕了。”   我紧紧地攥着帕子,压抑住心中的害怕,颤声道:“那,他还能支撑多久?”释摇摇头,道:“不好说,你尽量快点找解药吧。”我点点头,可是这么大的后宫,我上哪找解药,莫不是连玄政都没有办法去找,更何况我?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玄政,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慌乱,虽然我极力告诫自己,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外面一阵喧闹,让我本就浮躁的心更加烦闷,不由招来侍卫斥道:“究竟外面是何人,不知道国主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么?”侍卫惴惴地低着头,道:“回灵妃娘娘,外面是雨婕妤娘娘,听说皇上病了,正带了点心过来。”   雨婕妤,一年不见,已变成了婕妤,听说她生下了一个公主,可是却还是没有封号,只取了小名喊着。她也还是这个性子,冒冒失失的,跟没长大一样。   我揉了揉眉角,烦躁得难受,便道:“回去禀了她吧,就说皇上刚喝了药,睡下了,让她晚点再来。”   那侍卫应了一声,忙不迭地下去了。还没等我转身,便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蹙着眉回过头,却见一个鲜衣宫装的女子正推搡着走来,我不禁怒从中烧,道:“不是说皇上歇下了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待宫装丽人走近了,才认出来是雨婕妤。   我转身走进屋里,淡淡道:“扶杏,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打扰。”   扶杏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将门带上,喧闹声瞬间小了许多。我舒了一口气,却见玄政已经醒了过来,正皱着眉头看着外面。我忙走过去,关切道:“怎么坐起来了,不好好休息?”   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笑道:“怎么能总是睡着,会睡傻的。外面是谁?”   我替他整理着衣服,道:“是雨婕妤,吵着要进来,我让扶杏拦住了。”许久没有听见他说话,我抬头却见他正定的地看着我,我不由心虚,这个雨婕妤还是他的妃子,我这么把她拦在外面,也没有问他的意见,便道:“怎么了,生气了么?我不过是怕她打扰你休息,现在你醒了,我要不要把她叫进来?”   他捉过我的手,笑道:“怎么会生气呢,我只是心疼,你一回到宫里,便要应付这么多的事情,我怕你厌倦了。”   我拍着他的手坐到一旁道:“放心吧,我不累,只是我要想着方法让你的病赶快好起来。”他摇摇头,示意我扶他到书桌旁坐下,书桌上堆积着大量的奏章,是自他病倒以来还未看完的。   我为他揉着肩,叹了一口气道:“身体不好就要休息,还要在这里批阅奏折,担心又累坏了。”   他反手拍着我放在他肩上的手,笑道:“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的。”我不理他,满怀心事地为他研着磨,见他批阅奏折时,时而蹙起,时而舒展的眉。他的眉很好看,有一种坚强不屈的意味,我看着好玩,不禁看了许久,却见他回头笑道:“怎么,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被我迷住了?”   我啐了他一口,笑道:“没皮没脸的,就知道夸自己。”他笑着,却又猛烈咳嗽起来,我赶紧过去给他顺着背,一边数落着他不许那么拼命。   却一边心疼如刀割一般。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他的衣襟里,滴落到他的手上,他一愣,突然悲戚道:“灵儿,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能够时常看到你,我竟不顾你的感受,就把你强留在我身边。可是,我是真的离不开你啊。”   我拼命地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求你不要再那么伤害自己了。”   他靠着椅子,极困倦地闭着眼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可是我放不下啊,一想到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一想到天下的混乱,我就会想,我为什么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上次我病了,我将国事交给我的七弟玄海管理,可是……”   他痛苦万分地抱着头,“可是,我却看错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感情,我待他始终如弟弟,他却待我如猛兽,只等我一不小心疏漏了,便给我致命的打击。”   我知道他说的是他生病以后,玄海瞒着他与无岫陈康所干的事,他清醒以后也装作还是没有清醒一样,只是心底的伤感,却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我将他的脑袋抵在我的腹部。   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吧,我知道你收了他的权利,这让你很难过,可是你还能怎么办呢?海王爷这么久以来,都深深的蛰伏着,现在他终于暴露了本性,你应该庆幸才是,不然你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呢。”   他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放在我腰上的手,我也只好安慰地拍着他的背,就像个小孩一样。   自玄政生病以后,玄海代理国事,便暗中与陈康勾结,想将倾玄的政权夺过来,却没想释的到来让玄政清醒过来,也正是如此,玄政才会在这次昏睡之后,却不再将国事交给玄海处理。   我叹了一口气,为他揉着头,道:“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熬久了不好。”   他点点头,道:“不过你要陪我一起睡。”我看着他狡黠的目光,无奈道:“好皇上,您瞧,现在是大白天,这里是勤政殿,于情于理于时间,都不是我睡觉的地方啊。”   他耍赖地在我的肚子上蹭来蹭去,不依不饶道:“那我不管,我就想睡觉,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睡不着。”   我只好任由他牵着我向床上走去,服侍他脱好外套,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我不禁扶额,从我见他最初的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到现在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   他抱着我的胳膊,安心地躺着,我含笑看着他,道:“怎么,还睡不着?”他点点头,道:“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听吧。”我点着他的额头,笑道:“我才不要,就跟娘亲哄小孩一样,我不唱。”   他晃着我的胳膊,央道:“唱吧,就唱一个。”我无奈点点头,脑中却想起以往我睡不着觉时,母后总是会给我唱一个古老的歌曲,一听便能睡着。   我轻轻地哼着那首曲子,许久没有听见玄政说话,便以为他睡着了,没想我一低头,却见他的眼神定定的盯着远方出神,我不禁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冲我一笑,道:“真好听,这首曲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你唱的腔调,跟她很像。”   难道说的,可是我的母亲? 我心里一阵膈应,笑道:“难道又让皇上想起哪位老相好的了?”他捏着我的鼻子,玩味道:“怎么了,小丫头,难道还不让我有点过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