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江湖飘零客》人物概述 萧继成-------他是星宿海一派硕果仅存的一位元老。是星宿老人的亲传弟子。传说中星宿海一派有很多神奇的武功,都一一的在他和李枫身上体现了。唯一不同的是他是正宗的而李枫的却是偷学的。同时他也是受万世铭伤害极深的一个。年轻时被称为陕西双侠之一,是萧尚平的叔叔。也是萧晴的生身之父。他的出现结束了一段人伦的悲剧。 冯刚--------原来七阴门的掌门人。萧晴的师傅。与万世铭本是师兄弟,后来反目成仇。只因争夺师门的七阴神功秘籍。后来败于万的手下。 萧晴-------本来是不忍心让她与萧尚平相恋的。但为了引出一些人物和一些恩怨,只好让他们先爱一场,好为了以后和无声音的铺垫。她不用说是一个绝色的美人,李枫曾三番四次的想得到她,却不能如愿。她的武功低于白周剑和萧尚平。但却比很多人要高。曾与三横岛的少岛主有过一段恋情,但后来却被另一个人俘获了芳心。人世间是各有各的缘法,丝毫强求不得。 缪青翠-------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女子。她本是万世铭的弟子,一身武功都是源自七阴教主。她一直都以为自已是个弃婴。后来才得知自已竟是魔尊之 黄不仁-------丐帮长老。 桃石清-------丐帮长老。 鬼手书生-------任七阴教风雷堂堂主。是个颇有心计的家伙。 卓天禄-------号称中州大侠。后来武功全废,与一清道长隐居武当山上。是白周剑之妻厉天珠的娘舅。 一清道长------原武当掌门。是萧尚平的师傅。在与七阴教主一战后武功尽失,与卓天禄一起 安享晚年。 卜正邪-------星宿海弟子。是萧继成的师弟。后来被李枫暗中杀害并取了脸皮做成人皮面具。后来出现的均是李枫所扮。书中没有明写他如何被杀,只是一笔带过。 邹应龙-------黑风寨中的**中人。是白周剑之前的所谓结拜大哥。他在白周剑的姐姐身受重伤后还仍侮辱于她,活该被缪青翠所杀。 李嘴-------原来黑风山的军师,那知却是七阴教的总堂主。为人阴狠狡诈。被白周剑所杀。李枫是他的侄儿,李枫与白周剑之间的仇恨便是因他而来。也算是个肇事者。 修罗天王盖高-------其实他算不上是个书中的人物。只是当他是个人物。提起他要追塑到一百年前的事。盖高以修罗门的武功而称雄江湖。年轻时已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后来由于情变,心爱的女人被害而性情大变。也因此而练成了修罗天罡剑气。但他始终认为爱人是受张承志所累。在江湖中造下重重杀戮。得到一个修罗天王的称号。不过在本书没有交代此事,那是另一部《乾坤梦》的内容了。而李枫身上有一种神奇的武功,也是一百年前张承志所练成的武功。从而引出了一种克制无声音的剑法。[注:翠微居想看〈乾坤梦〉的朋友怕是要到起点才能看到。] 女。由此引出了她离奇的身世。但她情愿自已就是一个弃婴,因为迎接她的是更多的不幸。她被命运无情地捉弄着。身处慕容世家,注定了她比别人要承受得更多。 毒手圣姑-------她本是百毒门中的用毒高手,她在书中出现得极少,但后来无声音出现后,她才再一步步的出现。而她也成了天下间最善良的老人和最毒的妇人。这本是矛盾的,但在她身上会一一的解开迷团。 黑白双煞--------是由梅冷空,梅冷洞兄弟组成。是百毒门中的护法。白周剑曾一度用黑煞的名以行走江湖,那是在真正的黑煞没被他杀死之前。结果黑白双煞因他而变成了江湖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 南丐北丐-------南丐是牟达楚,北丐是统不翁。两人各有所长。分管南北丐帮。后来才合而为一。都是侠义得有些糊涂的人物! 张大海------丐帮长老。重情重义。偶尔会犯犯浑。也是个正派之人。 滚地龙唐剑--------一个介乎于正邪之间的人物,对本书来说,真正是个跑龙套的角色。 天残剑伍峰--------名字是不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狗日的是个绝顶高手呢! 游痴-----一个死得颇为悲壮的丐帮长老。 文千雄----一个死得最不明不白的人。武功是很高,但他不走运却碰上了武功比他更高的。 正文 第一章 昔日黄鹤惹人愁1 第一回昔日黄鹤惹人愁[1-33页码] 秋风萧杀,肆虐那秃颓的小山岭,干松的泥土中斜插了几株干枯的木丫,狂风吹起阵阵夹带残叶的黄沙,象要将枯树也连根拔起。 如果看山岭上呆立的两个人,才会觉得这里毕竟还有点气味─那是人味!杀气! 两个葛袍老者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年纪已届六十开外,一位生得阔嘴粗髯,鼓鼓的怒目中闪出阵阵令人心怵的精光,另一个面貌清奇,一头白发极有条理地反梳向后,眸子中露出圆润的光芒,嘴边带有一丝亲善的笑意,仿佛两人相互对持并非为了比武决斗,而是在随便闲话家常,前者穿黑色衣袍,后者穿青色长袍,青衣老者每迈近一步,黑衣老者神情便紧张一分,二丈……一丈! 泥尘弥漫,夹带残叶黄沙的大风悠然止了,残叶被卷起后又无力地飘落到两人的衣襟上。青衣老者嘴边的笑意更浓了,似是遇到失散多年的老朋友突然重逢恨不行将对方一把抱住诉说衷肠一般,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刹那之间,距离的拉近令两人的衣袍无风自鼓。 黑袍老者冷嘲热讽地吐声:“掌门师兄”,十余年来你苦苦纠缠,明知武功不及愚兄,却还妄想夺回师门“七阴秘笈”? 青袍老者长叹一声道:“小弟与师兄相比,自然相差甚远,但大丈夫知事不可为而为之。恕小弟放肆,小弟贵为七阴门掌门,自有权收存师门秘籍,这本“七阴神功”秘笈,师兄已收存了十数年,想来已惨悟了内中上乘秘笈,如今便请师兄奉还小弟,如何!” 黑袍老者哈哈狂笑数声,冷冷道:“冯刚,你为何假惺惺呢,秘籍中的武功你比我还清楚,何为定要霸占这本秘籍呢?这么多年来你如有本事早已从万某人手上取走了,既然无此本事,便容万某将本门武功广为流播造福武林,岂不比它随你长埋地下要强胜得多么?目下我七阴神教称雄武林,谁人不尊那个不敬?这七阴神功早已是我教中的镇教神功,要还你容易,只须杀了万某人灭掉七阴教,神功自然又归你所有了,那时你也可凭此神功称霸武林,只怕你亦无此能奈,!哈哈……! 这自称万某的黑袍才老者说到后来狂笑一声,笑声自群山中直冲霄汉。 被称作冯刚的青袍才老者微吃一惊,笑容顿敛,神情变得激愤起来,大声叱道:“万世铭,难怪你网罗黑道欺师灭祖,杀戳武林人士,原来狼子野心!” 万世铭睛光暴射,狂声道:“不错,我万世铭为人不能千古流芳也要万年遗臭,只恨那一掌没能立时要了老不死的命,倒教你知道许多秘密,你历来对老不死忠心耿耿,今日万某便送你一程吧!言毕两手自长袖中窜出缓缓提到胸臆,掌心瞬间已变成了青紫之色。 青袍老者冯刚怒极反笑,道:“好,万世铭,今日便再领教你的七阴神功,看比三年前强胜多少!” 冯刚话音刚落,万世铭已大喝一声,掌影如闪电惊雷般袭逼冯刚的前身要害,掌风激荡夹带着沙尘黄叶,如一股旋风一般刮来。 冯刚心头一凛,高声道:“来得好,喝声中双掌一错护住胸前大穴,脚下却如鬼魅一般飘开三尺,中指、食指连弹数下,四道无形的气劲恍如一把尖锐的利器射向万世铭。 这一下说来话长,双方的反应其实快到了极点,但见两人身形甫动抬掌错步之间已连接交换了三招,当真快得无与伦比。 陡闻“波”的一声,万世铭已一掌消解了冯刚的隔空点指力,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双方皆后退了两步,心中都暗赞了一声:“了得”。 两人各自调匀血气,脸上同时浮现一层青紫的颜色。 瞬间两条人影平空掠起,各自施展绝顶轻功身法,恍如神龙吐雨、天马行空,地上的泥巴如狂风般汹涌飞起,击出漫天泥雾。 万世铭,冯刚皆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所学家教,同出自七阴门下,双方皆对敌方武功家数了如指掌,这一下腾空而起,两人都已使出了师门绝学“七阴神掌”。 七阴神掌,创自七阴门祖师七阴老人,又名化血掌,劲力贯体,能令对手在倾刻间血气枯萎而殆,乃天下一等一的历害武功。 七阴掌门冯刚身处半空,连接使出三种身法,拍出三九二十七掌,立时地下也为汹涌的气劲激荡,满天泥雾弥漫,他已使出了七阴神掌的第十层功夫。 却见万世铭身如旋风,随冯刚所发出的掌力飘荡,身形宛如御风而行,冯刚的二十七掌,每掌都只是擦身而过。 冯刚心头震撼不已,万世铭的武功比他想象中还要历害,而且从身法来看,这已是七阴神掌中的第十一层配掌身法,而他还未能突破第十一层。 掌影翻飞中,忽见万世铭身形掠高一丈,双掌居高临下快得无以伦比,闪电犹恐不及。 冯刚大骇,空中无从借力,急心施展“千手坠的重身法,倏忽着地,双掌运起数十年修为,猛地上举。 “啪”的一声震响,万世铭居高临下,双掌已重重地拍在冯刚的双掌之上,四掌相交,紧紧地粘在一起,离远瞧着,便象冯刚用双手托着万世铭一般。 冯刚双足下陷,渐没至膝,脸上慢慢现出条条的青筋,只觉手上压力越来越大,一股细小的异流由掌心劳宫穴中侵入,缓缓冲击手太阴经脉。 冯刚意识到不妙,运足毕生功力,双臂一抖,掌心内力突吐,“呼”的一声,万世铭被一股绝大的内力送高数丈,瞬即又如流星飞坠一般,幻起漫天掌影,向冯刚当头罩下。 冯刚足陷至膝,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得又一次运集毕生功力,闪电般的向上推出。 先前数掌中,双方的功力便已了然,万世铭功力之高,不但已冲破七阴神功的第十一层,离十二重楼的境界也为期不远,胜负之数,全在这一掌之间了,冯刚那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只得以毕生的修为作困兽一击。 蓬的一声,冯刚象一团败草一般飞出十丈开外,哇哇连吐了几大口鲜口,人也几乎跌倒,万世铭身形在半空中连旋数转,方轻轻着地,显得神定气闲,一抖黑色葛袍,目中精光乍闪,嘿声道:“师弟”怎么样?语气中充满嘲讽。 冯刚又吐了一口鲜血,狂声道:“万世铭,你少得意,你已被老夫震伤了经脉,你要想在今生今世练成七阴神功的十二重楼,那是休想了,哈哈……。 万世铭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微怒道:“修罗天王已死,星宿老人已不堪为虑,天下间除了至尊梅飞吟,百毒门主查良刚能抵万某的第十层七阴神功之外,第十一层已无人能敌,一统江湖,也指日可待,可惜,冯刚,以你的功力,顶可多活三个月,你是再没这等福气,看着万某独霸江湖了! 万世铭先是说得傲气铮铮,说到后来,竟似对冯刚甚为惋惜一般。 冯刚忍住心中翻滚的血气,冷哼一声道:“万世铭,你别作梦了,姓冯的今天杀不了你,明天还有九大门派的人向你讨还血债,哈哈哈哈…… 笑声中,人已如飞鸟一般掠去,转眼之间已杳如黄鹤。 这一片已被掌风罡劲推残得一坑一洼的泥巴岭,就只剩下万世铭孤伶伶一个,还有尘灰残叶,枯权丫。 万世铭一脸阴鸷之色,喃喃道:“冯刚,用不着我杀你,你很快就会死!”言毕一屁股跌坐于地,默默动功调息,盏茶功夫,头顶之上便已冒出腾腾热气。 这一次伤得实在不轻,伤及手少阳经脉,短期内便是恢复功力,也只相当于平时的八成功力,恰如冯刚所说,要踏过七阴神功的十二重楼,当真难之又难了。 终于吐出了一口淤血,人也缓缓站起,仰头向天,已是申时时分。 一路迎着干松的泥巴,伶伶落落的已落尽了叶的残丫,不断地想:“冯刚已被我用七阴神功震伤伤三焦经脉,饶他内力深厚,不出三月必血气枯萎而亡,但我的经脉也大受损害,该如何才能恢复经脉的贯通冲破十二重楼呢?以现在的功功,若不尽快打通经脉,当真经不起几大掌门人联手一击,七阴教也就摇摇欲坠了,还有野心勃勃的百毒门主查良刚,迟早也会约我决一雌雄,这……!” 万世铭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苦苦思索,十多里的山路,转眼已尽抛脑后,接着前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芒苇,足有人高,地上已颇为潮湿。 万世铭微微一征,旋即省悟,暗骂糊涂,只因脑中所想,尽是如何复通被损的经脉,如何冲破十二重楼,如何对付九大门派,如此一来,糊里糊涂的竟走错了方向,看来此处芦苇丛杂,土地潮湿,必是江河彼岸了。这么一来,未免多走了许多冤枉路,但此时功力未复,若在大道之中施展轻务,必定惊世骇俗,若给九大门派的狗腿子探得,徒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此处地处汉水,正好顺江而下。 打定主意,便即施展绝顶轻功,飞踏芦苇宛如一朵黑云转眼而逝。 奔行已有数里之远,便已见到波光粼粼的水面,远处白帆点点,渔歌隐飘,似正有不少渔人把鱼捕。 七阴教主万世铭便即雇到了一条渔船,渐渐消失在天水一色间。 浓浓的黑夜刚被黎明的一线署光冲淡,显示出了大地清晰轮廓,但见青山环抱,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沁人心肺,那一条曲折芳菲的小路,一直由四周村集伸廷到附近的山坡,山清水秀,附近的人家多以进山打柴,下水捕鱼或以打猎为生,附近一带,也崇尚武风,便是普通的庄稼汉子也能使出几招庄稼把式,乃是代代相传的因果。 这里功夫最好的,要数周家集的周老爷子,周老爷子膝下有一子一女,都已长大,女儿已二十一岁,儿子也已接近二十,所谓知足常乐,周老爷子家中虽不算富有,但男耕女织,日子倒挺安稳,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女儿已二十出头,至今尚未找到婆家,倒令周老头子夫妇操心不已,老两口子曾数次追问女儿,说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直是说腻了,岂知女儿格格一笑,说道:“急啥。”便带弟弟入山打柴,直是没办法。 这一天天刚朦朦亮,姐弟俩便装束停当进山打柴了。 儿女既已长大,周老爷子夫妇便乐得在家闲着,聊个天儿,说说儿女的终身大事,只是无论两口子说来说去,也只落得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正是这最不顺心的当我,门外咚咚的跑进一个青年小伙子,一进门便喊,:“大伯大母好,邦弟呢?” 周老爷子一怔,见是邻村的青年邹应龙,这当儿正没好气,爱理不理道:“进山打柴去了。”便不再搭理,刚别转头,又听得咚咚脚步声,扭头看时,邹应龙已没了影踪。 周老爷子的老伴周大娘微微笑道,‘‘你看你看,都急成这样子,看他是想着秀芝想疯了,找邦儿是假,找秀芝才是真的’,说完冲周老爷子直笑。 周老爷子长叹一声,踱了几步,道:“好是好,但秀芝的心意我们当爹娘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不是急愁人吗?唉……! 周大娘却神秘一笑,道:“儿他爹,我俩何不等秀芝回来,问个水落石出呢?我看咱俩今次非要套出个口风不可了。’ 周老爷子眼前一亮,道:“对,咱俩装死装活也要套出个口风来,两口子相对而笑。 突然眼前人影人花,一个身穿黑色葛袍的阴鸷老者如鬼魂一般,突然出现在周老爷子两口子眼前,周大娘吓得哇的一声惊叫出来。 周老爷子饶是一身武艺,也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手一指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无声无息地跑到我家里来? 老者目中精光暴射,一抖身上葛袍,露出腰肋间一片血渍。 “废话少说,把本座藏起来,快。” 周老爷子一听之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正踌路间,眼前人影一闪,哟的一声,周大娘的腕脉已被那葛袍老者扣了个正着,登时把刚吐到嘴边的说话哽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周老爷子少年时曾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日子,也拜过明师,学得一身好武艺,如今眼见妻子的性命在呼吸之间,只要那葛袍老者掌心内力一吐,老伴的性命算是完了,此时此刻,如何敢拿老伴的命儿开玩笑,急忙把手一摆,急急道:“大侠息怒,有话好说” “少罗嗦,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快快说来,不然取你俩的命。” 周老爷子一听,连脚掌心儿也四冒出了冷汗,急忙道:“屏风后面的地板下有一个藏腌肉的地窖,不知?……。” “快,带路。”葛袍老者声色俱历。 周老爷子手忙脚乱地刚把那葛袍老者送到地窑中,便听见葛袍老者厉声道:“你若不想老伴死掉,便什么也装作看不见,不知道,不然,哼!” 周老爷子吓了一跳,忙道:“小老儿什么也没看见,老伴一大早赶集去了,大侠小心了。 那葛袍老者满意地点下了头,举手一扬,那木板门竟“碰”的一声,自行闭上了,周老爷子骇得面无人色,这岂是武功,简直是魔法。 周老爷子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待盘算计策,门外又缓缓走进了数人。 周老爷子还未定下神来,心中兀自担扰老伴的生死,这一下又见及五个不速之客,一颗心已倏忽往下直沉,待看清五人的相貌打扮,又忽然转忧为喜。 只见五人之中,年纪都已近六旬左右,其中一位身披大红架沙,脸色红润圆泽,双目神光湛然,须眉慈垂,宽大的的僧袍中伸出一只如孩童般的手,捻着一串黑色的佛珠,俨然一位得道高僧。 另外四人,其中一位叟烁的长须道士,年纪看来与老僧人相差不远,一身道袍,头上挽了一个发髻,手中握着一柄带鞘青锋,正以灼灼目光周遭打量,还有一个衣裳补满补钉,手提一根竹棒的老叫化,此外,在那老叫化身后,便是两个正手执明晃晃利剑的六旬红面老者。 周老爷子一看之下,说不出的惊喜,心想凭数人的打扮和脸上的神情,当知这僧俗道数人,决非与挟持着老伴的葛衣老者一伙。 周老爷子还没有开口,却见那大红架沙的老僧双掌合什,和善地向周老爷子道,阿弥陀佛,贫僧少林玄慧,敢问老施主是否看到一位身穿黑袍,年纪约六十的老者路过此地, 周老爷子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几乎想把“见到了”这几个字冲口而出,忽然想起老伴性命只在呼吸之间,瞧五人面态和善,显然便是武林中的高僧侠客,与葛袍老者绝非同类,但无论如何,此事是万万说不得的,只要泄漏了一两个字,后果不堪设想。 周老爷子眼珠一转,苦笑了一下,手一摆道:“此处地处偏辟,那有什么葛衣麻衣经过,大师这就请吧!” 说完周老爷子又用手摆了两摆,神情颇为古怪地望着数人。 自称玄慧的老和尚用手转动了一下佛珠迟凝地道:“不满老施主,老衲等人都是武林中人,老衲说的那人可是武林中的大魔头,这个大魔头一日不除,武林便无一刻安静,现在他受了伤,依老衲推断,定是在这一带藏着,老施主念着上天好生之道,不妨直言相告,老衲感激不尽。”说完连喧佛号。 周老爷子心中焦急之情,不可言喻,本来周老爷子已是急得没了办法,奈何人急生智,终于想出了打手势这一招,是以说出“大师这就请吧!”一句,却连打了两次手势,这一回听玄慧和尚这么说,骇得脊上冷汗直冒,心想,大师一定已经看出了我打的手势,却以为我有顾虑,不肯说,若此话都给地窑中那魔头听见了,老伴立时便有性命之虞了。” 周老爷心中此想,额上的冷汗早顺着皱纹直住脸下淌。 立在玄慧禅师侧边的老道士似乎看出一此端倪,急忙对玄慧禅师道:“玄慧师兄,这当中只怕有点古怪,万世铭肋间期门穴受伤,按理说已跑不远,必是藏在这农家之中,贫道看那念头神情古怪,必有所异,我们不妨硬搜一下,如若搜不出结果,再向那农家主人陪罪,那也不迟,玄慧师兄意下如何? 玄慧禅师道:“老衲正有此意,只是佛戒嗔怒,老衲不敢造次,还请一请道兄作主为是’。 周老爷子一身冷汗,莫名其妙地看着数人,见到他们嘴巴呶动,却无一丝声息,看意思似乎不想罢休,心中忽上忽下,既盼他们能出奇不意,老伴性命得保的情况下找出葛衣人,也盼数人立刻离去,让那葛袍人逃大难,这样老伴性命或许得以瓦全。 周老爷子却不知道,玄慧禅师与那老道士早已用武林中盛传的“蚁语传音”之功交谈了一番,早已商量好了对策。 却见玄慧缓缓瞧了一眼那老道士,老道士忽然开声道:“老先生,贫道要搜查一遍。”说完一使眼色,身后那拿竹棒的老叫化子,手拿长剑的那俩红面老者,齐与那老道士向屏风走去。 周老爷子骇得面无人色,这样一来,老伴那里还有活命之理,急得大声嚷道:“众位请留步,屏风后面啥也没有,只放着些腌肉!”说完一个纵步,张开双臂,把众人拦住。 老道士道:“老先生,我们只看一看,绝不会动你那此腌肉。” 周老爷子期艾道:“这恐怕不妥吧,天气闷热,只怕气味不太好受,何苦呢?” 那拿竹棒老叫化仰头哈哈大笑道:“天气闷热,腌肉如放在屏风后面,必会发出气味,如今空气清新,那有一丝味儿,依这一带的习惯,屏风后必有地窑。 周老爷子面色大变,竟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确有一个地窑,只是……只是小老儿久已没有进去,地窑中恐怕有蛇鼠虫蚁。 那老叫化子似乎怒了,道:“请问老先生今天吃些什么饭菜?” “腌肉青菜”话已说出口,周老爷子这才后悔。 老叫化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若有蛇虫光顾,你今天岂能吃到腌肉,得罪了。 卟的一声,老叫化那根绿得近乎透明的竹杖在周老爷子身上一点,周老爷子便着了身法一般,动弹不得。 忽听玄慧禅师大喝一声:“各位小心。”说时一个倒纵,人已飞身退出了屋子。 砰的一声木裂破碎之声,三条人影骤然从屋檐飞出,轻轻站于屋顶上,却是一个葛袍衣饰的老者,还有被那老者夹在双肋的两个不能动弹的老年人,一男一女,正是周氏夫妇。 几乎同一瞬间,屋檐上忽又刷刷数声,多出了几个人,将葛袍老者围了个核心,却是玄慧禅师,老道士,老叫化和那俩红面老者。 数人都是一言不发,双目低垂,像是人人都有着沉重的心事,良久,才听到一声沉重萧穆的佛号,那是玄慧禅师所发。 忽然葛袍老者双手一抖,两件东西呼的挟着风声,直往地下坠去。 “施主不可!”话声之中,陡见一朵红云乍闪,轻轻着地,手中已稳稳将两件东西,不,两个人托住,正是周氏夫妇。 只见周氏夫妇双目紧闭,嘴角缓缓流出了一些鲜血。 玄慧禅师长喧了一声佛号,慢慢将两人放于地上,叹息道:“万施主好狠的手法,何苦多造杀孽?”说完竟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老道士轻声道:“禅师不碍事吧!” 玄慧禅师神色沉重道;‘‘好一手隔物传功,老衲领教了,万施主,你不久之前曾与绝顶高手交锋,经脉受损,功力已大打折扣,次又受一清道长剑下所伤,功力恐怕只剩下不到七成,不然,老衲实接不下,万施主既种下恶因,便需自尝恶果,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哈、哈、哈、哈,老禅师,万某敬你为一代宗师,这才存心一试,禅师仁心宅厚,万某甚是佩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葛袍老者正是一代之雄的七阴教主万世铭,当日与七阴门主冯刚一番恶斗之后,便又遇着了闻风联袂而至的少林主持玄慧禅师,武当派掌门一清道长,丐帮帮主解成风及武林二老,这几个人都是武林中极有盛名的一流上乘高手,除了少林,武当,丐帮三派的首脑之外,武林二老白老头,剑圣却是修罗门的人。 修罗门自修罗天王盖高先去之后,门中的绝学也随之而去,武林二老搜集整理,虽已残缺不全,但武功仍可以挤身于一流上乘高手之列,是以冤家聚头,便即火拼,解成风以内力称雄,牵制了万世铭浑厚已极的内力,至令一清道长一剑中的。饶是如此,各人也互有损伤,武林二老因内力稍差,内伤比数人为重,所以一直没有吭声,正暗暗运气调息。 再说玄慧禅师听得这一番话后,默然不语,手中念珠却又无声无息地在手中快速滑动了一周。 刹时间,五条人影暴喝一声,跃身而进。 僻静的山林深处,野草丛杂中,践踏出一条条不同方向的小路,山下溪水潺潺,芍芍野花遍地开。 秀芝与弟弟周邦每天进山打柴,每天回家都经过这一条条由自已长年累月所踏出的路在溪边那圆溜溜,光忽忽的石头上坐上一回,也绝不忘了喝上一两口清澈透明的山溪水。只是,秀芝今天却显得有点反常。 “姐,你不渴吗?” 秀芝望着身边一大捆柴,轻轻摇了摇头。 周邦一屁股坐到松软的野草上,把一根嫩白的野草放到嘴边嚼了一下,忽然道:“姐,你想啥心事了?” 秀芝又摇了一下头,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周邦哎声道,还说没心事,告诉小弟,小弟绝不告诉爹忍娘! 秀芝叹了口气道:“小弟,你说,如果一个人永远都不会长大,好是不好?” 周邦嘿的一声笑了笑,不解地道:“姐,你难道想返老还童吗?姐虽然不老,但要想变回三岁扎小辫儿的小丫,那是不可能的吧?” 秀芝扔掉手中一块小石子,,深有感触地道:“是啊,小时候抱着你到处去玩,现在就是再多两个姐姐,也抱你不动了,人长得要可真快。” 周邦嘻嘻一笑,道:“所以说;姐,小弟是长大了,但你并非没有成长,嘿,拐弯抹角说这些儿,感情觉得自己该嫁人了吧!”说完笑嘻嘻的瞧着秀芝。 秀芝娇美的脸蛋上迅速掠过一片红霞,啐道;呸,谁想嫁人了,姐姐一辈子照顾爹娘,那是不打算嫁人的,你别瞎猜。” 周邦把手指往脸上一刮,状象小孩般羞道:“嘻嘻,姐你也不怕羞,明明心里念着邹大哥,偏生又说不想嫁人,真把小弟也气了个半死。”说完便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怪状,可惜那胡子还没在他下巴上冒出一下尖儿。 秀芝听弟弟这么一说,耳根也羞红了,佯嗔作怒,一把小石当头便撒了过去,啐道:“弟弟你好不正经,年纪小小,尽是贫嘴滑舌,看你以后怎娶媳妇儿。 秀芝这一番嗔怒,虽言于颜色,其实喜在心头,巴不得弟弟多说几遍,但说归说,想归想,总不能老让弟弟以为自已想那人。 周帮一侧身躲过那把泥沙,俊脸一板,一本正经地道,“不是小弟多口,你也应该找一户人家了,总不能老让爹娘为此事操太多心了。” 秀芝忽然明白了什么,把手往纤腰中一叉,佯怒道:“呵,姐明白了,如果姐嫁不出去,你便得待姐过了三十岁后方后能娶媳妇,哼,果然不安好心,明是自己想成家,偏说是为姐着想。”说完挑起柴,头也不回便走。 这一回倒是把周邦急得前脚一跳,后脚一蹬,快步赶前,拦住秀芝道:“姐,小弟绝不是这个意思,弟是为姐你好。” 秀芝寒着脸,哼的一声,径不理睬,大踏步回村而去。 周邦见姐姐越走越快,忽忙叫道,姐:“你等一下,弟一个人可过不了虎涧。” 秀芝闻言,果然停了下来,待周邦赶上来,方格格笑道,你以为你还小吗?还要姐姐拉? 周邦望了望前面不远处云缠雾绕的深涧,象有点害怕,颤颤道,还是拉一下比较好些,不然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姐嫁了人,弟也摔下了虎涧,爹娘谁来养? 秀芝笑脸葛地一寒,轻嗔薄怒,作势欲打,周邦嘻嘻一笑,轻轻逃开。 周邦正待再逗弄两句,忽闻虎涧下传来丝丝人语声,周邦脸色一变,姐,有人来了。 此处山灵水秀,临近汉水,虎涧是山中的一处天险,所谓天险,实是地势所然,半山腰中生一个宽十数丈,深不见底,终日云雾缠绕的大缺口,将一座山分割成两半,于是横架一条合抱的大树,以方便进山,人处当中,仿如置身虎口一般,一不小心,便有被吞噬的危险,是以附近村民,若非轻车熟路之人,极少到此。 秀芝听周邦如此一说,立时侧耳倾听,半响方道:“人数不少,约有五人个,武功都不弱,我们都不是对手。” 周邦点点头,轻声道姐,“屏息闭气” 秀芝会意,屏住呼吸,躲在草丛深处,欲一瞧究竟。 须臾人声越来越清晰,只听得一个阴冷的声音:“香主,教主他老人家真的在这一带出现?” 周邦闻声拔开草丛,远远瞧去,只见五条模糊的身影已走上了独木桥,只是涧中雾气不断蒸腾,面目却看不清楚,依稀见得五个人影却都带有兵器。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错不了,教主与冯老儿恶战一场,又被白道中人围攻,情况危危可殆,你们少罗嗦,不然别怪本香主出手无情。” 四把男音齐声允诺,除了脚步声之外,再无声息。 秀芝与周邦对望一眼,均觉茫然。 那阴冷声音忽然道:“香主,我们走错路了,再往前走,便到黑风山啦!” 周邦与秀芝闻言,同时一震,暗道声音好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 那女子似乎也瞧出苗头不对,冷声道:“好,你熟悉附近环境,你来带路。”声音虽冷,却声如黄莺,娇嫩异常,似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口音。 那音冷声又道:“属下尊命,不过,属下对这一带也不太熟悉,只是偶尔想到黑风帮帮主邹应龙的未来丈人便住在附近!” 周邦面色大变,颤声对秀芝道:“姐,是邹应龙大哥的手下,是军师李嘴。”面色刷地白了。 周秀芝忽然呆呆地道:“既然被白道中人围攻,当不是好东西,李嘴,李嘴,李……,不会的,邹大哥不会是那一伙人的,不会的。” 说着说着,秀眸中渐露出惊恐之色。 周邦见姐姐这等神色,已猜到了十之八九,但心中挂念家中父母,忙道:“姐,先别管那么多了,得赶快回家。” 秀芝全身一震,一拉周邦的手,如飞般向家中奔去。 姐弟刚回到家门,霎时被一副景象惊得整个儿呆住了,只见屋前十数人木立不动,每个人都手拉着手,服饰各异,脸上神情古怪,似在玩着一场稀奇古怪的游戏一般。 周邦见那头上光秃秃,身披大红架沙的老和尚正与一相貌凶霸的葛袍老者各出一掌相抵时,不禁大吃一惊,细看之下,葛袍老者身后的五人各拉着手儿,另一手掌低着同伴背心自葛袍老者而终,显然是一伙的,与那老和尚出掌相抵,不用说便是对头了。 周邦不经意一数,葛袍老者一边有六人之多,身后五人,依稀便似是在虎涧上见到的五个人,但看来看去,却没有一个女子装束之人,不由微感惊异。 再看老和尚一边,身后却只有四个人,不禁微微一惊,暗道,五个斗六个,看来老和尚疑必输无疑。 其时秀芝也已看出,这十一人手掌相抵,乍看似乎古里古怪,其实此刻每个人都以毕生的功力来作生命的赌注,力强则存,加弱则亡。发展到这一步,已是武学中的生死之拼了,只是别人拼命归拼命,自个儿去拼个生死,为何偏要在自已家门之前拼个死活。 秀芝轻轻推了弟弟一下,小声道:“弟,快进屋找爹娘。” 周邦一惊,马上会意,姐弟俩乘着屋前的芒草作掩护,蹑手蹑脚地摸到屋前,刚至屋檐下,姐弟俩又一次呆住了,脑中轰的一声处炸雷,几乎昏了过去。 屋檐下赫然卧着两个老人,年纪已在六十开外,一男一女,却不是周氏夫妇是谁? 姐弟俩一个箭步抢上,双腿扑的一软,双双跪倒于地,大喊一声,“爹”“娘”。 触目之中,但见周氏夫妇脸色青紫,嘴角边一搂黑色血渍,触手冰凉,已是死去多时。 周邦呆呆地看着,口中喃喃地呼着爹,娘,似已傻了一般,秀芝嘤的一声,竟然昏了过去。 忽闻蓬的一声震响,周邦眼前一黑,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突然,睛空一个霹雳,天地乌暗,瞬间便下起了飘泊的大雨。 周邦悠悠醒转,睁开双目,便即被一阵刺目的阳光照得一阵昏眩,过得半响方始适应,这时用眼打量一遍,方知自己正处在一间窗明几净的小屋中,阳光从窗中照将进来,光线明朗,室中竞是一尘不染。台桌分布适度,极是优雅,闻及台上数株兰草香味,只觉心旷神怡。 周邦猛地一震,暗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爹娘呢?姐姐呢?”陡然间,忽想起家中屋檐下悲惨一幕,长嚎一声,不禁悲从中来,泪水便直往下掉滴落。 屋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会儿,屋中便多了两个面色红润,颌飘白须的老人。 周邦虽于悲伤之中,也自惊觉,当下收住哭声,仔细打量了两位红面老人,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直往下坠! 只见两老人除了面红须白之外,一身长袍腰束布带,年经约已六十开外,但一双眸子精光湛然,脸带慈意,慈祥之中不失威武,正关注地望着周邦。 周邦认得依稀便是身披大红架沙老和尚一伙中的其中两位,看情形当知必是白道中人,欲下榻中行礼,殊不知转身之下,全身如受重击,脑中“嗡”的作响,差一点又昏了过去。 两红面老进急忙奔至榻前,轻声唤道:“小伙子,躺着别动,你身上的内伤刚愈,不宜动弹。” 周邦心中一阵糊涂,不明所以,正待相询,其中一老者道:“白老头,去端碗稀饭来吧,这小子睡了三天三夜,够受的了。” 周邦心中大吃一惊,道:“什么,前辈,在下昏迷了三天三夜?这……?” 那老者示意白老头快去,微微一笑道:“正是。” 周邦一阵迷惘,如坠入五里雾中。 那老者忽尔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好惨的小伙子!”随即摇头叹息不已。 周邦触动心事,心中大痛,忍不住梗咽道:“前辈,我爹娘现下怎么样了?我姐姐在那儿?” 那老者惨然一笑,面上略过一丝愧色,见白老头端了碗稀饭进来,忙道:“小伙子,先吃些东西下肚,然后慢慢说与你听! 周邦心中疑团未解,那肯下咽,隐隐约约已猜到那天除了发现父母尸首外,还发生了许多自已所不知的事情。 白老头面目极是慈祥,但慈祥中自有一股威严,周邦不欲过份违拗,只得慢慢将东西吃了。 老者待周邦吃完,方沉声道:“事情还得从数十余年前说起,那时江湖崛起了一个七阴门,门主七阴老人武功绝顶,行为怪异绝伦,与星宿派的星宿老人,修罗门主盖高同时合称“宇内三圣”,七阴老人早年雄霸江湖,花毕生心血注成一部七阴秘笈,上录武学绝顶武功,录成秘笈后便收了两个徒弟。大弟子万世铭性情阴险,野心勃勃,二弟子冯刚,性情随和喜与世无争,二个不同性情的弟子同处一门学艺,渐渐学得七阴老人真传,日久便因秘笈而发生争执,以至大打出手,一个为抢秘笈以图据为己有,日后雄霸武林,一个则为了保存师门绝学,免息武林纷争,纠纷一直延续数十年。十数年后,大弟子万世铭自立门户,称七阴神教,迫害恩师及门中十数个高手使七阴门名存实亡,其中殃及各大门派中人无数,罪大恶极。七阴门传人冯刚眼看大势已去,遂约万世铭作生死一拼,当中暗暗通知各大门派掌门,欲除掉武林败类,七阴教主万世铭重创冯刚后,又遇少林、武当、丐帮及老朽兄弟五人,一场好打,本能置他于死地,岂料此人一代枭雄,竞得以逃脱,我们五人便联怏追寻,无巧不巧,那厮撞进你家中躲藏,被我们得知,岂料出来之时,你父母已为这厮用内力硬生生震断了心肪了。” 说到这儿,那老者不无担忧地望了周邦一眼,见他俊泪泪,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不由得暗赞了声:“好小子。” 老者又道,我们五人见及万世铭滥杀无辜,心中大愤,出手便毫不留情,眼看便可将恶魔伏诛,岂料又平空杀出了他的几个手下,令形势急转直下。 周邦听到这儿,忍不住悲声道:“前辈,我记得我姐姐是和我一道的,为何现在却不见她?” 红面老人长叹:“小伙子,你姐姐已被人救走了。”言毕转个身去,却不和周邦面对面。 周邦听了心中略安,自然自语道:“看来救走姐姐的,一定邹大哥了。” 红面老者忽尔惊异地道,你说的邹大哥,可是黑风山的邹应龙?” 周邦咦的一声,惊异地道,前辈难道认得邹大哥? 另外一个红面老者冷冷道:“堂堂黑风寨寨主,英名远播,我剑圣虽山野匹夫,却也久闻大名。”言毕嘿嘿冷笑了两声。 周邦听了,心中大为欢喜,道:“如此说来,老前辈一定看见邹大哥救走我姐姐了。!” 剑圣眉头一皱,缓缓道:“小伙子,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邹应龙的为人?” 周邦心中一惊,不明白这么红面老者话的意思,只道红面老者要他说邹应龙的事迹,忙打丰收精神道,邹大哥自十八岁在黑风山落,聚集了一伙有热血年青人,扶贫济弱,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们村庄里的人都很尊敬他,而且邹大哥一身武艺,方圆数十里,无人打得个他,在下的武艺,就是邹大哥传授的。 那知周邦刚说完,两红面老者同时一拂长袖,哼的一声,忽气冲冲地走了。 周邦莫名其妙,举手招呼道:“前辈!前辈!叫得两声,猛然胸中一阵剧痛,只痛得泪水在眼中直打转。 日色渐由响午而变成掌灯时分,两红面老再也没有来过,周邦身心受创,想及惨死的父母,一时悲从中来,泪水无声地滑落,同时脑中千转百转,竞不明白父母为何这等命苦,思潮翻滚折腾,糊里糊涂竞睡着了。 周邦昏昏沉睡了两天,次日一觉醒来,自觉身体已恢复了大半,随即走下坑,闪身同了屋外。 周邦在屋中卧了四五天,现今重见热辣的阳光,心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如此数日飘然而逝,周邦创伤尽复,辞别武林二老,径下山寻找失效踪的姐姐。 烟波浩淼,一叶扁舟,若隐若现,数行白鹭,来往穿梭,极尽优柔,给迷蒙如烟的江面点了勃勃生机,江风拂过,雾霭散尽,露出江面点点白帆,黄鹤楼那高大的背影。 忽然江中传来一阵阵朗朗的男声: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尽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浓江上使个愁。 声音清朗,传到远远的岸边,一遍、一遍、三遍……反复朗吟,先是激越清朗,豪气逸飞,致二三遍,便已低沉呜咽,似有无限心事,借助唐人崔颖《黄鹤楼》中的思乡怀人韵情发泄胸臆,到得后来,已成便咽之声。 那江岸的杨柳树边,一袭白衣胜雪的妙龄女子,清丽绝俗,赛如官门千金,娇艳的脸上,也已泪珠隐隐,灿然欲滴,幽幽一叹,黯然销魂。 白衣女子这一声叹息虽轻,却传出很远很远,叹息过后,忽然传来一把清朗而又充满惊喜,欣慰的声音:“姐姐,是你么,弟弟寻得你好苦。” 声音过后,江面一叶扁舟,迎风破浪而至,舟上揖立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一袭书生袍,脸上的憔悴之色以为一种喜忧所代替。 白衣女子一声轻叹,倒是无意所发,有感而揉,不意有此一变,禁不住呆了一下,待见一个青年男子上岸来,脸上略现一丝红霞,转身欲走。 舟中那青年男子上跳上岸,一抖手中折扇,快走向那女子走去,口中叫道:“姐姐,你怎么啦,难道连弟弟的声音也认不出来了吗?” 那女子一呆,连忙低下头,脚下走得更好,这一下自是莲步轻移,点尘不扬,蝙蝙如蝶,一团白雪之裳,宛如一团雪球,在树丛中穿来插去,煞是赏心悦目。 青年男子口中连叫姐姐,可惜姐姐偏不等他,穿树过林,饶是青年男子三步作两步,到后来竞是越离越远。 那男子见此情景,不觉惊异万分,暗道,姐姐这是怎么啦!依往日的性格,早已弟弟长弟弟短的问这问那了,何况爹娘去世不久,姐弟失散一年有余,按说绝对不会认不得胞生弟弟,这……?但转念一想,姐姐或许经过这次打击,性情有所改变也不一定,或又有意考较我的功夫也不一定,哼,姐姐就爱使那小性子,老是这么好胜! 那男子本是心头有气,转而一想,便即心平气和,微微一笑,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形已如箭一般向那白衣女子射去。 这一下去势极速,那男子已离白衣女子不足三尺,伸手可及,那男子身在半空,心中得意非常,暗想年来苦练武功,确已大非昔日,见白衣女子头上白色的小花发结,伸手便取,心中暗笑,暗想姐姐纵一身武功,这不是信手取来? 那知触手尚有半尺,白衣女子身形滴溜溜一转,从意想不到的方位飘了开去,纤手在那男子足踝上一扭,那男子身不由已地在半空翻了个筋斗,只摔得灰头土脸,状极不雅。 那男子一个狗吃屎倒于地上,却不恼怒,口中大叫道,哟,姐姐,一年不见,你倒教训起小弟来了,哼哟!“叫声中,待要跳起来,忽觉“伏兔”穴上酥麻麻的不听使唤,才知穴道竞不知不觉被“姐姐”给封住了。 心中一想,老大不对劲,姐姐的武功不可能这般轻描淡写的封了自己穴位,不禁扭头一看,一看之下,不由得整个儿呆住了,英俊的脸上露出了迷惘、不信、吃惊的神色,便象碰着了天下间最奇异怪涎的事情一般,张大了嘴巴扰不起口来,又觉喉头给人塞了一个麻核一般,说不出的怪异。 —她那是什么姐姐,分明是一个美丽至极,但又素不相识的妙龄女子,吹弹可破的雪白娇面上,隐含一团煞气,正以利刀一般的目光逼射着那男子。 那男子过了许久,才啊的一声,道:“你你不是我姐姐,你是谁,干什么的,感情那男子虽然惊异于她的美丽超尘脱俗,却也是她的身上感觉得了阵阵的煞气。 那白衣女子柳眉一竖,厉声喝道:“兀那小子,你是谁,干什么的?” 那男子口中象是哑了一般,想不到别人倒问回头,偏生满腔心思,认定了她便是“姐姐”那知却认错了,这却如何作答,口中“我…我”的我了半天,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大为窘逼。 白衣女子娇面一寒,叱道:“好一个轻薄的登徒子,想讨姑娘便宜,没那么容易。”扬起衣袖,啪的一声,在那男子脸上刮了一记。 那男子忽地一跳而起,呆呆地抚着脸,不解地道:“什么登徒子,在那儿,姑娘为什么打在下?” 那白衣女子气得柳眉倒竖,叱道:“兀那登徒子,还在贫嘴贫舌,故作糊涂,看姑娘教训你。”扬起衣袖,作势又向那男子脸上刮去。 那男子没来由挨了一巴掌,正痛不可当,如何还肯挨打,何况那一巴挨得莫名其妙,冤枉至极,忙纵身闪开,口中却急急叫道:“在下不曾得罪于你,为何要打在下?” 那白衣女子听了,气往上冲,身形连转,口中却娇叱道:“好你个登徒子,还敢还手,找死!”说声之中,纤手左穿右插,啪啪数声,那男子脸上又挨了数巴,白衣女子似是动了怒火,下手也极重,那男子被打得晕头转向,不瓣东西南北。 那男子胡乱地挨了数掌,也被打出火来,大喝一声:“姑娘大也无礼,在下认错了人,却也并非专门挨姑娘的耳括子,言毕呼的一拳,捣向白衣女子胳膊。 那白衣女子身形不动,纤手一带,连消带打啪的地声,又把那男子摔了一跤,心中却想,这人轻功倒也不弱,为何拳脚这般差劲? 她那知那男子一见到认错人儿,便已心生歉意,何况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终究是下不了手,何况理亏在前,怎么也说不过去,虽挨了几掌,却也认为无甚要紧,只是给蒙上了登徒子之流,心中到底不服。 那男子给摔了一跤,忽尔慢条慢理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整了整衣衫,一拱手道:“在下周邦,无意冒犯姑娘,现今姑娘气既出了,便容在下说过明白,再教训在下不迟。” 他说得朗朗上口,把下一名尾音拖得长长,大有嘲弄她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跟男子打架的意思,白衣女子焉有听不懂的道理?但打了他几掌,亦觉有些不该,他又彬彬有礼,倒不好发作了,何况也不知从何发起,但还是哼的一声,娇蛮气十足。 那男子朗声道:“在下偶到此地,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便以为是愚姐,况愚姐身形与姑娘无一不象,只不过没有姑娘那般美貌,令人倾慕而已,想是由于思念愚姐心切,尚望姑娘海涵一二!” 这一番话说得自是动听,那说出自己冒昧认错人,大大不该,却又对白衣女子大棒特棒,俗语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姑娘家大都有这么一种通病,便是喜欢听别人对自己的赞美,若在这等赞美与仰慕声中,还不收手放人一马,却也当真说不过去。 白衣女子见他谈吐不俗,谦恭有礼,火气便已熄了大半,但仍是半嗔半怒,柳眉一皱道“谁知你是那里冒出来的冒失鬼,要偷人家的发结。” 那男子一揖道:“在下周邦,谨此表示谦意,在下实是无心冒犯,尚请恕罪。”说完又是一揖。 那白衣女子忽扑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一下宛如白花齐放,先前怒气随之尽消,换来一副纯真姣好的美态,周邦心神一荡,只觉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貌女子,不禁呆了,连被打得肿起的脸上,也不觉有一丝一毫的痛楚,要是能常见到这美丽的笑,便是再挨多几巴掌,那又何妨? 那白衣女子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咭咭笑问,喂:“你和你姐姐失散了吗?” 周邦悚然惊醒,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起屋檐下的一幕,心中一震暗忖我与她素不相识,岂能让他知道这些事,何况这一年来迭遇凶险,要不是有一位蒙面人相救,自己早已被七阴教的爪牙斩草除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何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世,刹时只觉背上冷冰冰的。 白衣女子见好问没有好答,樱口一呶,转身便走,周邦一声不吭,茫然望着那玲珑的身影,只瞧得痴了。 周邦呆了片刻,整理好了衣衬,忽觉肌肠辘辘,看看天色,已是日暮时分,想起刚才一幕不由得啼笑皆非,胡乱地挨了数掌,诚也冤枉,想想不禁失笑,但一转念间,那白衣女子清丽脱俗的容貌浮上心头,一时间惆怅无限茫然若失。 武昌城上的云来客栈,客似云来,背靠黄鹤楼,俯敢街中繁华景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吸引了不少来客,生意火红火热, 周邦上得云来客栈,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远眺武昌河那滚滚江水,一时心中思潮翻滚,不能自抑,年来历尽艰辛,苦寻失散的姐姐年余,却渺无踪影,这一份心情,又悲又苦,在汉阳城边,几乎遭到七阴教的爪牙斩草除根,幸得一位不露形迹的武林高手仗义解救,才化险为夷,拾回一条性命,而那位武林高手却又高深莫测,白衣、蒙面、没名没姓,轻功出神入化,来去无踪,周邦想来想去,均觉毫无头绪可言,杀父母之仇非但未报,,随时尚有杀身之祸,想到这,一股莫名的烦恼,尽上心头,仰头把杯中的浊物一喝而尽。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桌上多了一个低团,周邦悚然惊觉,迅速打量了四周,见无可疑人迹,忙用宽大的袖子摭住了那小纸团,轻轻展开,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抓起一绽碎银,放在桌面上,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周邦神色慌张地穿过闹市,绕小路出了城门,环眼四顾,突然身形一闪,闪进路旁的杂草丛中。 有顷,小路上便响起了急骤的马啼声,听啼声似乎人数众多,接着“希津”的一声轻响,马上乘客已跳了下马。 周邦心中怦怦乱跳,穿过草丛一看,只见两下环眼大耳,凶神恶煞般手提明晃晃的钢刀,身后还有一位穿着长袍,满脸阴鸷的中年大汉,正邪恶地向周遭打量。 周邦一看之下,禁不住大吃一惊,暗呼道:“那不是黑风寨邹大哥堂下的军师李嘴吗?如何现在却助七阴教党翼追杀我?难道邹大哥已投顺了七阴教。”周邦边瞧边不停地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那两执刀大汉走得两步,忽不咦的一声恭恭敬敬对那中年阴鸷汉子道:“总堂主,属下一直缀着那姓周的小子,为何突然不见,难道那小子还会飞了不成?” 那阴鸷汉子李嘴哼的一声道:“脓色,还不快给我搜!” 那两执刀汉子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望总堂主恕罪。”抱拳一揖,分头散开,经向草丛中搜索。 周邦隐身草丛中,对三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心头一震,暗呼道,是了,是了,当日在虎涧边,那把声音原来就是李嘴这厮,原来这厮竞是七阴教的什么总堂主,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周邦心中一想,不由得又是一惊,姐姐想是给邹大哥救走的,如今黑风教寨堂下养虎,自是为害不浅,难道邹大哥竞毫无所觉吗?奇怪这一年来找遍了各地,均不见邹大哥和姐姐的影踪,难道躲在深山野岭中苦练武功不成,不然,断不会让军师做七阴教的总堂主。 周邦正胡思乱想间,猛然瞥见其中一个大汉走近身边已不足数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嗖的一声站起来,拔出了腰间长剑。 那两大汉先是一怔,继而阴阴一笑,森然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哈、哈,让大爷给你做忌吧!”言毕一振手中钢刀,呼的一声迎头劈来。 周邦哼的冷哼一声:“只怕未必,”身形一旋,长剑急递,当的架住了钢刀,长剑反手迈向那大汉胸口刺来。 李嘴瞧得真切,咭咭怪笑数声,阴声道:“周邦小子,还认得本座吗?咭咭,一向可好?”语气阴森,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周邦气得浑身发抖,中胸一剑给另一个大汉架开,不由得刷刷刷连攻三剑,李嘴抽出鬼头大刀,虚空连砍数刀,周邦只觉一阵刀风刮面生痛,李嘴身形一闪,鬼头刀离脖子已不足两寸。 周邦大骇,顾不得伤那两大汉,一个大弯腰,斜插柳,避了开去,饶是闪得极快,项间竞隐隐作痛,心中惊呼一声,这狗头军师原来深藏不露,竞是一位武林的一流好手。 还未容周邦多想一会,李嘴一刀落空,第二刀闪电般向周邦手臂斩来,这一刀快如电闪,来势飘忽,饶是周邦年来久历阵仗,那里见过如此快的刀法,真是如影随形,快不可当。 周邦想挥剑挡开那一刀,已来不及,拼着一条手臂不要,左手长剑倏地直指向李嘴咽喉“天突”穴,竞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李嘴冷哼一声,猛地横刀一削,“嚓”“当”的一声,鬼头刀虽没有砍断周邦右手,但刀锋拖过手臂,划开一道尺长的口子,刹间鲜血长喷。 周邦心下大骇,不意李嘴大刀快捷如斯,长剑离李嘴咽喉不到一分,竞给那快捷的大刀挡开,还伤了自已一条手臂,当下一咬牙,也顾不得右手鲜血淋漓,长剑嚓嚓数声,奋力反攻,一时情急后拼命,招招狠辣,倒也把李嘴迫得连退数步,刀法略缓,那两大汉钢刀一震,呼呼两声照头照脑直砍过来。 周邦腹背受敌,形势本已对他极为不利,刚才也只是拼出了命,数招过后便已险象环生,如今两个武功不弱的大汉一加入战团,如何还能吃得消,忽觉背上,腿上均是一痛,接着腹中又重重挨了一脚,长剑脱手飞出,人也如一般飞将出去,啪的一声跌在草地上,哇的喷了一口鲜血,睁眼见那大汉凶神恶煞一般举刀直砍而下,李嘴阴阴的冷笑,周邦脑中“嗡”的一声,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邦悠悠醒转,睁开双眸,只见窗帘半垂,壁上一幅墨,上书《捣练子令》末癸李煜,周邦大是惊异,几凝在梦中,暗忖道,我还未死,我还未死,不禁轻轻读出原词来,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贴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窗忧,读罢,长叹一声,若有所思,猛然一阵钻心剧痛,不禁呵呵一声叫将出来。 门帘扰起,一位美丽超俗的丽人走将进来,快步移近榻边,柔声道:“痛得厉害么?” 周邦只觉眼前一亮,痛楚立时减了几分,双眼睁得大大的,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呆呆地望着那人。 那女子轻笑出声来,登时如百合开放,姹紫嫣红,美态万千,周邦只瞧得痴了。 那女子瞧周邦这般神态,哼的一声,纤手往周邦右手伤口处一扭,周邦呀的一声痛出声来,这才格格地笑了, 周邦这时脱口而出:“姑娘,怎么会是你?是你救了在下?” 感情眼前这女子,正是在武昌河边莫名其妙教训了周邦一顿的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柔声道:“那天很抱歉,累你……!” 周邦忙打断道:“不,姑娘,是在下冒失,尚望姑娘原谅,姑娘今次救在下性命,在下不知何以为报。”语气之中,自是有说不出的真诚。 白衣女子娇面一红,转个身子道:“周少侠,别这么说,周少侠身世凄凉,仅剩周氏一根独苗,小女子仅是弥补一点罪孽罢了,周少侠请别在意。” 周邦闻言惊问道:“你你……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在下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白衣女子幽幽一叹,宛余当日江边,不胜伤感地道:“这你又何必问呢?” 周邦一愕,急忙又道:“姑娘,看情况,你对在下的事是清楚的,缘何对在下打起哑迷来?” 白衣女子并不作声,良久方道:“这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现在还是养伤要紧。” 周邦心中一叹,情知怎么问都不会有甚结果,只得暂且作罢。 白衣女子莲步轻移,到外面拿了一小碗粥,递到周邦面前,道:“吃些东西吧,你已两天没吃东西了。”语声甚是温柔。 周邦心中一荡,忙挣扎坐起来,只觉背上腿上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当下也强行忍住,并不哼出一声,左手不知何时被一条白色的带子绷住,围住颈间,带中隐隐还有血水渗出,见白衣女子将碗递来,只得震抖着用右手接了,只是左手伤得甚重,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了碗中子。 白衣女子见此情景,娇面一红,笑道:“都怪我粗心,忘了你左手受了伤,我来喂你罢。” 周邦慌得右手乱摆,险此将粥了出来,口中连连道:“不、不在下自己来。” 那白衣女子嗔了他一眼,旋即柔声道:“你左手受伤,如何能够自己吃,同是武林儿女,你也不必太拘谨了。” 周邦口中连连道是,只感到白衣女子迫人的目光正射向自己,不由得满脸通红,暗道一声:“惭愧”。 白衣女子纤手挥动间,小嘴轻轻呵去热气一口一口地喂给周邦。但闻幽香扑鼻,沁人欲醉,大是舒服受用,眼看一碗将尽,只觉如此吃法,未免大快了,眼中竞流露出不舍之意,有白衣女子在身边便象置身云端,一丝儿力气也提不起来,心中只恨不得伤势再重一些。 白衣女子见他如此神态,娇面立时绯红,便象喝了酒一般,低头走了出去,周邦呆呆望着她啊娜的身形,不觉痴了。 如此月余,周邦得那白衣女子悉心呵护,伤势好得极快,而这月余的生活,却也风平浪静,白衣女子小出数次,必定带回一些江湖中的讯息,还有大堆有益伤势的药物,周邦自是感激,交谈之中,也不似以前那般别扭了,只是数次问及白衣女子芳名,白衣女子总找开话题,轻轻带过,面对如此美貌女子,周邦自不免产生爱慕之情,面白衣女子总是躲躲避避,似有难言之隐,神色之中,也有淡淡的忧伤。 正文 第二章 昔日黄鹤惹人愁2 这一天响午,周邦实在忍耐不住了,待那白衣女子送食物进来,便急急问道:“姑娘,恕在上冒昧,得姑娘相救在下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只是在下心中闷了一个哑葫芦,尚望姑娘揭开。” 白衣女子静静地望着她,忽尔长叹一声,幽幽道:“周…周大哥,容许我这般称呼你么?” 周邦刹间只觉得脑中一阵昏眩,便宛余置身于冬日的阳光之中,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喃喃地对不上话来。 那白衣女子幽幽一叹,神色似不胜酸楚,轻声道:“我知道我不配叫你作大哥,只是我们相聚的时日不多!” 周邦这才悚然惊醒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身负血仇,况唯一的亲人姐姐今又下落不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聚,姑娘如此称呼,实令在下受宠若惊,再说,在下非常愿意听你,这般称呼,便是叫一千世,一万世,在下也…。 猛然觉说漏口,脸上不禁腾地红到脖子。 白衣女子深深地了周邦一眼,忽尔一字一句道:“我便是七阴教主座下的香主“白影”。” 周邦脑中轰隆一声,恰如晴天打了个,噔噔噔连退了数步,口中惊道:“你……?” 白衣女子神色颇为惆怅凄凉,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阻止你去报父母大仇,只是以你现在的武功,别说报仇,连自保尚嫌不足。” 周邦惊魂稍定,却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人物,竞是数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恩人,数次死里逃生的境象如闪电一般从脑际掠过,竞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白衣女子又道:“七阴教教主武功绝顶,连武林数大掌门人联手围攻,尚且斗他不过,少林寺的大和尚身受内伤,一清道长武功全废,你,哼,如可是我师父敌手?” 周邦一听之下,比之刚才吃惊更甚,失色道:“什么,他,他竞然是你师父?” 白衣女子傲然道:“不错。” 周邦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沧然道:“那也甚好,在下自忖不是那七阴教主之敌,不免送死,万世铭那厮既然是你师傅,在下能在姑娘掌下受死,却也已略尽人事。” 白衣女子眼眶一红,便要掉上泪来,柔声道:“你既知并非师傅对手,难道还非报仇不可么? 周邦面容一肃,凛然道:“父母大仇不报,枉为人子,在下自知非人敌手,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姑娘说得诚也多余了。” 白衣女子长叹一声,娇面充满抑郁。 周邦一顿,又朗声道:“姑娘屡次令在下死里逃生,在下自知难以报答,如此,便请姑娘斩草除根吧!”惭惭大言,大有视死如归之概。 白衣女子娇躯一震,声道:“我,我不会杀你的。” 周邦淡然一笑,道:“在下的命是姑娘所赐,姑娘如要拿去,在下也无话可说。” 白衣女子娇躯颤抖,泪水籁籁直流,指着周邦道:“你…你…。” 周邦双目如刀,逼视着白衣女子,默不作声。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白衣女子才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如要杀你,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周邦一耸肩“哦”的一声:“愿闻其详。” 白衣女子轻声道:“如果那时杀了你,你姐姐的仇谁来报?” 周邦面色大变,忽尔一把揪住了白衣女子衣领,双目喷火,厉声道:“什么?你说我姐姐什么?那神情,便似疯了一般。 白衣女子被他一把抓住,刹间如象触电,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把周邦拍出几步远,青脆玲珑的在脸上留下了五条活色生香的指痕。 周邦一愕,反而冷静了下来,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忽然又厉声道:“你说,我姐姐怎么啦?” 白衣女子似乎也呆住了,呆呆望着自己的纤掌,娇躯颤抖不已,听周邦厉声发问,哼的一声,转身就走。 周邦快步用身体一挡,大声道:“你不说出来,休想离开这里半步。”铁塔一般,将门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一步一步后退,吃惊地望着他。 周邦忽然心头一软,柔声道:“姑娘,我姐姐怎么啦?”言声轻柔,已是哭了出来。 白衣女子惊魂稍定,半响方道:“你…你…她死了…他也死了!” 周邦又大声问道:“他是谁,是不是邹应龙,邹大哥,说完这一句,人已有些支持不住。 白衣女子定下神来,向周邦点了点头。 周邦浑身一震,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怎么会死………? 白衣女子忽然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邹应龙这个狗贼,简直人面兽心,你姐姐那日被李嘴拍了一掌,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却不料临终之时,还受那厮污辱,本姑娘虽是魔教中人,亦觉惨绝人寰,一剑把你的邹大哥给剁了,你要与邹应龙报仇现在还来得及。” 周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面对此噩耗,已是欲哭无泪,坐在地上,久久不动,便象一堆塑象一般。 白衣女子冷冷地瞧着他,良久并无反应,心中一软,走近周邦身前,温柔道:“你伤势初愈,我并非有心刺激你,只是见你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颇觉不忍方不得不告诉你。” 周邦哇的吐出了一口淤血,静静地问道:“经过是怎样的。”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轻声道:“那我与师父等人失散,被武林二老的长剑刺伤,一番剧斗后,经过一处荒树林,正惊魂初定,一眼正瞧见那事儿……。 白衣女女娇面忽然一红,似难于启齿。 周邦神以木然道:“请你说下去。” 白衣女子嗯的一声,又道:“我听那女子哼声分明已受极重内伤,一时震怒,才飞剑杀了邹应龙。‘‘你为何不先弄清楚。”神色之中,似是怒极。 白衣女子也怒道:“你,你叫我如何弄清楚?”一怔之下,娇面更红霞密布。 旋即又接着道:“那女的悠悠醒转后,见此景象,又晕了过去,我救醒后,她便断断续续地交待了经过,说她早已知道邹应龙不是好人,只是冤孽,瞧他神色,隐隐似有欢喜之意。 后来她知道我的身份,劝我不要助纣为虐,我见她只剩下一口气,便劝她有什么未了之愿,她便说唯一的心愿便是要求与姓邹的合墓,并说还有一个失散的弟弟,托我照顾一下,并要我转告她弟弟,不要报仇。 白衣女子简略地说完,怔怔地望着周邦。 周邦傻了一般,呆呆地坐着,忽然大跳而起,哈哈狂笑,夺门而出,转眼间去得远了。第一回完 正文 第三章 三尺光芒慰羁旅1 第二回三尺光芒慰羁旅[31—69页]白衣女子幽幽一叹,轻声道,“可怜的冤家。“ 白云苍狗,岁月悠悠,两年弹指一挥间,桐柏山庄的梅花在寒冬腊月之中,盛开更艳。 寒风凛冽,如剑如刀,雪花飞舞,飘飘扬扬。 那雪地里,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人,正剑光霍霍,漫刺风雪,只见他一袭衣裳,腰里束带,凛冽寒风之下,更显英姿勃勃,手中一把长剑,一忽儿向东,一忽儿向西,指南打北,既有悠扬曼妙的姿态,更有剑探四方之威,嚓嚓声中,数朵寒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剁成越来越多的碎花絮末,迎风飘扬,恍如春天那色彩绚丽的花蝴蝶,狂恋艳花,刹是好看。 剑光错落间,那青年人击剑舞歌道: 弹铗西来路,记匆匆,经行十日,几番风雨,梦里寻秋秋不见, 秋在平芜远树,雁信落,家山何处?万里西风吹客鬓,把菱花, 自笑人如许,留不住,少年去。 男儿事业无凭据,记当年,悲歌击楫,酒酣箕踞,腰下光芒三尺剑, 时解挑灯夜语,谁更识,此时情绪?唤起杜陵风月手,写江东渭北相思句。 歌此恨,慰羁旅。 歌声尽处,剑光散尽,青年人呆呆兀立寒风中,似有所思。 这一首南宋时刘过的贺新郎 ,足以说出了青年人此刻的思想,是啊,家在何处?何处是家?虽没有当年刘过的“悲歌击揖”,也没有刘过“劝诸路师臣,致力恢复中原”,的抱。但一身血海深仇,岂能尽遗他乡? “家山何处”?还有家吗?难道真的只有“歌此恨”慰旅吗? 青年人倏地将剑轻吐,长剑尽没于假山石中。 忽尔场中多了两位红光满面的老人,其中一个叹息道:“白老头,邦儿两年来文武俱大进。老夫并没有说错,邦儿确是个可造之才“。 白老头头上头发尽白,与另一个老头儿大是相异,由此推知,恐怕名字便由此而生的。 白老头哈哈一笑,朗声道:“剑老头,这还用得着你说么?白老头的眼光,岂会瞧错人?邦儿他日的盛就,当远在你我之上”。 不说也知道,这两个红面老头,便是名震武林的桐柏山“武林二老了,而那被称为“邦儿”的,正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周邦。 周邦眼见师父来到,忙运力抽出长剑,拱手道:“两位师父好”! 白老头与剑圣微一点头,算是应了,目光却惊异地扫视着地上的一地残花。 剑圣须呵呵一笑,赞许地道:“邦儿,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周邦先是一愕,顺剑圣目光瞧去,忽尔惊喜地道:“师父,三尘绝剑,徒儿练成了”。 白老头微笑道:“这么说。”“四面楚歌剑法,你恐怕也练得差不多了吧,以你现在的内力,要练成以“三尘绝剑”为基础的四面楚歌剑法,恐怕也是信手拈来,何况有本门修罗、天罡两项一阴一阳神功作辅,应该没有差错”。 周邦喜动颜色,欢声道:“真的”? 剑圣,白老头齐地点了点头。 剑圣一顿之后,又道:“邦儿,你要知道,四面楚歌剑法中,多是霸道凌厉的招数,与三尘绝剑中的轻灵动,大异其趣,你练习之时,可有细细揣摩”? “徒儿清楚,只是在最后一招中,似有阻泄,恐怕是徒儿内力不足之故,可能招式太也繁复,徒儿一时习练不熟”。 白老头道:“这也说得甚有道理,要知我修罗门的武功,与内力的深浅是分不开的,以后你得勤习内功,剑法方可突飞猛进”。 周邦恭声道:“徒儿理会得,请师父放心”。 数月之间,周邦勤习内功,剑法果然大进,将两套剑法使得如长江大河,滚滚不绝,内功上也可掌碎顽石,不可同日而语,周邦喜在心头,更加勤修不缀。 这一日清早,周邦练完内功吐纳,只觉浑身暖洪洪的,虽腊月寒冬天时,竞没一丝寒意,心中不禁大喜,暗忖道:“师父的两项神功果然厉害,我两项同时修练,进境甚速,师父却叫我不可急进,得先练成一项,再推详另外一项,却又可解”? 周邦对自己内力的进展,虽满心欢喜,却又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自己贪多务求急进,恐到后来,招师父责罚,但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旋即便忘到九霄云外。 这一天正练剑间,被白老头召至云室,瞧两人一脸肃容,周邦气儿也不喘一口,静静地待师父训示。 白老头一反嘻哈之态,肃然道:“邦儿,你我虽为师徒,相处两年有多,为师可有亏待你之处么”? 周邦一听,吓得“扑嗵”一声跪倒于地,口中连道:“两位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师父这么说,实令弟子汗颜无地,弟子有不当处,甘领师父责罚”。 白老头面色一霁,和颜悦色道:“如此甚好,也没有什么要责罚于你,先起来说话”。 周邦心头稍定,忙起身立于一侧。 剑圣待周邦站定,愤然道:“邦儿,近日风闻七阴教在武林中横行霸道,杀害许多 武林正派人士,而新近崛起的百毒门,也是一丘之貉。 周邦神色一震,旋即肃然道:“有事弟子代其劳,容弟子下山打探一番。” 剑圣摇了摇头,道:“为师并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时日,江湖纷乱,不久又将有一场浩劫,你自当勤练武功,以备下山报仇”。 周邦双目含泪,恭声道:“父母大仇,深如大海,弟子至死不忘”。不知不觉间,忽然想起了两年前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子。 白老头插口道:“你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前去报仇,无凝以卯击石,合数派掌门之力,尚堪成平手之局,要除掉七阴教,谈何容易”。 “只有联合武林各大门派,才有一线生机,而为师今次召你来,便是告知你,为师要亲自下山一趟。” 白老头道:“我武林二老的弟子,虽不敢说独挡一面,却也不能丢脸,邦儿,你明白么?” 周邦心中清楚,只得道:“知道,师父,徒儿一定勤练武功,不让师父失望。” 白老头,剑圣齐地颔首,表示赞许。 白老头忽然一叹,黯然道:“今次下山,这把老骨头恐怕保不住了,唯一遗憾的是,老头膝下无儿,邦儿,为师收你为螟晗义子,你意下如何?” 周邦心中一震,扑嗵一声跪下,梗声道:“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剑圣不悦道:“白老儿,那我怎么办?” 白老头哈哈一笑,携着剑圣的手,对周邦温然道:“邦儿,剑老头儿与为父情如兄弟,多磕三个响头,那又如何?” 周邦依了,自是口称义父,武林二老乐得手舞足蹈,恍如年轻十年。 过得半响,白老头又道:“邦儿,自此以后,你姓白,名周剑,兼有白剑两家香火,好吗?” 周邦一阵退凝,半响不能作声。 剑圣哈哈一笑,指着白老头道:“你这老儿,得了干儿还不满足,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日后邦儿成家立室,长子当然姓周,而二儿,三儿,自不免姓白与剑姓了,哈哈,七阴教欲杀邦儿而甘心,这样一来,改了姓氏,也是一件好事。” 周邦一听,这才大喜允诺。 自此,白周剑便在桐柏山庄诞生了。 武林二老下山后,白周剑练功更勤,功力更是突飞猛进,不知不觉间,修罗、天罡两项神功,已被他翻过第八层,而数月前,也中不过刚刚跨进第四层的境界,白老头与剑圣,充其量也不过各自练到第七层,白周剑这八层的功夫,已足以令他跻身于一流上乘高手之列。 寒冬过后,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武林二老离开桐柏山庄,也有四五月,白周剑心中挂念,却也无可奈何,只身不敢下山半步,他不知道,他此刻若下得山来,便是一派掌门,也对他无可奈何。 竖日,白周剑一早起来,盘膝吐纳,向第九层迈进,忽下腹中一阵剧痛,不禁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全身忽冷忽热,难受异常,所幸尚未到最紧急关头,默默调息了半个时辰,方觉八脉与腹中疼痛稍减。 如此数次皆是如此,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白周剑百思不得其解,义父又至今未返,白周剑顿觉茫然,了无头绪地翻垂第十层,反复念道:“修罗为阴,天罡为阳,阴既生阳,阳亦生阴,既相生,复相克,阳重则阴竭,阴盛则阳衰,为阴阳之气也,当阴阳调合,方可龙虎交汇,水到渠成。” 白周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罢,心里却暗想:“我既练阴,又练阳,阴阳相济,难道错了?难道我就只能练至第八层?” 这一天,白周剑练了一趟剑,忽然腹痛如绞,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一忽儿腹疼尽消,却换来一阵冷,一阵热,令他恍如置身地狱。 过得半个时辰,阵冷阵热之象才平复下去,白周剑却已象虚脱了一般,心里不禁想:“难道我已走入魔?这,这如何是好? 白周剑想到走火入魔,登时如见鬼魅,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倒提长剑,重新回到屋中。 翻开秘笈,只见上书道;“修罗神功,与天罡神功,本是合并为一,然阴阳有隔,难以有成,遂分阴阳,一分为二,华佗神医论阴阳否格中有云:阳气上而不下曰否,阴气下而不上亦曰否,阳气下而不上曰格,阴气上而不下亦曰格,否格者,谓阴阳不相从也,阳奔于上,则燔脾肺,生其疽也,其色黄赤,皆起于阳极也,阴走于下,则冰肾肝,生其劂也,其色青黑皆发于阴极也,皆由阴阳否格不通而生焉。 阳燔则冶以水,阴劂则助以火,乃阴阳相济之道也。 又“论寒热中”中云:寒用热取,热以寒攻;逆顺之法,从乎天地,本乎阴阳也。合练此两大奇功,虽有高人辅助,倚靠内丹,自行调理,方免走火入魔。 “师父常说,阴阳共济,方为可行,我为其偏会走火入魔?如若不对,为何师父却没有走火入魔呢? 如此一月茫悯,白周剑经常到鹰崖上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苦闷异常,再没心思习练内功,只是一日按兵不动,白周剑反觉自身内力不断增长,似吃了灵丹妙药一般,心中自是惊凝,却也懒于理会。 鹰岩,是主峰上相对的一个惊险突兀的大石头,与山庄遥遥对望,中间相隔一条山涧,山涧中终年云雾缠绕,高深莫测,所幸那一边虽陡削如刀,另一边却尽可容人攀越。 白周剑坐在崖上胡思乱想,不经意间见一条蛇蜷曲在山缝里,忙的将一粒小石子弹过去,那蛇被击中蛇身,大是疼痛,咝咝数声,竞引出十数条蛇身花斑斑的蛇群来,那群蛇最首对白周剑大示其威。 白周剑双手一摆,哈哈笑道:“好好,算我错,咱们是邻居,还是免伤和气为妙!” 那群蛇像懂人语,咝咝数声,井然有序地退进那山缝里,依然还有一条昂首向白周剑紧盯不放,那样子,凛然不可侵犯,便象守护神一般。 白周剑除了每天练两趟剑法外,其余时间便呆在鹰崖上看那群蛇戏耍,或是伏于岩上呼呼酣睡。 这天,白周剑刚练完“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最后一招,忽觉体内有两股一寒一热的两种真气向手少阳经脉撞来,先是缓而不急,令两条手臂刹间布满了怪异的劲力,似是不吐不快。 白周剑心中一震,暗付道,我已近两月不练内功,按说内力应保持静止才对,为何这两月来,功力似乎更突飞猛进呢?难道走火入魔之象还未在体内消失?” 正暗地惊异间,丹田中一股阴寒之气循着左手经脉迅速运行,几乎同一时间,右手又有一股灼热的气劲循经脉迅速上行,一冷一热,刹间比先前强大了数倍,白周剑一骇,双掌已不由自主“呼‘的一声向那岩石推了过去。 只听得“隆隆“数声,石宵飞溅,径向那笔直如刀削的崖下滚去,白周剑一呆,大呼道:”我的内力怎么这般强劲了?” 叫声未了,体内那一寒一热两股真气奔行更速,情不自禁又是呼呼两掌,只听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山谷,比之先前,犹有过之。 白周剑这一下心中大骇,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双腿猛地一震,“呼呼”两声,把身体前两块巨石踢得飞将起来,流星陨石一般向崖下飞去,声势之速,更是骇人。 “呼”的一声,白周剑飞身一掌,将一块已布满裂缝的大巨石震得四分五裂,呼着向崖下滚去,白周剑此刻身不由已,情不自禁地举手投足,耳中呼呼声中,体内那一寒一热两股异种真气在各处经脉中窜得更急,似破体而出。 白周剑身体内劲力充盈,连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觉每一掌发出,皆挟带着不可思议的劲力,这是自己梦寝以求也练不到的境界,但此刻事实明摆在眼前,功力比两个多月前已增加了不止数倍,心中不但没有一思喜悦,反而隐隐觉得不妙。 忽然“轰隆”一声,那群蛇居住的岩洞四分五裂,露出了一条条奇形怪状,或昂首,或低盘或吐着鲜红信子的花蛇,这些花蛇通体花斑,全身隐有透明之状,正紧盯着白周剑不放。 白周剑此刻身受一寒一热两种真气互撞的煎熬,虽痛苦异常,但脑中却极为清醒,情知胡乱一掌,砸了蛇窝,已遭群蛇众怒了。 果然有两条蛇“咝”地向白周剑窜去,张口便咬,白周剑一惊,体内两种寒热真气一撞。齐地往手上冲去,情不自禁一手,“啪”的一声,那花蛇刚窜上白周剑手背,便被一股强大的劲力摔飞出去,正撞到一块岩石上,登时蛇身迸裂,断为数截。 白周剑刚挥出手,又召有数条径向足踝缠来,白周剑意念方动,便又情不自禁地顺那真气运行,飞起一脚,那花蛇便被踢得象一条带子一般,飞向半空,跌得老远。 如此不断有粗细各异的花蛇袭击,白周剑意念之间,一寒一热两股真气便猛地撞将过去,蛇虽被劲力掼得直飞出去,但丹田之中,每多一个动作,每动多一个念头,便如给人在腹间狠狠刺上一刀一般,疼痛若割。 正是手舞足蹈,群蛇飞舞间,那蛇群中却响了绵密的咝咝之声,那声音,既象是惊慌,又象是喜悦,说不出的怪异。 白周剑此刻全身真气遍布,这些许声息,如何逃得过耳目?横眼一瞥,却见一株树非树,似草非草,既不象葛亦不象蔓一般的物事,从蛇群中耸起,晶莹洁白,却兼有树,草,葛蔓的形状,似是而非,白周剑大是惊异,身上痛楚似也减轻了几分。 那围攻白周剑的花蛇听到那怪异的咝咝之声,象是受到了严厉的军令一般,径向那株晶亮的小草(权把其作草)移近,倏忽之间,口中大吐白雾,一时之间,白雾缠绕,笼罩着群蛇,那株晶亮的小草,在白雾之中,隐约可见。 白周剑正惊异间,猛然醒觉,暗道:“不好,这白雾有毒,正待运功闭气,那知脑际一阵昏眩,两股真气在体内一撞,脑中“轰隆”一声翻身仆倒在蛇堆之中。 危急时刻,白周剑兀自保持一丝空明,仆倒之际,双掌猛地一震,只觉手背,脖子上脸上皆是一痛,接着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周剑脑中一清,第一感觉便是脖子中滑的,口中却又甘凉清爽,正有一股液汁顺喉而下,说不完的舒服受用,便象猪八怪吃了人参果一般,十万八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 忽然丹田中一股热流升起,丹田刹间火红火热。 白周剑醒后第一感觉便是如此,心里却暗道:“我被蛇咬死了,却原来死也只是这么一刹那的痛苦,到后来竞还有这么一种舒心的味道。” 忽尔觉得丹田中越来越热,刹间如站在六月的阳光之处煎烤,全身感觉到火辣辣地,竞有一种被炎烧的感觉。 白周剑“啊呀”地一跃而起,猛然全身轻飘飘地,如正直冲云宵,睁眼一瞧,只吓得几呼叫出声来,原来这一跳之势,竞已高达十数丈。 白周剑大骇,急忙心神一宁,徐徐下降,回到地时已惊惊讶不已,原来那群花蛇,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部僵死,僵了一地,而那通体晶亮的小草,也是踪影不见。 白周剑猛地一拍脑袋,啊地一声道:“原来我刚才吃了那株怪草,怪不得如此美味,但旋即对忖道:”但我被那蛇咬了数口却又怎么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呢?”猛地里,身上一阵酷热,不禁呼道:“热呀,热死我了。” 径脱身上的衣裳,却怎料丹田中越来越热,根本不是把衣服脱下便能解决,白周剑一叹道:“这毛病,终究要我的命。”心里这般想时人已身不由已,在地上乱滚乱爬,说得出只有一种感觉,便是热。 白周剑身上越来越热,眼中便欲喷出火来,双手乱抓之下,一身衣裳早已扯得稀烂,但脑中还是想:“这般酷热难当,看来已走火入魔了,我这般胡乱练功,到头来却还是死在走火入魔之上,倒是苦了义父数年的教诲,再说,义父也不知有多伤心。” 一想及武林二老,不禁又生起了求生的本能。“这般热将下去,终究不免一死,奇怪!为何这次交热不冷呢?”想到热死,倒还不如冷死?一想到冷死,却也如此这般,强不到那儿,但总要热死好些儿吧? 白周剑精神一震,挣扎着盘膝坐好,逆运神功,刹间只觉丹田有如太上老君的练炉“呼”的一声,身子情不自禁弹起,向那崖下飞速坠落。 白周剑心头一叹,情知难免,对着呼呼阴寒的山风吹过,竞没一丝凉意。 “砰”的一声,白周剑的胸膛正撞在一块尖突的山石上,这一下无疑血肉横飞,脑桨迸裂的惨象,奇怪却没有在白周剑身上发生,白周剑只觉胸间被人用一把极重的大锥撞了下。“哇”的一声,口中激射出一口鲜血,跌到地上,反觉丹田中热气一泄,接着缓缓流向各处经脉。 白周剑刹间清醒了许多,急忙运起了修罗天罡两项神功,只觉每一处经脉,皆如长江大河,滚滚不息,丹田中的热气沿各处经脉游去,井然有序,瞬间只觉精力充沛,通体舒泰。 白周剑缓缓收功,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轻出一掌,击向那块撞在胸脯的大石,只见“呼”的一声,那大石四散飞扬,无影无踪。 白周剑狂喜道:“我练成了,我练成了。”刹那间,对近半年所发生的种种迹象,了然于胸。 原来,白周剑自同时修练修罗、天罡两项神功起,体内便已积累了热冷两种真气,然阴阳有隔,说能相生,亦能相克,当中却泾渭分明迥然有别,白周剑并不厚此薄彼,从而体内两种真气随日滋长,白周剑玄关未通,未能达到龙虎交汇,阴阳相合的境界,体内留存这两种势力均衡的异种真气,最是凶险不过,随时有因真气碰撞而走火入魔,死于非命的危险,尚幸白周剑内功基础扎得极稳,加之一旦觉察有异,便即停下不练,方免去立时水火相撞的危险,但终因修练时日已久,体内两种真气已是根深蒂固,欲要修炼这种阴阳合一的神功,非得有高人相助,依靠内丹之力不可。 白周剑在走火入魔前,本已无药可救,却因受那花灵蛇毒雾的侵袭,得已强硬性地暂时抑止,而那花灵蛇却是天下至毒之物,碰着便即能隔空传播毒质,白周剑那时真气川流不息,正将进入阴阳交合之境,排毒之力何等强大,未待那花灵蛇之毒侵入,便已无巧不巧,跌倒于“龙结草”之旁。 世间万能物,有生必有克。那花灵蛇本是天下至毒,沾之即死,但那由千万条花灵蛇毒诞,毒雾延喷累经干百年而成形的“龙结草”却又是花灵蛇至毒的克星,花灵蛇天下至毒,比之鹤顶红黑心莲,腐骨草之类的毒性犹胜百倍,偏生经毒涎毒雾喷涎而成的“龙结草”又是万毒之王,解花灵蛇毒之圣,食之不但可增千年内功,更能劈百毒,红颜永驻。 白周剑在体内的异种真气抗争下,得到天下至毒花灵蛇雾的暂时条停,缓得一缓,阻止了龙虎交汇时的凶猛势头,已是福大之至,继又无意服食了这株精华而成的“龙结草”使自身暴长了千年的内力,而这股难以言喻的内力,便象一个内功极为深厚的武林高手,给他灌输了一股足以压制走火入魔的力量,使成虎交汇具备了足够的力量和条件。 由于“龙结草‘功效巨大,白周剑倒象一个身怀富可敌国的珠宝,却不懂享用的人一般,没有在边服食一边运功消化的情况下,使身体内的能量大得令他完全无法接受,于是那股空前绝后的内力,在得不到宣泄的情况下,便沿着各处经脉向生死玄关发动势头猛烈的攻击,白周剑完全未能够有力量控制自己体内深厚的真气,身不由已便向那岩石撞将过去。 那鹰崖高达百丈,下坠之力何等具大,况胸口“膻中穴”为人身一大要穴,在一股浑厚已极的护体真气的保护之下,加之下坠巨大冲力,还有那岩石上的反弹之力,三种大乎异常的力量,恰如一个内功绝顶的高手,在别人练功要紧头关,揪准机会,一掌震开了生死玄关,使丹田中积聚已久,却又无法宣泄的内力找到了决口,遂如滚滚长河,在百脉中川流不息,全身真气内敛,举手投足,飞花碎石。 本来,以白周剑本身服食“龙结草”后的功力,是可以冲破玄关,达到心与意合,意与形神结合的至高境界的,无奈不得其法,枉受了这许多苦楚,这一下假借了自然那宠大的力量,虽说凶险无比,却也福缘深厚,冥冥自有注定。 再说白周剑想通此节,心中欣喜之情,没法用语言能表达,心中既感上苍垂怜,复又说自身福缘奇厚,施展轻功,在春风的吹送下,飘然而回到山庄。 回到桐柏山庄,白周剑第一件事便是换了一件新的衣裳,那衣裳,说新却也甚旧,却是两年前在武昌河边那套书生袍,在铜镜下一瞧连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除了脸容身材比当年颇为瘦削外,丰神如玉,那里还有当日秃废之态?思之当日,不禁黯然。 白周剑在桐柏山庄又过了一月,将诸般武功尽皆熟习,只觉每一拳,每一剑,皆盛威不可挡,竞似进入了另外一个暂新的武学天地,一朵娇软柔若的花儿,运气一弹,境也直没石中,真是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一月中,白周剑完全沉浸于武学之中,对修罗门的每一门武学,皆熟习不误,一月之后中,不禁想到至今未见归期的两位义父,还有那非常熟悉而又非常陌生的白衣女子。 白周剑一袭书生袍,一柄长剑,飘然下了桐柏山,等待他的,将有恩怨仇杀,只要踏进了江湖,每天便在血腥中渡过,白周剑又岂能例外。 这天,白周剑来到山脚下数十里外的一个小集镇,到处向路人打听武林二老的消息,已是响午,遂寻了一家客栈,寻皆食物充饥。 店小二见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腰挂长剑,心里不免咕叮,也不敢多问,好生招呼了白周剑,白周剑寻得一个好座位,叫了可口的食物,便留心身边的客人。 忽听一把凶霸的声音骂道:“臭小二,今天大爷把你的铺给包下了,赶快给我把客人打发走。”说完径往桌中一坐,大刺刺地,并不瞧旁人一眼。 店小二吓得面如土色,却又不敢发作,走近那些客人身边,小声咐耳说了些什么,那些客人便神色慌张地付账,匆匆走掉。 小二的声音虽轻,却那里逃得过白周剑的耳朵?听后不禁一皱眉,忖道:“原来是百毒门,百毒门要找谁了断恩仇?” 那小二见白周剑满脸正气,忙将话说明,白周剑计上心来,掏出二两碎银,轻声对小二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忙你的,有好酒好菜照上不误,余下的你拿去喝酒。” 店小二见有利可图,又见他腰插长剑,也不敢多说,乐得发一笔小财,那管别人死活? 白周剑这才偷眼打量了那汉子,除了那汉子外,旁边还坐着二个大汉,相貌凶霸,便象与任何人都有仇恨一般,眼睛不饶人,右边一桌上各坐着一个枯瘦的中年人,这中年人脸色甚是阴沉,不发一言,一边拿起酒杯,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左面坐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婆。 白周剑听那中年人敲打桌面的声音,就知道这是练过指力功夫的,见他不时双目睛光暴射,紧盯着客栈门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最先进来的大汉忽然嚷道:“大哥,那小子怎地还不来?等死人了。” 那中年人阴声道;“吴曲,别吵,吃你的东西。”那大汉答应一声,却并不对食物起意,双目直盯着门外。 忽然门外响起了急骤的马啼声,转眼间,马啼声远去,门外人影一闪,多了个青衣后生。 那青衣后生眉清目秀,腰间斜挂一口长剑,足踏一双青色快鞭,双目炯炯有神,拱手道:“各位可真信人,青某不才,让朋友们久等了。” 白周剑扭头一看心中暗暗喝采,却发觉此人脸上甚是呆板,似带动有面具一般,心中不禁一动。 那青某嘴上这般说,已是将白周剑计算在内,白周剑背对着身子,那青某却瞧不见他的面容。 大桌那中年汉又“哼”的一声道:“朋友,你吃了豹子胆了,居然踩到们“百毒门”的头上来,你有几个脑袋。”这中年子,样貌显得有点阴沉沉的,但说话之间却显得中气十足,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老态龙钟的老太婆阴恻恻地笑道:“娃儿,你是那条线上的朋友?竞敢杀害我门中的堂主?嘿,瞧你有几条命儿?” 老太婆说话之声,宛余金属交击,铿锵有声,刺耳非常,忽地里手指一弹,瞬间恢复原状。 白周剑与她对面而坐,自是一清二楚,心中暗替青某耽心。 正文 第四章 三尺光芒慰羁旅2 自称青某的却浑然不觉,只见左桌的三个凶猛大汉瞬间同时扑向“青某”,青某不慌不忙轻啜了口茶,咕的一声吞了下去,手掌一抬,三个凶猛大汉身形一个跄踉,象是给人推了一下,各自跌回原处,脸上已露出惊异而又害怕神色。 中年汉子阴沉的脸上越发显得阴沉,道:“朋友,这地方太窄,请到外面亲近,怎样?” “难道青某人害怕你们人多不成?”抬眼之间,见白周剑端坐不动,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异。 刹时之间,数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白周剑一个在呆呆沉思。 这时店小二颤颤地走过来问道:“公子爷,你的伙伴已经走了,你……?” 白周剑淡然一笑,道:“我与他们并非一路。” 店小二道:“那公子爷你…你还要点什么?如公子已酒足饭饱,小店可要关门啦!”脸上虽是笑脸相迎,但眼中却掩饰不住惊恐的神色。小二知道,这些江湖仇杀每天都有发生,不足为奇,但如果不小心沾上一点边儿,便会有性命之忧,说不定那伙人又会突然回来,所以急着催白周剑离开。 白周剑掏出一锭银子道:“小二哥,你问你一些事儿,你若据实回答,这些银子便是你的了。 店小二眼中一亮,连忙哈腰道:“公子爷,有什么问题,你老尽管问,只要小人所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周剑道:“刚才那青年是什么人?” 店小二一怔,期期哎哎道:“公子爷,这个…这个,小人实在不敢。” “你知道尽管说,万事有我担当” 小二望了望手中的元宝,迟迟凝凝。 白周剑一望便知,当下又加了一锭。 小二见到白花花的银元,急忙把银子藏入怀中,指了指刚才中年汉子和老太婆坐过的地方,道:“这中年汉子与那老太婆,都是甚么百毒门中人,只知那老太婆号称“毒手圣姑”她一身奇毒,你老人家当心别沾上。” 白周剑道:“这个不用你说,先说那青年后生。”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他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挑了百毒门属下的一个堂口,武功高极了。”说完,望了望怀中,硬硬的,抬头说道:“这就是我们酒馆子的好处,什么都知道一些……。”白周剑早已不见踪影。 一块长满荒草的小山岭上,并肩站着五人,对面满地荒草信膝,却孤伶伶地站着那“青某” 中年汉子冷哼道:“朋友尊姓大名,田某掌下不收无名之鬼。” 青某冷晒一声:“田标汉,有本事便过来,何必废话!” 田标汉被激怒了,双掌一错,欺身而上,青某自觉一阵劲风扑面,急忙一招“条柳腾空”轻轻闪出对方的掌力范围。 田标法右手一扬,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呼呼而来,直取头部,青某侧头险险避过,欺身上前,十指如钩,狠狠的抓向田标汉面门。 田标汉双掌一封,继而一招“指点江山”分指青某数大要穴。 青某身形一旋,手成抓状,倾身一探,“嗖”的一声,田标汉肩头给抓中,登时鲜血淋漓。 这一下说来话长,双方变招却是快极,老太婆毒手圣姑见田标汉受伤,一摆龙头拐杖分身便扫。 田标汉撕下一块衣布草草包扎亦身形一晃加入战团。 毒手圣姑武功本已厉害,一柄拐杖呼呼风生神出鬼没,青某疲于应付,田标汉介入,青某立时压力大增,只觉杖掌如山,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忽尔青某一声娇叱,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一扬双掌,一丝丝青紫色泽从掌心显出,双掌抖足功力,分拍田标汉与毒手圣姑。 田标汉大吃一惊,识得厉害,抽身急退,毒手圣姑一跃而起,大喝道:“七阴神掌,果然盖世绝学非同凡响。” 只听“沙”的一声,草叶枯黄,田标汉闪身避开,后面那三个大汉可没这般幸运,给七阴教神掌掌风扫过,哼也不哼一声,便七窃流血。仆地而亡。 毒手圣姑飘然落地,咭咭冷笑道:“缪青翠,原来是你这个臭丫头,你公然背叛教主,现在老身先教训你,然后再捉你送回七阴教处治。” 说完双手齐扬,密密麻麻的银针银光闪闪,闪电般射向缪青翠。 青某急忙飞身掠起,无奈先前所发的一记“七阴神掌”大耗内力,跌至一半便已力不从心,半空中忽觉一阵晕玄,功功难以凝聚,不禁大吃一惊,按理说便再多发两记,也不应有此现象,正惊异间,忽觉伏兔穴上一麻,“啪”的一声跌倒下来,动弹不得。 毒手圣姑阴恻恻一笑道:“缪青翠,你认命吧,谁叫你喝了那杯茶,老身早已在茶中做了手脚,嘿嘿,老身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要替三位门人报仇了!” 谬青翠怒目瞪视,喝道:“你敢”声音之中,竞是一把女声。 “老身为何不敢!”说完挽起枯瘦的手掌便要拍下去。 假若这一掌拍下去,便是十个缪青翠,亦难有生望,因为缪青翠此时,已无抵抗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手掌离谬青翠“百会”尚有数寸,田标汉忽尔道:“且慢。” 毒手圣姑道:“副门主,这女娃儿杀我百毒门堂主,罪不可恕,难道……?” 田标汉道:“圣姑,这娃儿百死不赎其罪,但这人于我百毒门还有用处,暂时不杀为妙,待练出了丹药,还怕她飞了不成,我们百毒门目下正值用人之际,这小妞儿深知七阴教内部机密,杀了可惜,我百毒门纵没有吞并七阴教的力量,也要防范七阴教的吞并之心,而这娃儿深悉七阴神功,本座正有需要之处,何况她喝了茶中那“醉人香”,今又被“追魂针”制住,让她痛苦上十个时辰,岂不更好吗?这样,我们的气也出了。” 田标汉说完,眸子中阴狠之色更甚。 毒手圣姑阴阴笑着,瞧向已昏迷的缪青翠。 突然,毒手圣姑眼前白影一晃,紧接着“啪“的一声,肩头已重重的挨了一掌。 这一下变起怆速,这一掌只打得她心血反逆,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急忙暗暗运气调息,同时双目紧盯着白衣人。 毒手圣姑骇异万分,这白衣人聚然欺到身前,犹自不觉,此人武功,端的骇人听闻。 忽听“啪‘的一声,如击败草,毒手圣姑心中一紧,田标汉已如稻草人一般飞了出去。 田标汉如稻草一般给白衣人拍得飞了出去,跌到没膝的荒草丛中,寂然不动,白角流出一丝鲜血,倾刻命丧。 毒手圣姑这时才看清了白衣人的面目,赫然是在店中那端坐不动,英俊潇洒的白衣书生,只是白衣书生那神情,十足是一个不懂武功的读书人,身上绝对寻不出一丝儿练过武功的迹象,此刻看来,这白衣书生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武功绝顶的武林高手。 毒手圣姑见他一掌击得自己口吐鲜血,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又轻而易地击杀了副门主田标汉,这份功力,真是骇人听闻,一时忘了应付,只定定盯着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满脸煞气,朝毒手圣姑冷冷道:“你就是毒手圣姑?” 毒手圣姑回个神来,手中暗扣了一把“追魂针”,口中却毅然道:“不错,老身正是毒手圣姑,小子,你击杀我百毒门的副门主,你可知你在武林已无立足之地?” 白衣书生冷笑道:“是么?那在下倒要瞧过清楚。 毒手圣姑咬牙道:“小子,报上师门名号,若是故人之徒,老身或许会饶你一命。” 白衣书生道:“好个饶我一命,在下白周剑,阁下有甚道儿,尽可使将出来,也好让在下一饱眼福。” 毒手圣姑心中一寒,想到刚才神出鬼没有一掌,心中不禁有些惧怕,脑中一闪,手中的追魂针已闪电般袭向白周剑。 白周剑哈哈一笑,袖子一拂,一股绝大的内劲汹涌而出,一下将银针震得反射回去,嘶的一声,饶是毒手圣姑闪避得快,兼而熟悉追魂针的劲道方向,还是有一根刺进了臂中,登时整条手臂麻目呆在当儿动弹不得。 白周剑拂了拂衣袖,冷冷对毒手圣姑道:“赶快拿出解药,不然,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毒手圣姑一只手臂酸麻难当,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虎”地抽起拐杖,瞧白周剑当胸撞来,口中却冷哼道:“除非老身给你杀了,否则体想。” 白周剑目中杀机一闪,暗忖:“听义父的口气,百毒门并非善类,能除去百毒门中的使毒高手,倒是一件好事,只是我与她素无瓜葛,把她杀了,似乎太残忍了点。” 心中这般想,脚下却滴滴溜溜一转,从意想不到的方位,侧身闪了开去,人已鬼魂一般转到毒手圣姑身后,一掌按住了毒手圣姑脑后的“风府穴”其时,只需掌力一吐,毒手圣姑便算是完了。 毒手圣姑心中一叹,大叫道:“罢了,罢了,想不到今天栽在一个娃儿手上。” 随即一柱拐杖,从腰间掏出解药,黯然道:‘红色内服,黑色外敷,拿去罢。” 白周剑伸手接过,道声得罪,连点了毒手圣姑身上数处穴道,方把解药喂那青某。 触手之下,只觉青某身上甚是温软,不时传来阵阵兰草的幽香,心中不禁一怔,暗道:“怎地这人效那女孩儿家,沾脂抹粉的?”望着那清秀而又呆板的脸庞,心中忽生一丝反感。 那青某人服下解药后,喉间咕咕一声,睁开双眸,见到白周剑双手,正扶于自己的双肩之上,不禁大吃一惊,一骨碌跳起来,娇喝道:“你干什么?” 殊不知缪青翠吃惊,白周剑反而更加吃一惊,结结巴巴指着她道:“原…原你是女……女子。” 缪青翠怒道:“是女子又怎地?”忽尔看清白周剑面貌,惊喜地道:“是你?” 白周剑心中一震,也道:“难道是你?” 缪青翠目中忽然滚下两颗泪珠,惊喜道:“周大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此的?这两年多,你去了哪儿?”语音之中,既有惊喜之意,亦复幽怨之状。 白周剑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再无怀凝,欢声道:“你…白姑娘?” 敢情,缪青翠正是两年前数度救过白周剑性命,偏偏又是仇家七阴教香主的那个“白影。” 缪青翠轻轻摘下面具,露出一副美丽超欲,清秀出尘的姣美容颜,那娇嫩的脸上,已满布斑斑的泪花,惹怜之至。 白周剑脑中一阵昏眩,高兴得忘乎所以,走上前一把拉住缪青翠的手,欢声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缪青翠娇而一红,不忍再骗他,柔声道:“我不姓白,我叫缪青翠,白影只是我以前的代号。”忽觉白周剑手中微微颤抖,似是激动已极,芳心甚感受用,轻轻一挣脱白周剑的手掌,幽幽道:“你便是变成了灰,我也认得。” 白周剑忽尔心中一震,心中暗道:“她是邪教女子,我要不要和她结交?”一想到在桐柏山庄中两年,对她实是日思夜想,既有感激之情,又有爱慕之意,为何此刻见到了她,却胡思乱想了?心中颇觉后悔。 缪青翠见他面是忽喜忽忧,似有无限心事,芳心不禁一震,暗道:“难道他竞难以容我?”芳心不禁一阵悲苦,趁白周剑呆呆出神之际,悄悄地走开。 白周剑一惊而醒,忙追上缪青翠道:“缪姑娘,你?” 缪青翠珠泪迸流,哽声道:“周大哥,你我既是水火不容,为何又要救我?让毒手圣姑的毒针把我毒死,岂不更好么?”语声幽怨,实是伤心到了极点。 白周剑大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对,结结巴巴道:“缪…缪姑娘,在下并不把你当成仇敌,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的。” 缪青翠幽幽道:“那你为什么这般对我?” 白周剑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双手乱摇道:“我我……。”忽尔嗤的一声,隔空解了毒手圣姑的穴道,道:“毒手圣姑,你走罢,我不杀你!” 毒手圣姑浑身一震,全身马上恢复自由,双脚一蹬,人已如飞鸟一般,走得远远。 缪青翠吃惊地望着白周剑,根本不相信她的眼睛,许久才道:“你的武功?” 白周剑微微一笑,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容我慢慢说给你听好吗?” 缪青翠轻轻点了点头,芳心甚觉欣喜。 “其实在下已经姓白……。” “为什么改掉姓氏,你……?” 白周剑轻轻说完经过,缪青翠狡锆一笑,道:“这么说,我该叫你作白大哥了?” 白周剑心头一荡,道:“只要妹妹你愿意,便是一千声,一万声,我也照应不误!” 缪青翠扑嗤一笑,道:“有这个必要么?”娇柔一笑,丽颜生辉。 忽又幽幽一叹道:“白大哥,你固然无家可归,但总还是有两个义父作为依靠,而我,自离开七阴教后,便真的成为孤儿了。”言下神色之间,无限酸楚。 白周剑热血上涌,柔声道:“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天大的事,有大哥给你顶住,你放心好啦!” “但教主已四处让派人打探我的行踪,抓我回去严惩,七阴教势力宠大,光那各处地方的分舵,我便吃不消,何况还礼聘了六大凶魔及西域的两个番僧,现下不但到处派人捉我,而且所到之处,无不吞并各派帮会,很快,矛头便会直指各大门派。” 白周剑大吃一惊,猛然抓住缪青翠的纤手,道:“有这么一回事?当年数大高手围攻之下,万世铭竞毫发无损吗?” 缪青翠长叹一声,也不推开白周剑的手,侧身坐于草地上,对白周剑道:“那一役后,师父确是元气大伤,经过一年的调养后,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功力又突飞猛进,听他说,已突破了七阴教的十二重楼,比以前更厉害了。” 白周剑瞪大眼睛,吃惊地道:“为什么?” 缪青翠摇了摇头,道:“我是他的小徒儿,在我之上的三位师兄,却都已被师父亲手杀掉,也不知犯了什么过错,师父每练一次功,便有一位师兄命丧,那天,不幸终于轮到我了,我正是害怕到不得了的时候,忽然那些弟子凛告师父,说有两个西域的番僧求见,师傅正要练功,听说番僧求见,径带我前去接见那两番僧,那两番僧生得甚是怪异,一眼便可看出并非中原人氏,听说是西域的什么明轮,转轮两大法王,师傅虽杰傲不群,但对两个番僧,神色也颇为客气,并聘为七阴教的护法,与蔡杰,李翁两大护法并驾齐驱,那番僧之中,其中一个极是邪淫,垂涎于我的美色……。” 缪青翠说到这儿,娇面攸地一红,更增娇艳。 白周剑神色一变,双手握得更紧,急忙道:“怎么样?‘ 缪青翠接口道:“我见那番僧神色不善,料无好事,便趁机告退,那知师傅极是器重那两个番僧,竞将我送给了那番僧。“ 白周剑听到这儿,不禁冷汗涔涔,神不守舍。 缪青翠看在眼中,柔声嗔道:“傻大哥,我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么?恁地胆小!”但心目之中,对白周剑为自己紧张而觉极为受用。 白周剑赫然一笑,道:“妹妹,我担心你嘛?” 缪青翠一只手轻轻抽出来,抚弄了一头秀发,又道:“我当时害怕得几乎晕过去,哀求师傅不要把我送给那番僧。” “当晚我全身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心中惊骇欲死,恨不得当日早些被师傅杀掉,省得受那番僧之辱,心中打定注意,只要那番僧敢沾一下我的身子,立时便嚼舌自尽。” 白周剑眼见缪青翠俏生生地坐于自己身侧,但听到惊险处,禁不住手心直渗冷汗。 缪青翠幽幽一叹道:“那天晚上,若不是另外一个番僧偷偷解了我的穴道,白大哥,我,我真的没脸儿见你!” 白周剑见她娇面绯红,似花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等动情的话儿,心中不禁柔肠百转,不禁道:“那救你的番僧是谁?” 缪青翠道:“那番僧便是明轮法王。”白周剑微微一笑,暗记于心,又问道:“那么六大凶魔又是谁?” 缪青翠道:“那晚我逃出了总舵,便被那六大凶魔紧追不放,那六大凶魔便是水魔龙得圣,木魔班若,火魔水闻天,天魔郑尹,地魔屈智,人魔地人龙,六魔之中,又数天地二魔武功最强,六大凶魔比两大法王入教还要早些,反不如番僧那般受师傅重用,心里自不免有气,此番小妹叛出教中,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六魔自是拼命追寻我,无意中将百毒门的一位堂主卷了进去,借百毒门之力,把六大凶魔打退。 我对那位堂主甚是感激,道谢一番便欲离去,那知那堂主却盛情挽留,设宴款待,说百毒门随时欢迎我的加入,并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大通轻薄无礼的话儿,我感激他的援手之德,先是忍忍,那知那厮越来越无礼竞对我动手动脚,我一怒之下,便挑了那堂主。 白周剑接口道:“于是,毒手圣姑便追杀你了。” 谬青翠道:“此中还有一番经厉,不过已无关紧要,说不说都一样。” 白周剑与她并排而坐,手中柔荑在握,闻得缪青翠身上阵阵幽香,恍如置身云端,飘然欲仙。 缪青翠见他如此神态,有心戏弄一番,倏地面色一沉,道:“白大哥,你与七阴教仇深似海,现下你武功高强,要杀我,正是大好机会,便请给小妹一个痛快吧!” 白周剑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吃惊地道:“妹妹,你……!” 忽见青翠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由得也笑将起来。 两人手牵着手,悠悠而步,只觉两年相思都已变成今天的现实,心中着实喜悦难禁。 两人走得数里之地,镇集已隐约可见,谬青翠忽然道:“白大哥,七阴教这段时子,已有血洗少林的准备,你打算帮忙吗?” 白周剑奋然道:“我正愁他们不送上门来,少林高手如云,我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只要万世铭不死就行了。” 缪青翠明白,他自是要手刃仇人。 不禁又道:“百毒门主查良刚,也是个武功极高,极为危险的人物,以后有机会碰上,你可得当心哪!查良刚甚工心计,他并不主动挑拌武林人士,而是暗中活动,待白道武林人士与七阴教拼个鱼死网破,方坐收渔人之利,也可谓阴毒至极。 白周剑情不自禁地机伶打了个冷战,心中忽尔觉得,武林在短时之间,已有不少势力在蠢蠢欲动,各派存亡已在旦夕之间,难怪义父不辞劳苦,亲自下山。 一想到武林二老,禁不住问谬青翠:“妹妹,你可有武林二老的消息。“ 眼见缪青翠深情地摇了摇头,白周剑茫然若失。 暮色沉沉,天地被那西斜的阳光染得一片昏黄,一天那灿烂的阳光,便要随那昏黄的景象渐渐褪去,白周剑两人在镇中寻了一家客栈,寻些食物下肚。 这客栈甚为规模,楼下是客人吃饭喝酒之地,楼上却是客人休憩之所,一应酒菜,也应有尽有,生意颇为红火。 晚饭时分,楼下已坐满各色各样的人,有腰挎长剑的武林中人,有各地经商的富贾,还有很多独自酣酒的单身客……。 缪青翠轻声对白周剑道:“这七人都是武林中名声极响的人物,轻指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道:“这是太行山连氏三雄的老大连雄,侧边一左一右两人,是他的兄弟连虎、连刚。又一指红面白须的中年人道:”这人便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南帮帮主牟达楚,对面的便是北帮帮主统不翁。” 白周剑听了心中一惊,数年前曾听传闻,丐帮解帮主病逝,帮中事务便分由两个弟子掌管,而这两个弟子,正是统不翁与牟达楚,但俩人素来不和,况一山不容二虎,于是便为镇帮之宝,“绿竹棒”而大起争执,终于分裂成南北两帮,镇帮之宝“绿竹棒“反由执法长老收藏,不到生死存亡,不与出示,丐帮因此声威大坠。 缪青翠又指着其中数人道:“这是锁阳帮牛大力,天残剑伍锋,滚地龙唐剑,每人都有一身武功,抬眼忽见白周剑呆呆望着远处角落一位白斟自饮的青衣女子,似是呆了一般,顺眼瞧去,这青衣女子亦一眼过来,双方不由地低头饮那杯中之物。 白周剑回过神来,心中一叹:“世间上除了缪妹子外,竞还有如厮美貌的姑娘,造物主的安排,真不可思议。 缪青翠眼中一红,白周剑瞧在眼中,不禁柔声道:“妹子,怎么啦?“缪青翠哼了一声,径不理睬,低头自个自饮酒。 太行山连氏三雄的老大连雄这时嚷道:“牟帮主,你也太小心了,区区一个文千雄,有什么了不起?值得惊动武林南北二丐,难道这厮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白周剑心中一震,料想必有事情发生,忙轻声道:“妹子,今晚便在此宿一晚吧!明时便取道武当山,好么?”缪青翠轻轻点了点头。 青衣少女听后一怔,暗忖是了,料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少年夫妻,年少恩爱,但瞧那女子,却又不似已婚少妇。 连雄话间刚落,北丐统不翁开声道:“牟不死,我看那姓文的极为难惹,他的武功,似乎是星宿海一派,嘻,难斗,那个非常难斗。” 这统不翁平时嘻戏惯了,尽管说得严肃,那一两个调皮的字眼还是走将出来。 牟达楚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尽如你所说。“ 这七八个中,都是名震江湖的人物,龙以南北二丐为最,牟达楚精通丐帮绝技,降龙伏虎掌,一掌拍出,碎金裂石,实天下至刚至阳的外家掌力。 统不翁的一身打狗棒法,奥妙异常,且威力奇大,打尽天下“恶狗“端的小容小窥,但统不翁较为随和,性喜嘻闹,反没有牟达楚的一脸岸然。 只听牟达楚又道:“这姓文的一身珠宝,而且身上携带着十分贵重的药材,难道……难道是送给七阴教的?” 白周剑与谬青翠同时对望一眼,均觉一惊,这时一直没作声的天残剑伍锋道:“牟邦主,据在下所知,文干雄身上,还有一部星宿海一派的武功秘笈。” 那青衣女子一声不响地留神听着,心道:“不知那姓文的是什么脚色?值得这么多人大动贪念?师傅却从未提起过。” 心念未尔,连氏三雄中的老二连刚道:“两位帮主,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吊着正主儿呢。” 众人一想,均觉有理,吃过晚饭后,付清账,转眼走得无影无踪。 青衣女子似初走江湖,见这七八个人离去后,也赶紧拿起长剑,跟踪这七八个人。 青衣女子走了半个时辰,不由得大奇,暗忖道:“难道他们会遁地不成?”转身见不远处有一间古祠堂,心头一动,走了上去。 这祠堂座落得十分稳秘,墙边长着数棵茂密的大树,像一把把巨大的伞子,把祠堂遮得严严实实,不是细心察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青衣女子看得数眼,轻轻向那茂密的树上飘去,一之下,不由得暗吃一惊,原来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也藏着一男一女,正是店里自己暗暗猜凝的俊男美女,若换了旁人,恐怕还真不易察觉。 原来青衣女子深得七阴门武功真传,加上师傅七阴门主冯刚临死前将毕生的功力灌注了给她,内力何等浑厚,跃上树时便已觉不妥。只是艺高人胆大,却也毫不在乎。 只见树上那白衣男子寻她微微一笑,并且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青衣女子全神戒备,以防对方突然偷袭,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青衣女子暗暗留神,只见男的生得面如冠玉,年纪只在二十三四左右,女的国色天香,亦不过双十年华,同时不时打量祠堂皇一下,以防有变,只觉祠堂内一片沉寂,隐隐传来蟋蟀虫子的叫声,更增添了祠堂内的沉寂气氛。 抬眼间,只见祠堂的院子里生满杂草,门上挂着蜘蛛网,似已多年未有人住,青衣女子暗暗诧异:“南北二丐这帮人到这鬼地方干什么?”但见一男一女也在此处东张西望,武功高强,不知是那一门那一派的人物?他们跟踪这帮人,有何居心呢? 扭头望去,那男的这时正好也把目光揪过来,青衣女子心头一震,心道:“这男的内力如此深厚,瞧他神光内敛,恐怕已练到反扑归真的地步了,偏又如此年轻,小小年纪,便已有此内力,当真闻所未闻。” 想到此,青衣女子不禁暗暗震惊,自己初走江湖,就碰到这么多武林高手,武功俱非等闲,而这树上俊男,也就更加不用说,恐怕连自己也不是此人对手,心头之中,便多出了一层忧虑。 实然祠堂内传出“吱”的一声,虽然很微弱,青衣女子还是听到了,眼角觅处,见那树上的男子脸上也显出兴奋之色,此情此景,等了这许多时候,有了此迹象,岂不令人奋然? “吱”声过后,祠堂内又显得沉静非常,几乎落针可闻,但树上三人都清楚知道,这一刹那沉静,正是暴风雨来临一刻的前奏。 果然,祠堂不远处的荒草丛中传来微弱的呼吸之声,青衣女子心头暗暗好笑:“这些人,到底还是捺不住性子。” 突然,祠堂里面的一间黑暗的屋子里传出一阵悉悉之声,接着一声断喝:“外面什么人?给我出来,话音未完,一个彪形大汉手执鬼头大刀,大步从屋中跨出来,刀背上的钢环”当当作响,在沉寂的黑夜中,刺耳非常。 半响,没一丝一毫的声音,大汉似是怒了,嘴边胡须一摆,朗声道:“相好的朋友,请出来吧!彭某已恭候大驾多时了。” 突然“当”的一声,大汉手中一震,大刀险些脱手,原来,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块石子,正好打中了大汉的鬼头刀。 姓彭的大汉大吃一惊,高声道:“是好汉的就站将出来,诡计暗算,是那门子英雄?” 话音落处,草丛中倏地飞出一个满面胡须的大汉,手执同样的鬼头大刀,甚是威猛,只见他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倒,倏然已掠到姓彭的大汉身边,大喝一声:“看招,鬼头大刀一挽刀花,一招“龙门鼓浪”逼了过去。 姓彭的汉子也不打话,举刀封架,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两人眨眼已交手十数合,似乎旗鼓相当,不分仲伯。 从草丛中掠出的大汉,正是大行山连氏三雄中的老大连雄,他隐伏于草丛中闭住呼吸,见久没动静,早已不耐烦,待见姓彭的汉子连声叫骂,哪里还忍耐得住?更不打话,一纵身便扑了上去。 连雄能以一套,“泼风刀法,响誉江湖,走的全是阳刚的路子,一把鬼头刀使将开来,泼水不进,隐隐夹有风雷之声,但那姓彭的汉子,也并非易与之辈,每每连雄快刀将要及身之际,手中大刀也堪封到,但若论功力之深厚,还是连雄较那姓彭的汉子稍胜一筹,急切之间,连雄若要打败那姓彭的汉子,却又并非易事。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叮当不绝,舞到急处,但见两团刀光,在黑夜中飞旋,那里还瞧得出那个是连雄,那个是姓彭的汉子。 当当之声更急,姓彭汉子刀背上的钢环响彻不绝,发出阵阵怪异的声间,连雄心头一震,那姓彭汉子大刀一捺,“嚓”的一声,连雄手臂上登时出现一条血槽,血如泉涌。 这一下变起怆速,伏在草丛中数人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连雄手臂已着了一刀。 连雄忍住剧痛,刀法骤然一变,一招“横扫六合”闪电般递出,刹时殷那姓彭汉子全身笼罩于刀光之下。 这一招横扫六合,连雄刀法的精华所聚,连雄扬名立万之时,大半是得这一招所助,在这一招之下,也不知伤过多少武林高手。 只听“嚓”的一声,血光崩现,姓彭汉子左手臂给连雄一刀砍下,刹时血流一地。 姓彭汉子啊的一声惨叫,脸色刹间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只痛得差一点便昏死过去,但他毕竞是练武之人,剧痛之余,急忙封住穴道,阻止鲜血急剧外流。 连雄正待补上一刀,突然一条灰黑色人影,从窗外闪电般掠出,身法快得无以伦比,连雄眼前一花,便即扑倒于地,人事不省,接着啪啪数声响起,人影翻飞间,地上已多了几个不能动弹的人,张大了口,说不出声来,显然给那人给封住了穴道。 那灰色人影正站定,身边又已多了二个叫化打扮的人,还有一个手持奇形怪剑的中年人,那持剑中年人大声喝道:“文干雄,你终于还是出来了。 文干雄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数条人影翻飞,交错跃开扑,夹杂着碰砰之声,晃眼之间,那三个人同时蹬蹬的连退了数步,身形在地上打了个转,这才站稳。 只听文干雄冷冷笑道:“统不翁,牟达楚,伍锋,嘿嘿,你三人当真不识好歹,竞敢动我姓文的念头,本人不屑于乘人之危,你等既中了我的绵阴掌,恐怕命不久矣,嘿。” 遂料统不翁嘻嘻笑道:“文干雄,你这厮真他妈的狡猾,引我等现身,你却突施偷袭,嘻嘻,想来你不会不知我丐帮还魂丹的功效吧?” 统不翁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暗惊,对方一出手就将连虎等数人点倒,出手之快,功力之深,只怕合三人之力,也非其敌,内心之中,隐泛凉意。 文干雄哈哈大笑道:‘臭叫化,你死定了,世间上能解我绵阴掌的人,除了教主与中原大侠卓天天禄之外,便只有老夫了,你等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如想活命的,乘乘听老夫的话,万教主此际正值用人,而你们的功夫也不错,或许教主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网开一面,饶你等不死,岂不胜于痛苦而殆?至于臭叫化,你的还魂丹虽然神妙,也仅能多活几日命罢了。 文干雄话刚说完,三人便觉腹中隐隐作怪,知他所言非虚,互打了一个眼色,同时发难。 三人同时出手,天残剑伍锋的一把怪剑嚓嚓数声,正是天残剑的妙着,招招直指文干雄要害。 牟达楚一出手,便是丐帮镇帮绝技“降龙伏虎掌”。一股绝大的劲力已汹涌着逼向文干雄,统不翁也一招“拦路打狗”,打狗棒夹首呼呼风声,向文干雄拦腰扫去。 这三大一流高手联手夹攻,武力岂可等闲视之。 文干雄丝毫不敢大意,身形闪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长长的铁链。 只见文干雄飞身掠起,头上脚步下,手中长链一把锁住统不翁打狗棒,运劲一带,“当‘的一声,打狗棒滑向一边,与伍锋的天残剑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同时另一只手已和牟达楚的手掌接实。 降龙伏虎掌,是丐帮的镇帮绝技,也是天下一等一至刚至阳的外家掌力,与文干雄的绵阴掌相撞,发出“啵“的一声闷响,文干雄轻声落地,牟达楚却退了三步,显然两人功力相距甚远。 这时,未待文干雄站稳,铮铮两声,统不翁与伍锋的兵器已摆脱铁链的束搏,左右一虚一实,再次指向文干雄。 幸好这样,牟达楚才有喘息的机公,不置于被文干雄乘虚而入。 三大高手,一招之下,便处于下风,可以说是武林少见。 青衣女子皱了皱眉,知道这三人无论如何也并非文干雄对手,合地上连雄,连虎等人之力,或许还有一博。 当下不假思索,暗运“七阴真气“凌空“嗤嗤”数指,解了众人之穴,地了除了昏迷彭姓大汉之外,连雄、连虎、连刚,锁阳牛大力,滚地龙唐剑一跃而起。 他们只觉一股妙不可言的汽流传到身上,登时浑身舒泰,似有用不完的劲力,一见统不翁等三人正奋力血战,也急忙手抄兵刃,加入战团。 这一刻,形势立变。 统不翁江湖经验丰富,他与牟达楚、伍锋三人联手接住了文干雄的绵阴掌力,唐剑等人便全力缠住文干雄手中铁链,呼呼抢攻,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场内压力如山。 饶是文干雄功力深厚,此刻面对八人的全力攻击,也难以应付,刹间凝云重重:“这五人分明已给我用玄阴指封住穴道,怎地此刻一个个皆能动弹了。 原来文干雄有一项绝技,那就是“玄阴指“这种指力十分阴损,点倒人后,不但要两个时辰方能解开,而且醒后还得静坐一天,方可恢复如初,这正是文干雄的独门点穴手法。 却不料文干雄的玄阴指今宵正遇到了克星,七阴神功可阴可阳,可解任何一门独门手法,加之青衣女子得七阴门主冯刚一身功力,此文干雄高出许多,玄阴指自是应指而解。 再说文干雄心中惊凝不定,手底下却毫不放松。“啪”的一掌将牛大力震翻在地,但背上却被连雄的鬼头大刀开了一道缝,痛不可当,紧接着颈后“大椎穴”差点又吃连刚的一记判官笔,不禁暴跳如雷,攻势更凌厉。 天色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但祠堂中的争斗声仍此起彼复,刀光剑影似也没一丝停止之意,正处在白热化之中。 突然,一切声音都停止了,祠堂内外,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铮然有声,天色一刹间更昏黑如鸦,而世间上的一切,似乎也已经不再存在。 倏然树上人影一闪,两条黑影有如闪电般,根本看不清面孔,一瞬间,便即远去。 另一棵树上,亦是人影一闪,眨眼便杳如黄鹤。 紧接着,祠堂内传出了杂乱的声意,半响,一群装束怪异的人手拉着手,身傍着身,跌跌撞撞,神色之中,极为慌张,身上大多挂着彩。 文干雄死了,双眼睁得大大的,一脸恐恐怖之象,胸前一个血洞,血肉糊糊,脑中太阳穴上赫然也是一个白色的窟隆,白色的,却是脑浆及一些油状物。 迥龙镇上,车水马龙,响午的太阳当空照射,令人感到全身懒洋洋地,使不出一丝劲力。长长的一条街道,吆喝之声始起彼伏,十分热闹。 这里,太平盛世,一派昌盛。 一个头戴头笠,背插一把长剑,身上一袭宽大葛袍,缓缓在人群中移动,双目偶然从翻起的斗笠瞧去,如闪电横空,森森然令人不寒而怵,下巴中修理得甚为整洁,年纪约三十左右,甚为年轻。 这人一出现,就引起北海派掌门南宫村与武当弟子萧尚平的注意。 南宫村坐在靠窗的位置,对街上动静一目了然,见那人在街中缓行中,宛如鹤立鸡群,非常抢眼,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轻声萧尚平道:“小小一个迥龙镇,今天竞陆陆续续有武林高手光临,而这至尊梅飞吟,却又是最突出的一个。” 萧尚平道:“南宫叔叔,这个梅飞吟咏是怎样一个人物?” 南宫村若有所思,缓缓道:“三十多年前,梅飞吟的师傅毒冷血欧阳彬纵横江湖,所向披靡,一身铁血神功,几乎已达到金刚不坏之身,后来,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浪女梅三娘,两人一见钟情。” 欧阳彬早年滥杀无鼙,早已激起公愤,武林中人偏偏对他又无可奈可,欧阳彬虽嗜杀成性,但对梅三娘子却极是痴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遭到各派的围攻。 其时梅三娘身怀六甲,已临产期,欧阳彬为了梅三娘,居然声言重此退出江湖,不问武林中事,各派这才放过他。 “后来欧阳彬果然守诺言,有生之年,并不踏进江湖半步,这梅飞吟,恐怕便是梅三娘怀中那孩子。” 萧尚平好奇地道:“哪他为甚么姓梅不姓欧阳?” 南宫村微一沉吟,道:“欧阳彬退出江湖后,得知那天晚上之事,原是梅三娘发动的,一急之下,误杀了梅三娘,其后便追悔不及,又惨痛爱妻之亡,遂将儿子姓氏由欧阳改为姓梅,那自是追悔自己不该误杀妻子的意思,晚年之中,教子读书练武,得享善终。” “这梅飞吟不但继承了毒手冷血的一身武功,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欧阳彬有过之而无不及,性格上与毒手冷血当年更是一模一样,凭喜怒而动辄杀人。” “平儿,你现在的功力,虽未见得便全输给他,但还是小心一点儿才好!” 萧尚平微一点头,却惊凝地道:“南宫叔叔,你怎地对梅飞吟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南宫村哈哈大笑,道:“平儿你想知道吗?” 萧尚平点了点了头。 南宫村悠悠道:“那一年,我刚刚接任北海一派的掌门人。” 萧尚平恍然道:“呵,原来你便是当年参与此事的各派掌门之一。” 南宫村抚掌笑道:“而你师傅一清道长,也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萧尚平黯然道:“我如早上半年学成通天神功,也许能为师傅打通全身经脉。” 南宫村一叹,道:“这也许是天意,你失踪三年,我与你师父都以为你已经被七阴教中人杀害,谁料你突然冒冒失失地不知从那儿钻出来,几乎以为你变成厉鬼回来了呢?哈哈!” 萧尚平道:“如果当日不是我失踪,师傅不会联络少林方丈玄慧禅师与丐帮解帮主等人,联手向万世铭挑战,如果没有我的失踪,也就不会发生一场血战,而师傅的武功便不会废掉,解帮主年轻力壮,恐怕也不会受极重的内伤而染病身故,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萧尚平正叹息之际,忽见梅飞吟正向洒楼缓缓走过来,不禁对南宫村道:“梅飞吟怎来这儿了?” 话音落处,酒楼中黑影一闪,一把阴冷的声音冷得象冰一般道:“我便不能来么?” 萧尚平倏地转过身,抱拳道:“阁下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至尊梅飞吟了。” 梅飞吟头上仍是戴着斗笠,看不到他的神色变化,萧尚平坐在桌边上,也只仅仅看到他那干燥的嘴辰略为震动了一下,想是突然被对方道破来厉,有点吃惊。 梅飞吟忽地厉声喝道;“小子,你如何知道梅某来厉?”喝声中,宽大的葛袖中倏在伸出一指,“嗤”的一声,一股无形无尽的劲力径向萧尚平当胸撞来。 萧尚平见他离自己尚有数尺,忽尔隔空将一股绝大的气功射来,厉不可挡,那里敢有丝毫怠慢?当下气凝丹田,暗运真气,不退反进,一脚踢开桌子,一招“目送天地”,也挟起一道凌厉的气劲,迎向那一指之力。 波的一声,两股暗流汹涌着撞到一处,发出一声闷响,梅飞吟身形连晃了数晃,萧尚平却连却退了两步,差点儿一屁股坐回桌子之长。 萧尚平面色一变,自己在寒潭热柱中修炼了三年的通天神功,刚才那五成的真力发出,武林中能抵受得住的人,已为数不多,不料却被这梅飞吟一个指儿的劲力震退,到此萧尚平方觉南宫村所说的话是真的,眼前这梅飞吟武功当真深不可测。 那知萧尚平吃惊,梅飞吟更是大骇,这一记“天罡指”发出,已运起了七成的真力,这七成的真力,足可敌住任何一位一流上乘拔尖高手,而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具有些不世功力,怎不令他吃惊,当下梅飞吟斗笠略抬,一双眸中杀机重重,沉声道:“小子,你是谁?” 酒楼中客人见有人斗鸥闹事,吓得急忙窜下楼去,楼上空空荡荡,便只剩下萧尚平,南宫村与梅飞吟,还有侧边不远处的一位白袍书生。 哪书生袭一略旧的书生袍,背对着众人,自顾自地饮酒,似对此事似毫不知晓。 南宫村看在眼中,不禁暗暗替那书生耽心,同时又觉得这书生镇定如常,对此事毫不关心,必非常人,不免暗暗留心,多瞧了几眼,那书生有意无意向这边扫来,目光圆润,似笑非笑,向南宫村微微一点头,又自顾自喝起酒来。 南宫村也微微一笑,心中却暗忖道:“这书生神光内敛,似乎已练到反扑归真的地步,又似乎丝毫不懂武功,怪哉。”正想得入神,已听到萧尚平朗声道:“在下武当弟子萧尚平,梅飞吟大侠,幸会。” 梅飞吟双眉一竖,厉声道:“胡说八道,武当弟子中岂有你这般人物,吃梅某一掌。”说声中,衣袖一拂,藏于袖中的手掌已闪电般拍向萧尚平。 这一掌来势既急,复又劲力威猛,萧尚平吃过一次亏,那里敢托大,急忙运起八成以上的真力,双掌迎了上去,心想我便以这八成功力称称你梅飞吟的实力,料想便是落败,也不至于便会伤在梅飞吟掌上。 波的一掌接实,两人齐地一晃,竞是平分秋色,梅飞吟飞身而退,冷哼一声道:“小子,你会通天神功,分明非武当派的内功,为何自降身份,冒认他人?大丈夫自当光明磊落。” 萧尚平听他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梅飞吟分明长他数岁,却悠地老气横秋,便是木头,心中亦已有气,仰天笑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添为武当弟子,只觉无限荣宠,何来冒认之说,一清道长,便是在下恩师。” 梅飞吟一怔,忽然大笑道:“好一个武当弟子,梅某便领教你通天神功,你既会通天神功,自然也会通天掌法,梅某倒要看看能在通天掌法之下,能走上几招?”第二回完 正文 第五章 龙吟虎啸惊云起1 第三回龙吟虎啸惊云起[69--100页码] 言毕身形骤旋,已幻出无数掌影。 萧尚平见梅飞吟掌法飘忽,身形奇奥,不敢有丝毫大意,存心一试通天掌法的威力,是否可与这位绝顶高手抗争。 两大绝顶高和便在这并不太宽趟的酒楼上见起真章来,各生平绝学与之对抗。 南宫村对萧尚平甚为放心,知论功力,萧尚平未必便会输给梅飞吟,但见两人掌声呼呼满屋子俱是人影气劲,又禁不住暗暗担心,同时不时偷瞧一下那自斟自饮的白衣书生。 谁知不看犹可,一看之下,真是大吃一惊,在两人如此掌风劲力扫落之下,桌子被损坏固不必说,但那书生还是这般自饮自乐,似乎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衣角也没被掌风带动一下,那凌厉的指风劲力,到他身旁一尺,便宛如石沉大海,影踪不见。 这时,打斗中梅飞吟,萧尚平两人对此怪象,也已略有察觉,一时之间,对那小年书生多出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念头。 两人掌来指往,斗得难分难解,突地满空掌力指力消失,梅飞吟与萧尚平的手掌齐地胶在一处。 南宫村一见此情景,暗道不妙,如此一来,两人已变成了比拼内功之局,到此地步,已是欲罢不能,非有一方受伤死亡才能收手的地步,心中一急,只觉无计可施,刹间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瞧向那白衣书生。 “好了,好了,两位大侠,若要分出胜负,不妨到外面,再打下去,这酒楼恐怕要塌了。”声音清朗,正是发自白衣书生之口。 只见那书生缓缓站起来,走到两人掌边,拱手道:“在下周邦,两位兄台看在小弟不能再喝酒的份上,罢手如何?这里小弟作东,畅饮言和,岂不更妙,不然,小弟可真的喝不成了。” 梅飞吟与萧尚平自是听得清清楚楚,怎奈欲罢不能,对书生那话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那书生沉吟半响,忽然道:“这样吧,小弟数一二三,两位同时罢手如何,一、二、三!” 话声落处,梅飞吟,萧尚平同时撤手,拱和向对方道:“佩服,同时心里暗道了一声“惭愧”。若不是那白衣书生出面调解,而双方又并没有深仇大恨,此事不知如何了局,心里都不禁对白衣书生生出一丝感激。 梅飞吟本是一念偏激,无缘无故大打一场,心中早已后悔不迭,待见对方武功高绝,英雄结纳之心大起,伸手除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庞,拱手对萧尚平道:“梅某信你是武当弟子,今日得罪,我们后会有期。 萧尚平一拱手道:“梅大侠且慢,我们不打不相识,何妨在此共饮一杯,以息前嫌!” 那书生也道:“兄台如此一走,小弟再喝下去,便觉无味了。” 梅飞吟一怔,忽尔笑道:“两位能令梅某除下斗笠,梅某若拍手便走,岂不太不够意思了!也罢,便是毒酒,梅某今天也得喝上一碗。声音之中甚是清爽朗,与先前之态迥然而异。 萧尚平哈哈一笑,拉过南宫村,四人一齐把盏。 席间,梅飞吟朗声道:“三百年前,你我的武功,便已有先人翻来覆去,不断比试,想不到今天,仍是如此之局,叫人好生痛快。”言毕一口干了一碗白酒。 萧尚平诧异道:“梅兄此话从何说起?” 梅飞吟宽大的袖袍一抹嘴边,朗朗道:“三百年前,通天掌法的创始人康灵子,与梅某的太上师祖,曾经在华山之巅,煮酒论剑,长达三昼三夜,不分胜败,双方各自佩服遂成莫迷之交,每年的年终,都要在华山比试一番,倾膝长谈一番,今天,我们不也正是如此么?” 萧尚平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梅兄,你我都不算外人了,干。”两人各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梅飞吟又道:“通天掌法,为康灵子不传之秘,每发一招,威力便增强一分,萧兄,说真心话,你慈心仁厚,对我不忍下杀手,梅某深知此中厉害,若萧兄使出第八,第九两招,梅某便是倾天罡指,铁血掌之力,也抵挡不住,梅某这一次,可是败得心服口服。” 萧尚平不以为然道:“梅兄过谦了,若梅兄那一指点实,萧某胸前早已一个血洞了,那里还有比拼内功之局?” 众人一怔,齐地大笑。 梅飞吟转过脸,抱拳对那书生道:“周兄深藏不露,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 书生抱拳还礼,朗声道:“小生今日观两位兄台绝世武功,自觉汗颜无地,倒让两位兄台见笑了。” 萧尚平笑道:“周兄,援手之德,无以为报,这一碗,是萧某敬你的。” 书生哈哈一笑,豪态逸飞,朗声道:“但愿这一碗并非毒酒,言毕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酒过数巡,三人已是熟若无间,只觉从未有过如此酒兴,南宫村也自觉年轻数年。 忽尔梅飞吟把斗笠往头上一戴,朗声道:“三位,梅某就此别过,有缘再聚,便请萧兄再颌教梅某的剑,谨此别过。” 还未等众人反应,梅飞吟已是飘然而去。三人握腕长叹,自不尽言。 书生忽地瞧萧尚平道:“萧兄,小弟武功佩服你,但酒之一途,小弟倒要领教。”言毕瞧南宫村亦一拱手道:“还请前辈也一并赐教。” 南宫村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居然要以一敌二么?” 书生微微一笑,道:“正是。” 南宫村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大声道好,仰头将一碗酒一喝而尽。 书生淡然一笑,也干了一碗,瞧萧尚平微微一笑。 南宫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酒乃老夫所好,而萧贤侄酒量也不着,你当真便有把握喝赢咱们?” 书生淡淡一笑,丰神如玉,道:“咱们何妨共谋一醉?” 三人哈哈大笑,召来小二,吩咐添酒加菜,拍开三坛上好女儿红,咕噜咕噜直往腹中灌去。 三人喝得数坛,便显出颜色来,萧尚平数坛酒下肚,面色已略见陀红,迫得得已,只得将碗中之物,由姆指“少商穴中迫出,又喝数坛,已是无可掩饰,只得拱手先行认输。 剩下便只有那书生与南宫村了,南宫村喝得数坛,见那书生喝掉了比自己多出一倍的白酒,心中惊异,忽见书生脚下热气腾腾,心中恍然而悟,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好惊人的酒量好深厚的功力,老朽认输了。 原来南宫村见萧尚平喝得数坛,便要以内力将酒化成一股水箭,由少商穴迫出,久之便被哪书生识破,而哪书生将酒迫到脚下,再以深厚的内力蒸发掉,如此下去,便是再名喝十数坛,与不喝也是一般无二,自己自问也不能办到,当下只得认输。 书生朗声一笑,抱拳道:“两位真酒量高手,在下借内功之力,实是胜之不武。” 忽尔脸色黯然道:“萧兄,小弟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萧兄可否知悉?” 萧尚平拱手道:“周兄,在下所知,必是相告。” 书生凄然一笑,道:“这个人数年前便已死掉,小弟此刻,只是想知道他的生平。” “数年前的黑风寨主邹应龙,萧兄知道么?” 萧尚平啊的一声,惊异地道:“周兄难道认识邹应龙,这邹应龙是黑道上的人物,暗地里无恶不作,在五年前,他的下属李嘴,便曾经吃过小弟一掌,可惜给他逃了。 “周兄,你要打听这人,三年前便已叫一个“白影”的人挑了。忽尔见书生神色古怪,似是神不守舍,心中一震,暗道:“此人和邹应龙定然有此关系。” 南宫村也是一般心思,不禁皱眉道:“小兄弟,你与邹应龙认识么?”隐隐觉得不妥。 书生喃喃道:“果然如同妹子所说的一般无二,只是,他为何这般对我姐姐?” 萧尚平见书生神色不对,又问了一遍,书生奋然道:“此乃我义兄,八拜的大哥。” 萧尚平,南宫村心中同时一震,暗道果然不错,却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一脸正气的少年书生,竞是黑道中人,一时呆在当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书生此时恨声道:“他是我的结义兄长,一个禽兽兄长,哼。” 那书生咬牙彻齿,猛地把一碗酒灌到口中。 萧尚平喃喃道:“原来如引,原来如此,脸上忽尔也露出古怪的神色。 书生凄然一笑,道:“萧兄,实不相瞒,小弟当年,亦算是黑道中人,只不过洁身自好,急流勇退而已。 萧尚平与南宫村长嘘了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千斤重担,拱手道:“周兄弟,可喜可贺,。”神色之间,已颇为喜悦。 书生微微一笑,已恢复常态。 正叙话间,店内忽然走进一人,这人生得并不甚高,面黄肌瘦,便如大病缠身一样,双目无神,一脸暴疾之气。 这人一声不响,走进侧边的一张桌中坐下,声音象破锣般喊道:“小二,酒来。” 那小二见他一副病鬼模样,正没好气,脸上忽然火辣辣吃了一巴掌,身不由已已翻了一个筋倒,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正是那病神的杰作。 那小二还未愣过来,病神那破锣般的声音已学道:“你奶奶的,臭小二,竞敢怠慢大爷我,你话得不耐烦了吧!”说完伸手便又欲打。 小二吓得面色发白,顾不得疼痛,知道碰上了难惹的江湖人物,忙跳将起来,诺诺连声道:“大爷,是小的招呼不周,你老先请坐,小的马上张罗。” 那人望着小二捂着脸,斟酒送菜,嘿嘿笑道:“这才象话。” 白周剑暗暗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人是什么路数,恁地如此凶霸?”但在暗中却惊讶此人武功身法,当真如鬼魅一般。 那面如病神一般的汉子忽然怪怪地,似乎也注意到萧尚平三人正不住地打量他,忙嘿嘿一笑,阴森森地道:“望你爷干啥的?大爷没见过吗?” 说话之声一高一低,刺耳非常,而且夹着一股古怪的回音,听后耳朵极不舒服,白周剑与萧尚平倒不觉怎样,南宫村却是暗吃一惊,忽觉内息奔腾,似有驱驾不住的势头,急忙暗调内息,心中却道:“这人乍看便如病神一般无二,怎地内功却如此厉害。” 萧尚平一听这怪里怪气的音调,不由气往上冲,怒道:“病鬼,你自喝你的酒,管你大爷干什么来着。” 这一下一报还一报,这病鬼初时口称大爷,却被萧尚平狠狠回敬了一句,只气得怪眼一翻森然道:“小子,我大爷平生最讨厌的,莫过于小辈对我不敬,小子今天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来,咱爷俩比划比划。 萧尚平有心一试这病鬼功夫,哈哈一笑,向白周剑道:“周兄弟,这孙子甚不巧,待我教训这灰孙子一顿。”说完便要动手。 忽尔另一桌子的一个中年汉子,慌慌张张向门外溜去,那病鬼一见,却不理白萧三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堂堂的七阴教七大堂主之一的风雷堂朱兄,见了我“阴魂不散”卜正邪,居然象老鼠遇到猫一般,万世铭也算用人不当了,小子,我们的事先搁在一边。” “阴魂不散”卜正邪这一句子小子,自然是对萧尚平说的,萧尚平一怔,倒也不便先行动手。乐得瞧个热闹。 而这个被称为朱兄的人,一袭黄色衣袍,国字脸,却是坐镇豫省的风雷堂堂主,鬼手书生朱谦。 只见鬼手书生身形一顿,拱手道:“卜兄,并非姓朱的怕你,实是小弟身有要事,未能与卜兄畅谈,改天再向卜兄讨教如何?” “阴魂不散”仆正邪黄枚枚的脸上阴晴不定,森然道:“是不是万世铭打法你跟踪老夫的?说到底干什么来着?” 鬼手书生萧然道:“卜兄,此处并非聚话之所,卜兄见谅!” “阴魂不散”卜正邪哼的一声道:“老夫添为座上宾客,连你们的李总堂主也让我三分,今次你暗地跟踪我,除了查探我的来厉之外,还有什么事情?” 朱谦拱手道:“卜兄言重了。””是不是因卓老儿的事儿?” 朱谦混身一震,凛然道:“卜兄,小弟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望卜兄不要妄加猜测。” 不料卜正邪冷冷道:“慢,朱兄,咱们朝个数次面,也该是老相识了,过来喝杯酒,叙叙话儿,也耽不了朱兄多少时候,再说,是无关紧要之事,尽可让手下去办,何劳朱兄亲自劳累一趟呢?” 朱谦听后面色一变,忽尔厉声道:“卜老儿,姓朱的敬你是总堂主的宾客,让你三分,但你可也别欺人太甚,姓朱的可并不怕你。”说完倏地从胸中掏出一对判官笔。 “阴魂不散”卜正邪脸色一沉,喝道:“姓朱的,你既然把话挑明了,便已太不将李总堂主放在眼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添为座上宾客,便代总堂主教训你。” 朱谦哼的一声,道:“卜兄,此处人多,咱们到外面亲近一番,如何?”旋即又道,卜正邪你只是李嘴的宾客,如何能让你刺探出教中机密?李嘴是缪香主委任的,本未得教主亲自宣布,今缪青翠香主已背叛我教,李嘴在本堂眼中,便算不得七阴教总堂主,至于卜老儿,本堂并不将你放在心上。“说完一纵身,已飞身出了酒楼。 “阴魂不散”卜正邪气得大叫一声:“休走。”人也从窗口追了出去。 白周剑一拱手,道:“萧兄,南宫前辈,小弟与七阴教有血海深仇,今日碰上七阴教的翼羽,小弟岂能放过?就此告辞!” 萧尚平忙阻止:“周兄弟,话虽如此,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鬼手书生只是一个普通脚色,先不宜除去,正可顺腾摸瓜,知悉七阴教的阴谋。” 南宫村一拈长须,点头道:“平儿说得甚为有理。” 白周剑一想也是,对萧尚平敏捷的才思不禁佩服,拱手道:“多谢萧兄指教。” 萧尚平一摆手,谦道:“周兄过谦了,你我今日的处境,可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家何必客气?” 白周剑忽尔呀的一声,对萧尚平道:“萧兄在下给你引见一个人,或许对七阴教的事情会知道得更多。” 萧尚平不禁问道:“谁?” 白周剑脸上一红,道:“便是七阴教的叛教香主缪青翠。”说完四下里一瞧,失声道:“她人呢?” 萧尚平与南宫村道:“怎么回事?” 白周剑顿足道:“唉,缪姑娘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南宫村沉吟半响,道:“缪姑娘既是七阴教的香主,武功料也不差,周兄弟也不用着急,但七阴教人多势众,其中不乏高手,倒也不可不防。” 白周剑更为着急,一时六神无主,听候足悔道:“都怪小弟粗心,只顾注意梅兄与萧兄比武,若她当真被捉回去,当真生不如死了。” 萧尚平想了一回道:“这样吧,我们便在附近寻找一下,看看有无谬姑娘的踪迹。” 白周剑一想不错,连忙道:“好,如此倒劳俩位大驾了。” 萧尚平道:“周兄客气了,你我一见投缘,此许小事,不足挂齿。” 三人离开酒楼,出得荒野之地,便即施展绝顶轻功。 白周剑心急如焚,全力施为,当真快如闪电,他身负足以睨视武林的千年内力,施展起轻功,宛如闲庭信步,挥洒自如,只觉体内真气越来越流畅,信手之间,劲力十足,一点一弹,已在十数丈开外。 萧尚平经天地阴阳之气,练成绝顶内功,此刻展开武当派。“万里飞虹”的轻功身法,宛余一道光线一般,穿过密林草丛,竞然与白周剑走了个并肩。 “万里飞虹”乃武当派绝传的轻功身法,只有掌门弟子才有机缘拜学,萧尚平是武当第一高手—一清道长的首徒,对万里飞虹身法,自是所学甚精,一清道长数年前一场恶斗,武功尽失,本想将掌门之位传于萧尚平,但萧尚平离奇失踪数年,一清道长伤心之余,只得由师弟一尘道长接任,哪知萧尚平实然出现,竞又练成一身绝顶的内功。 这身法倘若在三年前施展,实不足道,但此时萧尚平功达化境,自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两人宛如神龙横空,在草林中一闪而过,把南宫村丢开老远一截。 萧尚平见白周剑身法飘然,原来真的是地地道道的绝顶高手,只是以他这样的武功,在江湖中竞然籍籍无名,心中不禁大是纳闷。却不知白周剑此刻竞是与他同一心思。 二人驰出数十里山地,已远离的迥龙镇,但见四周郁郁葱葱,草木环缠,花香扑鼻而来,心中大爽。 面宫村气喘喘地赶上来,调匀了气息,方笑道:“周兄弟,想不到你的功力,比老朽想象中还要高。” 白周剑微微一笑道:“前辈谬赞了。” 南宫村又道:“只是老朽心中一直奇怪,武林中出现了象周兄这样的人物,为何老朽从未听武林朋友说起呢? 白周剑一时搭不上话来,良久方拱手道:“萧兄,前辈,小弟实是一直瞒着两位。” 萧尚平道:“周兄弟,你我一见投缘,情若兄弟,什么事瞒着我们,想来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周剑惭愧地道:“话虽如此,但现在却说出来也无妨,小弟姓白,上周下剑,周邦这个名字,却是早年所沿用。” 两人“啊“的一声,道:“白兄弟,这个倒要请教!” 白周剑婉婉转地道出其中原委。 萧尚平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白兄弟,好,就白兄弟吧!小弟与你结交,只是与你的一腔热血结交,你把这些都告诉小弟,足见白兄弟乃真心诚意认识我这个朋友,哈哈,至于名字嘛,那却并不太重要。” 白周剑朗笑道:“萧大哥,小弟斗胆称你一声大哥,冲你一番话,不要说其他,改于到酒楼中,饮他妈的十大碗,却是免不了的。” 面对萧尚平这等豪放之人,白周剑也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两人皆是热血青年,越说越投机,不觉相见恨晚,便在这里兄弟相称,情如手足。 三人穿过丛林,见前面便是起伏不断,高低不一的连绵山脉,犹如一座天然屏障,一时只觉豪气干云,直冲霄汉。 葛地,耳中传来一声长啸,声震四野,历久不绝,白周剑面色一变,道:“这人内力深厚,荒山野岭中怎地有如此人物?” 萧尚平道:“不好,这发啸之人,中气有点不足,似是身有内伤,不知是什么人,竞能将如此内家高手击伤?” 南宫村也觉骇然。 倏然又是一声长啸,这一声比先前,已稍有不及,但仍然响彻山岳,兽鸟俱惊。 萧尚平道:“白兄弟,南宫叔叔,我们赶去瞧瞧吧!听啸声,此人武功大是不弱,看一下是什么厉害脚色?” 南宫村道:“不错,魔教扬言血洗少林,已为期不远,可不能让一些白道武林人士,在赶往少林的途中便被魔教各个击破,这可能是魔教的一着妙棋。” 白周剑惊异地问:“七阴教真的要血洗少林?” 南宫村点点头,随即道:“我们快去吧!” 转眼之间,三人掠过一座小山岭,景色物事便一目了然,尽收眼底,但见山恋下的青青小谷中,赫然有五个人正和一个白须飘飘的半百老者进行殊死拼杀。 白须老者武功神秘莫测,出手如电,劲力十足,嘴角露出一条鲜红血渍,手中长剑嗤嗤声中,正在浴血苦战。 那围攻白须老者的五人中,其中一人竞然便是鬼手书生朱谦,还有那脸上黄枚枚,恍如病神一般的“阴魂不散”卜正邪,两人既有仇隙,如刻居然联手对敌,令人甚为奇怪。 此刻卜正邪正手拿一把招魂幡,频频攻向白须老者。 另外三个之中,一个却是女的,大概已三十年华,生得妖然动人,一双媚眼中闪出重生的杀机,纤手不时凝然指向白须老者身上要穴,既快且准,阴狠无比。 这女子,正是百毒门主查良刚的妻子花无常,这花无常乃百毒门中的第一使毒高手,此之毒手圣姑,更厉害三分,而花无常一身是毒,种种皆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江湖中人对他怕若蛇蝎,送了他一个“毒美人”的雅号。 剑光霍霍中,却是两个红面老者,这两人身着黄色衣袍,所使的兵器都是长剑,那俩人一个长剑一绞一绊,另一个便是一挑一削,将所有破踪都掩饰起来,显得丝丝入扣,威力十足,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两老者虽然红光满面,长须飘飘,一双眸子却是散乱无神,似乎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面对五人的连环攻势,白须老者长袍飘飘显出了惊人的武功,只见红面老者一剑从他肋下刺来,白须老者侧身让过,左手长剑一翻,封住另一个红面老者的长剑,另一只手却伸出食指,在剑身上一弹“铮”的一声龙岭,红面老者离他肋下仅有一寸的长剑被弹开,虎口流血,身形也不禁缓了一下。 高手过招,贵在小小一点空隙,以险中而求胜,白须老者长剑倏地一挑,大喝一声“着”。 谁料鬼手书生的判官笔,美妇人的纤纤玉指,卜正邪的招魂幡犹如闪电般的袭到,径指白须老者的背后要害,白须老者那敢造次,急忙回剑护身,这一下长剑只在红面老者的衣衫上穿了一个小孔。 那红面老者大骇,急忙退开三步,长剑一震,剑身上突然发出了嗡嗡之声。 白须老者心头一震,暗道:“不好,这厮的剑上恐怕有怪,不自觉地一声震天长啸,以抗剑声的骚扰。 白须老者心中暗暗吃惊,心想武林中使剑的高手之中,能如这红面老者一般,在剑上发出声音来扰敌心神的高手,已少之又少,老夫隐居江湖二十数年,怎地此番出,开头便遇上了,难道竞是桐柏山武林二老? 白须老者猜得不错,这红面老者正是武林二老之一的剑圣。 剑圣一生浸淫剑道数十年,剑法的威厉自不必说,一身内力,却也练得出神入化,加上修罗门内功怪异绝伦,要将内力运于剑上,发出一种难闻的声音来扰乱敌人心神,当然是轻而易举,而另一红面老者,不用说,便是白老头了。 六人便在这小山谷下宽坦的平地中,你来我往,狠斗不休。 但众人心中明白,双方暂时乃平手之局,时间一长,以众凌,白须老者却是必败无凝。由于五人首尾呼应,相互补救,先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而白须老者,也已是强弩之未。 南宫村看得眉头一皱,忽尔心头一亮,叫出来道:“啊,他便是中原大侠卓天禄,我还道是哪一个有此功力呢!” 萧尚平一怔道:“听说中原大侠卓天禄,已隐居多年,此刻怎动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呢?” 南宫村正自沉吟,忽听白周剑高声叫道;“义父,你两位老人家怎会在此。” 打斗中众人齐地一惊,还未停下手来,却见一团白影掠至,一个英俊的青年书生已朗声道:“各位清住手,在下有话要说。” 众人惊凝不定,各自运气护身,退开几步。 “阴魂不散”卜正邪怪眼一翻,便认出了正是在客栈中朝过面的青年书生,他心里一阵惊慌,心道:“这小子古古怪怪的,倒不可轻视,能在盏茶的功夫,便追到这儿,武功的确不差,要是卓老儿的帮手,那可不妙得紧。”怪眼四下里一扫,便谋定了退路。 花无常乍一看到白周剑丰神如玉的脸庞,一颗芳心怦怦直跳,一股莫名其妙的yu望打心底深处涌起,一时不禁呆住了。 卓天禄杖剑当胸,道:“阁处何人?” 白周剑见义父俩人安然无恙,早放下了一颗心,他心中暗暗佩服此老的武功,却反问道:“阁下又是谁?” 卓天禄哈哈大笑,笑声饱含苍凉,却暗地里将内力由笑声中传将出去,只震得众人耳鼓生痛。 原来卓天禄见白周剑从山坡飞掠而下,身法快如闪电,双方的身份,皆未明了,暗想若此人是对方的帮手,自己这把老骨头,恐怕就得深埋此间了。 待见白周剑对两个红面老者口称义父,心头更凉了半截。 白周剑在山坡上心系义父安危,对萧尚平和南宫村的话,竞是充耳不闻,又不知此中原委,更加不识这位白须飘飘的老者,便是威振江湖的一代高手中原大侠卓天禄。 卓天禄哈哈大笑,对白周剑道:“阁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大可扬名立万,为武林干一些轰轰烈烈的事,何苦助纣为虐呢?这五人,都是魔教中的人物。” 白周剑见他把义父也牵涉其中,不由得怒气暗生,径不理卓天禄的话,轻身对剑圣与白老头道:“义父,义父,你们都好吗?” 哪知两人嘴中只发出一些“唔呀”之声,便不再说话。 白周剑一怔,心中凝云大起,暗忖:“义父今天怪怪的,怎地像认不出我了。” 心念之间,忽听卜正邪喝道:“剑圣,白老头,把小子给杀了。” 一刹间,只见剑圣与白老头的长剑倏地一抖,剑身弹起,闪电般刺向白周剑。 白周剑大惊失色,只见义父平日慈和的脸上突然间显得阴沉无比,毫无神光的双眸闪出一片杀机。 白老头与剑圣这一招,正是“三尘绝剑”与“四面楚歌”剑法中的杀招,三尘绝剑中的“如风如尘”飘忽不定,笼罩着全身各大要穴,接着“四面楚歌”中的一招,“韩信点兵”便会直指任何一处,当真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这两招白周剑早已练得滚瓜烂熟,倒过来也使得出来,但骤然之间,寒光已然及体。 卓天禄见了,情不自禁脱口呼道:“小哥当心。” 白周剑脸上一片迷惘,不明白义父怎么会挥剑来杀自己,而且一出手就是两人的毕生绝招,比之对付卓天禄的狠辣,犹有过之。 剑势如闪电般的指到白周剑的“天突穴。”一时之间,白周剑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不知挡架还是避开,但情之所致,不自觉地运起了天罡神功,伸手将长剑弹开。 那长长剑倏地借这一弹之力,迅速又改袭白周剑胸口的“璇玑穴”,这一下更是出人意外。 尽管白周剑对这一着变化甚是熟稔,但剑势来得实大太快,电光火石间,白周剑脚下一旋,不知用了什么步法,已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 卓天禄暗暗称奇:“这书生年纪轻轻,竞然能在顷刻之间躲开这两人一流高手的进袭,武功端的不凡,换了我,恐怕也要挂点彩才行。” 心念未了,只见白周剑东一晃,西一晃,已险险避开了武林二老的连环七剑,每一剑都从身边衣衫擦过,当真凶险到极点。 旁人哪见过这等怪事,与人交锋,却不还手,只是一味闪避,只要稍有不谨,必当血溅五步,但他们却不知道白周剑心中,实已乱到了极点。 突然卓天禄仰天一声长啸,众人不禁骇然只道乘着白周剑缠着这两个老头,来对自己猛下杀手。 不料卓天禄一声长啸之后,神色居傲,并有要出手的迹象,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白周剑听到啸声,心中猛地一醒,心道:“不对,义父怎会对我猛下杀手呢?想必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以致神智不清,是了,刚才看那妖妇,肯定是她作了手脚。”不由得睨了花无常一眼。 花无常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神情之中,显得极是关心,白周剑可理会不了这许多,轻声道:“义父,请怒孩儿无礼。” 说完身形一旋,腾空而起,双手已点向白、剑两人的面门,武林二老回剑上掠,殊不知白周剑突然在空中横移数尺,一下转到武林二老身后,出指如电,已嗤嗤两声,封住了两人的穴位,这才飘然着地。 忽尔一把森冷的声音远远传来:“卓老儿,你真命大啊!”这声音不高,但在场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象是附在耳边说话一样,到了“啊”声中,已可看到几十丈外的草丛中出现一条灰黑色的人影,身形快得令人目眩。 山坡中,萧尚平对南宫村道:“南宫叔叔,此人比中原大侠卓天禄还要厉害,待平儿送他一掌,说完双脚一点,已如飞鸟般向那灰黑人影掠去。 那人一袭灰黑长袍,脸上长着粗壮的两捋胡须,徒添了一股刚猛之气,双目神光暴射,双掌一翻,迎着萧尚平的来势推出一掌。 这一掌,无声无息,宛如在棉花中突然伸出一枝针来,事先竞没有半分肤兆。 “平‘的一声震响,两条人影骤然分开,各自站定。 萧尚平只觉双掌如拍在一块烙红的大铁板上,双掌火辣辣地,竞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中惊骇已极。 白周剑忙走过来,问道:“萧大哥,你没事吧?” 萧尚平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那黑袍老人惊异地想:“这小子内力悠地浑厚?就是在娘胎里便练,也不过二十年功力。居然把老夫的雷神掌掌劲迫回,不受那火咯之伤,居然还神定气闲!” 花无常走过去,柔声道:“夫君,你没事吧?” 黑袍老人嘿嘿冷笑道:“凭这小子就能令我有事?作梦,小子,你是谁?” 白周剑冷冷道:“阁下大概就是百毒门门主查良刚吧!” 黑袍老人昂然道:“不错,老夫正是查某人。” 百毒门主语气神态中甚是居傲,一直未作声的七阴教风雷堂主朱谦拱手道:“查门主,万教主吩咐属下向门主问好,并诚邀门主到天门山一聚,不知门主可肯赏面?” 查良刚微一沉吟,冷然道:“回去回凛你们教主,查某一定到。” 白周剑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怒气暗生,双掌一错,和身扑向查良刚,口中喝道:“武林末学白周剑,向查门主讨教。” 说时,人如一只大雕,左手打出一股修罗神功,右手向下一沉,五指微张,竞是一招“姣龙腾渊”的架式。 白周剑身形一动,狂风气流便如平地一声惊雷,这一招,白周剑已运起了六成功力,料想可以一掌将查良刚拍飞。 查良刚左掌一带,右掌突然从内穿出,不但把白周剑的招式化开,而且以守为攻,招招隐伏着极厉害的后着。 白周剑一掌落空,立时展开“天罡错错步”身如鬼影一般,倏地转到查良刚身后,一掌向查良刚的“神道穴”按去。 查良刚背上像长了眼睛一般,身形一矮,倏地一侧身,白周剑这一厉害杀着,又告落空。 卓天禄看得暗暗点头,心想:“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已经老了,看这青年书生,不但内力浑厚得出奇,而且招数精奇,如果我与他逆地而处,只怕最多支持二十招。 转眼两人已斗将数十回合,突然,查良刚的一掌已如鬼魅般重重的印在白周剑胸口“膻中穴“上,膻中,乃人身重穴,轻的点中也会昏迷,重的立刻便死亡,查良刚身怀绝世功力。再加上雷神掌霸道凌厉,就是萧尚平也几乎在掌下吃亏,眼看白周剑便得横死当场。 花无常情不自禁“啊“的一声,不敢再看,萧尚平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蓬“的一声,查良刚的雷神掌一掌拍在白周剑身上,只听一阵骨折的声间,两人女如败草一般,各自飞出数丈远。 查良刚一掌击出,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胸口一震,便被一眼绝大的动力震得直飞了出去,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白周剑呢?当然没有死,反而精神一震,周身通泰,竞有说不出的舒服。 原来白周剑避无右避,挡无可挡,危急之中,急运全身内力,凝聚于膻中,硬受了查良刚全力一掌。 白周剑身具千年内力,何等浑厚,掌力刚刚接触到身休,护体神功便已发生反应,本能地卸掉了查良刚一半的功力,膻中穴,又是白周剑千年内力集结的地方之一,由于“龙结草‘的药力猛烈无比,久之已全部转化为内力,归白周剑所有,查良刚这一掌无异于火上加油,激发了白周剑久之不能发泄的潜能,是以查良刚本身所受的反震之力,也十分强大,幸好查良刚所拍的部位,乃膻中穴,若换了另外一处部位,白周剑此刻未能尽情驱驾本身内力,必受重伤无疑。 萧尚平连忙过去,南宫村也迅速从小山岭上掠至白周剑身侧,关心地道:“白贤侄,怎样啊?” 白周剑连忙道:“多谢南宫叔与萧大哥关心。” 回头瞧了义父一眼,见白老头与剑圣仍呆呆保持原来的姿势,突然一拍大脑,道:“我也太糊涂了。” 话音刚落,急尔眼前人影人闪,众人连身形也未看清,武林二老已给那人挟起,如飞鸿幻影一般,影踪不见,正是百毒门主查良刚。 白周剑心中一骇,知道追也无用,心中却暗暗替两位义父放心。 南宫村顿足道:“还说老江湖呢?人家什么时候走了个精光,我们都不敢去追。” 萧尚平道:“武林二老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白兄弟,你放心好了。” 白周剑神色郁郁不乐,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中原大侠卓天禄呵呵笑道:“这位白老弟人小武功却俊极了。” 白周剑一抱拳道:“晚辈白周剑,见过前辈。” 卓天禄还礼道:“敢问遵师名讳?” 白周剑黯然道:“刚才那两位红面老者,便是晚辈的恩师,也是晚辈的义父。” 卓天禄露出不信的神色,道:“这怎么可能”这两位的武功,决计教不出象老弟这样出众的武功。” 白周剑道:“确是这样,晚辈的剑法,掌法确是义父所教,但内功心法,却是另外一个年事已高,早已隐性埋名,不欲人知的洪荒异人所传。” 白周剑迫不得已,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卓天禄颇为惊异,赞道:“小哥,看你的武功,似是二百多年前修罗刹所创的修罗门一派,只不过,你的武功比之武林二老,还要高出许多。 白周剑一拱手道:“前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卓天禄笑了笑,心里暗暗赞赏这位武功奇高的白衣书生,作为一个武林中人,特别是身怀象白周剑这般足以令江湖震骇的功力,还能保持一份谦虚,真乃少之以少。 众人高谈半响,渐渐熟络,卓天禄道:“白老弟,刚才的事,也怪不得你两位义父,他两是受了百毒门的”百日迷魂散“的暗算,心神已糊涂,故我不分了。” 白周剑此时正想着这件事,查良刚此刻极缺人才,现在正以重金收纳江湖异士,象“血手印钟百万、黑白双煞、梅冷空、梅冷洞兄弟、连苗疆的百毒道长,听说都被他请来了,虽然百毒门的实力比七阴教略逊一筹,但也绝对不容忽视,假若这两大帮派联手对付各大门派,那时,又不知要翻起多少腥风血雨了。” 白周剑、萧尚平听得呆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江湖中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百毒门,以前只是以为只有七阴教在为害江湖而已,刹间都感到心中沉重已极。 南宫村沉声道;“卓兄,离七阴教血洗少林的日子,还有二月,怎地江湖中竞没瞧见一个和尚?” 卓天禄哈哈大笑道:“南宫兄,你远居北海有所不知,上届武林盟主, 正文 第六章 龙吟虎啸惊云起2 少林上代掌门玄慧禅师已闭关修练一切事务,都交由大觉禅师主持,而大觉禅师已发遍武林贴,广邀天下英雄,同聚少林,将魔教聚而歼之,以绝后患。” 南宫村听了暗暗点头,心想怪不得小小一个迥龙镇,竞然高手远集,恐怕这事是真的了。 卓天禄继续道;“待三山五岳的各派中人一到,便抢先举行武林大会,选出武林盟主,来和魔教一决雌雄。 卓天禄说时白须飘飘,心中豪情壮志,宛如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年,眼中憧憬着叱咤江湖时的气概。 白、萧两人看得不禁暗暗心折。 一行人边说边走,所说的尽是武林掌故,悉年江湖中所发生的大事。 突然白周剑道:“不好,我只顾听前辈所说,竞然把寻谬姑娘的事给忘了。” 卓天禄道:“那一个缪姑娘,话一出口,旋即觉得甚是腼腆。 白周剑道:“缪姑娘原是七阴教的香主,现在她已背叛七阴教了,七阴教的人正四处追拿她,在下只怕┅┅。” 萧尚平道:“如此说,白兄弟你要走了吗?” 白周剑点点头。 卓天禄道;“如此看来,白老弟你先要寻着缪姑娘,免得她再入火炕。” 南宫村听后也不自觉点头道:“是的,应先寻到缪姑娘,平儿你随我和卓兄先赶往少林寺。” 萧尚平一想,遂点了点头,脸上却一脸不舍之色。 其实也怪不得,一个年轻人,遇到了臭味相投的好朋友,霎时说分开,却又怎合得分开呢?这是一种绵绵的手足之情。 白周剑脸上也流露出一种不可名状的难离之意,微喝道:“萧大哥,你我一别,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要保重。” 萧尚平强忍着伤怀的情感,拍拍白周剑的肩头,朗声道:“傻兄弟,你我还未正式行结拜之礼,但兄弟之情已胜过任何结拜之谊,望你也保重,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武林中正值风起云涌,便全靠兄弟你出力了。” 白周剑点点头,心中热血翻涌,胸中豪气干云,不错,我白周剑生于世上,便当闯下一番轰烈的事业,方不枉父母与恩师的教诲。 他收敛了离别的凄苦之状,拱手对南宫村道;“南宫叔,有暇我和萧大哥再来和你斗一斗酒。 南宫村颔首道:“要得,要得。” 卓天禄拍拍白周剑肩头道;“小哥,江湖人心险恶,你好自为之。” 白周剑躬身道:“多谢前辈金玉良言,晚辈省得。” 当下与萧尚平互相交换了长剑,道声“珍重”后会有期,便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萧尚平呆呆地望着白周剑远去的身影,心中十分惆怅,自己和南宫村及卓大侠此番少林之行,凶险非常,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这位书生一般的兄弟相会,暗暗抚出白周剑的长剑,喃喃道;“剑啊剑”你一定要手刃凶顽,把我带到白兄弟身边。 正思潮跌荡间,南宫村道:“平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取道少林吧!” 三天之后,伏年山区的小路边,一个叫化正慢悠悠地走着,这叫化满脸泥浆,身上破破烂烂,腰间背着一个大袍服。 本来叫化讨食人为生,远当往繁华的地方钻才是,在这偏僻的山道,偏谝出现了如此叫化。 忽然,叫化呆了一呆,倏然一个翻身,隐入树林之中,不见踪影。 半茶功夫,山道中传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沿那山道走上来,左张一张,右望一望,看样子似乎害怕山林中会有什么妖怪一般。 这人相貌一般,但一双眼贼溜溜的,也是叫化子装束,年经比刚才那叫化还要大些。 这叫化四周望限一下,确信林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把手指扰到嘴边,咝咝的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哨子。 哨子响过后,山道上便传过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人数似乎不在少数。 只见一伙人,一式化子打扮,为首那人浓眉大眼,一脸威武之态,双眼炯炯有神,武功似乎不弱,身上背着八个布袋,看他的布袋数目,知是一个八袋弟子。 其余身后七八个人中,有的是七个袋子,有的四个,五个,每人脸上神态都不相同。 七个人中,其中背着五个袋的化子道:“陈香主,便是这里呢!” 那个叫香主似乎不满意那五袋弟子的话,眼一瞪,没好气地说:“管他那么多,大概便是这里罢,说完瞪了那人一眼。 那先前打哨的化子躬身向陈香主行了个礼道:“属下已查过,便是这里了。” 陈香主“唔”的一声,双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只见四周茫的一片,荒草丛生,另一边又林本遮掩,好一块地方。 陈香主身子一跃,闪身跳到一根树上,接着施展轻功,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一口气在林中转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可凝之处,这才飘然掠回原地。 众叫化嚷道:“陈香主好轻功。” 陈香主谈谈一笑,不言置否,心中却着实得意。 但有一点,是陈香主作梦也想不到的,当他施展轻功的时候,一个浑身破烂的叫化也施展轻功,在树中与陈香主捉起迷藏来,陈香主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那一群叫化武功既差,离得又远,自然更看不到了。 这个叫化在陈香主即将转身的一瞬间,身形一展,便已杳无影踪,这种轻功身法,别说陈香主没察觉到,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难以察知。 再说陈香主对众叫化一挥手,道:“你们都到那边坐下吧!”众人哄的一声,找了一块宽大的草地坐下。 林外这时传来几声长啸,陈香主脸上倏然现出喜色,对众叫化道:“各位兄弟,桃长老、莫长老、游长老、张长老几位老人家都来了。” 众弟子听了脸呈喜色,哄哄的拥出山道。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人数大概没有三百,也有二百,每人服饰看来,都是叫化,衣服上补补丁丁,有老的,也有年少的,一些人身上还背只为数不少的布袋。 其中三个神态威猛的半百叫化,都背着九个布袋。 武林九大门派中,少林、武当、丐帮鼎足而立,威振江湖,各个时期人材辈出,丐帮帮主近年由于与少林武当掌门联手对付七阴教主,力尽而亡,丐帮转而产生内哄,进而分为南北二帮。 南丐帮帮主是牟达楚,北帮则是统不翁了,那统不翁平时嘻戏无常,帮规松懈,门子弟子如一盘散沙,说到南北两派的势力,倒是南帮大占优势了。 这三个背九个布袋的老者,正是南北丐帮的长老,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丐,便是南丐帮的长老桃石清了,另外两位也是相貌粗豪。 身后还有一位舵主及属下的一大批弟子,人数不下二百,他们的脸上都显得甚为愤怒。 桃石清缓缓道:“那两个番僧就约我们在此么?” 陈香主道:“禀长老,那番僧正是约我们在此。” 姓黄的长老神色凝重,对姓游的长老道:“游兄,我看,南北丐帮之所以被七阴教的人欺凌,恐怕便是由于我等兄弟人心不一,东西分散的缘故吧,我们丐帮之中,竞然有人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唉,这次┅唉┅这次┅。” 游长老听后不由得勃然变色道:“黄不仁,你别在此胡说,虽知我北丐帮和南丐帮向来便是一家人,难道张长老有要事未能及时赶到,便是对不起众位兄弟么?” 那姓游的长老名叫游痴,为人极是好义,素来直肠直肚,说话不转弯抹角,此刻听黄不仁这么说,忍不住替暂未赶到的张长老不平。 黄不仁“哼”的一声,嘴角微微一撤,道:“游长老,难道姓黄的说得不对吗?现在丐帮正值多事之秋,两位帮主又赶赴少林,帮中事务就全靠我们四个长老打点了,此刻人家刚下了战书,张大海便如宿头乌龟一般,影也没见一下,算什么来着?” 桃石清听两人没完没了,不由得心烦意乱,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道:“你们吵什么?张长老还未赶来,我们便不能待上片刻么?偏生你两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对手还未出现,我们就闹起内哄,那弟子们的性命要是不要。 黄不仁与游痴一听,登时默不作声。 隐身树林中的叫化听了,心道:“原来今天赶上了南北丐帮的集会,只是不知他们碰上了什么厉害脚色,值得恁地紧张,到时若需要,倒得帮上一帮。 原来满身泥浆烂衫,衣衫的化子不是别人,正是三日前和萧尚平三人分手的白周剑。 那日分手后,一口气赶了六七里路感到口干舌燥,便寻了一条山溪,喝了几口水,掉了一脸的尘迹。 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新结识的大哥,心道:“不知道大哥现在怎样了呢?是否也挂念着我这个傻兄弟呢?” 倏然间,缪青翠清新秀丽的倩影在心头掠过,不由得一震,是了,我此行主要都是为了寻找缪妹子和打听义父的下落,缪姑娘也真是的,要走也不打一声招呼,想起数年前初次见到缪青翠的时候,不由得痴了,不知妹子心中有否惦着我这个白大哥呢?待我寻着她,倒要问上一问。 忽尔一想,江湖中英俊男子比比皆是,象萧大哥一样,就是曲型的人中之龙,我又如何及得上半分,她会得上我这个混小子吗? 他转身在溪中的清水照了一下,不由得“哟“声道:”我的脸怎么这样白了,啊,是了,一定是吃了那株怪草的缘故,那日在鹰岩上,我的手被蛇咬了下,伤口处反而光滑洁白,不过,也不知缪姑娘不喜欢小白脸。 不行,小白脸固然讨人喜欢,但多是华而不实之辈,缪姑娘未必便会喜欢,我得把脸改上一改。 白周剑俯身在溪边抓起一些泥,胡乱地涂在脸上,往水中一照,哈哈,这一回,倒变成大花硷了,转而望向自己的衣服,不行,衣报虽然不算新,却也不旧,一个大花脸何必穿这么好的衣衫呢?又抓起一把泥,抹在衣衫上,双手再在衣衫上扯得数扯,一袭书生袍,顷刻间便已面目全非了。 水中倒影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化子形状,白周剑心中一乐:“我也扮个化子,叫妹子认不出我来,岂不有趣?” 白周剑越想越开心,转而一想,化子手上提长剑,岂不成了恶丐,不行,我提把长剑藏好,待找到了她,再也不迟。 想罢四周打量了一下,竞没藏剑之所,心中好生失望,但想到这长剑是萧尚平和他交换的,把它藏着,就显得大不够兄弟了。 于是白周剑将长剑用好,放上一两件衣衫,背在身上,继续上路,行到一处林子前,他凭着深厚的内力,已察觉有数人朝这边赶来,于是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存心看个究竟,忽然又见到一条人影凌空弹起,飞快地一棵一棵踏过。 白周剑不想让他发觉,发生不必要的麻烦,随即抖展绝顶轻功,身如飞魂一般,在每一棵树中滴溜溜乱转,借那粗大的树身,避开了陈香主的搜索。 再说桃石清叱喝两人之后,一屁股坐于草地上,闷声不响。 黄不仁与游痴见此情况,也只得噤声了,群弟子便东一堆,西一组,散布于各处,闷声等待,一时,林中竞是静得出奇。 原来张大海,游痴都是北帮中的长老,武功也很高,特别是张大海,比之南丐中的桃石清长老,还胜三分。 南北二帮中,虽然还是南丐帮势力最大,但绝不敢对北丐帮稍有轻视,事关北丐帮的两大长老都是性格暴燥,说一不二的人物,一点不会手软,而长老张大海,更不是省油之灯。 众化子坐了许久,还不见张大海到来,正烦闷不已,忽然一声雄壮的笑声传入众人的耳鼓,众位兄弟久等了,张某迟来,请众位兄弟恕罪。 初时,声音尚在远远地,到张某来迟,这一句时,林外已隐约可看出一条人影正风驰电掣般飞掠而来,便如一支长箭一般。 白周剑暗暗惊讶,心想这位张长老,比之南丐牟达楚,已差不了多少,却高出桃石清等人许多。 白周剑已经从桃石清等人的脚步声中,判断出他们的武功高低,足见白周剑一身内力,越来越自余了。 白周剑心念未了,林中已多了一个四旬汉子。 这人正是北丐长老张大海,众化子一见,齐地大叫道:“张长老,请你主持大局。” 众化子异口同声,响亮之极,传得远远,敢情张大海在丐帮示分出南北之前,便已深得丐心,威振丐帮。 张大海把手一摆道:“众位兄弟先静一静,待我先与桃长老聚过话儿。” 张大海见过桃石清后,急忙道:“桃长老,难道帮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桃石清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河南分舵在数日前接到一封战书,书中指明限三日之内归顺七阴教,否则将血洗丐帮,河南分舵将是第一个目标!” 白周剑在树上听得明白,不由得呆了一下,心里凝云大起。 怎么七阴教血洗少林,应当养精蓄锐才对呀?怎么又光向丐帮下手呢?哼,不管怎么样,我白周剑和七阴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说不得,一会儿只好痛下杀手了,就算万世铭这厮亲自来到,我也要斗他一斗。 张大海吃惊地道:“怪不得桃长老千里迢迢飞鸽传书召我前来,原来帮中出现如此大事。” 黄不仁接口道:“要不要请两位帮主回来?” 张大海沉吟半响,决然道:“不用了,我们既然身在丐帮,就算两位帮主不在此间,我等也应与丐帮共存亡,两位帮主已身赴少林,和各大门派的掌门一起,商议聚歼魔教的决策,做属下的不能为丐帮尽忠,还要惊扰两位帮主,算是哪门子英雄好汉?何况丐帮兄弟千千万万尽会有人为我们报仇。” 张大海一番话,说得群丐心血翻腾,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魔教中人马上光临,大杀一场。 白周剑心道:“冲着张大海这一句话,我为丐帮卖一次命,却又何妨他说得对,丐帮也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之一,我助丐帮,就等于助了九大门派。” 桃石清等人听了,也觉豪气干云,仰天一声长笑道:“张兄,你说得对极了,何必麻烦帮主两位老人家?到时我们决力和那班牛鬼蛇神周旋罢了。” 游痴忽然道:“对方有多少人?‘ 这时叫化群中走出一个壮汉,对黄不仁拱和道:“启禀长老,那日在分舵中中是来了三个人,两个和尚,那两和尚穿一套大红袭娑,相貌凶恶,刚闯进门内,两个弟子便被摔得飞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属下知这两个人十分难惹,就以礼相待,那知两个番僧竞然软硬不吃,一顿拳脚,把屋内的桌子打了个稀烂,还有一个瘦瘦的中年汉子,贼眼四射,站在那儿嘿嘿冷笑。 这人头上少了一只耳朵,十分令人讨厌,说话阴阳怪气,他说,明日中午,叫我等在李林子相候,听教主法落,要么,牌子可得改。 这人的改字未落,一个番僧已凌空飞起,“啪”的一声,将挂于门上的“替天行道“牌子打得粉碎,随后就扬长而去了。” 黄不仁、桃石清、游痴、张大海等人听了,不由得暗暗心惊,他们都知道,河南分舵中高手如云,象刚才说话的就是分舵主岳明,武功也几乎及得上帮中的长老,还有香主陈大成,武功也自非同小可。 这两个番僧,能闯进分舵内,已非易事,而且将一块檀木所做的黄匾拍得粉碎,这份功力,四位长老自问难以做到。 这事传将出去,已丢掉了丐帮的面子,更不好向帮主交待了。 白周剑听后暗暗惊奇,对付丐帮分舵,便已是如此高手,那么对付少林寺的,又厉害到什么程度呢?萧大哥能不能对付得了呢? 但转而一想,萧尚平的功力,较梅飞吟、查良刚为高,定能应付得了,何况少林高手如云,三山五岳的好汉,更不在少数,何必白耽心事? 这时,一批丐帮弟子抬了一坛坛的酒,还有甚为丰盛的菜。 数百人围成一堆一堆,拍开酒坛,先已一阵酒香扑鼻而来,林中登时酒香横溢,一会又有一批人各自拿着数只“叫化鸡”走了进来。 白周剑居高临,闻着酒香肉味,嘴角上便流出口涎,心里痒痒的,竞是望酒兴叹。 这时,众叫化早已各人手执鸡腿和酒壶,大口大口地吃喝,滴滴有声,吃相极乐。 群丐平常以讨丐为生,穷得要命,而且分散各地,极难得有此机会聚吃聚喝,这一下只是风卷残云,状极不雅。 只见远处正有六七个叫化边吃边说,其中一个瘦小的叫化对另一个说:“李三哥,不要喝太多酒了,吃些肉吧,多吃酒要醉的,待会还不知有什么事情要干呢?” 李三哥呵呵一笑道;“小平儿,你放心,有你三哥在此,包你没事,待我喝足了酒,跟他娘的斗上三百回合,那才他妈的够味道呢?奶奶的酒也不给老子喝,打起架来,还有什么鸟劲?”说完又猛灌了数口。 白周剑一眼看见那本三哥的人面前还有一只完整的教化鸡,不由得大喜,心里乐滋滋的,心道:“这厮喜欢喝酒,就让他喝个饱吧!小弟先把你的鸡弄到手,大嚼一顿,那才他妈的够味呢!” 抬眼四周,其他的化子吃饱喝足后,由于对手还未出现,便乐得闭目养神,正给了白周剑一个偷鸡的好机会。 白周剑一下子飘然落地,没有弄出一丝儿的声音,奔到小平儿身边,轻声道:“小兄弟你喝饱了没有?“ 小平儿见白周剑一身化子装束,不甚注意,道:“小哥哥,我喝得差不多了,你呢?” 白周剑苦着脸容:“小兄弟,我还未喝过呢!那些大哥很凶,有好的,东西也轮不到我。” 小平儿见白周剑一脸愁态,不由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就在旁边的化子面前拿了一只鸡腿,递到白周剑手里边:“小哥哥,你快吃吧!” 白周剑的肚中突然“咕”的响了一下。 小平儿聪明绝顶,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你还未吃过东西呢!嗯,李三哥的那只鸡还未吃过呢?李三哥是酒鬼,有酒就行了,你把他那只鸡拿去吃吧!说完伸手把李三哥的熟鸡递到白周剑手里。 白周剑接过油滑酢香的鸡,口水忍不住直往上涌,连忙道:“小兄弟,那我多谢你啦,只是李三哥会不会怪你呢?” 小平儿道:“傻啦,你还不快些吃,不要给他们看见了,他不会怪我的,我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你快走吧!” 白周剑肚中暗暗好笑,心想这个傻小子真是好心肠,我骗他的东西,他还蒙然不知,待我以后得好好保护他一下才行。 当下白周剑笑嘻嘻地说:“小兄弟,那我多谢你啦!”手中棒着教化鸡,闻一闻,香喷喷的,心想的肉无酒,不够过隐,当下顺手在旁人的身连连取了一瓶,乘小平儿他们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掠回了树上。 这时,打盹的群丐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魔教来了!” 这一下不啼一个惊雷,把群丐一下子震醒,众化子纷纷拾起兵器,嚷道:“在哪里?在哪里。 山空悄寂,白云悠悠,那里有一丝一毫的人影,也不知是有人喝多酒说了梦话了,还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黄不仁的声音远远传遍一个地方:“众位兄弟稍安忽燥,魔教的人还未来,就地休息,但绝不能睡着了。“ 众人听了,又都喝爹骂娘的坐下,闭目养神。 黄不仁,张大海等四位长老和一干舵主,正在树下轻声商议对策。 黄不仁道:“这两个番僧武功怪异,我们看来只好以二敌一了。 游痴道:“哪能些弟子怎么办?” 张大海答道:“那也顾不得许多了,虽知生死存亡,便在一刹那,我们只好拼命了。” 当下张大海喝醒群丐,高声道:“兄弟们,我们都是武林中人,今日丐帮有难,兄弟们,我们得并肩子上,一齐杀他妈个痛快,好不好?” 群丐听了,酒力发作,势血沸腾,齐声叫道:“好。” 这下几百人异口同声,高声叫喊,气势冲霄,群丐大都有一死以战的决心。 白周剑望了望手中吃到一半的教化鸡,仰头喝了一口酒,心道:“如此声势,虽然大为不弱,但群丐一群乌合之众,又怎能与魔教抗衡?” 想到这些,不由得浑身燥热,暗想魔教比群丐未必就强到哪里,自己和魔教的仇恨,便在此正式开始,死了,也对得起九泉下的父母。 想到此,忽然一阵心伤,可惜萧大哥不在此处,如果萧大哥,梅飞吟,南宫叔等皆在此处,便是一死,复有何憾?唉,谬姑娘,不知现在怎样呢?如果有她在身边,那该多好! 正思想间,突然,林子外传来一阵长啸,只唬得缩鸟皆惊,啸声厉久不绝。第三回完 正文 第七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1 第四回此情无计可消除[100—133页码] 白周剑心道:“来了,终于还是到来了,忍不住便要跳下树去,与小平儿等群丐一道,血溅一翻,但终于还是忍住,心想还是在树上监视为好,看见武功高强的,便杀将过去。 果然啸声刚绝,群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林子四周突然闪电般掠出十多条黑色的人影,其中两人和尚,一身大红驾沙,正是河南分舵舵主岳明所说的那两个番僧,其余的以轻功身法而论,武功大都不弱,多是一流高手。 张大海看了看四周,都似被黑衣人围住,此情此景,顿觉豪气横生,仰天一阵哈哈大笑。 那两个番僧不禁一怔,心里暗道:“这厮果然是个人物,有些门道。 张大海笑了数声,敌人不怒不愠,不禁微微有点惊异,朗声说道:“七阴教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爽爽快快呢?张某等着赴阎王宴呢!” 这一句豪气逸飞,大有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连七阴教的人听了,都觉此人胆量当真不错。 这时一个人越众而出,这人生得满脸戾气,瘦瘦的人长着一对贼大眼,身后还紧跟着六个黑衣劲装汉子,而这六个黑衣汉子,正是魔教的六位堂主乾坤手思南、大刀八、吴天明、天一剑方刚、风liu鬼任席、大胖圣手蔡立万,那身形瘦瘦的,正是魔教属下九大堂主的总堂主李嘴了,另外一伙黑衣人,却是教中收纳的黑道高手。 李嘴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样,岳明,想通了没有?” 河南分舵主岳明一声断喝:“放屁,七阴教是什么东西,我丐帮兀立武林数百年,岂能和你这等妖魔邪教同流合污?” 李嘴嘿嘿一笑,登时把瘦长的马脸一沉道:“你们敬酒不喝喝罚酒,虽怪我李某不得,众兄弟上。” 白周剑脑中电光一闪:“李嘴?”丐帮与七阴教已火并上了。 张大海一声断喝:“兄弟们,尽忠的时候到了,大家拼吧!”说完双手一挥,一掌将一个黑衣人震得数步,展开身法,在群丐和黑衣人中游走。 群丐由于武功参差不齐,有的会稍高一些,有的却极差,但丐帮中人同仇敌忾,仗着人多,七八个打一个,尽管七阴教中参与其事的个个皆是高手,苦于对方链子锤,大刀、长剑一古脑儿的杀过来,一时竞是无可奈可。 七阴教的两处番僧,李嘴及三位堂主,还都是站着,在旁掠阵,并未立刻出手,桃石清、黄不仁、游痴三人也单掌护胸,准备随时发动。 张大海艺高胆大,深入群丐之中,东飘一掌,西荡一拳,拳掌威猛无经,给七阴的黑衣人造成很大的威胁。 但七阴教派出的高手,岂是等闲之辈,一忽儿功夫,乒乒邦邦,惨叫之声大作,群丐死伤甚至多,这时,七阴教的六个堂主突然发难,乾坤手思南双掌一吐,欺身扑向桃石清,一出手就是凌厉的杀着。 桃石清早有准务,两人你来我往,功力若干,成然斗成平手,啪的一声暴响,两人硬碰硬的对了一掌,同时感到热血翻腾,喉头发甜。 吴天明也一掌拍向游痴,游痴滴溜溜的一下避开,反手一掌,打中吴天明的肩上,震得吴天明跄踉退后两步,痛彻入骨。 吴天明大喝一声,双掌齐发,上按天灵,下拍胸腹,快如闪电。 游痴知道这两掌是对方功力所不敢硬接,以轻功身法避开,双掌上下翻飞,指南打北,护住全身要害,绕着吴天明缠斗,不时突出凌厉杀着,迫得吴天明回掌护身。 黄不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待大胖圣手蔡立万扑到,随手抽出腰间短棒,弗弗数声,以“铁锁横江”招式罩向大胖圣手。 蔡立万号称大胖圣手,手上功夫一点也不含糊,身法也不因身体肥伴而有些毫呆止,只见他一闪之下,左手闪电般的扣住了黄不仁的短棒,右手从胁下穿出,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抓向黄不仁的腕脉,竞是一等一的擒拿功夫。 黄不仁忽忙运劲外夺,两股内力相抗,短棒啪的一声断为两截,一只已操在大立胖圣手手中,同时大胖圣手的右手掌也从黄不仁的脉门轻轻擦了一下,幸而短棒质脆易断,缩手极快,不然黄不仁这只手便得废了,饶是如此,黄不仁也觉腕脉隐隐作痛,麻木不灵。 黄不仁自出道以来,未曾试过如此狼狈,急得他大吼一声,掌指并施,闪电般的袭向大胖圣手。 一时之间,大胖圣手给他闹了个手忙脚乱,连退了三步,方稳住阵脚。 其余的三个堂主,即大刀八、天一剑方刚和风liu鬼任席,已如闪电般的欺到群丐之中,群丐登时乱成一团。 大刀八见一丐正慌乱无神之时,闪电的一刀,嚓的一声,登时血光崩现,脑袋分家。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候,总堂主李嘴突然纵身飞起,手起掌落,嘭的两声,两个叫化被拍得飞将出去,跌在地上寂然不动。 白周剑蹲在树上,见此情景,不由得怒气填胸,长啸一声,身形快流星般落在李嘴旁边,冷冷道:“李军师,还认得我吗?” 李嘴见对方一下子恍如从地下冒出来一边,听这化子这般说,不由得怔了怔,满腹狐凝地道:“阁下是谁?看你似是丐帮中人,但又似是而非,阁下到底何人?” 白周剑胸中热血翻腾,一股冲劲使他连话也懒得说大喝一声:“看掌。” 李嘴从这化子的口音身形之中隐隐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但刹时间却又记不起来,待见白周剑一掌拍出,李嘴不由得惊声道:“你就是周邦?” 李嘴本就并不惧怕周帮,但现在却从白周剑的气质,掌劲中领悟到白周剑已非当日武昌城及汉阳黑风寨时的周二寨主了。 白周剑见他居然还认得自己,心中怒气更炽,内力也由三成增加到五成。 李嘴突然觉察到白周剑掌劲浑厚出奇,不敢硬接,纵身后退两步,但对手掌力之劲,已使李嘴产生一种窒息的感觉。 白周剑见李嘴后退,立刻如影随形。 “啪‘的一声,白周剑的掌已和李嘴的双掌接实,只见李嘴恍如一团败草般飞出几丈远,口中狂吐鲜血。 白周剑这一掌已使出了修罗神功,虽然只用了五成真力,但修罗神功本身就是一种阳柔的内劲,加上白周剑的千年内力,端的非同小可,李嘴哪里禁受得起? 李嘴吐了几口鲜血,体内已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白周剑缓缓行过去,便要结束这狗杀奴才的性命。 蓦地,两股凌厉的掌力从背面涌来,厉不可当。 白周剑大吃一惊,不敢托大,展开天错错步,随手解开长剑。 他的一身功夫,几乎尽在剑上,此刻长剑在手,不由得精神大振,长啸一声,向剑反刺。 背后两股劲力刹时消失,白周剑定睛看去,却是两个长相奇特的和尚,白周剑一怔,看来,这两个便是谬妹子所说的那两个番僧了。“ 白周剑猜得不错,这两上各尚正是被七阴教教主万世铭任为护法长老的西域番僧明轮与转轮两大法王。 他们两人野心勃勃地来到中原,投入七阴教,凭一身武功慑服六大凶魔,当上护法长老,一身西域武功,出神入化,特别是明轮法王,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内力充沛,是喀心寺的首席长老,武功之高,在西域再无敌手。 明轮法王身形刚落地,一掌已倏地拍向白周剑身上要穴,这一掌拍出,罡风骤起,宛如平地起了个波澜,劲力一浪接一浪地涌向白周剑。 白周剑剑决一捏,把内力运于长剑上,上三剑、下三剑、中三剑、左三剑、右三剑、一气呵成,后发先至,直破气墙。 “嗤”的一声,明轮法王宽大的僧袍被利剑刺穿了两个小洞。明轮法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骇异已极。 这时,轮轮法王的一掌也几乎在同时袭到,双掌血红,正是西域‘藏边大手印“功夫。 敢情眼前这小叫化,竞是一位绝顶高手,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法王,也丝毫不敢小窥。 白周剑长剑回削,一轮剑光,封住了转轮法王的掌劲,右手运起修罗功,一掌向转轮法王拍去。 这一掌,白周剑已运起了七成以上的功力,掌劲无声无息,空气中却响了撕破布一般的怪异声音。 转轮、明轮两大法王见这一掌怪得出奇,劲力奇大,生平所未遇,知道这毫不起眼的小叫化功力深奥莫测,极是不凡,那里敢硬接,立刻侧身避开。 两大法王虽然避开了白周剑的掌力,但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可遭了殃,只听得“碰“的一声,一条黑色的人影已被白周剑的掌劲凌空拍飞,内脏俱碎,跌到地下时,已是一具死尸,倒把张大海吓了一跳。 张大海见东边有三个人打得火红火热,兵梆作响,一个叫化对付两个和尚,正在全力抢功。 张大海大吃一惊,这弟子是谁?怎地有此功力?就连我们四个长老联手,也未必是那两个番僧对手。 心念未尔,一个黑衣人偷偷朝白周剑袭来,一掌拍向白周剑背心。 张大海骇得心胆欲裂,骂道:“你奶奶的,这可完了。” 孰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黑衣人的掌闪电般印在白周剑背上,嘭的一声,黑衣人反被震得如纸一般飞了出去。 张大海目噔口呆,恍如发现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叫化几乎不是人,是怪是神,能在两大绝世高手联手之下,居然还能将内力运于背心,震飞了背后偷袭的黑衣人,这份内功,放眼武林之中,有谁能做得到? 张大海呆呆地望着,突然,群丐之中又是一声惨叫,一个叫化已被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得脑袋开花。 张大海见白周剑(叫化)能力敌两大高手,极为放心,庆幸地想:“我丐帮中竞有如厮少年高手,当真丐帮之福,但这人年纪轻轻,便是打娘胎里练,也绝没有这等功力,难道是宋师叔改装易容,救丐帮于水火不成。” 也难怪张大海会如此想,原来张大海乃前任帮主解成成的记名弟子,牟达楚、统不翁两人,都是张大海的师兄,解成龙之下,还有一个同门师兄,因少年偶获奇遇,一身武功,比解成龙还要厉害数倍,只是解成龙的师弟‘宋铁拐“不问江湖中事,行踪不定,游戏仙山,江湖中鲜有踪迹。 张大海眼见丐帮弟子惨死,怒火中烧,大喝一声“纳命来”呼的一拳,直捣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听他喝声如雷,吓得一呆,胸口蓬的吃了一拳,胁骨断掉数根,当场晕去。 群丐马上一拥而上,将那黑衣人乱刀分尸。 张大海无暇理会,弹身奔到七阴教堂主大刀八的身边,冷不防就是一拳。 大刀八一惊,听到拳风猛烈,连忙避开。 这时候,黄不仁、桃石清、游痴三个丐帮的长老正和乾坤手思南、吴天明、大胖圣手蔡立万打得正起劲,几个人劲力相差不远,尽管对手有时会上占上风,但瞬息间便又扳平过来,数人便如此胶着打。 再说白周剑久攻不下,见对方功力深厚,心中暗暗吃惊,其时白周剑吃了“龙结草”,体内积累了千年的内力,终因时日尚浅,未能更好地运用体内雄厚无比的真气,每次长剑刺中两大法王的身上,都给奇妙的瑜珈术将剑滑向一边。 铙是如此,两大法王的僧袍上已千孔百洞。这些小孔若有一个刺实,两法王都难以逃得性命。 白周剑左手长剑一摆,从“高山流水”中疾化成“如风如尘”明轮法王和转轮法王的身形立刻被剑光罩住,两法王右冲右突,竞难以横逾半步。 明轮法王见对方剑势飘忽,捉摸不定,却又招招精奥异常,不由得心头大震,见那叫化衣衫飘飘,隐含一代宗师气派,一身褴褛衣衫,竞未能阻止共超脱的气质,心中忖道:“这叫化是什么人?竞然在我两人手下走了二百多招,而且占尽上风,这份内力,真乃骇人听闻,中原武林能有什么能人调教出如厮弟子?弟子若此,师傅便可想而知了。” 明轮法王与转轮法王,此番袂而来中原,目的便是与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高手一争高低,称雄武林,不料,一身锐气,载在一个叫化手上,别提有多气沮了。 转轮法王一见对方剑路,不知如何闪避才好,只得往后疾退,脱出剑网,明轮却一个大弯腰,斜插柳,险险避了过去。 白周剑料不到剑招落空,一怔之下,连呼可惜。 明轮法王就在白周剑一怔之间,双掌暴起,闪电般拍向白周剑。 白周剑正待变招,却已来不及,百忙之中,倒退两步,撤掉长剑,双掌运足了八成的功力,左手修罗,右手天罡,加之千年内力,缓缓地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巨响,宛如睛天打了一个霹雳,恶斗中的群丐,桃石清、黄不仁以及大刀八、张大海等人一干正邪高手,都不约而同循声望去。静静地瞧着,连打斗都忘了。 只见三人四掌,各自相交,正以绝顶内力比拼。 比拼内力一途,最是凶险不过,若不是内力深厚,或已到紧急关头双方都不会出此一策,只要稍一分神,便会导致心血反逆,为对手内劲所伤。 丐帮弟子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张大海、桃石清等人一边暗暗戒备七阴教的黑衣高手在刹那偷袭,也暗自防范着七阴教中人对白周剑发射暗器,这一刹那,宛余已蹦得紧紧的弓弦,随时都有断拼的可能。 黑衣人中,除了地上不知死活的总堂主李嘴之外,个个都十分紧张,他们都是武功一流的人物,此中关窃,焉有不知这理?奈何丐帮中人虎虎耽视,竞是不敢动弹。 一个小小的叫化,居然敌住了教中两位护法,岂不骇人听闻? 如果这化子斗赢了两位护法,虎口之边,岂有完卯。 七阴教中的黑衣高手,都已暗有退却之心。 半茶功夫,明轮、转轮两大法王的脸上露出一片血红之色,便如喝足了酒一般。而白周剑脸色一片平静,内力便似无穷无尽一般,身形纹丝不动。 两法王心中震骇之余,立定决心,拼死除掉白周剑。试想白周剑走出江湖,这对七阴教来说,无凝是个天大的劲敌。 白周剑突然觉得对手内力大得出奇,便知汹涌急流,下盘隐隐觉得不稳,便要飞出去一般,脑中灵光闪动,倏地逆运修罗天罡神功。 刹时间,内力激增,一声闷响,三人已倏然分开。 白周剑觉得双手内力一吐,胸间一阵烦闷,极不好受,立刻暗自调息,运气之下,全身舒泰,丹田中暖烘烘的,似又的了使不完的劲。 他不知道,在刚才逆运内力的刹那,久储体内的“龙结草”药力已经全部融化,使他的内力瞬即连成一片,随意挥洒,皆劲力十足了。 那日在桐柏山庄,由于他另劈蹊径,逆运两种性质不一的真气,使内力一下子激增,既有前例,再一次运用,便畅通无阻了。 两个番僧被白周剑的内劲震退,心口如受重锤一击,狂喷了几口鲜血,两人互打了一个眼色,料想今日难以成事,不待白周剑扑倒,打了个响哨,如飞而去。 群丐见两个番僧受了内伤,居然还能施展绝顶轻功,不禁相顾骇然。 张大海大喝一声:“兄弟们,杀光这群乌蛋。”说完一拳挟着呼呼风声,撞开了一个黑衣人,但手臂也隐隐发麻。 这人正是天一剑方刚,方刚大骂一声:“操你娘的,敢撞你爷爷。”说时长剑一抖,挽起碗口大一朵剑花,刺向张大海。 张大海也骂道:“操你奶奶的,敢杀你老子,但张大海赤手空拳,被天一剑方刚手中长剑迫得连连后退。 白周剑这时突然想起自己是化子打扮,连忙拾起长剑,赶上去一剑架开方刚的托剑,手指一弹,铮的一声,把天一剑方刚的长剑弹开几丈远,插入了一棵大树干中,剑身兀自颤抖不休。 天一剑大骇,他亲眼看见这化子打败了教主任命的两大护法,自己如何是此人对手,当下一纵身跳上了一棵大树。 白周剑对七阴教的人恨之入骨,岂能放过他,两个番僧逃走时,白周剑自讨也追不上了,何况丐帮的实力的确堪虑,于是便下决心先干掉这一伙黑衣人。 白周剑见方刚飞身上树,怕他走掉,立刻展开天罡错错步中的轻功身法,东一纵西一跳,倏然拦在方刚前面。 方刚见这小叫化神出鬼没,吓得亡魂皆冒。转身逃跑。 白周剑这回岂容他再呈能?飞身追上,嗤嗤数指,连封了方刚的四大穴位,天一剑方刚长剑坠地,全身动弹不得。 白周剑睨了一下全场,见丐帮弟子死伤甚多,张大海和桃石清也挂了彩,尚幸还支持得住。 这时,乾坤手思南,吴天明和大胖圣手已看到了情势的恶劣,护法受伤走了,总堂斑生死未卜,就剩下廖廖数人可以再战,请来的黑衣杀手这时也走得七七八八,想到此,凶性大发,发狂一般的攻击桃石清,桃石清登时处于下风,只有挨打的地位。 张大海瞧得真切,急道:“桃兄,急狗跳墙,他已是强弓之末,不可力敌。”说完纵身扑过去,联手对付乾坤手思南。 乾坤手思南赤手空拳,一双手却神出鬼没,灵活百变,一招游龙吐信,双掌如闪电般啄向张,桃两人。 张大海与桃石清,身为丐帮长老,武功自非庸手,封臂挂挡,神出鬼没,居然也游刃有余,三人便你追我赶,在林中恶战起来。 只见乾坤手思南纵身飞起,宛如长苍雄集从一棵树滑到另一棵树,凭借大树的掩护,不时实然使出厉害杀着,令张、桃两人防不胜防,许多厉害的杀着便在一刹间,硬是施展不开。 群丐之中,便只剩下岳明一人正和大刀八恶战,两人兵兵邦邦,大展拳脚,群丐不时呐喊,给舵主打气。 舵主岳明武功不及大刀八,在一班丐化的呐喊助威之下,精神振奋,倏地大刀八的长刀突然中宫直进,刺向岳明的胸口,岳明一侧身避开,大刀八如影随形,大刀直砍,岳明登时给闹了个手忙脚乱。 忽然,岳明的脚下象是给东西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跎踉。 大刀八岂会失去这稍纵即逝的制敌良机?大刀嗡的一声震响,在岳明的肋下划了一刀,岳明身形一芷,冷不防地上倏然刺出一剑,闪电般送入了岳明的小腹之中。 这一个兔起鹘落,变化之奇令人目瞪口呆,谁全想到地下的黑衣人中,居然还有一个未死,群丐待见岳明腹中中剑,蹲下身时,才发出一声惊呼,呼拉一声团团把岳明护住,有几个武功稍高的弟子手执兵器,嚓嚓数声,把地下那黑衣人刺了个透心凉。 大刀八见状,正要大砍大杀一番,不料,刚踏出两步,眼前人影一花,接着胸口重重着了一掌,宛余稻草一般飞了出去,半空中鲜血激射,落到地时,已变了一具尸体。 这七阴教堂主,连容貌都看不清,便被拍了一掌,到死还不知谁的杰作,可知武功一途上上有人,天外有天,丝毫不假。 原来白周剑一眼瞥见大刀八在岳明的肋下划了一刀,大惊之余,连忙飞身扑去,终究晚了一步,待岳明腹中中剑,心下大怒,下手再不容情,一掌将大刀八拍飞。 岳明汗水涔涔,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插于腹中,恐怕难以挽救了。 忽然,白周剑想起了李嘴,不由一惊,暗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厮走脱,四周打量之下,见李嘴横躺于地,脸如金纸,一动也不动,显然离死也不远了。 白周剑咬了咬牙,仰天叫道:“姐姐,你因这厮的一掌而亡,今日小弟便为你所仇!” “仇”字刚落,突然,他感觉到一条人影正横飞而来,快不可当,宛余大海中的惊鸿一掠而至。 “休得伤我叔叔,“语声之中,身形合一的人影双掌一错,一股掌劲已如怒海狂澜一般卷向白周剑。 白周剑本可一掌拍死李嘴,但势必受来人凌空一掌,一咬牙,只得放弃李嘴,运起七成的修罗天罡神功,迎了上去。 “嘭嘭”两声,白周剑和那人影对了两掌,人影倏地箭一般弹了出去,飘然落地。 白周剑心下惊异,见来人一脸英俊,年纪比自己略小,但一双目中满是奸邪之气,无论如何,能抵挡自己已七成的修罗天罡神功,武功已是端的非同小可。 殊不知来人吃惊更甚,暗道这叫化内力这般厉害,难怪叔叔会伤他的手下,哼,这笔账,我李枫非讨回来不可。 那李枫身形着地,旋那大喝一声:“小子,看掌,展开掌法,频频攻向白周剑,白周剑急展天罡错错步,东一飘,西一荡,将对方的掌全部闪开,口中喝道:“小子,你是何人?” 李枫长笑一声道:“李嘴是我叔叔,你该知我是什么人?” 白周剑一下子明白,来人原来就是李嘴的侄儿李枫,那怪不得他会拼命脉阻止我杀李嘴了,未容白周剑多想片刻,李枫的掌已拍到白周剑的身侧。 白周剑突然飞身跃起,踩在一棵树的树枝上,凌空一个倒翻,头下脚下地旋转达起来,同时双掌闪电般直取李枫“百会”大穴。 李枫见对手身法怪异,直是见所未见,双掌一卷,“呼”的一声,双掌也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李枫竞被一股罕有的力量,震出丈多远,凌空翻了个筋斗,这才站稳,骇然之余,伸手提起地上的李嘴,一下子逃得无影无踪。 白周剑呆呆的站着,对李枫逃遁,竞是一无所知,突然便笑两声,暗道:“原来我以倒转阴阳的法子逆运神功,劲力竞能激增数分,嘻哈。” 白周剑一旦发觉自己的功力不知不觉又在增长,不禁乐而忘形,不知我现在的功力能不能及上萧大哥?嘻,即使稍有不及,我这个做小弟的,也不会丢了大哥的脸面,欢喜之余,想起萧尚平,不禁有点神伤。 当白周剑呆呆出神的时候,丐帮和残余的七阴教高手在继续恶斗,丐帮之中,由于白周剑伤遁两大西域番僧,掌创李嘴,震死大刀八,活捉天一剑方刚,局势已不足为。 突然,黄不仁与大胖圣手蔡立万硬拼了一掌,双方怒视了半响,都软软地倒在地上。 原来两人已拼尽了功力,将残余的真力作拼命一击,双双为对手掌力所伤,已是油尽灯枯了。 游痴这时正和吴天明打得火热,见状大吃一惊,一掌迫退吴天明,飞身掠到黄不仁身边。 游痴俯身抱起黄不仁的身体,用衣角将黄不仁口中的鲜血,轻声唤道:“黄兄,觉得怎样?” 黄不仁本已昏了过去,闻言轻轻微微睁开一双眼,用已经散乱无神的眸子盯着游痴。 游痴暗暗叹息,以前,南北丐帮的长老经常闹不和,争雄争霸,祸乱不休,黄不仁是南丐帮长老,地位仅次于帮主,由于争雄之心不竭,于是经常找北丐的人不和,尤其对北丐帮长老张大海,偏见极大,每次都是冷言冷语,没有一句好话儿,游痴便因这一点,经常和黄不仁闹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此刻,黄不仁安静地望着游痴,一句话也没有说,游痴左手扶住黄不仁,右手暗运真力输入黄不仁体内。 黄不仁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摇了摇头,意思在说:“我不行了,别浪费真力了。” 游痴读懂黄不仁眼口之意,心头一震,秃然把手放下。 这时候,南丐长老桃石清,北丐长老张大海正和七阴教堂主乾坤手思南打得惊险异常,只见乾坤手思南掌中夹指,掌指兼施,招招皆是夺命的杀着。 张长老的功力与乾坤手相去甚微,一双铁拳指东打西,拳打脚踏,风声呼呼,气势倒也极不凡。 桃石清得张大海撑着门面,得以放手施为,一招“落英缤纷”,双掌带起一道优美的圆弧,切向乾坤手的肩头,乾坤手心头一凛,身子一滑,这才险险避开,孰料桃石清不待招式变老,左手乘瑕抵隙,闪电般的点中乾坤手的“笑腰穴”。乾坤手哎哟一声,登时哈哈一笑,不绝于耳。 张大海打得性起,以武林中最常见的弓步冲拳,嘭的一声,打在思南的胸膛上,乾坤手思南吃了这一拳,蹬噔连退出租步,咯出一口鲜血,兀自狂笑不止。 桃石清飞身上前,封住了他的穴道。 吴天明见游痴走开,正想追赶,一眼见到乾坤手思南被制服,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谁道留在这儿给群丐分尸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那时,白周剑还在呆呆出神。 张大海和桃石清见群丐都已将来袭的黑衣人斩杀殆尽,连两个生擒的堂主也已杀掉,当下大为放心,行近游痴身旁,轻声道:“不仁兄怎样了?” 游痴神色黯然,虽然曾经和黄不仁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毕竟已经成为过去了,过去的事,就永远不会再发生了,想到被武林誉为“南北四老”的丐帮四大长老,便又得少一个,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桃石清俯下身,轻声叹道:“黄师弟,黄师弟?” 黄不仁艰难地睁开双眸,沉重扫了一眼三人,不无悲伤地道:“三位老……兄,我不行了,游兄、以前…以前…,有甚多令游兄不开心的事,游兄,你不怪…怪我吧?” 游痴点点头。 黄不仁又道:“张兄,抱……歉,我……我……太对不起张兄了!” 张大海沉沉地摇摇头道:“黄兄,我们丐帮中人,素来亲如兄弟,过去的已成为过去,还提它则甚?” 黄不仁神情激动地点点头:“桃师哥,保重!”桃石清伸出双掌紧紧地握着黄不仁的手,我们是兄弟,别说这些了。 黄不仁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张大海望着黄不仁蜡黄的脸,洒下两滴英雄泪。 三人思之刚才一场恶战,还心有余悸,实是平生所公遇,遂四下里寻找那武功奇高的叫化。 三人一同心思,认为这叫化年纪轻轻,仍是隐居已久的师叔“宋铁拐”所扮,见远处树下一个化子呆呆出神,身形酷肖,不禁大喜,急急相询。 张大海道:“师叔今次侠迹重现江湖,必是不欲为人知,这才易容改装,我等也不可贸然相认,以免惹他老人家生气,反为不妙,我等便当他是一个年轻人,那才妥当呢!” 桃石清,游痴两人连连称是。 张大海干咳一声,对背着的叫化拱手道:“刚才一战,承蒙阁下出手相救,丐帮上下,感激不尽。” 游痴见这叫化身形瘦小,真不敢相信他能力敌七阴教中的上乘高手。 哪叫化一愕回过身来,一脸不解的神色。 张大海又道:“刚才蒙少侠仗义出手,力败七阴教两大番僧,少侠真乃功力通玄啊!” 那叫化急道:“长……长老,我没有啊!”那是怎么回事,我糊里糊涂的给人放到这儿,你们过来时,我的穴道刚刚解开……。 三人一怔,齐地想:“真人不露相,这叫化也居然会大说谎话!” 当下对叫化道:“今日和七阴教在李林子会战,是为了挣回面子的,少侠不但为我们丐帮挣足了面子,还大振了丐帮的威风,丐帮上下,无不人心振奋,相信日后传出武林,更令武林人士士气大振。” 那叫化结结巴巴道:“长老,那……那是怎么回事?我几时为丐帮挣面子呢!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桃石清笑道:“少侠恁地谦了,如果少侠不想让天下武林人士知道这件事,那老夫三人,必替少侠保守秘密,绝不外泄。” 什么秘密,那叫化越听越莫名其妙,面对平时自己尊重得如父母一般的三个长老,那叫化真想哭了,大声叫道:李三哥、李三哥,你在哪里? 三人一怔,莫名其妙。 只不远处有人堆中传出一把嘶哑的声音:“喂,小平儿,三哥在这儿,有人欺负你么?” 人堆里走出一个肿的大汉,象饮醉了酒一样,一拐一拐地走来,膝前已有一个白布,还有丝丝血水渗出,似乎是受了伤。 只听李三哥一边走一边骂:“他奶奶的,那帮混账黄八蛋,真他妈的该死,在老子的腿上划了一刀,哟,痛死我了,他妈的,小平儿,你没事吧!” 李三哥还想再骂一句他妈的,忽然见到三位长老正目不转眼地瞪着他,立时吓得面如土色。 李三哥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跪在地上,刚好把受伤的膝盖碰在小石块上,痛得他大嘴一裂,又骂了一句他妈的。 游痴把脸一沉,喝道:“来人是谁?速报名来。” 李三哥结结巴巴道:“属下李三参见三位长老,属下不知三位长老在此,语言甚是无礼,望三位长老恕罪。” 张大海哈哈一笑,扶起李三哥道:“你没有罪,快来见过这位少侠。” 李三哥愕道:“那一位少侠?” 桃石清转身对那叫化道:“少侠莫怪,丐帮近年来帮规权懈,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少侠多担待。” 李三哥一望那叫化,愕然道:“小平儿,你什么时候当上了少侠,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小平儿急急道:“不,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张大海三人听了,都作声不得,打发两人走了之后,自己却独个儿深思,怎么会这样呢?小平儿既然不是,那么是谁呢? 话分两头,那日缪青翠跟着白周剑走上了酒楼,突然,在一间屋的墙角边,一个人头鬼鬼鼠鼠的闪了一下,缪青翠看在眼内,一提手中长剑,也不与白周剑打一声招呼,便若无其事的走近那间屋上。 这间屋处在迥龙镇的中心地段,街上行人攘攘,繁华热闹,本是开门问市,大搞生意卖买才对,此刻两扇大门关得紧紧,似乎没有人住一般。 谬青翠在门上用中指“咯咯”的连敲了几下,大门嘎的一声开了,闪出一个小老头。 这小老头四十开外,一脸精悍之气,一望便知是武林中人。 小老头打量了缪青翠一眼,见是一个脆生生的大姑娘,大是出奇,嘶声问道:‘姑娘,什么事?要卖人吗? 谬青翠妖滴滴道:“阁下,可以让我进去吗? 小老头迟凝了一下,让缪青翠入内,随手带上了门。 庭院内首先便有一座小花园,一座假山,除此竞别无他物,厅内是阴森森的。 缪青翠打量了一眼,轻声问道:“大叔,请问当家在吗? 小老头惊奇地望着缪青翠,眼神之中露出迟凝之色。 缪青翠见小老头儿面有凝色,忽然一招“推窗望月”闪电般推向小老头儿。 小老头一惊,连忙侧身避开,孰料缪青翠的第二招又无声无息地袭到,小老头儿眸子中杀机一闪,瞬即恢复常态,双手一荡,将谬青翠的一招挡开。 小老头儿正待开口,缪青翠的第三、第四招又告出手,而且出手极快,招招不离小老头的要害,根本不容小老头稍有喘息。 小老头儿被激怒了,沉声喝道:“小妞休得无礼。”只见小老头儿双袖一笼,忽然袖中酒出一蓬掌影。 缪青翠格格一声娇笑:“到底使出“铁袖飞魂”了。” 她嘴上这么说,可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知道自己的底细已被别人查得一清二楚,即使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小老头所拍出的掌法,乃三十年前横扫江湖的一代高手毒手冷血欧阳彬的独门掌法,这套掌法共分十招,统称铁血神功,知道凭自己的功力,却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反而格格一笑,将娇柔柔的躯体迎了上去。 眼看缪青翠便要被小老头儿的掌拍中,倏然,小老头儿的手停在中途,一脸凝惑的神色。却又掩不住一腔的怒火,怒火之中,倒有一半,却又无何奈何。 “啪啪啪”有人轻轻拍了三下手掌,阴森的大厅里走出一个中年书生,这书生生得白白净净,一表斯文。 中年书后道:“缪姑娘,真有你的,贫道越来越佩服你的胆量了。” 那小老头见中年书生走出来,忙肃然立于一侧,一声不哼。 谬青翠“哟”的一声道:“小女儿以为是谁,原来是王毒道长,道长可是越来越年轻啦!” 王毒道人面色一变,道:“谬姑娘,话不可乱说,贫道已年过六旬,已是一把老骨头,安敢不认老?我们进里面先谈。” 原来这中年书生竞是三清之徒,却又书生打扮,年纪已在六旬开外,偏偏瞧上去只有三十年年纪,岂不怪哉。 王毒道长阴阴一笑道:“缪姑娘,贫道听外面传闻,姑娘背叛了七阴教?” 缪青翠娇笑道:“道长明知故问罢了,不错本姑娘已离开了七阴教。” 五毒道人冷冷道:“话不可能这么说,虽知七阴教势力遍及大江南北,你不怕被捉回去千刀万刷吗?” 缪青翠笑道:“所以,我就来到这里了。” 五毒道人“哦”的一声道:“谬姑娘要雇请我们的冷血杀手?” 缪青翠含笑点点头。 五毒道人犹凝道:“但冷血杀手向来只奉命杀人,对于其他,可是一究一退呵!” 缪青翠接口道:“所以,我要请道长开个价目。”又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取下一副玉镯,掂了掂道:“道长,这副东西能不能雇请两个杀手?” 五毒道人一见这一副玉镯,眼中流露出贪梵的神色,但转瞬之间,又摇摇头道:“损折我两位第一流杀手,那倒值得,但因此而和七阴教过不去,似乎又划不来。 缪青翠道:“道长,那还需要此什么?” 五毒道人把手一摆,作出无可奈何之状道:“缪姑娘,实话说,七阴教势力宠大,席卷武林,我们是惹不起的。” 缪青翠冷笑道:“本姑娘可还是第一次听说至尊门害怕七阴教。” 五毒道人面色一变,冷然道:“缪姑娘,在这个时候,能保护你的人,确实廖廖无几,姑娘如此一走,恐怕还未走出河南,就已尸横。 缪青翠装出无可奈何地道:“那有什么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五毒道人沉思了下,道:“不远十里处,便是百毒门的势力范围,百毒门与七阴教向来不睦,你大可到百毒门中寻得保护,呵,这副镯子……?” “送给道长你吧!小女子我谢过道长美意,告辞了,心中却骂道:本姑娘来请杀手,倒还赔了一副玉镯,臭道士,你道本姑娘真的要寻冷血杀手保护吗?有白大哥在此,我又何虑!哼!我只是为了助白大哥为七阴教多树一个强敌罢了。” 缪青翠极不甘心地走出门口,忽然见到街中一个熟悉的人影,顾不得上酒楼寻白周剑,也顾不得街上行人惊世骇俗,一展轻功,倏地朝那人背后掠去。 那个人似乎背上长有眼睛,一袭青色衣衫,忽然转了个身,缪青翠几乎撞到那青衣人身上,一看,正是那日破祠堂外另一棵树上的青衣女子。 缪青翠见她转个身来,嘻嘻一笑道:“姐姐,呵,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那女子对缪青翠莞尔一笑,直把缪青翠也看得痴了,那几乎是开上下凡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美得令人不敢仰视。 缪青翠由衷地赞道:“姐姐,你真美啊,你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 “小妹子,你怎么这样说呢?天下美人儿多着呢?” 缪青翠小嘴一嘟,娇声道:“不嘛,我看姐姐才是天下最美的人儿。” 好了,那就算是吧!不过,我可没承人。 青衣女子一边说一边走,步态飘逸,真如行云流水,宛如一团青烟,一团团地向大地上散开,美不胜收。 路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凝是天女下凡。 缪青翠痴痴是跟着,不知不觉竞又跟到了效外。 那青衣女子回眸上瞧,见到缪青翠一脸痴色,不由得吃吃笑道:“小妹子,你跟着我干吗?” “不知道,总之,我很想跟着姐姐。” “哦,真的吗?” 青衣女子不待缪青翠回答,转身又走。 这一次,表青女子再也不是蓬步轻移,跨就是丈余,眨眼之间,就把缪青抛开数丈。 缪青翠见青衣女子如飞而去,不由得心下发急,连忙施展轻功,迫近几丈,孰料青衣女子似乎存心与缪青翠过不去,脚下一紧,身形直如幻影,眨眼掠得远了。 缪青翠第二次和青衣女子碰面,觉得这位姐姐十分友善,自己出入江湖之中,根本没有一个女友作伴,这次遇到了天仙一般美丽的女子,岂能失之交臂,当下也是脚步一紧,凌空直追,左手借那力一拍,在一棵树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焦色掌印,飘到另一棵树上,身形直飞出去。 只是,花木交辉相映,幽深寂静,那里还有青衣女子的影踪? 缪青翠急忙转身,却无丝毫人影,猛地背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个,再转身时,青衣女子已笑吟吟瞧着她。 缪青翠暗吃一惊,对青衣女子更是佩服。娇嗔道:“姐姐,你跑那儿去了?” 青衣女子笑道:“妹子,怎么啦!不喜欢吗?噢,你的轻功真俊啊!” 缪青翠芳心一甜,道:“姐姐,你的轻功真厉害,一眨眼就没了踪影,神出鬼没一般,真了不起。” 青衣女子淡淡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你所使的七阴神掌,才是极俊的功夫,说完用手指了一下树上那个被缪青翠用七阴教掌拍下的淡焦色掌印。 缪青翠一看,十分后悔露出了师门武功,听她说,象是识得师门七阴神掌,更是吃惊,颤声道:“姐姐,那也没什么,很普通罢了。” “普通?嘻嘻,妹子,你大概是七阴教的人吧?” 缪青翠不置言否,见青衣女子正在沉思,忙带过话题,展颜一笑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女子漫不经心地说:“我叫晴儿你呢?” “我叫缪青翠。” 晴儿喃喃地道:“缪青翠,缪青翠,这个名怪有意思的。” 缪青翠怩怩道:“名字就是名字嘛,有什么意思没意思的!” “翠妹子,我就这样叫你吧!” “好呵,晴姐姐,我也这么称呼你啦!” 晴儿笑了一下,问道:“翠妹子,你是七阴教的人吗?” 缪青翠神色怪怪道:“晴姐姐,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 “呵,你的七阴神掌是跟万世铭学的呢!” 缪青翠惊奇万分,脱口道:“咦,晴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同时,心头凝云四起,心道:“这睛姐姐怎么对师父,我的武功都知道呢?难道是九大门派的人成心来探窥我派的武功秘密?哼,我虽然脱离了七阴教,但七阴教神掌的秘密岂能轻易给你知道,再说,我的七阴教神掌虽然只练成四成,但对付一般的江湖武林人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殊不知睛儿也正是心潮起伏之际,心里所想,皆是师傅临终时的话,她,缪青翠,一个青春活泼的姑娘,武功是一般,是自己出江湖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师门中人,该不该将她清理呢?小妮子不用多审,准是万世铭的徒弟无凝,俗话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哼,就算你不想跟踪我,我也会蹑着你的。 但是,看她一派天真的样子,却又不似是奸诈之人,睛儿一时之间,陷入了苦思的境地。 师傅冯刚弥留之际,曾经吩咐过要办好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便是为七阴教清理门户,另一件事就是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现在,总算已经碰到了师门中人,就是自己师伯七阴教主万世铭的女徒弟,眼前,正是清理门户的最好机会,杀了谬青翠,万世铭自然就会现身。 睛儿有意无意地碰了碰腰间的师门令牌,暗运神功,便要将缪青翠立毙于掌下。 的确,凭睛儿现在的功力,要将缪青翠立毙于掌下,那是轻易而举的事,睛儿得到了师傅七阴门主冯刚弥留时的九成功力,内力修为已足可与任何一位上乘拔尖高手较量而毫不逊色,要杀缪青翠,自是易如反掌。 缪青翠虽然是魔教教主的徒弟,由于天资方面,武林绝学‘七阴神功’只能练到四成,无论内力修为,招式方面都难以与晴儿有所等平。 缪青翠见她娇面顷刻一片杀机,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颤声道:“睛姐姐,你的眼神好吓人。” 这时晴儿已提足了功力,倏地拍向慌了神的缪青翠,刹时劲力四射,气流激荡。 缪青翠大惊失色:“晴姐姐,你干什么?”声音之中,满是骇异。 谁也未能料到,曾经在身边亲热地姐妹相称的人中,会向自己突下杀手。 缪青翠一声惊叫,本能地将身体一侧,嚓的一声,掌风从身边扫过,只觉内俯一阵奇热,身不由已被一股掌风带得退开几步,跌倒在地,人也晕了过去。 睛儿在缪青翠惊叫的一刹那,突觉心弦震动,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我就这儿杀了她,应该吗?” 幸亏这念头一闪,功力不自觉地减小三成,掌势也因此而顿了一顿,令缪青翠得以滑开,心底之中,睛儿反暗暗希望缪青翠能躲开这一掌。 睛儿见缪青翠跌在地下,嘴角流出鲜血,心底没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柔情,一阵悔意,快步起走到谬青翠身边,暗运七阴神功,为她推血过宫。 缪青翠缓过一口气来,颤声问道:“睛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一时之间,睛儿心乱如麻,她就是万世铭的亲传弟子,而要清理门忘掉,就得从主个身上打主意,才能把万世铭引出来,七阴教势力宠大,要清理门户,那就是整个七阴教作对,那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办得到的,但对眼前这娇滴滴的人儿,却又下不了手。 听到缪青翠问她,不由嗤的一笑,道:“傻丫头,姐姐存心试一下你的武功,那知你如此差劲,差点把你给打死了,你不知姐姐有多心痛吗?” “真的”? “谁会骗你。 “哟,睛……姐姐……我的心……很难受,象被大火烧一样,很难忍呵……。” 睛儿江湖经验甚浅,没有看出缪青翠作假,急得她又是运功,又是推拿,一时忙了满头大汗。 缪青翠看到把睛儿作弄得也够了,这才突然问道:“睛姐姐,你怎么也会七阴神掌?” 睛儿听了,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录机一动,反问道:“翠妹子,你真是七阴教的人?” “怎么不是,不过,我现在已经背叛了师门了。” “为什么。” “因为师父要我去服待那两个西域淫僧:“缪青翠说完,脸上已绯红。” 那你师傅就是七阴教主万世铭了?睛儿迫不待及地问。 “睛姐姐,你尽是问这此干什么,令人真不好回答。”说完掇起了小嘴。 睛儿也自觉失态,也生怕谬青翠使起小性子,索性什么都不说,那就无可奈何了,只好展颜一笑道:“翠妹子,没什么的,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缪青翠听睛儿这般自我解嘲,心里暗暗好笑,忖想道:“还说随便问问呢,分明在查人家的底嘛!”当下也不敢道破。 两人谈了半刻,睛儿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道:“翠妹子,你在七阴教多长时间了?” “唔,大概也有十多年了吧!睛姐姐,告诉你吧!师父说,我小时候是在崆峒山长大的,你信不信?” 睛儿扑嗤一声笑道:“傻妹子,你说的就是假话,姐姐也不知道呀,何况,每个人的命运际遇都有所不同,一个人生活在世上,便会有许许多多的离离合合,更会经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你说你小时候在崆峒山长大,也许一点也不出奇,或者,你的家,本来就在崆峒。” 缪青翠睁大眼睛瞧着睛儿,惊奇地道:“咦睛姐姐,你对这些似乎深有感触呢?” 睛儿苦笑一下,她本来想用七阴教的事来套出七阴教的秘密,不料一下子竞又给缪青翠带开了话题,有意无意的躲开了,在这一刹那,那些恩怨的事,睛儿也不想再问,说些女孩儿家的话儿,听起来比什么都要感人,亲切、富有情感,她多么希望缪青翠不是七阴教的人,更不要是杀师仇人万世铭的徒弟,这样,她们两人的交情,便不会因恩仇而蒙上阴影。 “睛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 睛儿嗯的一声道:“没什么的,我一时不知说什么而已。” “姐姐你刚才真凶啊,打得人家真痛。” “啊,傻妹子,没伤着你吧!” “哼,怎么没伤着,你要知道,七成以上的七阴神掌,掌风已可伤及内腑。” 咦,这倒奇了,我只用了四成左右的功力如何会……? 缪青翠心道:“明明已有七成的功力,哼,如果是四成的内力,我还会当你试我功功,刚才明明是已有七成以上,不然我也举受伤,但也知道那股劲力的确刹间骤然减去了三成。 缪青翠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神表怪怪,还在吃吃偷笑。 睛儿不是傻子,望而立知其意,一跃而起,笑叱道:“死丫头,原来刚才你耍我来呢!作势欲打。 缪青翠笑得直打跌,吃吃道:“睛姐姐,我是见你不开心,才心疼啊,你可不能怪小妹。” 睛儿见到缪青翠笑面如花,心下也大定,刚才哪一掌差点要了她的命,虽然心中后悔,但到底未知缪青翠伤得如何,而今的确可以放下心来,想起自己刚才的熊样,也忍不住好笑。 两人不知不觉的笑成一堆。在这里,暂是不存在着清理门户之心,也不存在险恶的江湖仇杀,这里,只得两颗纯洁无暇,白玉一般的心。 渐渐,天色暗下来,缪青翠道:“睛姐姐,我们到镇上吃饭吧!” 于是两人手拉着手,把面目易容了一番,这才意得志满地回到镇上。 缪青翠回到中午和白周剑来过的客栈,满以为白周剑已经订好了客房,开心地道:“白大哥,吃了饭没有?” 不料,客栈上无人应声,缪青翠急了,拉着睛儿的手,快步走上楼梯,楼上除了店小二竟无一人。 缪青翠道:“白大哥究竟去了哪儿?总该捎个口信呀!” 睛儿忍不住问道:“傻妹子,你叫的那个白大哥,便是几日前在荒野祠堂树上和你一起的白衣书生?” “正是他,不知现在到哪儿去了呢?” 睛儿诧异道:“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他去了哪儿,还用得着这般寻找?” 于是,两人只好去问店小二了。 店小二见有客,立刻笑容可躬地走上来,点头哈腰,嘻嘻道:“两位爷,本店有上等好酒好菜,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说完招呼两人坐好,递茶送水。 店小二敢情一点都不知道两人已经易了容。 一声“两位爷,”可把两人的脸腾地红到脖子,店小二以为天气热,赶忙带两人到一间通风的上房坐下,匆匆又去准备饭菜。 两人皆女儿之身,冒冒失失地打听一个少年男子的行踪,总觉别扭,此时两人一般心思,彼此都感到颇难开口。 一会儿,店小二把饭菜送了上来,还有一支贵州茅台酒,两人实在饿了,不待店小二离开,拿起筷子三下二下,把饭菜住肚子里填,真正是狼吞虑咽,好在店小二也没知道两人的身份,不然,一个姑娘家,如此吃法,真会令店小二目瞪口呆。 睛儿首先吃饱了,抹抹嘴,对缪青翠道:“傻妹子,你丢了白大哥,可一点也不见紧张啊?” 缪青翠啐了睛儿一口,娇声道:“睛姐姐,你真坏透了,不和你说了。 睛儿笑了一下,笑得很古怪,悄悄问道:“傻妹子,你那个白大哥是怎样的?” 缪青翠瞪了萧睛一眼,嗔道:“睛姐姐,你这人怎地老是爱问这问那的?明知故问,真烦人。” 睛儿笑道:“好了,好了,不问就是,不过,你总得问问店小二,不然,你的白大哥真要丢了!” 缪青翠没好气道:“知道了,偏生姐姐最爱管闲事。” 睛儿笑而不语,店小二打了盆水端上来,睛儿向缪青翠扮了个鬼脸,示意她问。 缪青翠大着胆子学着男子粗豪的嗓子问小二道:“小二,我问你一件事。” 小二怔了怔,哈了哈腰,笑嘻嘻走近谬青翠道:“这位爷,请问爷要问什么事呢?小人知道,一定告诉爷。” 缪青翠很讨厌这小二“爷爷”般称呼她,侧侧身,道:“好吧,小二哥,我问你,你今天有否看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 “请爷讲一讲外貌。” 睛儿一听,心中大乐,心道:“看你这回还会不会故作姿态!” 果然,缪青翠毫不在意地讲出了白周剑的外貌。 店小二沉思了一阵,突然嘿道:“我记起了,爷,今天确有一个书生到过这儿,这书生一身书生气,却腰挂长剑,而且适逢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与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一场恶斗,后来四人又大饮一通,不久,那二十多岁的汉子便带着哪书生走了,听说是找一个人,好象是什么缪……缪姑娘的,那书生的相貌便和爷说的一般无凝啊!” 缪青翠心中一掉,知道白周剑也在找她,芳心大是受用,掏出二两碎银,递给店小二道:“这是赏给你的,你知不知道那书生去了哪里?” 小二见了二两银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恨不得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大叫几声爷爷,听到缪青翠这般问,不由得苦着脸道:“爷,这个,小的却不清楚。” 缪青翠无可奈可,天色已晚,俩人只好在客栈中要了一间上房,倾膝长谈,到半夜,倒头和衣而睡。 三更时分,夜深人寂,外面一片漆黑,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令一些睡不着觉的人毛骨悚然。 晴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老是在想:“对于师门叛徒的门人该怎样处置?”就这么一件事,令到她失眠,迷迷糊糊,她又想到了师傅所嘱咐的话,要她出山寻找亲人,江湖茫茫,是父亲?母亲或是姐弟?抑或哥哥?这一切,都是毫无头绪的。 不知不觉,眼皮渐重,便要入睡,蓦然,晴儿凭着深厚的内功,察觉到街上轻微的脚步声,萧晴打算不作理会,但好奇心促使她,忍不住便要看上一看。 晴儿好奇心一起,睡意全无,拿起宝剑,紧了紧衣服,轻轻拉开窗户,纵身跃入黑暗之中,可笑缪青翠还熟睡如猪。 黑夜之中,五个人,正如飞鸿般的施展轻功,穿房过屋,宛余一只只迅捷的飞鸟,半茶的功夫,五人掠到了一片荒林中。 晴儿回头一瞧,黑夜之中,满天星斗,小镇已被抛得远远了。 她一边跟踪一边暗暗地观察道路,以便回去时不至迷路,出了客栈之后,便旋即后悔不给缪青翠留一纸条儿。 如今黑夜茫茫,唯见满天星斗,却已不知身在何处了,萧晴不敢过份行迫近,只是远远地尾随着,随遇而安。 有顷,直入树林深处,五人脚步稍缓,一把声音道:“门主,休息一会吧!”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口音,被称为门主的那人身披斗蓬,身形高大,在黑暗之中卓立,显得特别的威猛。 五人郝然是百毒门门主查良刚,阴魂不散卜正邪,查良刚的夫人“毒美人”花无常,还有武林二老。 身形高大的查良刚一声不吭,半响,五人没有说上一句话,黑夜竞是静得出奇。 睛儿忍不住悄悄掠近了一丈,这时,晴儿的位置已足可以看清五人的举动,由于萧晴的轻功奇佳,只有一身深厚的真气为基础,连查良刚主样功力的人,也没扣出一丝倪端。 倒是“阴魂不散”卜正邪微微一怔,有意无意地瞧晴儿藏身的地方扫了一眼,又自回复了旧态。终于“毒美人”花无常奈不住闷人的寂寞,柔声对百毒门主查良刚道:“夫君,你和那黑衣小子对了一掌,没事吧!” “花妹,我没事。” 花无常道“那黑衣小子也太厉害了,竞能硬接夫君的一掌。” 不,那黑衣小子虽然厉害,但老夫自问还对付得了,倒是那白面书生,恁以怪异,老夫拍了他一掌,眼看他的必死无凝,却不知这一介寒若书生,内力深厚若斯,竞若无其事。 花无常哦的一声,脸上泛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光彩。 “阴魂不散”卜正邪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问道:“查门主,何以见得?”百毒门冷笑不答。 卜正邪讨了个没趣,只好转开话题:“花夫人,这两个糟老头子怎生处置?” 花无常沉吟了一下,径望着百毒门门主查良刚,似待他示下。 查良刚刹时现出一片杀机,在冷风寒夜中,显得阴森怕人,萧晴目力奇佳,碰到这杀气迫人的目光,也不由微生寒意,忖道:“难道这两个老者并不是他们的手下?” 查良刚这时突然开口道:“花妹,你说怎么处置这两个老东西?” 花无常一小嘴,撒娇地道:“夫君,这些生杀的大事,夫君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查良刚点头赞许,心中已有了主意,这两糟老头的武功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百毒门在江湖中与七阴教,至尊门鼎足而三,相当于白道武林中的少林、武当、丐帮势力之大,也属罕有,如今七阴教人才济济,能人异士不可胜数,至尊门冷血无情,杀手剑出见血,相比之下,就只有百毒门在二者之中,显得有点势单力薄。 这些内部情况只有查良刚最为清楚、了解,百毒门为了在武林中树立霸权,除了用毒外,还得网罗一批象梅冷空、梅冷洞兄弟一般的高手作为翼,现在又是两个相当不错的高手,而且被花无常的百日变心散,制得服服贴贴,叫两人向东,绝不向西,查良刚岂会杀掉两人? 我们走吧,查良刚沉声道。 晴儿一时矛盾了,不知是回客栈知会缪青翠好呢?还是继续跟踪下去,最后终下选择后者。茫茫黑夜中,晴儿展开轻功身法,在黑夜中宛余一只夜鸟,一团淡烟,无声无息地跟在五人身后。 一路上,五人互不交谈,似是急于赶路,萧晴追了一个时辰,已不知道到哪儿,看见五人又分头坐下体息,连忙也刹住身形,暗暗运气调息。 一茶功夫,花无常飘然而起,从身上摸出两颗药丸,分别喂给两个老者服下。 这两个老者,正是武林二老中的白老头和剑圣,两人自此刻看来,神态凝呆,哪里不有丝毫威振震武林之风,乍瞧之下,便是一般的庄稼老头无凝。 花无常呆呆出神,给武林二老喂下变心散后,轻轻叹了口气,自那日见到武林二老为义子的白面书生后,深深为白面书生丰逸神俊的神采所倾倒,一颗芳心,竞不能自己,虽然嫁给了威振江湖的百毒门主查良刚,但他的事,只有她知道,查良刚根本不可能给她以幸福,少女情春的幽怨,便默默深埋心间,无人探索,无人携取,每每脑中掠过白面书生潇洒的神形,深不可测的武功,不由心神俱醉,打心底深处升起一种强烈的渴念。 卜正邪不声不响地呆着,偷偷地用一双精光灼灼的眼光打量花无常,五更天明,星光还隐约可见,夜风之中,花无常衣袖飘飘,隐约可见胜雪肌肤,黑暗之中,双峰挺拔,若隐若现,一切是那么美丽神秘,又是那么充满诱惑。 正文 第八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2 “阴魂不散”卜正邪望得出神,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感觉,晴儿暗啐了一口,内心大骂卜正邪不已。 查良刚瞪了卜正邪一眼,神色之间,恼怒已极,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喝道:“卜老儿,你瞧什么?”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 “没什么,唉,这儿的夜景还当真不错呢?” 百毒门主查良刚见卜正邪病鬼一般脸容,一对鬼眼在花无常身上转来转去,一股无名的醋火从丹田直冲脑门,厉声道:“卜老儿,告诉你,她是我的妻子,你老儿滚开一点。 查良刚对卜正邪的来厉一点不知,何况她曾经帮花无常与朱谦等人围攻过白面书生,一时不好立刻翻脸动手,但也丝毫不能容忍卜正邪,那对他来说,深具挑战性的目光,一种先天缺隐所引至的自卑,使查良刚陷于极大苦恼。 花无常见两人发生冲突,连忙柔声对查良刚道:“夫君,你息怒,何必和此等人过不去呢?” 查良刚的火气被这一声夫君叫得宛余着了火的木头浸到了水中,火气尽熄,心里暗道:“看来花妹对我还是真心的,相信还能治好我的隐患,但查良刚又觉这一下甚是没趣。 “阴魂不散“卜正邪听到这一路上花无常叫查良刚为夫君,心下大为不乐,暗中早把查良刚的十八代祖宗都操了个遍,心里暗暗打主意,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真不知他们将我置于何地,待我略施小计,骗得他们回到总舵,那时,花无常便是我的了,哼,大爷不但要将这美人儿享用,还要夺你的大位,看你又能将大爷怎地。” 卜正邪眼珠一转,已生一计,毫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嘻嘻对查良刚道:“查门主,你也当真艳福不浅,竞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直把小老儿羡煞了,啧啧。” 晴儿暗中大皱眉头,暗忖这卜正邪一身邪气,以后碰到,当真要万分小心才是。 世上偏又有一丝意想不到的地方,卜正邪这一句话,说得满损人的,哪知查良刚听在耳中,满觉受用,豪气顿生,也不想大作难他,只冷冷晒道:“卜兄,以你的尊容,要娶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也不难呀!” 卜正邪当然知道查良刚在讽他,搔搔头,嘻笑道:“若得六主授几招,小老儿还当真受用不浅呢!” 查良刚听了,哈哈大笑,心头阴翳一扫而空。 一行人继续赶路,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大亮,萧晴不敢过分迫近,只得暗暗留心。 天明了,一个小村庄已然在望,稀稀疏疏并排着几间屋。 花无常对查良刚道:“夫君,我们先到这庄上找点吃的吧!赶了一夜路,大家都累了,也可以休憩半刻。” 查良刚点头道好! 天色大亮,晴儿不好再追踪了,她暗暗调息,恢复了一夜的疲劳,在脸上胡乱用泥抹了几下,同时拾起两块小石子,暗暗运气,揪准机会,以便救出这两个老者。 五人刚至庄口,暮地,功力深厚的百毒门主查良刚大喝一声:“谁。”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条人影横空飞起,一条白练迎面扫向查良刚数人,刹时,破空之声大作。第四回完 正文 第九章 惊涛涌起千堆雪 第5回惊溽涌起干堆雪[133—159页码]查良刚急运内力,双掌箕张,以擒龙手的招数迎了上去,白练扫到查良刚胸前,查良刚双手一沉,手掌快得无以伦比的搭在白练上,凌空一个翻跃,白练险险在脚底下擦过。 这一下快如闪电,白练来势功沉力猛,对方竟将一条柔软如丝的白练带子,变成可软可硬的厉害武器,足见来人的功力,已是挥绸成根,杀人于眨眼间了。 幸亏查良刚功力深厚,一带一跃之间,皆见功力,若换了功力稍差的人,双手在一按白练之下,便已给白练上所的发劲力震开了。 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正手舞白练,两次卷向查良刚。 查良刚大喝一声道;“阁下是谁,为何无故向本座骤施毒手,喝声中,身形一闪,从意想不到的方法滑开,又躲开了青衣女子一记辣手。 那人一袭青衣素装,玉面略有污泥,正是跟踪查良刚一行五人已有一夜的晴儿,睛儿知道,那两个糟老头,定是武林中大有名气的人物,说不定便是一派掌门,萧晴从小便归居深山野岭,由师傅冯刚一身抚养成人,踪迹绝少踏进江湖,对九大门派的人物一点也不清楚,就是师傅,也不曾详细地告诉过她,只知道武林中名气最大的白道人物中,要数武当太和宫的一清道长。 再说晴儿见数招无功,立时催运内力,白练宛余一条白色的蟒蛇,吞吐闪烁,刚柔并济,弹吐伸缩间,劲力嘶然,竞是一等一的厉害兵器,把查良刚卷于其中,进退两难。 百毒门主查良刚见青衣女子不卖自己的账,反而一招比一招厉害,心中已惊又怒,惊的是这满脸泥巴的女子不知是何来路,功力不在自已之下,招数更是凌厉怪异,难以招架,怒的是这人不问情由,不顾江湖规矩,突施偷袭,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惊怒交加之下,出手也就毫不留情。 忽见查良刚双掌乍分乍合,身形在白练的间隙中直闯而入,快如电闪光火石,径向晴儿手腕内关擒来。 晴儿冷不防查良刚身法精妙若斯,白练倒卷,立是变招,但为时已晚,嘶的一声,白练带子已被查良刚撕去一幅,啪的一声,晴儿的白练带子也在查衣刚的肩头扫了一下,把他带出几步远。 “阴魂不散”卜正邪和毒美人花无常互打了一下眼色,卜正邪抽出招魂幡,呼的一声砸向晴儿。 晴儿不待招魂幡压到,纵身一跃,跃到了花无常身边,出手如电嘭的一声,把花无常拍出一丈多远,翻了一筋倒,落在地时,已心血翻腾,差点呕血,晴儿一睨之下,查良刚已如风驰电掣般攻到。 休得伤我花妹,查良刚此刻已不想知道青衣女子的来厉,只想一掌将她拍成肉浆,方泄心头之恨。 卜正邪招魂幡一转,也凛然扫向萧晴。 晴儿面对两大高手进迫,毫不慌乱,白练护身,另一只手暗运七阴神功,贯足内力,嗤嗤两声,将手中小石子分向激射两人。 查良刚见这颗小石子劲力非比寻常,那敢硬接,身形一闪,已避开了这块小石子,心中直觉不可思议。 那知卜正邪更是邪得可以,左手拿着招魂幡,右手使劲一旋,无巧不巧,将萧晴的那块劲力奇大的小石子一下接住,手掌箕张之间,那小石子已如闪电般自掌心激旋而出。 查良刚瞧得明白,对卜正邪这一手法暗暗骇异,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提防之心。 晴儿见卜正邪这么一掷,比自己所掷的力道,还要大上两分,不由得暗吃一惊,一侧身,迎着势道,滑到剑圣与白老头身侧。 花无常娇喝道:二位将她拿下。 话音未落,剑圣和白老头暴起发难,剑圣的弹指拂穴功夫已倏地点向录晴儿的腰间麻穴。 这一下事出突然,兔起鹘落,令身处两大高手合围中的萧晴大吃一惊,剑圣这一招弹指神拂穴实是高明之至,指风凌厉,令晴儿避无可避,退无可退,若以七阴神掌硬将两他击毙,似又觉心有不忍,盖因武林二老,也不过受人控制的傀儡罢了,眼看指风闪电般的袭到,如若这一指点实,晴儿登时便要被活擒了。 正在危急时刻,卜正邪的招魂幡正好也砸向萧晴腰间。 晴儿心头大喜,双手运劲一带,将卜正邪的招魂幡带向了一边,剑圣的手反指正点在招魂幡上,剑圣一怔之间,萧晴已身如游鱼一般滑了开去。 晴儿暗道了一声饶幸,打不过,就得走,情知今日难以成事,能在四位武林高手的合围之下走脱,已并非一件易事,何况每人身上都怀有不容轻视的绝技。 百毒门主查良刚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一跃,截住了去路。 晴儿逃无可逃,只得一咬牙,又和数人恶斗起来,花无常也无声无息地加入战团。 面对五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连番攻击,晴儿饶是得到了七阴门主冯刚的一身功力,此刻也不禁香汗淋漓。 忽然,场中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如兰似麝中人欲醉,在怡人的清晨中,令人顿觉身处烂漫花丛,花香扑鼻,柔若春风,舒服之致。 晴儿闻这花香来得突兀,马上意识到不好,但鼻中已吸了少许香味,登时觉得眼皮重若千斤,真渴望在这怡人心旷的早晨美美的睡上一觉。 晴儿明白这是花无常作的手脚,连忙一边变招,一边暗运真气,强自竭制着一股浓浓的睡意,双掌也在刹时之间之运出了威震武林的七阴神掌。 卜正邪,剑圣和白老头瞧见晴儿手掌在一刹间由玉白变成了紫色,脸上一骇,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花无常见晴儿使出七阴神掌,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查良刚飞身掠上,喝道:“小娃儿,万世铭是你什么人?” 原来百毒门主查良刚见晴儿施展出七阴神掌,情知眼前这女子与七阴教主万世铭定有莫大牵连。 那知晴儿怒眉横眉目,冷叱道:“少在本姑娘面前提那狗贼。”手中的掌劲,比先前又强劲了数分。 七阴神掌,又名化血掌,中人者,立时血气化尽,萎缩而殆,其痛苦之状,不可言喻,端的阴毒无伦。 查良刚本以为说出万世铭的名头,这女子定会住手罢斗,因他料定此女必是万世铭的徒辈,以自己的地位,以及与七阴教主的身份关系,对方一定会有所顾忌。 那知晴儿一掌紧一掌,丝毫没将数人放在眼内,双掌发出的漫天劲力,竞令五人退避三舍,不敢直锐其锋芒。 百毒门主查良刚惊震于一个小小弱女子,竟具如厮功力,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此女子不除,别说是七阴教,就是她已足以构成对百毒门的一大祸害,待时机一到,便将她立毙掌下。 晴儿见一掌拍出,便令五大高手闪避无余,高兴之余,不免惊佩于师门绝技之威厉,她自出道以来,除了无意拍了缪青翠一掌外,可以说还是第一次施展七阴神掌,一掌拍出,劲风霎然,遂一掌紧似一掌,将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查良刚闪过晴儿的连环三掌,脚下一旋,如风车般转到晴儿背面,施展擒龙手,对晴儿立还颜色。 晴儿只觉得眼人影闪动,背后风声响处,急转身形,手掌迎向查良刚的擒龙手,这时卜正邪已趁晴儿转身之机,忽然腾空掠至众人头顶。 查良刚见晴儿一掌撞来,劲力十足,只得再次缩手避开,猛然,晴儿觉得头上方传来一股极大的旋劲,身体竞不由自主便要向上升起一般,只吓得花容失色,百忙之中,急忙施展千斤坠的重身法。 岂料,白老头与剑圣也并非易与之辈,双剑齐出,削向晴儿的下三路,存心要破掉晴儿的重身法,花无常银牙一咬,纤掌也狠狠地拍向晴儿的肋下。 一刹间,晴儿又复被五人围攻,情势急转直下,头顶上卜正邪所发的旋劲越见猛烈,身形大有被吸起之势。 晴儿见卜正邪一只脚踩在白老头肩上,在头顶上虚空发掌,怪异绝伦,心中骇异之极。急觉在侧劲风嘶然,查良刚又已抓到。 好个晴儿,就在查良刚手掌即将抓实的刹那,立刻运起七阴门至高无上心法,展开形如鬼魂的轻功,刹时,七阴门的轻身功夫在一身真气的驱使下,发挥得淋漓尽致,双手蓦然一合,产生一股大力,身形急速旋转,衣襟所带起的劲风,只刺得从人双眼发痛,睁不开眼睛来。 卜正邪见此景象,立刻再次发动旋劲,空气之中,立时咻咻之声大作,竞将晴儿衣襟引起的风劲尽数引入了旋劲之中。 查良刚饶是身经百战,也未见过卜正邪这等怪异掌法,难释其源,更令他吃惊的是,晴儿居然在五大高手的围攻之下,支持了这许久,霎时,查良刚不禁老脸发烧,自己纵横江湖所向披靡,岂料今日竞连一个黄毛丫头也摆不平,日后传出江湖,老脸往那里搁?想到此,老羞成怒,狂喝一声,运足功力,全身骨骼暴响,竞施展出骇人听闻的雷神掌。 此时的萧晴,既要运功抵御阵阵的睡意,又要全力与五人周转旋,已宛如在怒海狂潮中的一中小舟,颠来覆去,随时都有被巨浪吞没的危险,仅凭一身超绝的轻功身法与一身浑厚的真气护体,才支持到现在。 卜正邪暗暗好笑,以查良刚的功力,显然和晴儿不过伯仲之间,若与她单打独斗,凭着丰富的阅厉,或许还有胜望,此刻得花无常与武林二老帮了个倒忙,反令这小妮子游仞有余,若非自己出手将她牵制住,查良刚如何能将她奈何,不过,若非自己听叔叔的话,故意隐藏功力,小妮子此刻早手到擒来,只是,小妮子身形苗条,娇面虽有污泥,却掩不住天色国香,自己多摆弄几下,便可多吸几口处子幽香,这等机会,可是百中无一。 这时,萧晴已是风中之烛了,冷不防花无常一掌拍来,晴儿疲于应付查良刚等人,已无暇抵挡花无常的凌厉一掌,只得暗运一口真气硬接花无常这一掌了。 碰的一声,花无常的一掌重重地印在晴儿的后背上,刹时间,晴儿只觉得一股真气就在这一震之下,接不上来,哇的激喷了一口热血,真气立散,所吸入的毒气立时发作,眼前一黑,竞已缓缓跌倒,不省人事。 毒美人花无常一掌命中,乐而忘形,大叫道:“这小女娃吐血了,大家快把她擒了,但她自己却不敢上前,她深知晴儿的厉害,害怕晴儿使诈,攻她一个措手不及。 查良刚眼中杀机一闪,手掌提起,便要一掌拍下。 “慢,门主,老朽有话要说。”卜正邪道。 “卜老儿,你凭什么阻止老夫行事。” 卜正邪听出查良刚语气不善,遂嘿嘿冷笑道:“门主,老朽纵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阻挡门主行事,只不过,门主若把她杀了,后果会怎样?” “哼,大不了和万世铭对着干,我百毒门又何惧?” “唉,门主,话就是这么说了,假若一掌将这小妮子杀了,不但惹得七阴教对百毒门不利,而且,我们也就失去了一个了解七阴教的机会了。” 查良刚眼珠一转,乐得哈哈大笑道:“真亏卜老兄提醒,老夫一时急怒攻心,差点又坏了大事,这样一来,不但不会开罪七阴教,而且令我百毒门立于不败之地了,哈哈。 阴魂不散卜正邪见言察色,已知查良刚打消了杀害晴儿之心,心里暗暗欢喜,知计已成了一半,口中嘿嘿附和着,却走晴儿身旁,瞄起一双翻白的大眼,细细打量起晴儿来。 此时晴儿人事不省,嘴边挂着一丝血渍,苍白的娇面瞧起来竞是那么柔弱不胜凄苦之状,颈间肌肤胜雪,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卜正邪贼溜溜竟毫不客气地重头打量到脚,只觉每一处,都令人动心荡魄,充满神秘的诱惑力,那韵味,非花无常可比。 百毒门主见状,心内不禁大骂,看你一大把年纪,竟还有寡人之疾,不但对我花妹垂涎三尺,对这小女妮更是馋涎欲滴,哼,也好,我就成其好事,省得整天对花妹溜来扫去。 遂哈哈一笑道:“卜老兄,看来你对这小女娃饶有兴趣啊?” 卜正邪尴尬地一笑,道:“没,没什么,老朽只不过想瞧瞧,这小女娃有什么特异之处,竞敢单独挑战我们五人。”猛觉话已说漏,抬眼间,果然查良刚脸色一沉,甚不开心地道:“花妹,快喂她变心散。” 花无常依言,从怀中掏出一颗丹丸,用手捏着晴儿的下巴,送丹丸纳入口中,登时,一颗可以使人迷失心智,令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百毒门百日变心散,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晴儿的体内。 太阳,已高高升起,查良刚,卜正邪,花无常三人带上武林二老,晴儿,已不想再到村庄找食物,立刻折道迳向嵩山方向奔去,一路上,路人见两个目光散乱的老头,架着一位青衣的昏迷绝色少女,都十分惊奇,但见查良刚高大威猛,卜正邪凶神恶煞,都不敢问津。 一行人来到客栈之中,迎面也碰上几个武林中人,俱一色玄衣打扮,其中一个生得高高瘦瘦,竞然就是九大门派之一—崆峒派的掌门弟子冷秋野,另外三人,却是他的师弟们。 冷秋野见查良刚数人衣冠不整,似经过一场恶斗一般,一脸疲惫,两个糟老头又不知是什么人物,竞架着一位绝色少女,惊诧之余,不禁暗暗留心。 查良刚一行人众步入客栈,扫了一眼,稀稀落落,客不甚众,正对胃口,遂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吩咐小儿送酒送菜。 崆峒弟子也紧随其后,冷秋野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下数人,目光落在桌上,见桌上仅有三个酒杯,不禁一怔,待见查良刚长相不俗,不敢多看,吩咐师弟们留意,心里却想,:“这伙人是何来路,怎地六个人中,倒有三个神情目讷,难道受制于人?” 冷秋野是崆峒派掌门弟子,见识自是不凡,情知里面大有蹊跷,不禁又打量了一下数人,目光移到花无常身边时,竞呆住了。 好一个毒美人,满脸妖媚,不时有意无意地向冷秋野送来一个销魂荡魄的秋波,冷秋野顿觉一身痒酥酥的,把心中的凝问抛到了九宵云外,三个师弟,更是如痴如迷。 但冷秋野到底是一派掌门弟子,一觉自己失态,不由得面红耳赤,暗道了一声惭愧,连忙哼了一声,众师弟这才回复常态。 冷秋野四人狼吞虎咽了一顿,看看天色,不由得急了,轻声道:“余师弟,怎么师父和木师弟还未到? 姓余的师弟道:“师兄,师傅叫我们先行一步,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们还是先行赶路?” 冷秋野沉吟了一下,道:“师傅向来令出如出,看来我们还是先走为妙,不过,师傅年老体弱,这次或许受了点风寒也不一定,按我们的脚程计算,师父应该已到了野株林附近了。 师兄,那我们还是快走吧,不出数天,师父定追上我们,到时,我怕会受师傅责骂。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离少林还远着呢!” 冷秋野四人吃喝完毕,便行色匆匆地走了。 卜正邪心中暗暗冷笑,拱手对百毒门主查良刚俐道:“门主,老朽有些私心事,得先走一步,这便告辞。” 查良刚诧道:“卜老兄不上少林看热闹?” 老朽办完了这件事,还会回来,恐怕还会回来追随门主! 卜老兄客气了,百毒门欢迎加盟,恕老夫不送了。 卜正邪抱拳一拱手,便大踏步离开客栈,走了数里路,寻了一处密林,急忙褪去一身衣裳,从一个褡里抱出另一套衣衫,匆匆换上,随手在面上扯了一下,刹时,一块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随手而下,露出一张清秀的俊面,那俊面上杀气浓浓,眼中更是一片阴沉,奸诈。 他,那时是什么阴魂不散卜老头?分明是一个双十年华的俊小子罢了,于是,他匆匆又向前飞掠而去。 几日之后,他救下了正待到阴间报到的亲叔叔—七阴教堂主李嘴,并领教白周剑厉害无匹的神功,他以为,偶尔机缘,服下了一支千年何首乌,又无意得到星宿海一派的武学秘本,在中原武林之中,便是自己的天下了,岂料碰上了白周剑这样一位绝顶高手,打得他心头狂震,气血逆翻,这时方知自己修练秘笈的时日常浅,不足以称雄,可幸白周剑也并不追赶他,令他得以逃脱。 再说缪青翠一觉睡至天亮,醒来后方发现晴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由得十分纳闷,伸手在被窝里探了一下,凉凉的,显然已走了很久,思前想后,只觉晴儿怪怪的,不可理喻,先是在林子中拍了自己一掌,令她差点儿送掉小命,现在又无声无息地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当真狠心得可以。 无可奈何,只得打扮了一下,吃过早点,转身就走了。 谬青翠漫无目的,心头十分烦躁,一时骂几句晴儿,一时又骂几句白周剑,但骂来骂去,都是骂两人不该丢下她一个人不理,孤伶伶的走着走着,觉得累了,便一屁股坐下稍一半刻。 忽然坐到一股软绵绵的东西,她一下弹起,一望之下,原来是一套老年人所穿的衣服,好奇心起,翻开衣服左看右看,只是一件江湖中人常穿的衣衫,谬青翠大为奇怪,心道:“什么人这么粗心大意呢,衣衫也不拿,那身上穿什么呢?” 忽然,衣衫里滑下一片东西,谬青翠拾起来一看,赫然便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缪青翠一怔,心想:“这人穿的衣衫是江湖中人,但却是没有江湖经验,连面具也不拿,若干了什么坏事,岂不给人留下追寻的线索么?” 缪青翠想了想,恍然又发现袍中包着一个柔柔的,如男子那话儿般的袋子,她娇柔面腾在红到耳根,对此经径不理会,继续走路。 这一日,缪青翠到了一个风景幽雅的山区,到处都是林林,荒草,一条曲肠小道:想是山中樵子长年累月的杰作。 忽尔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传来,显然和这景色怡人的地方不大对称。 缪青翠小心地打量了四周一下,由于树木杂草的遮挡,根本什么也看不到,远远地传来一些杂乱无章的人语,不夹杂着妈的,你奶奶的粗言秽语,缪青翠皱了皱眉头,心中却不思不得共解。 缪青翠正欲再往前行,忽尔一条人影闪电般自树林中掠出,由于速度极快,缪青翠只隐约向那人影似乎手上还夹有一个人。 她心中一骇,暗忖,这山野之地,竟出现如厮天武林高手,难道以生了什么事?心念示尔,猛觉身边一阵风起,缪青翠骇了一跳,回头一瞥,却是一个满脸污泥的叫化,那叫化定定的站在缪青翠前面,神色之间显得颇为激动。 缪青翠先是一惊,仔细一打量,不由得咭咭地笑出声来,那叫化这当儿似乎也想笑,却又强行忍住。 缪青翠看到化子这副模样,更加忍俊不禁,只笑得花枝乱颤。 叫化心中一荡,忍不住便想走过去将她抱上一抱,亲上一亲。 谬青翠笑得眼泪直打跌,颤声道:“白大哥,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上叫化了,不要瞒我了,露出的你的狗尾巴吧!说时边笑,直把纤腰也笑弯了。 叫化情知再也骗不过她了,看到缪青翠笑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白周剑笑着问,妹子,你是…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缪青翠笑得弯下了腰,咭咭道:“白大哥,这……你这副尊容,小…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瞧你这个样子,那……那是稻草盖…盖珍珠,欲盖弥张了。” 白周剑一下子明白,暗暗埋怨自己…要扮得十足象一个化子,为何不把内里的衣裳也撕破呢? 于是轻声问道:“还有什么破绽呢?” 缪青翠指了指他的头发道:“做叫化的,头发那有你这般干净整洁? 白周剑一听,也忍俊不禁,同时心中甜丝丝的,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纵笑取乐,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白周剑忽然又问道:“妹子,你为什么说我转行了呢?” 缪青翠本来已经止住了笑,这时忍不住了又咭咭笑起来,脆声道:“白大哥,我说你何时连书生也不做,却要改行当起叫化来,咭咭。” 白周剑听后一本正经道:“我哪里改什么行?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读书人,以前硬要装斯文罢了,不过,这套衣服可是穿了很久啦!我在桐柏山庄都舍不得穿,怕弄破了,到我下山时,见到你,也怕你认不出我,才硬要充斯文,其实,自那天我知道真相后,我就决定保留这一套书生袍,以便你日后认出我来,后来,又怕你讨厌我这种斯文败类,才改扮成化子模样,这样,我便柯以永远都跟着你啦! 白周剑苦笑道:“缪女侠,你不会看着一个叫化饿死也不救吧? 缪青翠娇面绯红,娇嗔道:“白大哥,看你说得……。”脑中闪电地掠出了武昌城客栈中的一幕,心中甜密至极。 白周剑见她的模样,不由得如痴如醉,撒娇,嗔怒的动作一不深印脑海,痴痴的望了他许久,才压抑住了心头激荡的情绪,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你跑到那儿去了,害得我找你找得好苦。 缪青翠幽幽道:“我又何尚不是这样,我由于害怕七阴教的人追杀我,便探访了至尊门的五毒道人,原想买几个杀手,以便挑起至尊门与七阴教的仇隙,不料,至尊门的人也不敢公然和七阴教作对。 白周剑心中一震,心中感激不已,自己下山后,势单力孤,如得到至尊门的一流杀手为辅,那实力便强大一分,缪青翠这般作法,明是为了保护自己,实质上是以本身作为香诱。挑动至尊门与七阴教互相仇杀,那时,自己报起仇来,困难也就少得多了,想到此,心中一热,忍不住动情地道:“妹子,太感谢你啦! 缪青翠轻轻儇在白周剑身侧,幽幽地道:“谢什么,只要我能够帮助你的,我都会帮助,谁叫你我在武昌城中没有将你一剑杀了。” 白周剑嘻嘻一笑,将她儇得更紧,涎着脸道:“我那时的样子特别讨你喜欢,是么?所以你舍不得杀我!” 缪青翠道:“哼,才不呢,人家答应你姐姐,要照顾你嘛!不然,你这条小命,早就完了。” 是么?那你照顾到什么时候? 缪青翠骄面一红,哼一声不知道,其时,真想说上声,永远也照顾着你,但这话在女孩子家心里,却又哪里说得出口? 两人边说边走,所到之处,尽是温柔无限的喁喁细语中,只觉从未有过这般快乐。 白大哥,我那日刚想去找你,那知碰着了那天晚上在破祠堂大树上的那位女子。 说到这儿,实然记起那日白周剑搂着她在树上并排而坐,几乎呼吸可闻,比之现在,犹胜三分,娇面倏地红了。 白周剑见缪青翠说着,莫名共妙又红起脸来,不禁茫然道:“见到那女子又怎么的?” 缪青翠脱出他的臂弯,娇嗔道:“你听人家说下去嘛!” 白周剑无可奈何,苦笑了一下,作声不得,他那里能知悉一位少子的内心世界呢?那怕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也会在伊人心中留下极为难忘的印象,尤其正处在缪青翠现在这种位置中的少女,更显得尤为平常。 那女子是我出江湖以来认识的第一位奇女子,她不但待人温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白周剑点点头道:“不错,这位姑娘的武功的确令人佩服。 可是,她有时也怪吓人的,那日与她相识后不久,便见她满脸杀机,糊里糊涂的便挨了她一掌,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怵。 白周剑忍不住道:“那你给伤着吗?” 不知怎的,晴姐姐居然也会七阴神掌,而且非常厉害,那天我给七阴神掌扫中,几乎见不了你呢? 白周剑啊的一声,焦急之情,在俊面上一表无遗。 缪青翠见白周剑一张满是污泥的俊面掩不住关切之情,心中甚是难喜,道:“还好,死不了。” 那你叫还叫她晴姐姐?要是我在此,岂容她伤你一根毫毛? 缪青翠忽然道:“你先听我说嘛!唔,不说了,说完,迈开大步,竟不理睬白周剑,自个儿先行而去。 白周剑心中纳闷,只觉莫名其妙,只好闷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先不说白周剑与缪青翠一路风光,何去何从,再说李枫救下叔叔李嘴后,施展轻功一路飞跃,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才惊魂稍定,自觉离李林子子已很远很远,过才长松了一下气息。 李嘴吃了白周剑五成功力的一掌,不但胸骨尽碎,内脏也离了位,幸而李嘴内力也颇为深厚,才挨到现在尚未断气,饶是如此,气息已入不敷出,离到阴槽报到已为期不远。 李枫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心中忘满抑郁。 李嘴的眉头急然动了一下,李枫俯身大叫道:“叔叔,叔叔,你醒醒,我是枫儿啊,连续呼唤了七八次,有顷,李嘴微微挣开一双散乱无光的眸子,秃然瞧了一眼李枫,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似是想说话一般。 李枫激动地道:“叔叔,我是枫儿啊!你现在觉得怎样?” 李嘴口中一张,呕了一大口鲜血,溅了李枫一身,一副尊容刹间也变得狰狞凶诈,半响方对李枫道:“枫儿,为…为叔不行了,为叔挨…挨了那小子一掌,内…脏已离位,就是大内…内神仙……咳……神仙也无能为力,你还小,很……很多事你……你……。”你字还未完,又咯出一口淤血。 李枫见状,急忙暗运内力,便要由背心灵台大穴输送过,但想到叔叔内脏离位,只得秃然而废。 李嘴呕出一口鲜血后,气息似乎也顺了些儿,咳了一声道:“枫儿,你要替为叔找那姓周的小子,报这一掌之仇,但,但这小子不……不知那里……来了一身内力,你……你千万小心。” 李枫刹时眼中射出一股人的光芒,恨声道:“是的,叔叔,那小子现在已改名换姓,称为白周剑了,但那小子内力的确世上少有,侄儿用上了星宿海一派的天旋掌,对他竞毫无作用。” 李嘴一听天旋掌三字,干枯的皱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光彩,道:“倒儿,你已熟练吸星大法秘笈。 李枫默然点点头。 李嘴喘了一口气,无限向往地道:“枫儿,这么说,我们……咳……我们李家兴盛有望了,你要珍惜一身武功,为……叔腰间有……有一块七阴令牌,你到崎山二指峰谒见七阴教主万……万世铭,他……他必会重用你,那……时……我……们李家……。” 李嘴这时一口气再也接不上来,一生为恶的七阴教总堂主便这样埋骨荒山了,正是天理昭然,始终不得善终,上天这样安排,对他已是便宜之极,真可谓天道循环,报应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罢了。 李枫没有哭,他摸出李嘴腰间的令牌,细细抚弄,不由得一阵伤神,毕竞是自己的亲人啊,亲眼瞧着他咽气,死不瞑目,又怎能不伤心?但却把一股浊流狠狠的吞到肚子里,盯着令牌上狰狞可恶的兀鹰,打心底深处生出一股恨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白周剑在武林中身败名裂,江湖除名,方泄杀叔之恨。 数日后,李枫整理停当,掩埋了李嘴的尸首,一路取道七阴教总舵,不一日,便来到了七阴教总舵据地—崤山。 只见四周群山环抱中,两座如尖刀一般突起的峭削山峰,直冲霄汉,其中怪石孤岩耸立其中,峰顶上一条细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线连接其中,远远看去,便赫然是天边的云彩,那里是近望中的一条铁链? 李枫边走边欣赏这云雾缠绕的隐蔽山崖,一边沉思,万世铭果然盖世奇才,选择了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设立总坛,进可俯瞰江湖,退足据险而守,当真雄个大略。 盏茶功夫,李枫已走到一个小小的盆谷中,猛然发觉山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中,龙飞凤舞地刻着“闲人止步”四个苍劲的大字。 李枫凝眸一瞥,这几个字竞然是用佛门上乘的金刚指力刻成,坚硬如铁的山石,竞尔入石三分,平滑完润,李枫暗暗叹服刻字人功力之深厚,非已所能没。 正走至山崖边,忽然脑后一阵风起,李枫脚下一转,旋展移形换位轻功,倏地滑开一丈,铮铮声中,三枚绿幽幽的钢镖呈品字形嵌入坚硬的山石中。 李枫大呼好险,若刚才用手去接的话,给磨穿了一丁点儿也不行,思之不由得心怵,显然那些暗镖是淬有剧毒的。 一阵风起,一条碗口粗大的木棍搂头盖脸般的压来,风声呼呼,劲道十足,李枫这一回可乘巧了,乘势一掠,人已飞出几丈远,木棍呼的一声打空了。 “阁下何人,但敢闯入七阴重地?”一把声意冷冷的传入李枫耳鼓。 李枫四周一瞧,那有一丝儿人影,诧异中仔细打量。 那声音又响起来,小子,你这是煞费苦心了?这时李枫才知,那声意却是在山石隙中传出的,那山石中有许多大小不等的窟隆,为山所蔽,若非仔细打量,绝难发现,那声间与暗器之类的东西,恐怕便由此而出。 李枫明白了此点,遂一整衣衫,朗声道:“在下李枫,乃圣教堂下李总堂的侄儿,今奉敝叔之命,特地面谒教主,敬请朋友知会,在下感激不尽。 那声音哦的一声,似是颇为惊异,沉声道:可有教主老人家特赐圣物。 李枫急忙从怀中揣出那块令牌,在手中晃了晃,同时暗暗掏出几片金光灿然的金叶子。 那声音又道:“走过前面那块光滑的大石旁,给我的站住。 李枫依然走到那块光滑如镜的山石旁,山石侧边左右雄立着两条粗大的石柱,那光景活象一个出入口,可惜并没有门而已。 忽然,光滑的大石中空出一个四方形的小洞来,足有头颅大小,那声音又在响道:“小子,把圣物递进来,让本堂主验看。” 这声音比先前又震了些许,由此可知,山石里面定是空洞的。 李枫急忙把令牌和金叶子一古脑儿塞了入去,有顷,那声音道:“进来吧!” 真可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声音也已不象刚才那般冷淡,明显缓和,话落处,隆隆几声几声闷响,那块整齐,光滑如镜的山石竞尔开出一道小门来。 李枫紧了紧衣衫,小心翼翼地走将进去里面,又是一番天地,李枫只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宽敝足容数下人的天然大石洞,干爽怡人,隐有光线透下,一旁还设有石椅,石桌,可供人体憩之用,竞这非自己想象中的潮湿黑暗之象。 一忽儿,石洞的左边又缓开出一道小门,那声音又道:“小兄弟进来吧!” 李枫运功戒备,依言而行,那声间又道:“小兄弟,你远道而来吧?” 李枫见这石洞中与先前那一洞一模一样,不禁惊异,旋即笑道:“这位兄台,能否让在下一睹风采?” 那声音似是沉默了半响,方决然道:“可以。” 话音刚落,侧角中又开出一道小门,闪出一个虎背熊腰,偏又倔头呆脑的大汉,那人声音宏大,说话之时,中气十足,太阳穴微微坟起,内功以甚有功底。 那大汉道:“本堂主任席是也。” 李枫连忙拱手道:“在下李枫,有幸得爷任大侠风采,不胜荣幸。” 任席似乎有了飘飘然,怎的不见李总堂回来?“ 李枫登时面色黯然,道:“李总堂已殉教了。” 任席一听,不由得一怔,随即面上露出令人察觉的喜色,却装出一副戚容道:“小兄弟,你也别太难过,能为圣教主老人家抛头颅,洒热血,实乃我辈之幸事,节哀,节哀。” 李枫心中大骂任席猫哭老鼠,可又不敢露出声色来,只得苦笑着连连称是,任席也不多问,把令牌交还李枫,道:“小兄弟,本堂还得执行任务,不便久留,本堂便先为你引路罢,说完又自隐身石洞深处。 李枫也自小心在意,任由任席指点。 洞中似乎极多小门,每过一室,又是一洞,而且洞中套室,室中有洞,似是极为、繁复,也极为隐蔽,石墙上满是小窟隆,怕是暗器一类的孔口,李枫小心之余,不禁暗暗留心。 半茶功夫,李枫已连接跨过了四座石洞,正漫不经意地踏上第五室的当儿,猛然觉第五洞中那石块在地上的铺垫甚为怪异,正诧异间突然任席的声音焦急地传来:“小兄弟,别踏上那块石头,危险。” 李枫猛地一个倒纵,嗖地退回第四室,只听得隆的一声震响,先前所踏的那块大石,已倏地象流星一般陷了下去,墙上的小孔也嗖嗖地不停的射出长箭,铜梭,齐地目标直指那隐下去的窟隆,倏忽之间,洞顶后块千斤大石已如泰山一般压将下来,碰的一声,正好压在窟隆之上,盖了个密不透风,严严实实。 李枫见此果象,暗呼饶幸,若在哪石块上多留片刻,纵不陷下无底深洞,也被乱箭、大石所伤,不禁止声对任席道:“小兄弟,赶紧施展轻功掠过去吧。” 李枫道声多谢,顺任席的指引,顺利通过第五室。 过了第五室,便是一条窄窄的盘曲遂道。奇怪,这里面也不似下面石室那般干爽,相反,石阶上,石洞顶上皆是湿漉漉的,沿遂道拾阶而上,竞有些阵阵寒意。 李枫霎时明白,自己已处在七阴教的重地之中了,而此刻位置,正是两座奇峰中的一座,已到了半山腰了,难怪如经湿气重重,寒意滋生,原是山顶气候寒冷,终日云雾绕缠的缘故。 李枫一脚高一脚低往上走,途中不时走出一两个引路,这样,李枫就在那些人的指引下,走过了数条阴暗的遂道。 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李枫不由得贪梵在大口大口吸着,几经曲折,到得顶峰,已可看见一排排宏伟的楼阁。 引路人拱手对李枫道:“阁下待稍,待小的到后堂凛明教主。” 七阴教的正厅大殿内,高明满座,其中就有令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恶魔。 七阴教主万世铭位居教主金座,神态居傲。 一位肩披红发的怪人拱手对万世铭道:“万教主,这次教主圣意,请我们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这人说时神情怪怪,似是对万世铭的所作所为,甚为不解。 万世铭嘿嘿一笑道:“何老大,江湖中人人称颂何不恶已洗心革面,做一个至诚君子,看来此言并不假啊,哈哈。” 在何老大身旁的一个长袍老者闻言,朗声道:“何兄,万教主说得不错,今次我们宇内双凶在大巴山隐居了三十年,从未涉足江湖半步,既然万教主亲自邀请我们兄弟出来帮忙,要是推却了万教主一番美意,虽过意不去,要知万教主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在江湖中,已难有人能望其项背,何兄,今次重出江湖,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何不恶听了哈哈哈怪笑道:“有理,有理,不仁兄弟,你何时学得这般牙尖嘴利了,我这三十年的苦修,算是毁了,也罢,冲着兄弟这句话,万教主,我宇内双凶算是跟定你了。” 何不恶说话时声音铿锵有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足见其内力修为确实令人骇异。 七阴教主万世铭满意地点点头,森然的眸子却紧盯着一旁呆坐的两个人。 两人打扮,甚为怪异,一个竞穿着厚厚的棉袄,在这六月天时,竞毫不觉热,满脸虬须,神色凶悍。 另一个白白净净,长袍飘飘,似是弱不禁风,左手执一佛尘,正危襟正坐。 那白净斯文的,乃黄山隐者了尘居古,此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实乃武林奇才,一身武功更是非同小可。 虬须大汉却是海南剑派第一高手,外号无敌剑,别看他生得粗鲁异常,实乃城府极深之士,此刻正抱剑沉思,似有所滤。 万世铭这时沉声道:“两位意下如何?” 无敌剑倾哦半刻,决然道:“万教主,冲你金面,南海剑派归你所属。” 黄山了尘居士阴笑说:“万教主,某人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教主可否先允诺?” 万世铭眸上神光划暴视,旋即轻哼了一声道:“居士请直说。” 黄山了尘居士道:“某人素来淡泊名利,今承教主盛情,却之不敬,但某人只愿受教主示下,别的……。” 万世铭心中大喜,哈哈一笑,朗声道:“万某得众位高贤,何愁大事不成?” 四位可要一个名? 了尘居士淡淡道:“某人已淡泊名利,对职务一事,无甚兴趣,教主见谅。 宇内双凶齐地拱手道:“我兄弟俩久居大巴山,早已自由自在惯了,这个……还是不需为妥。” 无敌剑鲁自达却道:“属下仍想添居南海派掌门。” 七阴教主万世铭仰天长笑,笑声之中,意得志满,对此举大为满意,遂畅谈武林,主审千秋。 有顷,一个七阴教弟子进来跪下,向万世铭大声颂道:“教主千大业,一统武林,凛圣教主,外面一自称李总堂主侄儿的人求见,请圣教主示下。” 万世铭哦的一声,脸上阴晴不定,道:“叫他进来。” 那七阴教弟子躬身应是。 半响,李枫碎步走了进来,那弟子出去时已对李枫讲了一些面见教主的礼仪,李枫行至大厅,即躬身对万世铭颂道:“在下李枫,参见千秋大业,一统武林圣教主!” 万世铭略一欠身,挥手道:“免了。” 李枫拍了拍衣裳,拱手道:“在下乃教主座下李总堂主之侄,在要事面凛教主,说完对宇内双凶等人睨了一眼。 万世铭朗声道:“这些都不是外人,说罢。” 李枫刹时现出一副悲容,沉声道:“李总堂殉教了!” “什么?”万世铭拍案而起,脸上一片惊异不信之色,怒道:“李枫,你怎么知道的,速速说来。” 李枫见万世铭一代雌雄,发起怒来,自一股骇人颤抖的气势,心中一惊,颤声道:“是在下有事路过李林子,碰巧一个武功极高的叫化,要一掌取李总堂性命,我想救已来不及了。” 万世铭还未作声,堂下又有弟子来报:“圣教主,洛阳城急讯。” 那属下弟子呈上一张素,万世铭接过一看,已立知其事,怒容更甚,恨声道:“连一个小小的丐帮分舵也解决不了,凭什么横扫武林,哼,一群蠢货。 那属下吓得连连称是,后退不迭,颤声道:“圣教主,属下在洛阳城碰到了护法法王,告知属下,这次消灭丐帮的黑衣杀手,俱已尽默,两位护法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李……李总堂等六位堂主殉教,护法要属下禀告圣教主,近日丐帮出现一位神秘莫测的小叫化,武功奇高,两位护法也非其敌手,请圣教主定奇。” 这名属下说完这些话,早已面无人色,只闭着眼睛,等待万世铭那要命的一掌,那知万世铭听完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叫化,真有你的,旋即面容一肃,不怒自威,冷声道:”好一个丐帮,不愧为自立于江湖的一大帮派,本座以为丐帮南北分裂,便再无能人,哼,瞒得本座好苦。” 李枫脑中一转,嘴道:“圣教主,在下曾目睹那小叫化的武功,确实可当得上深不可测四字,但以在下瞧来,他并非什么叫化。” 万世铭微微一怔道:“愿闻其详。” 李枫冷笑一声道:“哪能叫化面目英俊,脸上充其量不过涂了些污泥,冒充丐帮弟子罢了,而且一身打扮,甚为怪异,可以看得出,外衣乃有意撕破的,与丐帮疵子整日讨吃所积腐的衣衫,大相径庭,而那一身内衣,却甚是华贵,这是丐帮所不容的,那日,在下曾与他交手数招,发觉他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叫化,由此可以推知,或者连丐帮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小叫化。” 万世铭冷哼一声,道:“你岂能用这些就证实他并非丐帮弟子?丐帮中人,难道每一个非要面目丑陋才行吗?要是富家子弟托庇于丐帮,内衣穿得华贵一点,又有谁知?若非动起武来,穿起外衣,旁人那里看得出?那叫化性不合群,身边没有叫化,那也难免,岂可就此一概而论?” 了尘居士这时颌道:“教主说得有理,李枫,你由此推断,未免太武断一点,何况,丐帮之中,藏龙卧虎,岂无一两高人?” 李枫讨了没趣,喃喃道:“教主,在下曾亲自与那叫化交手,那叫化武功确是高得出奇,在下要根本接不下三招,何况,那叫化旋展的并非丐帮的武功,而是丐帮的武功,在下至不济,也可挨上十招八招。 七阴教主万世铭面上一厉,葛然出手如风,嗤嗤地连点李枫肩头,胸襟小腹三处要穴,赫然便是名震江湖的“七阴神指。” 当日七阴门主冯刚之徒晴儿,就曾在破祠堂中向文干雄隔空旋展出七阴神指,令文干雄立时毙命,从而救出统不翁等人,这种指法,专破奇径八脉,令中指者立时毙命,已与武林中绝传的截脉手法有同工异曲之妙,厉害无匹。 李枫葛然见到万世铭对自己突然出手,一出手便是与截脉手法齐名的七阴神指,心下大骇,一刹间,急得他连变三种身法,方险险避开了万世铭的连环三指,但背上已凉嗖嗖的。 三指过后,万世铭倏地住手,哈哈大笑道:“不错,李枫,你的武功不错,那叫化用的是什么武功,居然叫你接不下三招?” 宇内双凶等人见万世铭一出手便是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法,心下大为震惊,惊震于万世铭功力之精纯,暗暗高兴先时没有将他惹恼,同时不由得对呆立的李枫多看了几眼,暗想这小子能在弹指间躲开万世铭的一记偷袭,武功已出类拔萃,便是自己也势难办到,如若如此功力,还接不了小叫化三招,那小叫化的武功,当真骇人听闻了,也怪之不得,以明轮,转轮两大法王,也非其敌了。 李枫惊魂未定,颤声道:“那小叫化所使的,似乎是修罗门一派的武学,而那叫化,可能便是武林二老的义子白周剑。” 万世铭听完浑身一震,急声道:“那白周剑可就是周邦?” “不错,白周剑就是周邦,也正是杀我叔叔的凶手。” 万世铭听后,心中暗暗吃惊,数年前的事尽掠上脑际,心中暗暗一叹,难道这是上苍的安排? 万世铭心念一转,已有计较,忙问李枫道:“你当真是李总堂的嫡新侄儿?” 李枫点点头,悲声道:“求教主收留下在下,让在下得以报血海深仇。” 万世铭哈哈一笑,李枫,你既是李总堂的侄儿,李总堂对圣教更是忠心耿耿,本座岂公将你拒之门外,你武功不错,使留在本座身边吧。 李枫忙大喜道谢,颂道:“在下李枫,甘愿为圣教上刀山,下火海,早成圣教主一统武林的千秋大业。” 万世铭又是一震天大笑。 宇内双凶目中露出一丝妒意,一闪即逝,与不尘,无敌剑鲁自达四人齐声颂道:“恭贺教主得此贤才,千秋大业,指日可成。” 万世铭还未笑出声来,这时又有弟子禀道:“告知圣教主,线眼在洛阳附近发现教香主谬青翠,正和一白衣书生一起,请教主定奇夺。” 李枫急忙问哪弟子道:“那书生是否玉面朱唇,腰挂长剑?” 那弟子道:“不错,正是如此。” 李枫道:“圣教主,此人正是白周剑。” 万世铭哦的一声,径不理会,召退那弟子,把宇内双凶与无敌剑等人一一介绍与李枫认识,尔后,立刻大摆香案,祭祀在李林子中殉教的七阴弟子,接着,传令各分舵伺机捉拿缪青翠。 万世铭分派完毕,一边与众人商议降伏少林之事。 万世铭这时突问李枫道:“李枫,你可有计策绊住白周剑,令他不能与九大门派接触? 李枫沉吟半响,方道:“教主,白周剑武功高强,属下未必是此人对手,若得了尘居士与鲁掌门之助,事情或许能事半功倍。” 万世铭面有难色,道:“如今武林九大门派之中,风闻本座血洗少林,都蜂拥云集,准备与我教决一死战,云南点苍、浙江的括苍两派闻报已赶往少林,峨眉、武当诸派,也蠢蠢欲动。崆峒派掌门霍天澜深添居武林副盟主,到是少林一战中,更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可幸的是衡山、花无门等小帮小派,并未加入此中行列,而丐帮虽一分为二,人多势众,消息灵通,却也堪虑,如今教中正密锣紧鼓,如果抽掉了尘居士与鲁掌门,三人共同对付白周剑,人手方面未免不足。” 宇内双凶听了不禁暗暗点头,暗道万世铭果真一代枭雄,对武林中的局势了若指掌,当真便是一统江湖的霸主。 但宇内双凶却不知道,七阴教主不但一代雄才,而武功在数年之间,更是出乎意料的猛进,由于数年前与七阴门主冯刚一战,损伤经脉,功力大减,继而又遭五大高手联手围攻,元气大伤之下,功力仅剩原来的一半,但万世铭天资聪敏,依靠两个武功颇有根底的亲传弟子,强硬以七阴秘笈中的摄元大法,使自己的功力迅速恢复过来,不但冶逾已受损的经脉,更迎头撞开七阴神功的十二重楼,几乎达到顶峰了,练成七阴神功后,便致力于策划武林中的霸业。 再说李枫听了万世铭的话后,傲然道:“教主但请放心,属下若得两位高手相助,不但不会出现以上的忧虑,更能为圣教的基业带来莫大的好处。” 万世铭听他说得肯定,忙先吩咐宇内双凶等人退下,道:“李枫,你此话怎讲?” 李枫附耳细说,万世铭拍案大叫道:“妙,李枫,你怎么想出来的?” 李枫恨声道:“因为属下痛恨白道中人满口仁义,暗地里胡作非为。” “恐怕并非如此而已?” “我是要替叔叔报一掌之恨,方冒此奇险。” 万世铭颇为凝虑道:“但百毒门虎虎耽视,至尊门的杀手更是神出鬼没,此事说来容易,做将起来,却是极难。” 李枫哈哈笑道:“所以,请教主拔两名一等一的上乘高手给属下,一切事情,教主你老人家尽可高忱无忧!” 万世铭沉吟半响,方缓缓地点点头。 未了,李枫告辞道:“教主,时候也不早,何况属下为尽早完成计划,必须回到师傅身边。” 万世铭哦的一声,神色之间,颇为诧异道:“李枫,你到底是那一派的弟子,师傅是谁?” 万世铭语气之中,已是颇为震怒。 李枫吓得一拱手,急道:“请教主息怒,由于属下在江湖中的身份极为隐秘,知道属下身份的,就只有愚叔而已,一时之间,难以说过明白,若教主相信属下,请容属下详细道来。” 万世铭打量了一眼李枫,脸色稍霁,道:“好,你说罢。” 于是李枫轻声说出了来厉,万世铭哈哈一笑道:“那你急着赶回师傅身边,却为何事?” 李枫阴阴一笑,道:“教主明鉴,属下师傅今已有七旬开外,行将就木,人死了,掌门之位,必传与我那些大师兄,那属下的心思也就白费了。” 万世铭哈哈一笑:“那又何必?” 李枫见万世铭脸露笑意,知道他再不会对自己怎样突下杀手,连忙讨好道:“教主,属下想,敝师今次远赴少林,与少林和尚一起联手对付我们七阴神教,形势对神教不利,不如……。” 万世铭一想也是,赞许地道:“看不出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是这般厉害,哈哈。” 一顿之后,旋即又道:“李枫,既然如此,你行先把这件事办了,为了帮你把这件事办好,本座可以拔几名一流高手与你,但是,哼哼,若是事情砸了了,你也应知本座的手段。” 说时手掌向那石翠屏风一扬,蓬的一声,那座足有四尺见方的石翠屏峰,竞已隆的一声,倒塌无余。 李枫见状,心中暗惊,这厮的劈空掌力,竞然凌厉如斯。 当下神色谨然,道:“教主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好,不过,人多了,反为不妙,属下只需要了尘居士、无敌剑鲁自达两人足矣。” 你有把握杀掉那老儿? 力敌不能,却可智取。 万世铭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赞许。 李枫待他笑完,方暗暗忖道:“不久之后青衣女、缪青翠都是我李枫的,还有师妹,也逃不过我手心,花无常更是难逃我的掌握。” 李枫想及数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心中不禁哈哈大笑。 第5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