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   雪,下了一整夜。她身处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梅海之中,伸手,摊开手掌,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掌心,低头凝视。倏然,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却又恍惚的听不清,抬头张望,只见一人身着白衣,隐于一片梅海之中,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得移步相见,不料那人却转身就走,任她怎样呼喊,也不停下脚步,恍惚间耳畔传阵阵呢喃“来。      “等等……”伸手抓去,睁眼,才发现躺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唉……”苏月瑾叹了一口气,又做同样的梦了。从记事以来,她就总是梦到相同的场景,却不知是何意。甩了甩头,不再去想。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贴身仙娥的声音“小姐,天帝身边的临安求见”   话说这苏月瑾,原本只是一朵开在瑶池里的睡莲,每日吸取天上的灵气,开的比别的花更妖娆芬芳,一日天帝偶然路过,看这花颇有灵性,便出手赐她仙骨,助她成仙,而她成仙之日,有恰是王母生辰,故破格升为上仙,赐名苏月瑾。   听闻有人来访,便赶紧梳洗,穿了一件素白色的淡花长裙。和往前一样,特意用头发遮住了左脸后方的莲花印记。   移步至大堂,见一书生模样的少年在那等候。临安见苏月瑾忙行礼道“拜见上仙”。月瑾连忙上前相扶,“快快免礼,不知您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临安回道“明日南华战神重回天庭,在醉轩为其接风,特设宴三天。天帝下令所有仙籍簿上登有名字的神仙都必须参加,以示尊重。”         只见苏月瑾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开口“不知临安在天帝身旁是何职位?”            临安微微一笑“只不过是一区区侍从,上仙不必介意。”苏月瑾点点头,“那就多谢阁下前来通报了”   “话我已经带到,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临安便转身走了。   只见苏月瑾眸光一闪,微微皱了皱眉头。   自己的心腹玉梅开口询问“主子,可有不妥?”   月瑾抬头看了看天回答“在天上这么久了,你可听说过有临安这个人吗?平常若是有事,天帝大可派仙鹤传个信来,不必如此费事。再者,我看这临安气度不凡,谈吐虽有意装作谦卑,却难掩自身优雅。临安吗?”苏月瑾笑了笑,“或许名字都是假的,不过,我看他倒不怕我怀疑,似是有意而为之。”   玉梅不解问道“如此可疑,为何主子还要放他回去?不如我去……”“且慢,我并未从他身上感到恶意,更何况……”苏月瑾从袖口抽出一张纸“这是刚刚我扶他的时候塞进来的”   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远离南华战神”随手念了个诀,将纸粉碎,她苏月瑾自然是不会理会,只是……“南华战神么?你知道他吗?”随口问了问玉梅,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何人物竞要如此重视”   “主子,您不知道?”玉梅吃惊得问,“我应该知道吗?”月瑾反问。   “这南华战神可算是天届的守护神,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法术究竟有多高深,一千年前魔界头领魅领兵来犯,天界束手无策,是南华战神带领天兵天将与之大战,一天就将魔族打回魔界。天界又恢复了太平。南华战神事后也归山修炼,只是不知为何,千年之后才重回天界。不过主子近百年才修得仙体,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是吗?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月瑾摆了摆手示意自已已经累了。   玉梅走后,苏月瑾又陷入了沉思:先不说这魔族首领法术必然精湛,怎会一天就被打回魔族,就说这南华战神,为何战后又归隐千年之久,又为何在此时出关?   “南华战神吗?”苏月瑾笑,“千年之前的战役,或许另有隐情呢”伸了伸懒腰,“不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千年前的战神吗?”说罢合眼睡去了。   梦里,她听见有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瑾……”是谁?为何这嗓音令她如此心痛,想张开眼睛看清楚,眼皮却犹如千金重,怎样也抬不起来。无奈只得放弃。“别丢下我……”低喃一句,便又陷入了人沉睡。   却说这苏月瑾本是睡莲修炼成仙,所以本性及其嗜睡,一天清醒的时候不过五个时辰。这   一睡便到了第二日清晨。梳洗了一番,特意穿了一套大红色的广袖长裙,以示喜庆,红色衬得苏月瑾本来就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更是美不胜收。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十分满意,便对玉梅说了一声,独自前往醉轩去了。   刚至醉轩殿前,就听的一片欢声笑语。苏月瑾不禁皱了皱眉头,自己偏爱寂静,一向不喜欢喧闹的场景。整理了一下心情,摆出最恰当的表情,抬步走进了醉轩殿。   此时殿内以人声鼎沸,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来到,苏月瑾暗自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饮起了面前的佳酿。   “啧啧……不愧是忘醉,果然好酒”苏月瑾酣饮畅快,不禁出声赞叹。   “上仙果然好见识,竟连这忘醉也识得。”耳畔传来一声赞叹,连忙回头,却看是临安。暗自心惊,竟然在自己毫无防备之下,距离自己如此接近。   压下惊异的心情,露出醉态,双眼微波流转,“喂,我说,你到底是何方人士?”   临安微微一笑,却做不语。正当苏月瑾想继续追问之时,从东方传来一声清脆的鹤鸣,震耳欲聋,直冲九霄。   也不知是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南华战神来了!”   一瞬间,天空光满万丈,只见南华战神驾着仙鹤,徐徐向这边飞来,路经之处竟开出一片花海。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亮光之中。   苏月瑾木然站在众仙之中,只觉得那道光刺得她张不开眼睛,心头陡然一颤。光芒渐去,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两眉如剑,脸似刀刻。那一双眼睛幽黑如墨,似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是错觉吗?苏月瑾似乎感觉他如刀剑般锋利的目光直直的望了她一眼,待她想看清时,他却已经望向别处。突然觉得脸颊有丝湿意,抬手,拂脸,只觉一滴眼泪不知何时从左眼留下。   “眼泪吗?”苏月瑾喃喃自语,不知为何会心有所感,只得悄悄将眼泪拭去。不再多想。   此时,南华战神以至大殿,却不行礼,只是微微作揖,“陛下,臣来迟了。”音调不高,温润如玉。   天帝却丝毫不怒,朗爽的发出了笑声“难得你回来,大家不必拘泥,尽情欢饮吧”南华点点头,坐在了仅次于天帝的位置。   醉轩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喧闹,不同的是却有更多人频频向南华战神敬酒。却谁也没发现天帝望向南华的眼神有些落寞。   苏月瑾嘲讽的笑了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便想悄悄离席。不料刚刚起身,就听得背后有人说话,“上仙这是要去哪啊?”   “糟糕”苏月瑾暗暗自责,竟被这南华战神搅乱了心神,完全不记得临安还在身旁。好在苏月瑾心思极深,摇摇晃晃转身,微笑“我乏了,回去躺会”眨了眨眼睛,“不要告诉别人啊。”   临安却也不计较,摆了摆手,苏月瑾便摇摇晃晃的出了醉轩。临安看见她藏在袖子里的一壶酒,却也只是微笑摇头。 正文 第二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出了醉轩的大门,苏月瑾只想寻一处优雅之处品酒,用来阿谀奉承,可真是白瞎这一壶好酒。正想着,突然闻见一阵扑鼻的梅香,“梅花配美酒,可真是一大雅事”说罢,便寻香而去。   走了不多时,便看见一大片梅花,落英缤纷,好不美丽。被美景吸引,不知不觉走进了花海,完全忘记了天上虽大,却从未有过梅林。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处于梅林中心了,苏月瑾不仅懊恼,今天竟是失态,完全失去了原有的警惕。不过她随即又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   又前行了几步,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梅树上,躺着一个人。白衣胜雪,乌黑的长发仅用了一根木簪松松的别在脑后,右手携着一壶酒,时不时饮上一口。微风吹过,片片梅花飞落,粘在白衣上,更显妖娆。只一个背影,就已足够迷倒众生。   能在此饮酒,怕也是同道中人吧。   此时此景,苏月瑾想起了不久前在人间看戏时偶得的几句诗词,不经思索,便低语“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当时只觉词语甚是浮夸,却不想今日自己也竟将它用在他人身上。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白衣人缓缓转过头,望向苏月瑾,黑目如水,似乎有不尽的情感。   苏月瑾却吃了一惊,“你是……南华战神?”   微风又起,俩人的衣摆伴着花瓣在空中飞舞。   就在苏月瑾暗暗吃惊之时,南华战神却已挺身而起,斜坐在树枝上。头上的发簪却掉落在地。本可以使个法术轻松把它捡起,可苏月瑾却如忘神一般拎起衣角,近乎于奔跑到树下,弯腰将木簪拾起,仔细观看,发现样式简单,却更适合女性使用。苏月瑾抚摸着木簪上镌刻的纹路,似是一朵莲花,不禁有些失神。   “你喜欢?”耳畔传来了一声询问。   “很美的簪子”不做正面回答,将木簪递与南华战神。   他却也不介意,接过发簪,随意的将头发束起。“为什么出来了呢?”南华战神出声询问。   苏月瑾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为什么离席,“没什么,不过不想糟蹋了这壶好酒罢了。”说着,还示意的摇了摇手里的酒壶。“你不也在这?那殿里的又是谁?”丝毫不觉得无理,苏月瑾也开口询问。   “呵……”似乎听到一声轻笑,“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什么?”也许是声音太低,苏月瑾没有听清。   南华战神却不做理会,“殿里的不过式神罢了,至于为什么在这,无非是和你的理由一样,确乎无聊,本就更喜清净,为配这壶美酒,特意弄了这桃花林。不想却把你引来。”   苏月瑾微微一笑,却不想这南华战神倒是符合自己的脾气。却又开口试探,“觥筹美酒,弦乐绕梁,又有那么多人与你畅谈,怎却无聊?”   南华战神看了她一眼,又回头望天,只说了四个字“匪我思存”   “好一个匪我思存,不知可否有幸与南华战神同饮?”苏月瑾已然将他视为知己。   南华战神举起手中酒杯,仰头饮下,算是默许。苏月瑾也毫不客气,起身飞上树枝,与南华战神并肩而坐。   随手念了个咒,凭空变出两个杯子,递与南华战神。“诺。”苏月瑾出声示意,倒满了二人的酒杯。   南华战神刚要抬手饮尽,苏月瑾便抬手阻止,“这第一杯若是不敬这眼前美景,岂不辜负了风景如画?”   南华战神带着宠溺的微笑点了点头,举杯,“那我就敬,在这美景中能偶逢知己。”说罢,便将酒撒入了土中。   “说得好。”苏月瑾拍手称赞。成仙以来,很少能有知己与自己痛饮,如今竟能与不俗之人同饮。不禁满面笑意。“今日我挥情肆意,只为偶遇知己,此情无关风月,唯有真心。先干为敬!”话音未落,已将酒饮尽。   “无关风月吗?也好。”低喃过后,也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紧闭的双眸将眼底无尽的哀伤与落寞掩盖。   话以投机,酒也喝的飞快。南华战神一挥手,在身后出现了一摞忘醉。“今日我们便喝个痛快。”   “这忘醉是仙家难得的佳酿,只有重大的宴会才会拿出来,怕就算是天帝,寻常也没有如此挥霍,你何以得到这么多?”苏月瑾疑惑开口。   南华战神狡黠一笑,“我偷来的。”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月瑾会意一笑。   两人边聊边喝,时间也过的飞快,夕阳西下,苏月瑾已然酣醉,外加天性嗜睡,此时早已要睁不开眼睛。但却又露出调皮的一面,指着南华战神说“把你变成兔子,哈哈”   “呵……”南华战神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你醉了。”   “我才没醉呢,你是南华战神也不能小看我。”苏月瑾不满哼道。   “驺虞……”   “什么?”苏月瑾询问。   “我的名字,瑾,叫我的名字。   “恩,好,我记住了驺虞……”说完便倒在了南华战神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   第二日,苏月瑾在自己的卧房苏醒。   “玉梅……”声音沙哑,竟不像从自己的嗓子发出来的。苏月瑾一惊,方才回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   “主子,你找我?”玉梅推门而入。   “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说着,并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示意要水来喝。玉梅会意,边倒水便回话道:“主子不记得了?昨日天色渐晚,见你还未回来,以为您又回到瑶池去住了,没想到今一早您竟在卧房中。”说着将茶递与苏月瑾。   呷了一口茶,“有没有看见驺……咳,南华战神?”险些将名字说出口,苏月瑾忙用咳嗽掩饰。   “主子怎么想起问他了?”接过苏月瑾手中的茶。玉梅不解询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帮我换一件衣服吧”“看来昨日应是他偷偷送我回来的,倒是个细心的人”苏月瑾心下想道。随手脱下外套,却见一张纸从袖口飘落,拿到眼前,方才想起时那日临安塞过来的纸条。自己明明已经把它撕碎,此时却又出现,想必是施了什么法术吧。   “远离吗?好像已经晚了呢。”苏月瑾自嘲一笑,不做理会。只是回头嘱咐玉梅,“在我院门口栽两棵梅树。”   话音刚落,却见苏月瑾嘴角一笑,“哟,我们有客人了呢。”说完,便走到了院门口.   门口临安长衣飘飘,却已丝毫不像之前一般刻意掩饰自已的气度,“上仙别来无恙。”微微施礼,优雅而不失高贵。   苏月瑾却不做理会,“不知临安此时站在我庭院门口,是何寓意呢?”临安看了看追上来的玉梅,并不作声。“你先下去吧。”出声示意。玉梅便转身退下。不该问的不问,只做该做的事。这是玉梅能成为心腹的重要原因。   “上仙可记得在下的提醒?为何执意与那南华战神来往?”临安见玉梅已经退下,便开口询问。   苏月瑾不禁有些微怒,自己的行踪他竟尽在掌握“我和谁在一起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干涉吧。”临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退后一步,刻意转移了话题。“不知可否有幸和上仙一起共游往生殿?”   “呵,往生殿是记录神仙前世三生的地方,是仙家禁地,我为什么要和你犯这大不韪呢?”苏月瑾感到好笑,转身便要回房,下意识不想和临安有太多接触。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临安丝毫不介意苏月瑾的态度。   “生死各安天命,前世的我如何和我有何干系?”继续前行,伸手便要推门而入。   “呵,终是我太过心急,今日多有打扰,还请上仙见谅,在下告辞’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转身便离开了。 正文 第三章 月移花影动   “驺虞,义兽也。白虎,黑纹,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则应之。”      合上书,苏月瑾扶眉撑案,“白虎吗,看那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倒与这名字不甚相符。”自那日临安来访,已过去数月有余,不想他最近一直没来叨扰自己。随遇而安一向是自己的作风。当下也便不再思索。         抬头看向窗外,新栽的梅树已枝繁叶茂。浓密的梅花枝桠中,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到与其极不相称。         月瑾轻笑,“既然来了却也不换个人形来,到做只狐狸,糟蹋我新栽的好树。”         话音刚落,只见那狐狸纵身一跃,落地时已化作人形,红衣似火,一把纸扇随意摇着,到遮住了倾城之颜。      这狐狸名叫厌芳尊,原是一只道行颇深的狐妖,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用他自己的话讲天下的狐狸基本都是他的狐子狐孙。近年来天庭四处结交同盟,便寻他做了个狐王,带领整个狐族,算是个有仙气的妖。这厌芳尊生性风流,与苏月瑾却也是偶然相识。         苏月瑾生性懒惰,又极其嗜睡,平日是几乎不出门的,不想那日及其无聊,想去下界体验一次做凡人的感觉。又怕带着神仙之体不便做凡人,便藏了一身神识,到了人间。不想刚到人间就被恰巧也到此处的厌芳尊盯上了。         这苏月瑾本就是睡莲成仙,长相本就不俗,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此番下界虽掩了容貌,仍有淡淡莲香绕体。      厌芳尊流连花丛又怎会错过如此佳人,当下便想追上前去答话,哪知还未到她身后,苏月瑾便已感受到一股妖气从身后逼来,反身一撒衣袖,将他迷倒了。         怎说这厌芳尊也是道行颇深,只因压根没想到这小姑娘竟也是仙界中人,故如此轻易便中了招,心下暗道:糟糕。来不及施法,便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际,似乎还听见苏月瑾自言自语道“早听说人间的蒙汗药是个好东西,不想刚刚买来便排上了用场。”   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不想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只是厌芳尊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年头         待厌芳尊悠悠转醒,早已日落西山,远处并无其他喧闹,只隐约听见鸟儿在愉快的叫着。刚想起身,发现自已早已被捆仙索捆个严严实实。这才猛然想起白天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来。            “醒了?”耳畔传来不冷不淡的询问。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苏月瑾已恢复了原貌,果然倾国倾城,正坐在角落里烤鱼。时辰正好,鲜嫩的鱼已经开始散发着香气。虽说在天为神不用吃饭。可要说苏月瑾除了睡觉还爱好什么,怕就是研究美食了。并不是她多贪恋美食,只是单纯的愿意做饭打发时间罢了。常年累月下来,一身厨艺早已出神入化。         “正好趁着火旺,拿你的狐狸肉练练手艺。”苏月瑾在火光后微笑,微微有些瘆人。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回忆此处,厌芳尊都觉着自己后背冒了一层冷汗,这是后话不提。      “这位神仙姐姐……”动了动微干的嗓子,厌芳尊讨好的笑着“有话好说,你我二人应为仙友,不如先给我松松绑。”         “堂堂狐族妖王,传言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活了有多久,此时你倒叫我姐姐,是在骂我长的老吗?”苏月瑾不紧不慢的说道,一点也看不出生气。         厌芳尊见苏月瑾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便不再伪装,原地做起现了真面目。一双丹凤眼顾盼流转,当真妖孽。“既然如此,不知上仙准备如何处置在下呢?”此时厌芳尊只觉得他既带领狐族与天界联盟,以大局为重的份上,苏月瑾怎么也不会与他为难,造成两派之间的不合。祸害苍生。因此气定神闲,好像并不担心。         却不想这苏月瑾是这天下最没有悲天悯人之心的神仙了,天界那一套劳什子规矩她向来是不管的,活着只为随性,这些年出格的事做的不少,却也没人责怪。         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向他走去。“冬天又要来了,我琢磨着你这狐狸皮应该是上好的皮料,正好给本仙作件大氅。”         厌芳尊见苏月瑾毫无开玩笑之意,结巴道“你若敢伤我,狐族必定举兵来犯,必然民不聊生,你可想明白了”         “这可奇怪了”苏月瑾笑道“天下苍生又与我何干?”说完举剑便要刺。         见她软硬不吃,厌芳尊没辙了,“你若想杀我刚才趁我昏迷就下手了,何必等我醒来,说你想要什么吧。”         苏月瑾嘿嘿一笑,“我在天上整日无聊,给我做一年的宠物如何?”      “成交”厌芳尊心想,待我自由就念个法逃走,她怎样也寻我不找。所以痛快的答应了。      这苏月瑾倒也爽快,听他答应,便解了那神仙锁,对他说,“我出来也近一日了,着实有些乏了,想在此歇息一会,你这个做宠物的就替我护法吧。”说完也不等回应,靠在一边就沉沉睡去了。      这下厌芳尊慌了,狐族一贯以狡诈闻名,这苏月瑾不但大大方方的相信了他,大大方方给他松了绑,还大大方方的睡了。这下狐狸便思索了,大概是这小神仙估计这样试探自己,等自己逃跑,一定还有什么法子等着治自己。不好说还落得个不受信用连小姑娘都骗的名头,于是便真的战战兢兢的一直守着。         是他想多了,这苏月瑾还真就一觉睡到了天明。睁开朦胧的睡眼,“哟,你还在啊,以为昨天给你机会你就走了呢。”边说还边打着哈欠。“看来你是很想做我的宠物啊,走,这便跟我回天上吧。”      厌芳尊无语,心想昨天怎么就以为这小丫头很狡诈,分明就是懒得再和自己玩了。但她却也不怀疑自己,坦然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自己,是他也没想到的,睡梦中是人最放松的时候,她竟如此相信自己。虽说厌芳尊如今也算半个神仙,却仍不很招人待见。这小姑年如此信任自己,让他十分受用。   “倒是有件事我想问一问你”厌芳尊说道,“虽说你掩了神识,但我这几千年的道行也不是白来的,怎就一点也没发觉?      苏月瑾也没法回答,她第一次下界,并没想过这么多。只见厌芳尊用手抵在她的眉间,若有所思“怪了,怪了,竟一点也寻不到你的命数”纵横天地数千年,也从未遇见前世后生都这么迷雾的人,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或曾遭了大劫。什么事能让一个数百年的小仙有此经历,厌芳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加为报之前的信任,严尊芳当真上界陪了她一年,试图查找个中原因,却丝毫无果,一年后便离开了。         也是数年后,当他二人有谈及此事时,苏月瑾难得面上一红,说,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防备没有就在你身边睡下了,在你昏迷之时我早已在周围布下结界,你若动我分毫,虽不能伤你,却也能护我周全。你这狐狸真是单纯。      厌芳尊一顿,心想当时怎就脑袋不灵光了呢。无奈二人此时已为好友,只有感叹有眼无珠,误交损友。 正文 第四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你这风流狐狸今日怎有空到我这来了呢?”苏月瑾推开房门,走向院子中的圆桌坐下。 “自然是许久不见,着实让我想你到夜不能寐啊。”厌芳尊倒也不客气,自顾自的为自己沏了一壶茶,变出一张躺椅,半倚着椅子,美目流转。 苏月瑾瞪了他一眼,这一副妖孽相,不知又迷惑了多少少女。幸而自己早已看清他的人品。“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在这样贫嘴,我可走了。”说完作势起身。 “别别别,好姐姐,如今有事求你,可有空随我走一趟。”厌芳尊收起了调笑的样子,严肃起来。 “哦,那便走吧。”起身拂去身上从树上掉落的梅花,拉着厌芳尊就走。 “你怎不问是何事?” “你我虽为好友数年,这些年也到处惹了不少乱子,却也从未开口求过我什么,今日你既然开口,必然是非我不可的重要之事,我岂有不应之理。至于是什么事,路上再说吧。”苏月瑾放开拉着厌芳尊的手说道。 厌芳尊也不再推辞,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不在意的人就算死在眼前也毫不在意,若是自己重视的人,却又能肝脑涂地,两肋插刀。真不知是该说她是冷血还是重情。 说话间厌芳尊已带着苏月瑾到了幽峰林,二人从空而下,停在了一个山洞前,“说是有麻烦让我相助,怎的到你家来了?苏月瑾不解。 “既然到了,就进去坐坐。”厌芳尊倒也并不着急,“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本不用麻烦你,只是这事不解决,以后你我见面可能就难了。”边说边带着苏月瑾进了山洞。 进了山洞只觉别有洞天,似是进了另一个平行空间,不远处有一溪流潺潺流过,中间碧潭波光粼粼,陈列摆设无一不凸显主人的高贵,头顶上方也用法术变出一片夜空,群星璀璨,皓月当空,好不夺目,虽是假的却比外面真是的朗月星空更别具一番风味。 二人行至旁侧亭榭随意而坐。苏月瑾笑道“几年不见,你到更会享受生活了。”厌芳尊微笑,“还是先听我的故事吧。你可知我们这个时代之上有一个更久远的年代如今被称为太古?” “只知太古时代能人众多,造就许多不朽传说,我却不甚了解。”苏月瑾答到。 “那时混沌初开不久,正是太古妖族横行于世的时候。我大概就是那个年代出生的。”厌芳尊,手摇一把纸扇,似乎陷入了很久的回忆里。 苏月瑾心里暗暗惊奇,虽早就知道厌芳尊道行久远,却不想竟然是太古时期的人物,按辈分就算叫声爷爷也并不过分。还是出声问道“那么,太古的老妖怪能让我帮上什么忙呢?” “当年我还尚年幼,连人形都尚未修成,但由于出生在火狐一族,生来就得了一身火红的狐皮,在那个年代很是不常见,传言自然也不胫而走,说得到了红狐的元丹,便能增长数倍的修为。所以当时成为众妖捕杀的对象。终有一日,我被逼得无处可走,已经绝望,却不想一人从天而降,只一瞬间就杀了所有的妖怪。当时只记得那人白衣胜雪,衣袂处染上了一丝血迹。太古妖族就算在为不济,如此数量的妖怪竟然一瞬制服,可见此人修为不可想象。据他所言当时他只是为寻一个心仪的礼物,恰巧路过救了我,念我年幼可怜,将我原丹一半取出,只留一半在体内,防止哪天真有人取走,我还可以寻得那一半生存。如今我原丹被夺,是想让你帮我找回那一半,现在我靠法力维持,却也撑不过一个礼拜了。”厌芳尊徐徐说道。 “什么?”苏月瑾大惊,“元丹乃是妖的毕生精髓,比人类的心脏更为重要,何人竟伤你至此?你居然还说不是什么大事,在这悠哉的喝茶。”苏月瑾站了起来,由于着急竟然大喊了起来。 “那日我正在外游玩,一人倏然出现,我竟毫无防备,十招之内他已完胜,取了元丹便走了。原来在三界六道中从未见过此人,来去无踪,竟毫无痕迹。”厌芳尊正色道。“此人取我元丹必想提升修为,若他得逞,必为大患,不得不防。至于我的性命吗?着急又有何用,生死有命,若我难逃此劫,我也活了这么些年月,没什么遗憾。” “你那半个元丹,藏在何处?是否要我去帮你取来?”苏月瑾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问道。 “据我回忆,那人只说将元丹藏在我梦中世界。但若擅自进入别人梦中,将极有可能唤起前世记忆,造成混乱,此为逆天。”厌芳尊一顿,“但你在三生石上都难寻前世因果,虽我至今不明白是何缘故,但我想,若请你入梦,应保险许多。我只知在我梦中,却不知具体位置,需要你找到当时场景,看那白衣仙人究竟将我元丹放在何处。” “原来如此”难怪是只有自己能做的事。虽然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难寻身世,不过今日到派上了用场“那有何难,我入梦便是。” “入梦一事也极为凶险,很有可能在里迷失自己,切记一定要在三天之内赶回来,否则可面能就永远被困在里面了。”说完厌芳尊拿出了一面镜子,“这是尘缘镜,可助你入梦,但也只是送你的魂魄进去,真身要留在此处。此番前去我不能护你周全,你可确定要去?” 苏月瑾一笑“所以你才带我来你的住处,这里最为安全,放心,我定帮你取回元丹。” 待厌芳尊睡着后,苏月瑾缓缓念出法术,尘缘镜发出淡淡光晕,只见苏月瑾的魂魄走进光晕之中,便消失不见了。 正文 第五章 乍觉离别滋味   待苏月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片森林的边界。身旁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清澈见底。只觉全身酸痛,像是刚刚打了一场仗回来。挣扎着起身,总觉着哪里不对劲,正要从溪边汲水喝时,苏月瑾终于明白这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小溪中映出的影子,却是一张完全不同于苏月瑾的脸。      这张脸虽不同于自己那张倾城之颜,却也是杏目娥眉,肌肤胜雪,别有另一番风情。苏月瑾惊奇之余也暗自揣测,应是自己只有魂魄,无法在此生存,才暂时借用了不知是谁的身体吧。      首先要找到当日厌芳尊被逼一隅的地方,苏月瑾打定主意,抚了抚身上的尘土,驾云飞到空中。虽说身在厌芳尊的梦中,但此时此景却与当时一致,全都在他的显意识里。就这样寻找了一天,仍没有任何收获。驾云虽快,奈何太古大陆也并非芝麻小地,想要都搜遍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夕阳西下,晚霞已布满天际。奔波一天的苏月瑾此时正在树上休息。嗜睡的毛病在梦里似乎清减了许多,但是劳累了一天,的确也是乏了。这时正听到路过树下的小妖说起似乎有白衣仙人正在到处搜罗礼物,谁若有一件能的他心意,将有重礼酬谢。         苏月瑾猛然想起厌芳尊说过救他的白衣仙人似乎也是在寻什么礼物。想必此人有可能就是自己找的人。起身飞下树梢,飘然停在了那两个小妖面前。      “敢问两位说的白衣仙人,现在何处?”      两个小妖似乎吓了一跳,待看清面前站的是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时,脸上顿时浮现出轻浮的神色,“哪里来的小姑年,敢拦住我们的去路,还不叫声哥哥饶你性命。”      苏月瑾神色不变,只是负手而立,但见衣袂飘飘,将周身神识展现,那两个小妖在强大的压迫下,竟然无法站立,扑通一声双双跪下。苏月瑾暗笑,难怪厌芳尊曾说自己虽成仙不过百年,却似乎出生便带有强大的神识,似是白捡的一样,每每说起都会感叹什么好事都能让她捡到。只是苏月瑾并不会使用,只有在这种时候拿出来唬一唬人罢了。      不过这两个小妖并不知道,吓得连连发抖,“仙……仙姑饶命,那白衣仙人在那南方驼铃峰脚下,您……您快去吧,晚了该寻他不着了。”      苏月瑾看了看他们,不再为难,收了神力,直向那南方驾云而去。      到达驼铃峰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太阳刚要升起,东方显出了一点鱼肚白,朝霞布满整个天空。从远处便看见一只红狐被许多妖怪团团围住,不得脱身,身上已多处受伤,只不过血色与毛色混为一体,实难分辨。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苏月瑾正好在此时赶到。虽说知道这被围攻的小狐狸是厌芳尊,却也并不着急,决定在一旁静静等待白衣仙人的出现。   过了一会小狐狸已经在劫难逃,白衣仙人却还没有出现,苏月瑾有些按捺不住了,怕是自己的出现扰乱了事情的发生,刚要出手相助,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似有无数星辰落下,还未等苏月瑾反应过来,白衣仙人已经飘然而下,那些妖怪也不知所踪了。      苏月瑾暗自松了一口气。      待白衣仙人取了厌芳尊另一半元丹后,苏月瑾起身向前,还未开口,那仙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缓缓转过身来。      苏月瑾大惊,眼前这位白衣仙人目若星灿,五官俊美,竟与南华战神一模一样,不过少了他的一些沧桑,更像少年模样,没有眼底那化不开的忧郁。      “驺虞!”脱口而出后,苏月瑾便后悔了,此时正身在梦中,不便透露自己身份,这样冒失,怕是要引起怀疑了。总不能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来自后世,是来取元丹救人性命的吧,估计谁也不会相信。      正当苏月瑾正绞尽脑汁想一套说辞的时候。那人却开口问道“瑾儿,你怎么在这?”      这下苏月瑾更加迷惑了“你认得我?”      那人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苏月瑾的头发,“刚刚才叫了我的名字,这下又装作不认识,慕瑾儿,你还真是会开玩笑啊。”见她不说话接着说“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寻一件礼物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吗,怎么跑出来了。”      这下苏月瑾明白了,眼前这人的确是驺虞无疑,只是自己碰巧借身还魂的主人与他相识。自己只知道南华战神是天界传说,却不想他竟然已经存世这么久。当下灵光一闪决定装傻到底,这女孩定是与驺虞关系匪浅,正好可以借着这层关系看看他将那般可元丹藏在何处。于是便笑而不语。      只见驺虞从怀里取出一直发簪,插在自己发间,竟与当日在梅林苏月瑾捡起那支一模一样。“这簪子虽然样式简单,却也来之不易,在北边及苦寒之地长有此檀木,我将它雕刻成簪子,每一刀都注入了我的灵力,能随时陪在你身边。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可好?”      “我很喜欢。”苏月瑾向他一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待我将它的元丹安置好,我们便回去吧。”驺虞说道,紧紧地拉起她的手,像是怕她逃走,向峰顶走去。         到达峰顶,只见一片自然地湖泊形成于峰顶,迷雾缭绕,驺虞念动咒语,那湖泊四周狂风大作,湖中间渐渐形成一个漩涡,驺虞将元丹放置于此。湖面趋于平静。      转身看看身后的苏月瑾“走吧,我们回家。”      走了几步后,苏月瑾心知时间不等人,虽也想知道驺虞的来历,却也只能暂时脱身。“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不如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驺虞回头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似有群星闪动,有说不出的情绪,半晌,叹了一口气“哎,也好,那我便回去等你。”      见驺虞走远后,苏月瑾返身回到山顶之湖,念动刚才的咒语,取出了那半颗元丹。心里着急厌芳尊的伤势,丝毫也不敢耽误,拿出尘缘镜,念动咒语,魂魄便从慕瑾儿的身体里分离,走进了尘缘镜中。 正文 第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月瑾,月瑾……”。此时厌芳尊己经醒了半晌,而苏月瑾却不知为何一直不醒,坐在苏月瑾的旁边焦急的呼唤着她。      “不要再摇我了,好晕。”苏月瑾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诺,你那半个救命的元丹。”从体内取出,递与厌芳尊。      厌芳尊也并不推辞,缓缓将元丹送入体内。又恢复到不正经的样子,“小瑾儿如今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无以为报,让我以身相许可好?”      苏月瑾见他已有心情开玩笑,便知他已并无大碍,送了他一个白眼说道“大恩不言谢,以身相许就算了,我可驯服不了你这只狐狸。”端起眼前茶水,刚刚想喝一口,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可知南华战神是何人?”         “南华战神?不就是千年前攻退魔族的上神吗,听说最近才闭关出来,虽是英明显赫,我却未有缘相见。”的确,堂堂战神,也不是人人都有幸能见上一面的。而且这战神的名号也是千年前才得来的,所以厌芳尊才不知道是同一个人。            苏月瑾虽知道这南华战神便是当年救他的白衣仙人,却不知道是否应该说与他知道。      厌芳尊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你我之间,不需有什么顾虑,可是在我梦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既然已经被问起,苏月瑾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你可知今日的南华战神,便是当日救你的白衣仙人?”      “什么?”厌芳尊大惊“在太古之时便有如此修为,此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哪日必要登门拜访。”      “我这一趟出门也有几日了,倘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苏月瑾并不答话,转身出了这狐狸洞口。      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见玉梅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主子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      玉梅平日很少惊慌失措,见她如此,想必不是小事“别急,怎么了,慢慢说。”      原来在苏月瑾离开天庭这几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且说那南华战神千年前收服了魔族大将,将他封印在一个盒子中,那盒子乃是上古留下的神器,传说乃是伏羲亲手所制,所以名曰伏羲。这个盒子极为重要,平时都有专门的守护者,放于九重天之上。可就在昨天,被发现所有守护者全部惨死,伏羲盒也不易而飞。         九重天向来也是戒备森严,除了在籍神仙,统统不可入内。所以应是自已人所为。天帝大怒,亲自追查此事。在发现伏羲丢失的时候,立刻便封锁了九重天,所有神仙依次排查,无一例外,但是一无所获。单单只有这苏月瑾连续三天不知所踪。此时便成了最大的嫌犯。         “不必惊慌,清者自清。”苏月瑾听完玉梅讲完来龙去脉,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门口涌入重重天兵,为首的一位开口说道“上仙苏月瑾,涉嫌盗取伏羲宝盒。特此拿下。”      说完便示意周围的人将她拿下。转眼已将苏月瑾抓住。      “放开!”苏月瑾大怒,神识也随怒气大增,挣开了抓住她的手,“本仙自己会走,带路便是。”说完,向着九重正殿走去。      到了正殿,只见众仙云集,天帝高高在上而坐,说不出的威严。见苏月瑾已经进殿,开口询问“苏月瑾,你可知罪?”      “月瑾不知何罪之有。”      “你趁守卫不备,弑神夺宝,随后消失,竟还敢问何罪之有?”天帝震怒,手握扶手,竟有丝丝裂纹。      “月瑾不过为救朋友性命下界三天,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无凭无据,天帝可是在寻替罪羊不成。”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      “那好,你便说说救得是什么朋友,受的又是什么重伤?”天帝不怒反笑。      苏月瑾心下思量,厌芳尊如今也只剩这半颗元丹,若此事传出去,恐怕也为厌芳尊招来灾祸。当下闭口不语。      天帝也不催促,从袖口中拿出一方丝帕,“此物你可认得?”      苏月瑾望向丝帕,“此乃我贴身丝帕,但几月前已经不知所踪。我也在四处寻找。”      “你当然会这么说”天帝将帕子往地上一掷“此物便是在惨死的守护者手里取出的,你还有何话要说?来人,将苏月瑾押往天牢”         “且慢!”天帝话音未落,从大门口传来一声阻拦。只见南华战神信步走来,依旧一袭白衣,一双美目如浩瀚繁星,剑眉直插入两鬓。      虽已是第二次相见,苏月瑾却依旧感叹没有人比他在像神仙了,从他进殿的一瞬间,万物似乎都失了颜色。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南华战神有何话要说?”天帝开口询问,面上看不出喜怒。      “那伏羲是我取回,魔族大将也是我封印,那么查此案一事,不知我可有资格参与?”驺虞直视天帝发问。      “当然,此事应由你负责。”天帝回道。      “不是她”驺虞回头看向苏月瑾一笑。说完便拉起她要向外走。      “站住!”天帝似是没有想到“证据确凿,你一句不是她便要带她走,要我如何堵住这悠悠之口?”         “我说不是她便自然不是,请天帝恩准给我七日时间,让我和苏月瑾一同查明真相。若到时不能证明她的清白……”驺虞一顿,轻声说道“那便让我二人共同领罪吧。”      说完也不等天帝回答,拉着苏月瑾走出了殿门。      此时的苏月瑾已经完全不明白状况了,虽说与这南华战神一见如故,似是知己,不过算上今日无非也就见过两次,怎么说也不至于回护自己至此。不可否认,在他说相信自己,要与她共同承担罪责时,的确是触动了她心底的地方,让她觉得温暖。      “你如何知道不是我呢?”苏月瑾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你吗?”不回答她的问题,驺虞反问。      “不是”坚定地回答。      “那便不是。”更简短的回答,“就算你身上沾满鲜血的站在现场,就算天下人都认定你是,只要你否认,我便信你。”      苏月瑾大为感动“月瑾何德何能得此信任知己,此生已不虚度矣”向驺虞一拜“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着手调查伏羲失踪一事吧。” 正文 第七章 浆向蓝桥易乞   众所周知的一个仙家圣地,蓬莱岛。那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高品级的神仙都会在蓬莱岛有一处自己的住所,闲暇时会在这里修身养性。      此时,在蓬莱岛里的一个最大的院落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仙人。男的白衣飘飘,青丝长发,正在一旁抚琴。而女的坐在一旁,虽也倾城,身姿卓越,却不像男的那样淡定,面有焦急之色。      这二人正是前去调查伏羲失踪一案的苏月瑾与驺虞。已经过去了一天,驺虞丝毫都不着急,反倒带着苏月瑾四处游玩。      “那个……”饶是苏月瑾也忍不住开口,“我们不是来查案的吗?怎么就坐在这里弹琴说话,若是到时候不能查明真相,岂不是也要让你受牵连。”         琴声戛然而止,只见南华微微一笑,“瑾儿,你说这伏羲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你有事外出时失窃,又在现场留下你的丝帕,这是何故?”      这两天变故颇多,再加之南华突然对自己的出手相助,苏月瑾倒也没怎么细想,只想快点找出犯人还自己清白。今日听驺虞这么一说,倒也明白这似乎是有人故意陷害。只是这一声瑾儿,叫的似乎有些过于亲切。         驺虞看她似乎想明白了,又慢慢的说道“对方知道你安然无恙,必然会再度来袭,况且那伏羲只有我一人能打开,所以并不用着急,我已放出消息,说你已经被困蓬莱。咱们就在这等,想必对方自然会来寻你。”         苏月瑾一笑“好一个瓮中捉鳖,怕是这蓬莱仙岛早已被你设下埋伏了吧。”      驺虞一笑,并不回答,抬手继续抚琴,一曲《广陵散》大气磅礴,一曲终了,似乎还语音绕耳,不绝如缕。月瑾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心中似有万千沟壑难易填平,直觉音乐直达心底,久久不能平复。         “可会抚琴?”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抬头只见南华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竟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苏月瑾凭空变出一把古琴,素手抚琴,试了几个音后,开始缓缓奏起,声音似流水一般从她的手下流出,有慢变快,如泣如诉,弹到中途,音律乍起,似处金戈铁马,眼前似有狂沙飞舞,衣袖也随节奏的变化而翩翩起舞。倏而,乍停。   结尾处又柔情似水,像有说不出的缠绵悱恻。一曲完毕,,那古琴似乎承受不了如此精湛的曲子,琴身竟有丝丝裂纹。         “好一个《平沙落雁》”驺虞赞叹,“只不过如此琴艺却没有好琴相配,着实可惜。”说完起身,将自己面前的琴递与苏月瑾。      只见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犹如绿色蔓藤缠绕于古木之上。苏月瑾眼前一亮“莫不是绿绮?”         “果然是识货之人,不枉我将此琴赠你。”      “此琴失传已久,珍贵无比,我怎好要你的如此厚赠。”苏月瑾推脱不肯接受。         将绿绮放在月瑾的身上,示意她不要推脱,“就当我寄放在你那,有空就抚琴给我听可好?”         一张俊逸的脸就在自己眼前,苏月瑾有有些微微脸红,连忙起身装作将琴收起,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算是默许。         驺虞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笑而不语。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正在苏月瑾懊恼自己今日如此失态的时候,只见驺虞飞身向房上飞去,用内力传话到苏月瑾的耳朵“来了”      苏月瑾当下也明白大概是陷害自己的人来了,所以也不动声色。等了一会却没有动静,暗自奇怪,也偷偷问驺虞,“怎么还没有动静”      驺虞在顶上也暗自奇怪,刚才自己明明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却迟迟不见有所行动。“不急……再等等看,敌人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只听亭内“扑通”一声,却是苏月瑾已经倒地不起。      驺虞大惊,也顾不得隐藏自己,急忙到了苏月瑾的身旁,只见她双目紧闭,竟似是睡着了一般,只不过呼吸微弱似乎极为痛苦。      驺虞抬手将灵力缓缓注入到她的体内,这雄厚的灵力竟似石沉大海,丝毫没有用处,“月瑾,月瑾……”         正在驺虞慌乱的时候旁边缓缓现出一个人影,只见那人全身黑纱,面容娇美,是个女人,只不过眼神却有说不出的毒辣。      “不用再叫了”那女人开口“她已经中了我的蓝桥”         驺虞心惊,蓝桥是魔族三暗卫之一才有的独门毒药,并不是炼制而成,而是那暗卫的血生来便带的剧毒,所以无药可解,中毒的人会陷入沉睡,在梦里被自己的过往所有悔恨的事折磨,耗费心血,只需三日便可要人性命。想必定是刚才趁驺虞离开的空挡,下在了苏月瑾的茶杯里。此时他懊恼不已,本以为自己在这定能护得她周全,没想到竟如此大意。            那黑衣女子似乎并不知道驺虞就是南华战神,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伸手就要将驺虞怀中的苏月瑾抢走。      驺虞大怒,这女子先伤月瑾在前,要夺月瑾在后,驺虞又岂能容她。起身将苏月瑾护在身后。反身拿出一把长剑,杀气尽显。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龙渊?!”那女子大惊,“你是南华战神?”龙渊乃上古神器,通灵性,千年前一人持此剑逼退魔族,无人不识。      “你胆敢伤她”驺虞丝毫不理会女子眼中的寒意,仅用杀气就定的她动弹不得。一剑,又一剑。驺虞双目血红,仿佛地狱修罗,“你竟敢伤她”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刀刀见血,却不致命,似乎想让她受尽折磨。         黑衣女子终于害怕,却丝毫不能反抗。突然杀气消失,却是有人来相救。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临安。   “庭晚”临安单手抱着那黑衣女子说道。“你可还好?”         那叫庭晚的女子,微微点头,已经无力说话。再抬头,看驺虞已经收了剑,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         临安也不紧张,转身抱着庭晚便走,无视后边再起的杀气。“现在我无意与你交战,还是看看你的月瑾有没有救吧。”说完便走进身旁自己造出的一片虚空,消失不见了。 正文 第八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是夜。         月色朦胧,雾霭沉沉。         驺虞抱着沉睡的苏月瑾驾云向昆仑山飞去。回想今日早些时候发生的事,驺虞还是感到诧异,那人竟然能够在自己丝毫未察觉的情况下进入自己的结界,并且来去自如。若不是担忧月瑾的伤势,自己势必要追上去查个究竟。            蓬莱仙岛与昆仑山相距何止千里,驺虞驱动全身法力,硬是只用了两个时辰便赶到了。那昆仑山常年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相传,这里居住着掌管男女修仙登引之事的西王母。只是千年轮回,很少有人能有缘能够相见。         此时,驺虞正站在西王母住的宫殿门口。这宫殿建在昆仑深山里,上好的琉璃铺设的地面泛着五彩的光辉,宫殿上笼罩着袅袅雾气,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有一条巨龙展翅欲飞。门前更种有奇花异草,铺地数层,美不胜收。         “西王母殿下,南华有急事求见。”驺虞开口,话音刚落,紧闭的朱红大门便缓缓打开,一声苍老却祥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都多少年没来见我这个老婆子了,哪有这么多礼节,快快进来。”         原是这西王母和驺虞也是有颇深的渊源的。这西王母虽是样子像人,却长着豹子的尾巴和老虎的牙齿。是西方白虎之神,早在洪荒时期,白虎一族盛行于世,只不过这白虎是极为忠贞的种族,且极难繁育,到了上古时代西方白虎一族便销声匿迹,只剩驺虞一脉尚存。那是驺虞还年幼,所以一直由贵为白虎之神的西王母抚养。视如己出由于西王母向来隐居,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驺虞的来历。         驺虞也不过多客套将苏月瑾放到西王母的面前“您看可还有救?”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西王母接过他怀中的苏月瑾,将她置于密室的玉床上。“你可知这蓝桥无药可解?”            只见驺虞面色一沉,低声说道“我原本就知道这蓝桥无药可解,多此一问也不过是还存有一线希望,若您都这么说了,可见是真没有救了。”说完一顿,面向西王母一跪,郑重说道“虽然她已无药可解,但在她将死之时,我却可为其续命。”         西王母大惊,“什么,你要为她续命?你可知这续命是将自己的命和对方绑在一起,二人也只能活你命数的一半。从洪荒至今已有多少岁月,你又怎知你还有几年便羽化,这姑娘到底是何人,竟值的你如此对她,不惜以命相救。不行,我绝不同意。”         驺虞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了一眼熟睡的苏月瑾,又看向西王母“我知道续命一事只有您才能办到,所以才来求您,但求王母成全。”神色坚毅,大有不答应就长跪不起的姿态。         西王母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这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可是眉眼之间倒与慕丫头相似,你执意这么做,是不是因为还在为当年慕丫头的事情自责?”         驺虞并不作正面回答,只说“前世我来不及救她是我终生之憾,我苟活于世这么多年,无非是想再见她一面,若今生我再与她擦肩,多活那些年头又有何意义?”         “难道说这孩子……”西王母似乎明白了。            驺虞点了点头,证实了西王母的猜想。“哎,我帮你便是。只是这丫头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你打算瞒她到几时?”西王母问道。         “我并不打算瞒她,却也不想告诉她。”驺虞看着苏月瑾,目光温柔似水。“我即盼望着她能想起往日的深情,却也怕她想起后回怪我。若她不能想起,我便护她一世,重新写我们之间的故事,至死方休,若她想起……,便由着她决定吧。”         西王母再次感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近日我夜观天象,看那星辰涌动不定,掐指一算,又看的不太真切,似乎是有人在故意隐瞒什么。想来是又要有什么浩劫了吧。”         驺虞听后也眉头紧锁,将苏月瑾如何受伤一事也一五一十的和西王母说了一遍。“这庭晚是魔族暗卫,来救她的人大概也是魔族,但我却从未听过此人,此番接二连三与瑾儿过不去,想必是有什么阴谋,只是敌人在暗,到不知有什么计划。”         西王母也不再过问,只说“两天之后大概就是这孩子即将断气之时,这两天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驺虞点头同意。“那便有劳了。”      西王母接着说到“这两天你也不能松懈,要时时和她讲话,避免她的魂魄在梦里迷失了方向,到时候续命也没有用了。”      驺虞再次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让她活着回来见我,不管结局如何,天大地大,永世浮华,她总要和我一起走下去的。” 正文 第九章 云深不知处   积石山再向西二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名叫长留。这座山生产各色美玉,且高耸万丈,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插云霄,险绝异常,青山削翠,碧蚰堆云。是白帝少昊宫殿的所在地。      今日素来清净的长留山格外的热闹,恢宏雄伟的宫殿之前,站着许许多多风采出众的年轻人。      原来天界有一规矩,每百年都要借用白帝的居所,从六道中挑选出心地善良,骨骼惊奇,有天资的后生,或助他成仙,或收做徒弟,却不以师徒相称,只不过是指点一二。         所以但凡是有些资质听到消息的,都知道这是百年一遇的机会,所以一个个都一大早便争先恐后的来到长留山等候。不过这长留山也是仙家圣地,地势险恶,常年迷雾缭绕,所以有许多人连白帝宫殿的角都没摸到,便已经被淘汰了。此时剩下的,应该都算是个中精英了。         其中有一男一女格外出挑,与众不同。那女的原是西海龙王最小的女儿,名叫凝睇。明目皓齿,肌肤胜雪,头顶所带饰物无一不是奇珍异宝,一身浅黄色的长裙更显俏皮可爱,但眉宇间的骄横之色也渐露无疑。虽然她从儿时便聪明绝顶,但一直到了现在也未修的仙体。所以趁此机会,希望得到白帝的亲自指导,早日修成仙体。   相比之下,那男子的容貌便略显普通了,青灰色的长衫丝毫不张扬,细眉俊目,倒有几分书生的样子。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独坐在一旁,却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度,举手投足只见无不散发着优雅。有诗云“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大概说的就是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经日晒三竿,白帝宫的大门依旧紧锁,渐渐人群中开始有骚动,众人似乎按捺不住了。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莫不是这消息是假的?”   “我看也是,要不还是回去吧,这么等何时是个头啊”   正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阴云密布,辽阔高大的云山似乎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突然在云中闪过一团墨绿的鬼影,在电闪雷鸣中翻滚着朝人们扑来。      “鬼呀……”众人呼喊,全部乱作一团,超过半数的人已经不堪惊吓,跑下了山。只剩不到二十人坚持等待。      只有那青衣男子最为淡定,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自始至终都没有显出丝毫惧色。      过了一阵,乌云散去,鬼影也不知去向。这时,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从里面走出数位仙人。         为首的是白帝,只见他长须美髯,不怒自威,颇有神仙道古的风范。   白帝巡视了剩下的几个人,开口道“恭喜各位获得资格进入白帝宫,请各位依次进殿,会有人带领你们到各路神仙那里获得指点。”      听完白帝的话,众人都明白了刚才只是试炼,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下来,依次进入了白帝宫。      白帝看了看还留在原地的凝睇和青衣男子,问道“你二人还有何事?”      未等青衣男子开口,凝睇便抢先说道“白帝伯伯,我是凝睇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白帝笑道“原来是西龙王家的小女儿,多年不见,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了,此番上山,是有什么事吗?”      凝睇道“家父听闻今日白帝伯伯要移居九重天之上商讨大事,特命小女前来请求白帝伯伯带凝睇上九重天之上修炼自己。”      这西海龙王与白帝已经是多年的老交情了,“那有何难,随我去便可,只不过,九重天上有不少规矩,到时候切莫耍小性子。”      凝睇连忙答应“谢谢白帝伯伯。”说完傲慢的看了一眼青衣男子,很是得意。青衣男子却不理会,像是没看见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凝睇微微有些懊恼,刚刚在殿前等候的时候,凝睇就注意到他了,其他人都只觉庸俗不堪,唯独他不同,令凝睇颇为注意,似是芳心暗许。      “恩”白帝又转向青衣男子,“你又所为何事?”      那青衣男子微微行礼,广袖飘垂,“在下姓葛,单名一个覃字,今日前来,只为拜在上仙苏月瑾名下,还望白帝成全。”      白帝听后一惊,且不说这苏月瑾并不是什么有名的神仙,除了天庭内的仙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他却清楚地知道。单说这苏月瑾前两天刚刚被卷入伏羲失窃一案,仙界人人自危,都不想与此事扯上关系。不想此人在此时提出这种要求。   暗自试探,竟感受不到丝毫法术,不明白此人来意,只得敷衍说“苏月瑾与南华战神近日正有事外出,我实在不能替她应承下来,你且回去吧。”说完,便要带着凝睇转身进入宫殿,不再理会。   “不知白帝殿下可知皇娥?葛覃不急不慢的出声道。      白帝一顿,脱口而出“你可知她身在何处?”      葛覃也不做正面回答,只说“都知道殿下与皇娥情深,却在二百年前因误会气走皇娥从此不知所踪,不知殿下要用什么来换皇娥的消息呢?”      白帝盯着葛覃看了一会,葛覃也毫不畏惧,迎着白帝的目光,白帝只觉此人目光如炬,似乎直达内心深处。半晌白帝开口“我凭什么信你?”         葛覃负手而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云深不知处”      “竟然是云阁的人吗?”白帝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不想阁下年纪轻轻,便是云阁的主人了吗?也罢,我如今是真不知道苏月瑾的下落,不过她有一好友名叫厌芳尊,你不妨去幽峰林找他问问吧。”      “多谢白帝指点。”葛覃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殿下便去庐山去找一找吧。”   白帝点头转身回到了宫殿。   殿门关闭的一刹那,凝睇一转头,似乎看到了葛覃淡然不变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哀伤的神色。但是看得并不真切,似乎在说些什么。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葛覃喃喃自语,“苏月瑾,上天入地,我定要寻得你,不论什么身份,只求在你身边便好。”转身下山,前往幽峰林,不再逗留 正文 第十章 直教人生死相许   距离苏月瑾中毒昏迷,已经足足过了两天。   在西王母殿的密室里,驺虞已经足足不眠不休的陪了她两天,西王母走了进来,看了看还在昏迷的苏月瑾,对驺虞说“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吧。”      驺虞点了点头,将月瑾扶起,放在自己的怀中,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维护一件稀世珍宝。      西王母见两人已经准备好了,便对驺虞说,“一会我将要对你施法,要将你的寿命剥离,其过程痛苦无比,你绝不要用法力抵抗否则前功尽弃,你二人也将魂飞魄散。”      说完便开始缓缓施法,只见随着西王母手到之处无不泛起淡淡光晕,从驺虞的心口出,流出一道光线,金色明媚,熠熠生辉。此时驺虞只觉全身上下犹如千军碾过,时而像在烈火中焚烧,时而又犹如掉入冰窟,惨痛不已。但在他的脸上却是始终挂着淡淡的笑,看着自己的生命缓缓流入苏月瑾的身体,仿佛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两个人连在了一起。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驺虞似乎已经对痛觉感到麻痹,只听西王母对他说了一句“可以了。”驺虞才惊觉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浸透,“她怎么还不醒呢?”焦急的问。      西王母道“她现在身体已经活过来了,只不过魂魄还困在梦里,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驺虞紧闭双眼,点了点头,似乎很是疲惫。      再说这苏月瑾这三天也绝不好过。自从中了那蓝桥之后苏月瑾就陷在自己一直都做的梦中。   睁开眼睛,苏月瑾就身处一片苍白的天地之中,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别的色彩,正当苏月瑾不知去向何处的时候,眼前百步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梅花林。在这一片苍白中显得格外妖艳。在一片姹紫嫣红中,一抹白色跳入了她的眼中,那人仿佛在看她,苏月瑾却又看不真切,刚要上前,那人转身便走了。      不同的是,往常追不到他,也就醒了。如今苏月瑾却被困在这梦里无法醒来。看着那背影渐渐远去,苏月瑾只觉悲伤地不能自己,像是在胸口上压了一块巨石。不由自主的迈开步子向那背影追去,却怎么也追不上。      就这么在梦里望着那遥不可及的背影跑了三天,知道声嘶力竭,疲惫不堪,却也丝毫不能休息,耳畔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她“再快一点,在坚持一下就能追到他了。”      就在她感到自己的灵力都要耗尽的时候,突然在天空中射出一道光,直直的进入了苏月瑾的身体,月瑾顿时觉得温暖无比,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气息缓解了心里难过的感觉,身上也轻松了许多,耳畔的声音一遍一遍响起,苏月瑾也充耳不闻,似是不再受他的蛊惑,终于停下了脚步,像是回过神来一般。      突然,苍白的世界天旋地转,四周渐渐开始出现裂纹,那白色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大地从远处开始裂缝,有一阵摇晃,苏月瑾一个没站稳,就掉入了无底黑暗之中。      “恩……”伴着一声嘤咛,苏月瑾终于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花大床上的梨黄色帐顶,四角都镶有夜明珠用来照亮,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弥漫着一股紫檀香的气息,让人闻着有一种放松精神的感觉。      “醒了?”苏月瑾听见有人开口询问,侧过头看去,只见驺虞坐在屋子角落的椅子上,扶首正看向她,目若星辰,眉宇间似乎带有淡淡的倦色。      挣扎着想要起身,驺虞连忙上前搀扶,调整枕头的位置,好让苏月瑾靠的舒服一些,“我这是怎么了?”月瑾开口询问,嗓音异常沙哑,可能是许久未说话的缘故。      驺虞递上一杯热茶,道“来,先喝点水吧。”   苏月瑾接过茶杯道谢,只听驺虞问道“那日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苏月瑾皱眉回想“那日我只记得似乎是有人来了,我便在亭中等侯,不知怎么就没有知觉了,再醒来就已经身处此处了。这又是何地?”      驺虞点了点头,又仔细将那日发生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听你这么说,蓝桥岂非无药可解?那我又是怎么活过来的?”苏月瑾抬眸直视驺虞的眼睛。         就在这时,西王母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丫头醒了?快把这碗药喝了,能让你恢复的更快一些。”      “这位是?”苏月瑾不解询问。未等西王母开口,驺虞便开口说道“这位就是西王母殿下,我们现在就在她的住所,也是她救了你。”算是回答了苏月瑾的问题。      月瑾连忙行礼道谢“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还要在此叨扰,月瑾着实过意不去。”   “快快躺下”西王母连声道,“你现在需要静养,安心在这住两天吧。”说完看了一眼驺虞,走了出去。      驺虞帮苏月瑾掖了掖被角,说道“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叫我。”      苏月瑾点了点头,很听话的躺下了。但在驺虞刚刚出去的一瞬间,苏月瑾便走下了床,穿上鞋子,屏住了气息,跟在驺虞的后面,走了出去。      原来这苏月瑾表面不动声色,却也早就察觉了驺虞对她活下来的事情有所隐瞒,刚才也明确感觉到了西王母有话要对驺虞说,苏月瑾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索性自己跟了出去,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至一处偏殿,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屏气凝神,正是西王母和驺虞在里面。      “傻孩子,你将自己的命续了给她,却为什么又不让她知道呢?”苍老慈祥的声音,正是西王母。      “我救她,只是因为我想让她活过来,并不是让她感谢我,我不想让她觉得是亏欠了我什么,只要她好,我便好了。也请王母帮我保守这个秘密。”驺虞淡淡回答。      听到这,苏月瑾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下,久久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续命一事她也略有所闻,只知是极其凶险的事情,却不想驺虞竟为她到如此地步,将自己的命续给了自己,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已不在这人世了。但此时苏月瑾的心里除了感动还升起了另外一种情绪,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日在梅林初遇时的南华,如此美丽。   “只要她好,我便好了。”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驺虞的话,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转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