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一章 【三月扬州城】 柔云轻绕, 拂晓梦扬州。 三月时节, 微絮飘满城。 曾记否, 那年扬州好景春qing,暖阁阵阵香。 扬州城内,贩车走足,商贾风liu,比比皆是。那画阁楼舫,水榭船艨,端的是高屋建瓴金碧辉煌。 楼阁中的妙人儿,腰似拂风杨柳,盈盈弱弱,不堪一握,目似流波,眉如远黛。扶栏掩笑,当真是迷煞了眼,那环肥燕瘦,引得是士子风liu,顿足且望。 扬州城,妙香居。 虽说是三月,但这扬州地处江南,冷暖适宜,着实是一块好地方。 适值晌午,骄阳当空。妙香居中客旅喧嚣,热闹不凡。文人骚客饮酒作对,妙手丹青,挥毫泼墨。巨贾大员,往来于此。 这妙香居可是在扬州城里一块响当当的牌子,大凡游山玩水到此的人莫不对这儿的美酒—十里香挑指赞叹,故而这妙香居的十里香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更甚传到了京都。 往来于此的客人,大都带回几坛,走亲访友,送上一些。当然,这十里香美酒相对别的酒的价格要贵上很多。 这妙香居的十里香驰名远近,有诗赞云:“妙香居里酿妙香,妙香传遍十里香。” 咱们的故事就是从这扬州妙香居开始的。 “小二,找一上好的雅间。”其声悠悠,沁人心脾。 说话间自门外走进三人,一女两男。“吸……”只闻得一阵吸气的声音,众人目光齐齐聚在这女子身上。 且说这女子,皓月明睐,朱唇嫣红,琼鼻微翘,许是天热,许是受不得众人的目光,粉面酡红。 头束水晶玲珑钗,白衣素手,十指纤纤。人未至,其香已到,不同与酒的芬香,不似那花朵的芳香,而是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其声悠悠,其香亦幽幽。 不象扬州画阁的妙人儿的水粉胭脂状,这女子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修饰的感觉。 身后跟着两人,年纪都不大,怕是刚刚弱冠不久。生得皆是唇红齿白,冠玉如颜。一如迎松,一如翠柏,端的是器宇不凡。无人不赞道:“好个人物。” 且说这打头的女子看见自己被这么多眼睛盯着,身上一阵的不舒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一下又如西子捧心,好不动人。 朱唇微启,道:“小二,找一雅间。”右手边这位公子看到少女皱眉,轻咳一声,声不大,但传到众人耳中却如响雷一般。 众人看见这位公子玉面含霜,双眼的目光似利剑一般,好不犀利,胆小者都受回自己的目光,,端正姿势,目不斜视,有胆大者时不时偷偷瞄上几眼,过过眼瘾。 另一位年轻公子或是受不得前者的大出风头,当下言道:“小二,还不快引路”,这妙香居虽往来过客络绎不绝,但象这三位仪表丰姿皆为上上之选的不曾多见。 这妙香居的小二多是扬州城里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何曾见过似这女子般的妙人儿,先是被迷花了眼,后有惊雷似的声响在耳边炸开,一时寒了胆子,谁也不敢上前伺候。 掌柜的狠狠的看了这帮不争气的家伙一眼,忙笑脸盈盈,亲自引着三位到一好处,又忙不迭的好酒好菜的招呼。 又过了片刻。 打门外走进了一位少年。年纪大约十二三岁,小脸微黑,鼻尖还留有细密的汗珠,样子很清秀。 身上所穿的蓝色外衣洗的发白,下着一条淡青色的长裤。 头上顶着一顶用毛毛草编制而成的小草帽,打眼一瞧遍知道不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就知道是长期劳作的结果。 腰间别了一把竹笛。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象是一弘透得见底的湖水。待进了妙香居,方才那些愣神的小二们亲切地同少年打着招呼。 掌柜的看上去也很高兴,一脸的笑意。 堂中有常来的酒客待见到这位小哥,纷纷叫着,一位年长的酒客笑道:“陆家小哥儿,你可来了,自从听了你小子的笛子,我心里的那些烦心事儿一下子就没有了,那叫一个舒坦啊!”说罢,一脸陶醉的样子,众人亦都跟着点头。 新来的三位客人不晓得这位少年是什么来头,也好奇地看着他有什么希奇古怪的玩样儿。 且说这个少年,暖暖的笑容挂在脸上,有如和煦的阳光,伸出右手从腰后取出一支竹笛,笛子有些泛黄,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笛子普普通通没有出奇之处。 双手一前一后将竹笛置于前胸,稍稍酝酿一下。 但见这时堂中的酒客也不喧嚣嘈杂了,小二们停下手中的活计,静静地站在原地,掌柜的也张开耳朵,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仿佛一切都静止一般。 笛声幽幽,清越悦耳,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味道。象是一道清泉划过心头,清冽的泉水滋养着久旱的心田。 风乍起,云卷舒,桃叶翩翩作圆舞,彩蝶傍花弄纤蕊。 笛悠扬,曲自得,红尘渺渺皆由缘,万法自然普众生。 一曲竖笛杳杳无痕。众人陷在笛声之中尚不自拔,脸上无尽的恬然平静。 与堂中众人不同的是,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则是一脸的惊诧。 佛家的清心普善曲,这是大梵音寺的无上佛音清心普善曲,可是不早已经失传了吗,为什么在俗世之中还有人懂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掩饰不住眼睛里的诧异。 这三个人乃是道家至尊三清门的弟子。女子是云字辈的弟子,姓李名凝烟,气势沉着冷静的年轻男子姓蓝名风,毛躁沉不住气的那个叫抑扬。 当是时,皇帝敬佛尊道,故而佛道并立。这道家为首的便是三清门,余者为天玄宗,日月谷,天师道。 而佛家首推就是这大梵音寺,还有修习观音妙法的静言庵。另一个有名的便是密宗。 相传密宗以有百年未曾出世,密宗之人以修习法印为主。 再有便是三大隐阁,这隐阁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修真之人也不曾见过,仅仅是从历代相传的门派密辛的记录之中提起过。 三大隐阁有九天凌霄天机阁,碧落黄泉引水阁,轮回阴阳阁。据说这三大隐阁有通天彻底之能,也不知是真是假,一切都是传说罢了。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二章 【三月扬州城】(二) 且说这姓陆的小哥儿吹罢竹笛,嘻嘻一笑,说道:“高爷爷,这回舒坦了吧,嘿嘿,看来我陆羽要是走个江湖,吹吹小曲,治治这心慌神乱的病还是蛮了得的吗?” 对面桌上的一位老顾客笑道:“对极,对极。等小羽做响了名头可不要忘记咱们这些人啊!”众人又是一阵嬉笑。 抑扬闻言后,不屑地撇了撇嘴,对着李凝烟和蓝风说道:“这小子还真是拿着宝珠当石头,用佛界的至宝——清心普善曲做行医的行当,不过这小子是从哪里弄到清心普善曲的,师姐,二师兄,要不要把他拿下盘问一番?”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已经准备出手了。 那边的蓝风开口说道:“师弟,不要忘记师傅让我们下山的目的,切记不要因小失大。”李凝烟也点头称是。 这边的陆羽浑然不知自己差一点就做了人家的阶下囚,兀自在那里喋喋不休,滔滔不绝。 再说这三人此次下山是有目的的,几天前,三清门收到了传信的玉牌,言称扬州地区隐隐有魔气出现。 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象这样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不过这次的魔气有滔天之势,据说夜间曾将月亮的光华掩住,方圆百里之内全部被黑雾遮挡,不见活物。 这番话说的有些过头,可是也不能不防备邪道重出于世,于是三清门派出门下三名入室弟子前来打探,李凝烟等三人就作为前哨下得山来。 一路上御剑飞行三日才到达扬州,却不曾发现什么魔气之流一类的东西,听闻这扬州城内的妙香居甚好,这三人也从没下得几次山,所以来此品尝。 正当三人准备吃得妥当便回山门,冷不防地听到有人说。 “小三儿,听说没有,咱们扬州最近有怪事常常发生,诺,前天晚上南门口的庄家的小儿子还无缘无故的死了呐。”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事有点邪门,虽然庄家掩饰此事,但还是传遍了半个扬州城。”那个叫做小三儿的应允道。 周围的几个加入到这个讨论的行列中,人是越来越多,不一会,一张桌子周围便围满了人。 大凡百姓对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怪异奇事很感兴趣,通常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个叫做陆羽的少年也围在人群之中,嘴里嚼着煮熟的牛肉。 他本来是扬州城里的一个孤儿,做过沿街乞讨的乞儿,做过茶楼酒馆的打杂。勉勉强强地能混口饭吃吃,也许是时来运转,十二岁的陆羽一次进山砍柴遇到了一个和尚,有幸传得一支曲子。 偶然在酒馆里吹吹,不曾想酒客们都很享受,分了他一些菜食,这对陆羽来说不易于天大的好事,于是常常吹个曲子得些食物吃。 不过他也知道物极必反,所以由原来的每天吹上一曲便为三五天一次,也不曾想到,酒客们几日不听这曲便浑身难受似的,每次陆羽来都有许多好吃的食物,也许对自小无依无靠的陆羽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很幸福的了。 且说众人尚自在讨论这庄家的事,一个个说得神乎其神,比庄家的人还厉害。 陆羽这少年本就对鬼神之事大有兴趣,再加上现在的这个年纪对事物的好奇,忍不住的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暂不说这少年陆羽,单是三清门的三个人就由此联想到了下山的任务,当下几人合计了一番,准备去探探这人们口中的庄府。 话不多言。 一晃三日。 月上柳梢,弯恰画眉。繁星点点,好似明珠。夜色迷茫,如笼纱一般,这白日喧嚣的扬州城,立时安静了许多,当然,那扬州的特色当然是晚上才有得看。 那二十四桥明月,那夜泊秦淮,大都就是指的是这个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道人影闪过,扬州城里的弄堂小巷在他的眼中竟似仿佛不存在一般,动作矫捷轻盈,有如翩雁轻鸿,这人借月华看清面容,却是那三日前妙香居的少年陆羽。 一如既往,竹笛插腰,茅草小帽。只不过少了些轻浮,多了些内敛。目光炯炯,待看至某处时,端得一亮,心中欣喜,应该就是这儿了。 庄府在这扬州城中也是排得上号的,朱门红漆,高檐铜锁,大门紧合。两只石狮分把两侧,只不过门上高悬的不是大红灯笼而是白灯笼。 看样子,这庄家的确是出了事。 陆羽虽然好奇,但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的物品,佛珠一串,金刚符三张,还有就是大和尚师傅给自己在背上画的画儿,陆羽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有了这些,陆羽的心还算安稳些。 那日在妙香居回来,陆羽将自己的听闻告诉了大和尚师傅,没有想到,大和尚师傅竟然也对这庄府甚感兴趣。 陆羽本来是想让大和尚师傅同自己一起来庄府的,可谁知这个老和尚却说,小羽啊,你已经随为师修行有三年了吧,以前你总是说为师不让你独自伏魔降妖,这下为师让你一个人前去,你应该高兴了吧。 随后给了陆羽几张破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线,也不知是什么玩样儿,听老和尚说是什么什么金刚符,可以保护施符之人不受伤害,陆羽对这东西是嗤之以鼻,谁知道是真是假,还金刚符勒,上茅房都不用这个。 陆羽对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傅的印象从酒肉和尚掉到了江湖骗子。 如果不是教了自己几手庄稼把势,如果不是教了自己一支曲子,哼哼……也不知道这个大光头整天神神秘秘地干些什么,天还没亮就不见人影,直到天黑才回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面色苍白,嘿嘿,准是去那个地方了,原来这个大光头不光是酒肉和尚,还是个花和尚。 陆羽感叹自己遇人不淑,当初自己怎么会拜了他当师傅呐,哎…… 爬上墙头,翻墙而入。陆羽蹲在墙根儿底下不敢动弹,过了好一阵,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这才起身悄悄地沿着墙走去。 这庄府还真是大啊,光院子就有两三个,还不算花园。陆羽的双腿走的都有些发麻了。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府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刚骂完,陆羽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冒起一阵阵凉风。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三章 【三月扬州城】(三) 刚骂完,陆羽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冒起一阵阵凉风。 “谁?”猛的一声低吼,陆羽转过身子向后面看去……空无一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月亮失去了光华,星斗不见了踪影,天空中泛着丝丝黑气。 静,很静,非常静。 陆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这种环境简直压抑到了极点,陆羽感觉身体在慢慢地变冷变僵,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沉沉地,沉沉地…… 就在这时,身后猛然一股燥热,接着陆羽惊醒过来,一身的冷汗浸湿了衣裳。 身在这时的陆羽尚不知道,自己的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要不是背后的大轮冥王符印发挥了作用,只怕陆羽已经没有呼吸了。 回过神儿来的陆羽,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谢自己的那个和尚师傅。把怀中的佛珠拿出来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拿着三张金刚符,现在这几样东西就是自己的保命符。 小心地一步一步向前走,“沙沙”柳条随着风来回的摆动,“吱嘎……嘎,嘎,嘎……”窗子这个时候也凑起了热闹。 陆羽感觉头皮是阵阵发麻,自己没事瞎凑什么,看样子,有时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事到如今,害怕已经没有用了,暗暗为自己打气,壮着胆子走到正堂。 一眼望去,惊得是魂飞魄散…… 正堂之中站满了人,目测约有数十号。老老少少团团围着当中央的一口墨黑棺木。陆羽偷偷地探出头去,只露得一双眼睛盯着这堂中的变化。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浑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陆羽就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几乎僵硬了,这些人怎么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啊。都傻了不成? 陆羽心中纳闷,既而陡然一惊,难道……莫非……陆羽艰难地咽下唾沫,强迫自己不要往坏处想,可惜天不遂人愿,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陆羽心下惊疑之时,便听见那堂中棺木里发出声响,“哐,哐,哐……”似砸门的声音,周围的人群亦随着此声有了动作。 不同于正常人,这些人行动迟缓,呆板僵硬,尤其是双眼之中不见一丝活气,面色铁青。单调的重复着同一个姿势,说不出的怪异。 一阵阴风吹过,堂中的四十九根白蜡接二连三地熄灭。 “扑”一根,“扑”两根,“扑”三根……就好似事先准备好的一样。陆羽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直觉告诉他不宜留在此地。 可是当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脚不听使唤了。这还了得,当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不曾动弹半分。 这时,堂中的那口棺木上面的棺盖被慢慢地推开,四周的那些“人”们纷纷匍匐在地,嘴里呜呜的叫着。从棺木中坐起一个人,啊!此人不正是庄家的小儿子。 但见这庄家的小儿子,全身黑气缠绕,白面散发,双目赤红,目光扫视之处无不带着凶厉。仿佛是知道陆羽的藏身之处,这庄家的小儿子竟然对着那个地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一闪而至,这庄家的小儿子瞬间就出现在陆羽的身后。饶是陆羽再大的胆子,也被这个场面吓得坐在了地上。 全身颤抖如筛,面无血色,看着庄家的小儿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无形的黑气从身上泛起,似无数只触手相互缠绕。 陡然间,一股黑气直直扑向陆羽。少年陆羽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轰”的一声,断了线一般飞出十几丈远,狠狠地撞在青砖厚墙之上,“扑”一口鲜血自陆羽口中喷出。 那庄家小儿子“咦”了一声,看上去竟是颇为惊讶。 陆羽大难不死,虽然胸口疼痛万分,不过也从那种全身被牢牢套住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落在地上的三张金刚符其中两张忽地燃起两团火,化做了灰烬。 原来是这金刚符救了陆羽的一条小命,一次是被击中胸口,一次是撞在墙上。陆羽从地上爬起,飞快地抓起最后的一张符纸,转身便跑。 可是这庄家的小儿子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陆羽逃跑的方向,当陆羽奔到长廊尽头时,一张没有血色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口中“桀桀”的怪笑,好似猫戏弄老鼠一般,要等到陆羽精疲力尽后才下手。 事到如今,陆羽惟有舍命一搏,听天由命了。 牙根紧咬,从怀中取出老和尚给的佛珠,据老和尚说,这件法器是由金光舍利制成,乃是他的至宝。这回是担心徒弟才借他,用后要还回去的。 “他娘的,小爷跟你这不人不妖的怪物拼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抓住佛珠猛然念道“啊弥驮佛!”。 这佛珠本来是要配上大日如来咒的,可是这陆羽贪玩,不用心背诵,事到临头,只记得这句了。 不过错有错招,也该着这陆羽命不该绝,佛珠陡然间金光大胜,犹如东升的朝阳,金色的佛光顿时笼罩在整个庭院。 那庄家的小儿子骤然听得这佛家箴言,全身动弹不得,象被无形的绳索牢牢捆住一样,身上漆墨的黑气一遇到这佛家的金光,便快速地消融淡化。 转眼之间,刚刚还凶厉无比的怪物化做一滩脓水,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解决了眼前的怪物后,劫后余生的陆羽好象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饶是如此,一经力气刚刚恢复,陆羽便急不可耐地翻墙远遁,逃也似的飞奔而走。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察觉自己已经安全了才亦步亦趋地回到首望山。 行走在山间小路,陆羽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大和尚师傅。 “奶奶的,差一点就把小命丢了,要不是小爷我命大,这回就……呸呸,童言无忌,大光头一定是知道不好对付,才让小爷一个人去的,他好跑路,恩,一定是这样。还是我聪明……呃,他奶奶的……” 这陆羽好不容易才回来,和大光头打是打不赢了,当然要过过这嘴瘾。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四章 【有山名首望】 首望山,位于扬州城郊外十数里。虽然山无名气,但确却是观赏日出的好去处。 山顶上设一八角凉亭,虬木盘雕,虽年代久远,饱经风雨,倒还是显得古韵古香。这首望山名字的由来据说便是由山顶观日出而来。有诗云: 云底泛霞出日生, 平潮天水共秋色。 迎风笑语谈乌金, 抬首傲立客苍松。 这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那仙指的是道士。而首望山却不曾有道士,光头大和尚倒是有一个,或许这仙该换做佛,只道山不在高有佛则名,却也多了几分妙趣。 且说少年陆羽一路急驰飞奔,顾不得喘气歇脚,心中只盼望早早回到自己和大和尚师傅的茅草屋。 天黑路湿,有些石阶还覆着青苔,比较湿滑。陆羽赶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山路,方到山顶。 只见山顶之上除了那一座八角凉亭外,十几丈远的地方还落了一处茅屋,茅屋为山风所破,略显得有些破败。 一圈栅栏长短不齐,在茅屋中微微透着橘黄色的灯光,偶尔夹杂着“噼啪”般灯捻烧着的声音。 看到这幅场景,陆羽反而平静来下,走进屋里。一僧衣老者盘腿坐在床上,年约六旬,宝象庄严,隐隐露出一丝威严。 双目闭合,嘴角上翘,似笑非笑,让人古怪的很。还不待陆羽说话,僧衣老者便开口道:“回来了。”声若洪钟,中气充足。 陆羽应道:“恩”。僧衣老者睁开双目,在那眼瞳似有两团金光旋转,神采熠熠。陆羽问道:“师傅,你老人家是否已经知道那庄家里有什么了?”说完紧盯师傅。 僧衣老者淡然一笑,说:“不错,为师早以知晓。你是否想问为师为什么知道其中的危险,还让你一人独自前往?” “呃……”陆羽愕然,本来还想对大和尚师傅发发牢骚,说些不满,不曾想这个大和尚师傅竟然全部知道,一时间也忘记了该说些什么了。 僧衣老者继续说道:“净羽,你入我门下多少时日了?”这净羽便是陆羽的法名,拜得大和尚为师时,大和尚只说在其门中排在净字辈,便赐号净羽,其余一概不提。 值得陆羽怀疑的是这个大和尚是不是犯了戒律,象什么酒戒,荤戒……还有色戒?然后让人知晓,赶出师门。 要不为什么总是藏着掖着,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不过这些陆羽是不敢说的,他回答道:“弟子记入师傅的名下已经有三年了。” 僧衣老者微微一笑,叹道:“是啊,转眼三年已过,你在这三年里可曾学到多少东西?” 陆羽面有羞色,愧道:“弟子无能,师傅所传授的本领只习得不到十分之一。”是啊,要是师傅所传本领用心学习的话,何至于险些丧命。 僧衣老者摆了摆手说:“不怪于你,要怪只怪为师督促不严,看到你偷懒闲歇时没有及时提醒你,认为你天性活泼,受不得拘束,不愿叫人管教,这才导致你三年一无所成。哎……” 陆羽看到师傅一个人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心下感动,言道:“师傅,此事错不在您,而是在于弟子。 弟子原先以为那些所谓的鬼神妖魔之说不过是骗人的罢了,当不得真,因此师傅传受于弟子的法决灵印也没认真去学。 要不是今天在庄家的遭遇,弟子还……,师傅请放心,弟子陆羽从今天起一定不辜负师傅的教导,全心学习,定当将我门发扬光大。” 僧衣老者颔首笑语:“孺子可教。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有此心为师也替你高兴。你要记住,天道酬勤,君子已自强不息。” “弟子明白。”看到陆羽还有些话要说,大和尚师傅罢一罢手,说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迟,天晚了,早些歇息去罢。” 月华如水,笼纱般似梦似幻。皎洁的月光撒下一片宁静,尚在梦中的陆羽还不知道,一个属于他的传奇即将开始。 *,一遇风云变化龙。 天边染做红霞,慢慢地一轮乌金自东方升起。 首望山上。 陆羽睁开朦胧的睡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屋外。 屋外不远处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只见陆羽的大和尚师傅正盘腿坐于石上,双手结法印于小腹处,身上泛起金光,面容被金光掩得如水雾一样,多少有些看不清楚。 一团紫气从东方飞来,自僧衣老者周身缠绕,如丝质一般。僧衣老者口观鼻,鼻观眼,眼观心,双手慢慢合实,轻轻念道:“阿弥驮佛”。 那紫气便如有了生命,沿着僧衣老者眉心处一没而入,转瞬见便消失不见了。僧衣老者也不张开眼睛,说道:“陆羽,你今天又晚起了。” 那少年陆羽嘻嘻一笑,道:“师傅,有道是早睡晚起身体好,你看我这儿不就是身体倍棒,吃啥啥香嘛。” 老者仿佛见惯这个顽童耍赖泼皮似的,也不生气,仍然心平气和,说道:“你这个无赖顽童,屡教不改,常串些谬词,倒好象为师不对一样。 你可知这人生来便开心眼,能洞穿一切,可是为什么有人长大一些后这心眼就仿佛消失了,想要再打开心眼不得不从头修炼,而有些人却能将心眼保持下来?” 陆羽搔了搔后脑,列嘴说道:“这个……嘿嘿,弟子不知。”陆羽心说,大千世界千奇百怪,要是所有的事我都了解的话,那比让我当和尚还难。 僧衣老者说道:“但凡为人是生来具有慧根,开心眼。 却由于这人越来越懈怠迷恋世俗导致心眼闭合,想要在重新开起却要不知费多少心血,为师教导于你便是要勤加练习,可你却……哎!” 僧衣老者似有无限感叹。可却不知那少年陆羽对于心眼的开与否不甚关心,用陆羽自己的话说来,只是想要平平安安便可,他明白这人的能力越大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陆羽自认为不是这样的人。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五章 【明王大手印】 陆羽自认为不是这样的人。 趁闲聊时,陆羽问道:“师傅,这世上真的有鬼怪妖魔吗?” 其实陆羽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却不敢相信,他怕自己的这种平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人大凡都是如此,对未知的世界的恐惧与不安。僧衣老者看了一眼陆羽道:“既然你心中有了答案,何必要自欺欺人。”陆羽想到昨天晚上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禁打了个寒战,小心问道:“师傅,你老人家本事通天,有神鬼莫测之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徒儿对您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 僧衣老者对这个弟子的秉性了如指掌,笑道:“你又有了什么想法,说出来罢。” 陆羽的把戏被师傅戳穿,也不脸红,嘻嘻一笑道:“师傅,您看弟子本事低微,出去走动被同行们看了去取笑一番,这弟子的面子是小,可是您老人家的面子关乎事大。 总不能说‘诶,你看,这是有名的扬州大师的徒弟,这徒弟的本事不怎么样,想必那师傅也……’您看是不是这回事?” 看到自己的师傅意动,忙添有加醋说道:“不如这样,您老人家随便拿出这么一两件法宝给弟子防身,日后弟子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就不会堕了您的名声。” 陆羽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的师傅,僧衣老者笑骂道:“你这无赖泼皮儿,原来是打我的法宝的注意。 平素让你练功你却推三阻四,你可知但凡这法宝具是通灵之物,岂可任有别人轻易的使用,莫说你法力不足,便是有了足够的法力,那法宝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好似你说的法宝象蔬菜一般论斤要量么。” 陆羽听到后,立刻变成苦瓜脸,一副有气无力地样子。 僧衣老者笑道:“有道是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为师这里有一套法诀,你要好生练习,不可荒废。” 陆羽自是不敢,在庄家的事给了陆羽极大的警示,现在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保护自己,要想在乱世活命,就要有实力,就要多努力。 且说这僧衣老者所教的是大梵音寺的不世绝学—六字明王大手印。据说此绝学乃上古神佛于游历四方时所传,历代大梵音寺的高僧无一学全,最高的也只学会四个手印。 并非这门绝学深奥难懂,相反却简单异常。 六字明王大手印是有翻天、殛雷、飓风、引水、不动根、明镜心,六个手印组成,由高至低依次排列。 六个印法威力无比,明镜心和不动根乃是高深佛法真言,有道是“菩提不是树,明镜亦非台”便是指的这个了。 引水、飓风、殛雷则是自然之力,所谓天威难测,毁天灭地。 而那最后一个翻天,更是厉害,那是乃是上古神魔大战之时的古佛密术,至于为什么流落到凡间那就不知了。 由于每以个手印都必须以高深佛法驾驭,而发动时又不能分心,否则法力反噬元神具灭。 是以大梵音寺数千年来,习得此法的无一不是当时的翘楚,但却不知为何殛雷和翻天无人能会。 僧衣老者把这绝学教给陆羽并非看好他,而是和尚已经察觉自己的行踪被人知晓,恐怕难以回去交还至宝,以致令此等绝学失传,换句话说也就相当于让陆羽暂时保管而已。 僧衣老者交代陆羽自己参看,并没有给任何指点。只是说等记熟后交还给大梵音寺,切记不可透露给别人。 陆羽一心在这绝学上,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师傅已经面沉似水,严肃地眺望远方,显然是在等待这什么。 一晃月余,陆羽早起晚休,起早贪黑的练习六字明王大手印,但却收效甚微,一时也就懈了气。 僧衣老者说道:“此乃大梵音寺无上绝学,莫说是你这个初学之人,就连为师这种参悟数十年的人也仅仅能够使用一式。” 陆羽听后好不丧气,寻思道:似这般练习要到哪年,为什么这些修真的方法动则就需百千年,想我陆羽的大好年华,难道要浪费在此等无趣的事情上面吗? 陆羽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早就对这什么劳什子的大手印嗤之以鼻,去练习他的保命招数,按照陆羽的想法,管你什么绝学,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没有了还提什么绝学。 话不多言,转眼一日。 天灰蒙蒙的,似笼罩着一层黑纱,土生土长的陆羽十分讨厌这种淫雨绵绵的天气,以致于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抱怨。 陆羽的师傅仍是每天不间断地坐禅,不过从昨天起这个老和尚就一直眺望远方,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呼悠悠地叹了口气,对陆羽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僧衣老者目光炯炯直视陆羽,开口道:“净羽,你随为师几时了?” 这净羽乃是陆羽的法号,陆羽答道:“已经三年有余”。 僧衣老者点了点头,复有言道:“净羽,为师当年遇见你时,你还是个总角的娃娃,想不到一晃三年了。为师有些话当年不便对你说,现在总算可以告诉你了。 不过你要答应为师一定不可将今天所听到的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吗?” 话到最后,和尚的脸上已经一片肃然。陆羽愕然,随即点头应是。 仿佛是没有看到陆羽的动作一般,僧衣老者说道:“净羽,先回答为师几个问题,”顿了一顿,说道:“何谓善恶?” 陆羽道:“为天下苍生做好事为善,欺压百姓是为恶。” 僧衣老者道:“哦,依你所言,那周武王兴兵反商,致使天下苍生饱受战火涂炭便是恶,而那商纣王虽然骄奢荒淫,但百姓也算安定那便是善喽。” 陆羽闻言,眉头一皱,道:“那何谓善恶?” 僧衣老者道:“非花非物非一象,至贤至性在人性。善恶存于心,人心向善便为善,人心向恶便为恶。” 陆羽白眼一翻,反诘道:“心善?如何心善,若是众人皆认为我恶惟独我自为善,如何?” 僧衣老者道:“你这顽童,所谓心善者,乃是由心生,由心观,由心感悟,行事作为无愧于心。那世人皆肉眼凡胎,如何同心眼相比。你若有得福缘,以后便知。” 陆羽道:“师傅可曾修的心眼么?” 僧衣老者道:“没有。” 陆羽:“……” 僧衣老者不语,眺望远山。 半晌…… 僧衣老者语气颓然,说不出的没落。“为师师出大梵音寺,乃是上代佛门住持方丈普慧禅师座下第三弟子。” 这个结果令陆羽吃惊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老和尚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大梵音寺的人,至于那个叫什么慧的……不知道。 原来陆羽的师傅法号灵贤,与此齐名的还有大师兄灵木,二师兄灵光,四师弟灵隐,四人合称梵音四灵。 且说那时正是正邪大战之时,邪道在厉天魔君邪无道的带领下,一路势如破竹,正道诸门接连被连根拔起,一时腥风血雨席卷天下。 正道在道佛魁首三清门和大梵音寺的带领下组成诛邪联盟一起抗魔。 前期邪道压制着正道几乎喘不过气,一度曾经打到三清门所在的凌云山下,凭借守山仙阵,正道中人苦苦支撑。 在这时,正道中的魁首商榷让一队人偷偷由后山下去,袭击邪道后方,扰乱敌心,然后前后夹击。 本来这一计策很好,不过人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去偷袭无疑是送死,虽然众人已经组成了抗魔联盟,但那却是情势所迫,无奈而为之。 就在大家为由谁下山去而争论不休的时候,灵贤和尚站了出来。普慧禅师一见下,急得面色通红。 这灵贤本是大梵音寺的下一届住持人选,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佛门天才。 虽说这大梵音寺被修真界里称作佛门之首,不过在近百年来道家兴旺,佛家凋零,这“首”字说得难免有些难看,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灵贤,却要去送死,那怎么可以,故此普慧禅师出言阻止。 这灵贤当时也是年轻气胜,被邪魔外道困在山上。 打也打不得,退也退不得,自古以来有道是邪不胜正,嘴上答应着,私下里跟几个志同道合的人计较一翻,天黑后,偷偷从后山下去了,等正道内部知晓以后,那也是天亮以后的事了。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六章 【苍凉夜如水】 话说那灵贤和尚偷下山后…… 月华如水,凝露为霜。一行人出得三清后,不敢御气飞行,全靠双脚走得近七百余里。 这一夜,风似利剑宛若锋刀。山脚下,无边落叶萧萧而下,那惨白月光映照下的枫叶将在这一晚后被鲜血染红,不是凄凉而是肃杀,不是哀婉而是悲壮。 一切的一切将在今晚后化作烟消云散。 那所谓的邪道联盟其实不外乎是几个邪道的大派以实力号令诸多小派等。 之前概因围困正道以有月余,这些人见所谓的正道人士龟缩在三清门中,依靠着守山大阵惶惶度日,所以一时松了力气变得松散了许多。 亏得是这个样子,要不然仅仅凭借着灵贤这一小队的人如何进入的了这邪道的驻扎之处。 长话短说,那灵贤等一众混在诸邪魔外道里,倒也没有叫人发现,几人私下里已经合计了一番,定下那擒贼先擒王的计策。 也该由着他们倒霉,试想那邪道中的高手是那么好惹的吗?就是普慧和尚在此,也不敢说将邪主厉无道擒下然后全身而退,到底是年轻气胜,心比天高啊! “报!邪主大人,在营中发现可疑人物,具体人数约十二个,正向主帅大营方向前进。” 坐于帅帐之内的邪无道听着巡防的属下的报告,实在是想不出那些命比天高的虚伪小人玩的是什么把戏。 袭营?笑话,堂堂邪道联盟的大营是那么好偷袭的吗? 来抓自己?想到这里,厉无道那苍白的面容上划过一道诡异的笑容,寂静的帅帐之中,那苍白的面色之下,偶尔狰狞的笑容,是那么的突兀,竟让禀报消息的属下心惊胆寒,一时间失了分寸,忘记打礼离开帅帐。 一抹鲜红闪过,凄厉的惨叫划过长空戛然而止,既而便象不曾存在一般。树影重重,夜色苍茫,只余下丝丝血腥的气味。 灵贤等人偷袭了山下的哨岗,潜进营寨,却不知已经进入早已埋伏好的陷阱里面。 正在行进中,有人忽然问道:“灵贤师兄,此番行动是否太过平静,我怎么觉得心里有些惶惶的?”此话出口,顿时引起众人的注意。 灵贤说道:“我也感觉有些不大对头,好象忘了什么,你这么一说,似乎……啊呀,不好!我们赶快离开此地,迟则生变。” 话一出口,众人无不变色,故不得追问原由,刚想退回,便听一声哨响,顿时整个山头围满了人。 打头一人一袭青衫,头带方巾,手执一柄黑色羽扇。面容俊朗,鼻隆唇丹,目似明星却是赤色,额头略窄,天庭并不饱满,嘴唇微薄,由此显得刻薄尖酸了一些,双眼时不时的微微眯眯,眨而略过一道精光,此人正是那号称赤目书生的萧木白。 萧木白乃是厉天魔君邪无道座下十二使之一,人称幽明使,善使双钩,左手摄魂,右手夺魄。 常言道:阎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却不知在这个世界里流传着这样的一段话:天无道,夜幽明,摄魂夺魄催人命。 那萧木白看着被围在圈中的一行人,阴侧侧的说道:“我当是那些宵小鼠辈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原来竟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家伙,白白浪费了我家大人的一番苦心,也罢,先把你们这些家伙结果了,再图山上的那些伪君子们。” 灵贤等人在被包围时就已经察觉计划失败,到了如今,还能有什么话好说,一众人相互间交换了眼神,包含着鼓励与决心。 萧木白看着这么一群无可救的废物们竟然敢向他们举起反抗的号角,当下不由得一阵气恼,一晚的潜伏却换来了这么几个小鱼小虾,传出去的话还不得让别人笑话死自己么,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拿着羽扇的右手轻轻地向上一扬,说了句“动手吧”。 但见无数飞驰而来的寒光泛着噬血的颜色,正道中人纷纷祭出法器,凌空而起。 不过在空中也不是那么好受的,邪盟的人几百号人围攻十几个人,虽然这些人都是正道诸门的年轻翘楚,但在面对如此众多的法宝攻击的时候,也难免失了方寸。 一时间手忙脚乱,更有甚者被法宝击中,破了周身的护体罡气,同一时间里,连续被击中诸多下,身死异处。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七章 【幽芒迫人心】 可怜这些大好年华的年轻人们就这么恍若临空而逝的流星一样坠落而逝,转眼间,只剩得下灵贤等五人。 五个人当中灵贤还算是比较好的,其余几个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这几个眼中也不复当初的自信,眸中一片灰色,对此灵贤惟有苦笑,想不到我灵贤会是这么个下场,罢、罢、罢,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我残躯来换得这些人的命吧。 不再犹豫,当下一脚踏出,高喝道:“阿弥陀佛,且先住手,贫僧有话要说。”一挥袈裟,挡住身后的四人,眼睛凝视着萧木白。 萧木白冷笑一声,道:“有什么话要讲?” 灵贤转头看了看几个难兄难弟,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愿以一己之身换得身后之人,可否?” 此言一出,身后的人纷纷喊道:“大丈夫死则死已何必向这些邪魔外道求情”,“大师慈悲为怀,奈何我等已存死志,大师无须多言”,“我等愿与大师共存亡”。 萧木白笑了,笑得很得意,他实在是被这个傻和尚逗乐了,“愿凭一己之身换得众人的平安?” 哈哈哈,笑死我了,难道这个笨和尚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萧木白说道:“你这个和尚是不是念经念傻了,你有什么资格讲条件,只要我的手一挥,你们就会变成蜂窝,你认为我会答应你么?” 灵贤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施主会同意我的想法的。”说后,双手合实低声颂经。 “哈哈哈哈,和尚好情致,身险囹圄,还操此闲心,难道这就是你们佛家说言的‘以身噬魔’吗? 好,我答应你,你若接我三招不死,邪某就按你说的办,如何?” 就在萧木白要一口回绝的时候,厉天魔君邪无道从天而降,说出这么一番话。 邪无道身着月白长袍,青丝束冠,本一风liu士子的模样,如果是不了解内情的人见了,有谁会认为他是厉天魔君。 邪无道说道:“小和尚,你可想好了吗?需知本尊手下鲜有活人。” 灵贤双手合实,作一佛礼,道:“人说厉天魔君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小僧斗胆请魔君赐教。” “哈哈哈哈!好,既然小和尚你心意已决,本尊就不客气了。”说罢,自长袍由下而上笼罩一层黑雾,黑雾瞬间化做滕蛇缠绕在邪无道的右手手掌掌心处。 邪无道右手擎天,腾蛇乍而黑芒大胜,隐约间甚至能够看到蛇口中泛着的幽光的毒牙。 灵贤不敢大意,手做莲花印,佛家大统象征的万字顿时浮现在身前,兀自做顺时针旋转,越转越快,金光凝而不散,蓄力而不发。 邪无道看后略有惊讶,道:“大梵音寺的金刚法相?”灵贤应是。 邪无道嘴角上扬,露出雪白的牙齿,盯着灵贤仿佛毒蛇一般。 腾蛇在邪无道的右手掌心处也是愈缠愈紧,四周的空间仿若被抽干了空气一般令人窒息,在他四周一丈范围内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既而发生扭曲。 枫叶飘落,随风飘零,象是顽皮的孩子,滴溜溜地打着旋儿落在谢无道的身旁。猛然间,邪无道周身黑芒突显,仿若一团凝实的黑色火焰。“扑”的一声闷响,枫叶化成一团灰烬。 右手复又一指,遥遥指向灵贤。腾蛇激射而出,一道凄厉的黑色闪电划破长空,眨眼间便出现在灵贤眼前,无声无息,妖冶而又美丽。 灵贤大喝一声“哚”,双手猛的向前平平推去,万字金光绚烂,与黑芒碰撞在一处,没有想象中的巨响,而是“哧”的一下,金刚法相转得慢了下来,边缘处的金光逐渐被侵蚀。 邪无道依旧那么儒雅,仿佛不曾出手一般,灵贤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金光万字被一点一点地推回来,颜色也不复当初那般光亮。 灵贤闷哼一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真阳髓,喷在暗淡无光的万字法相之上,顿时金焰滔天。一番拉锯抗衡,万字与黑芒两厢堪堪抵消,消失不见。 灵贤长长吁出一口气,说道:“厉天魔君果然法力高深,小僧佩服。”说后双手合实做一佛礼。 邪无道哈哈大笑,说道:“小和尚道行不浅,金刚法相已经有了普慧和尚的三层火候,不过可惜了……” 邪无道的这一番话不假,灵贤年纪轻轻便佛法高强,加以时日,必定能够超越普慧。 众所周知,大梵音寺为佛家之首,普弘善攻,普慧善守。普弘一身龙象般若有十龙十虎之威。普慧的金刚法相相传可以抗衡雷劫,由此可以想象出此功之威力。 灵贤凭借此功抵抗住厉天魔君的第一招,当说是邪无道手下留情,要试试其分量。不过当他下定杀心之后,这灵贤是否还可以这般侥幸下去。 一时间,灵贤便觉得自己眼中那魔君的身影似巍峨高山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额角冒出冷汗。 邪无道望着灵贤,眼中琢磨不定,杀气森然笼罩在场中五人的身上。 …………………………………… 现在凌霄的收藏很低。喜欢这本书的朋友麻烦收藏下,嫌少的朋友可以养肥了再杀。 可怜的35个收藏啊!!!!!!!!!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八章 【血色莲花放】 黑暗的夜,注定了那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的璀璨,如焰火般的绽放,留下感动的瞬间。 纵是粉身碎骨,纵是形神俱灭,那又如何? 这个夜,天上地下,唯我独自。生命的莲花如果只有一次绽放的机会,这个夜,如何? 凌云山脉,三清门下,一正一邪。天地间最耀眼处就在这里。 邪无道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灵贤,在眼睛里不流露出一丝感情,看不出喜或悲,冰冷得就象是雪山顶上的一块坚冰。灵贤凝神屏气,丝毫不敢放松,饶是一丝的疏忽大意,都会留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 “第二招,小和尚注意了。” 一抹邪笑在嘴边划起,全身漆黑如墨,纵是再黑暗的夜晚都不及邪无道的万分之一。血红色如弯月般的月轮浮在邪无道的头顶上。这是邪无道的成名兵器。 月轮又名月华辉夜,乃是四大名剑之一。有道是:“ 斩天一出,谁与争风;月华辉夜,莫敢不从; 起舞弄影,号令天下;日耀天宝,剑傲苍穹。 这四把剑分别是:斩天,月轮,弄影,日耀。 四剑并无孰优孰劣之分。 日耀月轮,本为一对。月剑落在厉天魔君手中,日耀则在三清门的阵妖塔内。 弄影相传流落到雪山地域,至于斩天,则是四剑当中最为神秘莫测的,无人知道它在哪里,也许名剑通灵,至灵至性,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属于它的真命天子。 月轮辉夜乍然而现,无论两方正邪,都均均的倒吸了口气,人的名,剑的影,这月轮伴随邪无道近百年,同邪无道一样凶名远播。 但凡能够碰上月轮的,其结果无一不是变成没有精血的干尸,凶残至此,实为四剑恶毒之首。 月轮凶残毒辣,日耀正气浩然,弄影轻灵飘逸,而由于斩天千百年来一直没有出世,故无人知晓。 月轮果然不负其凶名,在邪无道的控制下徘徊其头顶之上,散发着森森血腥,杀戮之重,可见一般。 灵贤陡然一见月轮辉夜,心里便凉了半截。既无生,那便舍去这生,胸中有沟壑,纵是天神在此又有何惧。 宝瓶印,莲花印,内狮子口印,外狮子口印,伽罗加印,多罗叶印,六个手印在灵贤手中重复不断的结出,没一次都不同顺序,短短的眨眼间,灵贤已经结出了四重手印。 巨大无比的千叶如来降临在凌云山脉,矗立在灵贤身后,周身上下散发着绚烂金光。十八只手或执刀或枪或剑……威武不凡。 便是这一手工夫,灵贤就足以笑傲年轻一辈的高手。 邪无道眉脚一跳,暗赞其不愧是大凡音寺的弟子,这佛门魁首之名实至名归。 邪无道催动月轮,攻向灵贤,天下灵法,为快不破,月轮带着一抹血红,带着一抹噬血的残忍,流光般电逝而出。 千叶如来十八只手各执法器,挥舞出一片金网,威严更盛先前。 “扑,扑,扑”,“咔嚓,咔嚓”……一阵闷响,月轮摧枯拉朽般撕裂金网,千叶如来四只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斩断下来。 灵贤面色如纸,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胸前的僧袍,摇摇晃晃便如醉酒一般。好在身后马上有人将他扶住,避免了一头栽倒在地。 邪无道成名于百年前,灵贤则是年轻一辈的高手,这相差近百年的功力,好比河流与浩瀚汪洋,灵贤凭借一己之力抵住月轮的攻击,已经算是出类拔萃,功力不凡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邪无道轻敌之意。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小和尚有如此韧性,加以时日,此人功法大成之时,便又是邪宗一统的巨大阻碍。 心下发狠,决定在第三招上直接将灵贤击毙,不能留下这个祸根。 灵贤吐出胸中淤血,开口道:“两招已过,请出第三招吧。” 看着灵贤那摇摇晃晃但却异常坚定的样子,邪无道暗自点头。邪无道敬佩灵贤的为人,敬佩灵贤的精神,但是敬佩不代表就会就此放手。 为了一统天下的伟大目标,便是神佛前来,也要神挡诛神,佛挡弑佛。 打定心神,邪无道快言道:“既如此,大师请接招。” 由小和尚转变为大师,邪无道肯定了灵贤,所谓的大智慧,大胸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然。 邪无道少有敬佩之人,但今晚这个即将殒命的年轻小和尚给了他一种绽放生命诠释生命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对手,邪无道是尊重的,他决定全力出手,不留下一丝遗憾。 月轮缓缓升起,血红的光芒犹如跳动的火焰,无情的,冷酷的,不杂一丝感情的,焚尽一切。 在这悲壮的夜晚,一轮弯月高悬,冷淡的月光象是对人世间的一切漠不关心,仍是那么高高在上,俯视苍生。 但是,注定这个夜晚不属于它,一轮血红也是高悬天际,无边的杀伐,天地为之变色,月华为之暗然。 黑云压城城欲摧,由天边涌来了无尽的黑云,仿佛是要催破这座世人景仰的门派——三清门。 这时云层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涡,越转越大,搅动了周围的黑云,接着一片连着一片的黑云跟着转动,贯穿天地无比气势磅礴。 巨龙吐水,扶摇天地一挥间。 淡墨零星,月轮乍现一点红。 杀,杀,杀,带着吞食天地,剿灭万物的无回气势冲向灵贤。 众人的反映如何?两边的人只是呆呆的注视那条巨龙,偶尔其中显现的红芒,方才惊醒迷醉的人们。 三清门中普慧等人,感受到这毁天灭地的招式的威压,徒留一脸的惊诧。 灵贤苦笑着,面对积压而来的巨龙,他已经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力气。 人的渺小,只有面对大自然无穷威严的时候,方能知晓。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百年过后,我又是谁?为何执着?什么是正与邪,与我何干?一瞬间,灵贤的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一段文字浮现在脑海中: 青灯古佛明镜台, 一尘一悟一尘埃。 万法重重心中象, 滚滚红尘我自在。 沉寂在意识中的灵贤,浑然不知他的体外起了惊人的变化,一道五彩琉璃般的光晕自平地而起,笼罩着灵贤周身及身后四人。 流光异彩,光芒大胜。与黑龙的积压不同,这给人带来的是平和自然,超凡脱俗的感觉。 无声无息,黑龙携天地之威依然无法撼动光晕。 光罩外,狂风怒号,月掩星稀,黑云卷动,波谲云诡。 光罩内,生机盎然,清新自然。 这道犹如流光散发异彩的灵韵,便是大凡音寺无上密法——六字明王大手印中的不动根。 一动不如一静,菩提树下菩提根,灵台清守坐莲台,笑对莲外界三千。 (界三千:佛语,一粒沙中有三千世界) 黑龙隐, 灵晕消, 数几点番外,依然今宵。 厉天魔君遵守了诺言,带领邪道众人回归本营。 灵贤双手做莲花状,面色恬淡,不喜不悲,昂然立于地上。 战斗到最后一刻,生命的莲花唯一一次的绽放,终是短暂但却美丽。 …………………………………………………… 收藏才37,大家藏一下可否? 谢谢!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九章 【绝地——隐谷】 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水中荡起波波涟漪,记忆的识海穿越了封尘的空间。 叹一声思念,话一片寂寥。多少往事,付诸云烟,随风飘摇。 轻轻地叹了口气,灵贤和尚仰望着云端,良久不语。陆羽方才了解自己的师傅是多么的了不起。 朔夜奔袭敌营,身陷重围,以一己之力力抗邪道第一高手,后虽因违反师命被逐出大凡音寺,但心仍然眷恋着师门。这对懵懂少年是别样的好奇异常的激奋。 愿凭吾身,擎起一片天。小小年纪,立志深远。 望着徒弟激动得涨红了脸棠的模样,灵贤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究竟让这个单纯的少年卷入那个纷争不断的世界到底是对是错? 心下茫然,起身行至山顶的那处八角亭。抚mo着岁月留在虬木上的痕迹,感叹自己果然是老了,变得是这么多愁善感。 回首看了看正在兀自练功努力的陆羽,露出一抹微笑,心下暗道:“一切随缘吧。” 不知不觉间,夕辉斜照,画卷般的红霞缀满天际。淡淡一缕春风,淡淡一缕忧伤,虽是好景春qing,却是日暮夕年。 心下算了算时日,距离它还有几日,是该起程上路的时候了…… 相距扬州首望山百余里的地方,有一处山谷,当地人称之为隐谷。盖是由于此谷怪异古怪非常,同时又地处隐秘,所以当地人取名为隐谷。 暂且不说名字的妥当与否,单单是这隐谷中就有着千奇百怪之处。 百余里外的隐谷中,一片死寂。山风呼啸着穿过山谷,伴着“呜殴,呜欧”的声音,怕是少有胆大之人来到这里。 从山谷的入口开始,地面上便是寸草不生,土壤为黑褐色。越是接近隐谷的深处,土壤的颜色越深,直至变成纯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肉败叶的恶臭,周围峭壁险兀悬如利剑。突兀怪石鳞次栉比。 隐谷深处是一块十分奇特的地方,谷中寸草不生,但是却有一种怪木,这种怪木长的异常茂盛,颜色同土壤一致,皆为黑色。 巨大的树干坚硬如铁。这些怪树歪七劣八的长在隐谷深处的周围,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九宫八卦。 东方的启明星依然高悬,自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一轮红日,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与往常不同的是,首望山上的师徒二人早早地便起了床,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打点好一切,准备妥当。 还在犯困的陆羽,一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边问道:“师傅,干嘛要这么早就起床,还有我没吃早饭诶?” 灵贤和尚没有理会陆羽的话,只是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看到陆羽点头,复言道:“走罢。” 陆羽吐了吐舌头,心道,师傅的表情好严肃,跟城中米店的老潭差不多。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崎岖的山路下山去了。 在扬州城中,灵贤师徒俩吃了碗素面,又随身买了些馒头作为干粮,有起程赶路。由于时间不是太紧,所以赶路时颇有些春游的味道。陆羽一路上蹦蹦跳跳倒也自在。 隐谷 陆羽看着这个怪地方早已经不复当初的快活。 在这个地方蹲了三天,连一只鸟也没有看见,入眼处皆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壁。想起刚到这里时,闻到一股恶臭,陆羽差一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师傅不让陆羽到处乱跑,只可在山谷的入口出等待。灵贤和尚独自一人进入山谷已有三日。在这个可以闷出鸟的地方陆羽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 白天阳光被长久积压的腐雾阻挡不见光亮。深处更是鬼气森森阴风怒号。 就在陆羽抱怨师傅不应该把自己丢在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几道光芒刺破厚厚的腐雾,待近了一些后方看清楚,正是那扬州妙香居的三人。 当先一女子,白亿飘飘,衣带跹舞。身后赘着两个跟屁虫。陆羽好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看见三人均是御剑飞行,知道自己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 看着人家御着仙剑,凌空飞行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同样是人,咋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呐。 三人看样子并没有发现陆羽,自天而下,降落在山谷的入口处。由于不了解谷中情况,三人不感冒然架着仙剑进入,商量一番决定以步代剑。 陆羽看着好奇,怎么师傅前脚刚到,仙女姐姐也跟着来了,莫不是这山谷里有什么稀世珍宝。 这一刻他浑然忘记了灵贤的交代,少年的心性占了上方,远远地吊在三人的后面,跟着进入了山谷。 终年不散去的腐雾具有强烈的毒性,从谷外看到的腐雾还不及山谷中的十分之一。没有神功护体的陆羽仆一近来,变觉得头晕眼花,胸闷恶心。 还算陆羽机灵,察觉情况不对,立刻探手摸出一张清心符来,捏着法诀,喝道:“咄”清心符光芒一闪,形成一个绿色的球形光罩,将他罩在里面。 一张清心符可以保证半个时辰,陆羽不敢耽误,马上加快脚程,可是这一愣神的工夫便不见了三人的踪影。 有心退出这个地方,可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山谷的入口,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分辨不出哪里是东南西北。 到了这个时候,陆羽才算是了解到隐谷的可怕,怪不得师傅不让自己进来,可恨自己是猪油子蒙了心,哎……进不可进,退不可退,这,这……这如何是好? 牙关一咬,拼了。陆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蓦然,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咯的陆羽好些生疼,用手一摸,恩?圆滚滚,凉冰冰……拾起一看,啊!赫然一个人头骨。 黑漆漆的两个窟窿象是在嘲笑陆羽的不自量力,隐约泛着两道幽光。惊慌失措下,陆羽忘记了疼痛,不分东西南北,认准一个方向闷头就跑。陆羽只觉得如果再找不到师傅自己怕是要被弄疯了。 少年的好奇变成了恐惧,恐惧的压力使陆羽觉得到处都是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跑不动也要跑,不停地跑,不间断地跑。 逐渐地,陆羽感到窒息,双腿便是象灌了铅一般迈不动一步,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象是在飘,在飘…… 卷一【初朦胧,扬州少年不知愁】 第十章 【缘分由天定】 兄弟姐妹们,大家收藏投票啊,兄弟在这厚颜求票了! …………………………………………………………………………………… 茫茫然,真的好似一场梦。 陆羽睁开了眼睛,虽然头还有些晕晕的,可是并不影响视力。这个地方与刚进隐谷时有有些不同,这里的腐雾明显地少了许多,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黑褐色的巨大林木。陆羽尝试活动一下手脚,孰料这一动不要紧,却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叮铃铃铃……”一阵犹如风铃般的脆响闹个不停,陆羽的心攸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被缚上了一层琥珀色的丝。 这种丝似乎极具韧性,非常有粘性,将他呈大字形悬吊在两棵树间。陆羽估计,纵使是一头大水牛也缚得起罢。 风铃声响过一阵后,没过多久,陆羽便听见身后传来“沙沙”声,象是粗糙的牛皮在沙地上辗过一般,随即闻到一股腥臭味。陆羽费力地扭头向后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胆战心寒。 一个有着脸盆大小的头颅出现在他的身后,毛腿大肚……蜘蛛脸,嘴上的两只毒牙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涎着长长的唾液,无比的腥臭就是从这口里面传出来的。这……这分明是一个八爪的蜘蛛怪啊。 捆住自己的便是蜘蛛丝罢。身体被牢牢地捆着动弹不得。看这蜘蛛怪绕到自己的身前,并不着急吃掉自己,只是嗅来嗅去。 陆羽心下凄然,完了,完了!小爷还没有笑傲江湖,还没有……还没有泡到老婆,呜哇哇!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难道就要结束吗? 看着蜘蛛怪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近得陆羽可以数清下面的那个家伙口中有多少牙齿。 陆羽这时候也不管蜘蛛怪听不听得懂自己说话,忙大声叫道:“蜘蛛大爷?……恩,蜘蛛大婶?打个商量好不好?把我放下来,我帮你找食物行不行。我太瘦了,吃起来费牙齿,还不好吃。 这个……我还没有长大,吃了塞牙。那个,那个……呃,这样,你把我放了,我回去把我师傅找来,我师傅那个细皮嫩肉呦,吃了肯定津齿留香。” 事到如今,陆羽惟有卖师求生。陆羽心中念叨“妈的,这个该死的大蜘蛛,死蜘蛛,烂蜘蛛,等小爷安全后,一定叫人把你大卸八块,红烧,清蒸,水煮……样样来上一盘。” 蜘蛛怪压根不理睬陆羽在说什么,眼睛在他的身上滴溜溜乱转,小眼睛眨巴眨巴,象是在挑选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陆羽心道:“完了,爷这百十来斤的身子今天是交代这儿了,妈的,怕个球,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是一只好蜘蛛,比眼前的这只还大,他奶奶的,等来世,见一次扁一次,打它个生活不能自理,呜哇哇……可我现在好怕啊!” 就在陆羽鬼哭狼嚎时,并没有发现,远处一点寒芒乍现,化做流光,全力奔向这里。 蜘蛛怪终于不再等了,满是口水的臭嘴张得老大,一点一点凑近陆羽,口气奇臭无比,把个陆羽熏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陆羽相信,如果佛祖有灵,一定会同意自己的看法,永坠轮回,再也不遭这个罪受了。 陆羽心下死灰,闭目等死,可是好长一段时间仍然不见动静。 没办法,只好壮着胆子吼道:“你爷爷的,小爷不怕,你个大脑袋怪物到底是吃不吃,小爷要是叫一声疼,我就不姓……” 眼珠转了转道:“我就不姓灵”,陆羽心想,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姓什么,万一真的很疼,叫了出来,那自己不是要……,不过嘿嘿,我不姓灵就是了,小爷还真是聪明。这么一会儿,可怜的灵贤和尚就被徒弟陆羽卖了两次,哎!叹息中…… 忽闻“扑哧”一声笑,陆羽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什么蜘蛛怪嘞,但见一双潋水秋瞳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二八年华,豆蔻芳香,如此美妙佳人,早就把陆羽迷得晕晕忽忽。蜘蛛怪——变成了美女? 也许是看到被自己救下的少年仍旧是一付呆呆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好笑,李凝烟不由又是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倒叫个陆羽顿时觉得百花盛开,春guang烂漫。心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个飞呦!蜘蛛身下死,做鬼也风liu。 妈的,小爷受不了啦。作出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扯着喉咙喊道:“你这妖怪,化做女人来色诱小爷,小爷已经识破你的把戏,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为了让世人少受磨难,你……来吧,尽情地诱惑我吧!”陆羽一付为了世人,勇于奉献自己纯洁之身的样子。 “啐,你这个无赖儿,人家好心救你,你却说出这等下流话。”李凝烟听到陆羽如此说话,臊的是霞面酡颜。 乖乖,陆羽看到李凝烟脸红的样子,心中叫道“完了完了,蜘蛛精迷死人不偿命了”。 李凝烟用剑挑断陆羽手脚上的蛛丝,便听“扑通,哎呦”两声,这下好嘛,青城绝技,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陆羽无师自通。 李凝烟心道,摔死你个无赖儿才好,想到先前陆羽对自己的一番轻薄话,这漂亮的脸颊上又露出两团红云。 陆羽自地上爬起来,用手揉了柔屁股,发现离自己不远处大蜘蛛的尸体断成两截。眉脚一跳,暗道:“坏了,搞错了。”小心地拿眼角膘了一下身边的这位白衣美女,咦?这不是那个谁……恩,仙女姐姐吗? 自古红颜爱英雄,识英雄,重英雄。难道,莫非?我陆羽时来运转,在这隐谷的凶险绝地,在这里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然后……英雄为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想到这儿,陆羽嘿嘿傻笑…… 看到李凝烟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陆羽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说道:“那个……我们还真是很有缘啊!” 有缘?李凝烟听到这么个好笑的理由,差一点没有把鼻子气歪了。自己从来没见过眼前的这个男孩,何来有缘这么一说。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前站的这个男孩已经偷偷地见了自己三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