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首部曲:王者再现 公元一九七三年墨西哥墨西哥市东北方的图拉市(Tula) 墨西哥有个流传数千年的传说,在远古时代有几位拥有法力的奎扎寇特人搭乘一艘小舟,飘洋过海而来,教导百姓如何使用器具,提高生活水平,将历法﹑学术﹑繁复的数学﹑城市建筑﹑社会组织﹑农业灌溉﹑法律等传授给当地人。他以其神力谆谆教诲百姓,造福社会。最后人民供奉他为奎扎寇特神,也就是羽蛇神。 类似的传说同样也发生在南美洲,有几位维拉科查人乘着小船从茫茫大海来到现今的秘鲁地区。他通晓各地的方言,拿着拐杖在安地斯山施展法术,留下神迹,把山丘辟为沟壑,将河水从山峦间引淌出来。他抱着慈爱之心游遍各地,将人民当做自己的子女,苦劝民众和穆相处﹑相亲相爱。若遇到病人他伸出慈悲之手,病人旋即不药而愈,治愈无数的患者。除此之外,他教导人民如何辟建梯田,开凿水渠,农业灌溉,建筑雕刻,以及法律﹑数学﹑历法等,造福所到之处的百姓,最后人民供奉他为维拉科查神。而维拉科查的意思就是『大海的浪花』。 传说中维拉科查人与奎扎寇特人,都是皮肤白皙,蓄留胡子,一席飘逸的长袍,为当地带来文明与教化。 而且,这两个地方都有辉宏状观的金字塔建筑。 当白种人的西班牙人入侵中﹑南美洲时,信奉维拉科查神与奎扎寇特神的当地人以为是神明带领信徒重回这块土地,而欢心鼓舞﹑献花奉酒﹑热烈庆祝,因为这两位神祇都曾经承诺他们将会再踏上这片土地。西班牙人却利用这点迷思,使人数处于劣势的西班牙军队在数场重要战役中获得胜利,进而统治中南美洲。 在现代,有些人认为奎札寇特人与维拉科查人是外星人。或者,来自远古时代的中国,某个具有高度文明的民族。或者,原本生活在北非的未知文明,也许更是埃及金字塔的创建者,在北非沙漠化之后,以及一些无法抗拒的因素才来到新大陆。或者,是亚特兰提斯文明在大毁灭之后,逃到美洲的幸存者。 图拉市有一座建于公元前二世纪﹑面积约十八平方公里的Teotihuacan古城,在广袤的基座上面有两座高大的金字塔,以及羽蛇神庙(奎扎寇特庙)。 远跳Teotihuacan城,彷佛是一座矗立于蓊郁森林中的山丘,四周被荒草树林所环绕,丘陵上面的两座金字塔从苍翠之中峥嵘挺升,直刺无垠的穹苍,宛如两座光秃秃的尖耸山头拔地而起。虽然历经天灾人祸与岁月的侵蚀,其壮硕的宏伟仍然令人震慑与赞叹,更让现代科学家百思不得其解,当时的人民如何建造如此浩瀚的伟大工程。 为了探索这座迷般的金字塔,各国的考古队纷纷钻进人烟荒无﹑草木迭嶂的丛林中寻觅它的秘密,将它一点一滴挖掘出来,呈现在世人的面前。而美籍华裔考古学家项羽就是其中一员。 这座庞大金字塔群由西至东,分别为月亮金字塔﹑太阳金字塔(世界第三大金字塔),以及位于东侧的奎扎寇特神庙。虽然满天繁星,幽蓝的光芒遍洒这片荒野,星光下的金字塔显得冷冽雄伟与神秘诡谲,但是在树荫浓密﹑林木参天的森林里,依然漆黑一片。 依傍神庙北侧的森林里,几个考古队队员围正在瓦斯灯旁边喝着啤酒。有的埋首于速描本里,画下今天所见的一切。有的说起以前在考古挖掘过程中所发生的奇事与笑话,试图冲淡今天一无所获的挫折。 项羽从一旁的帐篷里拿起放在身边的手电筒,钻了出来,伸个懒腰,朝阴暗处走去。有位女性队员问他去那里,他抖着惺忪的睡眼说刚才啤酒喝多了,接着打个哆嗦,快步走进树林里。那位队员认为他要小便,便不再理会他,继续聆听其它队员的考古事迹,也算是丰富自己的常识与挖掘技巧。 项羽摸黑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用手电筒朝四方扫射一圈,确定四周没有蛇类出没,才拉下拉链解放。阴黯中,只有像条奔驰瀑布的尿液落在树叶上面的淅沥哗啦声响,偶尔响起的虫鸣,以及队员的聊天声。他打了个舒畅的哆嗦,拉起拉链,转过身子打算回到营地。 倏地,他听到回然于人声与虫叫的窸窣声,下意识地转头找寻声音的来源,在层层迭嶂的草丛中他发现一道金光忽隐忽现,不禁用手电筒照射那个地方,只见一条约二十公分长的蛇浑身散发出氤氲的金色光晕,而且在靠进头部的地方有一对小小的白羽毛翅膀。 发现宝了!他十分雀跃地想着,也忍不住蹑手蹑脚地靠近它。那条蛇发现有道光芒射向它,立即张开嘴,吐出若有似无的气体,然后往神庙的方向挪移。项羽不自觉地吸入这股气体,于是悄悄尾随在后,不愿叫唤同伴,要独自zhan有这项重大的发现。 这条蛇虽然短小,但在荒草中移动的速度极快,可是又好象要引诱项羽似的,不会脱离他的视线。项羽的双眸漾着兴奋的眼神,紧紧跟随在后,希望能找到它的巢穴,藉此重新解释羽蛇神的传说,因为这条有着羽毛的稀奇蛇类彷佛就是羽蛇神的护法,甚至是羽蛇神的化身。 水漾的月光从环绕神庙的繁密树叶的罅隙射进森林,在月晕之下妖娆的蛇散发出幽淡的金色光芒。它幽幽滑出了月光,一溜烟地钻进神庙基座底下一个五十年代所挖掘出来的隧道。项羽不知不觉踏入了深邃黝黑﹑狭隘低矮﹑阴森透寒的地道,不由地毛骨悚然。这时,这条神蛇好象回到家似的萌生莫名的安全感,在蜿蜒曲折的隧道中不再快速挪动,弯腰前进的项羽也因此才没有跟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只有两道光芒在深邃黝黑之中飘浮。前方是挪动的金色光晕,以及跟随在后的手电筒光芒。静谧的空间,是蛇摆动身躯的细微声响,以及项羽逐渐沉重的呼吸声。这条里面空无一物的隧道项羽曾经进来过,因此他倒没有多大的恐惧,唯一惧怕的是这种圆头蛇类是否有剧毒。他一度想要出去找善于抓蛇的队员共同探寻,但是又害怕被别人分享他的重大发现,只好咬着牙根,冒险跟踪。 倏然,那道金色光芒从左侧的墙壁消失,项羽急忙用手电筒照射那个地方,发现有个窄小漆黑的罅隙,大小刚好可以容蛇身钻进去。他的耳朵贴着墙壁,拿起手电筒敲了敲那块石壁,然后敲打石壁四周凹凸不平的墙面,发现那块石壁所发出的声音异于别处。他的手再搁在洞口,感觉有丝丝的风从里面飘出来,更确定墙壁之后别有洞天。 正文 第二回 倏然,那道金色光芒从左侧的墙壁消失,项羽急忙用手电筒照射那个地方,发现有个窄小漆黑的罅隙,大小刚好可以容蛇身钻进去。他的耳朵贴着墙壁,拿起手电筒敲了敲那块石壁,然后敲打石壁四周凹凸不平的墙面,发现那块石壁所发出的声音异于别处。他的手再搁在洞口,感觉有丝丝的风从里面飘出来,更确定墙壁之后别有洞天。 虽然他害怕那条蛇可能突然反咬他一口,但还是禁不住好奇心把手指伸进洞里摸索,才发现洞里的直径大约有十二公分,于是试图扳开覆盖洞口的石块。他一用力,厚度不到一公厘的石壁随即剥落。 这个洞原本应该被这片薄薄的石壁完全覆盖,以前的考古队才没有发现这个洞,直到最近那条蛇顶破这个已经灰化的石壁,才出现狭小的洞口。项羽揣想着。 虽然隧道的空气湿闷又散发着异味,然而他的注意力全部专注于墙上,全然忘记难闻刺鼻的味道。他趴在湿润的地道,贴着斑驳凹凸的墙壁,卷缩着手掌伸进去,在平滑洞内摸寻,突然指腹感觉摸到一个像珠子圆滑的东西,他滑动着手指,圆珠也随之滚动,而且有往内挪动的迹象。他再次检查这道墙壁,发现洞口的右上方有道痕迹延伸到距离十几公分的浅浅凹槽。他往后退了一步,拿着手电筒来回照射这面墙,仔细观察之后,觉得这些不规则的凹槽与沟痕彷佛构成了一个锯齿状的半圆门。 他再次蹲了下来,在那个圆珠使劲一压,同时身子也用力往前推,但是墙壁仍然闻风不动。他连试了三次,这道可能的门依然不动如山,身子不禁下意识转了半圈,气馁地往后一靠,这道门乍然发出轰隆的声响。他吓得跳了起来,头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他一手摸着疼痛的后脑勺,不悦地骂了出来。 不过,这股气愤很快就被惊愕所取代。这道暗门果然沿着形状不规则的凹槽所辟建,而且是从左边开启,而不是一般的右边。 『整个隧道壁凹凹凸凸的,谁知道这个门竟然是暗藏其中,而且是从左边开的,就算有人参透出来,也无法开启。』项羽难掩欣奋之情,自言自语。 以往他如果碰到类似的情况,会高兴地叫同伴一起探勘这个秘密。但是他吸进了那条蛇吐出的气息,不禁萌生独自冒险的冲劲。于是他拿出打火机,往洞内一递,火焰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不禁愣住了,里面竟然没有沉积千年的秽气! 他提了口气,佝偻着背,钻入这条半公尺高的深邃幽闇的地道。这条甬道像水磨石子般光滑,不像外面的信道般坑坑洞洞,而且往下倾斜,彷佛直达阴森黝黑的地狱。静谧的甬道,只有咚咚的心跳声,以及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尤其空气不像刚才那般难闻,甚至若有似无地飘散莫名的花香。这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他已经拎不清楚了,也懒得细想,只是一味地跟随一股莫名的引力前进。 就在他往下迈进之际,那道暗门也悄悄关闭。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甬道的尽头。同样的,横埂于前方的半椭圆形石壁的右下角有个小洞。他没有一丝的踟蹰手指就伸了进去,果然摸到一粒圆球。他用力一压,使劲推着可能是暗门的左侧,但是门一动也不动。他试了四次,仍然无法开启,不由地颓然坐了下来,望着这道墙壁苦思。他的脑子一兜,试着推门的右边,依然没有动静。他沮丧地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叫队员一起来进来探勘。就当他不舍地回首一望时,突然灵机一动,回到石壁前面,用力推压墙壁的上方。轰地一声,石壁打开了。 『这些设计太绝了!』项羽振奋地轻喊。『简直就是考验人性!』 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兴奋声落在他身上。 项羽奋力抬起既惊讶又哆嗦的双脚,钻进金璧辉煌的洞内。里面大约二十七立方米大小,平滑的墙壁全为黄金打造,在没有照明设备之下自然散发出光芒。他关掉手电筒,让自己沉醉在温和绚丽的光芒之中,久久不能自己。这项重大的发现,足以让默默无闻的他在考古界享有崇高的地位。 他努力平息内心的激动之后,才仔细观察前方的黄金羽蛇神雕像。这尊跟奎扎寇特神庙的羽蛇神雕刻十分相似,菱角分明的蛇头,牙齿如巉岩嶙峋般露出来,环绕颈子的羽毛像太阳四射的光芒般宁贴于墙壁。在赞叹之余,他再次环顾这个房间,才发觉引他发现这项重大秘密的金蛇就卷曲在雕像下方的墙角。 倏然,这条绽放金黄色光芒的蛇逐渐变成半透明,最后化为一道黄烟,袅袅飘起,钻进羽蛇神龇嘴尖牙里面。项羽剎时扬起鸡皮疙瘩,浑身颤抖地往后挪动,打算夺门而出,然而那道暗门早在不知不觉中关闭。 羽蛇神圆浑斗大的眼睛绽放出蓝光,在斗室的中间呈现出一道水蓝的屏幕,冉冉成为一个人形,彷佛这个人是由半透明的水蓝凝胶所构成。 项羽的双脚剎时酥软,双手赶紧往后撑住墙壁,深吸了几口气,才没有吓得跌坐在地上。他那恐惧的视线一直盯在宛如传说中的奎扎寇特人的幻影上面,惊喜﹑振奋﹑诧异﹑骇人﹑恐慌等交迭混淆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翻腾。 遽然,那个幻影开口说话了。项羽再也无法承受这个疯狂似的刺激,跌坐在地上全身颤栗。 『王上,我终于等到你了。』幻影激动地说,身影也随之水漾般的波动,激动与兴奋俨然变成痛苦的哀嚎,晶莹水润的身躯扭曲变形,乍看之下狰狞骇人。 『你~~~究竟是谁?』他的牙齿打着寒颤说。他很想躲,却无路可退,只能任凭鬼魅般的幻影在眼前抖动﹑拧扭,冷汗从张开的毛细孔渗了出来。 『请王上恕罪,下臣惊扰了王上。』幻影恢复了人的形状,敬畏地说。 『我不是什幺王上呀!』他嗫嚅地说,细微的声音从齿间飘了出来。 『你,是项羽!』 『你怎幺知道?!』他这时不再恐慌,而是惊讶。 『请王上不要激动!臣叫范增,范仲淹的范,增加的增。请王上听下臣娓娓道来。』 碰到鬼了,不激动才怪!我叫项羽,你叫范增,竟然跟秦末的项羽﹑范增一模一样!项羽在心里冷冽地嘀咕着。 『你的今生叫做项羽,在万年之前,在如今的北非大地上,你叫做赛斯,更是奎扎寇特星人的王上。』 『什幺?!奎扎寇特人真的是外星人!』他惊骇地说。『而我,竟然是外星人转世!赛斯,不就是埃及神话中的那个赛斯?!』 『王上听到赛斯这个名字,应该会连想到杀害埃及的冥界之王奥塞利斯,而登上王位的赛斯。没错,你就是那位赛斯。』 『不会吧!我竟然杀害自己的兄弟。』他诧异地喊着。 『王上,请别惊讶,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为了让王上了解当年的事情,请王上站好,我将把记忆传送到你的大脑,让你恢复万年之前的记忆。』 项羽倒吸了口气,双手在光滑的墙壁往上挪动,颤岿岿地站起来。虽然他一直命令自己不可退缩,但无法控制的恐惧仍然逼得他全身颤抖。 正文 第三回 『王上,请别惊讶,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为了让王上了解当年的事情,请王上站好,我将把记忆传送到你的大脑,让你恢复万年之前的记忆。』 项羽倒吸了口气,双手在光滑的墙壁往上挪动,颤岿岿地站起来。虽然他一直命令自己不可退缩,但无法控制的恐惧仍然逼得他全身颤抖。 羽蛇神像的嘴突然打开,项羽吓得往后一跳,紧贴着黄金墙壁。一道水蓝的斑斓光芒从神像的咧嘴里射出来,将赫然吃惊的项羽包裹起来。被溶溶柔和光晕围绕的他逐渐从恐慌转为舒畅,意识更飞奔到万年之前的埃及,脸上随着记忆露出喜怒哀乐迭起纷乱的表情。 过了不久,那道记忆的光芒消失了。 此时的项羽宛如秦末反叛秦二世的项羽般岿然而立,目光炯炯有神,跟刚才惊骇的神情截然不同。 『凭我一己之力,如何成就大事呢?』项羽铿锵有力地说。 『启奏王上,你的五大部将还有今生的我,我已经在去年送回到过去,为你铺路。』范增恭敬地说。 『呵呵~~~就是去年在这里失踪的那四位考古队队员,以及两位消失的游客?』 『王上英明!』 『奇怪,我为什幺只记得碰到刘邦之前的情景,之后的决战怎幺记不起来呢?』项羽双眉紧蹙地说。 『万年之前奥塞利斯复活之后,也就是今世的刘邦,在决战时施加法力于我身上,因此我只能让王上恢复那段记忆。同样的,王上也在刘邦和他的谋臣施以法力,就算刘邦回到万年之前,企图为他的儿子霍鲁斯夺回王位,一样不晓得以后的事。因此,王上仍然有机会改变历史,让奎扎寇特人统治地球!』 『嗯,虽然我有法力,但还要加上现代的科技,才能抵抗同样有法力的刘邦。这次绝对不会再让霍鲁斯登上法老之座。』他声音洪亮地说。 『王上,请你同时按下神像的两颗眼睛,地板就会打开,出现一池圣水。只要王上一踏进去,就能回到万年之前,成就霸业!』 项羽意气风发地颔首,迈开大步穿过水漾的幻影,毫不迟疑地举起两只大姆指压下神像的眼睛。 喀一声,幻影底下的两块地板旋即打开,水蓝的清水在长方形的池子里激情荡漾,彷佛在迎接王者的到来。 项羽逡寻不前,凝视池水忖度着。我就这样轻易相信这个不知是真或幻的话吗?会不会是古人所设下的陷阱?这些水将腐蚀我的身体,还是带我到未知的国度?是否要在这个世上庸碌过一辈子,或者到万年前再创霸业? 『吾王,别再犹豫了!』 池水随着幻影的声音,荡起阵阵波涛。 项羽深吸了口气,举起踟蹰不前的脚,踏了出去,忍不住又嘎然而止。算了!就赌一次吧!他提起勇气,踏进池子里。池水立即沿着他的身体往上迅速爬窜,将他团团包住。他感觉身子忽重忽轻﹑时而舒坦时而紧迫,然后整个人了无依靠,彷佛在虚无缥缈之境飘荡。接着眼前是七彩斑斓的光辉,就像一下子正转﹑一下子逆转的漩涡从身边急速往后奔流。他慌地张开双手,渴望抓住一丝有形的东西,不管他多幺努力,抓扯住的仍是空虚。 过了一会儿,环抱项羽的圣水就像从水桶洒出来似的哗啦一声落在池子里,项羽同时也从这个时空消失。 范增微微笑着,幻影随之杳然无踪。 隔年,华沙公约组织在波兰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苏联二十几架停在机场停机坪的战机﹑驻扎于附近的战车连,以及军火库与油库,竟然凭空消失。 虽然军方与KGB慌地四处搜寻,仍然一无所获,只好将这次事件列为最高机秘,免得被冷战中的美国嘲笑。 公元二零零二年初秘鲁 位于秘鲁和波利维亚边境的的喀喀湖(LakeTiticaca)是一座广袤的高原湖泊,传说中的维拉科查人曾经来到这里济世救人。 清晨的寒气袭人,来这里自助旅行的张良独自坐在当地特有的芦苇舟上面,彷佛害怕惊扰这片恬静似的轻轻摆荡船桨,悠游于湖上,静观曙光瓢洒于山水之间,细瞧粼粼波光,吸闻干静清爽的晨风。 陶醉在自然美景中的张良倏然瞥见远方有一道水蓝的光芒,忍不住朝那道异样却祥和的光辉滑去。而且,那道光彷佛为了吸引这艘狭小的芦苇船而存在,芦苇舟的船速乍然快了起来,却又没有产生多大的摇晃。张良虽然觉得有点诡异,但揣想可能是顺流的关系吧,便甩开那份疑虑,专注于控制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芦苇舟才抵达岸边。张良把船推到满是芦苇的岸上,信步朝光芒走去。前方是荒草连天,后面是碧波万顷,没有丝毫的人迹。而且这道光芒纵然传送数公里之远,却不因为接近而觉得刺眼或眩目,他不禁有些胆怯害怕。但光辉是如此温和,只要看着它,浑身就有说不出的舒坦,他忍不住奋力拨开半身高的芦苇与杂草,渴望一探究竟。 张良好不容易走到光源附近,拨开几丛杂草,视线一味地盯着那道光芒,而忘了注意脚下的情况。忽地,他的左脚踏了个空,这时他想要抓住可以救命的东西防止往下掉已经来不及。他惊喊了一声,双脚微曲地跌落下去,膝盖狠狠撞上一块凸出的尖石,三十六岁的他当下骨折。他躺在湿漉漉的沟壑,手摸着膝盖痛苦哀嚎,大喊救命,但是方圆几公里内杳无人迹,根本没有人会听到他的喊叫。 过了一会儿,剧烈的疼痛减轻了些,他才紧蹙着眉环顾这个被荒草掩没沟壑,揣想也许这是以前蓄水用的灌溉水池。他发现前方的坡度比较平缓,不像滑下来这一面那般陡峭,于是咬紧牙根匍匐滑过小水塘来到对面,忍着痛楚奋力抓住杂草冉冉往上攀爬。 当全身湿漉漉的他打着寒颤爬到上面时,那道直径约一公尺的光源就近在咫尺,在半空中飘浮。此时的蓝光在他的眼里就像上帝和煦的目光,斲丧的他忍不住举起孱弱的手渴望触摸救命之光。他,终于触碰到了,而且柔和的光源犹如水般柔软,温暖而不炽烫。 倏然,他感觉大地微微动摇,吓得拼命挪动双手往后退缩,忘怯断腿的疼痛。光源底下的泥土逐渐往下渗落,就像个逐渐变大的沙漏。地面除了摇晃,更响起推挤的嘎嘎声,一根大约半个人高的木杖缓缓伸上来,他不由地睁大恐惧的双眸紧盯着。 那道水漾的蓝光彷佛看到主人似的,逐渐聚拢成一绺蓝色的袅袅烟雾,钻进样似老鹰模糊轮廓的杖头。他瞠目结舌地凝看这一幕,嘴也诧异地张的老大,忘却一般的正常反应——快逃! 老鹰的嘴微微张开,射出一道和煦的水蓝光芒将张良笼罩,他不禁露出惊愕﹑恐慌又欢愉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那道光辉消散于朝阳。此刻,张良断腿的疼痛已经消失,更从光辉中寻回万年之前的记忆,也获悉今生的目的为何,接下来要去那里﹑找谁。他精神镢铄地站了起来,瘸着腿拔出那根鹰头木杖,伫着拐杖踽踽离开。 同时,在埃及艾德夫(Edfu)以西的沙漠扬起每年都会造访的沙尘暴,狂风四起,天际溢满肆无忌惮飞腾的黄沙,伸手不见五指。 一只水漾的老鹰从沙漠底下数十公尺深的地方奔钻出来,清鸣了一声,飞进漫天狂沙之中。 正文 第四回 公元二零零二年底埃及艾德夫(Edfu) 沉甸甸的云层,遮住炽热的阳光,人们的脚步不由地轻快些,心情也随之开朗,而不是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意烦心燥。 刘邦背着一只墨绿色的背包,跟随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走过凹凸不平的泥土地,拐了个弯,他剎时怔住了,眼前是埃及保存最完整的霍鲁斯神庙。前方是宽阔的广场,紧接着是宏伟华丽的塔门拔地而起,这座瑰丽的神庙彷佛如今依然尚在使用似的壮观完整,而不像其它的古迹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 此景让刘邦衷心赞叹,不自觉地随着络绎不绝的游客走到这座历经辉煌与沧桑的神庙前面。忽地,他侧着头,凝看放置于神殿前面的两尊守护神鹞的花岗岩雕像(falconstatues)。他越看黑魆魆的神鹞雕像,越觉得奇怪,究竟怪在那里,也说不上来,只感觉跟印象中的不一样。 他瞥见有个台湾旅行团也来此地旅游,心中一喜,就靠了过去,聆听免费的导游解说。 埃及的男性导游用标准的中文向团员讲解。『这间神庙主要供奉霍鲁斯神(Horus),由托勒密王朝的尤尔盖特斯euergetes(公元前246~221年在位)所兴建,历时将近两百年才建造完成。墙上有描绘当年庆典的盛况﹑仪式,以及霍鲁斯击败赛斯的重大战役。法老及大祭司从大门进入后,必须先在入口左侧的更袍室净身,再从藏书库取出记载祭祀日程的纸草,然后来到祭祀大殿把供奉给神祇的食物及物品放置在祭坛上。 最大的庆典是居住在丹德拉的哈托尔神,每年前来探望夫君鹰神霍鲁斯的十四天里,法老会发送面包﹑酒及食物给百姓,让民间也一同盛大庆祝狂欢,两位神祇也因相会而再生。』 刘邦听着听着,不禁打了个哈欠,手指不自觉地磨搓鼻子。 『喂!用心听讲。』导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几个团员下意识地回头察看这次又是谁不仔细听讲而挨了导游的骂,当他们发现竟然是陌生人,不禁好奇地斜睨刘邦。 刘邦赶紧四处张望,佯装不是在偷听讲解,免得被旅行团的领队发现有人不付钱听讲。 导游不再理会刘邦,继续说。『霍鲁斯的父亲就是古埃及的冥界之王——奥塞利斯(Osiris)。传说奥塞利斯是位受人民爱戴的法老,教导人民农耕﹑灌溉﹑控制变化莫测的尼罗河,以及酿酒等。他的妻子伊西斯(Isis)也爱民如子,同样受到万民的爱戴。奥塞利斯的弟弟塞斯(Seth)见到哥哥深得人心,引发出邪恶的妒嫉要置法老于死地,篡夺王位。于是赛斯设下圈套将奥塞利斯骗入箱子里面,再把箱子钉死丢入尼罗河。痛不欲生的伊西斯四处寻找丈夫的尸体,最后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法老的尸首,伊西斯惧怕塞斯发觉只好把它藏起来。 有次塞斯出去狩猎时,无意中发现尸体,着了魔的他把法老的尸体剁成十四块分别丢到各地。 伊西斯和妹妹娜芙西丝(Nephthys)只好再度四处寻找丈夫的尸块,最后她们把尸块拼凑缝合,两人抱着遗体痛哭哀悼。于是奥塞利斯暂时复活,并且让伊西斯怀孕,生下了霍鲁斯。 霍鲁斯长大成人后杀死赛斯,报了父仇,也登上法老之位,并册封奥塞利斯为冥界之王也就是埃及的阎罗王。这是爱情故事,也是王子复仇记。』 刘邦好不容易等到导游说完神话,赶紧溜进神殿,免得又引来导游和团员的侧目。神殿是长方型建筑,穿过塔门,就是宽敞的奉祀庭院(courtofofferings)。接着是外﹑内列柱大厅(outer/innerHypostylehall),布满硕圆高耸的石柱。再来是长方型的奉祀室(offeringchamber),以及霍鲁斯圣殿。越往里面走,因建筑的繁华而显得狭窄。最里面的神龛有艘雕刻精致的小型太阳舟,在乳黄色的灯光烘托下更显得阴森神秘。 刘邦有看没有懂地伫立一会,就穿过熙熙攘攘的观光客来到神殿外面的另一侧。高耸的墙壁刻满图像与文字,在没有导游的讲解之下,他看得一头雾水,只好当做印象派画作欣赏。不过,当他看到一面描绘霍鲁斯打败赛斯战争情景的墙壁时,那份怪异的感觉又油然而生,直觉事实上并非如此,不由地被这份莫名的疑惑吓了一跳。 『你是刘邦!』一个男人在刘邦的背后用中文说。 刚被图腾吓到的刘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在心里嘀咕着,怎幺可能在埃及碰到认识我的人呢?他转过身子,看到六个来自不同国度的人围在身边,没有一个认识,不禁狐疑地说。『我是刘邦。请问你是~~~』 『我们已经等你好久了。』张良伫着木杖,兴奋地说。 『我可没欠你们钱呀!而且我是台湾人,不是美国人或者猷太人,别弄错绑架对象呀!』刘邦紧张地说。他以为自己要死不死碰到恐怖份子打算将他挟持,甚至杀害,以造成观光客的恐慌,打击倾向美国的埃及政府。 『呵呵~~~我们知道你是来自台湾的刘邦,更是万年之前的奥塞利斯,是我们的王上。』张良说。 『我听你在鬼扯!什幺我是冥界之王奥塞利斯,耍我呀。去找别人骗钱啦!』刘邦不悦说。『连诈骗集团都到埃及来骗观光客的钱。哇靠!这招可要学起来。』 『我现在说什幺你也不会相信,跟我们走吧。』张良朝一位西方人挥了挥手。 刘邦看到那位身材魁梧的西方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针筒,吓得往后退却,紧贴着刻划战事的墙壁,而且对方六个人将他紧紧包围起来,附近的观光客根本无法窥见生命受到威胁的他。当他打算开口大喊救命时,针头已经刺入臂膀,他气得骂了一声干! 正文 第五回 张良微微笑着瞅着他。然后用英文对其它人说。『把他架走!』 两位白人大汉随即抡起他的双手,刘邦想要反抗,但是药性已经发作,整个人昏昏沉沉﹑孱弱虚脱﹑双脚飘浮,不得不被他们搀扶着带离神庙。 擦身而过的观光客,以及神殿外面的摊贩看到刘邦软弱无力的样子,还以为他中暑了,因此只用嘲笑的目光盯着这个连冬天也会中暑的东方人,而没有人忖度这可能是绑架事件。刘邦想要呼喊救命,但是张开的嘴却了无力气大声吼叫,只能咕噜地喃喃呼救。他们把刘邦抱上停在商店街旁边的驴车上面,他那飘虚的身子不再了无依靠,强撑的意志力也随即烟消云散,沉沉睡去。 当他醒来时,四周尽是荒凉的沙漠,而不是热闹吵杂的艾德夫。那六个人依然围着他,不远处有两辆驴车。他睥睨了这几个人一圈,用别扭的英文说。『你们干嘛要绑架我,还把我带到沙漠,打算让我渴死吗?』 张良只是微微笑着,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举起木杖,那道水蓝的光芒再次从鹰头绽放出来。原本正在推揉太阳穴的刘邦不禁看傻了眼。 不久,那只去年从沙漠深处飞起的老鹰飞了过来,在他们头上翱翔几圈,才鸣叫了一声飞下来。刘邦这才发现这只所谓的老鹰就像水做的,呈现出半透明的晶莹身躯,在阳光之下粼粼绚丽。 『它会让你恢复以前的记忆。』张良说。 刘邦愣了一下,再瞧着瞪视他的老鹰,不禁寒颤起来,跌坐在滚烫沙子上面的身子惊惧地往后挪动。 老鹰宛如确认眼前的年轻男人正是等待万年的主人,恭敬地朝刘邦颔首,然后双眸发出和煦的蓝光将他紧紧环绕。 刘邦顿时飘浮在璀璨多彩的光辉中,更是从未见过的光芒与美景,没有任何的亢奋与痛苦,只有浑身的轻松舒畅,以及饱满的精神。然后,万年之前的记忆奔入他的脑海。 过了许久,那道光芒才冉冉消失。 刘邦顿时觉得好象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包裹起来,双脚虽然有了踏实的感觉,但是全身紧绷,无法顺畅的呼吸,炽盛的阳光逼得他闭上眼睛。他的脑子一兜,气呼呼地睁开眼睛对老鹰骂着。『我听你在鬼扯蛋,小心我扯下你的鸟蛋煮来吃!』 老鹰的双眸再次射出光芒,逐渐形成一个人型,是身穿水蓝战袍的刘邦,一开口同样就骂。『靠!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你给我听好,凡事听张良的安排知道吗?不然小心我操你老婆!』接着,水漾的老鹰彷佛责任已了似的,化为千滴水花,飘散于无垠的天地之间。 哇靠!没想到我是外星人转世的。不过,我打扮起来还超ㄅ一ㄤ\﹑又酷!但是,你操我的老婆,不就操你自己的老婆吗?刘邦看到自己的幻影咒骂自己,不禁惊愣了一会儿,才气鼓鼓地说。『干!那个死项羽跟赛斯的变态连体婴,把老子杀了就算了,还要再把我分尸才高兴!干他妈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呵呵~~~不愧是我们的王上,不学无术的刘邦。』张良激动地用中文说。然后转身对其它人用英文再说一次。 刘邦一愣,羞赧地说。『你就是张良吧。对不起,虽然我是大学毕业,但我的家人不是六合彩组头,就是在黑社会混的,所以从小就耳濡目染,如果一时口出秽言,请先生多多包含。』 『请王上不要这幺说,这是你不拘小节的英雄本色。』张良接着把刘邦刚才所说的话,翻译成英文。 这五人虽然一开始有些看不起刘邦,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彷佛他身上有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如今经过张良的翻译,除了不再瞧不起刘邦,更萌生一种莫名的尊敬与亲近感。 『你就是贞德。』刘邦对一位法国年轻女孩说。 十九岁的贞德微笑地点了点头,用生涩的英文说。『王上,你好。』 『你是英国人,威廉华勒。』『你是日本人,织田信长。』『你是意大利人,安东尼。』你是中国人,吴沐圭。』他分别用英语询问另外四位男人,振奋地嘶喊。『你们都是我的爱将。』 『王上好!』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都好都好,跟我在一起不用太拘束。』他不知道要如何用英文形容拘束两个字,干脆用中文说,反正有张良帮他翻译。果然,张良将他的话翻成英文﹑法文和日文。 『不过,你们的名字好熟悉,彷佛在那里听过。』刘邦疑惑地说。万年之前的记忆和现代所闻所见,让他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张良,为什幺我只回忆到碰见项羽的情景,往后的就没办法想起呢?』 『这是项羽,也就是赛斯在我们的身上施加法力的缘故,才无法忆起往后的事情。』张良说。 『妈的,这笔帐一定要跟他好好算!害我的妻子﹑(还有情妇)变成寡妇,儿子变成孤儿。』他头脑纷乱地甩了甩头。今生的他尚未结婚,万年前的他却有妻有妾有儿,如今两者交迭,搞得他差点神经错乱。『不过,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呢?该不会用走路回到一万年前吧!』 『我们必须返回开罗的金字塔,才能回到过去。』张良说。『王上,走吧!』 他微微笑着,不卑不亢地坐上驴车。刺龙刺凤的三教九流他从小就见多了,对这几个身材有的魁梧﹑有的矮壮﹑既熟悉又陌生的同伴,并没有产生傲慢或胆怯的心态。 威廉华勒和安东尼分别驾着驴车,驶过沙漠返回艾德夫。 威廉华勒认为自己身强体健,担任这个车夫的职务应该十分恰当。而且他以前在家乡苏格兰的时候,经常在一大清早驾驶马车把刚挤出来的鲜奶载运到市区经营早餐的咖啡店,让赶着上班的市民能够享用新鲜的牛奶,精神奕奕地迎向新的一天。 虽然家里有货车,但他喜欢用马车来载运一桶桶的鲜奶,因为这里是粗犷豪迈的苏格兰,一个有悠久历史﹑战争与万般无奈的土地。尤其当他轻挥马鞭,听着哒哒的马蹄声驶进晨雾里面,彷佛自己是古代的苏格兰战士,正偷偷驾驶马车进入英格兰的阵地,而车后所载的不是牛奶,而是躲藏在牧草底下的士兵,打算利用晨雾之际偷袭敌人。 为的是一份渴求的自由! 他家有三个孩子,他排行老大。从小开始,小他一岁的妹妹和相差四岁的弟弟功课都优于他许多,总是班上的前三名。她们在学校参加许多社团,在不同的团体中都是领导者。因此是父母﹑亲戚﹑邻居和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乖孩子。虽然他自认脑筋不比弟妹还差,但是不管他怎样用功,成绩还是中等。在学校和社团里,他总是沦为被老鸟欺负的对象,出使劳役的不二人选。 为了不认输,他一有空就看许多课外书籍,吸收各式各样的知识。但根本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尤其他的父母。他从小就被定位于带弟妹上学的佣人,主要功用是衬托出弟妹的才华,不管他再多幺努力,仍然无法改变家人与亲朋好友的观点。 纵然他无法让父母能在亲友面前炫耀,但父母仍旧对他十分严峻,生怕他加入学校的不良帮派,丢了家人的面子。因此父母全心把他培养成纯朴豪爽的苏格兰人,打算让他留在家乡继承农场,也算是不丢了祖宗的颜面。 他,逐渐变成一只关在鸟笼的老鹰,没有所谓的自由,只是个陪衬的人物。 虽然他曾经放弃过自己好几次,甚至想学着自杀新闻,服药自尽。为了一份不甘心,但是一份渴求的自由,为了替自己争一口气,他只能咬着牙﹑噙着泪,把偷来的农药毒死父亲所养的爱犬。因为,连这只耳濡目染的狗也看不起他。 长大之后,他的妹妹进入伦敦的投资银行工作,弟弟则在剑桥攻读硕士班,而他只能在老家照顾农场。渴望自由的他在二十七岁那年逃离了家乡,来到伦敦打天下。他进入大卖场工作,凭着为自己争一口气的毅力,不到三年的时间就爬到副店长的职位。 但是,来自苏格兰的他对于自认为绅士的英格兰人打从心底看不起,觉得他们虚伪﹑假绅士。同样的,英格兰人也瞧不起他这个乡巴佬苏格兰人。虽然他是英国人,但伦敦,应该说英格兰只是他逃避父母箝制的地方,苏格兰才是真正家乡。但是在豪迈的苏格兰,以及满布面具的英格兰,都没有让他获得冀盼的自由。 这时,他的妹妹介绍一位在跨国画廊工作的法国女孩给他,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进而在伦敦同居。如今的他,自认为事业得意,而且觉得弟妹不再瞧不起他,才会介绍这位美貌的女子,一份自我肯定随之在心里油然而生。 但是,两人相爱不到一年,女孩就离他而去。他慌地四处寻找,还到法国寻觅她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当他沮丧地回到伦敦,弟妹请他到酒吧喝酒解闷,他感叹地想着毕竟是家人,关心终究是天性。 几杯啤酒下肚之后,他拖着疲倦的身心到厕所晃一圈。但是当他回来之际,却听到弟妹两人极尽嘲笑的悄悄话。原来那个女孩因失恋,才从巴黎来到伦敦疗伤,而他的弟妹竟然相互串通介绍他们俩认识,让女孩从这位憨厚的大哥身上得到爱情与呵护,忘却失恋的痛苦,更可以从中得到报复男人的快感。 他,只是被利用的工具,甚至是任人操纵的傀儡,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他。 他没有抡起粗壮的拳头挥向这两位亲人,而是悲愤又颓丧地步出酒吧。 在阴寒的伦敦街头,他再也承受不了被亲人出卖﹑被所爱的女人利用的悲恸,跪在湿漉漉的鹅卵石街道,双手抓扯着浓郁的头发,拉开嗓子,在夜色中发出极为渴望的声音。『自由!』 万分沮丧的他辞去大卖场的工作,前往希腊和土耳其流浪,最后飘荡到埃及,这才碰见张良。 此时,驾着驴车的他觉得自己又是一个傀儡,只是一个出卖劳力的工具。虽然脑子里有一段万年之前的记忆,他是六大护卫家族之一的族长,更是王上依赖的高官,但仍旧无法完全甩开心中的阴霾与渴望。 但是坐在旁边的刘邦不时漾着笑脸,用别扭的英语跟他攀谈,而且有一股粗犷的豪情,不因他是王上而摆出高高在上架子,甚至不时夸赞他满腹学问。渐渐地,威廉华勒在刘邦的言行举止之中,获得了真实的肯定,而不是虚伪的利用。 正文 第六回 喜欢热闹的刘邦一回到市区立刻请大家大吃大喝一顿,直到杯盘狼藉,才意犹未尽地搭乘火车回开罗。 在火车上,最年轻的贞德好奇地询问刘邦,为什幺想到来埃及旅行?因为她怎幺看刘邦,都不像会来埃及探访古文明的年轻人,而是应该到一些已开发国家或渡假海岛玩乐。 刘邦轻咳了一下,眼睛骨碌碌地扫过众人,然后用中文说。『因为我注死中了六合彩,又听说金字塔是世界七大奇景。所以喽,就来了,培养一下气质。不过呢,什幺也看不懂,脚又走的酸死了,简单地说,我来埃及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以后我不来了啦!吴沐圭,帮我翻译一下。』 吴沐圭笑着将他的话翻成英文,众人不禁笑了出来。尤其贞德发出清脆娇柔的笑声,惹得刘邦心魂荡漾。不过,他们都认为刘邦很直爽,毫不虚伪,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缺点,不由地又亲近不少。 尤其是威廉华勒,直觉刘邦虽然喜欢吹牛,但是个性豪爽,不拘小节,很合他的味口。 他们陆续将为何知晓过去的事娓娓道来。他们分别在今年来到埃及旅行,在艾德夫遇见张良,然后被他带到沙漠接受神鹰的开释。 贞德是法国人,威廉华勒不禁对她产生莫名的偏见与厌恶,处处嘲讽她的别脚英语,批评她的幼稚。而法国人普遍讨厌英国人的心态也开始在贞德的内心萌生,因此不时气鼓鼓地跟他逗嘴,批评英国是史上最大的海盗国家,到处抢掠他国的财物。威廉华勒当然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毕竟法国以前同样剥削它的殖民地。 刘邦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拉着威廉华勒和张良到一旁劝导。贞德只是个小女孩,何必故意跟她争吵,而且还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苏格兰人是纯朴又豪迈的民族,曾经为了自由拋头颅﹑洒热血,更是出产英雄的地方,怎幺现在向一个小女孩挑衅呢?应该要保护她才对呀!』 以苏格兰人为荣的威廉华勒不禁汗颜,在刘邦面前羞赧地抬不起头。而刘邦彷佛忘了刚才的说教,问起威廉华勒关于苏格兰威士忌必须如何挑选与品尝。威廉华勒剎时精神一振,娓娓说起苏格兰的骄傲威士忌酒,也忘了与贞德争执的事,以及刚才的羞愧。 做为翻译的张良暗自在心里高兴,果然没有等错人! 一路上,刘邦借着聊天了解这些人的个性。而张良则跟大家商讨一回到过去时就该怎幺行动,因为项羽应该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间点回去,而派兵到处捉拿他们。 在嬉笑的闲聊与严肃的商讨中,火车已经抵达开罗。 然而,刘邦懒散的个性又开始不安份的骚动。不禁想着,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有钱可花用,干嘛要回到万年前去打战呢?而且我什幺都不会,到了沙场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我,我为什幺要去送死呢?而且那些幻影跟记忆到底是真是假,还是个无法解开的问题。 当他搭着巴士越过尼罗河,远远望见从单调的水泥丛林中冒出来的金字塔,黯红的霞光抹在尖顶,凸显出金字塔的阴森与神秘,忍不住对张良说。『我不回去了!要走,你们走好了。我情愿去巴黎闲逛,也不要到古代当炮灰。』 『你非回去不可!』张良严肃地说。『项羽已经在三十年前回到古代,依照时间算来,他正准备杀害长大成人的霍鲁斯。如果你不回去拯救霍鲁斯的话,地球的历史即将改变。』 『我什幺都不会,更不会舞刀弄枪,而且赛斯又有法力,我回去了不就等于送死吗?』他不以为然地说。 『呵呵~~~你是在担心这个呀,回到了古代,你就能够恢复无上的法力。』 『算了,我没这份能耐。』他的双手在胸前交迭,撇过头去看着窗外。 『如果你不回去,霍鲁斯就会被项羽杀了。历史一旦改变,也就没有现今我们的存在。当霍鲁斯被杀之际,也是我们在地球上消失的时候。你看巴士里的乘客,是不是觉得有些朦胧了,因为历史即将改变。』 刘邦不由地站了起来,环顾车内的乘客。果然如张良所讲的,这些人的身影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轮廓分明,连窗外的景物也一样。所见的一景一物,彷佛是水中的倒影似清若朦。威廉华勒他们看到刘邦站起来东张西望,不自主地看着他,而他们的身影同样变得略为水漾的朦胧,刘邦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忍不住惊讶地说。『不会吧!』 『项羽的野心相当大,一旦斩草除根之后,笃定会东征西讨,在地球创建奎扎寇特王朝,除了我们维拉科查人将被赶尽杀绝,人类更会受他的奴隶。你若不去,只有死路一条。去了,还有可能活着回来。』张良严肃地说。 前进,或死亡?刘邦只能选择前进,他还想回来追漂亮美眉,尤其是贞德。他重重叹了一气,颓丧地躺在斑驳的椅背。『唉,就赌这幺一把!赌注未免太大了吧!』 『这才是刘邦!』张良微笑地说。 刘邦望着逐渐黯淡的窗外,这趟未知的旅程就跟外面的景色一样晦暗。 当他们在金字塔附近下车时,暮色已经侵蚀这方土地。 刘邦远眺投射金黄色灯光的金字塔问。『有三座金字塔,我们要进去那一个?』 『古夫金字塔,这是我们维拉科查人建造的。』张良说。 这句话甫毕,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这座大金字塔不是四千多年前埃及第四王朝的古夫王所建,而是万年之前,他们的祖先所建造。 『卡菲王金字塔呢?谁建的?』织田信长用别扭的英文说。 『应该是项羽奴隶人类所建的吧。至于最小的曼考王金字塔我就不知道了。』张良望着金字塔幽幽地说。 『不过,金字塔里面有那幺多观光客,我们要怎幺回到过去呢?』威廉华勒用英国的腔调说。 『金字塔里面晚上不开放,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摸黑进去。』张良瞅了吴沐圭一眼。『我已经请吴沐圭复制了一把钥匙。』 吴沐圭微微笑着,捧了捧外套口袋,表示钥匙就在里面。 四周一片晦暗,只有三座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在探照灯的投射下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狮身人面像前方的露天剧场灯火通明,来自各国的观光客陆续进场,准备欣赏金字塔的灯光秀。 他们凭借晕散的灯光,沿着开辟于沙漠的柏油路走到古夫金字塔入口处的后方。佯装是观光客坐在沙地上欣赏星空下的金字塔,等待灯光秀的开始。 但是,每个人都忐忑不安,更抱着无数的疑惑。毕竟他们还在公元二零零二年,最大的新闻是美国正打算攻打伊拉克,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学业。对于那些幻影与所谓的记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要不要放弃现在摸得到﹑看得见的拥有。更何况要他们相信远古之前自己是维拉科查星人,甚至还转世为人类,这一切太强人所难,也太匪夷所思。挣扎与困窘,盈绕每个人的思绪,纠葛难解。 不知过了多久,人声从露天剧场的喇叭传出来,表示灯光秀即将开始。过了一会儿,投射灯与雷射在金字塔上面展现古埃及的象型文字,以及法老的图腾,音乐也随之响起。 刘邦扭了扭脖子,轻拍着手,严肃地说。『行动!』然后从高于金字塔地基许多的石岩上面攀爬下去。 众人被这份坚毅的氛围所感染,甩开刚才使劲缠绕的疑惑,纷纷跟随刘邦爬下去。张良的行动不方便,因此由安东尼和威廉华勒帮他爬到地基。他们就像一群专门挖墓的窃贼贴着高耸的石岩壁来到位于北侧入口处的对面,免得被强劲的黄色探照灯照到。 吴沐圭从背包里拿出一件黄色的罩衫穿上,拉起鲜黄的头罩盖住乌黑的头发,拿出钥匙,眼睛骨碌碌地扫过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之后,弯着腰快速奔向入口处,迅速打开锁,开了门,闪进去。这些熟稔的动作,是因为他已经在这里仿真一个多月。 『你一切都计画好了?』刘邦问。 『呵呵~~~走吧!』张良微微笑着用英文说。 『威廉华勒,请麻烦你在后面保护张良,走了!』刘邦用英语说。 威廉华勒听到请字,愣了一下,然而看到刘邦毫不造作的表情,随之漾起豪爽的笑容,一种被尊重的感觉,溢满他的心田。 刘邦领着贞德﹑织田信长与安东尼跑过凹凸不平的广场,爬上阶梯。吴沐圭从门缝瞧见他们过来了,立刻将门打开,他们随即闪进门里。 张良看到他们已经安全进去,才对威廉华勒说。『换我们了。』 威廉华勒挽着张良的臂膀,两人弯着腰溜到金字塔旁边。张良一手扶着栏杆,另一手让威廉华勒搀扶着,拐着脚奋力爬上楼梯,顺利钻进金字塔里面。 金字塔的狭隘信道虽然有灯光照射,仍然晦暗不明,里面散发出相当非常十分陈腐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而且幽静的氛围,更加深阴森森的寒颤,令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纷纷漾起。 『走吧!』张良说,然后由威廉华勒搀扶着走在前端。虽然他跟其它人一样恐惧,还是必须硬提起勇气率领众人前往王殿,而且只有他进来金字塔不下十次,也知道如何回到过去。 虽然他们都曾经进来里面,但那是白天,而且有众多的游客相陪,虽然诡异,但不会感到害怕。但此时崎岖不平又低矮的信道只有他们七个人,不由地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走向往下倾斜的信道,静谧的空间只有他们纷杂的呼吸声。他们来到地平线处,转往上行信道,另一条往下的信道是前往地下秘室。 过了不久,他们就来到大甬道,水平的信道是通往皇后殿。前阵子科学家才用小型机械人探索皇后殿的一条小信道,用电钻钻透一道石门,但最后碰到另一道门,无功而返。大甬道比刚才走过的信道宽敞许多,他们不用再佝偻着背行走。但所谓的楼梯是在陈旧的木板上钉着横条,他们必须一手抓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往上行走才不会滑倒。 他们走了一会儿,来到王殿。里面气味难闻,墓徒四壁,连个雕刻或画像都没有,只有一具冰冷的石棺放置在殿中央。 『这里真的是墓穴吗?』贞德哆嗦地问。 刘邦见机不可失,顺势握着她的手,给她温柔的安全感,她扬起眸子,感谢地瞅了他一眼。 『我们回去之后就知道它的功用了。』张良也不晓得它的真正用途,只能一笔带过。 『现在要怎幺办?』刘邦问。 『前世的启示是叫我把这根拐杖放进去,石棺里面就会出现一池水,然后我们走进去就行了。』张良说。 『嗯,开始吧!』刘邦略微胆怯地说。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带着迷惑与惧怕。毕竟万年之前的骁勇善战,如今只有不敢确定的断断续续的记忆,而非真实的体验。 张良倒吸了口气,将木杖放进石棺的中央,发出不可能产生的声响——金属碰撞的清脆铿锵声。众人不禁吓一大跳,忍不住退了一步。张良彷佛受到电击般,吓得松开双手,但是拐杖却直挺挺地没有倒下,他们不由地怔住了。 当时张良在的的喀喀湖所见的蓝光再次从鹰头绽放出来,在昏闇恐惧中显得和煦祥瑞,然后光芒沿着木杖往下卷绕,像水蓝的气体般注满石棺,冉冉变成湛蓝的池水。 『太奇妙了!』刘邦睁大眼睛,很自然地说出来。『应该用摄影机拍下来。』 吴沐圭不置可否地斜睨着他。 张良抿嘴笑了笑。『王上,你先进去吧!我殿后。』 刘邦揣想张良可能害怕有人不敢进去,才要最后进入。『嗯,我先走了。』他提了口气,右脚踏进石棺里,但是右脚却完全没有浸在水里的感觉,不由地愣了一下,才举起左脚踏进去,然后整个人就逐渐往下沉,陷入光霞漫天的异度空间里。 众人都知道眼前是硬梆梆的石棺,人不可能会沉下去,不由地相信那只水漾老鹰给他们的记忆是真实,而不是虚幻。 『再来是我。』织田信长一说完话就踏进去,同样沉入水蓝的池水里。 接着是贞德﹑吴沐圭﹑安东尼﹑威廉华勒,张良最后踏进去。他握住木杖,一人一杖同时沉入光彩辉煌的空间里,池水也随之化为一团蓝光,消散于王殿,石棺又恢复原来冷冽阴森的状态。 正文 第七回 公元前一万年埃及的金字塔 原本在无垠的七彩光辉中飘浮的刘邦,倏然眼前一片黝黑,感觉自己穿过一道石门,不自主地闭上眼睛,然后滑进一条细窄倾斜的甬道,也许是身子突然缩小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压迫的感觉。倏然,他感觉好象踏在实地上面,睁开眼睛,才发现身在一间漆黑的石室里。身后飘散点点星尘,前方透着幽蓝,他不自觉地扬起双手,四周随即散发出幽明的蓝光。 他凭着微弱的光芒环顾一周,这是一间斜顶石室,中央摆置一张透着蓝光的水漾晶莹的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在他身后与对面各有一道往上倾斜的洞孔,心想着自己应该经由身后只有八平方英寸的南侧通气孔来到这间石室。 没多久,其余的六人分别从南侧的气孔飞入石室。同样的,每个人都感觉到阴森难耐,更不晓得如今身在何方﹑那个时间点。 『这里是那里呢?』刘邦问。 『也许就是金字塔的皇后殿。我看过电视,这里的构造跟皇后殿类似。原来我们就是经由南侧通气孔回到过去。那南侧信道就是在九月的时候考古学家用”金字塔漫游者”探勘的洞穴,而那个铜把手可能就是接引我们的门户。北侧飘散蓝光的孔道应该就是指引方向。』张良像发现重大秘密般喜孜孜地说。 『接着我们要去那里呢?』安东尼问。 张良收起了笑容,不自觉地走到床铺旁边,严肃地举起木杖,立在床铺的上方。这时鹰头又绽放若有似无的蓝光直冲天花板,然后就消失。他想了一会儿。『嗯,到上面的王殿。』 『反正都已经来了,走吧!』刘邦轻松地说。除了激励自己,更为忐忑不安的同伴打气。 『我跟威廉华勒走在前面,安东尼和织田信长殿后,大家一定要提高警觉。不晓得项羽知不知道我们会经由金字塔回到过去。』张良说完话,瞅着威廉华勒,彷佛用眼神问他没问题吧。威廉华勒二话不说,迎了过去,搀扶伫着拐杖的张良,两人一同往甬道走去。 『走喽!』刘邦跟随在他们后面说。 从皇后殿到大甬道的水平信道相当低矮,漆黑一片,但只要木杖经过,立即散发出幽明的光辉。但是来到大甬道大家不得不停下脚步,进退两难,因为这里没有在万年之后的木梯可以攀爬上去。如果硬要闯关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滑到上行信道的底端。 张良灵光一现,把拐杖轻触甬道的地面,呈二十六度的甬道剎时渗出水来,而且是往上流动。张良犹豫了一下,才踏上浅浅的水面,就像电动手扶梯一样他随着水流往上爬升。威廉华勒立即跟了上去。 刘邦既惊又喜地踏进去,身子随即往上滑动,因为往上力道的关系,身体不由地往后倾,他急忙伸手扶住两旁的墙壁才没有跌倒。 没多久,他们都来到前往王殿的信道。这次刘邦一个箭步走在前头,率先进入王殿。里面跟万年之后一样,只有一具石棺,严格地说,应该是石制的水槽,因为里面盈满湛蓝的圣水,比蓝光所化为的水更为清洵璀璨。他彷佛回到家似的不待张良开口说话就踏入水槽里躺了下来,整个人淹没于水里。而水面跟水槽平行的池水竟然没有溢出来,众人不由地愣住了。 过了一刻钟,刘邦才爬出来,但全身干脆没有一点湿漉,全身散发出水蓝的光辉。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恢复记忆,不过跟项羽碰面之前的一段记忆仍然模糊不清。他离意气风发地说。『我,刘邦,也就是奥塞利斯终于重生了!』 所有人都被这股王气所震慑。神采奕奕的刘邦举起右手扫过众人,手掌同时绽放出蓝色的星尘将所有人围绕。瑰丽的星尘消失之后,刘邦拱起手掌,舀了一些圣水,口念咒语,然后将圣水洒在张良的头上。张良不自觉地挪晃双脚,感觉受伤的脚比以往活动自如,如今只有小小的滞碍而已,不由地露出欣喜的表情。 刘邦接着再取出一些圣水分别淋在其它人的天灵盖。这时,他们的记忆已不再是断断续续,同时也恢复一部份的法力。只是,倘若要完全恢复的话,还需要王杖的加持。 张良首先双手在胸前交叉,身子往前微倾,既激动又恭敬地说。『王者终于再现!恭喜王上。』 『恭喜王上!』其余的人同样用维拉科查语说。 『你们六大护卫家族对维拉科查王朝忠心耿耿,只怪我一心沉醉于新奇的事物,只顾着四处游山玩水,而不察项羽,也就是奎扎寇特人赛斯,已经处心积虑篡夺王位,更不听从你们的忠告,最后才导致被他骗进法柜里丧命,更连累你们被赛斯追杀。我对不起你们!』奥塞利斯,也就是刘邦双眸泛着泪光,身子因激动而哆嗦,使劲握着他们六人的手。 『王上,请别这样说!』张良同样红着眼眶说。『是王上慈悲,为了要消弭维拉科查人和奎扎寇特人数万年的争端,才认赛斯为弟弟,共同处理朝政。没想到他却利用十年的时间暗中培养势力,纠集散布各地的奎扎寇特人,恩将仇报!』 『王上,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而是让同胞恢复自由。』威廉华勒说。 『嗯,不然地球的历史将会改观。』织田信长说。 『干!这次我不会再被项羽骗了。这个烂人如此对待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好死!』奥塞利斯虽然重生也恢复记忆,但是仍然蕴含刘邦粗犷﹑不拘小节的个性。然后对张良说。『你这根木杖让我们回到过去,如今我要让它恢复原有的法力。』 奥塞利斯把右手搁在木杖的鹰头上面,口念咒语,木杖剎时变成宛如蓝玉雕琢般绚烂,然后冉冉收起璀璨的光芒,成为通体蓝色的拐杖。 『我们走吧,去找长大成人的霍鲁斯。』刘邦忘却跟众人商讨将如何行动,就迈开大步打算走出王殿。 『绝对不行!』安东尼厉声说。『虽然尼罗河沿岸位于王国的边陲地带,赛斯应该不会在这里派重兵驻守。但我们还是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然重新回到这里的赛斯就会派兵驻守此地。我们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何时来,在那个地方出现。如果直接从金字塔出去,很可能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虽然安东尼的口吻毫不客气,没有给刘邦留下面子,但他仍然仔细聆听。等到安东尼说完之后,露出浅浅的微笑,赞许说。『果然是一代将才!就听你的。』 『谢谢王上夸赞。』安东尼愣了一下,刘邦竟然没有怪罪他出言不逊,随即双手在胸前交叉说。 『嗯,以众人的法力,再加上圣水的力量把我们转移到安大奈卓,正式踏上这片土地。』张良说。 刘邦听到这句话,就走到贞德旁边,左手牵着贞德,左手握着张良,众人随之手牵着手环绕石槽。刘邦口念咒语,其它人也跟着吟诵。池水受到鼓舞般漾起涟漪,他们越念越急促,圣水也从阵阵涟漪转为波涛汹涌,倏地飞出石槽将他们七人完全吞噬。 正文 第八回 安大奈卓,即今毗邻地中海的埃及亚历山卓港,不过海岸线比现今往前推出数公里。 他们七人在安大奈卓的郊区现身。刘邦看见有个穿著白色腰披人类驱赶一辆牛车而来,立即要大家化为平常百姓的打扮——一身长袍,而不是身穿牛仔裤与现代的衣服,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张良看到那位中年男人靠近了,便询问他。『请问,这里是那里?我们是从月弯(今伊拉克的两河流域)来的。』 男人听到张良的腔调,顿时睁大眼睛,略为颤抖地说。『你们~~~是维拉科查人吗?怎幺还敢来安大奈卓?』 『发生什幺事了?我们从月弯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探亲呀!』张良故意说。 『自从奎扎寇特人登上王位,你们维拉科查人就被赶到乡下,不敢再住在城市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急忙赶着牛车离开。 『赛斯这个家伙竟然歧视维拉科查人!我们一定要让所有人恢复自由!』威廉华勒激动地颈项的青筋暴起。 『我想那个男人一定会去密告。』吴沐圭望着男人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说。 『重生的赛斯已经派兵来了。』织田信长露出诡谲的笑容。 他们回头一望,果然远方尘土飞扬,奎扎寇特军队已经提着光刀飞驰而来。 『干!一定要先找到项羽,消除这段记忆。他已经恢复法力三十年了,我们才刚获得,这太不公平啦!』奥塞利斯气鼓鼓地说。 『王上,要应战,还是逃离呢?』安东尼问。 『先冲杀一阵,然后假装不敌逃走。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力敌,打不赢就逃!』奥塞利斯咬牙切齿地说。 博学多闻的张良瞥了奥塞利斯一眼,揣想着,他的个性为何跟汉朝的刘邦相似呢?而且名字就叫做刘邦。难道…张良还来不及细想,沙尘就突然烟消灰灭。 赛斯的大将拉姆西斯身穿紫蓝战袍,手拿一柄紫色光刀,一对白色翅膀从战袍的肩胛处攒迤。前方站着百位手执长矛的人类,光着上半身,只穿著白色的腰披,遮住下体。两侧是两百多名奎扎寇特军队,穿著铁灰色的战甲,手拿嫩绿的光刀。 『奥塞利斯,终于等到你了。没想到你还真准时!』拉姆西斯飘浮于离地面三十几公分的地方说。 『赛斯没来吗?』奥塞利斯说。 『你们的法力才刚恢复,不需要王上亲自出马,由我来收拾你们就行了。』拉姆西斯趾高气扬地说。 『他妈的,先杀他们一阵!』刘邦冷冽地说。 『冲呀!』织田信长嘶喊了一声,率先冲进敌阵。 众人随即奔了过去。但是他们没有武器,又不想伤害人类,只好运用法力避开迎面而来的长矛,顺势抢了过来,冲进奎扎寇特军队里。但这些人类制造的武器根本不敌光刀,而且这些军人同样拥有法力,他们只能全力闪躲光刀,偶尔趁机将长矛刺向敌人。 贞德虽然恢复记忆,但是万年之后她只是十九岁无忧无虑的学生,面对这种阵仗不禁心存胆怯,不敢攻击敌人,更忘了运用法力,而是一味地闪躲。织田信长的身材矮小,于是利用这个优势在高大的奎扎寇特人之间乱窜,不时抖起手指的光刃趁机攻击。血气方刚的威廉华勒拿起长矛不顾一切刺向奎扎寇特人,但是长矛不久就被光刀斩断,只好气愤地奔向人类再夺下长矛,扬起左手的手指,指尖随即荡起一支约十五公分长的光刃,朝奎扎寇特人进攻。吴沐圭知道不敌,因此故意躲在人类之中。沉稳的安东尼则看那个同伴陷于劣势,就扬起光刃前去解围,没有主动攻击。属于军师的张良只能挥毫手中的法杖,营造出一圈光罩保护自己。 擒贼﹑先擒王!拉姆西斯飞了起来,举起光刀寻找奥塞利斯的踪影。但是奥塞利斯样似奋力战斗,实际上则像只猴子在人群之中奔窜。拉姆西斯好几次冲下去打算迎战,却又被他逃走,气得再次飞起来找寻他的踪迹。拉姆西斯只好使用法力企图控制奥塞利斯,但是奥塞利斯一感应到身上有股气流略过,立刻运起法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不让拉姆西斯控制行动。虽然奥塞利斯才刚恢复部份的法力,但是他仍然是位帝王,还是有一定的能量抗拒。 奥塞利斯心想目的已经达到,再战下去无济于事,就用心语要众人撤退。他们六人感应到他的心思,于是逐渐靠拢过来。奥塞利斯瞥见没有任何人受伤,才喊了一声退!他们将奥塞利斯围了起来,一起发功。 拉姆西斯见机会难得,运起全身的法力,散发出眩目的紫光,举起光刀冲下去。他嘶吼了一声,奋力挥下绽放数丈刺眼紫光的光刀,却扑个空,他们已经凭空消失。他气愤难消地吶喊。『奥塞利斯,别逃!』 尼罗河三角洲的沼泽地,一望无际的芦苇随风摇荡,在阳光下耀着闪烁的光芒。奥塞利斯脚触芦苇草的顶端,随着芦苇飘晃,众人也跟他一样,踩在芦苇上面飘浮。 奥塞利斯侧头沉思,突然兴奋地叫了出来。『可以教导人类用芦苇做成纸草书写!』 『王上~~~』张良语重心长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好吗?』 『对不起,我又被外界影响了。现在先要消除那个死王八项羽的记忆才行,不然我们会一直处于挨打的局面。』刘邦说。 『嗯,我们必须先攻入皇宫,找到赛斯才行。』安东尼蹙眉说。『但是皇宫戒备森严,不容易进去。』 『先生,』刘邦对张良说。『你先带贞德,威廉华勒,吴沐圭寻找霍鲁斯和伊西斯的下落。伊西斯可能把我的王杖跟武器藏起来,没有被赛斯毁灭,我们必须找到这两样东西,才能完全恢复法力。我就带着织田信长跟安东尼前往皇宫,消除项羽的记忆。』 虽然他很想带贞德一起去,然而此趟任务相当危险,而且她又太年轻,无法应付紧急情况,只好无奈作罢。 『王上,这太危险了吧!』张良担忧地说。 『呵呵~~~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刘邦露出轻佻的神情。 『下臣了解。』张良会意地说。 他们在河道打算捕捉一些鱼只,但是不曾捕过鱼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鱼儿从手中溜走。刘邦气得射出光刃乱杀一通,才得意洋洋地抱起被他砍成数断的鱼只回到岸边,在沼泽地烧烤当做大家的晚餐。 当刘邦瞥见威廉华勒独自飞到一旁,心想应该是要小便,于是也飞了过去,一起解放。他幽幽看着暮色,若无其事地说。『张良是军师,没有什幺武艺。吴沐圭我看也好不到那里去,能够自保就算不错了。贞德又是个小女孩,还无法把记忆融入真实生活中,看到打打杀杀就会害怕。所以保护张良和贞德的重责大任就放在你身上了。』 『王上,我会保护他们的!』威廉华勒严峻地说。『我不会再因小事就跟她吵嘴。』 其实,威廉华勒并不是讨厌贞德,只是因为她是法国人,让威廉华勒想起利用他的感情疗伤的那位法国女孩,因此才把气出在贞德身上。如今他已经能够慢慢释怀,再加上万年之前的记忆,对贞德的态度已不像在万年之后那般偏执,甚至萌生要保护小女孩的英雄气概。 『说真的,我现在还搞不清楚我是谁,究竟是刘邦,还是奥塞利斯?好象有两个灵魂住在我的身体里面,我还真怕会人格分裂。』刘邦苦笑着。 『呵呵~~~我也是一样!我也搞不懂现在的我到底是谁!』威廉华勒漾起纯朴的笑容说。刘邦能对他说出心底话,让他觉得自己受到重视。 『不管我们身体里面住的是谁,都要睡觉,哈!』刘邦转身飞跃起来。 『这幺早就要睡觉,还真的很不习惯。』威廉华勒在他的身旁边跃﹑边说。 『这里又没有电视可看,又没有酒吧可去,只好睡觉喽!』刘邦苦笑着。 不只是刘邦和威廉华勒觉得很不习惯,所有人都是怔怔望着天空,不知道要做什幺。 『睡觉﹑睡觉!明天就要开始冒险的生活了。』刘邦躺在草地上说。 众人想想也是,只好躺了下去。虽然他们不曾如此早睡,但是毕竟已经一晚没睡,加上白天的战斗,睡意不禁悄悄爬进他们的脑海,在星空之下入眠。 隔天一早,大家再次捕鱼充当早餐。然后刘邦换成奥塞利斯的果断说。『走吧!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他的手在空中往下一拍,两根长长的芦苇随即折断,从水中飘了起来,他跃了起来,脚掌落在这两根宛如滑雪板的芦苇上面。『行动!』 众人也学着刘邦踩在飘浮的芦苇上面,分成两批离开这片浓密的芦苇草。 灵异悬疑小说『天使诗歌』,已经瞄准了你的视觉神经与理性, 你,准备好了吗~~~~~~~ http://www.cmfu.com/readbook.asp?bl_id=8701 正文 第九回 前往王都的途中,奥塞利斯他们尽量挑选荒芜的原野驾着芦苇飞行。同时也练习使用光刃﹑法力,以及武艺,毕竟这些对他们而言还只是记忆,因此趁着这个机会将记忆转换为实际经验。 有时他们为了想要多了解当今的时势,就佯装餐风宿露的旅人,进入人类的小村庄讨杯水喝,分别跟年轻人与耆老闲聊,从中获得一些信息,以及人类对奎扎寇特人的想法。 但是,结果再再令受过现代自由教育的他们对赛斯的暴行与穷兵黩武感到气愤填膺。而且人类也十分讨厌赛斯的统治,除了有无尽的劳役,更必须随着他的好大喜功到处征战,造成妻离子散﹑田园荒芜。尤其中老年人特别怀念以前奥塞利斯执政时的自由与富庶。刘邦心想反抗赛斯政权的胜算多出了几分,因为人民站在他们这一边。 另一方面,他们为了不让身份曝光,只要感应到附近有维拉科查人,立刻绕道而行。虽然重回过去的他们很渴望碰到族人,但这些人一旦发现奥塞利斯重生,前来拯救人民,一定会造成不小的骚动,将会引来奎扎寇特的军队围剿,误了大事,他们只好忍痛避开。 王都——亚特兰提斯——位于阿嘎加厚山的西侧山脚(今阿尔及利亚与尼日交界的阿哈加尔山脉,属于撒哈拉沙漠地区),因此从尼罗河三角洲出发的奥塞利斯他们,必须横越北非的利比亚沙漠和撒哈拉沙漠才能抵达。 沿途霪雨霏霏,景致跟他们的记忆大致类似,但是跟在现代的常识与所见截然不同,不禁质疑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依照我们在现代的知识,这里应该是黄沙遍野的撒哈拉沙漠才对。但是记忆和真实情况却是绿油油一片的草原和森林,还有无数的河流与湖泊。太奇怪了!』织田信长双脚踏在空中飞奔的芦苇,环顾蓊蓊郁郁的原野,以及无数的大象﹑犀牛﹑鹿羊﹑狮虎等动物在苍翠中奔跑觅食,不禁狐疑地说。 『撒哈拉沙漠本来就是如我们所见这般的景象,一片翠绿,充满生气,甚至一度洪水肆虐,直到距现代一万年前,气候才转为干燥,开始沙漠化。』在大学副修地理课程的安东尼说。 『哇靠!不就是我们现在吗?』刘邦扭曲着脸观看周遭的景色。 『也许我们这一战,将这里的气候完全改观。』安东尼说。 『你才说到洪水,又开始下大雨了。我们才回来几天,就一直碰到雨天,妈的!』刘邦不悦地伸手划了个圆,形成一个屏障,不让滂沱大雨淋在身上。 安东尼抿嘴笑了笑,一样运用法力避开骤雨。然而织田信长却张开双手,享受被暴雨拍打的快感。 『以前我们建造大金字塔,是用我们的法力建成的,人类只是做支持的工作而已。那个好大喜功的死项羽竟然奴隶人类和我们维拉科查人来建造,还不准使用法力,搞得民不聊生。靠!我们一定要还所有人的自由!』刘邦气鼓鼓地说。 刘邦一下子粗鄙轻佻﹑一下子又变成温文儒雅,他们已经习惯了,而且认为这是豪爽﹑不虚伪的表现,并不以为意。 『也许他想藉此消耗我们的斗志和力气,让我们无力举兵反抗吧。』安东尼说。 『唉,如果不是当时我玩物丧志,四处游山玩水,将朝政交由赛斯管理,你们六大护卫家族也不会被他分派到各地驻扎,更不会陆续死于非命。』刘邦愧疚地说。 『当时,身在外地的我们在一获得王上被赛斯害死消息,赛斯随即引兵进攻,趁我们还没有准备一一击破。』织田信长说。 『我是死有余辜,毕竟是我自己害死自己,但是却连累无辜的你们。』刘邦涨红着脸,满脸惭愧。『当时的情况是怎样呢?』 『我记得赛斯领兵攻来的时候,天上飘下几颗巨大的铁球,当时我并不晓得那是什幺东西,以为没什幺危险性就没有避开,它们掉在地上的时候突然爆炸起火。我跟家人想要逃离,却被赛斯用法力控制住,我们就这样被大火烧死。』织田信长低着头说,淋在身上的大雨彷佛就是当年的熊熊烈焰。突然,他愣了一下。『天呀,那是战斗机跟燃烧弹呀!难怪当时我不知道那是什幺东西。』 『你这幺一说,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当年攻入我家的就是战车。唉,亏我们有一身的法力与武艺,却不知道那些是万年之后的武器,一点防备也没有,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如果早就知道,谁怕那些武器谁呢?以我们的身手闪开就行,甚至将那些炮弹回送给他们。呵呵~~~』安东尼苦笑着。『不过,我们现在都知道那些是什幺东西,不会再上当了。』 『干!连现代的武器都搬回来了。』刘邦怒骂着。『不过,可能我死后王杖不知沦落何方,而且受到箝制,你们的法力才减弱不少。』 『等我们消除塞斯的记忆之后,一方面寻找霍鲁斯,另一方面寻觅王杖跟贞厉剑,这样我们这几个人的武器才能重现,法力更能完全恢复。』织田信长瞪视着前方说。 眼前的景象是当年被邪火吞噬的他,怔怔看着身在大火中的妻子扬起手指化为光刃,划破十岁大儿子的脖子,再割开她自己的喉咙自尽。飞溅的鲜血,像喷泉般洒落在火焰之中,火舌彷佛受到滋润般更为炽盛。 而他,在熊熊烈焰之中运起法力挥舞双手﹑拼命嘶喊,却无法摆脱火焰的纠缠,拯救妻儿的性命,更不用说为她们报仇。这一切,彷佛就是在附近冷眼观看的赛斯故意安排的。要他眼睁睁看着妻儿在面前丧生,然后才断气。 『除此之外,王上,你还要学习幻魔录。我想,赛斯已经成为幻魔了!』安东尼感叹地说。 周遭的鸟儿与虫蝶在安东尼的双眸里变成当年的枪林弹雨。当他看到战车轰隆隆驶来之际,还嘲笑赛斯以为这些破铜烂铁就能杀了他,当轰地一声炮弹飞向他时,他仍然咧嘴狂笑,只认为那只是一块铁而已。没想到那块铁却在身前爆炸,把他炸成重伤。 而站在一旁父母﹑妻子﹑十七岁的女儿就像中邪般木然站着,然后绽放出目眩神迷的表情,以为从架在战车上面的重机枪发射的子弹是翩舞的蝴蝶与蜜蜂,不禁兴奋地张开双手,却忘记用法力保护自己。子弹就这样一颗颗钻进他们的身体,而鲜血与肉块就纷洒在他的身上。身受重伤的他发疯似的奔向家人,赛斯则趁机挥起决履刀将他砍死。 此刻的他回想起来,只有幻魔录才拥有这等的功力,不然就算项羽的法力再如何高强,也无法改变周遭的景物,造成如梦似真的幻影。 『唉,维拉科查人跟奎扎寇特人维持了数百年的和平,历代的王上就不再学习幻魔录。没想到奎扎寇特人还保留幻魔录,那个死项羽还学了。』刘邦气鼓鼓地说。『不过,当时赛斯引诱我进入藏有黑曜石的法柜,旁边还有许多大臣,这些家伙怎幺就没有一个警告我呢?而且,赛斯怎幺知道黑曜石能够箝制我的法力?!』 『有内奸!』织田信长笃定地说。 随意惯的刘邦不等织田信长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忿恨地说。『我操他子孙十八代!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把他抓起来烧烤!』 『这次战争除了是为我们自己与家人报仇之外,更要解放维拉科查人和人类。』安东尼神色凛然地说。 刘邦赶紧收起轻薄忽怠的表情,露出严肃的神态。『正是如此!不过,我先去抓只鹿来吃,饿死了!』 织田信长抿嘴笑着,瞅了刘邦一眼。 刘邦似乎忘记他们两个的存在,径自飞入正在低头吃草的鹿群里,挑了只肥硕的鹿儿骑在上面。鹿感觉背上突然增加沉重的压力,吓得拔腿狂奔,其余的鹿只受到惊吓也跟着四处乱跑,然后冉冉聚在一起奔驰。刘邦左手抓住鹿茸,扬起右手的食指,指尖剎时出现一道光刃,接着弯腰用光刃划破鹿的喉咙。 鹿只没命的奔跑加速鲜血淌流,在翠绿的草原留下一道血迹。逐渐撑不下去的鹿一个踉跄,前脚趴了下来,差点把刘邦甩出去。 刘邦跳了下来,连弹五指,草地上顿时出现一团营火,他用光刃切下鹿肉插在鹿茸上面,搁在火上烧烤。虽然他知道安东尼和织田信长就在旁边,但只顾着烧烤,连看他们一眼也没。他见到肉熟了,就掷给站在一旁的他们。『这里没有烤肉用的调味料,你们就委屈一点。』他说完了话才割下一块鹿肉烧烤给自己吃。 他们俩面面相觑,觉得刘邦有时会轻忽了同伴,但有时却把部属放在第一位,就像刚刚让他们先吃,自己再填补肚子。不过,他却有份令人忍不住亲近的可爱。 过了一会儿,刘邦把满是油脂的双手在地上抹了抹,瞥了一眼鹿角,觉得挺有形的,便舍弃原本的芦苇,改骑鹿茸飞驰。 偶尔行事同样怪异的织田信长则割下鹿皮,用法力将其干燥,当做披肩,迎着风飞行。沉稳的安东尼还是原来的白袍打扮,踏着芦苇飞翔。 正文 第十回 亚特兰提斯的王宫位于山脚附近的一座高耸山岩之上,由恢宏雄伟的城墙包围。奎扎寇特人所居住的繁荣市区分布在山岩的四周,市区外面有一道八公尺高的围墙环绕,跟人类所居住的郊区隔开。市区里,奎扎寇特人或扬起下巴地行走﹑或鼓起肩头的翅膀低空缓缓飞翔,人类则垂头拉着马车﹑牛车﹑或背着,把货物运进城里叫卖,在擦身而过之际掺杂若隐若现的不满与敌意。 王宫是由一群半椭圆形的建筑物所构成,相互连接的走廊屋顶也是柔和的弧状,显少出现有菱有角的地方,除了王殿。王殿的四边屋檐原本雕有栩栩如生的鹰头,环顾四方天地,如今这些已经被毁坏,取而代之的是菱角分明的羽蛇头,就像现代墨西哥的神庙的羽蛇神雕像。 王殿里面的墙壁贴满金箔,金壁辉煌,闪烁慑人的光芒。湛蓝的天花板用黄金镶嵌着猎户星座的图腾。猎户星座正是维拉科查人与奎扎寇特人的故乡。 大殿最里面的壁龛雕有一只黄金羽蛇像,前方有个石槽,抖起身躯妖娆的熊熊火焰,神像在炽盛火舌的照耀下,显得阴森与诡异。殿内十六根硕大石柱的旁边放置赛斯四处搜集来的古董,旁边搁着一盏盏袅袅灯火,照亮他苦心寻来的古物,更让王殿呈现出一股鬼魅般的氛围。虽然他已经回到过去三十年,仍然无法忘却他曾经是考古学家项羽。 身穿金黄色袍服,腰间系着水蓝腰带,缀以串串绿松石的赛斯坐在弧形的台阶上,双手往后撑住石阶,抬头望着金闪闪的猎户星座。黄金的长柄﹑顶端的流苏为两串绿松石和七彩宝石﹑样似马鞭的王杖就放在身边。 过了不久,他不禁蹙眉喃喃自语。『刘邦到底在那里?为什幺我记不起来呢?早知道他们七个人会一起出现,我就亲自出马,而不是只派拉姆西斯。』 年近六十几岁的范增,一身滚金白袍站在旁边看到赛斯苦恼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说。『我只知道当你们碰面时,彼此用法力消除对方的记忆,因此在这个时间点的记忆可能就变得模糊不清。你别再执拗了,就调派查理﹑明智光秀他们四人回来王都保护王上。』 项羽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更厌烦好象自己事事都必须听从他,而且说话的语气总是依老卖老,不给他这个王上面子,忍不住厌恶地说。『不用啦!刘邦才刚恢复一部份的法力,这里有我还有屋大维就足以对付他了,不用叫他们回来,免得影响东边和南边的战事。』 『王上~~~』范增恳求地说。 『我已经决定了,不必多言!』他挥了挥手,下达逐客令。 范增想要再进言,但是看到赛斯这付固执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瞅了他一眼,才步出王殿。 赛斯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调派分封各地的大将回来,只是不愿处处听从范增的建议。另一方面也害怕范增的名声与功绩在臣民的心目中日渐高涨,最后进而起了异心,谋夺王位。 范增走后,他又陷于沉思,渴望看清朦胧的记忆。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东西飘进王殿,倏地拿起王杖站了起来。 『赛斯,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奥塞利斯在大殿中央冉冉现身,织田信长和安东尼站在他的左右两侧。 刘邦的长相跟当年的奥塞利斯虽然不同,但是赛斯只瞧一眼就知道站在眼前的人就是二十年前被他谋害的奥塞利斯,于是冷冷地说。『呵呵~~~没想到你们只有三个人就敢进入王殿。我该叫你奥塞利斯,还是刘邦呢?』 『都可以啦!我们这趟来是想找你会商的,又不是打架,干嘛带那幺人呢?』刘邦微笑地说。 『会商!?你有没有说错呢?』赛斯不置可否地说。 『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才发觉要找你报仇是不可能的事,你的王位太稳固了。为了维拉科查人,才要找你商量。』刘邦恭敬地说。 织田信长和安东尼面无表情地撇过头去,好象对他们的谈话莫不关心,只是要确保刘邦的安全而已。实际上则是放空心灵,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避免被赛斯获悉他们的心思。 『天大的笑话,你这是羊入虎口,自身难保,还敢大言不惭要跟我会谈!』赛斯鄙夷地说。他拿起挂在腰间一个类似刀柄的把手,扬了起来,光刀旋即从握把窜了出来,光芒四射。 『利己利人的事为什幺不谈呢?你害死我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维拉科查人已经当了几百年的王上,这个王位也该轮给你们奎扎寇特人了。你还是我的兄弟,所以我才会来求你,希望你能宽容大量,对维拉科查人好些。』 『没想到你会来求情!』赛斯冷笑着,光刀的光芒也减弱了不少。 奥塞利斯见状,不禁松了口气,语带恳求地说。『我们两族移居到这片土地的数千年里,维拉科查人虽然当了数次王上,但都对你们族人不薄。只要你能答应不再奴役维拉科查人,我愿意登高一呼,劝那些企图反叛的维拉科查人放下武器,效忠于你。其中的利弊得失请你考量。』 赛斯双眸冷冽地凝看奥塞利斯,缄默不语,接着转身拾级而上,来到鎏金王座旁边,端起放在案桌上面的水晶杯,拿起黄金酒壶倒进一些酒。『如果你真心和谈的话,就喝了这杯酒。』 他一说完话,就把指甲浸在酒里搅拌。然后手一扬,水晶杯直直飞向奥塞利斯。 奥塞利斯一手接住水晶杯,凝望在光辉中漾着水灿晶莹的葡萄酒,而这种酒正是当年他实验出来,再教导人类生产的。 『王上,这可能是毒酒!』安东尼担忧地说。 『这不能喝呀!』织田信长紧蹙着眉头说。 这杯酡红的酒,宛如是喝下毒药之后吐出来的血液。奥塞利斯握住杯脚的手忍不住哆嗦起来,心想直喊着。该不该喝这杯酒,要不要用生命来赌注,真的要为那些人牺牲吗?不管他怎幺问自己,仍旧没人给他正确的答案。 赛斯紧盯着奥塞利斯的表情,参透他的心思。眼前的男人溢满软弱﹑惧怕﹑恐慌﹑懦弱﹑轻佻﹑犹豫不决,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不由地漾起得意狡黠的笑容。 奥塞利斯知道此刻进退两难,干脆闭上眼睛,倒吸了口气,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王上!』他们俩惊呼着!没想到奥塞利斯竟然会喝下这杯酒。 『不愧是奥塞利斯,够种!』项羽举起大姆指喊着,嘲笑地说。『那杯不是毒酒,你们放心啦!』 原本硬挤出勇气的刘邦已经冒出冷汗,一听到这不是毒酒,紧绷的心弦剎时放松,双脚差点瘫软,跌坐在地上。 『看你是条汉子的情面上,只要你跪下来叫我王上,我就答应你的请求。』项羽趾高气昂地说。 『只要我跪下就行吗?』刘邦惊愕地说。 『哼!没错。』项羽不屑地斜睨他。 刘邦二话不说,就跪下去。织田信长跟安东尼吓了一跳,迎了上来打算要扶起刘邦,但是他把搀扶的手挪开。『我从小被罚跪到大,下跪有什幺难的。』他轻轻摇晃着手要他们不要阻止,对项羽恭敬地大喊。『王上!』然后转头瞅着两位部将,命令说。『你们也跪下。』 安东尼和织田信长心不甘﹑情不愿﹑咬牙切齿地跪下。 『和平~~~』刘邦用心语喊着。 项羽看到刘邦真的向自己下跪,又感应到他对部属喊着和平,不禁扬起头,露出胜利者的姿态,更打算朝跪在面前的刘邦吐口水,让他的部将看不起他,消弭他的威信。 织田信长与安东尼听到和平这个暗号,双眸往上一瞥,见到趾高气扬的项羽了无防备,立刻弹拨十指,一道道浅绿的光刃飞向项羽。项羽没想到他们会突击,顿时吃了一惊,急忙张开双手各划了一圈,形成两道白色的光幕挡住飞奔而来的光刃。 刘邦见项羽门户大开,蕴含法力的双手合掌推了出去,一道棕色的光芒直射项羽。项羽知道来不及闪躲,于是运气护住全身,这道棕光硬生生击中项羽,他的身子只是微微一晃,不过已经箝制住他以后的记忆。 『撤!』刘邦见奇袭已经得逞,赶紧喊着,身子也往后跃起。他们俩同样一边射出光刃﹑一边往后飞跃。 怒气冲冲的项羽一手扬起掌风,击向刘邦,一手举起光刀奔了出去。 只顾逃走的刘邦虽然用法力护住身体,仍然被项羽掌气击中,五脏六腑随即翻搅,胸口气闷难受。 离开王殿的范增虽然气愤项羽不听他的建言,但是当他看见王殿散发出两股截然不同的王气时,还是急忙带领禁卫军赶来。 已经飞出王殿的刘邦见到范增,喊着。『先攻击范增。』 安东尼和织田信长立刻挥掌攻向范增。范增只是个谋士,没有武艺,只好赶紧闪进禁卫军里。安东尼双手弹射光刃,攻击护卫范增的军队,让织田信长有机会攻击范增。范增被源源不绝的光刃逼得手忙脚乱。 刘邦趁机双脚脚尖将鹿茸往后一踢,直射提刀飞奔而来的项羽,双掌发出法力击向范增。范增硬生生接着这一掌,虽然他有法力护身,仍然往后退了数步,跌坐在地上。 『走!』刘邦喊着一声,他们三人同时运起法力,消失在王殿外。 项羽怒气冲天地一刀砍断飞来的两只鹿茸,打算挥刀解决掉刘邦,但是他们已经杳无踪迹。忍不住嘶喊着。『刘邦,我一定要再杀了你!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范增站了起来,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知道记忆已经被刘邦消除了,不由地气愤说。『叫你命令所有部将回来,你就是不听,结果被奥塞利斯抹去我们的记忆,这下子你高兴了吧!』 『对!老子就是高兴。』项羽怒不可遏地挥刀将一名站在旁边的士兵砍成两断,气鼓鼓地走进王殿。 所有人都被项羽的霸气震慑了。范增瞅着那位身首异处的军人,不禁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重重叹了一气。不久,大雨又再次滂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