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我回来了!   于是我知道了60天不写系统自动封书,网站改版系统自动删书=-=笑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笔芯,支持墓葬! 作品相关介绍 第一章 是遮 chapter.1   公输盘曰:“夫子何命焉为?”   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者,愿借子杀之。”   公输盘不说。   子墨子曰:“请献十金。”   公输盘曰:“吾义固不杀人。”   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众,不可谓知类。”   ——语出《墨子·公输》   她是一把伞,一把羊皮伞。   她是有名字的。她的名字是“遮”。   “你是为我挡风遮雨的。就叫‘遮’吧。”   他说,“遮”是挡风雨的意思,记忆里他温和的双眼和煦如阳光。   “好,我叫‘遮’。”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她轻轻地答应着。她想,这个名字她很喜欢。   那时候她还不会说话,她只是默默的陪伴着他,静静地偎依在墙角,默默的期盼他的到来,盼望天上有乌云,最好是每天都有乌云。这样他就会带上她出门看看鱼塘里的粉色荷花,带上她去周敬王金碧辉煌的宫殿,带上她去森林茂盛的山上……只要下雨,他一定会带着她。   她是这世界上第一把伞,她深深的自豪着。   她想一直陪着他和他在一起。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看不见阳光也是没有关系的。那时候的她觉得,他的眼睛,那双温和的眼睛,是比阳光还要温暖的多的。每次为他挡风遮雨后,她躺在他的手中,当他要把湿漉漉的她放在角落时,他都会用他粗糙的,因为常年做手工的木匠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轻声对她说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她在心里呐喊,我是甘愿的,心甘情愿的。   她多么想告诉他,自己这个湿漉漉的灵魂,是他创造的,是属于他的,所以甘愿舍弃阳光与温暖来追随黑暗与潮湿。   她眷恋他干燥的手温柔地抚摸,他手心的温度。   即使身为一个木匠的他,对于自己创造出的每一件作品,都是示若珍宝一般,他会爱抚它们,小心翼翼的,好像每一件都是有生命的,有灵魂的。可是她知道,他的所有作品里,只有她是有意识的,她是他第一件有独立意识的作品,她为自己的特殊感到骄傲,心里沾沾自喜着,暂时不会再有别的灵魂和她一起分享他的温柔了,他的温柔是自己的,这样想着,心底里对他的钦慕也一天天的加深着。   他是有妻子的,她见过他的妻子了。那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声音轻柔婉转,每每让她想起雨后的清晨,在湿蒙蒙的山间雾气中,那茂密葱茏的森林里会传出布谷鸟婉转的歌声。她那天来山里看他的时候,是乘着一只木鸢来的。她还以为看见了天上的神灵,直到那架描金画彩的木鸢降落在了他们居住的木屋前,她终于看到那个“神灵”原来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娘子。正暗自猜着她是谁,只听见一叠声“师娘”、“师娘”的叫唤,她朝着声源处望去,边喊着边跑来的是他的小徒弟们,她瞬间明白了许多。   原来是他的妻子。   原来他有妻子了。   她知道妻子的含义的。那些匠人们有不少是已经婚配了的,他们经常谈起他们的妻子,一脸幸福温存。   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工人木匠簇拥着英俊气概的他,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扑向那个秀美的女子,那女子被他温柔地拥在怀里,他也不管周遭人的调笑,拥着他的小妻子走进屋里。她看不见他了。她觉得一种致命的慌张揪住了她不知道在哪里的心脏,很难受,很难受。刚才的画面充斥着她的脑海,他觉得他好像一下子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陌生的,熟悉的,交织在她的脑海里。   他从没告诉她他原来是有妻子的,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自己信任和钦慕的人欺骗是很痛苦的。不然她这种突然难受的情绪又算什么呢。   激动的她在人群的推推搡搡中“扑”的一下摔倒了。   当然没有人理会她,她不过只是一把伞而已。   大家都去围观一代宗匠神秘的小妻子了,一把整日里靠着墙角的落满灰尘的羊皮伞倒了又算什么呢?看见的人去扶一把,或者不扶,任由它躺在角落里。   而她能做的,只有等待阴雨天,等待被人想起的那一天。   愤怒和失落一下子把她掏空了。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没什么的,这没什么的。他并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即使他每天对她说话。而他温柔的抚摸,也不过是对一件寻常物件,对一件他创造的工具的疼惜罢了,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把伞吧。   那一天之前的遮只知道自己想要陪在主人的身边,只要接近他,她能感觉到自己被孕养着,被疼惜着,她感到自己被重视,而不是仅仅作为一把伞,一件工具被随意使用。只要在他的身边,她就觉得自己是和他平等的。   可是他妻子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她终于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一把伞罢了,就算每天为他遮风挡雨,每天默默无闻的期待他的到来,每天舍弃阳光追逐潮湿的雨水,这些也不过是她的本分,除去一厢情愿的倾慕,她不过是一件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工具罢了。   而她,并不想被舍弃。   作为一团灵体,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她必须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才可以永远陪着他。   她心里想着,不禁激动起来了,她知道自己是可以吸收潮湿的空气里的灵气来壮大自己的,她不知道最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她知道吸收这种灵气的好处。每逢阴雨天,她随意吸收的灵气就会以可被感知的速度巩固壮大着自己的灵体,从她诞生到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她最初虚弱的只能缩在伞里的灵体已经可以离开伞围绕在伞的身边了,她的意识也在慢慢的清晰起来。   而与她日渐清晰的意识相伴的,是日益丰富起来的情绪。   这才只是几个月而已,而且她并没有耗费心力认真地去吸收灵气壮大自己,可以想象,如果她认真的修炼,这湿漉漉的山间林地无疑是她修炼的宝地。   那时候的遮只是一团初具意识的,单纯的,只能附着在作为伞的本体上的灵体,她的心单纯如一面明镜,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她还未接触人世,也不懂设计别人,不懂那股揪住自己心脏的力量叫“占有欲”,更不明白“报复”的含义。 作品相关介绍 第一章 是遮 chapter.2   雏鸟效应。   那不过是并不漫长的黑暗中显露的一束微弱的光。   可是对于摸黑在黑暗冰冷中跌爬滚打的旅人来说,无论是江面上微微亮起的点点渔火,还是扫过领地的不经意的一束来自灯塔的光——都足以让一个久经饥寒的弃儿找到光明温暖的所在。   哪怕一堆篝火的余烬尚可死灰复燃掀起燎原的山火。   雏鸟效应。   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动物当做自己的妈妈,也就是动物行为学中的印随学习。   遮一眼就黏糊上了温柔的名噪一时的鲁班大师,这就是雏鸟效应。   这种类似于恋母的情结一旦形成了就很难消除。小崽子生下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就理所当然的应该是“母亲”,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没有太多智能的动物的本能,根深蒂固。这么多年了,很多动物都是凭借这种本能“认贼作父”地生存下来了。就算真的有上帝创造了世间万物,也许他也没想到自己创造出的“玩物”会本能的衍生出这种纯洁顽固的情结,而因此会想要毁掉它吧。   更何况是收到了被威胁的信号觉得有人要与她争抢“妈妈”一样的人。   最依恋最信赖最心爱的人,怎么允许有人虎口夺食呢?   当鲁班的妻子云氏出现时,当原本属于她和那一群“死物”的温煦如阳光的目光被夺走时,当遮被推搡着倒在地上而无人问津时,这光彩照人的仙子与落魄卑微的器物之间,就注定要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了,哪怕只是一方的一厢情愿。   面对一厢情愿的掌握着强大力量的非人类敌人,一具那么纤细弱小仿佛一用力就能捏死的人类躯体,何来一争之力。   然而遮想要变得强大来强硬地介入鲁班的生活时,她并没有想到那么令人无语凝噎的结局。   一切就像一个意外,一场奇怪的恶作剧,它就像一盆脏水突如其来的泼在了猝不及防的遮身上。那个被她假想为此生最大情敌的女人,就这样留下一个茫然错愕故步自封的她和一个伤心落寞悔恨蚀心的他,飘然仙去了。   遮一个人守着一盘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下完的棋,自己困在自己的局里了。   这本就是一场不平等的竞争,不过是偏执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早知道这样,应该对她好一些的,她从来都没有和这个“情敌”说过,那天逆着光飞来的她,笑的很美。   遮也是在执迷不悟后才意识到的。   可早知如此,怎会当初?   晚了,晚了啊。      鲁班大师新婚燕尔不过一载的妻子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地造访了这个“粗人”聚集的“工地”。   骑着一架描金画彩的木鸢从天而降。   “啊,快来看快来看,传说中的班大师的座驾!”   一个弟子蹲在那架色彩斑斓的世上仅有的座驾前瞻仰着。   “唉唉,真的耶!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对啊对啊,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师傅的杰作!”   一群弟子马上把那架女子身量的描金画彩色彩斑斓的木鸢围了个水泄不通。   遮听见有人说“杰作”,原来是说那堆什么都不是的破木头么?!它的主人抢了我主人的宠爱,如今,它还要和我抢别人的瞩目么?!   她还听别人说,“子墨子有言:‘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应该就是说鲁班大师制作的木鸟,能乘风力飞上高空,三天不降落吧!难道就是眼前这个?”满满的惊喜的语气,就像孩子找到了一个蚂蚁窝,充满了探究与新奇。   哼,就像小孩子一样干脆捣毁这个“蚂蚁窝”吧!遮恶意满满地想着。   不过显然弟子们是很听鲁班的话的,那么多人围着,似乎都没人敢用大力气碰那架木鸟。   遮觉得无趣。   她显然对那对久别重逢、默默在房间里说着体己话的夫妻的谈话内容更有兴趣。   遮默默地在阴暗不被人注意的小角落用微弱的法力将自己“扶”了起来,还悠闲地处理了一下沾在白色羊皮上的灰尘,悄悄地从大厅门槛边的角落挪到了他——班大师的房门前。他想要了解多一些关于她的主人的信息。   于是,如她所愿。   遮知道了她的主人叫做鲁班,姓公输,名般,是周敬王——国家最高指挥官的御用匠师。他家在一个叫做曲阜的地方,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嗯,山林她最喜欢了,她想。   遮知道了鲁班和他的徒弟朋友们是奉周敬王之命来选材用于建造敬王宫殿的,并不是一些随随便便进山砍柴的伐木工。嗯,一个配得上他的那双手的身份,她想。   遮知道了他的小妻子是云织,他叫她云儿。遮不知道这些凡人名姓的由头。她暗暗想:没我的好听。   遮知道了这是那个云小媳妇自丈夫半年前离家来,头一次独自乘着木鸢来看望她久居深山的丈夫。她对他诉说着自己的惶恐和见到他的欣喜,惹得木匠不停地用温言软语安慰着担惊受怕的她。活该,谁让你过来的,她落井下石地想。   遮知道了木匠的妻子是偷偷来看他的。她知道木匠心里一定像吃了蜜一样甜,像被阳光晒着一样暖。其实作为一个只能缠绕着本体——一把伞的灵体的遮,是没有尝过花蜜甜酸的,她只知道那些小徒弟偷吃了厨房的蜜糖脸上的表情“幸福”到令人嫉妒。他现在一定是很“幸福”了。   而她不懂“幸福”,她只知道晒太阳时暖洋洋的阳光舒服得令她昏昏欲睡。   遮突然不想听下去了,刚准备偷偷溜走,“吱嘎——”一声,门开了。   遮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向里跌进了房间。   “咦?小东西,你怎么在这里?”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了她,将她从地上捡起。   “会是谁放的呢?”木匠沉吟。   “……难道是你自己跑到这里的?”木匠透着戏谑神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遮被这个凡人盯得太久,浑身不舒服,不由怀疑难道这个凡人能看透自己?   “嘛,算了,既然跑来了就呆这里吧。”木匠笑了笑,无奈的笑容却如阳光般暖得要把她融化。   他将她摆在了床脚。   脚步声渐行渐远。   遮一咕噜爬起来,晃晃悠悠想要回到自己的小角落去,可是转念一想。   “公输夫人,我可是一定要留在他身边的啊。”遮重新回去床边,安心躺好。 作品相关介绍 第一章 是遮 chapter.3   清晨,山间的微风吹拂着林地里高大的树,山间谷底盛开的花朵还沾着露珠,初升太阳的一缕光透过露珠折射出斑斓的梦境。   遮在花丛中徜徉。这是遮最喜欢的一个山谷了,积蓄着湿漉漉的水分的山谷,空气那么清新,雨水那么干净,花朵那么鲜妍。   她的灵体已经初具形体,五感也渐渐地清晰,她终于也可以像人类一样,脱离本体在不远的百余米外享受阳光和雨露了。   半个月认真的修炼,又恰逢淮南地区雨水充沛的季节,遮坚定的要留在木匠身边的决心让她在这半个月里一刻也没有停下来修炼,她的心智就像她的身体一样成熟的很快,她明白单纯的自己如果不尽快优秀起来,一定会被舍弃的。在这个世界,似乎人们都是很相信妖魔鬼怪的,如果自己以小妖精的模样出现在木匠眼前,他应该会发现自己的特殊吧。   遮模糊半透明的身形在花丛间闪烁着。   “回去了。”轻抚娇嫩的花瓣,遮飘向来时的路。      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脸来,勤劳的木匠们早就已经在工作了。   遮在林场遇到了砍完树的壮丁们,他们正扛着十几棵粗壮的大树躯干,淌着晨雾踏着山路地下山。于是遮跟着伐木工人们,大摇大摆地飘着回到了山间林地的小阁楼。   第一批工人们在空地上放下木头,喝水的喝水,吃茶的吃茶。第二批工人们正准备着往山上特意开辟出的林场赶。   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宫里已经在催,可是采集木材的速度还没有建造宫殿的速度快,人人都在忙碌。   没有人发现遮模糊的影子。      遮是只妖怪。   妖怪是不用睡觉的。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准时睡觉。   遮旁若无人地飘到木匠的床头,木匠已经起床离开了,他的妻子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昨天云氏又骑着木鸢降落在庭院里了。   遮紧紧地盯着云氏裸露在被褥外面的肌肤,洁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痕迹,那是什么,遮心里明镜似的,他们似乎度过了一个甜蜜的夜晚。每到这种夜晚遮都会去散散心,遮自视为一只明白事理的懂事的妖怪,非礼勿视的道理她是懂的。   “嗯……”床上的女人轻吟了一声,似乎还有些疲惫,但她还是睁开了眼睛。   遮一惊,几乎想要藏起来,然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修出肉身,凡人是看不见她的,所以她马上冷静下来,默默着注视着刚睡醒的女人。   即使遮深深地不满这个女人一来就抢走了木匠对她的关注,但她仍然从心底里承认这个女人是美丽的。   刚睡醒的女人眼睛里还有一层雾气,朦胧的视线似乎落在了遮的身上,又似乎只是望着遮这个方向发呆,水汪汪的眼睛像山里纯洁可爱的梅花鹿,滑嫩嫩的皮肤白雪似的,巴掌大的脸蛋上染着一抹诱人的桃红,整个人透着一股天真的傻气。   遮一声不吭地注视着这个女人,这个清秀、温婉、娇嫩,就像花朵一样可爱的女人。她的确是配得上他的,遮不甘心但又很坦诚地评鉴着。   “怎么会有些冷呢……”女人似乎清醒了一些,抚了抚裸露在外的肌肤,视线在遮的方向顿了顿,又扭头看向窗外,窗户是关着的。   遮不由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想也许是自己长期修炼,吸收山里雾里的阴性能量,现在强大了一些的她身上的寒气更聚集了,所以冷到了这个敏感的女人?   不过这个单纯的女人显然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也许窗户没关紧,也许山里清晨本来就透着一股寒意,所以让怕冷的她感觉到冷了。   而且不早了,已经传来工人们处理木材的声音了。于是她快速的穿戴好,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打开窗,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就出门了。   遮知道她一定是去找鲁班了,所以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也出门了。      鲁班醒来时已是清晨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妻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小弧度,脸上刚毅的线条一下子柔和了许多。轻手轻脚地起床,穿戴、梳洗,看了看窗外,没有雨,于是不带伞就出了门。   鲁班径直走向了山上。他们住的阁楼建在山脚下的相对平缓的缓坡上,离阁楼不远处的山上就有个林场,那里树木长得笔直,很适合建造房屋。半年前鲁班一到这里就勘探了一下,就那个地方树好,离平地又近,就敲定林场建在了那里。现在正在砍树采集木材的人也都在那里。   今天的第一批伐木工人显然还没有回来,第二批刚刚起床准备完毕。因为山路崎岖又很窄小,一群人一起上山并不方便,而且人多比较硕大的木材搬运起来也很困难,所以他们每三十个人一队,一共有三队,轮番作业。   沿着山间的小路走了不一会,鲁班就到了林场。   鲁班带来的这些伐木工人各个身强体壮,体魄健硕,力能扛鼎,但显然速度还是不够。马上就要交工了,可这伐木的速度……鲁班看着一个个挥着斧子的工人,看着一个个工人挥汗如雨,辛苦劳动,心中有些憋屈。   这么多人,分成三队,每队最起码要砍到二十棵树才会把树搬运下山,然后换第二队再上山砍树,第二队砍完换第三队,第三队砍完再轮到第一队……几乎是车轮战地采集木材。   鲁班实验过,这样的速度比起一大群人一起快上许多。山里的树大,在林场里只是粗粗地砍掉树的枝叶,搬下来还要处理过,劈掉树皮什么的。一队去砍树了,剩下两队会细处理一下材料,只是比砍树轻松一些罢了,就当休息恢复精力了。   他们起早贪黑地一轮一轮工作,一天下来,也就能砍百八十棵。这样采集的效率的确是很高,但还是不够,因为这次接的任务是建造一座巨型宫殿,现在建造宫殿那边的人已经在催木材了,可是人手就这些,用斧子砍速度也就这么快,还经常碰上山雨,速度慢下来很多。   怎么办呢?   鲁班眉头紧锁。   遮来到林场就是看见了这样的鲁班。   鲁班看见心爱的妻子来林场看望自己,眉头马上舒展开,对着云氏一阵温柔关怀。   遮定定地看着,她也想被他注视着,关心着。 作品相关介绍 第一章 是遮 chapter.4 “云儿,回去休息一会吧,等会就该回去了。”鲁班拥着云氏,开口。 “般,你是在赶我走么?”云氏一脸娇嗔。 “唉……离交工只剩三个月了,敬王的期限太紧,木材采集的速度又很慢,我怕再不想办法,就要被宫里那些人说闲话了。为夫不是故意赶你的,只是太忙了,你留在这里我又没有功夫陪你……”鲁班一脸忧郁,耐心地解释着。 “他们要说闲话就说嘛!我们干什么要管他们。你和敬王关系不错,他们只是嫉妒而已。再说了,你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工匠,敬王巴不得把你像宝贝一样供着,才不舍得说你呢。”云氏赶紧安抚他,“为妻的决定了,要和你一起承担。” “唉……云儿,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一个人劳累,可是为了你和这个家,还有未来的孩子……”鲁班轻抚夫人的小腹,“为夫要好好努力呀。” 遮在山林间飘来飘去,就是不看鲁班和他的妻子蜜里调油,可是耳朵支楞着巴不得把每一句话里的成分都分析出来。 “……未来的孩子……”遮正有点昏昏欲睡,想着这两夫妻几月不见反而愈发的热情似火了,这对话好无趣……可还是耳朵尖地听见了这五个字。嗯?孩子?难道云氏有孩子了?遮这么想着,看着木匠温柔抚摸的动作,那眼里温柔的情愫和期待的光,璀璨迷人。 这么期待着吗…… “别闹了……这都还没怀上呢……”云氏雪白的双颊染上一抹绯红,看见丈夫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不禁羞恼,“眼睛不要那么亮……”说着脑袋垂得越来越低。 鲁班的眼睛更亮了,热切的看着云织:“看来为夫还不够努力啊……爱妻可要早点怀上,家里的那几位可都盼着呢……以后啊,我这一身的技艺可都是这个小家伙的。” “不要那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啦。”云氏娇嗔。 遮看着这对旁若无人随时调情的夫妻,有些微醺。没看见你的徒弟弟兄们都偷眼看你们吗,这不还没怀上呢嘛,那么光明正大地秀恩爱真的好吗喂! 遮似乎没觉得她这么光明真大地看人家夫妻调情有什么不对,心里一边吐槽一边给云氏狠狠记上一笔。哼哼,光明正大调情,公输都不干活了,小妖精,你等着,如果回头鲁班因为你给敬王那些臣下诟病的话,看我会不会再让你见他。 那边,调戏完小妻子,心满意足的鲁班心思又投入到工作中了。 “唉,这速度还是有些慢了……我也去帮把手吧。”鲁班看看怀里的妻子道:“云儿,为夫的要去干活了!” “嗯,我在边上再陪你一会。”云氏心疼的看着丈夫。 也只有她来看他的时候,他才会暂时停工休息一会,可这工作的进度太慢了,敬王要鲁班为他建造的是一座巨型宫殿,而且给的期限很紧,只有十个月。 鲁班本来并不想接这个工作,可敬王说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接这活了,又是看交情又是送金银的软硬兼施,于是鲁班接了。 再一看那周敬王差人送来的画着宫殿草图的竹简,光是绘画各宫各殿的竹简都有一大摞,鲁班已经可以想象这工程的浩大了。 一座主宫,八个副殿。主宫殿分前朝、后寝两部分。前部有外朝、内朝、燕朝三朝和皋门、应门、路门三门。外朝在宫城正门应门前,门外有阙。内朝在宫内应门、路门之间,路门内为寝,分王寝和后寝。副殿占据主殿的八个方位,呈守护姿态,是分配给得宠的臣下妃嫔独居的。 鲁班觉得这一宫八殿布置并不合理,所以向周敬王提出,哪想敬王很强硬,于是鲁班明白了,周敬王根本只是想要那竹简上美轮美奂的效果。 后来鲁班看见那些羡慕嫉妒恨他的人奸笑,再后来鲁班知道了那些竹简是一个画师画来进献给周敬王的,而那个画师很不巧是那些羡慕嫉妒恨他的人之一。 鲁班知道自己被陷害了,他们想看自己出丑。 但没有办法,木匠可不能输在木头上!于是他拉了一帮徒弟,以及很多愿意来帮他的朋友弟兄,一起干呗。 作品相关介绍 第二章 利齿 chapter.1 这下怎么办呢? 鲁班要和工人们一起砍树,他们不让,其中一个是他的徒弟,徒弟说:“师傅,您是能工巧匠,万一不小心伤了手指,我们可担待不起,这粗活还是我们来干吧!” 于是鲁班要和工人们一起搬木头,其中一个搬木头的工人说:“班大师,树皮糙得很,可不能伤了您的手指啊!” 鲁班生气了,他说:“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我是你们的头!哪有不以身作则只让手下人做事情的道理!” “周敬王不就是啥都不干让你操劳吗?”他的一个兄弟斜眼看他,“鲁班兄,好好去陪陪嫂子吧,她难得来看看你。 鲁班没事干了。每次都是这样,妻子一来他们就合起伙来铁了心要让他去陪夫人。 “师傅,您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吧!我们每天只是砍砍木头削削皮罢了,不像您那么日夜担忧劳累的。休息会吧!” “是呀是呀,班兄弟,不如想想方法,看看怎么可以让我们砍得快一些吧!” “对呀师傅!说实话你砍木头也看不了多少,不是我嫌弃您呐,您可是智囊,吃饱了撑的来砍树啊,倒不如多想想办法提高效率吧!”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少年淡定数落道。 “你这小家伙,还数落起师傅来了!看看你能砍多少树!”鲁班大掌一巴掌拍上少年的脑袋,“好吧,我去想办法了。” “嘿嘿,看我厉害吧~”小少年一脸得意。 “不砍到五棵树就别回去吃午饭!”鲁班不回头就是一句。 可以找人帮忙嘛,小少年小声嘀咕。 “不许帮他砍!“鲁班回头,挑眉戏谑道。 “……您耳朵真尖。”小徒弟一脸苦瓜样。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着又回去各干各的事了。 “真好。”云织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对着英伟的丈夫挑眉:“伟大的鲁班大师被人‘瞧不起’咯~” “嘿,你这小东西!我被人‘瞧不起’还不是因为你啊。”鲁班无奈。 “般,我们去山上走走吧。”云织建议。 “嗯。也好。”鲁班牵起云织的手,就走向通往山上的小路。 遮默默地飘着跟上去。 一片小树林,这边阴凉,野草很多,他们走到了遮经常修炼的峡谷了。 “哎呀,这里竟然有峡谷,要不是和夫人你来走了这一趟,我在这呆了近半年了还没发现呢!”鲁班看着树林边上有个陡坡,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陡坡下面是个开满鲜花的峡谷,不禁赞道。 “这里空气真好!“云织深深地呼吸一口林间的空气,跟着似乎发现什么的鲁班,也看见了那个美轮美奂的峡谷。 “哇!好多美丽的花!”云织惊叹。 “那是~那可是本姑娘修炼的地方~算你小姑娘有眼光!”遮默默地哼了哼。 “为夫给你去采一束来!”鲁班说着就要下去峡谷里。 “不,不用了!”云织怕鲁班不小心滑下去,忙出声阻止,刚要上前拦他,不料脚下一滑,就跌了下去! “云儿!”鲁班急了,跟着云织就跳下去了。 “唉!”遮忙跟上去看看情况,就看见鲁班抱着云织,小心的避开尖锐的石头,抓着陡坡上的草,寻找落脚点慢慢的滑下了山谷。 “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鲁班放开妻子,拍拍弄脏的衣服,埋怨道。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云织委屈道。 “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扑上来,伤了自己怎么办!”鲁班一阵后怕。 “唉,我这不是没事吗?”云织娇俏的道,牵起鲁班的手想撒娇。 “呀!怎么回事!”云织只摸到一手滑溜温热的血。 “嘶……”鲁班不说还好,一看手上的伤口痛感就袭上脑部。 “怎么弄的呀!这么大的伤口!”云织一脸无措,掏出手帕就想帮鲁班擦擦伤口。 “……”鲁班没回应。 “你……”云织有些生气的抬头。 鲁班用那只完好的手扭过她的头:“看!” 云织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株沾了血的草,生气的拔下那根草狠狠扔地上就要踩上去。 “别……”鲁班失神的蹲下身捡起那棵草,抚摸着沾着血的草叶,看见上面一个个三角形的小锯齿,一下子如云雨初霁般的松开了多日来皱着的眉头,也不顾还在血流如注的伤口,一把搂过小妻子,大笑着道:“哈哈,云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于是云织和遮都一头雾水的跟着一脸激动兴奋的鲁班回去了林场。 作品相关介绍 第二章 利齿 chapter.2   回到林场,遮就看见了木匠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块铁片,正在认真地拿着炭笔在铁片上比划。   “怎么了?”云织有些嗔怪:“不好好爱惜自己,你等着我去拿药来给你擦擦。”   “停,先别去,我有好东西给你看!”鲁班拉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向一边的一堆没用的木头。那些木头有些是被虫蛀光了树芯子的空心木,有些是还挂在树上被砍下来的枯枝,还有一些是住着一家子白蚁的树干……   总之,是些没人要的木头,枯枝败叶。   鲁班从那堆废木头中挑了一些水分少的细碎的枯枝败叶堆成一堆,走到用来熏木头除虫子的篝火边上借了点火,就把那堆木头点着了。   “多大的人了,还点火玩!”云织有些哭笑不得。   “我可没玩,你看着。”鲁班说着,把那片一尺来长,两指来宽的铁片边缘用火烤热,一边说着:“你看着吧。”   “嗯。”云织乖巧的看着一脸兴奋的鲁班,有些失神:“你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啊?”鲁班专心想把铁烤热,没听见云织的话,自顾自的说着:“可惜这里没铁匠……”   “要铁匠干什么?”一边一个砍完树正在休息的壮汉凑过来好奇地问。   “做你们要的东西呀!”鲁班理所当然的道,用钳子夹起那块烤的通红的铁片,放在石头上,拎过一把废置的斧子,抓准角度,砍向了铁片。   一瞬间,丁丁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咦?般大师在干什么呀?”鲁班这边叮叮当当的声音把人们都吸引过来了。   “师傅,你在干什么?”那个被罚不砍满树不能吃饭的小徒弟好奇的凑上来。   “班大师在做可以砍树的工具!”第一个被吸引过来的壮汉抢过了话茬。   “哎?这么厉害!”一帮工人们盯着鲁班手里快要成型的铁片,看着上面的锯齿,不由赞叹:“这东西长了这么多牙,拿来砍树一定很厉害!   “哈哈。“鲁班愉悦的笑了,神采飞扬。   遮看得入了迷。   “有水吗?”鲁班问道,手里已成型的东西再次架在了火上烤着。   “这里!”一个汉子端着一大盆水飞奔过来,地都震三震。   鲁班接过那一小盆水,把铁片“刺啦”一声浸进水里去。   待铁片红热褪去再拿出来烤火,烤的红热了,在浸入水里去。   几次三番,那铁片“长了牙齿”的一边闪着寒光,可以看出来的锋利。   但到最后一次淬火完毕,鲁班站起身,踢翻篝火,踩灭四溅的火星,把尚还温热的铁片拿在手上,走向一棵大概有成人腰粗的树,拿铁片有利齿的一端对着树,来回的用力划拉起来。   不一会,这棵树就被拦腰截断!   “哗!好厉害!”   “鲁班大师好厉害!”   人群一片喧哗,鲁班看着手里这东西的威力,也不禁喜不自胜。   “可惜太小了……只能砍砍小树……”一边传来嘀咕,人们看向声源处,嗬,不正是那个小徒弟吗?   “嗯。”鲁班赞许的点点头,“等会我下山一趟,找铁匠打一些这种东西来。”   “好!师傅我要和你一起!”小徒弟忙举手。   “不许!留这里砍树!”   “哈哈哈!”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般兄弟,这东西这么好,取个名字吧?”一边的一个壮汉盯着鲁班手里,那随意拿着的寒光闪闪的东西双眼发亮。   “对呀,取个名字!”一旁马上有人附和。   “对!就叫‘锯’吧。”鲁班说着用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出一个字。   “哈哈,好名字!”旁人只知道这玩意叫“锯”,反正有名字就好,谁管他是什么名字呢。   “大家先休息休息,过不了一会铁匠铺子就能做好!”鲁班笑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会让人把货送过来的,先休息吧!”   “嗯!那就全仗鲁班兄了!”   当晚,铁匠铺子就打好了一批“锯”,送到了山上来。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众人起的比原来早很多,抢着想试试新工具,把斧子扔到一边了。   “哈哈,别急,别急。”鲁班笑着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人们,搂着云织,今天他们都起得很早,无非是想看看新东西的威力。   “吱嘎吱嘎”的划拉声一下子不绝于耳,两个壮汉一人一边抓着锯子,在树上用力划拉着。   不一会,一棵棵树就倒下了。   “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鲁班笑眯眯的,低头在云织发顶吸了口气:“娘子真香。”   “去。”云织面上有点发红。   “那我回去了,记得早点回家。”云织跨上早已准备好的木鸢,冲鲁班一笑。   遮站在鲁班身后,眼睛狠狠一眯。 作品相关介绍 第二章 利齿 chapter.3   鲁班大获成功,在周敬王眼里简直神了!赏赐良田之类自不必说。   “般,寡人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神力!你说,要什么,寡人都赐予你!”那九五之尊的王者,就算是在如今诸侯割据,功臣四方的情况下,依旧气势凌人。如今得那天宫般的宫殿,更是龙颜大悦。   “大王,鲁班恳请回乡,惟愿种豆南山。”鲁班不卑不亢。   君王的眼里闪过精光,哈哈笑道:“般,寡人可舍不得你走啊!”   没等鲁班回话,一边侍立的大臣嗤笑出声:“般大师,你为我大周栋梁,莫不是不想为我王效力,故意说回乡,实则欲投奔他国?”   “鲁班,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边上与那位大臣结交谋害鲁班的武将应声附和。   周敬王只是笑。   一下子,鲁班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鲁班不惊慌,不卑不亢的向敬王行了大礼:“大王明鉴!鲁班绝无此意!”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君王威严出声,唇角微扬。眼中却精光四射,盯着低着头的鲁班,心思难测。   “该死,那鲁班怎么每次运气都那么好!”出了殿外,那群胸怀狭隘之人如是议论。   “呵呵,这次又让他躲过一劫!”那个附和的武将道。可惜天赐他九尺身材,不想心眼却似鸡丁般大。   “……”   这些议论与挑拨,分毫不漏的进了一人的耳朵。   “主子。”男人精壮的身躯裹在黑衣里,健硕的肌肉清晰可辨。此时他正敛眉低头,恭敬的对对面隐在暗处的男人抱拳行礼。   “我记得鲁班上段时间还发明了一种会飞的东西?……”身着白袍的男人面目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好像叫……木鸢?”黑衣男人疑惑,主子怎么会提到这个。   “对!就是木鸢!”男人一激动,上前一步,左手握拳击右掌。那隐在暗处的容颜暴露在日光下,鸽灰色的眼珠转动,肤色白皙,黑色长发披肩,用一条镶嵌着碎钻的宝蓝色缎带随意束了起来,眉眼深邃,气场神秘强大。   “那东西好像很厉害,我们几时见过会飞的东西,倒像是妖术一般!”男人鸽灰色的眼珠闪着游戏人间的不羁光芒。   “妖术?”黑衣男子回味着这两个字,突然眼前一亮,看着白衣男人:“主子英明!”   “知道怎么做了?”白衣男子看着似乎参透了什么的手下:“那就退下吧。”心情似乎颇为愉悦,眼中闪过猎物捕食般的幽光。   第二天,在那位大臣家里汇聚的各个将臣又在叽叽咕咕欲要挑事。   “前些日子,那鲁班不是发明了木鸢吗?”那个九尺身材心眼却似鸡丁般大的武将握拳,仿佛突然想到般,眼中有了一丝恶意与窃喜:“我们不如趁机参他一本!”   “以何名义?”边上挑拨的大臣赶紧凑了过来。   “我们几时见过会飞的东西,倒像是妖术一般!就说鲁班习得巫蛊之术,欲要谋害大王……”出主意的武将缓缓说道。   “好主意!”边上的狭隘之人纷纷点头,随声附和。   “那鲁班是周敬王一大助力,天下有名的工匠!今日他能在短短半年林立硕宫,明日我们起事他必成一大绊脚石!”武将加了一把火。这群心胸狭隘之人想要摆脱周敬王的控制,倒是教他们有空子钻了。   “如果一个国家有半数之人欲要起事推翻君王,这个国家的覆灭之日不会太远。”   “主子英明!”黑衣男人心里叹服。   鲁班歇工要回乡,再次向周敬王辞行。   “鲁班。”威武的君王如是说:“朝中有人告你会巫蛊之术,欲要谋逆。”   “大王,臣之心天可见,请大王明鉴。”鲁班闻言不疾不徐,缓缓下拜。   “般!你大可不必行此大礼!”周敬王忙上前扶起鲁班:“寡人当年称王,你功不可没啊。寡人早说过,你在寡人面前不必行礼!那些人的话,寡人自是不信的。”   “谢大王厚爱,为臣者自当懂得礼仪尊卑!”鲁班顺力站起,态度仍然恭敬有加,话却说得滴水不漏。   “罢了。般,寡人心知你心七窍,你对目前这诸侯之事有何看法?”周敬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大王,恕臣有罪,这不在臣本分。”鲁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但说无妨!”君王看着眼前滴水不漏找不出一丝错处的匠臣。   鲁班无奈,只好应道:“大王,不知您对先王子朝有何看法?”   “王子朝?”周敬王眼中划过不屑:“他本是寡人兄长,成王败寇,如今不过丧家之犬!”   “臣恳请大王小心行事,王子朝为晋王所迫,流落楚地,今大王虽与晋王交好,防人之心不可无。”鲁班仍然衷心对周,普天之大,他鲁班何处不能容身,甘愿在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国家,侍奉这个君王,无非顾念着年轻时候的情谊罢了。   “哦?防人之心不可无?”周敬王意味不明:“般,你累了,寡人准你三月,回乡好好休息吧!”   “是。”鲁班恭敬退下,心思百转千回。哼。自古哪有君王容人酣睡枕边。   眼前这个君王……早已不再少年。   有时候,做人滴水不漏,也是错处。 作品相关介绍 第三章 锁钥 chapter.1   小阁楼,木格窗,茶香袅袅。   窗户开着,一个容貌英俊、身材伟岸,却面带愁容的男人靠着窗,略有些忧郁地望着窗前的方寸地,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遮看着鲁班,心里有些着急。   几天前还好好的,鲁班还很开心的准备着行李要回乡,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娘子。遮虽然很期待和他一起去看看他的家乡,可一想到鲁班有了云织就不理她了,还是止不住的冒酸气,真想鲁班回不去,一直在她身边就好。   可现在,鲁班似乎真的回不去了。自从昨天晚上,鲁班被周敬王以送行为由召见到皇宫里,参加周敬王的家宴,因为鲁班没有把自己的本体带上,皇宫又太远,她不能离开本体太远,所以遮没有跟去。   回来以后,直到现在,鲁班都是这幅样子,满面愁容,眼神涣散,又似乎有点解脱的样子。她不知道鲁班在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把他变成了这样,一直站在窗前,门没打开过。遮可以依稀听到外面的人声,似乎是宫里面的护卫,遮不由觉得,是周敬王把她的小木匠变相软禁起来了。   那些帮助他建造宫殿的朋友徒弟们都回去了,周敬王却在这个时候软禁鲁班,遮不明白那些权术谋略,尔虞我诈,所以不懂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   可是鲁班心里清清楚楚。   昨日那一番笙歌艳舞,寻欢作乐之后,如鲁班所料,周敬王千方百计将他留下来,屏退众人,王的面容拢上阴影,在烛火中跳跃。   “般,曲阜在鲁国,鲁国离我大周太远了,你若是要回乡,先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吧。”鲁班看不见君王的表情,只听他这一句,当下就急了。   “大王,般回家心切,不知可否……”   “住口!”君王打断鲁班的执意与忤逆:“你可知现下情势如何,鲁国虽与寡人交好……难保不会浑水摸鱼,寡人不能任由你回去!”周敬王隐在烛火阴影下的眼狠辣的一眯,闪过腥风血雨的光。   “当年群雄争霸,我父皇仍视百姓于无物,皇兄悼王在晋王助力之下入居王城,皇兄忧惧王子朝,三日而亡,寡人便受封敬王。”周敬王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似乎被天地灵气所孕养的鲁班,“这些你都知道的。如今那王子朝又有卷土重来之势,寡人的王城不可破,这段时间,呆在你的居所,不许出去!”   那君王中气十足的说完这番暗含警告的话,阔袖一拂,带起一阵劲风:“来人,护送公输大师回去,好好保护他,若有贼人,格杀勿论!”   “是!”随即,不容鲁班开口,一群身穿黑甲的护卫就上前有礼却强势的“请”他回家。   鲁班知道,这姬匄怕是早已对自己起了戒心,如今这一去,明面上是派人保护他,实则却是变相软禁,怕是只有等这次王子朝之乱平息了,才肯放他。   “般,若不是你有去我之心,寡人不会这样对你。”空荡荡的宫殿里,几案上的四角铜香炉还在袅袅的冒着香气,那烟与烛光相映,君王的脸愈发的模糊看不清了。   “遮,这次,我怕是回不去了……”鲁班满面愁容,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来,捡起床边横着的白色羊皮伞,抚摸着她伞面上细致的纹路,轻声叹道。   “……”遮看着鲁班的眼睛,那双一直蕴满了温厚笑意的温和眼眸,如今被阴郁的雾气所笼。   “公输……”遮看着他眉间高高的隆起,心疼。她真想陪着他。   “呵,自古君王不容人,我原以为他会念在年少一起游学的情谊,如今,却用如此荒唐的理由要软禁我在这地方了……”鲁班的眼角眉间都是苦涩与被背叛的浓浓不甘。   “!”遮忍不住了,她虽然不懂这些东西,也不知道鲁班在伤心些什么,在她看来,让他伤心的人都应该去死。   鲁班看着一团白色的雾气从手中的羊皮伞上冒出来,厚厚浓郁的一大团,冒着山间的寒气,慢慢凝聚。鲁班心里惊讶,面上却少了几分忧郁。   “我去帮你杀了他。”一道暗含着阴寒的悦耳女声响起。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鲁班笑了笑,看着那团渐成人形的白雾。   “……你……知道我的存在?”那道悦耳的声音里是浓浓的疑惑与惊讶。   “曾经有个人与我说过,是器物,都是有灵的。”鲁班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你不怕我?”白色的雾气渐渐凝聚出一个美丽的女人,那黝黑的狭长凤眸暗藏担心,遮怕她被喜欢的人当做妖怪。   “你是我创造的,怎么会怕。”鲁班笑着看着眼前女子。   “呵。”不知是谁的嗤笑飘散在夜间薄凉的云雾里,让人听不清。   “主子,这次怕是要成事啊。”黑衣男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淡然温雅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   “朝歌,走,我们去探望探望他。”白衣男人鸽灰色眼眸里满是游戏的恶意。 作品相关介绍 第三章 锁钥 chapter.2   被软禁的第二天鲁班就收到家乡寄来的一封短信,短信写在一片薄薄的竹简上,长宽约一指,上面短短的六个字:   【班妻有孕,速回。】   可这信落款却是邻人,鲁班不由猜测是否家里出了事。   一下子,心中的担忧大过了欣喜。   妻子离开他约莫有两月多了,鲁班收到她怀孕的消息,恨不能用飞的飞回妻子身边,那木鸢是新婚的时候鲁班做来送给妻子的,所以鲁班飞回去的愿望落空了。可是就在这种妻子有孕急需丈夫回去陪伴她的时候,周敬王却找了这么个荒唐的理由把他软禁起来了。说是保护他,可这和软禁不是就字面上的差距吗?连护卫都守在家门口了!   “扣扣。”响起敲门声,鲁班摸了摸肚子,是该吃饭了。   “进来。”鲁班磁性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响起。担心归担心,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不如好好享受休息一会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吱嘎——”送饭的仆人推门进来,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周敬王虽然把他软禁了,可也没少他吃喝,三餐都有人送,除去被软禁这一条,其实周敬王对他还不错。   不过这日子过得虽衣食无忧,却也没什么趣味,好在遮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原本在那次羊皮伞莫名其妙跑到房门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古怪了,没想到这伞真是有灵的,那个人果然没有说错。   “遮,现在没人,你陪我说说话吧。”鲁班抚摸着遮的伞面,上次遮说帮他去杀了周敬王,他阻止了,虽然周敬王对他起了疑心,还软禁他,他感到失望和痛心,不过一国的君王,是应该死在下一代君王手上的吧。   “先吃饭。”一道悦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来。   “哦。”鲁班乖宝宝样端起香扑扑的饭菜,乖乖的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嚼着。   “来点吗?”鲁班对着羊皮伞问道,他知道,遮就算不出来,也看得见他在干什么。   “不要。”遮一边冒出来,一边回答道:“吃你的吧,我吃不出来味道的。”她是妖怪,道行尚浅,未修成人形,吃不出饭菜的味道。   “说起来,既然你是有灵的,那么我做的其他东西呢?”鲁班看着被他召唤出来的,属于遮的雾气,好奇的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别想了。”遮出来,只幻化出一张脸,看着鲁班希冀又纠结的神情,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们都是没有意识的。”   “你是被我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有意识了吗?”鲁班对于他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   “是的。”遮顿了顿,“不过应该用灵气滋养啊,用鲜血灌溉啊,都是可以孕育出灵的。”   “哎?鲜血?那门口那些护卫的刀剑不是都有灵?”鲁班惊讶。   “哪有那么简单。”遮又被逗笑了,她发现和这个主人交谈令她很开心,遮幻化出曼妙的身姿:“如果随便杀几个人都可以孕育出灵的,那这个世界就不是人类的天下啦。”   “嗯,说的也是。”鲁班点头,顿了顿,看着眼前女子呈雾状的身体,只是幻化出了一双狭长的凤眼,面容尚不清晰,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鲁班总觉得遮和云织轮廓有点像。   “为什么你这么模糊?”鲁班继续好奇:“我看民间的传说轶事,讲鬼神妖魔的,都说要么很丑要么很漂亮……”   “我不漂亮?”遮狭长的凤眸眯了眯,有点威胁似得出声。   “额……漂亮,漂亮。”鲁班看好像要惹恼她,忙不迭的应声:“只是看不太清楚……”   “哦,”遮眉眼弯弯,黑珍珠般的黑眸熠熠发光:“我道行还浅,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形状。”   “嗯。”鲁班点点头,他都快忘了,遮一岁还不到:“你要去修炼吗?”   “你要赶我走?”凤眸有点伤心。   “没有。”鲁班摆手,唇角上扬:“我只是觉得我老是找你聊天会不会打扰你修炼?”   “没有啦。”遮的声音透出点欢快:“我自己会吸收的,妖力还是会随时间积累的。不然你以为那些妖怪年份越高法力越强是哪来的?”   “哦。”鲁班了然,一脸羡慕:“我也想修炼。”   “哎?”遮惊讶:“我不知道人类能不能修炼哎……”   “那算了。”鲁班有些泄气。   遮正想说什么,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遮迅速的把自己缩成白雾涌入了本体,悦耳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有人来了。”   “哎?”鲁班惊讶,他没听见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