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夕阳的余辉斜斜地照射在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道上,车轮滋滋,正行着一列篷车。 这一列篷车,共有八辆,第一辆蓝色车篷,车上树立着一面蓝色的旗子。旗子上绣着“护义镖局”四个有力的大字。 其余七辆,都是一色的绿色篷车,车帘低垂,密不透风,赶车的都穿着长毛的大皮袄,护耳大皮帽。 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各骑着一匹枣红色宝马,背上各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雁翎大刀,走在最前面开道。由于风雪太大了,他们只能用手挡在眯起的眼睛前才可以看清道路。 他们两人只穿紧身裤褂,不时挥手,弹弹身上的积雪,只看那一身打扮,就知是内外兼修的会家子。 车队后面另有两匹健马追随,左边一个生得干枯瘦小,骨瘦如柴,背上插着一把铁环大刀。 照他那小个子,加上短小的身材,一副皮包骨头的猴子像,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大概再也找不出半斤净肉来了。 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有着湛蓝的逼人的神光。 右边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膛的大个子,背上也背着一把大口钢刀,看上去威风凛凛的。 除了这前后四膘健骑外,另六个背弓插箭,挂着腰刀的趟子手,一色的护耳大帽,夹裤薄靴,小棉袱,紧跟在车队后面。 寒风大雪中,只跑的他们个个头上见汗。 北风强劲,乱的雪花打着转飞舞,车篷上积的雪被风刮的已经剩的很少了,远远的望去几个黑影在白茫茫的银色世界中蠕动。 突然一支响箭,夹着啸声,划开了呼啸着的北风,叭的一声,响箭落在了第一辆篷车前面两丈多远的雪地上。 赶车的似乎是个行走江湖的老手,他不待主人吩咐,径直收住僵绳,篷车顿时停住,手中的长鞭往后一挥,拍得一声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鞭道:“伙计们刹住车。” 只听一阵吁吁之声,八辆篷车全部停下来,第一辆蓝色篷车的车帘启动,探出一个戴黑圆帽小帽、留着长胡须的脑袋,他往旁边寻视了一眼,望见了插在地上的箭,咳了一声道:“阿虎,去看看那落在响箭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咱们护义镖局不怕出事,但也不能开罪了朋友,失去江湖礼数。” 走在车前左首的精壮汉子听见车里的声音,应了一声,一个翻身跃下马背,过去拣起地上的响箭,拿下箭尾上的纸条,瞧了一阵子道:“回叔叔的话,响箭未带镖记,弟子瞧不出门道来。” 车中人轻哼了一声道:“有这等事,你拿过来给我瞧瞧。” 那精壮汉子神态恭谨的行到篷车旁侧,递上响箭道:“叔叔,请看。” 车里面伸出一双手,把响箭接过。 那车中坐着的人大约也无法从响箭上瞧出名堂:因此,在一阵沉寂之后,只见他突然启帘从车里走出来。 这人身穿花锦锻子皮袄,黑锻皮袄,足登一双鹿皮薄底快靴,微微发胖的身材,紫黑色脸膛,黑白相杂的眉毛下闪着一双透着寒光的眼睛,脸上微泛起怒容。 他左手拿着响箭,右手提着一管长长的竹竿旱烟袋,目光扫视众人一眼后,道:“豪儿,你到前面那树林子里去问问他们的老大怎么称呼!” 从车队后面闪出一个精壮汉子,向发话的那人欠身一礼,道:“孩儿遵命。” 然后翻身上马,一抖手里的僵绳,催马向前奔去。 左首精壮汉子向前一步,有些担心地道:“老爷,您派少爷自己去,恐怕……” “恐怕什么?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是该让他锻炼锻炼的时候了。将来还得靠他来支撑这护义镖局呢!现在不给他磨练的机会,以后又怎能把这传了几代的招牌经营下去?”他摆手打断那精壮汉子的话道。 “是!”精壮汉子的脸上露出佩服又恭顺的样子,向当家的一拱手退下去了。 那片小树林距离停车处,也就不过一里路左右。 寒冬季节,枝叶早已秃光,树枝上的积雪,又大部分被疾风吹落,树林矗立,枯枝横空,看上去别有一片泛萧。 这时对面雪地上,同时也飞奔过来一匹快马,蹄踏着积雪,风也似的跑过来。 豪儿也奋力催促着坐下的健马,迎面而去。 两匹马一来一进,双方也似乎是想存心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给对方看,直待两匹马的头将要相互撞上时,才同时收僵。呼,两声长嘶,两匹健马同时腾立而起,又原地打了一个旋身,踏起了地上的积雪。 那精壮的汉子,明显的技高一筹,先行稳了身子,朝对方一抱拳,客气的道:“在下护义镖局司马豪,给朋友见礼”。 对方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身穿虎皮短袄,紧腿长裤,透着一脸的精明气。 只听那人嗯了一声,也不还礼,只是对方笑道:“你就是护义镖局总镖头的儿子,人称空中飞剑的司马豪吧!” 司马豪道:“好说,好说,那都是江湖朋友们的抬爱——”他轻轻咳了一声又道:“兄台姓名可否见告?” 那人仰天打了哈哈道:“我们既然敢动护义镖局的镖,也就自然敢留下姓名。” 司马豪年纪虽然不大,但他自幼就跟着父亲在江湖上行走,见多识广,也算得上是经历过风云的人物。当下陪笑道:“兄台怎么称呼,小弟我这边洗耳恭听了。” 那精壮汉子冷冷说道:“兄弟我姓姚,名兆年,江湖上朋友称去中飞剑姚兆年,就是在下。” 司马豪在马上一欠身道:“原来是姚兄,失敬失敬。” 云中飞剑姚兆年在坐骑上一抱拳道:“好说,好说。兄弟我不善言词,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和护义镖局没有一点儿过节,只要你们给兄弟留下这趟镖,算作买路钱,贵局中人,可以上路。” 司马豪淡然一笑,道:“姚兄说笑了,兄弟我听说过有卖布、买布的,还真没听说过有卖路、买路的。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有道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吃我们保镖这行饭的,怎么可以丢了镖逃命。护义镖局在江湖上,也已经行走了五十余年,可是,却从来没有弃镖逃走的事。姚兄让我们这么做,岂不是让我们自砸饭碗?” 云中飞剑姚兆年道:“护义镖局的盛名我们久仰了,你司马兄的空中飞剑的功夫,我们也慕名已久。不过,我们如若没有几分获胜的把握,也不敢在虎口里拔牙!”请回去转告你们的总镖头,乖乖地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免动干戈。 司马豪心里暗道:“就凭他们几个人的能耐,绝对没有胆子妄动护义镖局的念头,这证明幕后必然有大人物给他们撑腰。” 心中转念一想,脸上陪笑道:“姚兄,护义镖局走这趟镖,兄弟我不过是马前的一名小卒,护镖的是我们护义镖局的大当家的。” 姚兆年道:“兄台,不要拿你们大当家的来压我。就算是贵镖局的总镖头亲自押这趟镖,我们还是要劫这趟镖的,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没用。” 司马豪用嘲笑地口吻道:“我想只凭朋友你,大概还不敢动这个劫镖局的念头吧?” 姚兆年冷笑一声,反问:“司马兄,你可问过我你的老大是谁么?” 司马豪一拱手道:“不错,还望姚兄见告,兄弟我回去也好有个交待,由总镖头他老人家亲自作主。” 姚兆年却笑了笑,道;“这个么,我实在抱歉的很” 司马豪听他这么说,脸色一变,接道;“姚兄既然不肯告诉兄弟我,那就怪不得在下自行闯入林中去瞧瞧了。” “慢着!”姚兆年赶紧一带僵绳,拦住了司马豪的去路,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扔给他,说道;“既然是贵镖局的总镖头也来了,大概你司马兄也就做不了这个主了,这信笺之内,有我们老大的亲笔信。司马兄可以拿回去给大当家的瞧瞧,在下在此恭候佳音。” 司马豪接住信笺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书奉护义镖局大当家,空中霹雳司马云飞亲折。 司马豪看封笺的字迹,不禁一呆,心里暗道:“这次爹亲自押镖,除了镖局里的几个重要的镖师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这个人去了如指掌。莫非镖局里有内奸?” 司马豪心里的念头,像风车一般打起转来,人却一抱拳,对姚兆年道:“姚兄稍候,兄弟我这就回去传信。”说着一勒缰绳,转过马头,奔回篷车。 只见大当家的空中霹雳掌司马云飞,正盘坐在车里抽着旱烟,他心中好象很恼火,因此,脸上一片肃穆。 司马豪的马到篷车旁,他一个人翻身下了马。对篷车里的人欠身说道:“回,爹爹,孩儿遵照您的的吩咐已经和他们见了面,对方的老大有一封书筏,书名要爹爹亲折。” 司马云飞冷哼了一声,道:“你就折开念给我听吧,在这太平道上竟然有人敢动护义镖局的镖,还要指名让我亲折书筏,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司马豪肃来站好,谨慎地折开信筏,念道:“字奉空中霹雳掌司马云飞——“突然住口不言。 司马云飞道:“豪儿,念下去。这又不是你写的,你怕什么?” 司马豪只好又接着念道:“字奉空中霹雳掌司马云飞总镖头,听闻贵镖局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连号十几家,名声镇中原,护义镖局的人所道之处,绿林道上的朋友,无不敬畏的退避三舍,至今十几年矣……” 司马云飞摸了摸鄂下的胡须道:“恩,信写的还算客气。接着往下念。” 司马豪一抖身上的积蓄,接着念到:“弟子不才,斗胆虎威,限函到顿饭工夫之内,司马兄带贵镖局中人,留下刀刃,赤手空拳的离去,如有人敢带寸铁,必遭惨报,贵局十余年积财万贯,赔此一镖,可谓九牛一毛,万望海涵。” 司马云飞早已听得脸色大变,但他已经江湖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忍住火,静静听完,才长长地吁一口气,道:“好大的口气,不知死活的东西。豪儿,看看他落款的姓名是谁?” 司马豪点头应了一声,又摇摇头道:“信上没有署名,只画了几个符号。” 司马云飞接过信去仔细看着。 右首的那精壮汉子上前一步皱皱眉头道:“大镖头,依我看那符号好象是代表匪号,很可能是他们使用的武器。” 司马云飞点点头,表示赞成他的看法。 这时,第二辆篷车上,车帘启动,从车上跳下一个十三、四岁的书童,来到第一辆篷车前问道:“大当家的,我家老爷让小的问一声,车子怎么不走啦?” 司马云飞缓缓收起信,道:“劳小哥子回复王大人,就说是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有几个绿林匪徒拦道。” 那书童啊了一声,转身向篷车跑去。 司马云飞又叫住书童,道:“劳请小哥子上转王大人,在事情没有处理好之前,最好不要下车走动,老夫现在派人护车,但我们人手不多,无法保护下了车的人。” 那书童应了一声,道:“小的这就去禀告我家老爷。”说完撒腿向篷车跑去。 司马云飞神情严肃,沉声对另一个精壮汉子说道:“徒儿,你去请曹、韩两位镖师来。” 这时,几个赶车的车夫,都已经下了车,收起长鞭亮出了家伙,一色的薄刃大刀,各自守护在篷车前面。 原来这些赶车的车夫,都是护义镖局精壮的误工很好的改换的,这些人都是常年护镖的精干的伙计,一遇上事故,不用吩咐,立时亮出家伙站好了方位。 这当儿,那个徒儿已经引着一胖一瘦的曹韩两位镖师大步走了过来。 那虎背熊腰的黑脸膛的大个子,左手上提着一把铁环大刀,大走两步,抢在前面来到司马云飞面前,一抱拳,道:“大当家的,是什么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第一阵交给俺韩磊吧!” 司马云飞神情严肃,摇摇头,道:“来人不是一般的绿林人物……” 随后他目光转望枯瘦的曹镖师,道:“曹才,你过去曾在江湖上走过一段日子,不知你是否晓得这几个人物……” 说着,司马云飞把手里的信函送到曹才手里。 曹才接过信函仔细看了一阵子,向司马云飞一拱手道:“就属下所知,这是江湖称的夺命魔鬼蒋家四兄妹的标记。”口中说话,手中却把信函递了回去。 “不错,这正是蒋家四兄妹的标记。听说近几年他们已销声匿迹了,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劫我们护义镖局的镖……” 曹才接道:“大当家的,俺就不相信他蒋家四兄妹是三头六臂的人物,让俺老曹先去会会他们去。” 司马云飞轻轻咳了一声道:“曹才,你和众镖师都在这里护镖,千万不要让王大人受到伤害。我还是那句话,人在镖在,只要有一个人活下来,也要护住镖。不可丢下镖走人,坏了这行的规矩。” 然后,转过身对立在身后儿子司马豪道:“豪儿,你跟我一起去会会那蒋氏四兄妹如何?” 司马豪一欠身道:“是!” 韩磊上前一步,拦住司马云飞的去路,一拱手道:“老爷,属下觉得少爷去不妥,到那儿万一有什么不测,护义镖局以后由谁来支撑,二少爷才几个月。您可要考虑清楚啊,不如让我跟您去吧!” 司马云飞心里一惊,他只是回头看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这一点,他还真得没有想到。 “韩叔叔多虑了。爹,护义镖局是司马氏家的,孩儿是司马家族的后代,怎么自己苟且偷生,让别人去冒风险呢?江湖上又会怎么看我呢!司马豪上前一步,言明自己的决心。 司马云飞满意地拍拍儿子的肩膀道:“豪儿,你真不愧是司马氏家的后代,爹能够听到你亲口说出这些话,心里甚感欣慰。记住爹的话,为自家的事,就是赔上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韩磊不罢休还想说什么,被司马云飞拦住了。 司马云飞带着儿子同去会蒋家兄妹。 蒋家兄妹也已经等倏多时了。将老大一身儒士打扮,老二一身道士打扮;老三是位女子,一身红衣,粉红色头巾、粉红色头篷。他们手里拿的兵器和姚兆年给的信笺上画的一模一样。 双方沉默对视片刻,那红衣女子上前一步,一拱手道:“司马前辈,我们给您的信函您已收到看过了,意下如何?是赤手空拳乖乖地离去,还是一决高下,争个你死我活?” “不是说蒋家四兄妹吗,怎么就你们三位?”司马豪见爹铁青着脸不说话,就开口问道。 红衣女子脸色一沉,盯着司马豪问:“你是谁?” 不等司马豪开口,站在旁边的姚兆年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哈……原来是司马公子,失礼失礼。”红衣女子仰头大笑过后,又向司马豪一拱手,态度极为放肆。 “岂敢,岂敢!”司马豪拱手还礼。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答话的劈劈掌司马云飞扭兴对司马豪道:“豪儿,你先去会会她。但要小心,她背后的那把刀并不是她兵刃,她真正的兵刃是袖桶里的一条红丝带。看似柔软的红丝带却也有它的韧度,看似不起眼的一条绳,却是制命的。” 司马豪点点头,刷的一声,抽出了雁翎宝刀。缓缓行到那女子身前道:“在下陪姑娘几招,姑娘请兵刃。” 红衣女子直上而下,呼的劈出一掌,简直没把司马豪手里的雁翎宝刀放在眼里。 司马豪极慎重,一闪避开,雁翎宝刀斜斜推出,洒出一片刀光,模里斩去。 红衣女子拍出双掌,突然向下一按,整个身子腾空而飞。险险地避开刀势。那女子的袖中露出一条红丝带,向司马豪飞去,如电蛇一般,直直地缠向他持刀的右腕。 司马豪心里一惊,赶忙一沉右碗,脚步移动,闪开几尺。红衣女子的用心就是逼他腾空离地,红丝带缠住了司马豪的双足。 司马云飞一皱眉头,正待飞身抢救,红衣女子格格一笑,已然暗运内力,并借势一摔。 司马豪跌摔在雪地上,云中剑姚兆年一个箭步过去,提起手中剑,刺向司马豪的咽喉。 司马云飞和他们兄弟俩战过数合后,渐渐明白他们的功夫也不是泛泛之辈。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司马云飞用手里的竹竿烟袋迎击着蒋家两兄弟。三人你来我往,转眼又斗了几十回合了,而司马云飞已难以抵挡他们了。 蒋家兄弟前后把司马云飞夹在中间,这样他就有休息的空闲了,而司马云飞只能前后迎击他们,没有喘气的空闲。蒋老大突然飞起,用大刀从空中劈下来,司马云飞慌忙撇下老二去用竹竿烟袋去迎击他。却没有办法再对付蒋家老二了。 司马云飞听到背后刀划破空气刺来的声音,而前面的蒋老大手里的钢刀紧紧往下压,使他抽出手来对抗身后的蒋老二。蒋老二手里的钢刀带着寒光冰冷地从背后刺穿了司马云飞的胸膛,刀尖在他的胸前滴着一滴滴殷红的血。司马云飞口喷鲜血,身子像一座墙似的倒在地上。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生身经百战,最后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一个刚出江湖没几年的蒋家兄弟手里。 在司马云飞和蒋家两兄弟进行生死决斗时,云中飞剑姚兆年已经带领一伙人去劫镖了。众镖师牢记总镖头的话,宁可死去,也没有一个逃跑的。他们沉着的面对多于自己几倍的劫匪,个个都努力拼杀,但是由于他们的力量弱于对方,难以抵挡劫匪的疯狂搏杀,最后纷纷倒在劫匪们的刀下。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只剩下一抹红光还没有完全退去,好像被护义镖局的众人用自己的血染红了西天。 蒋老大望着殷红的西天,他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回头叫过老二道:“中天,今天我们劫了护义镖局的镖,还杀了护镖的人。我担心的是,司马云飞的兄弟司马云跃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会替他大哥、替护义镖局的死去的人找我们报仇的,到那时,我们还是要死的。不过,我们如果不想被杀死,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我们永远地要让护义镖局在这个世上消失。”蒋老大中龙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为了以后自己能更舒适的活下去,他不得不多思考一步。 “大哥说的对,司马氏家一天不灭,我们就不会有一天的好日子过。大哥,我赞成你的看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司马一家铲除掉。我们与其等着司马云跃来找我们算帐,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大哥,司马一家现在不除,坐着等他们来找我们的那一天,我们就被动了。”三妹蒋中凤见蒋中龙像拿不准主意似的,也随声附和着老哥劝道。 蒋中龙转过身盯着弟妹俩道:“好,为了我们以后能有太平日记过,我就要拔掉这些祸根。俗话说的好:‘斩草不除根,将来必有祸’”。蒋中龙露出残忍而又狠毒的青面。“招集弟兄,出发!” “是!”蒋中天和蒋中凤得令而去。 队伍很快就招集起来了,他们在蒋中龙的带领下,向护义总镖局进发了。 正文 第二章 一个安静地夜晚,残月在天上摇摇欲坠。北风还冷飕飕的刮着,地上积着一点还没有完全融化的残雪。 一位全身白衣、头上插着一只漂亮地玉簪子的夫人坐在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里,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张望着荒凉的四周,她的脸上呈现出焦虑而又悲伤的神色。最后马车在一座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的荒芜的院子前停下。这里显然是遭过大火烧的,而烧残的房子还在风中坚强的挺立着。 那夫人径直从马车上走下来,举目环视了一眼这让人感到凄凉而又让心情凝重的地方,心里不禁涌动起一股悲伤的东西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不让任何人跟着,独自来到大门口的台阶上又环顾四周时,冷寞的脸上滚动着两颗晶莹而明亮地泪珠。 “燕去花败在几时,热泪滚滚祭恩人。”她的嘴里念着话儿,此时她的内心里也一定是很悲痛的。 既然称得上“恩人”,那一定是在以前救过她,而一座在一夜之间被大火化为灰烬的府宅里住的人,一定是有恩于她的。要不,她为什么每车的这个晚上都在这个只留下了门外的两只石狮子和已经没有用处的墙垒前面下跪焚香、烧纸呢? “十八年了,转眼之间都已经整整十八年了。”那夫人伤感的蹲在地上喃喃地道。随后,她打开竹篮上的竹盖,从里面拿出一摞纸钱来烧。 微弱地火光映在还挂着泪珠的妖美的脸蛋上,她出神地凝望着前方。尘封了多年的记忆也只有在今晚重温,重温那让人心支离破碎的悲痛。 十八年前的同一个晚上,却是个月暗风停的夜晚。忙碌了一天,而进入寂静中的司马府上的所有人都已经沉睡在梦里了。远处,不时地传来几声稀疏的狗叫声,在安静地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朗。 突然不知在哪儿响起了一声“着火了……”的喊声划破了夜空、打碎了司马家院子里的那份宁静。司马家的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叫喊声、泼水声、谩骂声,各种声音汇成一片,正上演一场死亡进行曲。 火光中,十几个黑衣人高举着火把望着忙碌中的司马一家,放肆的狂笑着。他们这是有目的笑,他们笑他们的计划即将实现,他们笑在混乱中哭泣的司马家的人,他们笑护义镖局在江湖上再也没有日出东方的时候了,这是得意的笑。 司马云飞的弟弟司马云跃从火堆里冲出来,提着剑跃到那十几个黑衣人的面前。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放火烧他的家,他觉得心里的怒火在燃烧。 那十几个黑衣人死盯着这个风度翩翩只有三十多岁的年青人,心里又升起杀念来。他们把司马云跃围在中间,一起向他进攻。十几把刀齐向一处,司马云跃身体旋转而起,在下落的时候又双脚用力一点搭在一起的十几把好身后,身子又升起来,最后落在圈外,那十几个黑衣人又慌忙围上去。 蒋中龙突然从天而降,一脚把司马云跃踢倒在地,那十几个黑衣人一起把好向他挥去,却被司马云跃手里的雁翎宝刀格住,又用力往外一推,十几个黑衣人脚下站不住,纷纷摔倒在地。 而此时,房子上的火越来越大了,还有人吵嚷着房里有人没有出来。家丁们有忙着进屋里救人的,有的提水灭火的,有和黑衣人对打的,院子里乱槽槽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放火烧我的房子?”司马云跃恼怒的指着蒙着面的蒋中龙问。 “什么人?送你去西天的人。”蒋中龙说着,运力在握刀的刀臂上向司马云跃飞去,他在半空中飞着,和站在地上的司马云跃对打起来,两刀相撞,激出朵朵电花。趁司马云跃只对付飞在空中的蒋中龙时,十几个黑衣人向他出手,本想将他毙于刀下。 司马云跃奋力格开蒋中龙,抽出手来,身子在地上旋转了一个圆,那十几个黑衣人纷纷惨叫一声,闪出一尺多远的地方站定,他们都已被刀划伤。 就把司马云跃立住身子喘口气时,飞在空中的蒋中龙俯冲下来运足掌力,一掌打在没有做丝毫防备的司马云跃后背上。司马云跃身子前倾趴在地上,口里喷出鲜红的血水。 “救命啊,快来救我……”大火中,一位怀里抱着婴孩的夫人在大火中焦急的呼喊着人来救她。 司马云跃听到这急促的喊声,无心再战下去,他强忍着身上的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向大火中的夫人飞去。眨眼间,他和那夫人已经站在安全的地方了。“嫂嫂,您没受伤吧?” 此时,那十几个黑衣人又跑过来把他们围在中央了。而司马家的家丁、趟子手、镖师们都已经杀死了。司马云跃心理明白,他们这是要灭司马氏一家。现在,只有他和嫂嫂、还有一个小丫环和刚满月的侄儿了。他心里更明白,要保住司马家的最后一条根,就只有牺牲自己了。因为她们两个女人死了谁都不可以,护义镖局也只有靠侄儿重振了。 “一家人死在一起也好,免得黄泉路上孤单。”蒋中龙说这句话以后,那那十几个黑衣人又围上去。 “嫂嫂,你快走。记住,不管吃多少苦都要把孩子养大,让他重振护义镖局的威名。”司马云跃说完,挥刀砍死一个黑衣人,把那夫人推出圈外。 那夫人被推出圈外后,她回头看时,见司马云跃已经受了多处刀伤。但是,他依然挥着手里的刀做着最后的拼杀,刀光在他手里舞的银光闪闪,挥挥洒洒,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而旁边的黑衣人被他刺伤后已经都无力再和他拼杀了。 那夫人处于进退两难之间,她不忍心看着司马云跃和他们苦苦拼杀,有心去帮他;却又放不下怀里刚满月的孩子。直到司马云跃发现她们还没有离开时,盛怒的冲她们大喊:“快走啊,在这儿等死?” “谁也走不了!”蒋中龙说完,向司马云跃飞来,提起握在手里的大刀也不管对方有无还手之力,挥刀就是猛砍。刀式之猛,让人看了不寒不粟。 此时,那夫人已经带着身边的那丫环跑了。 蒋中龙见司马云跃居然也能避开自己的“三式撼山刀”,不禁恼怒起来,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又向司马云跃展开了新的一轮拼杀。 所谓“三式撼山刀”是蒋中龙自创的一套刀法,此刀法并不是按照一般的常理刀法来练的。这套刀法挥洒起来变化多端,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此刀法又开以分成一招十式。运用起来,可以随自己的性情而改变。对自己的身体而言,是一套很好的刀法。 司法云跃看蒋中龙的这一招来的更猛,心里一时没有了底,只有急急地躲避过去。他翻身在半空中连翻了十几个筋斗,跳出十几尺远。可是,司马云跃还没有站稳身子,蒋中龙手里的刀已经破风而来直插入他的腹中。这就是这套刀法的妙处,防不胜防,让人在毫不防备的时候突然杀出。 司马云跃全身猛得一颤,口喷鲜血,倒于地上。 “你们这群饭桶,还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跑掉的那两个给我追回来。记住,活的我要活的我要见人,死的要见尸。如果连他们都追不回来,你们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好了。”蒋中龙对站在一边的属下大为恼火,他两眼冒着火似的盯着他们。 “属下遵命!”六个黑衣人朝蒋中龙一拱手后,匆匆离去。他们也已经受了伤,现在,又被蒋中龙派去追逃跑的夫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来会怎么样!现在,他们只能做一个受别人摆布的人。以后会怎样,他们谁也不敢说。 而逃走的那夫人,抱着一个小婴孩,还带着一个吓得只会哭的小丫环,是跑不快的。 那六个黑衣人忍着身上的伤,在后面却追得很快。他们想早一点追上她们,杀了他们以后就可以回去了。大约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于她们遥遥在望了。他们又加快了脚步去追。 那夫人见他们越来越近了,知道自己也已经难逃虎口了。她想,自己死了没有什么!关键是躲在怀里的孩子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小翠,你凭良心说,我平时里待你如何?”“夫人……待小翠恩如泰山……亲如姐妹。如果没有夫人,就不会有我……小翠的今天……”“好,在这危难时刻,你能说出这让我高兴的话,我感到非常欣慰。不过,你也看到了,后面追杀我们的人越来越近了。所以,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来牵制他们,才能保住少爷的命。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小少爷。现在,我把小少爷托付给你,你快带着想走吧!”那夫人把怀里的孩子硬塞给丫环小翠,并催促她快离开。 “夫人……”小翠也是泪水涟涟,哭泣不止。 “好妹妹,快听姐姐的话带小少爷走,我在这里抵挡他们。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孩子的母亲了,拜托你要把他当成你的亲儿子来把他抚养成人,将来替司马氏家报仇。但是,你还要记住从今以后不要再提起司马氏家,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夫人把该嘱咐的话都说完了,但是,他恋恋不舍地频频吻着熟睡中的孩子。 “夫人……”小翠一时都想说话,却被那夫人制止了。 “快走……”那夫人冲着小翠喊了一声后,转身挥剑迎上追来的黑衣人,和他们打斗在一起。 小翠只是看着夫人和那六个黑衣人打斗,却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才好了。 “小翠,快走啊……”打斗中的夫人见小翠还傻傻地愣在原地,就急切的催促她道。 小翠听到那夫人的喊声,像接到命令似的转身离去。 而那六个黑衣人却想撇下那夫人去追小翠,一次次都被那夫人阻挡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小翠跑了。 那六个黑衣人见抓不到小翠了,就把怒气全撒在了那夫人身上。虽然他们也已经受了伤,但是有一句话叫“屠刀下的狗也会作最后的挣扎”。他们就是这种情况,他们也知道寒刀之下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其实,那夫人根本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更不用说以一人之力拒六人之力了。不久,她渐渐地没有了力气,只剩下招架之功了。 那六个黑衣人也许因去追杀小翠而心急,就对那夫人一阵紧似一阵的频频进攻。那夫人一一格开他们飞手里的刀,稍作调整后,感觉自己又有了点力气,就又拌擞精神又上阵了。她旋身而起,手里的剑往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身上狠狠地一刺,那黑衣人躲闪不及地被她手里的剑刺穿后背而死。 那五个黑衣人手里的刀一齐相向,那夫人下落时,双脚猛一点地,身子又飞起来。这次,她却在空中旋转了几下在身子快落回他们围起的圈里时,猛一挥动手里的剑向黑衣人刺去,他人又躲闪不及,倒地而去。 就在那夫人落地后还没有站起时,其中一个黑衣人飞扑过去,用力去刺偷袭她。被她转身躲过。 四个黑衣人见这样下去很可能他们都死在她的剑下,所以,他们又把那夫人围在中间。这次,他们是轮番向那夫人进攻。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可以有休憩片刻的时间,而那夫人却没有,这样,她的力量就被他们的拖延方法给耗尽了。 四个黑衣人对那夫人几次轮番对打后,见她渐渐地没有了力气。四人又联手一起向那夫人进攻了。这次,她果然没有了前几次的灵巧。 那四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突然向那夫人挥刀,夫人还没有躲闪过,另一个又对她出手,恰巧砍伤了她握剑的手臂,她的手一拌,手里的剑划落于地,正当她翻身去捡剑时,第三个黑衣人迅速的飞扑上去,手里的刀插入她的心脏,她全身一颤,像吓着似的,她的手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就在司马夫人和那六个黑衣人拼杀时,小翠听了她的话,抱着孩子拼命的跨。她心里一直在祈祷上天保佑夫人千万不要死。她又想着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少爷,才对得起夫人。 可是,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呀,弱小的娇躯哪有力气一直跑下去。她大约只跑了一里地的路程,就感觉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酸痛,最后边喘气也必须张着嘴了。有时,她真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一心往前跑。 追杀小翠和婴孩的那四个黑衣人相互挽扶着往前追,他们和司马夫人对打了那么长时间,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但是,他们竟然就追上了小翠。 四个黑衣人的距离和小翠只隔近百太。他们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却放慢了速度。他们认为小翠绝对跑不出自己的视线了,杀她也只是个速度和时间的问题。他们身上的伤也很重,他们还有一个担心的顾虑,那就是他们不知道前边的姑娘会不会武功,如果她也会功夫的话,他们只有死在她手里的命了,那姑娘杀他们就如同捻死几只蚂蚁那么容易。所以,他们只在后面尾随着她,也是为了能储蓄一点力量再和她拼杀,他们还不想死。 小翠急匆匆地走着,她已经知道黑衣人追上来了。这就说明司马夫人已经死了,还说明她和怀里的婴孩都有被杀的危险。她低头看时,见孩子还沉沉地睡着,她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下,都一路子了,也不见他啼哭,还以为把他给憋死了,用手去试探时,才知道他太贪睡了。 就在这时,一道极快的黑影掠过,小翠的心猛的一颤。黑衣人追上来要动手了?她脑子里立刻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当她举目四望时,却没有一个人。两边除了还没有开门做买卖的商家,并无一物。 “也许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小翠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这样想着,感觉身上增添了许多力量。 其实,小翠感觉到一闪而过的黑影,并不是她的一种错觉。那黑影却是个人,这个人正是司马云飞的好友马行飞道长。 严格的说,司马云飞还是马行飞的恩人叫呢? 十一年前,江湖上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张嗷的人,他还建立了一个教派,和五大教派并称“江湖六派”。他们打着“扶贫济困、除强扶弱”的旗号,却不为老百姓的幸福着想,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劫、滥杀老百姓,除了这些他们还破害、暗杀江湖上的义士,护义镖局的镖也被他们抢了去,他们让整个江湖蒙上了白色的恐怖阴影。官府多次派人去巢除,都没有成功。 江湖上的五大教派中,昆仑山上的弟子惨遭杀谬,全教弟子所剩无几。所在,在这最危难的时刻,马行飞受师父之命去联络其他四大教派的掌门人,商议共同诛灭张派。 还有一些江湖义士也闻讯赶来加入到灭张联盟中,而五大教派和张派真正进行生死决斗时,马行飞因受伤太重,而被张嗷的弟子擒获。双方的弟子又损失惨重,五大教派被迫撤下山来。 司马云飞闻讯后,也率领自己镖局的所有人去迎救被迫撤下来的五大教派的人。司马云飞听说张派扣压了五大教派的很多的弟子,使本来就不强的队伍更弱了。他立即率镖局里来的人攻上山去,和五大教派的弟子里应外合,使张教腹背受攻,最后,张教彻底覆灭。并且成功的解救出了被扣压的各派弟子。 这次巅山之战之后,司马云飞的名声大震,他也与各大教派成为朋友。马行飞感其有侠肝义胆之威,佩其能为朋友两胁插刀之勇,隧把司马云飞当成自己的恩公,彼此又以朋友相称。 五年前,马行飞应司马云飞的盛情邀请,到过他家里。当时,丫环小翠就在一旁侍候着,所以,见过她一面并且对她的印象颇深。 这次,马行飞是受师父之命,连夜急赶路去通知各大教派,请他们于八月十五日在京城的广和广场上召开选举武林盟主大会,选举一位新盟主。 日子离本月十五已经不多了,所以,为了不至于延误日期,马行飞只有连夜去通知各大教派掌门人。 马行飞赶步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他还是借着惨淡地月光看清了慌慌张张急行的小翠的脸。 马行飞心里暗想着,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在夜里神情慌张地赶路呢?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就是天大的事也不应该让她自己去赶路呀! 但是,当马行飞又看见四个受伤的黑衣人时,才明白那姑娘可以有被杀害的可能。 马行走在空中旋了旋身体,又顺着原来的方向返回,他决定回去看看,那姑娘可能有生命危险。 果然,当他追上他们时,见那四个黑衣人正在逼着小翠交出孩子。“你只要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决不伤害你,还放你一条活路”。 小翠无声的做着无用的反抗,她心里彻底绝望了。她想,这次自己一定是跑不了,只有死路一条了。她在心里念叨,自己对不起司马家了。 那四个黑衣人软硬手断都用尽之后,仍然见她没有和自己“合作”的意思,不禁恼羞起来,可他们只是围住她,并不敢向她动手。因为,他们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武功,他们在静待更好的时机。 而其中一个已经没有再耗下去的耐心了,他举起手里的刀向小翠挥去,小翠吓得大叫一声,闭上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刀锋。她直觉得那寒光闪烁的钢刀已经向她挥来。 此时,她却听到几声惨叫,当她胆战心惊的睁开眼时,却见已经有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死了。 马行飞藏在暗处,静观其变。果然,不一会儿就见那黑衣人向那姑娘举刀挥去。在钢刀即将临近小翠的身体时,马行飞飞身过去,一腿踢在那黑衣人的手上,他手里的被踢飞出去。马行飞又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把他立不住倒在地上,此时,在空中翻飞的刀正好落在她身上。 那三个黑衣人见同伴被马行飞的两招就打死了,深知他的功夫了解,倍加小心。但是,他们刚出招,就被马行飞只三招就破解了。 小翠见又突然出来一个人,对这种突然的变化,她分不出是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她想不明白刚才明明是四个黑衣人要杀自己,却不知又从哪里出来一个道士和他们对打起来。她不清楚这个道士是在有意帮自己,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趁着他们打斗的正凶时,小翠又逃了。她不敢相信他是在帮自己,她应该为怀里的婴孩着想,她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要不然,她就对不起司马夫人。为了救她,她把自己的命都丢了。 马行飞把那三个黑衣人一一解决掉以后,才想起小翠,而她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无奈地摇摇头,只怪自己太贪打了,把她都忘得无影无踪了。 马行飞想,一定要找到她,说不准很可能还会有人去追杀她的。当他寻找四周是否有躲身之处时,突然发现一个墙角里放着已经不能用的竹筐,那竹筐反扣在地上,从里面传出轻微的颤声,身子因发抖而带动着竹筐也微微颤动。 马行飞猜想小翠一定是躲在竹筐下面了,他不禁哑然失笑。他笑小翠的幼稚。 “姑娘……”马行飞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竹筐,脸上挂着苦笑而又有些无奈地道:“姑娘,你快出来吧,没事了。我是好人啊,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的。” 而竹筐下面的人颤抖的更厉害了,马行飞好话也已经说了,仍见不出来,就伸手去拿那竹筐。 开始时,竹筐里的人抓住竹筐就是不出来,马行飞就用刀去拿,好像要将它夺过来。竹筐里的人夺不过他,只好松开手了。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却是一个大男人立即跪在地上向马行飞磕头作揖求饶。 “怎么……”马行飞被惊的膛目接舌,不禁叫了一声。他没有想到竹筐底下竟然爬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想想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禁脸红起来。 “说!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抱着一个婴孩从这里往哪个方向去了?”马行飞恼怒地一把揪住那男人的头发问,他恨不得把他杀了。 “看到了,看到了!她抱着个孩子,也想往那竹筐里钻,我不同意,我们就争起来了。后来,她没有争过我,就往那个方向跑了。”那男人吓得全身颤抖,但却很无耻。“大侠,我给你提供了她的去向,怎么……也得有点报酬啊……是吧?” 马行飞厌恶的看了那男人一眼,手一用力,就把他打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马行飞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唉,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子汉,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而没有一点同情之心,更别说帮助她了。你啊你,真枉为大男人。” “大侠饶命,我知道我错了,我一时糊涂……”那男人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抬头看时却早已不见了马行飞。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着黑通通的地方嚷起来。“大男人?什么是大男人?我八岁就进宫侍候皇上,从那时起,我就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了。什么玩意儿,你有仪义之心救一个女子,怎么就不说来救救我这个‘公公’呢?我没有同心情?天下又有谁来同情过我?”他脚步站立不稳,身子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立住。他不禁仰头望天而泪已流,凄凄切切的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没有仁义之意,仪义之心?然,吾命却难过此夜……”因饥饿倒地而死。 马行飞心里急着寻找那抱婴孩的姑娘,只是气愤地训了那男人几句就又去寻找她了。他想尽快找到那姑娘,以防再有人追杀她。 而小翠却不敢再停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少爷就可能会死在他们手里。她真得一步也走不动了,但是,她想,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不能丧失希望,也是为了司马氏一家。 马行飞终于追上了小翠,见她一时认不出或者说不敢相信他了。“姑娘,你不认识贫道了吗,五年前在司马府里我们见过面的?” 小翠仔细辩认后,才认出他真得是马行飞,而此时,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马道长……”她竟支不住身体而倒下去。 “小翠姑娘……”马行飞上前一步接过婴孩,用自己的肩膀支住已经昏睡过去的小翠。 原来,小翠跟着司马夫人逃出时,左肩已经不知怎的受了伤,而且又没有包扎,所以,她是由于自己失血过多,再加上一夜的奔波,身体早已支撑不住了。要不是马行飞赶来,她可能要昏死在路上。 而此时,东方已经蒙蒙亮了。 正文 第三章 在一家客栈里,马行飞正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小翠还没有醒过来。马行飞紧锁双眉,他正为完不成师父交给他的任务而焦急,却又不忍心丢下小翠离去,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少爷,少爷……”马行飞听到小翠不安地叫起来,急忙跑到床前道:“小翠姑娘你醒了!孩子……我已经把他交给女店主照看了。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马道长,我是不是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我们这是在哪里呀!”小翠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物品,最后又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她盯着他的眼睛问。 “小翠姑娘,你先不要问这么多了。你只管把自己身上的伤养好再说吧!噢,对了!小翠姑娘,贫道还有一点儿事要办,办完了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你在这里好好住着,房费我已经付过了。”马行飞避开小翠的眼神,独自坐回到椅子上。 “马道长,我……”小翠见自己身上换了一身新衣服,脸蛋立即染上了绯红色。 “噢,女店主看你受伤流了很多血,她帮你包扎好伤口,我让她又给你换了一身新衣服,脏的那身她已经拿去洗了。”马行飞慌忙给她解释。“那一会儿我在外面差人给你去买药……” 小翠抬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马行飞,却与他的目光碰触在一起,她慌忙低下头,她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脸上火辣辣地热。 “小翠姑娘,贫道先告辞了!”马行飞意识到自己再在这里呆着已经不合适了,说完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女店主对小翠很是关心,小翠身上的伤也开始慢慢痊愈。 过了四、五天后,马行飞完成师父交给他的命令,他这才问起小翠司马一家怎么会一夜之间都被杀死了。她又是如何逃出来的一些关于火烧司马一家的事情。小翠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给马行飞说了一遍花。 马行飞越听越气,最后竟然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道:“岂有此理,这帮没人性的畜生,连一个夫人、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将他们碎尸万断。” 小翠抬起一双泪水蒙蒙而又有些畏惧的眼睛看了马行飞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了。 马行飞一愣,不明白小翠在暗示什么!但见她低头哄着怀里的孩子,才恍然醒悟是自己一时激动,把他给吓着了。 马行飞长叹一口气,又悄悄地坐下,伤感地道:“司马兄一代义士,一生都在扶贫济困。为朋友更是两胁插刀,从来没有犹豫过,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死于……哎,真是好人多薄命啊!” “老爷一生为人耿直……又富有同情心,我如果不是老爷救助,恐怕早就……”小翠说着抬起泪眼,看了看马行飞,又低下头,往事又回到心头。 小翠从八岁起就没有了父母,成了一个苦命的孤儿,跟着祖母长到九岁时,祖母也病逝了。小翠为了能活下去只能到处流浪,以乞讨为生。 刚开始时,还有人可怜她。可是,有谁愿意长期做一个无本的生意,施舍给她东西呢?时间久了,人们也就不再管她了。而小翠不能因为没人管,就不吃饭呀!有时,饿得她实在忍耐不住了就去偷。有一次,小翠已经两天没有讨到饭了,就去偷一个卖馒头的老饭的馒头吃。却被那老板发现了,他追着打她。一个九岁的孩子哪里跑得过一个大人,她被打得遍体鳞伤,一只胳膊也被他打断了,她苦苦求饶,换来的却是更粗暴的毒打。 碰巧,司马云飞夫妇的马车正好从这里经过,看见围了许多人在看热闹。他们也挤进去看,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那馒头店里的老板正在毒打一个女孩,而那小女孩已经昏了。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上去替小女孩说情的。那老板手里的木棍还在不断的落在她的身上。 司马云飞实在看不下去了,飞身过去一脚把那老板踹倒在地。“岂有此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心,连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恳放过吗?” “司马老爷,您有所不知呀!她三天两头来偷我的馒头。如若以前,偷几回也就算了,我也可怜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走。可是,她现在竟然……我这店本小利小,一天下来赚不了几个钱……”店老板为难的道。 “你卖的馒头多少钱一个?”司马云飞问了一句,就把手伸进另一个衣袖里掏银子。 “一文钱两个”,店老板不敢撒谎。 “好,这是二十两银子,算我替小姑娘还你的。我想,只会多不会少吧?”司马云飞还是冷着脸问,他并没有把钱放在那老板的手里,而是扔在了地上。 “哎哟!司马老爷,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店老板嘴里说着,却迫不及待的弯腰去拾地上的银子。 “夫人,不如把小姑娘带回府里,收养了她吧!将来她长大了,也好给你当个丫环。”司马云飞和夫人商议后,才做出收留小翠的决定。 司马夫人把小翠领回家以后,给她身上的伤处抹上药,让她好好休养。平时,司马夫人没事的时候就教她识字,刺绣等活计。 转眼之间,小翠由一个小姑娘成长一个大姑娘了。 现在,司马一家逢此大难。司马夫人在危急时刻,把生的希望给了她。她又怎能不伤心呢? “司马兄……说起来,还是我的大恩人呢!”马行飞听小翠说完自己的身世后,他长叹一声,也深有感触的道。 小翠再次抬起泪眼婆婆的眼睛,满眼的疑问。 “哈,这也已经是十几年的事了……”马行飞不想把当年自己被扣压的事告诉小翠,他只是很随便地编了个谎言,证明司马云飞是他的恩人。马行飞相信,小翠不会对他的话去调查事实真相的。 最后,两人都闭口不再言语,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自己才知道的心事。 “小翠姑娘,我还有急事要办,现在就必须离开,今日一别,你我可能一辈子不会再见面。请问你今后将何去何从?”马行飞打破沉默问道。 小翠听到马行飞说这话,像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似的站起来,定了定神后又缓缓地坐下。 沉默,短暂的沉默之后。“夫人在临死前,把小少爷交给我,她一直在嘱咐我一定要把小爷抚养长大,将来让他替司马氏一家报仇。不管有多大困难,我都要完成夫人留下的遗愿,更何况夫人一半是因为我而死,她对我的再生之恩,我也只能在少爷身上报答了。”小翠沙哑的声音又哭泣起来。 “难得你有这片报恩之心,我想,他们也可以瞑目了”。其实,这就已经是诚然可贵的了。马行飞对小翠能有这种想法而赞扬道。但是,他又担心地道:“小翠姑娘,请你不要忘了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你以后将要承担抚养一个婴儿的责任,你要保护好他,而且说不准还会招来仇家的追杀……” “不管要经历多大的困难,我都要把少爷抚养长大成人。”小翠打断马行飞的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小翠姑娘,你要想清楚了,司马氏一家就只剩这一条血脉了。你有把握能保护好他吗?有把握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吗?能够不让仇家知道并且不被仇家杀害吗?就算这些问题你都能躲得过,将来,等他长大了,你又是否能给他找到一位好师父教他一身好功夫吗?”马行飞一口气说出这么多问题,他虽然也觉得心狠了点儿,但是,这些都是小翠将来或者现在都要面对的问题。 小翠听马行飞这样一说,现出满脸的木然。他说得这些问题,她是一条也做不到的。 “小翠姑娘,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有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把孩子给我由我抚养他长大成人。然后,再把我所学的全部武功都教给他,将来让他替父母报这个血海深仇。司马家不但有恩于你,也有恩于我啊!”马行飞把要说的话绕来绕去,最后,终于绕到正题上来了。他又担心小翠会不会同意。 小翠皱着眉思考了一番,决定把小少爷交给马行飞去抚养。因为,她明白自己是没有能力抚养小少爷长大的。而马行飞至少可以亲自教他武功。 “小翠姑娘,我还要劝你一句。趁着自己年轻,快嫁人去吧!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自己的一生。”马行飞从小翠手里接过沉睡中的婴孩道。 小翠对马行飞的话像没听见似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马行飞手里的婴孩,她自己的心好像又动摇了。 马行飞见她这样,见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马道长……”小翠又突然叫住刚要转身离去的马行飞,想说的话又没有说出来。只有用眼睛盯着孩子。马行飞起先先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后来他明白了,她这是舍不得孩子。 “小翠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如果你想孩子了……就在下一年的今天到大陀山上来吧!不过,只能你一个人来,人多了我怕会泄露出去。”马行飞说完,长叹一声,帐然离去。 等马行飞真正地走了以后,小翠才真正后悔了。她后悔自己一时就糊里糊涂的把小少爷就交给他了呢?自己一个弱小的女子又怎能追得上功夫上等的马行飞呢?她总是这样,甘心安于现状,而又惴惴不安。没有一点办法和主意让她做出更好的判断和应付。在失去之后,再后悔,就已经晚了。 小翠说不出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是失落、后悔、还是惆怅,也许她心里都有吧! 三个月以后,小翠带着这复杂的心情,上了花轿,她还是听了马行飞的话嫁给了地方上的一个长官。 而在一年以后在和马行飞分离的那一天,她自己去了大陀山见到了少爷。在去大陀山的路上,小翠已经想好了,这次一定带小少爷回去。但是,当她到山上后,又改变了这种想法。因为,马行飞为了孩子能有奶吃,就养了几头母牛和几十只母羊,这样就足够让小少爷吃饱了。 当小翠下山回家里,又问马行飞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在见小少爷一面。这次她放心把小少爷交给马行飞抚养了,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做这么好的。 马行飞只是摇头苦笑,他什么也没有说。 从那一次以后,小翠就再也没有见到马行走,她曾经多次到大陀山去过,但是,马行飞像突然间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似的,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 “母亲。”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叫了一声后,扶起跪在地上的夫人。他一脸不解的问:“母亲,您为何每年的这个晚上都来这里,又为何长跪不起?您知道吗?您已经在这里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孩儿于心不忍想叫您起来,您也像没听见似的。”那少年发着满腹牢骚,但他对这件事好像更感兴趣。 “如果人能活过来,我甘愿跪一辈子!可惜呀,老天爷没有眼睛啊……”夫人由那少年搀扶着上了马车。 自从那个少爷懂事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问这些问题,而他的母亲总是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坐在旁边的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又想起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小少爷了,他也应该这么大了吧? 马车一路上载着吱吱哽哽的声音在一座很豪华的宅子前停下,大门口已经有一个中年男子焦急地等着了,听见远处赶马的声音,绷紧地脸才渐渐舒展开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马车停了下来。“爹”,那位少爷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了一声站在旁边的人,又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 “小心……”那中年男子面带笑容的迎过去,扶住从车上跳下来的儿子,又扶下那夫人。 “小翠啊,不是跟你说好让你早点回来,我好担心你,正想派人去迎你们呢!”说话的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小翠的丈夫,而小翠正是把司马家的二少爷交给马行飞抚养的那个小丫环。她的丈夫名字叫史家庄,现在在朝廷里任重要职务。 小翠听丈夫婆婆妈妈的样子,就不耐烦地道:“我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她嘴里说着,脚步就已经进了院子里。跟在他们身后的少爷,听见母亲对爹爹说话的语气如此强硬,本来是想劝说她不要对爹爹这样,但是,却被史家庄摆手阻止了。 他们身后的护卫、丫环们跟着一起进入院子,史家庄向他们一摆手,让他们散去休息了。 等史家庄回到房间,小翠正坐在梳妆桌前,把插在头上的玉簪子拔下来,散开一头黑发正在梳理。 史家庄站在她身后,只是默默地盯着她。 她接着道:“司马少爷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还有马道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我真后悔当初不该把小少爷交给他。十八年了,我越来越感到不安,万一司马少爷已经不在了,这仇由谁来报呢?” “小翠,我是最理解你的心情的。你想想,这十八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他的踪影,小翠啊,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史家庄的心里也很惆怅,但更多的还是怜悯和无奈。 “我现在真得很担心他们万一有什么不测,以后怎么让我向死去的司马一家交待呢?老天爷啊,求你一定保佑他们平安无事”,小翠闭目祈祷。 而史家庄早已沉沉入睡。 正文 第四章 第四章 十八年前,马行飞和小翠在大陀山上相会以后,从此,就再也没有现身江湖。他带着司马少爷隐匿深山,专心培养司马少爷长大成人。另一个原因,马行飞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经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血风腥雨的场面。他想给他一个安全、快乐、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不想让他过早的背上仇恨、报仇的包袱,他不想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十七年后的秋天。 司马少爷已经长成一位英俊的少年。他跟着师父马行飞久居深山,每天专心习武。对外面的世界却是一概不知的。可是,这位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司马少爷却学会了师父马行飞的所会武功。 马行飞深知马少爷将来将要面对怎样的刀光剑影的搏杀,也知道他一生的命运将是如何。他这一辈子收的第一位弟子是司马少爷,最后一位也是他。因为,马行飞知道,自己的这一生都将在打打杀杀中度过,他不想哪天自己被杀了,徒弟们也跟着垫背,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而马行飞却是越来越忧心了,看着司马少爷一天天长大,却并不像学功夫那样的成熟。贪玩、认性,这样的人将来又怎能替司马一家报仇呢? 马行飞终日忧虑,终于因忧虑成疾,而高烧卧床不起。对司马少爷如此的性格感到失望。 司马少爷自从师父病倒以后,日夜守护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熬药给马行飞喝下,自己才再去山上采药回来,晒干、存放起来,给他熬药。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马行飞的病情不但没有起色,好像更重了。又吃不下一点儿食物,恐怕命不久矣!司马少爷也整天坐卧不安,寝食难安。 司马少爷看着师父一天天消瘦下去,既心疼又无奈。就想去山上抓几只山鸡来给他补补病体。第二天等马行飞喝完药睡着以后,司马少爷才悄悄地关上门到山上去了。他想着,等师父醒过来以前,自己就必须回来,要不然师父又要担心了。 这是司马少爷长这么大第一次到山上来,因为以前马行飞是不会让他上山去玩的。久而久之,不许他上山的话成了一条无形的法令。今天上山来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的。山上的树正郁郁葱葱的长处茂盛,在这里还可以见到一两个砍柴的山外人。 平时,马行飞就请他们从山外捎一点日用品来。像米、油、盐等。但是,他是不允许他们跟山外的人讲的,他们也都信守诺言。 “喂,你叫锦儿吧?”一个二十七、八岁男子肩上挑着一旦柴,站在一棵很老的柏树旁看着司马少爷。 司马少爷正因找不到山鸡而心里着急,突然听见有人给自己说话,急转身一看,那男子正立在树旁盯着自己。“是,我是叫锦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年青人放下肩上的柴,从树旁走到司马少爷面前,满脸的笑意,继续问道:“你师父姓马,你和他一起住在山里对吗?” “对,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师父的事?” 司马少爷盯着那年青人感到莫明其妙。 那年青人还是笑,向司马少爷一拱手道:“小弟我就住在离这二十里的山下,你没见过我这也难怪,你整天在那谷里练武功没空出来玩,当然不认识我了。”那年青人往山下用手一指,司马少爷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往在凹地里,站在这里就可以清楚的看见那间小木屋。 “哎,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司马少爷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认识的第一位朋友。 “我?我……叫李二,每天都来山上砍柴,以前也总是和马道长见面。哎,马道长这一阵子怎么没到山上来了?”年青人说着又问起马行飞。 “我师父……他病了!”司马少爷说着,脸上现出悲伤的神色。他觉得马行飞是不应该生病的。 “病了……”年青人愣了愣,没有再说话。转身回柴旁,从另一兴的扁担上摘下挂在上面的两只山鸡,又回来递给司马少爷道:“锦儿快拿回去给你师父熬汤喝吧,相信他喝了以后病一定会好的。”见司马锦儿立在原地盯着他不动,那年青人硬塞进他手里,推着他道:“快回去吧,你师父喝了鸡汤以后病一定会好的。听见没有?快回去吧!” 那年青人又司马锦儿一笑,转身走到担子旁挑起担子绕过儿棵树以后就不见了。 看着那年青人消失后,司马锦儿才回过神来,他看看手里的两只山鸡,又冲着他消失在几棵树后的地方喊了一句:“朋友,谢谢你。” “快回去给你师父喝汤吧!”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句话,在林子的上空飘荡着。 司马锦儿从山上下来回到小木屋里时,马行飞已经睡醒了。见关着门,屋里漆黑一片。 房门突然被推开,司马锦儿手里拎着两只山鸡进来,见马行飞醒了高兴地道:“师父,您好点了吗?徒儿刚才到山上抓来两只山鸡给您熬汤喝。” “好……好……锦儿果真长大了,师父以后也可以少操点心啦,咳……”马行飞正说着又剧烈的咳起来。 “师父,您先歇一会儿,徒儿这就去给您熬鸡汤。”司马锦儿边帮马行飞捶着背,边对他说。 等司马锦儿也出去以后,马行飞才慢慢地停止了咳嗽,抬起一张木然的脸道:“他怎么会抓山鸡的?” 司马锦儿在外面忙了很长一会功夫,终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师父,您快喝吧!” 马行飞把接在手里,若无其事地问:“锦儿,你告诉师父,你抓山鸡时它是在跑呢,还是在飞?” “噢,这个……”司马锦儿一时支吾起来。因为他实在想不清楚山鸡是用脚走路,还是用翅膀飞。而脚和翅膀山鸡又都具备,总不能边用脚走路再用翅膀飞吧?真后悔没有问清楚李二这山鸡是怎样行走的。 “锦儿,你怎么啦?魂不守舍的。”马行飞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他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啊?没什么?”司马锦儿心里一阵慌乱,心想:是对是错都得说,没有对的哪有错的,说了可能猜对了也说不准。要是真得说错了,也就知道了另一种。“山鸡是飞的,飞得很快,很高。” 马行飞果着司马锦儿看了一会儿,突然把手里的碗扔在地上摔碎了。他重新躺好,闭上眼睛。 司马锦儿立刻就明白了,他跪在师父的床榻前,叩头不止,嘴里一直在说:“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承认今天撒谎骗您了。师父,请您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了,师父!”其实司马锦儿只是单纯的把山鸡想像成了天上飞的鸟儿,而没有去看它在地上是如何行动的。 “你起来吧,你说的没错。山鸡也是会飞的,但是,它飞得并不高。凤凰是鸟中之王,它飞得才高呢,而山鸡也只飞到墙顶上。”马行飞依然闭着双眼,他不想看见司马锦儿那张歉疚的俊脸。 “多谢师父教诲。”司马锦儿又给马行飞叩了个头后,才慢慢地立起身来,站在一旁。 “做人不一定非要有显赫的地位才算一个成功的人,你今天上山也看见那些以打柴为生的人了吧?你看,他们不为没有地位而恼,不为没有权力而忧吧?他们不也整天挺高兴的吗?所以,这做人不一定非要富贵,只要你心里无愧于人,无愧于自己,就是一个精彩的人生。做人要实事求是,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你要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做人就是要求一个‘真’字。当然了,有些事情你可能骗别人一辈子,却骗不了自己的心一时……”马行飞向司马锦儿挥挥手。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铭记在心。”司马锦儿说着蹲下捡起地上的碎了的碗碴出去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马行飞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司马锦儿从门外端着药碗进来。“师父,您该喝药了。”说着把药碗端到马行飞面前,花汁黑黑的。 马行飞并没有伸手接司马锦儿手里的药碗,而是用双眼盯着他说:“锦儿啊,我们师徒俩在这山里住了十几年了吧?等师父的病好了以后,我会带你走出这山谷到外面更险恶习的江湖上去。都说父母不可能照顾儿女一辈子,我也一样啊!你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已经长成大人了,以后要会自己照顾自己。”他说完,伸手夺过司马锦儿手里的药碗,一仰脖子,就把一碗药汁灌下去了。 “师父,徒儿有什么错的话,您直管骂就是了,您千万别憋在心里呀,……您这样……徒儿心里不知有多痛苦……”司马锦儿跪倒在马行飞的床榻前,声泪俱下的道。他猜想马行飞可能对自己失望了。 马行飞向司马锦儿摆摆手,作了一个让他站起来的手势,道:“我这也是偶尔想起,才嘱咐你的。” 司马锦儿这才吁了口气,但是,心里仍忐忑不安。 “锦儿啊,为师把自己一生决学都教给你了,若到谷外以后,你若为非作歹、做偷鸡盗狗之事、毁坏师名……为师定不能饶你,我会亲自把你杀了,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决不放过你。”马行飞现在正在思考什么时候能带司马锦儿出山去。他每次想起十八年前的司马云飞一家被杀的事,就会心痛如绞。他心里一直盼望司马锦儿能尽快成熟起来,这样也可以了了自己的一块心病。 “弟子遵命!”司马锦儿不明白马行飞无缘无故的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他附着脸近看,马行飞又睡着了,死灰似的脸异常平静。司马锦儿突然想明白了,马行飞说这些话可能是有目的的。 马行飞的话让司马锦儿想了很多很多,折磨的他一夜不能安静的入睡。他担心马行飞会突然死去。 第二天,司马锦儿刚起床,见师父早已经坐起来了。“师父,您怎么坐起来了?徒儿这就给您熬药去,您先躺下等一会儿。”说着,司马锦儿走过去正要帮马行飞帮忙,却被他捺住了。 “徒儿啊,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今天为师的病好了。今天为师觉得神清气爽,想是大病已……咳……”马行飞还没有说完就咳嗽起来。司马锦儿立在原地盯着马行飞咳得脸色发红,他默默地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司马锦儿端着碗药汁进来递给马行飞,看着他喝下。自己又做饭吃了以后,他决定自己上山亲自抓两只山鸡回来给师父吃。 可是,等司马锦儿到山上走到昨天和李二遇见的地方,看见李二已经在等自己了,他比昨天早一个时辰就上山来,扁担上的两只山鸡好像已经给司马锦儿准备好了。李二看见他走近了,就笑脸相迎的站起来,向司马锦儿一抱拳:“锦儿兄”。 “李兄,这么早啊!”司马锦儿也向李二抱拳。 李二还是像昨天那样把扁担上的两只山鸡摘下来递给司马锦儿的手里,笑着问:“马师父的病情好点了吗?昨天我回去给我娘说马行飞师父病了,她急得要马上让我背她去看她。我娘说“要是没有马行飞师父,她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那次我娘上山来采松果,晚上迷路了。远处又有狼声在叫,并且向她靠拢过来,她心里正害怕时,马行飞师父突然出现,把我娘送下山去。我娘说:“马行飞师父的救命之恩我们无一为报,现在他偶染风寒,我们应该去看看他。”这不,我娘先让我上山来抓两只山鸡等你。 司马锦儿把山鸡推给李二,见他露出不解地神情,笑了笑,说:“对你的好意,我师父让我向你表示感谢。但是,我不能再要你抓的山鸡了。我自己也会抓山鸡的,何况我师父从我小的时候就教育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来挣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无缘无故的接受别人的劳动成果,就和杀人窃物无异。李兄,对你的好意我表示感谢了。”司马锦儿说着又向李二抱拳,算是谢过了。 “锦儿啊,我也知道‘求人千次,不如靠已一回’的道理。但是,在这里没有别人的帮助是不会生存下去的。因为……哎……这里的事情你是不了解的。我说句冒犯的话,在这片林子里你是抓不住一只山鸡的,就算你抓住了也拿不走了。”李二听司马锦儿说的话后,先是微愣了一会儿,后来又给他说起大道理来。但是,心里还有没有说的话。 司马锦儿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的怒气就上来了。他立住脚,转过身用手指着李二说:“李兄,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不防直接说出来。俗话说的好,‘君子各有所长’,在抓山鸡这方面我可能真得不如你,但是,在别的方面你也有不如我的地方。不要以一掩十。有时我也想,人才并不能只限于文本上,只要有一技长于别人的手艺或别人不会而你会的东西上,我都把他视为人才。像皇帝老儿身边为他鼓乐的人,哪怕他只会一种乐器,我就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人才最忌讳的就是不要目中无人、自视已才天下无人可比,这样只会招来别人的讨厌和厌恶……” “锦儿兄,你误会我了……”李二企图向司马锦儿解释。 “误会?那你说,为什么?一只小小的山鸡你能抓住,我又没去抓,你怎么就知道我抓不住?”司马锦儿气得向李二大声叫嚷,摇摆着双臂问他。 “我……”李二又把想说的话止住了,他有所顾虑。 司马锦儿“嗯”了一声,转身独自走去,李二在后面挑着柴追着他,他心里很有服气。 “锦儿,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李二在后面见司马锦儿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两人已经拉开很大的一段距离了。他在后面边追边喊着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在前面走着,他突然觉得今天李二好像有什么话在瞒着自己。李二可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这些又可能是司马锦儿自己也不能解决的,或者说,他知道了必然会出大乱子的。 “小李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说,有一些事你不想让我知道,而你现在正为我不知道的这件事在左右为难着?”司马锦儿盯着李二问道。 “他怎么会猜中呢?”李二嘴里嘟嚷着话,躲开司马锦儿的眼神,自己蹲在一边不再理他,而只是望着前方两棵离得很近的两棵树发呆。 司马锦儿见他这样,就已经明白了他确实有难言之隐。“小李哥,你一定有难言之隐吧!不防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司马锦儿蹲在他身旁看着他说。见他偏头转向另一个方向,并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好吧,小李哥!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不明原则的说那些话,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哎呀,你不要再说这么多了,你就是给我道歉也抓不到山鸡的。”李二不耐烦地站起皱着眉冲着司马锦儿大声叫嚷着。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司马锦儿望着李二因一时急燥而让脸涨得通红起来。“小李哥啊,你肯定有不敢让我知道的事儿,你就告诉我吧!我这个人就喜欢管闲事了,我说出来,我可能还能帮了你什么大忙呢!”司马锦儿见李二再三推托不说,就越觉得他心里有秘密。 李二把放在一旁的两只山鸡重新塞进司马锦儿的手里,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快回家去吧,快去给你师父煮鸡喝去吧!我保证,你师父喝了你熬的这一次的鸡汤以后呢,病情一定会减轻很多的,说不定明天就可能下地走路了。”李二说完,转身走到柴担旁,蹲下身去挑起放在地上的柴担。 “小李哥,我知道,你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难言之隐,如果你把我当成一个朋友的话,才在两天之内见两次面的朋友的话,你就把你心里的难言之隐说给我听。我会真得帮你的,你要相信我。”司马锦儿抢上前一步,伸手摁住小李挑在肩膀上扁担,一脸地真诚。他看见他的眼睛里闪过无奈和疲惫了的痛苦,司马锦儿猜想,可能是因为家里或本身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痛苦吧! 李二回望司马锦儿,看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恳切而又愿为朋友付出自己的全部的坚定光芒。他长叹口气,又蹲身放下肩膀上的扁担,拉着司马锦儿躲在一棵很粗的大树后面,还心里不安的向四周扫了一眼,见确实无人在附近时,才放下心来。 “小李哥,你放心吧,这附近除了你我二人,没有一个人会来的。”司马锦儿见李二这样小心谨慎,心里觉得很好笑。便劝她放心,同时自己也向四周看了一眼,而这里除了树木以外,并没有一只飞禽走兽。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会说话的。 李二拉着司马锦儿坐在大树下面,李二又向司马锦儿身旁靠了靠,低声附耳的道:“一年前,这山上突然来了一伙人,他们把这片林子占了。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成了他们的。这山上的动物也成了他们的,他们的头领自立为王称‘无颜王’。他派人在山脚下守着,向我们这些苦老百姓收租,交上租的才可以到山上来砍柴。如若想打只山上的动物,还得另外交钱。打一只山鸡要交二十文铜钱,要想打更大的动物,那就要交更多的钱。你说,我们这些靠打柴卖钱过活的人,一担柴本来就挣不了几个铜钱,再交租的话,哪还有我们的活路呀!”李二苦恼的把心事说出来了。 “你们没有去官府告他们吗?我想,县太爷知道这事儿一定会来抓他们的。”司马锦儿让县太爷替这些穷人主持公道的想法是可以的,但是,却是行不通的。他只是憧憬官府有多好罢了! “去了,刚开始县太爷也问过我们。可是,到后来他却说‘朝廷里有规定,只要向国家交税,不管生意正当与否,都应受到保护’。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后来,又有人去告状,只有衙役把守分堂门口,县太爷不知在哪里躲着,就是不出来见我们。” “你昨天送给我的那两只山鸡交了四十文铜钱……” “不是,是八十文钱啊!” “哎,这就不对了。你刚才说一只二十文铜钱,两只不正好是四十文铜钱,怎么会是八十文呢?”司马锦儿本来是想把钱还给李二的,一听他翻倍的说,不禁气恼起来。心想,你没钱的话,我可以把我身上所带的钱都送给你,但也不能这样信口开河呀! “他们卖的山鸡是有类别的,二十文一只的是小雏山鸡,也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山鸡。四十文一只的就是这种大的了。”李二也气愤而又无奈的摇着头。 司马锦儿这才明白了,李二送他的昨天和今天的四只山鸡一共花去了他的三百二十文铜钱。而这三百二十文铜钱是李二担柴卖钱积攒了五年才存下来的。“为什么老百姓都那么苦?”司马锦儿自语。 “哎,你们俩在这里藏着说什么呢?”一个很尖很细的嗓音从九尺外传来。李二伸头看了一眼,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他缓缓的站起来,一抱拳,叫了一声“大爷”。司马锦儿站起来走到李二身旁,见两个拿刀的男子正摆着架子走过来。“哎,你怎么能叫他们‘大爷’呢?”司马锦儿完全被弄糊涂了。 “嗯?李二,这小子是什么人?以前我咋没见过他呢?”其中一个看着司马锦儿指着李二问。 李二上前一步正想答话,被司马锦儿抓住拉到了身后。他一前一步对那问话的人道:“我……是你家里你的上一辈的排行第二的人。” “那……排第一的是谁呀?”那人不知是计。 “排第一的?那当然是老天爷喽!不过,我如果在你家就排行第一了。”司马锦儿忍住笑说。 “在我家……排……”那人倒吸了口冷气,笑脸立刻变成了哭脸,指着司马锦儿道:“你小子要当我爹啊,我爹在家里就排行第一。好小子,我今天非穿了你不可……”说着,他才想明白自己被耍了。 “哎,你要是宰我,可就是宰爹爹了。儿子对老子不敬,要天打雷劈哟!”司马锦儿故意这么说,说完以后就绕着大树跑,气得那人骂着也追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跑了三十几圈后,司马锦儿停下来站在一帝,而那人却跑出了惯性,自己又围着大树跑了五六圈后,才被同伴拉住停下来。 “怎么样?乖儿子,这跑的滋味确实不错吧?”司马锦儿看着那人被同伴用力架着还站立不稳的样子,感觉很可爱,忍不住笑起来。 那人的身子前后摇摆,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直想往地上坐。原来他是被转晕了。停下来感觉天地都在跟着自己转。但是,嘴上却不饶人,倔强的挣脱开同伴的手,摇晃着身子向前走一步就会往后倒两步的样子。“小子,你别跑,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明明是自己站不住脚,却说牢牢站在一旁的司马锦儿躲闪自己。最后,竟然把同伴认成了司马锦儿,挥着手里的刀就去砍,被同伴将他狠狠捺倒在地上。 “这下可怎么办?锦儿,你惹大麻烦了。”李二见他们扭打在一起,吓得脸色变苍白了。 司马锦儿不再说话,他走过去把他们拉起来,他们竟然认识自己人了。一起向司马锦儿挥刀乱砍,司马锦儿被这突然的变故显得有点措手不及,他先给其中一个人一拳,然后避开另一个挥来的刀刃,并且再给他一脚,那人被他踹出尺远。再夺了被抓着胳膊的那人手里的刀,刚放在他脖子上想吓唬他一下的,不想他全身哆嗦了几下就倒在地上吓昏过去了,司马锦儿不在意的一笑。 “哎呀,这次你可闯了大祸了!你把他们打伤了,无颜王是不会放过你的。”李二胆颤心惊地道。 有的人总是这样,平时因为一点小事儿吃了点亏,就怪朋友不仗义,不热心的站出来帮他。可是,一旦朋友站出来替他说话时,或者不小心把事情惹大了。本来与这个人有关的事,却因为朋友的不小心而倒置他返过来再把错误全推到朋友身上,李二正是这样的人。司马锦儿好心帮他出口恶气时,他见事情闹大反而怪起司马锦儿来了。 “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绝对不会把你牵扯进来。”司马锦儿瞪着李二没好气的道。 “小子,你给我管着,这债将来我一定找你算的。”一个同伴架起另一个昏迷过去的同伴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他们却有朋友之义,兄弟之情。 “锦儿,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快回家去吧!”司马锦儿已经不再像刚见面时那样看重李二了。他想,这事也不能全怪李二,他毕竟是一个人,人都有脆弱的一面。而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就是不该认识李二。 “他们也真是太傻了,县官不管,就不会再到知府那里去告吗?”司马锦儿回到自己的住处,把在山上发生的事全给马行飞说了一遍。而马行飞居然也犯了和司马锦儿幻想官府是老天爷一切都能办的毛病。殊不知,世道已经不是以前的世道。人心不古,岂能只是因为人类的思想比以前进步了? “没有用的。官府和这些山匪是一伙的。山民们每次去报官,官差都虚张声势的说一定来巢捕他们,可连个人影也没见到。道是那些山匪们更加猖獗起来,强抢民女、打家劫社、无故杀人、无恶不作。这座山的周围本来住着八百多户人家,但是现在竟然到了不足百户了。大伙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的在这里过着艰苦的生活。”司马锦儿打发李二走后,自己下山到周围看了看,大多数只留下了房子,人却早已经不知去向。晚上,司马锦儿回到小木屋里,把自己在山上亲身经历的和自己到山下去看了那些破旧了的民屋后,才说给马行飞听的。 李二回到家里,想想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不禁苦恼的哭起来。他只恨自己不能行侠仗义,不能除强扶弱,白白空长了一截结实的好身体,只恨自己没有学会武功去为百姓为自己除强霸。 马行飞沉思良久,叫过司马锦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得司马锦儿愁容尽逝而逐渐地换上了笑颜。最后只听见他拍着手道:“行,就这样办。” 第三天,司马锦儿按照师父教的办法,提前来到山上等着李二。等了好一会儿功夫李二才上山来,一见司马锦儿回来就跑。 “小李哥,小李哥,你跑什么呀?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带我去见那个自称‘无颜王’的人,你只要带我去了,其他你就不会管了……” “不用管了?我得帮你扛尸回来呀!你知道他那个地方吗?那就是个阎王殿啊,那‘无颜王’手下那么多人,带你去只会让你送命。你啊,还是别管这事了,赶快回家好好守着你师父去吧!”李二打断司马锦儿的话,用乞求的语气对他说。 “你到底怕他们什么?哎,我可是在帮你们哎!好,你不带我去也可以,我自己找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李二吓得赶紧用手捂住司马锦儿的嘴,并不安的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谨慎地说:“你在这里说话可要小心啊,说不准哪个不显眼的地方藏着听你说话呢!要是被无颜的手下听到你说这话,那你就准活不成了。你不知道,他的手下有好几百人呢,你是打不过他们的。”李二摇着手在司马锦儿的面前晃。 “你怕什么?”司马锦儿把李二的手使劲从自己的嘴上掰下来,被他差点憋死。 可是,事就这么巧,怕什么来什么!司马锦儿还没有把气喘均匀了就听见有人吵着过来了。 李二听到声音,刚伸头一看脸色顿时被吓得惨白了。因为有十几山匪个个拿着刀向这边走来,看他们那样子像是非要找哪个人的麻烦似的。 他一把拉住司马锦儿的胳膊转身就跑,边跑嘴里边说:“不好了,这次他们真得了,这次你死定了……。” “你怕他们干吗?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样。这天蹋下来,有我顶着怎么样?这事与你无关,他们要来代你算账的话,你让他们冲着我来就行。”司马锦儿挣脱开李二的手,生气的说。他对李二的做法很反感,因为他知道,跑了今天,跑不了明天。明天人家还会来找你的。正说话间,那十几个持刀的山匪就已经追过来了。他们见李二立在原地不跑了,自己也停在一边大口喘气,还用眼狠狠盯着李二像要把他杀了。 为首的是一个矮胖子,头顶上只留了一撮小头发扎着个小辫,走起路来,在头顶上一颤一颤的。他用手里的刀指着李二,用还没有喘均匀的声音道:“李二你跑什么?‘大爷’我又不杀你。我问你,你怎么还不交租金啊,是不是不想砍柴了?” 李二一听他这话,早就吓得一身冷汗。他向他们一抑拳就要下跪求情。司马锦儿迅速的伸出一只脚顶住他的膝盖,不让他跪下。“李二哥,我知道你相信佛学,也知道你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仙。但是,在这个地方拜佛也有用下跪啊,何况这里又没有佛像。你要知道,拜佛呢不一定非要下跪的,只要心中时时有佛,那就比天天拜佛强多了。哎,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臭小子,你说得这些话我们听不懂。再说了,我们是来向李二收租金的,又不是来听你讲佛学的。快点给我滚开,要不然老子对你不客……” “哎,佛学里说了,出家人讨饭叫‘化斋‘,你们又没有出家,干吗也向别人要钱呀?”司马锦儿打断那矮胖子的话,耐心地给他讲东讲西。 “臭小子,你想找死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矮胖子指着司马锦儿骂道。他真得被他惹怒了。 “我看,该死的是你们才对。哎,我真不明白,你们已经死到临头了,脑袋都快搬家了,还不快去逃命……还敢在这里像狗似的乱叫……” 为首的那短胖子一听更生气了,他指着司马锦儿问:“小子,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司马锦儿晃晃头,啧啧舌,又晃动着手指道:“我说你们一个个是头笨猪吧,你们还不高兴。我是从哪儿来的?不告诉你们,你们死了也不能瞑目。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告诉你们,我是从天上来的,来送你们去见阎王的!” “小子,你别出口狂言、目中无人。告诉你,今天,你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为首的那短胖子听见自己被侮辱成猪,更气愤起来了。 司马锦儿蔑视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偏转过头不在意的瞅了旁边一眼,顺手折了旁边的一根树枝,看着那胖子,挑逗似的一笑道:“如果你不怕死的话,那就来吧!”我让你尝尝棒打猪的滋味。 “让开!”为首的矮胖子听见自己又一次被骂成猪,气得恨不得将司马锦儿砍成肉泥。他向身后的弟兄喊了一声后,挥动手里的尖刀向司马锦儿砍去。 正当刀、棒相接时,李二又站出来上前一步,用手抓住他们的兵器,向对方求情道:“这位大爷,不要动武,莫伤了和气。您再宽限一天,明天我准能把租金交给您,一文钱也不会少的。” 那矮胖子本来心里已经发起慌来了,因为他迎击司马锦儿手里的木棒时,被他的臂刀震得手臂发麻了,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心里正暗暗叫苦,见李二向自己求情,正好给了他一个息战的台阶。“好!李二,我知道你不会撒谎,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我先放过你这小子。明天你要是交不上租金,我连你一起杀,嗯!” “站住!你……就这么走了,不觉得太扫兴了吗?你想走,也得问问我是否同意呀!小李哥,你先站到旁边去,看我给你要一套打指的棒法。”司马锦儿看着矮胖子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去,心里很是气恼,并决定教训他一顿。见李二又要求情,就把他拉到了身后,要不是他,司马锦儿早教训他们了。 那为首的矮胖子听见司马锦儿非要和他见高低,心里又发慌了。但是,碍于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臭小子,你想死我就送你去西天。兄弟们,上!”他喊了一声就挥动着手里的刀向司马锦儿冲来。本来他是想李二再向他求情,再给他一个台阶下。可是,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矮胖子身后的众弟兄见他首当齐冲的迎敌,自已也大爱鼓舞,也纷纷争而向前,唯恐落后。 司马锦儿冷冷一笑,运力到手臂上,抡起手里的木棒,翻身在空中旋了几个圈,蹲下身向矮胖子的腿上扫去,矮胖子由于身子笨拙,对司马锦儿手里的木棒躲闪不及,不偏不歪的正好挨上。腿痛得站不住,身子像一面墙似的向上倒去。 后面的众弟兄们见矮胖子被司马锦儿一棍子就扫倒了,立即转身逃散了。本来司马锦儿还想迎击他们的。但是,现在他们不用攻就破了。 司马锦儿转身见那矮胖子正费力的用手支着地撑起身子,不禁又恼怒起来。他跳起身用手里的木棒运足力往矮胖子的背上狠狠的打了一棍。矮胖子刚撑起来的身子又趴下了,刚才的力气他是白费了。他趴在地上觉得背上像火烧似的烫并伴着疼痛,两只眼睛里也冒起火星来。 司马锦儿见矮胖子趴在地上不动了,才收起棍棒。用棍棒轻轻地敲打着掌心蹲下来道:“怎么,这么不经打呀?我真是高估了你的能力,本以为你功夫多么了得。没想到……我只是略失小技而已”。 那矮胖子的兄弟都躲在几丈远的树后面,伸出头来看着他们。他们对司马锦儿已经产生了畏慎感。 司马锦儿用手拍拍那矮胖子的脸道:“你看看,你那些兄弟现在都在做什么!他们都在逃命啊!你呀……我猜你们那个叫什么王的,一定很信任你对吧?因为你太认真,不像他们任何时候都先想到保命。你为了王命会不去思考别的目的,即使让你去死,你也决不会反对,也不会问为什么。可惜呀,你这样的人才不为国家出力真是可惜的。我也是惜才之人,真不忍心让你去死呀!”司马锦儿的脸上露出一副婉惜的样子。 司马锦儿摇着头苦笑了一阵儿,站起身用手一指那些藏在大树后面的人喊道:“你们想找我打的话,可以出来走过来,在下乐意奉陪到底。” 那些躲在大树后面的人听到司马锦儿的喊声,吓得挤在树的背面不敢再露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那矮胖子见兄弟们像一窝兔子似的跑散了,又想到自己死到临头,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出来给他收尸,心里不免产生一种悲怆感。但他从骨子里却没有求情饶命的想法,反而力求赶快杀了他。“哎,小子。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我别无他求,只求速死,快杀了我,为什么还不动手?你如果真是英雄就快杀了我。死我不怕,今日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我要是真想杀你,刚才的那一棒足以让你毙命。我只用了两成功力就趴下了,如果我用十成功力的话,就不准早把你打进土里去了。只不过我看你还有点骨气,没有低声下气的向我司马某人求情。其实,我最看不起那种人了。今天我饶你一命,烦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叫‘什么王’的,‘以后如果再横行霸道,强行向山民收取钱财,无辜毒打山民妇孺,我就不会对他对你们这么客气了。我劝你下山去买几亩地,娶位贤妻过个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干嘛非得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回去把我说的话学给他听就行了。你现在走吧!”司马锦儿把矮胖子从地上费劲的拉起来,他却站立不稳,又向后倒去,重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司马锦儿又重新把他拉起来,又把他扶到树旁让他把背靠在树上,见他的身子靠稳了才放开手。 “小李哥,你把这山鸡拿回去自己吃吧!我师父让我送给你的……”司马锦儿把挂在树杈上的两只山鸡塞进李二的手里,自己径直向自家小木屋走去。 李二提着山鸡想了想转身紧追上司马锦儿,又把山鸡塞在他手里。“大侠,你今天给我给我们山民出了这口恶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回报你的,这两只山鸡你还是带回去给你师父吃吧!”李二说完,转身拔腿向山下的路跑去,连柴担都忘了。 司马锦儿回到小木屋里。一进门他就叫起来了。“师父,您给我说的方法真灵,来了十几个人呢?”原来,马行飞给司马锦儿说的是让他去逼李二带他去找“无颜王”,他必定不敢。两人必然会发生争吵,而附近又有山匪在巡山,听见他们的争执声,一定会过来看,这时趁机将他们杀死。那无颜王必然畏惧,所以,才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放肆的。这样慢慢将他的羽翼铲杀完了,就像鸽子没有了翅膀,到时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司马锦儿把自己的做法给师父说了一遍,本以为他会很高兴的。但是,马行飞听了他的做法后,很生气,骂他把其他的山民害得更苦了。 司马锦儿见马行飞无缘无故的发起脾气来,却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师父,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我也是按照您说得去做的,难道做错了把您气成这样,有话您就直说好了,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他也有点气恼,却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喜怒无常起来。 “为师以前教过你的,拔草不除根,它还是会再长起来的。这人也一样,除祸不彻底,遗害无穷啊!你不听为师的话,擅自作主把他们放了,他们回去能劝他们的主子弃暗投明吗?他们会比以前更加残暴不仁,说不定他们还会来杀咱们师徒俩的……”马行飞给司马锦儿分析着利害关系。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司马锦儿已经在无意中铸成大错,而那些山民又将忍受多大的苦难呢! 司马锦儿听师父这么一说,才明白了自己这是在助肘为虐,顿时明白了马行飞生气的原因。“师父,您是想……可措,已经注定要失败了。”司马锦儿悔眼交加。 那为首的矮胖子背在树干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回过神来,才敢慢慢地走动。 先前胆小如鼠躲起来的众兄弟们,像复活了灵魂似的纷纷跑出来,向那矮胖子大献殷勤,为了奉承他,他们把口水说干,好话说尽,嘴皮子磨亮了。而矮胖子已经心灰意冷,看明白了“兄弟”就是在你没事的时候花言巧语向你说尽,一到了真正为兄弟冲锋陷阵、甘愿流血的在这群乌合之众中是找不到的。这一件事让矮胖子认识到了人情的冷暖,“兄弟”就是被别人用来利用的。此时,他才明白了,在生死忧关的关键时刻,“兄弟”首先想到和顾及的是自己,其次才是别人。好此是自己有饭吃饭喝足了,茶余饭后、无关痛痒的想起还没有因吃饱饭而去街上乞讨的“兄弟”。那种江湖道义、侠义精神在这座山上的每个人心里是不存在的。而矮胖子以前却为自己一直生活在这都有情有义、侠肝义胆的兄弟中间而自豪,为他们死而无悔,现在他才明白,越是感觉他们是自己的亲兄弟,自己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时,却发现在自己在危难时刻,他们却变成了另一种人。今天,矮胖子才真正明白自己这是活在一种自欺欺人的幻想中,在这山上,在这一群人中是没有一个愿意为朋友甘脑涂地的人的。自己一心想做一个为朋友、兄弟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侠义精神此时像一块烧成胎的泥土碎了,一个实用的茶碗碎了。 那为首的矮胖子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兄弟”情份。他还记得入伙时无颜王说的七条规定中有一条就是“入伙者,皆为兄弟,彼此不得相诈,同心协力一致对敌。”可是,现在全力拒敌的只有他自己呀!那些平日里喊兄弟是天,兄弟是团队的精神,有兄弟就有一切。可是,到了关键时刻那些“兄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口心不一,为什么他们都要打着幌子去做人。 想想自己当初上山的原因,无非是被官府逼迫、邻人取笑才来到山上为匪的。本来是想在这里活个清静的人生,却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把异姓人当自己兄弟的人,最后却落得个无人相救的处境。 “唉,你走错路了。应该往这边走才对。”后面跟着一个兄弟提醒他。那矮胖子回过神来,见自己正走到岔路口上;一边是下山的路,一边是去山洞的路。现在他为难了,走回山洞的只能回到山洞,那以后还得当山匪;另一条是下山的路,只要下了山以后就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没有一个人会阻挡你。唉!走啊,你傻愣着干什么?旁边一个人回头拉了他一把,见他犹豫起来。 “和位,我们在此别过吧!我要下山去做一个平常老百姓,不想再在这山上为匪了。”那矮胖子终于下定决心重返正道。他明白,江湖道义就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平常的老百姓,好像只有那样才有真正道义。 “唉,兄弟一场,现在就突然分开了,我这心里真……也好,人各有志,你下山以前就做个普通老百姓吧!”一个青年人站到矮胖子身旁拍着他的肩道。 “嗯!”为首的矮胖子郑重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刀扔在地上,向山下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众人回到山洞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矮胖子离开山了,都禀报了无颜王。 “要走的人,我们留也留不住。眼下,就是想办法弄清楚司马锦儿的住处。嗯,不知道他的住处也无防,明天派几个人去把李二给我抓来,我要问问他那司马锦儿是什么来路的人。依我看,这人没那么简单,你们以后再看见他的时候,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伤了你们的性命。”无颜王不知怎得自己却异常小心起来。两招之内把一个会武功的人打倒在地,这确实是少有的人。说不准是江湖上的哪位大侠的后人又出江湖了。自从他占山为王以来,还真没有碰上一位武功高的对手,今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无颜王还觉得,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也就更小心谨慎了。平时,他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可是,今天的这气受不了也得受啊!说不准人家那里早已万事准备好了,正等着他呢!硬碰硬,他担心自己没有这个实力了。 还是有人问无颜王矮胖子下山去了就这么算了吗?要不要派人去追杀他。无颜王的脸上现出愁容,怒目瞪着他们道:“你们也不好好的自己反省反省自己,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你们,要兄弟感情第一。你们倒好,关键时刻自己先溜了,留下他自己拒敌,你乃让人家怎么能不寒心呢?现在你们又要让本王去杀他,你们自己想想,想想自己是否尽到了兄弟情份?啊?”无颜王见他们并不放过矮胖子,心里很气愤。虽然自己为山匪,但是,对自己的兄弟他还是有一颗热心的。“唉,以前我如此器重他,无非是看他肚子里有几分才气,有辅王之才,本来我是想对他委以重任的,可是,现在……唉……人各有志,他既然走了就只能祝他今后过个太平日子了。传本王令:如有去追杀的兄弟,如有发现,格杀勿论,就是本王的亲人也不例外。”他说着看了一眼一向和矮胖子有过节并一直想杀他的自己的亲弟弟。 众兄弟都知道无颜王有爱才、惜才、用才之心的,只要你有才他都委以重任。所以,个个佩服不已,更加团结、死心踏地的替他卖命了。 正文 第五章 第二天,无颜王派人去抓李二来,为首的是一个左耳朵上带着一只亮锃锃的铁圈的人。他们来到李二家里时,李二刚起床,他没有吃饭就被他们拉走了。李二知道,这次自己凶多吉少。 在李二被抓走后,司马锦儿也遵师父之命来到他家里。但是,他已经来晚了,只有李二的妻子自己坐在门槛上抹着眼泪。司马锦儿向她问明了他们走的是哪条路和无颜王住的地方在哪里后,就向无颜王住的洞穴赶去,你必须在他们之前先到洞口去。等司马锦儿赶到无颜王住的洞口时,大铁圈他们还没有回来,他只好先等他们了。 大铁圈他们抓着李二来到山洞口时,司马锦儿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大一阵子。所以,也已经歇息的不累了。他知道今天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各位,要想从此处过去,请留下买路线。否则,就请另行它路吧!”司马锦儿坐在一块很高的石头上,远远地看见大铁圈等人带着李二过来了,就想出这种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来。他迎着大铁圈他们走过去,拦住他们伸手向他们要钱。 大铁圈也不问司马锦儿话,他以为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用手里的鞭子拨开司马锦儿的手道:“自己人,无颜王没给你说吗,我们是奉命去抓李二的。哎,不对啊!设卡收钱以前都在上山的路口上,今天怎么……” “自己人?你说我们是自己人?少废话,快点掏钱。看着我自己在这里收钱,你就欺负我吗?告诉你,别说你们从这里过要交钱,就是你们的无颜王从这里走,我也敢给他要钱。快点,留下买路钱。”司马锦儿又把手摊在大铁圈的面前道。 “噢,原来你不是无颜王的人。说,你致谢是谁。竟然敢在这里设卡收钱,还敢点名收我们大王的钱。你小子想找死啊,不知道我们大王只管别人要钱,还没人敢给他要钱的。”大铁圈翘着大拇指吹嘘他们的无颜王。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新来的一个不懂规矩的兄弟,现在看来是想错了。 司马锦儿仰头呵呵一笑,指点着大铁圈的鼻子道:“你说的一点儿不错。我就是来给你们大王收路费的。我给你说句实话,我这个人谁的钱也不要,就只要你们大王的和他手下人的路钱。” 大铁圈一听他这样说,就发火了。他指着司马锦儿大骂道:“你小子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竟然专跟我们大王过不去!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呀?好,今天我心情不错放你一马,你快回去吧!要不然,我就带你去见无颜王,到那时你可别后悔。” “你心情不错,可我的心情并不好。”司马锦儿嘴里说着,用手去摸大铁圈左耳上的亮锃锃的铁圈。 “你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大铁圈不耐烦地发起火来,他向身后的兄弟一挥手说:“兄弟们,给我把这个疯子赶走,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断,用你的骨头来喂狗。哼!”他指着司马锦儿气愤地说,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打颤。 站在身后的三个汉子应了一声,走到司马锦儿身旁抓住他就要拉他走。可是,司马锦儿就像树扎了根似的牢牢的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大铁圈见三个人居然拉不动一个司马锦儿,自己亲自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推开他们。盯着司马锦儿绕了一圈看了一阵子后,拔出插在腰里的刀弯下腰向他的腿上用力砍去。力气之大,能把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砍倒。司马锦儿的身子一颤,躲过大铁圈手里的刀,身子又稳稳地落在原地上。 大铁圈抬头正想看看司马锦儿用的是什么法术时,司马锦儿正好一脚喘来,正好踹在大铁圈的面门上。大铁圈被他踹在地上打了个滚,又飞出去几尺远,趴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立在旁边的兄弟见大铁圈被打了,纷纷抡起手里的刀向站在地上微笑的司马锦儿冲去。 司马锦儿伸手抓住冲在前边的一个人用脚踢掉他手里的刀,双手把他绕在腰间,围在四周的人被他撞得倒在地上,呻吟声不断。 “都起来,都起来。一群人竟然打不过一个,要你们有什么用?”大铁圈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倒在地上痛骂着兄弟们破口大骂,踢打着众兄弟。 司马锦儿飞身过去,一脚踢在大铁圈的胸前,大铁圈支撑不住,又飞出去,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次,他被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小李哥……”司马锦儿拿下塞在李二嘴里的塞布,又帮他解开捆绑在胳膊上的绳子。 大铁圈又从地上爬起来,趁司马锦儿给李二解绑绳时,伺机向山洞里跑去。他起去给无颜王报信,同时也想自己逃条性命。 “想逃!”司马锦儿转过身见大铁圈已经跑出了十几丈远的地方,他低头见地上插着一把刀,用脚一用力勾起来接在手里。司马锦儿心里估量了一下,用力向大铁圈甩出手里的刀,利刀像长了眼睛似的向大铁圈飞去。利刀像割薄布似的从大铁圈的后背刺入了他的心脏,大铁圈倒地而死。 躺在地上的人见司马锦儿的刀法这么厉害,功夫也这么了得。吓得纷纷跪在地上向司马锦儿连连磕头、作揖,请求他饶命。 “今天我放你们回去,还要烦你们告诉你们那个叫‘什么王’的,‘以后如果再横行霸道、强行向山民收取钱财,无辜毒打山民的妇孺,我就不会对他对你们这么客气了。我劝你们下山去买几亩地,娶位贤妻过个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干嘛非得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回去把我说的话学给你们的无颜王就行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司马锦儿说完这几句话,突然想起曾经说过了。他本来是想让他们的狗命归天,但是,他又一想自己如果那样做又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看着他们从地上爬起来跑走了。李二见他们走远了,拉着司马锦儿的胳膊边跑边说:“我们快走吧,他们回到山洞里一会儿就会带更多的人来,你的功夫再好,我们也是打不过他们的。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快溜吧!” “小李哥……”司马锦儿拉住李二道:“小李哥……你不要怕,有我在,他们对你不敢怎么样的。” “真的?你别骗我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惹不起他们,总会躲得起吧!”李二说着执意要拉司马锦儿快离开这里。也许他自己真得害怕了。 丙人拉拉扯扯的正想走时,突然从山洞里跑出来好几百个持刀、打旗的人。把他们两个团团围在中心,司马锦儿正眼看那旗子,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无”字。“小李哥,你看,他们的无颜王还真是一个重礼节的人,派这么多部下来请咱们就可以了,他还亲自出来迎咱们了。” “嗯,什么来迎咱们,恐怕是来杀咱们的吧!都怪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李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司马锦儿。 那无颜王由十几个护卫护着,走到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站住。盯着他们问:“你们两个哪一个是司马锦儿,给我上前一步。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人氏,竟然一个人打伤我这么多的兄弟。” 司马锦儿向前走了一步,指了指无颜王道:“不要脸的,我就是你要找的司马锦儿。呃,真没想到,你是这么重礼节的人啊,亲自来迎接我们。” 无颜王听见他辱骂自己,飞身跳过去离司马锦儿只有一丈远的地方站住。气愤地指着司马锦儿责问道:“司马锦儿,你打死打伤我的部下,本王本想只让你说明理由,不打算教训你。你又为何还要辱骂本王是‘不要脸’的?这笔帐我一定要跟你算一算,让你知道本王是不好惹的。” 李二一听无颜王说这话,吓得上前几步跪在地上给他赔礼道歉。乞求无颜王放他们一马,被站在旁边的司马锦儿一用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有本事就冲着我自己来,别为难一个不会功夫,只会打柴度日的人,你大可新帐旧帐跟我一起算”。司马锦儿指着无颜王气愤地道。 “好,好小子,你真有骨气。本王就喜欢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劲。本王问你,你为何把本王辱骂成‘不要脸’的?”无颜王先对司马锦儿大加赞赏一阵子,可惜自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兄弟。 “你给听好了,无颜,无颜;无脸,无脸;无脸就是不要脸了。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让你的兄弟尊称你当什么无颜王。依我看,你何止是无颜,简直就是无耻。我叫你‘不要脸’又有什么不对吗?”司马锦儿倚仗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汁,就和无颜王玩起文字游戏来。渐渐地把无颜王耍晕了。 无颜王在文字上不是司马锦儿的对手,就想用武功让他屈服于自己,他相信自己能打过他。 “本王在文字上玩不过你,本王就跟你玩武的,你敢吗?”无颜王说着,用手一挥,让围着他们的部下撤回到自己身后,他要亲自上阵和司马锦儿过招。他不相信部下把司马锦儿吹嘘的像神似的。 “哇!‘不要脸’的你亲自和我过招,太看得起我了吧!”司马锦儿这是用的缓兵计,麻痹对方。 “好,我就派我的弟弟‘无济公’和你打”。无颜王改变主意,让自己的亲弟弟先和司马锦儿过招,这样也算是先试试他的功力,过一会儿自己亲自和他打得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弱点了。 无济公出阵,他手里使一条铁棍。上来就对司马锦儿穷追猛打,急于求胜的他挥着手里的铁棍对司马锦儿一招紧逼一招,使司马锦儿一时无还手之机,只好先躲避他的进攻。 见司马锦儿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击之功。无济公更是喜在心上,舞的一条铁棍在手里呼呼生风。每出一招都志在击中司马锦儿的要害,但是,都被司马锦儿恰到好处的避开了。 无济公飞身在空中趁司马锦儿运力时,突然向司马锦儿的后背上打去。司马锦儿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躲过无济公手里的铁棍。见他又甩回来,司马锦儿伸手握住铁棍的另一头,把无济公从空中拉落到地上。无济公一心想夺过握在司马锦儿手里的铁棍,根本就没有防备的心理准备。司马锦儿一手抓着铁棍,脚上用力,向无济公使出一阵连环腿。无济公躲避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上了司马锦儿的脚功。无济公被他的脚功弹出去五六尺远的地方,被无颜王飞身过去救下了。 “哼,好小子。功夫果然不错,本王要跟你亲自过过招。”无颜王说着,运力到手上向司马锦儿跑过去,伸手就要抓司马锦儿。 “慢着!”司马锦儿躲过无颜王的双手,举起双手示意无颜王不要急着先动手,他还有话要说。 无颜王见他举起双手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趁机冷嘲热讽的讥讽起司马锦儿来。“怎么?小子,你怕了?如果你真得怕了就给我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再考虑是否放了你。” “不要脸的,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谁给谁跪下磕头求饶,咱们打过自会有结果。不过,在打之前我要提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你听好了,打你的手下的人是我,与李二哥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我要求你放了他,还有不要难为他。怎么样,你做的到吗?你要是对我动武的话,就不要再找李二的麻烦了!”司马锦儿关键时刻还想着李二,对朋友可谓“设想周到”。而自己面对无颜王手下的几百人,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畏缩之心。 无颜王听他说完这话儿,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住的司马锦儿,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替李二着想。内心不觉得被激荡了一下,一位如此重情义的男儿,全天下又有几位? 司马锦儿见无颜王站立在原地不说话,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还在思考,就有激将法激他道:“不要脸的,你不同意也无所谓,你不放他我就替你杀了他。反正这方圆几十里的山民死在你手上的也不下几百个了,再多杀一个李二,你只不过是又多了一条冤鬼缠身罢了!我替你杀了李二,对大伙儿说是你杀的,你说,大伙儿会不会相信我的话?就算我承认杀了李二,那些山民也会认为是你指使我这么干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凶犯,大伙儿只会更恨你,你想想,以后有一天你死了,山民们又会怎样对待你的尸体呢?至少他们一定会报仇的,至于到时候把你的尸体怎样,我可说不好了……”司马锦儿一只手卡住李二的脖子,另一只手运力向他的肩上劈去,他相信,他一定会阻止自己的。 “住手!我答应你的要求……你把李二放了,我答应你不要为难他!司马锦儿,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你能收买他们的心!因为,你会为他们的利益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你用实际行动赢得了他们的心,我原认为,用武力就可以赢他们。现在,我才明白你比我强的地方就是……” “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力可以赢得天下,但是,守天下就是要收民心而利已,民心不统一,必定还会使国家分裂。收其民心,民心向一才是立国之本。一个人也是一样,你不为他们着想,他们是不会尊重你的。”司马锦儿打断无颜王的话道。 “臭小子,本王还是要跟你打一架。”无颜王还要和司马锦儿一绝高下。刚才他听他说这话,还真有些害怕。又见他当真掐住李二的脖子,如此心狠手辣,自己也无与伦比。心里产生了一种惜才之情,无颜王想把他为已所用。所以,他还是坚持和他比武,以此逼他就范。 司马锦儿这才松开卡在李二脖子上的手,向无颜王一抱拳。一把抓住李二的衣服飞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他们在树杈上站定。司马锦儿向李二赔礼道:“小李哥,刚才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请你海涵。我如果不这么做,说不准我们早就展开搏战了,我没有一点把握让你在打杀中不受到伤害。所以……才迫不得已想出了这个主意。现在好了,你先在这树上等一会儿,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接到地面上去的。”司马锦儿说完,转自正要飞下树去。 李二伸手拉住司马锦儿的衣袖。“你先等等!”缩回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司马锦儿道:“锦儿兄,我带这把匕首上山来,本来是想在他们逼问我你在哪里住时,或者在情非得已的时候就自杀的。现在看来,我想是用不着了。送给你带在身上,小心防身时用。”李二说这些话时,眼里是闪着泪花的,他不知道司马锦儿的最后的结局是悲还是喜。 司马锦儿伸手接过李二手里的匕首,这把匕首只有一尺多长,正好藏在衣服里必要时防身用的。司马锦儿拔出来时,好一把刃薄锋利的匕首。 “喂!树上的司马锦儿,你是不是不敢下来跟本王打了。如果你真没有胆量跟我打的话,就下来给我磕三个头吧!本王绝对不会难为你的。”站在地面上的无颜王仰着头冲着正说话的两个人喊道。 司马锦儿转身低头看了看地面,纵身一跃从地上飞身下来,朝着无颜王的头顶飞去。 无颜王抬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司马锦儿正向他的面门上飞踹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司马锦儿改变脚法,由喘改成了踢,使劲往无颜王的身上踢去。可惜,无颜王也不是一个只挨踢的傻子。他用自己的两只胳膊挡着司马锦儿的两只脚,不让他的脚踢到自己的胸膛上。 两人一个在空中飘着,一个在地上。他们一进一退,一攻一守,就这样对打着。而司马锦儿快赶几步,从无颜王的头上掠过,旋转着身子落在他的背后。无颜王转身本想出其不意的给司马锦儿一刀,但是,司马锦儿急住后翻身,无颜王手里的刀紧擦着他的鼻子而过,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臭小子,你的鬼点子还真不少啊!你把李二放到树上,等会你死了,也好让他替你收尸吗?无颜王又抓住把柄趁机取笑司马锦儿,而无颜王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把他收为部下。” 司马锦儿趁无颜王说话时,暗暗地运起力来,飞身向无颜王冲去。无颜王明白过来时,司马锦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事情容不得他多想,慌忙伸出手迎击司马锦儿的手掌。无颜王被震得站立不住,往后退出两尺多才站住,司马锦儿也被震得落在地上身子晃了两三步才站稳。 无颜王把力量都集中在手中,在手中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力量球。司马锦儿双手一起用力也把力量集中在两掌之间。“呀!”“呀!”两人同时向对方打出积蓄的力量。两股力量形成两股风撞击在一起,形成热浪向四周散去。站在旁边观看的无颜王的部下被热浪冲击的倒在地上,有的勉强站稳都用手捂着眼睛挡着风沙进入眼睛。 司马锦儿好像旁边无人似的那么轻松,他做了几个自以为最潇洒的动作。用手朝着站在对面的无颜王动动手道:“怎么啦?好戏刚开始就气馁了。” 无颜王冷冷的哼了一声,心想:一个连兵器都不用拿的人,岂不是跟没有武器而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一样,白白来送死的。他根本就没有把司马锦儿放在眼里。可是,这次他却向站在旁边的自己的部下一挥手,让他们跟司马锦儿打一阵子。这样,司马锦儿得不到休息,体力恢复不了,就会损耗元气。这样,他就没有力量对抗无颜王了。 站在旁边的部下得到命令以后,几百人像潮水般向司马锦儿涌来,好像要把他踏成泥土。 司马锦儿迅速运力到紧攥拳头的胳膊上,飞身到空中俯身向地面上的人群猛得一伸胳膊。地面上顿时被震得烟雾横飞,石头竖流,好像地震了一般。而无颜王的部下被震死,震的都倒在地上,呻吟着、叫喊声顿起。一群健康无伤的人,眨眼间成了伤痕满身、倒在地上痛得乱叫的伤员了。 就连功力深厚的无颜王也被震得站不住脚经不住往后倒退了数步。脸色变得蜡黄起来。“大力金刚拳?无坚不摧的‘大力金刚拳’,你怎么会的?” 司马锦儿盯着激动不已的无颜王,觉得他特别的可笑。自己使的一套拳法,就让他就成这样子。他走到无颜王身旁,盯着他的眼睛问:还打吗? 无颜王像被吓了一大跳的立起来,呆呆的盯着前方,就是不说一句话。司马锦儿无奈地蹲在地上,也陪着他们发呆。他想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尤其是无颜王竟然站在地上不动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无颜王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几百个部下,被司马锦儿的“大力金刚拳”震得死的死,伤的伤,已经超过大半。有十几个部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却瘫坐在地上一时不能站立、行走。 无颜王指着司马锦儿问:“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大力金刚拳’创立于十几年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来就消失了。现在,江湖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会这套拳法了。你怎么会,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说呀!”无颜王不相信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几年的“大力金刚拳”,现在不但有人会打,还运用的很自如。 司马锦儿见无颜王精神恍惚、胡言乱语,自己也纳闷他为什么一听到看到自己使“大力金刚拳”这套拳法以后就变得疯狂起来。司马锦儿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却又戛然而止,他言正厉色的道:“不要脸的,我知道你也想学会‘大力金刚拳’,也知道你想找到这位前辈拜他为师。但是,我劝你就死了这颗心吧!因为这位前辈这一辈子只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也是他的关门弟子。我说你孤陋寡闻、胆小如鼠、鼠目寸光、胸无大志、眼无前程吧,你还不服气。我告诉你,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了。这套拳法是我的师父马行飞教给我的,我和我师父就生活在这座山上。如果你想拜师学艺呢,就要快点去拜,我可能还能给你在师父面前说句好话,要不然,可能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司马锦儿把师父的名字告诉了无颜王。 “马行飞?就是二十年前创立了‘大力金刚拳’,后来就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了的马行飞?江湖上传言他已经死了,怎么会突然发现在这里?还收了一个傻徒弟。”无颜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喂!‘不要脸’的,你说谁是傻徒弟呀?你说呀,你是不是在骂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骂我的话,我就再让你们尝尝‘大力金刚拳’的滋味。”司马锦儿用手指指着无颜王的鼻子反驳道。 无颜王这才明白,司马锦儿这么小小年纪,功夫却这么了得。原来正是因为有句话叫“各师出高徒”,这句话一点也不假。难怪这位俊面少年有如此好的功夫,就是因为他有名师指点。 司马锦儿见无颜王突然惊惧的瞠目结舌起来,后来竟然讲不出话来。他心里暗自高兴,一提到师父的大名,无颜王竟然吓成这个样子,觉得很可笑。 无颜王一反常态的样子让司马锦儿觉得很不对劲,他刚才威武凛凛的样子此时早已逝去。他已经不想或者说不敢跟司马锦儿打了,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没有十成的把握打赢司马锦儿,既然打不赢就只有认输了,如果真输了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可是,无颜王又想到如果自己不跟司马锦儿打,就对不起受伤的弟弟,就难以让众部下臣服于自己。如果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那么,以后自己的位子就有可能有人站出来抢了。到那时,部下分成若干帮、若干派相互攻打,最后只会斗得两败俱伤,或者被朝廷派兵巢灭的下场。 为了自己的部下不至于落到相互残杀的地步,无颜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和司马锦儿一拼到底了。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最后的战果。但是,他会为了维护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帮会。 无颜王想起自己刚带领众兄弟来到山上时,和山民们打斗,后来又和官府里打斗,最后官府也被他们贿赂了。山民们后来也习惯了他们的压制,渐渐地也学会了逆来顺受的道理。再后来,自己自立为王,又封自己的弟弟为大国公,总领一切内外事务。最后又拜将赏官,俨然组成了另一个小朝廷。自己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称九五之尊。所以,又开始招兵买马,存储粮草,真正成了“草寇皇帝”。可是,现在计划完全被打破了。一个小小的司马锦儿就让这个还没站稳的“小朝廷”面临了灭亡和兴盛的关键时刻。无颜王知道,司马锦儿如果被杀死,自己的“小朝廷”不但可以长存下去,而且还会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如果死的是他无颜王的话,什么都会改变,一切都会变成不现实的泡沫。 无颜王从来不相信天有灵性,他认为人就是天。人类强大了,自然比天厉害了。但是,无颜王却觉得自己以前错了。他开始相信天,因为司马锦儿就是老天派下来的克星。有司马锦儿在一天,就不会有自己的一天好日子过。这一点,他无颜王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所以,老天早已经把这一切安排好了,人改变不了的安排。 “喂!‘不要脸’的,我们还打吗?你莫非怕了不成?如果你真得怕了,就使劲点点头就可以了。我也不让你给我磕三个头了,我也承受不起的。怎么样,你不要勉强自己,我回答放你就一定算数的。”司马锦儿指了指无颜王,得意的笑起来,他还是做了一个自己认为最潇洒的姿势。 无颜王听到挑战者,气愤异常,端起手里的刀审视了一阵子后,突然飞身向一丈以外的司马锦儿冲过去,挥舞着手里的刀向他刺去。 司马锦儿看他突然飞来,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像,心里顿时起了一阵波澜,惊惧的连连后退。无颜王手里的寒刀离司马锦儿的咽喉只有六、七寸的距离,司马锦儿向身后仰平地飞起,两人一进一退,在空中展开了一场生死决战。 无颜王紧紧相逼,因为他相信司马锦儿已经不会再有退路了,他的身后就是山了。司马锦儿如果退到山壁上去,必然会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司马锦儿平身在空中往后退时,突然觉得心里像阴了天似的暗了一点儿,他急忙回头看了看,自己和山壁只有一丈多远了。司马锦儿抓住无颜王一心想杀自己而没有做发生异外的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双腿上场,身子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无颜王被司马锦儿踢的手臂发麻,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司马锦儿借着无颜王后退的机会俯冲过去时,无颜王突然停身落在地上。心里的目的被打乱了。 等两人都立稳身子后,司马锦儿向无颜王一抱拳,又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对司马锦儿来说,只是一个友好的微笑,而对无颜王来说,却是莫大的侮辱。无颜王不禁恼怒起来,又向司马锦儿进攻。 司马锦儿也运力不从心向无颜王飞去,无颜王也握刀脚猛一点向对方飞去。两人一来一进,在即将撞在一起时,双方都伸出掌来击在一起,又被对方的内力震的飞出去。司马锦儿被震得在地上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 无颜王趁机又挥刀向趴在地上的司马锦儿刺去,司马锦儿一时没有还击之力,只好就地打滚躲避他。无颜王击出的这一招两式,如果躲闪不及或者内力薄弱的人,早以命丧他的刀下。 而司马锦儿这两条都俱备,所以,他才轻松的躲闪开了。无颜王又出新招,志在让司马锦儿命丧他的刀下,司马锦儿又振奋精神重新和他战。 两人一个刀芒闪耀,一个徒手独臂。你来我往,两人又战了五十几回合,但是又不分胜负。 司马锦儿心里暗自想,无颜王的功夫果然不错,自己使的也是致使绝招;现时他却总是能化险为夷,确实有几下子真功夫,怪不得他敢在这里占山为王,心里不觉产生了一种钦佩感。 那边无颜王的心里也在砰砰打鼓,心里也对司马锦儿有如此了得的功夫而大加赞赏,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有这么浓厚的内力,自己也算得上是一名武林高手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能和自己过近百招的人,今天自己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无颜王看着他出招谨慎,无一处可击之处。心里更加想把他笼络在自己手下,让他为自己效力。 司马锦儿飞身到空中,运力到手掌上向在地上的无颜王的脑门上竖飞下来。无颜王也飞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旋转,握在手里的刀放在腰尖。司马锦儿见他也飞起来,又运力到一另一只手上向无颜王的身上打去。他的掌力正好打在无颜王的腰上,无颜王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司马锦儿的手却不敢动了,他弯着腰立在躺在地上的无颜王的旁边。无颜王挨他那一掌打,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用一种恼恨的眼神瞪着司马锦儿。司马锦儿的手被放在腰间的无颜王手里的刀刺穿了,他之所以弯腰立在无颜王身旁是因为掌心太痛了,不敢从插进手里的刀刃上抽出手来。 无颜王感到自己的手上湿湿的热热的,又见司马锦儿的脸上因痛而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顿时明白了他受伤了。无颜王突然用脚把司马锦儿喘出三尺之外的地方,他被摔在地上不想站起来了。而无颜王的这一脚,用了九成的功力,如果司马锦儿再飞得远一点、高一点儿,落下来如果没有被人接住或者轻功又不好的人,很可能被摔死了。 司马锦儿的手上插着的刀还没有拔下来,他痛的想拔出来却又没有勇气。所以,一直强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想从衣服上撕一条布下来把受伤的手包扎起来,血还在流着。 无颜王趁司马锦儿低头撕衣服上的布条时,用“旋身掏物法”迅速的绕到司马锦儿的身旁,身法急如闪电让人没有思考的余地。只听见司马锦儿手上插的刀眨眼间已经到无颜王的手里。“小子,你也太胆小了吧?连插在手上的刀刃都不敢拔出来。本王就替你拔出来吧!可惜呀,你的手不但伤在这把刀上,你的命还得丧在这把刀上。” 无颜王说着又悄悄地运力到手臂上,想趁机杀了司马锦儿重振自己的威望。就在司马锦儿用布条包扎受伤的手时,无颜王大叫一声“你死定了”。就向司马锦儿扑去,司马锦儿不敢还手怕再伤了手部。见无颜王挥着刀向他冲来,司马锦儿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几个旋后,刚一落地。无颜王手里的刀却已经来到了身旁,司马锦儿再躲时已经来不及了。无颜王手里的寒刀刺入他的右下腹。 “哈……小子,本王说的没错吧,你一定会死在我这把刀上,这是你命里注定,怨不得别人。你想跟本王斗,本王看你还没到时候。姓司马的,说实话,本王很欣赏你的才华,本来是想收你在本王的手下,给本王办事的。可惜啊,你一心想要本王的命。本王为什么都可以给,美女、宝刀、官位,本王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本王的命不能给你。你如果不想的话,那么死得必定是本王。所以,本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只有让你去死了。本王愿意再送你一程。”无颜王说着司马锦儿的腹中拔出刀来,又运力到手臂上蹲身向司马锦儿的腿上砍去。 司马锦儿在刀即将着在自己的内皮上时,突然双脚猛一点地飞起身躲过无颜王手里横扫下身的刀。在身子下落时,司马锦儿对准无颜王的面门上狠喘了过去。这次,他用了十成的功力,如果无颜王躲闪不及,就会被这一脚踹成重伤。 果然,无颜王迎头往空中看时,正挨中司马锦儿的这一脚。顿时,他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像天突然黑了似的,脑袋也像压了千斤石似的重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他想用手抓住什么来控制住身子往后翻的倾力。手里的刀还在无颜王赶紧用力把好插在地上,双手使劲抓住刀把儿,才没有使身子翻在地上打滚。 司马锦儿并没有放弃机会,在无颜王稳住身子想挣扎着站起来时,又被司马锦儿踢的一脚正中脖子上。无颜王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了,他满脸是血。司马锦儿跳起身又是一脚,无颜王被踢得身子飞出三、四尺远又摔在地上,口喷鲜血。 见无颜王挣扎着坐起身子,知道他已经没有反攻的力气了。司马锦儿踉跄着走过去,脚底下一滑,身子往前趴去,正好和无颜王倒在一起。两人都想站起来把对方致于死地,他们明白,对方不死,自己就必然会死在对方手里。 李二在树上见两人都受了重伤,就从树上下来。在旁边捡了一块大石头抱着向无颜王走来,无颜王见李二眼里冒着怒火,手里举起石头向自己砸来,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惊慌不安起来,使劲动着身子想躲远点儿。但是李二突然身子猛颤了一下,手里的石头落在地上,李二也倒在地上死了。司马锦儿看见无颜王的弟弟无济公站在李二的身后,是他用刀刺杀了李二。 “呀!司马锦儿平地飞起身子向愤怒的无济公喘出去几尺远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司马锦儿扑过去,拔起插在地上的刀猛得刺入了无济公的咽喉里。无济公痛苦的双手使劲抓着地上的泥土,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断气了。而李二并没有死,他后背插着的刀以被他拔下来了,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小李哥……”司马锦儿回头一看李二手里握着沾满鲜血的刀,正呆呆的盯着自己。心里猛得一抖,他以为他死了。原来,李二只是忍不住痛昏过去了。 李二伸出手拉起司马锦儿,盯着在地上挣扎想站起来的无颜王。“锦儿兄,留下这个大魔头,只会害死更多的人。我要亲自杀了他,替死去的兄弟报仇。”说着,李二握着手里的刀向无颜王走去。 “唉,小李哥你别冲动。我也知道无颜王做恶无数,害死了你的很多兄弟。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相信他通过这件事以后不敢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相信他一定会痛改前非的,不如……再给他一次做人的机会!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们……” “司马锦儿,你别假惺惺的在这里假装好人了。我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我希望你们快杀了我,我不想听到你们对我的侮辱。现在,我无颜王别无他求,只求速。”无颜王说着,运力到手掌上,趄自己的脑袋上打去,他想自我了断。 司马锦儿眼急手快飞身过去,伸手抓住无颜王的手掌,冲着他嚷道:“难道你让大伙儿世世代代都骂你吗?你这样死了,大伙儿只会拍手称好,绝对不会感激你的,你难道就不想做点有益于民的事来弥补你的过错?其实,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大丈夫应该不为败馁,不为胜荣。赢得起,输得起;才是人间真丈夫也!我给你说这些话,只是让你明白,在这个世间,邪是不会胜正的。可是,一个坏人如果想改正自己的过错,必然会感动受他破害过的人家,最后直至原谅你。今天,你败在我手下,只求速死就错过了一次机会。你现在想到了死,可是你又是否想过,那些死在你的屠刀下的山民们,他们多么渴望活下来,当你向他们举起利刀的那一刹,他们还在向你求饶。无颜王啊,你可听到这样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千百件错事,因有悔过之心而被大伙儿忘记……我想说的话都已经给你说完了。我想你是聪明人,我想说的话都已经给你说完了。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去做的。司马锦儿站起身,转身离去,他认为该做的,自己都做完了。 司马锦儿走到李二面前歉意地道:“小李哥,真对不住你了,委屈你在那棵上站了这么长的功夫,还让你自己下来,没有划伤吧!”司马锦儿担心地检查着李二的身上,见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了。 李二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的背痛得越来越厉害了。身子一动,一说话都会痛的。 “小李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向他们交税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横霸乡里的人了。你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伙儿去,就说以前属于你们的东西,现在又回来了,这里的东西都还是你们的,让他们安心过好日子吧!”司马锦儿得意地对李二说。 李二忍着背上的痛,向司马锦儿一拱手鞠了一躬道:“司马少侠为我们除暴安良,对我们有再生之恩,我们无以为报,我李二代表这里的山民给司马少侠道谢了。噢,请受我一拜。”李二说着就要给司马锦儿下跪。无颜王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突然明白宁做十件好事也不要做一件坏事的道理,并且下决心改正以前的错误。 司马锦儿慌忙扶住李二拉起他道:“小李哥,你言重了。除强扶弱本是我们习武之人的份内之事,对那些危害民生的人,我们人人得而诛之。再说了,我这也是为完成师父交给我的命令而已。”司马锦儿叹口气又道:“现在,师命已完,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好,我也得回家,我妻子还等着我呢,她这会一定替我担心呢!”李二扶着司马锦儿道。 “好吧,你我二人一起走!”司马锦儿笑笑道。 “司马锦儿……”司马锦儿和李二走出很远了,听到背后传来无颜王的叫声,两人同时驻足回望。 无颜王朝着司马锦儿抱起拳举过头顶,身子缓缓地跪在地上。无颜王的这一突然举动,让司马锦儿和李二都为之震惊。他们不知道无颜王这是怎么了,面面相觑,仍然不是所以然。 司马锦儿想回去,双脚往前迈了两步,却被李二伸住拉住了他。司马锦儿回头,李二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怕无颜王在耍花招害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本王当着你的面向上天发誓。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无颜王’这个人存在了,以前的‘无颜王’已经死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改邪归正变好以后的无颜忠。我会下山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少侠的再造之恩,无颜某铭记于心,世代流传恩公美名。“无颜王”跪在地上向司马锦儿磕了三个头后,立起身,转身离去。 李二盯着离去的无颜忠的背影,长长地舒口气,转过头看着司马锦儿说:“这下好了,他能知迷返途,我们这些小山民以后再也不用受他的欺负了。这都是你司马少侠的功劳啊!” “哈……朗朗乾坤,天地之间,本是善良,勤劳之人的处所。岂能容忍心术不正之人在此乱人间?身为江湖义士,除恶扬善是我的本分。哈……”司马锦儿说完仰头大笑,虽然因伤痛而使脸色很苍白,但是却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司马锦儿回到小木屋里,马行飞见他满身是血,衣服都染成了一件红衣,吓了一跳。赶紧拿出药来给司马锦儿敷在伤口上,又重新给他包扎了手上的伤。马行飞心里很自责,他没想到那“个无颜王”的功夫这么厉害。马行飞估计司马锦儿现在的功夫可以和江湖上的一等一的高手过招的话,要说输的话也只能在半招一招之间。看来这个“无颜王”的功夫确实不错的,马行飞低估了他。 “师父,弟子遵照您的命令,成功的指点了‘无颜王’改邪归正,走上正路。他已经去下山一名普普通通的人了。”司马锦儿向马行飞复命后,因为失血过多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唉,为师不该让你去冒这么大的危险呀,师父高估了你的能力呀!感谢上天保佑你没有生命危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司马家交待呀!感谢司马一家的保佑……” “师父,‘司马一家’是什么人呀,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您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我是谁的儿子?我的父母是干什么的,怎么……” “够了!”马行飞突然发起火来,他愤怒地打断司马锦儿的问话。每次司马锦儿问起这个问题时,马行飞都用别的话来搪塞他,从来没有回答过他的问题。 “锦儿呀,为师知道以你现在所学会的功力,和那个‘无颜王’打时,也只能和他打成平手,再加上他还有那么多的手下,你是不是使出了为师教给你的‘大力金刚拳’这套拳法?”马行飞问司马锦儿。 “是啊,怎么啦?”司马锦儿一脸严肃的样子问。 “噢,没什么,为师只是随便问问。你先休息吧!为师就不打扰你了。”马行飞说完,站起身。 李二回到家时,妻子还坐在门槛上,她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前方。李二见她独自坐在那里,穿着单薄。“娘子,我回来了。” 李二的妻子迟缓的回过神来,打量了一阵子李二,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突然哭泣起来,紧紧地抱着李二怕他再走了似的。“相公,真得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我以为我再也……”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要不是司马少侠救我,恐怕我早已去见阎王了。娘子,我们应该去谢谢人家……”李二说着,腿一软倒在地上昏睡过去。李二的妻子这才发现他背上的伤。 李二的妻子去叫了邻居过来,帮忙把李二抬回家里,又请来大夫给李二背上的伤抹上药包好。 四天后李二从昏睡中醒来,妻子泪眼婆婆的坐在旁边。几个邻居也坐在旁边,等着李二醒来。李二睁开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其中一个邻居急急忙说安慰他。“李二哥,你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大伙儿感谢你呀,为我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大伙儿心里都过意不去呀!他们都要来亲自感谢你呢!我怕他们在这里打扰你,就把他们都赶回去了。他们说‘等你醒了,他们再来看你’你受了重伤,要多休息几天。切勿急着下床走动。” “是啊,李二哥。你为我们受了重伤,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所以,就只能给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就告诉我们”。 李二不再试图辩解什么了,干脆闭上眼睛。 邻居们见人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纷纷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李二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李二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背上的伤已经渐渐痊愈了,他带着妻子去看望了司马少侠。 司马少侠是习武之人,身体比李二更硬朗一些,所以,也已经痊愈了。司马锦儿一见李二,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似的开怀畅谈。其实,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过朋友。他们是从生死线上走回来的一对兄弟,情浓于亲骨肉的亲兄弟。 两个月后,司马锦儿和李二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马行飞认为是时候了,他应该带司马锦儿出山到外面去了。司马锦儿身上还背负着为父母报仇的大任,马行飞觉得他已经成熟了。 “锦儿,你愿不愿意跟着为师离开这里,你不同于这里的山民,你还有很长的人生路……” “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呢?弟子觉得在这里挺好的,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长住下去?您看,这里的山民多淳朴呀,自从‘无颜王’走后,他们在一起多团结啊!”司马锦儿正在看天上的星星,马行飞也过来坐在旁边,问他一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司马锦儿对马行飞的这些问话很反感,也很害怕,他怕离开自己的兄弟李二。 “锦儿,为师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跟为师出山到外面的世界去?”马行飞听到司马锦儿的话,心里猛一颤,一脸的惊异。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这深山老林的生活产生了依赖性。 司马锦儿像看陌生人似的看了马行飞一眼,站起身独自又挪到旁边坐下。又撇了一眼马行飞,低下头思考了一样子,道:“师父,弟子知道您有宏图大愿还没有完成,需要到外面去重创伟业。弟子不知道您当初为什么要带弟子来这里,也不知道您为什么现在又要出山?如果师父出去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追名擢利,那弟子就不托您后腿了,弟子没有那种心,弟子只想在这里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想到外面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够了!为师辛辛苦苦花尽心血躲在这里把你抚养长大。在你眼里为师只是个贪图功名利禄的人吗?为师要是那样的人的话,就不会带你千里迢迢的来这里隐居了……”马行飞突然闭嘴不说了,他发觉自己一时激动,差一点说出真相。 “所以说,师父您要想去追求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话,您就去好了,弟子保证不会脱您的后腿的。”司马锦儿接住马行飞的话继续往下说。“弟子也知道,弟子连累了您这么多年,让您埋没了这么长时间的才华。但是,弟子相信您现在出去,奋斗几年,还可以打出一片天地的,享乐后半生的。” 马行飞的脸红了一阵儿,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久,马行飞又语重心长的道:“锦儿,为师也知道‘人各有志,不便勉强’这句话。但是,为师还是请你想清楚了,为师这也是为你着想呀!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不能碌碌无为,要有所作为才对得起自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就爱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好奇问你为何!你答等将来会天下江湖侠士。”我说‘接待朋友也不用把屋子打扫得这么干净呀!’你又答‘一屋不扫,何以扫平天下人来归顺之心。’武功强者为尊,我若不统领江湖,还有谁比我更有这个能力呢?所以,天命不可违。古人曰:上天降大任于我身上,我倘若不接受,那我岂不是逆天而行。所谓:“逆天者,必无善果。所以,你要上乘天意,下顺江湖儿女之心。你说‘朝廷上有皇帝制天下百姓,盟主座上有你管江湖侠士’,为师那时听你讲这些豪言壮语,就想等你将来长大成人以后,必定是干出一番惊天动地骇民的大事业。因为你……锦儿,事隔多年之后,现在让你去实现自己心理的理想时,为师没有想到,随着时光的流逝,你的壮志雄心早已被磨灭……” “没有想到吧?没有想到我会变得这么柔弱,没有想到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没有想到我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司马锦儿了,没有想到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懦夫,我心里的痛苦您又是否知道?”司马锦儿痛苦的表情映在脸上。 “啪!混帐!你母亲如果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就后悔当初不该把你从火海……”马行飞打了司马锦儿一巴掌,愤怒地道,但是他又突然闭口不语了。 “火海?师父……”司马锦儿望着马行飞。 马行飞一时也呆住了,他不理解司马锦儿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又想,也许他时难以离开这里,也许有什么放不下的情感! “好吧,锦儿,为师不再逼你。如果你真不愿离开这里,为师不再劝你走了。”马行飞搂着司马锦儿安慰着他道,而他的心却因为猾儿的恸哭也跟着隐隐地作痛。马行飞仰头望天,很无奈的样子。 马行飞突然决定尊重司马锦儿的选择,不再逼他跟自己到山外面去了。可是,马行飞又想到司马飞的死,又想到为救那个婴儿而死在敌方的乱刀之下的司马夫人。他开始左右为难了。 马行飞不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司马锦儿,他怕司马锦儿知道真相以后,从此就会在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心里就只有“报仇”,一生都生活在痛苦里。 夜已经深了,司马锦儿也已安然入睡。只有马行飞还在思考着什么!他眉头紧锁,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现在,马行飞对让司马锦儿给父母报仇而出山去的事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对司马锦儿已经彻底的失望了。他想这十八年来为培养成司马锦儿文武双全的一位侠人而花的心血是白费了。 可是,司马一家的深仇大恨不能不报呀!他把司马锦儿养大成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马行飞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司马云飞对待自己亲如兄弟,马行飞这样想,他为什么不能替兄弟报此深仇大眼呢! 马行飞从床边站起来,独自去了小屋后面的那片小树林的边上。马行飞从地下挖出了埋藏了十八年之久的“金丝大刀”。这把刀是他师父赐给他的,锋利无比,而且秀而不俗,是一件上好的兵器。马行飞给这把刀取为——夺命无敌刀。也只有此刀可佩此名,所向披靡、无物可敌,这也是马行飞的心爱之物。 马行飞把它取回小木屋里,擦试干净上面的土后,在灯光下烁烁发光,丝毫没有锈气。马行飞想收拾一下自己在路上要用的东西,准备再过一两天就起程出山到外面去替司马一家寻仇。 第三天,东方刚微微亮时,天空还闪烁着星星时,马行飞背上自己的那把宝刀和路上用的东西就上山去了,他要自己出山去。但是,由于天还没有亮起来,马行飞又走错了路,等他找到下山的路以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那些砍柴的山民已经吃了饭来山上砍柴了。 司马锦儿起床后,见马行飞不在屋面,以为他只是去散步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但是,等他烧好饭以后,还不见马行飞回来,司马锦儿就上山去寻找他回来吃饭,正好遇上几个砍柴的人正坐在树下休息。其中也有李二在中间,见司马锦儿东着西瞧的像在找东西。就向他挥挥手,叫他到身边来说话。“小李哥,你看到我师父了吗?大清早就出来了,怎么还不回去!”司马锦儿走过去在一个人让出的地儿上坐下问了二。 李二一听司马锦儿这话儿,就和另外几个砍柴的人对视了一眼。本来,他还想问司马锦儿,马行飞走的那么匆忙去干什么了!这时,又听司马锦儿问见儿师父了吗?李二纳闷的问:“锦儿兄,你不知道你师父干什么去了吗?” 司马锦儿也被问的一头雾水了,愣愣地道:“我不知道啊!今早儿,我起床以后就不见师父……” “今天早晨,我在上山来砍柴的路上,遇见你师父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背上还背着一口宝刀,穿一身道士服装,就匆忙地往山下去了。我问他‘马师父,你有什么急事吗?这么早就下山去’。他说‘有事有事,有急事’,说着就走了。”坐在对面树下的另一个砍柴郎说出自己看见的。 “什么?我师父自己下山去了?你可看清了。”司马锦儿一时惊愕的大叫起来,又愣在原地。 “你还傻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追,估计现在还有可能追得上。从这里下山去有两条路,一条是远路好走,一条是近路很难走的。这两条路都能通到山脚下的卖茶水的店里。你师父一定走的是远路,你不妨去近路上赶到茶水店里去等他,马行飞师父一定会在那里住脚的。”李二又是催促,又是给司马锦儿指明道路。 司马锦儿拔腿从近路上向山下跑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寻找马行飞。但是,司马锦儿心里清楚,自己是离不开养了他十八年的师父的,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真和马行飞分开了,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马行飞是他的精神支柱。 司马锦儿顾不上路有多难走了,他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马行飞,而他的速度已经快如闪电了,但是他却觉得非常的慢。 最后,司马锦儿决定用轻功。这样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但是,寻师心切的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司马锦儿双脚猛一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已经飞到了树梢上,空中没有障碍物,所以身法更快了。 司马锦儿在树梢上急行,如一只展翅高翔的雄鹰在空中一掠而过,一闪即逝。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楚他是人还是一只雄鹰。 大约一盏热茶的功夫,司马锦儿在空中就看见了山脚下的茶水店了,一面书写着“茶”字的大旗在风中飘遥。店门口搭了一个篷,下面放了几张桌子,已经有几个人在这里吃饭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擦着桌子,擦完一张转过身去又擦另一张了。 司马锦儿就正好坐在刚擦过的桌旁,那伙计转过身擦前面的一张桌子时,见桌旁坐着人像吓着似的立在地上不动了。“客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哪个方向来的?我怎么没见您走动呀!” “我是从天上来的,唉,你见过一个穿道袍、背上背着一口宝刀的道士在这里经过吗?”司马锦儿向那伙计一抱拳,恭敬的问道。 “没有看见,也许还没有过去吧!最早的一个人在这里过去并没有穿道袍,也没有背着一把宝刀。您不如在这里先等一会儿,说不准您找的人还在路上走着呢!”那伙计往旁边看了一眼,悄悄地问:“客官,您真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噢,我用的是轻功,为了追上要找的人才这样做的”。司马锦儿忙向那伙计解释道。 那伙计正要离开时,远远地看见从山上走下来和司马锦儿说的穿戴差不多的人,正向这小店里走来。“客店,您看那位走过来的是不是您要找的人?那伙计又提醒正唱茶的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抬头看时,从远处走来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师父马行飞。马行飞已走得满头大汗。 “师父!”司马锦儿放下手里的茶怀跑过去,接过马行飞肩上的包袱,和他又一同回到桌旁坐下。 “锦儿,你怎么……”马行飞没有想到司马锦儿会赶在自己的前边在这里等着。马行飞以为他只是来给自己告别的,心里又涌起酸楚的海浪。 “师父,弟子想好了。从今往后,您到哪里,我就跟着您到哪里。以后我们不再分开了……” 马行飞只是以为司马锦儿来给他饯行的,万没有想到司马锦儿竟然想通了愿意跟他一起出山来。马行飞心里一时激动,对司马锦儿大加赞赏道:“我马行飞的徒弟真是好样的。说得出做得到,真不愧是司马云飞的后代”,自觉语失,立即闭口不言了。 司马锦儿一时没有注意听,把马行飞的话误听成了“真不愧是我马行飞的‘后代’。”但是,司马锦儿后来想清楚了。马行飞说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因为道士是不可以娶妻生子的。他确定马行飞说的那个人名也是姓司马的,而且名字也有一个“飞”字。 这个人的名字让司马锦儿听了觉得有一点很熟悉,至少是感觉上。就像他和马行飞一样,虽然认识,也非常的熟悉,但是,却又如陌生人一般。 在以后的几天里,司马锦儿特别留心马行飞说话。总是想再听到他说过的那个人名,可惜,马行飞从此以后却再也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这事在以后的日子里,司马锦儿渐渐地淡忘了。 正文 第六章 第二天,无颜王派人去抓李二来,为首的是一个左耳朵上带着一只亮锃锃的铁圈的人。他们来到李二家里时,李二刚起床,他没有吃饭就被他们拉走了。李二知道,这次自己凶多吉少。 在李二被抓走后,司马锦儿也遵师父之命来到他家里。但是,他已经来晚了,只有李二的妻子自己坐在门槛上抹着眼泪。司马锦儿向她问明了他们走的是哪条路和无颜王住的地方在哪里后,就向无颜王住的洞穴赶去,你必须在他们之前先到洞口去。等司马锦儿赶到无颜王住的洞口时,大铁圈他们还没有回来,他只好先等他们了。 大铁圈他们抓着李二来到山洞口时,司马锦儿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大一阵子。所以,也已经歇息的不累了。他知道今天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各位,要想从此处过去,请留下买路线。否则,就请另行它路吧!”司马锦儿坐在一块很高的石头上,远远地看见大铁圈等人带着李二过来了,就想出这种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来。他迎着大铁圈他们走过去,拦住他们伸手向他们要钱。 大铁圈也不问司马锦儿话,他以为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用手里的鞭子拨开司马锦儿的手道:“自己人,无颜王没给你说吗,我们是奉命去抓李二的。哎,不对啊!设卡收钱以前都在上山的路口上,今天怎么……” “自己人?你说我们是自己人?少废话,快点掏钱。看着我自己在这里收钱,你就欺负我吗?告诉你,别说你们从这里过要交钱,就是你们的无颜王从这里走,我也敢给他要钱。快点,留下买路钱。”司马锦儿又把手摊在大铁圈的面前道。 “噢,原来你不是无颜王的人。说,你致谢是谁。竟然敢在这里设卡收钱,还敢点名收我们大王的钱。你小子想找死啊,不知道我们大王只管别人要钱,还没人敢给他要钱的。”大铁圈翘着大拇指吹嘘他们的无颜王。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新来的一个不懂规矩的兄弟,现在看来是想错了。 司马锦儿仰头呵呵一笑,指点着大铁圈的鼻子道:“你说的一点儿不错。我就是来给你们大王收路费的。我给你说句实话,我这个人谁的钱也不要,就只要你们大王的和他手下人的路钱。” 大铁圈一听他这样说,就发火了。他指着司马锦儿大骂道:“你小子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竟然专跟我们大王过不去!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呀?好,今天我心情不错放你一马,你快回去吧!要不然,我就带你去见无颜王,到那时你可别后悔。” “你心情不错,可我的心情并不好。”司马锦儿嘴里说着,用手去摸大铁圈左耳上的亮锃锃的铁圈。 “你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大铁圈不耐烦地发起火来,他向身后的兄弟一挥手说:“兄弟们,给我把这个疯子赶走,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断,用你的骨头来喂狗。哼!”他指着司马锦儿气愤地说,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打颤。 站在身后的三个汉子应了一声,走到司马锦儿身旁抓住他就要拉他走。可是,司马锦儿就像树扎了根似的牢牢的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大铁圈见三个人居然拉不动一个司马锦儿,自己亲自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推开他们。盯着司马锦儿绕了一圈看了一阵子后,拔出插在腰里的刀弯下腰向他的腿上用力砍去。力气之大,能把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砍倒。司马锦儿的身子一颤,躲过大铁圈手里的刀,身子又稳稳地落在原地上。 大铁圈抬头正想看看司马锦儿用的是什么法术时,司马锦儿正好一脚喘来,正好踹在大铁圈的面门上。大铁圈被他踹在地上打了个滚,又飞出去几尺远,趴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立在旁边的兄弟见大铁圈被打了,纷纷抡起手里的刀向站在地上微笑的司马锦儿冲去。 司马锦儿伸手抓住冲在前边的一个人用脚踢掉他手里的刀,双手把他绕在腰间,围在四周的人被他撞得倒在地上,呻吟声不断。 “都起来,都起来。一群人竟然打不过一个,要你们有什么用?”大铁圈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倒在地上痛骂着兄弟们破口大骂,踢打着众兄弟。 司马锦儿飞身过去,一脚踢在大铁圈的胸前,大铁圈支撑不住,又飞出去,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次,他被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小李哥……”司马锦儿拿下塞在李二嘴里的塞布,又帮他解开捆绑在胳膊上的绳子。 大铁圈又从地上爬起来,趁司马锦儿给李二解绑绳时,伺机向山洞里跑去。他起去给无颜王报信,同时也想自己逃条性命。 “想逃!”司马锦儿转过身见大铁圈已经跑出了十几丈远的地方,他低头见地上插着一把刀,用脚一用力勾起来接在手里。司马锦儿心里估量了一下,用力向大铁圈甩出手里的刀,利刀像长了眼睛似的向大铁圈飞去。利刀像割薄布似的从大铁圈的后背刺入了他的心脏,大铁圈倒地而死。 躺在地上的人见司马锦儿的刀法这么厉害,功夫也这么了得。吓得纷纷跪在地上向司马锦儿连连磕头、作揖,请求他饶命。 “今天我放你们回去,还要烦你们告诉你们那个叫‘什么王’的,‘以后如果再横行霸道、强行向山民收取钱财,无辜毒打山民的妇孺,我就不会对他对你们这么客气了。我劝你们下山去买几亩地,娶位贤妻过个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干嘛非得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回去把我说的话学给你们的无颜王就行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司马锦儿说完这几句话,突然想起曾经说过了。他本来是想让他们的狗命归天,但是,他又一想自己如果那样做又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看着他们从地上爬起来跑走了。李二见他们走远了,拉着司马锦儿的胳膊边跑边说:“我们快走吧,他们回到山洞里一会儿就会带更多的人来,你的功夫再好,我们也是打不过他们的。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快溜吧!” “小李哥……”司马锦儿拉住李二道:“小李哥……你不要怕,有我在,他们对你不敢怎么样的。” “真的?你别骗我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惹不起他们,总会躲得起吧!”李二说着执意要拉司马锦儿快离开这里。也许他自己真得害怕了。 丙人拉拉扯扯的正想走时,突然从山洞里跑出来好几百个持刀、打旗的人。把他们两个团团围在中心,司马锦儿正眼看那旗子,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无”字。“小李哥,你看,他们的无颜王还真是一个重礼节的人,派这么多部下来请咱们就可以了,他还亲自出来迎咱们了。” “嗯,什么来迎咱们,恐怕是来杀咱们的吧!都怪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李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司马锦儿。 那无颜王由十几个护卫护着,走到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站住。盯着他们问:“你们两个哪一个是司马锦儿,给我上前一步。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人氏,竟然一个人打伤我这么多的兄弟。” 司马锦儿向前走了一步,指了指无颜王道:“不要脸的,我就是你要找的司马锦儿。呃,真没想到,你是这么重礼节的人啊,亲自来迎接我们。” 无颜王听见他辱骂自己,飞身跳过去离司马锦儿只有一丈远的地方站住。气愤地指着司马锦儿责问道:“司马锦儿,你打死打伤我的部下,本王本想只让你说明理由,不打算教训你。你又为何还要辱骂本王是‘不要脸’的?这笔帐我一定要跟你算一算,让你知道本王是不好惹的。” 李二一听无颜王说这话,吓得上前几步跪在地上给他赔礼道歉。乞求无颜王放他们一马,被站在旁边的司马锦儿一用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有本事就冲着我自己来,别为难一个不会功夫,只会打柴度日的人,你大可新帐旧帐跟我一起算”。司马锦儿指着无颜王气愤地道。 “好,好小子,你真有骨气。本王就喜欢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劲。本王问你,你为何把本王辱骂成‘不要脸’的?”无颜王先对司马锦儿大加赞赏一阵子,可惜自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兄弟。 “你给听好了,无颜,无颜;无脸,无脸;无脸就是不要脸了。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让你的兄弟尊称你当什么无颜王。依我看,你何止是无颜,简直就是无耻。我叫你‘不要脸’又有什么不对吗?”司马锦儿倚仗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汁,就和无颜王玩起文字游戏来。渐渐地把无颜王耍晕了。 无颜王在文字上不是司马锦儿的对手,就想用武功让他屈服于自己,他相信自己能打过他。 “本王在文字上玩不过你,本王就跟你玩武的,你敢吗?”无颜王说着,用手一挥,让围着他们的部下撤回到自己身后,他要亲自上阵和司马锦儿过招。他不相信部下把司马锦儿吹嘘的像神似的。 “哇!‘不要脸’的你亲自和我过招,太看得起我了吧!”司马锦儿这是用的缓兵计,麻痹对方。 “好,我就派我的弟弟‘无济公’和你打”。无颜王改变主意,让自己的亲弟弟先和司马锦儿过招,这样也算是先试试他的功力,过一会儿自己亲自和他打得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弱点了。 无济公出阵,他手里使一条铁棍。上来就对司马锦儿穷追猛打,急于求胜的他挥着手里的铁棍对司马锦儿一招紧逼一招,使司马锦儿一时无还手之机,只好先躲避他的进攻。 见司马锦儿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击之功。无济公更是喜在心上,舞的一条铁棍在手里呼呼生风。每出一招都志在击中司马锦儿的要害,但是,都被司马锦儿恰到好处的避开了。 无济公飞身在空中趁司马锦儿运力时,突然向司马锦儿的后背上打去。司马锦儿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躲过无济公手里的铁棍。见他又甩回来,司马锦儿伸手握住铁棍的另一头,把无济公从空中拉落到地上。无济公一心想夺过握在司马锦儿手里的铁棍,根本就没有防备的心理准备。司马锦儿一手抓着铁棍,脚上用力,向无济公使出一阵连环腿。无济公躲避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上了司马锦儿的脚功。无济公被他的脚功弹出去五六尺远的地方,被无颜王飞身过去救下了。 “哼,好小子。功夫果然不错,本王要跟你亲自过过招。”无颜王说着,运力到手上向司马锦儿跑过去,伸手就要抓司马锦儿。 “慢着!”司马锦儿躲过无颜王的双手,举起双手示意无颜王不要急着先动手,他还有话要说。 无颜王见他举起双手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趁机冷嘲热讽的讥讽起司马锦儿来。“怎么?小子,你怕了?如果你真得怕了就给我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再考虑是否放了你。” “不要脸的,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谁给谁跪下磕头求饶,咱们打过自会有结果。不过,在打之前我要提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你听好了,打你的手下的人是我,与李二哥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我要求你放了他,还有不要难为他。怎么样,你做的到吗?你要是对我动武的话,就不要再找李二的麻烦了!”司马锦儿关键时刻还想着李二,对朋友可谓“设想周到”。而自己面对无颜王手下的几百人,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畏缩之心。 无颜王听他说完这话儿,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住的司马锦儿,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替李二着想。内心不觉得被激荡了一下,一位如此重情义的男儿,全天下又有几位? 司马锦儿见无颜王站立在原地不说话,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还在思考,就有激将法激他道:“不要脸的,你不同意也无所谓,你不放他我就替你杀了他。反正这方圆几十里的山民死在你手上的也不下几百个了,再多杀一个李二,你只不过是又多了一条冤鬼缠身罢了!我替你杀了李二,对大伙儿说是你杀的,你说,大伙儿会不会相信我的话?就算我承认杀了李二,那些山民也会认为是你指使我这么干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凶犯,大伙儿只会更恨你,你想想,以后有一天你死了,山民们又会怎样对待你的尸体呢?至少他们一定会报仇的,至于到时候把你的尸体怎样,我可说不好了……”司马锦儿一只手卡住李二的脖子,另一只手运力向他的肩上劈去,他相信,他一定会阻止自己的。 “住手!我答应你的要求……你把李二放了,我答应你不要为难他!司马锦儿,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你能收买他们的心!因为,你会为他们的利益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你用实际行动赢得了他们的心,我原认为,用武力就可以赢他们。现在,我才明白你比我强的地方就是……” “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力可以赢得天下,但是,守天下就是要收民心而利已,民心不统一,必定还会使国家分裂。收其民心,民心向一才是立国之本。一个人也是一样,你不为他们着想,他们是不会尊重你的。”司马锦儿打断无颜王的话道。 “臭小子,本王还是要跟你打一架。”无颜王还要和司马锦儿一绝高下。刚才他听他说这话,还真有些害怕。又见他当真掐住李二的脖子,如此心狠手辣,自己也无与伦比。心里产生了一种惜才之情,无颜王想把他为已所用。所以,他还是坚持和他比武,以此逼他就范。 司马锦儿这才松开卡在李二脖子上的手,向无颜王一抱拳。一把抓住李二的衣服飞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他们在树杈上站定。司马锦儿向李二赔礼道:“小李哥,刚才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请你海涵。我如果不这么做,说不准我们早就展开搏战了,我没有一点把握让你在打杀中不受到伤害。所以……才迫不得已想出了这个主意。现在好了,你先在这树上等一会儿,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接到地面上去的。”司马锦儿说完,转自正要飞下树去。 李二伸手拉住司马锦儿的衣袖。“你先等等!”缩回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司马锦儿道:“锦儿兄,我带这把匕首上山来,本来是想在他们逼问我你在哪里住时,或者在情非得已的时候就自杀的。现在看来,我想是用不着了。送给你带在身上,小心防身时用。”李二说这些话时,眼里是闪着泪花的,他不知道司马锦儿的最后的结局是悲还是喜。 司马锦儿伸手接过李二手里的匕首,这把匕首只有一尺多长,正好藏在衣服里必要时防身用的。司马锦儿拔出来时,好一把刃薄锋利的匕首。 “喂!树上的司马锦儿,你是不是不敢下来跟本王打了。如果你真没有胆量跟我打的话,就下来给我磕三个头吧!本王绝对不会难为你的。”站在地面上的无颜王仰着头冲着正说话的两个人喊道。 司马锦儿转身低头看了看地面,纵身一跃从地上飞身下来,朝着无颜王的头顶飞去。 无颜王抬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司马锦儿正向他的面门上飞踹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司马锦儿改变脚法,由喘改成了踢,使劲往无颜王的身上踢去。可惜,无颜王也不是一个只挨踢的傻子。他用自己的两只胳膊挡着司马锦儿的两只脚,不让他的脚踢到自己的胸膛上。 两人一个在空中飘着,一个在地上。他们一进一退,一攻一守,就这样对打着。而司马锦儿快赶几步,从无颜王的头上掠过,旋转着身子落在他的背后。无颜王转身本想出其不意的给司马锦儿一刀,但是,司马锦儿急住后翻身,无颜王手里的刀紧擦着他的鼻子而过,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臭小子,你的鬼点子还真不少啊!你把李二放到树上,等会你死了,也好让他替你收尸吗?无颜王又抓住把柄趁机取笑司马锦儿,而无颜王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把他收为部下。” 司马锦儿趁无颜王说话时,暗暗地运起力来,飞身向无颜王冲去。无颜王明白过来时,司马锦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事情容不得他多想,慌忙伸出手迎击司马锦儿的手掌。无颜王被震得站立不住,往后退出两尺多才站住,司马锦儿也被震得落在地上身子晃了两三步才站稳。 无颜王把力量都集中在手中,在手中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力量球。司马锦儿双手一起用力也把力量集中在两掌之间。“呀!”“呀!”两人同时向对方打出积蓄的力量。两股力量形成两股风撞击在一起,形成热浪向四周散去。站在旁边观看的无颜王的部下被热浪冲击的倒在地上,有的勉强站稳都用手捂着眼睛挡着风沙进入眼睛。 司马锦儿好像旁边无人似的那么轻松,他做了几个自以为最潇洒的动作。用手朝着站在对面的无颜王动动手道:“怎么啦?好戏刚开始就气馁了。” 无颜王冷冷的哼了一声,心想:一个连兵器都不用拿的人,岂不是跟没有武器而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一样,白白来送死的。他根本就没有把司马锦儿放在眼里。可是,这次他却向站在旁边的自己的部下一挥手,让他们跟司马锦儿打一阵子。这样,司马锦儿得不到休息,体力恢复不了,就会损耗元气。这样,他就没有力量对抗无颜王了。 站在旁边的部下得到命令以后,几百人像潮水般向司马锦儿涌来,好像要把他踏成泥土。 司马锦儿迅速运力到紧攥拳头的胳膊上,飞身到空中俯身向地面上的人群猛得一伸胳膊。地面上顿时被震得烟雾横飞,石头竖流,好像地震了一般。而无颜王的部下被震死,震的都倒在地上,呻吟着、叫喊声顿起。一群健康无伤的人,眨眼间成了伤痕满身、倒在地上痛得乱叫的伤员了。 就连功力深厚的无颜王也被震得站不住脚经不住往后倒退了数步。脸色变得蜡黄起来。“大力金刚拳?无坚不摧的‘大力金刚拳’,你怎么会的?” 司马锦儿盯着激动不已的无颜王,觉得他特别的可笑。自己使的一套拳法,就让他就成这样子。他走到无颜王身旁,盯着他的眼睛问:还打吗? 无颜王像被吓了一大跳的立起来,呆呆的盯着前方,就是不说一句话。司马锦儿无奈地蹲在地上,也陪着他们发呆。他想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尤其是无颜王竟然站在地上不动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无颜王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几百个部下,被司马锦儿的“大力金刚拳”震得死的死,伤的伤,已经超过大半。有十几个部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却瘫坐在地上一时不能站立、行走。 无颜王指着司马锦儿问:“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大力金刚拳’创立于十几年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来就消失了。现在,江湖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会这套拳法了。你怎么会,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说呀!”无颜王不相信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几年的“大力金刚拳”,现在不但有人会打,还运用的很自如。 司马锦儿见无颜王精神恍惚、胡言乱语,自己也纳闷他为什么一听到看到自己使“大力金刚拳”这套拳法以后就变得疯狂起来。司马锦儿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却又戛然而止,他言正厉色的道:“不要脸的,我知道你也想学会‘大力金刚拳’,也知道你想找到这位前辈拜他为师。但是,我劝你就死了这颗心吧!因为这位前辈这一辈子只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也是他的关门弟子。我说你孤陋寡闻、胆小如鼠、鼠目寸光、胸无大志、眼无前程吧,你还不服气。我告诉你,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了。这套拳法是我的师父马行飞教给我的,我和我师父就生活在这座山上。如果你想拜师学艺呢,就要快点去拜,我可能还能给你在师父面前说句好话,要不然,可能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司马锦儿把师父的名字告诉了无颜王。 “马行飞?就是二十年前创立了‘大力金刚拳’,后来就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了的马行飞?江湖上传言他已经死了,怎么会突然发现在这里?还收了一个傻徒弟。”无颜王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喂!‘不要脸’的,你说谁是傻徒弟呀?你说呀,你是不是在骂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骂我的话,我就再让你们尝尝‘大力金刚拳’的滋味。”司马锦儿用手指指着无颜王的鼻子反驳道。 无颜王这才明白,司马锦儿这么小小年纪,功夫却这么了得。原来正是因为有句话叫“各师出高徒”,这句话一点也不假。难怪这位俊面少年有如此好的功夫,就是因为他有名师指点。 司马锦儿见无颜王突然惊惧的瞠目结舌起来,后来竟然讲不出话来。他心里暗自高兴,一提到师父的大名,无颜王竟然吓成这个样子,觉得很可笑。 无颜王一反常态的样子让司马锦儿觉得很不对劲,他刚才威武凛凛的样子此时早已逝去。他已经不想或者说不敢跟司马锦儿打了,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没有十成的把握打赢司马锦儿,既然打不赢就只有认输了,如果真输了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可是,无颜王又想到如果自己不跟司马锦儿打,就对不起受伤的弟弟,就难以让众部下臣服于自己。如果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那么,以后自己的位子就有可能有人站出来抢了。到那时,部下分成若干帮、若干派相互攻打,最后只会斗得两败俱伤,或者被朝廷派兵巢灭的下场。 为了自己的部下不至于落到相互残杀的地步,无颜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和司马锦儿一拼到底了。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最后的战果。但是,他会为了维护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帮会。 无颜王想起自己刚带领众兄弟来到山上时,和山民们打斗,后来又和官府里打斗,最后官府也被他们贿赂了。山民们后来也习惯了他们的压制,渐渐地也学会了逆来顺受的道理。再后来,自己自立为王,又封自己的弟弟为大国公,总领一切内外事务。最后又拜将赏官,俨然组成了另一个小朝廷。自己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称九五之尊。所以,又开始招兵买马,存储粮草,真正成了“草寇皇帝”。可是,现在计划完全被打破了。一个小小的司马锦儿就让这个还没站稳的“小朝廷”面临了灭亡和兴盛的关键时刻。无颜王知道,司马锦儿如果被杀死,自己的“小朝廷”不但可以长存下去,而且还会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如果死的是他无颜王的话,什么都会改变,一切都会变成不现实的泡沫。 无颜王从来不相信天有灵性,他认为人就是天。人类强大了,自然比天厉害了。但是,无颜王却觉得自己以前错了。他开始相信天,因为司马锦儿就是老天派下来的克星。有司马锦儿在一天,就不会有自己的一天好日子过。这一点,他无颜王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所以,老天早已经把这一切安排好了,人改变不了的安排。 “喂!‘不要脸’的,我们还打吗?你莫非怕了不成?如果你真得怕了,就使劲点点头就可以了。我也不让你给我磕三个头了,我也承受不起的。怎么样,你不要勉强自己,我回答放你就一定算数的。”司马锦儿指了指无颜王,得意的笑起来,他还是做了一个自己认为最潇洒的姿势。 无颜王听到挑战者,气愤异常,端起手里的刀审视了一阵子后,突然飞身向一丈以外的司马锦儿冲过去,挥舞着手里的刀向他刺去。 司马锦儿看他突然飞来,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像,心里顿时起了一阵波澜,惊惧的连连后退。无颜王手里的寒刀离司马锦儿的咽喉只有六、七寸的距离,司马锦儿向身后仰平地飞起,两人一进一退,在空中展开了一场生死决战。 无颜王紧紧相逼,因为他相信司马锦儿已经不会再有退路了,他的身后就是山了。司马锦儿如果退到山壁上去,必然会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司马锦儿平身在空中往后退时,突然觉得心里像阴了天似的暗了一点儿,他急忙回头看了看,自己和山壁只有一丈多远了。司马锦儿抓住无颜王一心想杀自己而没有做发生异外的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双腿上场,身子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无颜王被司马锦儿踢的手臂发麻,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司马锦儿借着无颜王后退的机会俯冲过去时,无颜王突然停身落在地上。心里的目的被打乱了。 等两人都立稳身子后,司马锦儿向无颜王一抱拳,又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对司马锦儿来说,只是一个友好的微笑,而对无颜王来说,却是莫大的侮辱。无颜王不禁恼怒起来,又向司马锦儿进攻。 司马锦儿也运力不从心向无颜王飞去,无颜王也握刀脚猛一点向对方飞去。两人一来一进,在即将撞在一起时,双方都伸出掌来击在一起,又被对方的内力震的飞出去。司马锦儿被震得在地上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 无颜王趁机又挥刀向趴在地上的司马锦儿刺去,司马锦儿一时没有还击之力,只好就地打滚躲避他。无颜王击出的这一招两式,如果躲闪不及或者内力薄弱的人,早以命丧他的刀下。 而司马锦儿这两条都俱备,所以,他才轻松的躲闪开了。无颜王又出新招,志在让司马锦儿命丧他的刀下,司马锦儿又振奋精神重新和他战。 两人一个刀芒闪耀,一个徒手独臂。你来我往,两人又战了五十几回合,但是又不分胜负。 司马锦儿心里暗自想,无颜王的功夫果然不错,自己使的也是致使绝招;现时他却总是能化险为夷,确实有几下子真功夫,怪不得他敢在这里占山为王,心里不觉产生了一种钦佩感。 那边无颜王的心里也在砰砰打鼓,心里也对司马锦儿有如此了得的功夫而大加赞赏,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有这么浓厚的内力,自己也算得上是一名武林高手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能和自己过近百招的人,今天自己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无颜王看着他出招谨慎,无一处可击之处。心里更加想把他笼络在自己手下,让他为自己效力。 司马锦儿飞身到空中,运力到手掌上向在地上的无颜王的脑门上竖飞下来。无颜王也飞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旋转,握在手里的刀放在腰尖。司马锦儿见他也飞起来,又运力到一另一只手上向无颜王的身上打去。他的掌力正好打在无颜王的腰上,无颜王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司马锦儿的手却不敢动了,他弯着腰立在躺在地上的无颜王的旁边。无颜王挨他那一掌打,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用一种恼恨的眼神瞪着司马锦儿。司马锦儿的手被放在腰间的无颜王手里的刀刺穿了,他之所以弯腰立在无颜王身旁是因为掌心太痛了,不敢从插进手里的刀刃上抽出手来。 无颜王感到自己的手上湿湿的热热的,又见司马锦儿的脸上因痛而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顿时明白了他受伤了。无颜王突然用脚把司马锦儿喘出三尺之外的地方,他被摔在地上不想站起来了。而无颜王的这一脚,用了九成的功力,如果司马锦儿再飞得远一点、高一点儿,落下来如果没有被人接住或者轻功又不好的人,很可能被摔死了。 司马锦儿的手上插着的刀还没有拔下来,他痛的想拔出来却又没有勇气。所以,一直强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想从衣服上撕一条布下来把受伤的手包扎起来,血还在流着。 无颜王趁司马锦儿低头撕衣服上的布条时,用“旋身掏物法”迅速的绕到司马锦儿的身旁,身法急如闪电让人没有思考的余地。只听见司马锦儿手上插的刀眨眼间已经到无颜王的手里。“小子,你也太胆小了吧?连插在手上的刀刃都不敢拔出来。本王就替你拔出来吧!可惜呀,你的手不但伤在这把刀上,你的命还得丧在这把刀上。” 无颜王说着又悄悄地运力到手臂上,想趁机杀了司马锦儿重振自己的威望。就在司马锦儿用布条包扎受伤的手时,无颜王大叫一声“你死定了”。就向司马锦儿扑去,司马锦儿不敢还手怕再伤了手部。见无颜王挥着刀向他冲来,司马锦儿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几个旋后,刚一落地。无颜王手里的刀却已经来到了身旁,司马锦儿再躲时已经来不及了。无颜王手里的寒刀刺入他的右下腹。 “哈……小子,本王说的没错吧,你一定会死在我这把刀上,这是你命里注定,怨不得别人。你想跟本王斗,本王看你还没到时候。姓司马的,说实话,本王很欣赏你的才华,本来是想收你在本王的手下,给本王办事的。可惜啊,你一心想要本王的命。本王为什么都可以给,美女、宝刀、官位,本王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本王的命不能给你。你如果不想的话,那么死得必定是本王。所以,本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只有让你去死了。本王愿意再送你一程。”无颜王说着司马锦儿的腹中拔出刀来,又运力到手臂上蹲身向司马锦儿的腿上砍去。 司马锦儿在刀即将着在自己的内皮上时,突然双脚猛一点地飞起身躲过无颜王手里横扫下身的刀。在身子下落时,司马锦儿对准无颜王的面门上狠喘了过去。这次,他用了十成的功力,如果无颜王躲闪不及,就会被这一脚踹成重伤。 果然,无颜王迎头往空中看时,正挨中司马锦儿的这一脚。顿时,他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像天突然黑了似的,脑袋也像压了千斤石似的重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他想用手抓住什么来控制住身子往后翻的倾力。手里的刀还在无颜王赶紧用力把好插在地上,双手使劲抓住刀把儿,才没有使身子翻在地上打滚。 司马锦儿并没有放弃机会,在无颜王稳住身子想挣扎着站起来时,又被司马锦儿踢的一脚正中脖子上。无颜王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了,他满脸是血。司马锦儿跳起身又是一脚,无颜王被踢得身子飞出三、四尺远又摔在地上,口喷鲜血。 见无颜王挣扎着坐起身子,知道他已经没有反攻的力气了。司马锦儿踉跄着走过去,脚底下一滑,身子往前趴去,正好和无颜王倒在一起。两人都想站起来把对方致于死地,他们明白,对方不死,自己就必然会死在对方手里。 李二在树上见两人都受了重伤,就从树上下来。在旁边捡了一块大石头抱着向无颜王走来,无颜王见李二眼里冒着怒火,手里举起石头向自己砸来,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惊慌不安起来,使劲动着身子想躲远点儿。但是李二突然身子猛颤了一下,手里的石头落在地上,李二也倒在地上死了。司马锦儿看见无颜王的弟弟无济公站在李二的身后,是他用刀刺杀了李二。 “呀!司马锦儿平地飞起身子向愤怒的无济公喘出去几尺远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司马锦儿扑过去,拔起插在地上的刀猛得刺入了无济公的咽喉里。无济公痛苦的双手使劲抓着地上的泥土,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断气了。而李二并没有死,他后背插着的刀以被他拔下来了,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小李哥……”司马锦儿回头一看李二手里握着沾满鲜血的刀,正呆呆的盯着自己。心里猛得一抖,他以为他死了。原来,李二只是忍不住痛昏过去了。 李二伸出手拉起司马锦儿,盯着在地上挣扎想站起来的无颜王。“锦儿兄,留下这个大魔头,只会害死更多的人。我要亲自杀了他,替死去的兄弟报仇。”说着,李二握着手里的刀向无颜王走去。 “唉,小李哥你别冲动。我也知道无颜王做恶无数,害死了你的很多兄弟。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相信他通过这件事以后不敢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相信他一定会痛改前非的,不如……再给他一次做人的机会!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们……” “司马锦儿,你别假惺惺的在这里假装好人了。我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我希望你们快杀了我,我不想听到你们对我的侮辱。现在,我无颜王别无他求,只求速。”无颜王说着,运力到手掌上,趄自己的脑袋上打去,他想自我了断。 司马锦儿眼急手快飞身过去,伸手抓住无颜王的手掌,冲着他嚷道:“难道你让大伙儿世世代代都骂你吗?你这样死了,大伙儿只会拍手称好,绝对不会感激你的,你难道就不想做点有益于民的事来弥补你的过错?其实,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大丈夫应该不为败馁,不为胜荣。赢得起,输得起;才是人间真丈夫也!我给你说这些话,只是让你明白,在这个世间,邪是不会胜正的。可是,一个坏人如果想改正自己的过错,必然会感动受他破害过的人家,最后直至原谅你。今天,你败在我手下,只求速死就错过了一次机会。你现在想到了死,可是你又是否想过,那些死在你的屠刀下的山民们,他们多么渴望活下来,当你向他们举起利刀的那一刹,他们还在向你求饶。无颜王啊,你可听到这样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千百件错事,因有悔过之心而被大伙儿忘记……我想说的话都已经给你说完了。我想你是聪明人,我想说的话都已经给你说完了。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去做的。司马锦儿站起身,转身离去,他认为该做的,自己都做完了。 司马锦儿走到李二面前歉意地道:“小李哥,真对不住你了,委屈你在那棵上站了这么长的功夫,还让你自己下来,没有划伤吧!”司马锦儿担心地检查着李二的身上,见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了。 李二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的背痛得越来越厉害了。身子一动,一说话都会痛的。 “小李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向他们交税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横霸乡里的人了。你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伙儿去,就说以前属于你们的东西,现在又回来了,这里的东西都还是你们的,让他们安心过好日子吧!”司马锦儿得意地对李二说。 李二忍着背上的痛,向司马锦儿一拱手鞠了一躬道:“司马少侠为我们除暴安良,对我们有再生之恩,我们无以为报,我李二代表这里的山民给司马少侠道谢了。噢,请受我一拜。”李二说着就要给司马锦儿下跪。无颜王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突然明白宁做十件好事也不要做一件坏事的道理,并且下决心改正以前的错误。 司马锦儿慌忙扶住李二拉起他道:“小李哥,你言重了。除强扶弱本是我们习武之人的份内之事,对那些危害民生的人,我们人人得而诛之。再说了,我这也是为完成师父交给我的命令而已。”司马锦儿叹口气又道:“现在,师命已完,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好,我也得回家,我妻子还等着我呢,她这会一定替我担心呢!”李二扶着司马锦儿道。 “好吧,你我二人一起走!”司马锦儿笑笑道。 “司马锦儿……”司马锦儿和李二走出很远了,听到背后传来无颜王的叫声,两人同时驻足回望。 无颜王朝着司马锦儿抱起拳举过头顶,身子缓缓地跪在地上。无颜王的这一突然举动,让司马锦儿和李二都为之震惊。他们不知道无颜王这是怎么了,面面相觑,仍然不是所以然。 司马锦儿想回去,双脚往前迈了两步,却被李二伸住拉住了他。司马锦儿回头,李二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怕无颜王在耍花招害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本王当着你的面向上天发誓。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无颜王’这个人存在了,以前的‘无颜王’已经死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改邪归正变好以后的无颜忠。我会下山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少侠的再造之恩,无颜某铭记于心,世代流传恩公美名。“无颜王”跪在地上向司马锦儿磕了三个头后,立起身,转身离去。 李二盯着离去的无颜忠的背影,长长地舒口气,转过头看着司马锦儿说:“这下好了,他能知迷返途,我们这些小山民以后再也不用受他的欺负了。这都是你司马少侠的功劳啊!” “哈……朗朗乾坤,天地之间,本是善良,勤劳之人的处所。岂能容忍心术不正之人在此乱人间?身为江湖义士,除恶扬善是我的本分。哈……”司马锦儿说完仰头大笑,虽然因伤痛而使脸色很苍白,但是却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司马锦儿回到小木屋里,马行飞见他满身是血,衣服都染成了一件红衣,吓了一跳。赶紧拿出药来给司马锦儿敷在伤口上,又重新给他包扎了手上的伤。马行飞心里很自责,他没想到那“个无颜王”的功夫这么厉害。马行飞估计司马锦儿现在的功夫可以和江湖上的一等一的高手过招的话,要说输的话也只能在半招一招之间。看来这个“无颜王”的功夫确实不错的,马行飞低估了他。 “师父,弟子遵照您的命令,成功的指点了‘无颜王’改邪归正,走上正路。他已经去下山一名普普通通的人了。”司马锦儿向马行飞复命后,因为失血过多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唉,为师不该让你去冒这么大的危险呀,师父高估了你的能力呀!感谢上天保佑你没有生命危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司马家交待呀!感谢司马一家的保佑……” “师父,‘司马一家’是什么人呀,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您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我是谁的儿子?我的父母是干什么的,怎么……” “够了!”马行飞突然发起火来,他愤怒地打断司马锦儿的问话。每次司马锦儿问起这个问题时,马行飞都用别的话来搪塞他,从来没有回答过他的问题。 “锦儿呀,为师知道以你现在所学会的功力,和那个‘无颜王’打时,也只能和他打成平手,再加上他还有那么多的手下,你是不是使出了为师教给你的‘大力金刚拳’这套拳法?”马行飞问司马锦儿。 “是啊,怎么啦?”司马锦儿一脸严肃的样子问。 “噢,没什么,为师只是随便问问。你先休息吧!为师就不打扰你了。”马行飞说完,站起身。 李二回到家时,妻子还坐在门槛上,她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前方。李二见她独自坐在那里,穿着单薄。“娘子,我回来了。” 李二的妻子迟缓的回过神来,打量了一阵子李二,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突然哭泣起来,紧紧地抱着李二怕他再走了似的。“相公,真得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我以为我再也……”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要不是司马少侠救我,恐怕我早已去见阎王了。娘子,我们应该去谢谢人家……”李二说着,腿一软倒在地上昏睡过去。李二的妻子这才发现他背上的伤。 李二的妻子去叫了邻居过来,帮忙把李二抬回家里,又请来大夫给李二背上的伤抹上药包好。 四天后李二从昏睡中醒来,妻子泪眼婆婆的坐在旁边。几个邻居也坐在旁边,等着李二醒来。李二睁开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其中一个邻居急急忙说安慰他。“李二哥,你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大伙儿感谢你呀,为我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大伙儿心里都过意不去呀!他们都要来亲自感谢你呢!我怕他们在这里打扰你,就把他们都赶回去了。他们说‘等你醒了,他们再来看你’你受了重伤,要多休息几天。切勿急着下床走动。” “是啊,李二哥。你为我们受了重伤,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所以,就只能给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就告诉我们”。 李二不再试图辩解什么了,干脆闭上眼睛。 邻居们见人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纷纷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李二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李二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背上的伤已经渐渐痊愈了,他带着妻子去看望了司马少侠。 司马少侠是习武之人,身体比李二更硬朗一些,所以,也已经痊愈了。司马锦儿一见李二,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似的开怀畅谈。其实,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过朋友。他们是从生死线上走回来的一对兄弟,情浓于亲骨肉的亲兄弟。 两个月后,司马锦儿和李二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马行飞认为是时候了,他应该带司马锦儿出山到外面去了。司马锦儿身上还背负着为父母报仇的大任,马行飞觉得他已经成熟了。 “锦儿,你愿不愿意跟着为师离开这里,你不同于这里的山民,你还有很长的人生路……” “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呢?弟子觉得在这里挺好的,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长住下去?您看,这里的山民多淳朴呀,自从‘无颜王’走后,他们在一起多团结啊!”司马锦儿正在看天上的星星,马行飞也过来坐在旁边,问他一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司马锦儿对马行飞的这些问话很反感,也很害怕,他怕离开自己的兄弟李二。 “锦儿,为师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跟为师出山到外面的世界去?”马行飞听到司马锦儿的话,心里猛一颤,一脸的惊异。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这深山老林的生活产生了依赖性。 司马锦儿像看陌生人似的看了马行飞一眼,站起身独自又挪到旁边坐下。又撇了一眼马行飞,低下头思考了一样子,道:“师父,弟子知道您有宏图大愿还没有完成,需要到外面去重创伟业。弟子不知道您当初为什么要带弟子来这里,也不知道您为什么现在又要出山?如果师父出去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追名擢利,那弟子就不托您后腿了,弟子没有那种心,弟子只想在这里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想到外面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够了!为师辛辛苦苦花尽心血躲在这里把你抚养长大。在你眼里为师只是个贪图功名利禄的人吗?为师要是那样的人的话,就不会带你千里迢迢的来这里隐居了……”马行飞突然闭嘴不说了,他发觉自己一时激动,差一点说出真相。 “所以说,师父您要想去追求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话,您就去好了,弟子保证不会脱您的后腿的。”司马锦儿接住马行飞的话继续往下说。“弟子也知道,弟子连累了您这么多年,让您埋没了这么长时间的才华。但是,弟子相信您现在出去,奋斗几年,还可以打出一片天地的,享乐后半生的。” 马行飞的脸红了一阵儿,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久,马行飞又语重心长的道:“锦儿,为师也知道‘人各有志,不便勉强’这句话。但是,为师还是请你想清楚了,为师这也是为你着想呀!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不能碌碌无为,要有所作为才对得起自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就爱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好奇问你为何!你答等将来会天下江湖侠士。”我说‘接待朋友也不用把屋子打扫得这么干净呀!’你又答‘一屋不扫,何以扫平天下人来归顺之心。’武功强者为尊,我若不统领江湖,还有谁比我更有这个能力呢?所以,天命不可违。古人曰:上天降大任于我身上,我倘若不接受,那我岂不是逆天而行。所谓:“逆天者,必无善果。所以,你要上乘天意,下顺江湖儿女之心。你说‘朝廷上有皇帝制天下百姓,盟主座上有你管江湖侠士’,为师那时听你讲这些豪言壮语,就想等你将来长大成人以后,必定是干出一番惊天动地骇民的大事业。因为你……锦儿,事隔多年之后,现在让你去实现自己心理的理想时,为师没有想到,随着时光的流逝,你的壮志雄心早已被磨灭……” “没有想到吧?没有想到我会变得这么柔弱,没有想到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没有想到我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司马锦儿了,没有想到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懦夫,我心里的痛苦您又是否知道?”司马锦儿痛苦的表情映在脸上。 “啪!混帐!你母亲如果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就后悔当初不该把你从火海……”马行飞打了司马锦儿一巴掌,愤怒地道,但是他又突然闭口不语了。 “火海?师父……”司马锦儿望着马行飞。 马行飞一时也呆住了,他不理解司马锦儿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又想,也许他时难以离开这里,也许有什么放不下的情感! “好吧,锦儿,为师不再逼你。如果你真不愿离开这里,为师不再劝你走了。”马行飞搂着司马锦儿安慰着他道,而他的心却因为猾儿的恸哭也跟着隐隐地作痛。马行飞仰头望天,很无奈的样子。 马行飞突然决定尊重司马锦儿的选择,不再逼他跟自己到山外面去了。可是,马行飞又想到司马飞的死,又想到为救那个婴儿而死在敌方的乱刀之下的司马夫人。他开始左右为难了。 马行飞不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司马锦儿,他怕司马锦儿知道真相以后,从此就会在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心里就只有“报仇”,一生都生活在痛苦里。 夜已经深了,司马锦儿也已安然入睡。只有马行飞还在思考着什么!他眉头紧锁,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现在,马行飞对让司马锦儿给父母报仇而出山去的事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对司马锦儿已经彻底的失望了。他想这十八年来为培养成司马锦儿文武双全的一位侠人而花的心血是白费了。 可是,司马一家的深仇大恨不能不报呀!他把司马锦儿养大成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马行飞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司马云飞对待自己亲如兄弟,马行飞这样想,他为什么不能替兄弟报此深仇大眼呢! 马行飞从床边站起来,独自去了小屋后面的那片小树林的边上。马行飞从地下挖出了埋藏了十八年之久的“金丝大刀”。这把刀是他师父赐给他的,锋利无比,而且秀而不俗,是一件上好的兵器。马行飞给这把刀取为——夺命无敌刀。也只有此刀可佩此名,所向披靡、无物可敌,这也是马行飞的心爱之物。 马行飞把它取回小木屋里,擦试干净上面的土后,在灯光下烁烁发光,丝毫没有锈气。马行飞想收拾一下自己在路上要用的东西,准备再过一两天就起程出山到外面去替司马一家寻仇。 第三天,东方刚微微亮时,天空还闪烁着星星时,马行飞背上自己的那把宝刀和路上用的东西就上山去了,他要自己出山去。但是,由于天还没有亮起来,马行飞又走错了路,等他找到下山的路以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那些砍柴的山民已经吃了饭来山上砍柴了。 司马锦儿起床后,见马行飞不在屋面,以为他只是去散步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但是,等他烧好饭以后,还不见马行飞回来,司马锦儿就上山去寻找他回来吃饭,正好遇上几个砍柴的人正坐在树下休息。其中也有李二在中间,见司马锦儿东着西瞧的像在找东西。就向他挥挥手,叫他到身边来说话。“小李哥,你看到我师父了吗?大清早就出来了,怎么还不回去!”司马锦儿走过去在一个人让出的地儿上坐下问了二。 李二一听司马锦儿这话儿,就和另外几个砍柴的人对视了一眼。本来,他还想问司马锦儿,马行飞走的那么匆忙去干什么了!这时,又听司马锦儿问见儿师父了吗?李二纳闷的问:“锦儿兄,你不知道你师父干什么去了吗?” 司马锦儿也被问的一头雾水了,愣愣地道:“我不知道啊!今早儿,我起床以后就不见师父……” “今天早晨,我在上山来砍柴的路上,遇见你师父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背上还背着一口宝刀,穿一身道士服装,就匆忙地往山下去了。我问他‘马师父,你有什么急事吗?这么早就下山去’。他说‘有事有事,有急事’,说着就走了。”坐在对面树下的另一个砍柴郎说出自己看见的。 “什么?我师父自己下山去了?你可看清了。”司马锦儿一时惊愕的大叫起来,又愣在原地。 “你还傻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追,估计现在还有可能追得上。从这里下山去有两条路,一条是远路好走,一条是近路很难走的。这两条路都能通到山脚下的卖茶水的店里。你师父一定走的是远路,你不妨去近路上赶到茶水店里去等他,马行飞师父一定会在那里住脚的。”李二又是催促,又是给司马锦儿指明道路。 司马锦儿拔腿从近路上向山下跑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寻找马行飞。但是,司马锦儿心里清楚,自己是离不开养了他十八年的师父的,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真和马行飞分开了,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马行飞是他的精神支柱。 司马锦儿顾不上路有多难走了,他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马行飞,而他的速度已经快如闪电了,但是他却觉得非常的慢。 最后,司马锦儿决定用轻功。这样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但是,寻师心切的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司马锦儿双脚猛一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已经飞到了树梢上,空中没有障碍物,所以身法更快了。 司马锦儿在树梢上急行,如一只展翅高翔的雄鹰在空中一掠而过,一闪即逝。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楚他是人还是一只雄鹰。 大约一盏热茶的功夫,司马锦儿在空中就看见了山脚下的茶水店了,一面书写着“茶”字的大旗在风中飘遥。店门口搭了一个篷,下面放了几张桌子,已经有几个人在这里吃饭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擦着桌子,擦完一张转过身去又擦另一张了。 司马锦儿就正好坐在刚擦过的桌旁,那伙计转过身擦前面的一张桌子时,见桌旁坐着人像吓着似的立在地上不动了。“客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哪个方向来的?我怎么没见您走动呀!” “我是从天上来的,唉,你见过一个穿道袍、背上背着一口宝刀的道士在这里经过吗?”司马锦儿向那伙计一抱拳,恭敬的问道。 “没有看见,也许还没有过去吧!最早的一个人在这里过去并没有穿道袍,也没有背着一把宝刀。您不如在这里先等一会儿,说不准您找的人还在路上走着呢!”那伙计往旁边看了一眼,悄悄地问:“客官,您真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噢,我用的是轻功,为了追上要找的人才这样做的”。司马锦儿忙向那伙计解释道。 那伙计正要离开时,远远地看见从山上走下来和司马锦儿说的穿戴差不多的人,正向这小店里走来。“客店,您看那位走过来的是不是您要找的人?那伙计又提醒正唱茶的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抬头看时,从远处走来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师父马行飞。马行飞已走得满头大汗。 “师父!”司马锦儿放下手里的茶怀跑过去,接过马行飞肩上的包袱,和他又一同回到桌旁坐下。 “锦儿,你怎么……”马行飞没有想到司马锦儿会赶在自己的前边在这里等着。马行飞以为他只是来给自己告别的,心里又涌起酸楚的海浪。 “师父,弟子想好了。从今往后,您到哪里,我就跟着您到哪里。以后我们不再分开了……” 马行飞只是以为司马锦儿来给他饯行的,万没有想到司马锦儿竟然想通了愿意跟他一起出山来。马行飞心里一时激动,对司马锦儿大加赞赏道:“我马行飞的徒弟真是好样的。说得出做得到,真不愧是司马云飞的后代”,自觉语失,立即闭口不言了。 司马锦儿一时没有注意听,把马行飞的话误听成了“真不愧是我马行飞的‘后代’。”但是,司马锦儿后来想清楚了。马行飞说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因为道士是不可以娶妻生子的。他确定马行飞说的那个人名也是姓司马的,而且名字也有一个“飞”字。 这个人的名字让司马锦儿听了觉得有一点很熟悉,至少是感觉上。就像他和马行飞一样,虽然认识,也非常的熟悉,但是,却又如陌生人一般。 在以后的几天里,司马锦儿特别留心马行飞说话。总是想再听到他说过的那个人名,可惜,马行飞从此以后却再也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这事在以后的日子里,司马锦儿渐渐地淡忘了。 正文 第六章 京城里有一条最繁华的大街,正熙熙攘攘地走着有事、没事的人。卖东西的和买东西的好像都挤在这条街上了,人特别的多,形成了一个集市。 在人群中,有一位全身白衣、头上挽起的云鬓中插着一支玉簪的少女正专心致志的盯着摆在一副挂架上的一对鸳鸯玉坠。这玉坠一支上的两只鸳鸯对立而望,象征着夫妻彼此恩恩爱爱、相伴一生的意思。另一支是两只鸳鸯在水中嬉戏,象征着夫妻相敬如宾、永不分离、白头到老的意思。 那少女看着这一对象征爱情的圣物,心里想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儿。看着看着笑容不禁在脸上绽放开来,她越看这两个小东西心里越喜欢,正在思考是不是买下来,带回家去。 这位漂亮的少女就是当今朝中大臣欧阳燕的三女儿,她天生联明伶俐、又知书达理,是位名誉天下的好姑娘。天下众贤才俊杰宁愿舍名抛利,只要能得欧阳燕的此女欧阳雪儿共度春秋,就心满意足了,可谓一生足矣!可见,欧阳雪儿的美貌当时是迷倒了多少天下英才,而他们只要能金屋藏此娇,宁愿不要功名、不求科考。 欧阳雪儿不仅生得貌美如花,天下无双。她还学会了一身好功夫。那是她在五岁那年,因为得了一场无医可治的疾命,正当全家人急得团团转时,一位法号叫水静的师太找上门来。她看了看欧阳雪儿的病情认为还有得救的机会,就对欧阳燕道:“大人,三小组的病情只有贫尼研制出来的一种药才能治好。不过,就算把命治好了,那也只是好一时,而不能好一世。所以,如果大人您想让三小组……”欧阳燕是个聪明人,一听水静师太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师太肯救我小女,本官感激不尽,但是,不知师太要怎么做才好呢?” “如果大人肯割爱,容贫尼把三小组带回山里,由贫尼在安静处给小姐治疗。大人!贫尼不妨告诉您,小姐得的此病别说在京城,就是在全国都不会有一个大夫给她治好。大人,小姐的生命只在你一句话,贫尼不勉强大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就当贫尼没来过呢!贫尼告辞了!”水静师太见欧阳燕舍不得让她把女儿抱走,只好起身离去。 “师太请留步,本官谢过师太了,请您把小女带走吧!慢,师父,本官这里有一点银两,请师太收下,本官为官清廉没有积下万贯家财送于师太,只有这点银子了表心意!”欧阳燕思考再三,终于同意让水静师太把三女儿抱去,但是,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又掏出身上仅有的银两给那师太。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人知道贫尼为什么要出手救三小姐吗?贫尼从千里迢迢之外来到京师听老百姓传言,您为官廉正,三年知府没有存下十两银子,而您办案严明、不畏权臣、敢于柄书直谏。贫尼只是顺百姓心愿,替您了却心愿,切莫因为挂心女儿而误了政务、百姓、朝廷。贫尼愿救三小姐,只感您有一颗为民伸张正义的热心,您送贫尼银两,岂不是让贫尼害您成了贪官?欧阳大人好自为知,贫尼告诉了!”水静师太转身抱过丫环怀里的三小姐,走出房门飘飞而去。 欧阳雪儿从水静师太那里学会了她一生的武功,病情也被她治好了,她在水静师太那里住了十二年。直到十七岁水静师太突然辞世,欧阳雪儿才被父亲接回府里住了。欧阳雪儿生性好动,再加上跟着师父无拘无束习惯了,一时回到家里就觉得憋闷的慌,所以就一个人常常偷偷地跑出来散心。这次,她也不例外,趁父亲上朝了,就跑出来了,正看得那对鸳鸯高兴…… “让开,让开,都快点让开,没长耳朵吗?让开,耳朵聋了不成?”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随着那声音的渐近,一阵家丁正簇拥着一个肥胖而又有点无赖的公子出现在人群里。这人边摇晃着身子摆着架子走路,边用贼眼盯着旁边躲避不及的姑娘,嬉皮笑脸的傻笑着,正一路走过来。 大伙儿见了他,都像避温神似的慌忙避开。躲得慢了,就被他的家丁揪住打成重伤。所以,时间长了大伙儿中间就流传起了一句话来。这句话叫“宁挨唐秀儿打,不纠缠进官府;倘若进了官府,有理也变无理。”唐秀儿是京城最鼎鼎有名的首富唐文渊的儿子。唐秀儿仗着老爹有钱,从小养成了懒散的习性,又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从小不服管教、又不好好读书,整天带着一大群狐朋狗友和家丁到处惹事生非。刚开始的时候,大伙儿把他送进县衙,而县太爷怕得罪他在朝里任重要职务的舅舅,怕就此影了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所以,对唐秀儿的状子不但一概不理,还把每次唐秀儿来县衙当成一次“孝敬”的大好机会。这样,就更助长了唐秀儿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秉性。 唐秀儿不但拿了县太爷的好处,还对那些告他的老百姓采取报复手断,夜里派人去烧他们的房子,让他们无家可归,欲告又无人。有钱有势的唐秀儿很快便成了一方土霸,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无辜杀人。那些大臣碍于他叔叔的面子,都盯一只眼闭一只眼,充耳不闻,老百姓更没有办法,只是敢怒不敢言。 “少爷,你看前边的那个女子,长得多漂亮呀!”其中一个家丁指着前边在路旁正专注地看着一对玉坠出神的少女给正在旁边的苹果摊上挑苹果吃的唐秀儿看,他们也只会这样哄主子开心。 唐秀儿正在百无聊赖的吃着手里的苹果,听家丁一说有漂亮姑娘,就顺着他的手指指的地方看去。这一看,唐秀儿的眼珠像飞出去了伙的回不来了。他直视着那位漂亮的姑娘,裂开嘴傻笑着,道:“嘿……美人,好漂亮的美人呀!”边说着边扔掉手里没有吃完的果子,用衣袖擦拭了一阵子脸和嘴角上的果汁后,摇晃着身子向欧阳雪儿走去。 “少爷……少爷,我看这女子恐怕是不好惹得呀!”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拦住唐秀儿,担心地说:“少爷,你看,这女子还身佩利剑呢?一定是个江湖女子”。 唐秀儿盯着面前的冰清玉洁、美艳无比的欧阳雪儿,一时也有点胆怯了。但是,随之他又很懂女人似的向那中年家丁解释说:“哎呀!你对女人不了解。我告诉你,这女人越是冷若冰霜,她的内心就会越火热,就越容易和男人相处。像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心里一定很孤独。孤独的女子一个人出来,身旁又没有一个人陪她。你说,她心里能不怕吗?怕,那叫什么的一句话来?想不起来了。你别看她手握利刃,其实,她只是一个性华而不实的人。她为什么要拿利器在身边,就因为她心里害怕。所以呢,本少爷就要勇敢的站出来,完成这护花使者的任务。她是不会功夫的,只不过是放在身边当成一种摆放,给自己壮胆罢了。”唐秀儿说完,推开那个中年的家丁,挽了挽胳膊上的衣袖向那美女走过去。 “美女……你在看什么呢?”唐秀儿装出斯文样,轻着声音问。边问贼眼边看了看那挂架上,指着那对鸳鸯玉坠装出识货的样子,拍着手对它赞赏道:“哇,好漂亮的一对小鸭子呀!姑娘你喜欢吗?来,本少爷亲自给你戴上好吗?”说着,伸手从那挂架上拽下来,就要往欧阳雪儿的头上套。 “我不要!”欧阳雪儿冷冰冰地道。刚才她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转过看时,顿时吓了一跳,见十几个人把小摊子全围了起来。又见唐儿儿一直都盯着自己看,心里就涌起一股厌恶感。 欧阳雪儿看唐秀儿随便的衣着,就已经猜想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又听见他的那几句话,更是确定他是个胸无点墨、纨绔的富家子弟。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富家子弟,他们不求上进、整天却过着奢侈华丽的生活。她断定,他们到最后都是碌碌无为的人,空披着人的一张皮,欧阳雪儿没有理他们中的一个人,好想远挤这群臭皮囊。可是,她只向前走了两三步,就被他们围在了中间,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哎呀,美女,你别先急着要走呀!陪本少爷玩玩好不好?你不知道呀,本少爷懂得怜香惜玉。像你这样美的人儿,没有本少爷的保护,你会吃亏的。不过,有本少爷在……谁也不敢……”唐秀儿说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前,想去触摸她那光滑的脸蛋,被欧阳雪儿厌恶的躲闪过他的脏手。 “让开,要不然本姑娘不客气了。”欧阳雪儿渐渐地恼怒起来,她环视了一圈四周的家丁道。 “哟!这姑娘还会害羞呢!确实与别的女子有不同之处。”旁边一个家丁挑逗似的开口说话道。 “有一句话说得好。‘大姑娘出嫁头一次’,害羞是在所难免的。少爷,不知趁早把这女子,不,少奶奶带回府里去……”另一个家丁也插嘴说话道。 对,对,对!你们看本少爷只自己顾着高兴了,竟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好,带少奶奶回府。美女,跟着本少爷回府吧!本少爷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有你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唐秀儿说完,向旁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后,自己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一旁去了,依他平日的经验,此女子必定会挣扎一番,才乖乖地束手就擒。 家丁们得到唐秀儿的暗示后,两三个家丁先上前一步客客气气恭敬地做个请的动作。“少奶奶,您请!”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一招根本就没有用。 “呸!谁是你们家的少奶奶?你们也不看看唐秀儿那样,长得一副傻瓜相。告诉你们,今天你们真敢碰我一个手指头,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我是……” “别听她胡说八道,给我把她抓回去!”唐秀儿突然打断了欧阳雪儿的话,又向站在一旁的家丁叫道。 “唐秀儿,你给我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欧阳雪儿用手里的剑指着唐秀儿问。 唐秀儿愣了愣,见家丁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突然止笑,指着她说:“本少爷知道你是谁!但是又不太清楚。只知道,你进了我唐家的大门阔槛,就是我唐秀儿的……名媒正娶的新媳妇……你就是告到官府里去,也没有一个人来救你。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进我们唐家的门,老老实实的做我唐秀儿的……” “无耻!”欧阳雪儿羞红了脸,怒瞪着唐秀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上字。此时,也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让她的心里舒服一点,除此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什么更恰当的字代表她此时愤怒的心情了。 唐秀儿听到她说这话,一时竟然愣住了。他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木然的盯着欧阳雪儿。 “唐秀儿,你给本姑娘竖起耳朵听好了,本姑娘是当朝御史大夫欧阳燕的三女儿欧阳雪儿。不怕掉脑袋的就抓我回去呀!”欧阳雪儿趁着唐秀儿发愣的时候,自报出家门,本以为他会害怕的。 “你说……你是欧阳雪儿?哈……你不是在骗我吧?有谁不知道欧阳燕大人一共有三个女儿,并且都养在深闺大院里,她们个个长得温柔可人、贤慧聪明,容貌可谓是天下无双、天下俊男、豪杰们都在梦想得到她们三位中的一位,一生就别无它求、死也足矣!本少爷对她们也是仰慕已久,特别是那三小姐更是让我睡不着、吃不好呀!她就是我心里、梦里的小仙女,只可惜本少爷只有单相思的份儿,至今未有缘与三位美女相见。让本少爷魂飞魄散的还是我心里的‘小仙女’,哪怕只让本少爷看一眼,就是让本少爷去死,本少爷也不会有半点思量的。你竟然也敢假称自己是御史大人的三小姐,本少爷心中的‘小仙女’,你胆子真够大的,就不怕本少爷送你去见官?你不怕本少爷告你一个玷污名门高府的重罪吗?这可是要杀头的。”唐秀儿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把他胸无学识的丑陋面目暴露无夷,自己却浑然不觉,还装出满腹学问、学书五车的样子陶醉在赞美心中‘小仙女’的感情中。 欧阳雪儿没有想到唐秀儿竟然会恬不知耻的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自己都替他感到脸红。但是唐秀儿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听进了耳朵里,如果真把她送进官府里去的话,也是摆脱他们的一种好办法。“好啊!唐秀儿,你就把本小姐送到官府里去吧,让县太爷定本小姐玷污名门的罪吧!” “噢!哈……本少爷今天可开了眼界了,本少爷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像你要主动进官府的。本少爷问你‘你就不怕吗’?”唐秀儿一改刚才的假惺惺的柔情样子,铁青着脸问欧阳雪儿。 欧阳雪儿目视前方,厌恶的转向旁边,又不屑地撇了唐秀儿一眼反问:“怕?本小姐为什么要怕?我父亲是本朝御史大夫,我惹了什么事,他自然会出来处理,用得着本小姐害怕吗?” “少爷……她让少爷把她送到官府里去,是想因为这个原因而躲避进我们唐家的大门。”其中一个家丁附在唐秀儿的耳边自作聪明的说了几句。 “混蛋,你以为本少爷没有想到吗?”唐秀儿低声怒斥之后,又满脸堆笑地道:“嘿……美女,你果真把本少爷当成傻瓜了?你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这是用的‘金掸脱壳法’,本少爷若是听了你的话,果真把你送进官府,这正中了你的诡计。再说了,就是你自己愿意进官府,本少爷也不忍心不同意呀!你不知道的,官府里可不会像本少爷这么仁慈大度,他们会用那把烧得通红通红的烙铁在你光滑的脸蛋上烙上烙印,只那么轻轻一下,那你不就成了丑八婆了吗?以后还有谁愿意娶你呀?”唐秀儿嬉皮笑脸的说着,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把欧阳雪儿的诡计揭穿了,这让她觉得很难堪。 “让开!唐秀儿,你如果再不让开的话,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欧阳雪儿怒目盯着唐秀儿。 “哼,你这个小丫头骗子,欺骗本少爷不成,又想动刀剑了。给本少爷把她抓回去。”唐秀儿对欧阳雪儿的“不识抬举”恼火了,也向她来武的了。 一个家丁首先扑过去,张开双手就想抓住欧阳雪儿的胳膊。欧阳雪儿只轻轻地躲过他,迅速拔剑,只见剑光在她的手里一幌,那家丁的一只胳膊已经掉在地上。那家丁的啕痛声让在旁边站着的家丁人人感到全身酥麻、凉飕飕的冷。 唐秀儿见自己的家丁的胳膊被欧阳雪儿斩断了,自己竟然也被吓得立在地上发起愣来。 “少爷,怎么办,要不要杀了她?”另一个家丁怒目瞪了欧阳雪儿一眼,又问吓得在发呆的唐秀儿。 唐秀儿听他这样问,像突然被从睡梦中吓醒了似的回过神来,他指着欧阳雪儿狠狠地道:“给本少爷把这野丫头杀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家丁纷纷拔出藏在腰间衣服内层里的刀,十几把明晃晃的宽柄利刀一齐向欧阳雪儿的身上挥去。 欧阳雪儿的身体旋转着飞到空中,倒过身子冲下来。站在地上的家丁都把手里的刀摞在一起,本想阻挡她落在地上,却不想欧阳雪儿用手里的剑插进他们的刀缝里,又趁机运力使劲一搅,众家丁手里的刀竟然被搅飞了,自己也被欧阳雪儿的内力弹倒在地上,一个打手反被别人打,是很丢人的事儿。 众家丁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落在地上的刀又向欧阳雪儿挥去。这次,欧阳雪儿不躲也不闪,她暗暗运起气来,拿手里的剑硬硬的去迎那十几把利刀,剑与刀相撞在一起,撞出朵朵电花来。那十几个家丁的胳膊被震的阵阵发麻,手里的刀又坠落在地,还有两三个人竟然被震的脚步后退了三、四步才站稳脚根。欧阳雪儿蔑视的一笑。 众家丁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们这才认识到自己太轻视对方了。他们心里清楚她的功夫绝对在他们的每个人之上,也许他们再联手也可能打不过她。平时,他们欺负不会功夫的老百姓很得心应手,没有想到,他们也会被别人欺负。 欧阳雪儿这边心里也犯起嘀咕来。平时,她并没有把自家或别人家的家丁放在眼里,只是为他们除了干一些粗活、累活以外,是没有能力保护主了或上城墙打仗的。今天这一架,她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他们的能力,他们和卫兵一样也可以死命保护主子,他们也可以上城墙杀敌的。 “上啊,给本少爷杀了她。本少爷赏他千两金子。”唐秀儿眼看着自己的家丁胆怯的不敢上前,就大发脾气催促他们去拼杀,还用重金当诱饵。 欧阳雪儿心里想:如果她和那些家丁再打下去的话,后果就会出现不是他们全部死在自己的剑下,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顿时,她心生一计。 “哎哟!唐大少爷,我欧阳雪儿一个弱女子,怎么斗得过你们这些大男人呀!要是他们把我打伤了,我爹怪罪下来,还不是由你顶着呀!小女子一看到他们这些拿刀拿棍的人,心里就怕!”欧阳雪儿装出娇滴滴地样子道。她心里清楚唐秀儿一定会上当的,这就是美女杀人的拿手好戏。 唐秀儿一听欧阳雪儿柔雪柔气的娇声说着让心动的话,自己的心早被她勾去了。唐秀儿咧开嘴“嘿嘿”的傻笑着,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欧阳雪儿扉红的脸蛋,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动着,一双肮脏的手向她的脸蛋靠去。唐秀儿早已经忘记了家丁被砍断胳膊后痛得啕啕大叫的情形了。 “美女,你告诉本少爷你怕什么?啊?你怕什么?有本少爷在,谁也不敢碰你一个指头的。”唐秀儿傻笑着盯着欧阳雪儿的脸蛋,说着痴话。 欧阳雪儿转身抢过家丁手里的刀向唐秀儿挥去,刀光在阳光下轻轻一晃过后,就听见唐秀儿用另一只手捂着已经断成半截的胳膊痛苦的像上了刑的活猪似的啕啕大叫。地上,华丽的衣袖里包裹着一只血淋淋的断了的胳膊。欧阳雪儿柔艳的脸变得冰冷无比,火热的唇变成冰冷的封。“本小姐怕你染脏了我手里的剑!”语气冷得能把人冰封。 那十几个家丁见唐秀儿少爷的胳膊也被欧阳雪儿一刀砍下来了。脸上立即露出一副要将欧阳雪儿碎尸万断而后快的神色,他们个个都像自己的亲人被杀了似的,挥动着手里的刀向欧阳雪儿砍去。 欧阳雪儿本来是想借唐秀儿息事宁人,心想只要斩下他的一只胳膊,众家丁就不敢乱动了。没想到事情竟然被她弄巧成拙了,现在这些人只一心想取她的性命。欧阳雪儿不想再有人伤在自己的剑下,只好左躲右闪的避开他们手里的刀。欧阳雪儿心里对他们的忠心报主、视死杀敌的决心感到饮佩,也没有还击的打算。可那十几个家丁却不知道这些事,只是一味的砍杀她。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去给他卖命,而在他的眼里,他们只是任他摆布的玩具。 “各位好汉,请听我欧阳雪儿的一句话。各位何必为了一个你们根本就不值得替他卖命的人而去做无辜的牺牲品呢?你们为他丢了性命是不值得的。”欧阳雪儿边用手里的剑抵挡家丁手里的刀,边好心的劝他们趁早弃暗投明。而那十几个家丁却像没长耳朵似的充耳不闻,只知道向她步步紧逼。而欧阳雪儿已经被逼到城墙下面来了,她没有退路可走了。而那十几个家丁像抓住了机会似的个个抖擞精神努力向前去拼杀,一心想把她杀死在城角下。 “光天化日之下,十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位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声音传到,一位全身白衣手里握着一把逍遥扇子的公子出现,他一脚一个把那十几个拿刀的家丁踢倒三、四个以后,站立在地上被家丁们围在中间,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而欧阳雪儿还被八、九个家丁围在中间,她一次次地躲过家丁们每次都想制她于死地的刀。突然,欧阳雪儿飞身沿城墙往上急跑了几步后,转身从墙上俯冲下来时,她挥动手里的利剑,冰冷的剑划破了家丁们的衣服,更划破了他们的皮肉。各伤应声而倒的家丁已经有三四个了。 众家丁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欧阳雪儿走到那位公子面前,向他行一礼道:“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 “小姐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应该的。”那位公子客气地还礼道。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姓白,名字叫少卿。姑娘……” “小女子欧阳雪儿……” “噢,您就是当朝御史大夫欧阳燕之女?” “正是小女子……” “久仰,久仰。都说欧阳燕大人有三位貌美、贤慧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言。”白少卿恭维的道。他听说欧阳燕家三位女儿久矣! “不知欧阳三小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唐秀儿?”白少卿又问欧阳雪儿的想法。 “像这种欺男霸女、祸乱一方的畜生,活在这世上只会让更多的人遭殃,不如早送他去见阎王。早死早转世。”欧阳雪儿恼恨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唐秀儿道。 “在下与小姐的想法相同。但愿他来世做个好人。”白少卿奉承的道。其实,他早已经看不惯唐秀儿的行为了。只是碍于父亲怕吃官司才没有除他。 而此时,众家丁都跪在地上向他们替唐秀儿求情。欧阳雪儿不想再杀更多的人,面对他们的跪地求情,她和白公子对视一眼后,等他心领神会以后。两人脚尖猛一点地,身子飞出他们的包围圈,向坐在地上呻吟个没完的唐秀儿飞去。 “你还傻愣着干吗?还不快给本少爷把他们拦住。”唐秀儿见他们飞过来,一把抓住在给他包扎好了,但还是有殷红的血浸红了白布。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像白布一样惨白。 正当欧阳雪儿和白少卿躲开那个家丁,向唐秀儿追来时,唐秀儿却发现了她们的动机。吓得不敢再坐在地上叫喊了,而是从地上爬起来转身逃了。而他的家丁却追着欧阳雪儿和白少卿阻挡他们的路,不让他们追上唐秀儿少爷。 欧阳雪儿和白少卿绕过最后四个阻挡他们的家丁,追上了唐秀儿。欧阳雪儿拔剑向倒在地上吓得颤抖不已的唐秀儿刺去,就在即将刺到他时,突然一只手挡住了剑,剑刺入那手心里,血一滴滴地淌下来,在地上滴成了一滩红红的血水。 “两位,请你们饶了我家少爷吧!我们也知道他做的坏事太多了。但是,人命只有一次呀!二位如果杀了他,他就是想改正错误也没有机会了呀!请二位仔细想想。古人曰:‘德饶人处且饶人。’请二位再给他一次做人的机会吧!小的在这里给二位磕头了。”那十几个家丁都跪在地上给欧阳雪儿和白少卿磕头替少爷求饶。司马锦儿和白少卿都觉得很为难。唐秀儿在他们还没有拿定主意时,自已悄悄在地上往后挪了三、四尺远的地方,突然站起来转身没命的往回跑去,他也不管家丁了。 “唐秀儿,难跑!”欧阳雪儿叫了一声,飞身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就落在了唐秀儿的前面。她转过身冲唐秀儿一笑道:“你先别急着走嘛!本小姐还没有玩够呢!你怎么不陪本小姐玩了呢?”欧阳雪儿故意开玩笑道,可是手里的剑却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手腕上一用力道,唐秀儿乖乖地蹲下。 后面追上来的家丁跪在地上,又是一阵求情声。 唐秀儿见欧阳雪儿没有饶自己的意思,这下可慌了神了,身子由刚才的蹲着改为跪下了。他向欧阳雪儿连连磕头,嘴里说:“小……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求小姐救在下一命,在下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求小姐给在下一次机会,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唐秀儿装模作样的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摇尾狗。 妇人就是妇人,容不得别人的三言两语的求饶声,欧阳雪儿见他诚心认错,一时竟动了恻隐之心。她“唰”的一声收剑回鞠,冷冰冰地嘴唇里吐出一句话。“唐秀儿,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若再不好好做人,本小姐定敢杀进你家里,拿你狗命。” “谢小姐,谢小姐……”唐秀儿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自己的家丁就要跑,十几个家丁也跟在他身后。 “站住!”欧阳雪儿又突然叫住唐秀儿。 唐秀儿又慌忙转身跪下,脸上刚有点血色,被欧阳雪儿这一厉喝,吓得脸色又如一张白纸了。 “唐秀儿,把你的那半截胳膊捡起来带回去,本姑娘怕扔在路上弄脏了过路人的鞋底”。欧阳雪儿立在地上,语气还是冷的让人不寒而粟。 其中一个家丁走过去正弯腰要捡。 “唐秀儿,你自己亲自过来捡。”欧阳雪儿用手里的剑拦住那个家丁,那家丁吓得不敢再乱动了,乖乖地挪到旁边站好。让唐秀儿亲自来捡。 唐秀儿不敢不听欧阳雪儿的话,所以,自己很无奈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断了手臂。 等唐秀儿带着家丁走远了以后,在旁边看热闹的老百姓都一起拥过去把欧阳雪儿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感谢的话来。他们感谢她替他们出了一口大恶气。他们崇拜她,却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的力量。人啊,总是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 “唉,可怜,可怜。你们只知道这一时的快乐,却忘了一世的快乐。今后,唐秀儿会双倍奉还给你们的。妇人的一时心软,害苦了百姓。”自少卿在大伙儿对欧阳雪儿的一片奉承语中,失望地离去。他是对欧阳雪儿失望,因为她的一念这差会让这地方的老百姓生活在更加水深火热之中。 欧阳雪儿只是向围观的老百姓地抱拳,略表自己心里的谢意之后,转身姗然而去。对这里的老百姓,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他们总是这样,宁愿相信天、相信地、相信神、相信别人,可是却从来不肯相信自己。他们总是错误的认为别人比自己更有能力办好一件看拟无人可做到的事儿,却不愿相信自己其实也有这个能力。其实,人和神的区别就在这里。神明知道一件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是他知难而进、迎难而上,直到把这件事情做好,在欠欣喜的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后,那一刻他铸定自己成了神,人则反之。 欧阳雪儿此时心里不明白的是这些老百姓为什么平时不知道团结一点,如果他们团结了,还会受恶人的气吗?在这个世上,恶人总是少于正义之人的,难道他们不懂事吗?欧阳雪儿正好走过一家小客栈,其中一张桌旁坐着一个客人,他手里拿着一支木筷,突然把它折断了。那店家看见了,并没有生气,而是拿起竹筒里的筷子让那客人再折,那客人费了很大的劲,却没有把那一把筷子折断。欧阳雪儿把一幕全看在眼里,由此想到人身上。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那么,十个百个千个万个连起来是不是力量就大了?欧阳雪儿想不明白这些老百姓心里为什么没有一点自信呢?他们不相信自己,却偏偏去相信别人! 此时的街上,由于中午渐近,聚集的人流也渐渐地散去。老百姓又心安理得的投入到自家的“芝麻小事儿”里去了。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点自信。 马行飞带着徒弟司马锦儿自东城门进来。司马锦儿从没有看到过这么热闹的人群、街市,对城里的所有的事物都用一种新鲜的眼光去观看。他们一路走来,全是卖菜的、生活用品、吃的、玩的一些东西。旁边还有许多客栈、酒店的商家,偶尔还有骑马的禁卫队威风凛凛的冲过去,自从进城以后,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禁卫队过去了,所以,对禁卫队他们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锦儿,我们……”马行飞担心这些禁卫兵骑的马不小心撞伤了司马锦儿,就想提醒他应该多注意安全。马行飞边说边往身后撇了一眼,却见他正站在一个抱着孩子正在买东西的妇人身后,正拔弄着那孩子手里的拔浪鼓玩个不停。马行飞看着他玩的正开心的样子,又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重又走回去拉起正玩的开心的司马锦儿。“锦儿,我们还有许多急事要去做,你不要太贪玩了……” 司马锦儿被师父马行飞强行拉着往前走,但是他的眼睛却还好奇的落在路边的小摊贩卖的各种东西上。他跟着师父马行飞在山里住的时候,是没有机会看见这样繁荣的街景的。现在,他们到了这里,换了新环境,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 马行飞为了防止徒弟司马锦儿又被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他住足观看而误了行程,就一只手强行拉着他走路。他没有想司马锦儿还是这么贪玩。 马行飞拉着司马锦儿径直走到西城门,才在附近找到一个比较干净的名字叫“迎客来”的小店,马行飞拉着司马锦儿到里面捡了一个靠窗户能有阳光晒进来的桌子边坐下。而司马锦儿还是好奇的看着建造的房子,因为这里的房子并不和他住在山里的房子是不一样的,单从房门上就看出很大的区别。这里的房门都是左右两边各一扇的,而司马锦儿在山里住的木屋上安装的小房门是来回拉推的。 店小二热情地跑过来招呼他们吃点什么时,马行飞却借机会向他打听十七年前司马一家为何一夜之间突然被毁的消息,并且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问得店小二有点不耐烦了,态度也冷淡起来。 店小二终于板起脸来道:“这位客官,您到这里来到底是吃饭,还是打听事情?如果您是来打听事情的话,我劝你去对面卖茶水的那个店里,那有一位老先生是说书的,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您想问什么他都会告诉您!”店小二说着,顺手往窗对面的茶楼里指了指,转身就要离去。 马行飞知道人家生气了,就知趣地摆摆手,淡淡地冲店小二淡淡一一笑道:“小二哥,劳你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饭菜给我们端上来吧!” “您请稍等,马上来。”店小二说完转身离去。他走到正低头算帐的掌柜的旁边,低头俯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那掌柜的抬起头看了看马行飞一眼,并向他微微地点点头,挥手让小二去准备他们要的菜食,自己则合上帐本整理了一番,又整理端正了衣服,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店小二正好端着托盘走过,那掌柜的接在手里,又向小二挥挥手后,亲自端着托盘走过去。 “噢,让掌柜的亲自动手,贫道心里实感不安呀!多谢,多谢!”马行飞站起来向那掌柜的行礼。 “哈……哪里,哪里,这本是在下应做的。”掌柜的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托盘,又谦虚的向马行飞还了一礼道。 “敢问两位客官是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来,看两位一定赶了很多天的急路吧,一定累了吧?”掌柜的边从托盘上端下来盘子、酒壶、筷子等一些食用餐具,边随口闲聊似的问道。 司马锦儿只忙着从托盘上端菜到桌子上。 “从江南的小镇上来,来此探寻亲友。”马行飞也很随便地闲聊着,手里把玩着小酒杯。 掌柜的又笑起来,他伸手双马行飞手里接过酒杯,边斟满酒边又问:“客观,您真会开玩笑呀,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江南的小镇’在哪个地方!”他又殷勤的端起斟满酒的酒杯双手捧给马行飞。 司马锦儿也许是真得饿了,自己只埋头吃饭,并没有过多的去理会他们的谈话,他觉得很无聊。 马行飞听掌柜的追根揭底的追问,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掌柜的,这‘江南的小镇’只是江南的一个小山村,我们习惯了这种叫法,所以……” 掌柜的一听马行飞说这话,猜想他这是“杯弓蛇影”,也就不再问了。又给马行飞斟满一杯酒,恭敬的端给他道:“客官,再喝一杯解解麻乏,也算是歇歇脚,短暂的休息一下,吃饱了喝足了才再有力气赶路呀!”掌柜的放下酒壶立在桌旁,并没有立即转身离去的意思,这让马行飞很反感。 “掌柜的,你不是怕贫道吃饱了担心付不起饭钱吧?”马行飞又端起酒杯,正要喝酒时,撇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还只是笑着,不但没有走反而又坐下来了,他朝马行飞一拱手道:“客官您多虑了,在下没有那个意思,在下只是有点好奇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又打听起十八年前被人危害了的司马一家呢?先生……你不会是只是巧合问起吧?”掌柜的这才说出自己的不想。 马行飞不说话,只是盯着掌柜的看了一阵子后,突然指着司马锦儿问:“您看,他像谁?” 掌柜的转头看了司马锦儿一眼,他这一眼羞点没叫出声来。只是心里在喊:“像,像,太像了。太像死去以久的堂兄司马云飞”。掌柜的只是注视着司马锦儿,并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心里却起了波澜。 “掌柜的……你看他象谁?”马行飞本来以为掌柜的认不出司马锦儿,可是他也不知道掌柜的到底是谁。 司马锦儿听见他们说一些自己听不懂地话,愣在座上,两眼发直,他不明白掌柜的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又笑,并没有回答马行飞的问话,而是又反问他:“客官,您寻问司马一家是何意?” 马行飞也一愣,他感觉眼前的这个掌柜的可能与司马一家可能有密切关系。刚才他看司马锦儿的时候,虽然没动声色。但是,马行飞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了,他满脸的惊讶之色。马行飞缓缓地一拱手问:“阁下……与司马一家莫非也有渊缘。” 掌柜的摇摇头,又叹口气道:“道长,十八年前的护义镖局总镖头司马云飞,您可认得?司马云飞是在下的堂兄。十八年前,堂兄一家突然被害,就连家嫂也被……那些歹徒还焚烧了堂兄的家宅。那时,在下正在杭州养病,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在下连夜赶回来,可是,等在下回到家里已经晚了。在下试图寻找到堂兄的二儿子,她那时只有几个月大,在下寻找了几天,都杳无音信。后来,在下听说小侄儿被在他家当丫环的小翠救走了。在下就一直多方打听,希望能找回小侄儿抚养,毕竟他是司马一家的一条血脉呀!可惜呀,一直没有找到二侄儿。今日听说道长打听司马一家,在下才冒昧的说一句。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掌柜的说着站起来向马行飞一拱手,转身离去。 “噢,在下再说一句,请问这位小公子是……”掌柜的又转回身去,向马行飞又一拱手问道。 “噢,他是贫道的得意弟子,在他三岁那年,被他的父母托付给道长,让贫道教他习武,这次,贫道就是带他来寻找父母的”,马行飞带他答。 “噢,打扰,打扰。在下司马云齐再给道长斟一杯酒。打扰您这么长的功夫,算是给您谢罪了。”掌柜的突然报出自己的姓名,又主动提出自己给马行飞再倒杯酒。他本来是想引司马锦儿自报姓氏,可惜司马锦儿并没有在意他说话,掌握的又向马行飞一拱手幸幸离去。 “师父,掌柜的给您说的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怎么京城里的人都怪怪的,假装斯文。”司马锦儿回头瞅了那掌柜的一眼不解的问马行飞。 马行飞只是笑着点点头,说:“他是为师以前的一位故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都老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至于京城里的人都假装斯文,相信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会‘见怪不怪’的”。马行飞之所以没有把司马锦儿马云飞的儿子告诉给这个自称叫司马云齐的商人,是因为他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知道江湖上心狠手辣的人还是有的,杀兄弑父、无视王法,而又诡计多端的人大有人在。马行飞看此掌柜的是那种很有心计的人,所以才小心应付。 “锦儿,如果以后的某一天,为师突然不在了,或者说猝然辞世。你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来找这掌柜的报上你的姓名,这个掌柜的一定会鼎力助你,如果为师没有猜错的话,他愿意为你倾尽他多年来努力积下的钱财和物力……” “师父,您不是想让弟子打劫吧?”司马锦儿发觉今天的马行飞也怪怪的,无缘无故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本来是想问问马行飞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但是,他想了想还是不问了。他了解师父的脾气。马行飞如果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的。 那掌柜的又给马行飞端来几盘菜和一壶酒,算是送他的。其实,那掌柜的是个聪明人,他对马行飞的话心领神会。他也明白马行飞说的“这次带他来寻找父母”的隐意。马行飞这句话在掌柜的心里是“这次带他来找亲人的。”可能他们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也可能他们还有难言之隐。但是,让掌柜的感到欣慰的是司马家还有一条血脉存在,司马家并没有绝后。司马云齐突然到底给马行飞叩了一个头。马行飞慌忙扶起他,四目相对,不用言语,彼此已是心知肚明。 “兄台请安心,贫道在不久以后一定会送您一件活宝”。马行飞望着司马云齐眼里闪动着的泪花道。他相信司马云齐一定会明白自己说的话的。而他相信司马云齐是司马锦儿的亲叔叔的原因,正是司马云齐那深深地一叩头。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的。 “唉,掌柜的,我谢谢你又端来的这几盘菜。不过,我可不付钱哟!”司马锦儿突然插嘴说话。 掌柜的满脸堆笑的道:“好说,好说。多加的这几盘菜就算在下送小兄弟的。也算是对小兄弟初来敝店的回报吧!告辞!告辞!” “在‘上’谢谢你了。”司马锦儿向掌柜的一抱拳道。 那掌柜的笑着向他摆摆手,摇着头走了。 “锦儿,以后你要会尊重别人,自己也要谦虚。不要在长辈面前自大。在师父面前,你怎么说怎么闹,师父我绝不再罚你。但是,在对别人讲话的时候一定要自称‘在下’,这是谦虚的表现。你刚才对那先生说什么?”马行飞很生气,他觉得司马锦儿一点礼貌也不懂,就连吃饭都蹲在椅子上,引得旁客都往这边看,对司马锦儿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两个人吃饱了以后,马行飞付过银两,又和掌柜的寒喧了几句,就带司马锦儿走出门外。 这时,从门口外面急急火火的跑进来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和正低着头只顾计算这顿饭值不值所花的银子的司马锦儿不小心撞在一起。“哎哟!”全身白衣的女子和司马锦儿都被撞的后退了一两步。 “喂!你没长眼睛是怎的?没看见本姑娘进来吗?”白衣女子瞪着杏眼恼怒的盯着司马锦儿道。 司马锦儿不说话,只是盯着那白衣女子。 “喂!你哑巴了,还是聋子呀?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看什么?”白衣女子更恼怒了,指着司马锦儿的鼻子问。好像要把他的鼻子揍成平坦的。 “我……我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大伙儿都看到的,明明是你先撞着我的,怎么能说是我先撞你的呢?”司马锦钱不服气的辩解道。 “什么?你敢说本小姐不讲道理,本小姐看你不讲道理才对。”白衣女子不放过司马锦儿的样子。 “姑娘……”马行飞见他们争论起来,便想替司马锦儿说几句好话,平息了这本不该发生的小误会。 “什么?好啊!这个小道士欺负本小姐也就算了,没想到就连你这老臭道士也帮忙欺负本小姐。”白衣女子气的用手指指司马锦儿又指指马行飞。“这个臭小子占本小姐的便宜也就罢了,你居然也来找本小姐的麻烦,你们师徒俩没一个好东西。本小姐今天非杀了你们不可。”那白衣女子说着,拔出剑来向马行飞的面门刺过去。她出手之快,如闪电般之速,司马锦儿的心也猛得一颤,为马行飞捏了一把汗。像出招这么迅速的剑客,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心里不觉暗暗佩服起她的剑法来。 白衣女子出剑虽然快,但马行飞躲剑的动作急速。只见他轻轻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也随着往旁边扭了扭,避开刺来的剑尖,又伸出两指一夹剑锋,只轻轻一弹,那白衣女子手里的剑锋就变了方向,马行飞就地打了一个旋转,白衣女子飞起的娇体擦着马行飞的胳膊掠过落在地上。 “好!好功夫。”白衣女子立在地上,对马行飞的如此功夫叫好。但是,她脸一沉:“看剑!”她叫一声后,屏气运力到手腕上,又向马行飞击出更狠更毒更辣的一剑,这一剑要是一般的习武人必毙命于剑下。可惜,马行飞的武功不是一般的,而一等一的高手。所以,白衣女子的出剑虽狠,但是他也能在寸步之间化险为夷,让受伤度降到最低。 马行飞面对白衣女子直刺向自己咽喉的利剑,身子往后微仰,竟然飘飞了起来。白衣女子紧追不舍。马行飞的脚猛的一点地,身子来了个后翻,脚尖把白衣女子手里的剑踢飞到空中。马行飞自已稳稳地落在旁边的桌子上立住。桌子、凳子被毁坏的很多,几乎没有一张是完整的桌椅子。 “这位姑娘,贫道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为难我们师徒俩呢?你两次出手,一心都想要取贫道的性命,难道你让贫道毙命于你的剑下,你才恳罢休吗?大家都是出来走江湖的,互相彼此照顾才对,你为何要与贫道处处为敌呢?这样的话,又与姑娘有什么好处呢?”马行飞站在桌子上,他面不改色,气也不喘的喃喃说道。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现在的年青人都那么的无情。 “哎,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其实,本小姐只是看你的功夫还不错,就想和你比试比试嘛!你干吗生这么大的气,本小姐并非不懂得道理的。再问你一句,你敢不敢跟本小姐比武?” “慢着!”司马锦儿大喝一声,自己踱到白衣女子面前,皱着眉问:“哎,你到底是什么人呀?也不回家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模样!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也配和我师父比武……” “哎!你呢,这叫狗眼看人低。本小姐告诉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臭小子,你给本小姐听好了,站稳了,本小姐说出自己的身份一定会吓得你站不住的。本小姐是当朝御史大夫欧阳燕的三女儿欧阳雪儿是也!怎么样,小道士,你害怕了吧?这位前辈,本小姐有没有资格跟您比武呢?”欧阳雪儿问道。自己又向马行飞深深地一躬,算是行礼。 她的话,让马行飞为之惊愕。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上大官的女儿,如果利用她去查十八年前的司马一家的血案的话,一定可以躲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哟!那御史大夫这个官也没有皇帝的官大,你是三小姐,没有你大姐、二姐大……” “喂,本小姐又不跟你比武,你又为何……” “哎!”司马锦儿又打断欧阳雪儿的话道:姑娘,你是权贵的女儿,也就是千金小姐了。要是我师父不小心打伤了你,你再让你那做大官的爹派兵来抓我们,把我们抓起来关进大牢,那吃亏的不还晚们吗?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划算…… “哎呀!你们不要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江湖道义、规矩,本小姐懂得,本小姐的父亲也懂得。再说了,本小姐就是真得受伤了,也不用你们承担责任的。“欧阳雪儿又耐心的给他们师徒两讲清楚,让他们不要担心他的性命安危,见们无话可说了,又问:“两位还有什么担心的,没有了,那本小姐就要出招了!前辈请接招。” “慢!”马行飞又制止住了正要出招的欧阳雪儿。 “前辈,您又怎么了?您不是已经没有可担心的了吗?要不然就是您怕了?您如果真怕了话呢,就直说好了。不要乌龟壳上压石头——硬撑。”欧阳雪儿说着,得意地挥舞了几下手里的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仿佛自己已经打赢了似的。 马行飞这时才从桌子上跳下来,独自坐在凳子上,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姑娘,这比武贫道并不怕。但是,贫道觉得既然是比武,那就得把重要的几句话说明白。这些武就得有个规定,也得有个奖罚措施,要不然怎么定输赢呢?” “好,你说出来,你有什么规定,又有什么措施,本小姐全答应就是了!”欧阳雪儿并没有把马行飞说得话全当成一回事儿,立战求胜心切的她心里只想着立即和马行飞一绝高下。 而马行飞看出了她的心思,并恰恰利用了她的这个缺点,他首先说出规定。“如果贫道输给了姑娘,贫道乐意带着徒弟鞍前马后、作牛作马服伺姑娘你一年。在这一年之内,贫道和徒儿任姑娘驱使,并且贫道分文不取。一年期满,姑娘放贫道和徒儿离去。姑娘觉得如何?”马行飞想混进欧阳府,以此为掩护,这样就很容易实行心里的计划。“那么,如果姑娘你输了……” “好!如果本姑娘输的话,就给你们当一年的……一年的……奴仆好了。你们到哪里本小姐就跟着你们到哪里,当一个忠实的奴仆。不过,本小姐如果赢了前辈的话,前辈不但要听从本小姐的差遗,就连这个臭小子也要服从本小姐,本小姐这次可是赚大了。”欧阳雪儿说着撇了一眼司马锦儿,得意地喜笑颜开。欧阳雪儿太自信了,她连仔细思考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就忙不迭的讲出自己的规定。随后,她有点后悔了,见马行飞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担心地皱了皱眉头。“但是……” 马行飞见她真上当了,正暗暗高兴时,见她又好像犹豫了,心里猛得一颤,急忙追问:“但是什么?” “哈,我知道了,你这个傻丫头一定是后悔了。不过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怕打输了的话就说一声,不要乌龟壳上压石头——硬撑”。司马锦儿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站在一边嘲笑起她来。 “谁说本小姐怕了,小心本小姐割了他的舌头。”欧阳雪儿听司儿锦儿这么一说,立即对他提出警告! 马行飞怕他俩再吵下去,急忙插话道:“姑娘,贫道是长辈,你是后辈。贫道和后辈比武,赢了你;贫道这脸上也不会很光彩的,这要是传出去也会让江湖上的各位侠士贫道以大欺小的;贫道想让劣徒代贫道和姑娘比试一下,不知你……” “行,本小姐同意就是了。本小姐也想过,如果本小姐和前辈比武,侥幸赢你一招半式的;那样的话你老脸上也不好受,这要是传到江湖上;请和位侠士知道了会笑你学艺不精,连后辈都不如的。好,就让这臭小子代你跟本小姐比试吧!”欧阳雪儿心里也正为是否能真正打过马行飞而心虚,听他这么一说,也正中自己的心意。所以,满口爽快的答应了。她想司马锦儿的功夫和自己的差不多吧,这样自己如果输给他,那可真是丢人了。 “锦儿,你就代为师跟这位姑娘比试比试吧!不要担心,输了为师也不会怪你的。”马行飞见司马锦儿愣愣的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也有点生气了。“锦儿,为师让你代为师跟这位姑娘比武,你可愿意?”语气里明显的带有一丝斥责。马行飞以自己多年的经验断定,司马锦儿的武功和欧阳雪儿的武功相当,这样他俩更容易分出胜负。而他的心里却又盼望司马锦儿在这场比武中输掉,这样,他们才能进入到欧阳府里去。 “师父,您当真让弟子跟这个傻丫头比武?”司马锦儿明知道已是事实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锦儿,你今天怎么了?刚才为师不是给你说了吗?欧阳姑娘也同意的,你怎么没听见吗?”马行飞见司马锦儿又重复的问同一个问题,不禁恼怒起来。其实,马行飞心理明白司马锦儿的心思,他俩毕竟是两个不同性的人,如果真动起手来会有诸多不便的。但是,马行飞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自己出尔反尔吧!如果真的取消比武,让在此看热闹的大伙儿和欧阳雪儿会怎么想呢?马行飞附在司马锦儿耳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司马锦儿听了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微微地点着头。 “臭小子,就冲你刚才叫本小姐那一句‘傻丫头’,本小姐也要跟你比试一番”。欧阳雪儿用剑着司马锦儿道。她握剑在手、屏气运力到手腕上,上前几步,举剑朝司马锦儿的咽喉刺去。 司马锦儿面对刺来的利剑,只轻轻一闪身子就躲过了,见她握剑的胳膊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顺式一拉。欧阳雪儿的身子被司马锦儿拉得到了他的身旁,他却突然闪到了自己的背后,她还没有立稳脚步,就感受到身后掌力打来时带的风声;欧阳雪儿向前迈一大步立住身子,手里的剑却早已去迎司马锦儿的掌力了。司马锦儿立即变换手势,伸出两只手指要去夹住欧阳雪儿手里的剑峰,欧阳雪儿已经见马行飞用过这一招了,所以急忙撤剑,用另一手运力去迎司马锦儿已变成掌成的手。两人的手掌撞在一起,彼此又运力一用劲,却被对方的内力震退了一两尺之远。 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的打斗越来越激烈,两人你来我往又斗了五十几回合,仍未分出胜负。所以,两人又重新休整了一阵子后,又重新打斗。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欧阳雪儿这边心里翻起云雾来,暗道:“这臭小子的功夫还真是了得,出招恰到好处,轻而不飘,步伐零而不乱,并且步步为营,内功深不可测。” 司马锦儿这边心里也暗暗叫奇。他没有想到傻丫头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身形飘渺多变,招数变幻莫测,让人无法猜出出剑的真实与否,剑法也是恰到好处。不得不让人叫好。 两人转眼间又斗了十数合,但是仍未分出胜负。他俩为了早一点分出胜负,又进行了新一轮的打斗。在旁边看着他们比试的司马行飞也紧张不已。 欧阳雪儿突然屏气运力到手腕上,飞身持手里的利剑又向司马锦儿的胸膛上刺去,身快疾驰如闪电。司马锦儿也大吃一惊,他也立即运起力,在剑尖还没有到来之前,双腿猛得点地而起。他身体旋转着上升离欧阳雪儿一尺高的距离时,身子又突然下沉下降。而欧阳雪儿还没有来得及收剑时,司马锦儿的脚尖落在她手里的剑柄上轻轻一点,身子又上升到一尺多高的空中。在欧阳雪儿又出新招时,司马锦儿已经落身在她的背后。欧阳雪儿又急回身向司马锦儿直刺去,司马锦儿又立刻跳起又一个筋斗翻到了她的身后。 马行飞看着他们这场超出“比武”的决斗,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他担心司马锦儿会被剑剌伤到。因为欧阳雪儿每一次击出的招数都忘在立毙司马锦儿于剑下。不过,他还是佩服欧阳雪儿的功夫的。 经过近百回合的决斗,欧阳雪儿的体力渐渐不支。招数上也已经渐渐出现了破淀。但是,她还是努力支撑着,不让司马锦儿抓住进攻的机会。 欧阳雪儿又再次运力,挺起手里的利剑又向司马锦儿的咽喉刺去,这一次,她的速度已经快到迅雷不及掩耳了,力道更是比上几次重百倍、千倍。就连在一旁观看的马行飞也紧张起来了。 司马锦儿看着利剑刺来,心里也紧张起来,他不敢再接招了,身子连连后退,退出小店的门以后,他就势一用力身子就飞上空中三尺高。欧阳雪儿也已经追上来。司马锦儿落在一棵树的枝头只是一住脚就离开了。欧阳雪儿也飞到那枝头上一立,但是,她还没有起身离开时,树枝就已经剧烈的晃动起来。欧阳雪儿站立不住,被摇下了树枝,手里的剑也已经坠落,她被摔在地上,她刚要起身从地上站起来时,一把冰冷的利剑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抬起眼睛看时,是司马锦儿正握着自己的剑,冲着自己笑呢!默不作声的她低下头。 “哈……傻丫头,这回你可服了吧!”司马锦儿把剑还回欧阳雪儿,并伸手扶她站起来。 “哼,士可杀不可辱。今天本姑娘败在你手里,也无话可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欧阳雪儿又耍起大小姐脾气来了,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输得这么惨。可是,她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的意思。以前,父亲这样告诫她时,她还不以为然,直到今天才明白过来。但是,已经晚矣。 “傻丫头,我凭什么杀你,我们比武以前说好的规定你忘了吗?你说,你输了的话,就给我和我的师父当一年奴仆的,你真得忘了,这……” “锦儿,不许对欧阳姑娘无礼”。马行飞突然打断司马锦儿的话,走到他们俩面前。 “姑娘,贫道和你在比武以前就讲下规定。如果贫道输了就给姑娘做牛做马为仆一年。姑娘你也曾立下了自己的规定,请你不要忘记,并且请你一定要遵守诺言。因为在这儿的大伙儿都可以当证人。”马行飞的最初目的被司马锦儿打破,他也只好放弃利用欧阳雪儿的计划。但是,马行飞还要履行说好的诺言。他带的银子也只够他们师徒两个吃饭、住店用的,现在还要养育欧阳雪儿。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本来是想利用人家的,现在反而被人家利用了,让他跟着白吃一年的饭。 马行飞没有想到司马锦儿本身就存在着具大的内在潜力,而这种潜力也只有遇到和他的功夫差不多的人打斗时,才能充分的爆发出来。他这才明白,司马锦儿为什么把“大力金刚拳”发挥的如此的威力无比,原来也和他体内的潜力有关。 “你们放心吧,本小姐一定会认真的遵守诺言。不就是给你们当一年的奴仆?一年以后,本小姐还是本小姐,你们还是你们。我们彼此不再有任何的规定:诺言。”欧阳雪儿恨恨地说。 “哼,一年以后你想跟着我们,我们还不同……” “锦儿!我们还有几件很急的事情要去做,如果姑娘没有什么……姑娘,贫道劝你回去给你父母说一声,免得大人担心你的安危。”马行飞让司马锦儿去小店里拿放在那儿的包袱,又对欧阳雪儿劝说了几句,见她没有任何的话要说,他也不再费口舌了,独自转身走去,他心里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喂!”马道长,我还没有吃午饭呢,你再有急事也得等我吃完饭以后再去办啊!欧阳雪儿这才觉察到一个奴仆有多难,处处得看主人的脸色行事。 马行飞停住脚,回过头来盯着欧阳雪儿不说话,欧阳雪儿也翘着嘴巴盯着马行飞。 “师父,我们走吧!”司马锦儿已取了包袱回来。 “走什么走?本小姐还饿着肚子呢!走,吃饭去。”欧阳雪儿友好的指着司马锦儿的肩,回到小店里。 正文 第七章 马行飞也无奈地跟着她回到小店里坐下。“欧阳姑娘,你喜欢吃什么,尽管叫好了。” “好,那我就真得不客气了。掌柜的,两碗牛肉丝面。”欧阳雪儿冲着在旁边站着的掌柜大叫了一声,过后她不安的观察马行飞脸上的表情。马行飞本来以为她会叫大鱼大肉的,但是,听她要两碗面后,心里大为不解和惊讶。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上来两碗冒着热气的牛肉丝面。欧阳雪儿也许是真得太饿了,她伸手捧过一碗就旁若无人的大吃起来。欧阳雪儿之所以买两碗牛肉丝面吃,是因为她知道马行飞并不是一个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人。 看着欧阳雪儿把两碗牛肉丝面吃下去,司马锦儿终于忍不住了,他俯在马行飞的耳边悄声问:“师父,您真得决定带着这么一个饭桶上路吗?” “司马锦儿!你在说我什么坏话?今天你必须给本小姐说清楚了,到底谁是饭桶?有本事你再给本小姐说一遍,本小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欧阳雪儿听见司马锦儿说她的坏话,立即拍桌而起,怒气冲冲地质问他,随之又拔出剑来指着他。 司马锦儿见自己又不小心捅了这只蜜蜂,着实吓了一跳,吓得他躲到一边去了,欧阳雪儿用眼睛死瞪着他。 马行飞眼看着事情又要闹大了。心想刚才比武,现在说不准又要拼命了吧!他匆忙站起来解围道:“欧阳姑娘,切莫动干戈。就算贫道这个徒弟一时激动说错话了,冒犯了姑娘。贫道就代徒弟给你赔罪了。”马行飞说着,向欧阳雪儿一抱拳。 欧阳雪儿没话可说了,她气呼呼的又坐下,撇了一眼司马锦儿,又扭头盯着别处。“我吃饱了!”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吃了,突然想离开这里。 “既然姑娘不想再吃了,我们就早点赶路吧!掌柜的!”马行飞见欧阳雪儿点头同意了,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独自转身离去。等走到门口时,又回过身来见他俩还在拗气,就催促这两个小冤家道:“我们该必须走路了,快点。” 欧阳雪儿站起身刚往前走了几步,又被司马锦儿拦住了。他把肩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她,“拿着……” “臭小子,你当真把本小姐当成……” “奴仆,谢谢你,以后不用你提醒我。以后有什么该拿的,我会第一个想到你。”司马锦儿打断欧阳雪儿的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注视远方的马行飞又给欧阳雪儿说了一句。“你这个人太自大了,要知道,自大的人必定要负出代价的。” 欧阳雪儿只气得用手指指着司马锦儿干瞪眼,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望着司马锦儿神气活现的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外,只好把他丢给自己的包袱背在肩头上,追出去,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走着。 他们三人出了北城门,来到一个小镇子上,天已经渐晚,他们在一家小客栈里住下。马行飞和司马锦儿在一间房里,都已经半夜三更了,司马锦儿还没有睡着。他心烦意乱的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发现门外有两个黑影一闪而过。由于司马锦儿点着了屋里的蜡烛,正想喝杯水时,才发现的。 司马锦儿立在房里不动脚步,盯着在外边也不知在干什么的两个黑影,直到他们悄悄地又溜到旁边的房间时,他才悄悄地走到房门口,轻轻地拉开房门探头看时,那两个黑衣人正忙着把一些东西在欧阳雪儿的房外。司马锦儿低头一看自己的房门前也洒了密密的一层的很小的颗粒。 “什么人?站住!”司马锦儿冲出房门就要去抓那两个黑衣人。但是,由于地上洒了一层米粒大的颗粒,他难以在上面站稳身子,于是摔倒在地上。 欧阳雪儿听到喊声早已从房间里冲出来追那两个逃走了的黑衣了了。马行飞也被惊醒了,他冲出门外望着司马锦儿一脸茫然的问:“锦儿,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我刚才发现两个黑衣人鬼鬼崇崇的在这里,等我出来看时他们就跑了。欧阳雪儿已经追他们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师父,您看这地上洒了满满的一地是什么呀?司马锦儿看见师父的脸上露出缦色,立即吓了一跳。 “噢?”马行飞也是大吃一惊,蹲下身去抓了一把仔细看了一阵子。立起身来道:“这是硫磺。” “硫磺?”掌柜的也已经慌慌张张地赶过来。 “锦儿,你快去帮助欧阳姑娘,她可能有危险。”又对掌柜的道:“掌柜的,请你快点拿工具来把这些硫磺扫起来。记住,千万不要落上火种,硫磺是极易燃的,不小心的话,很可能会燃起大火,整座房子都会燃着的。”马行飞又嘱咐掌柜的千万要小心。 那掌柜的一听马行飞说硫磺极易燃,吓得不敢再耽搁了,亲自找来工具动手打扫起来。一连扫了四遍还担心有散落在别处的硫磺颗粒。 司马锦儿在不远的一座坟场里找到了正在和两个黑衣人打斗的欧阳雪儿。“傻丫头,我来帮你。”欧阳雪儿听到身后有人喊叫,回头看了看是司马锦儿,等她再回头时,那两个黑衣人突然不见了。 “人呢?不是刚才还在这儿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司马锦儿飞身过来落在欧阳雪儿旁边奇怪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很荒僻,没有很容易藏身的地方,地势也很平坦,如果他们逃跑的话,司马锦儿一定会先出现的。可是,现在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的,他们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喂!你来干什么?要不是你,我早就把你们找到了。”欧阳雪儿见那两个黑衣人没了,又埋怨起司马锦儿来。她嘴嘀咕着:“咸吃萝卜淡操心”。 “傻丫头,你以为我真愿意来帮你吗?要不是我师父担心你的安危,让我来帮助你,你求我,我也不会来的!”司马锦儿极力反驳。 “走啊,走啊!你走啊!本小姐用不着你。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呀,本小姐可是正值风华正茂之时,像你这种人,本小姐最怕了。”欧阳雪儿又从抓黑衣人扯到自己身上。 “你……好,我走。”司马锦儿气得转身回去。 “哎,哎!你看那里,臭小子,你回来。”欧阳雪儿看见远处的那两棵树下面有一闪闪的火光。 司马锦儿听她大叫着,立住身回头看时,也愣住了。他也看到了远处的两点火花。 “那是什么呀?一闪一闪的。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火光在那里呢!”司马锦儿盯着远处的火光问欧阳雪儿。欧阳雪儿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吓得发白。 “我……我怎么知道!哎,现在我们怎么办?欧阳雪儿的心快速的跳动着,她想到了传言中的‘鬼火’。” “怎么办?过去看看不就清楚了?你敢不敢过去?”司马锦儿关键时候大显大男子主义,充分显示出大男人的英雄气慨。主动提出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敢……不过,你要先走,我在后面。”欧阳雪儿此时心里紧张地很,但是,为了不让司马锦儿说自己胆小,而不敢去探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她想,如果真有什么不测的话,也会有司马锦儿帮忙的,在紧要关头,他一定会首先想到自己的。 “好吧,你如果不怕的话就一起去。”司马锦儿说着,自己首先走在前边去了。可是,他刚走了几步,就突然消失了。像刚才那两个黑衣人一样。 “臭小子,臭小子……”欧阳雪儿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她不明白怎么司马锦儿也会突然消失呢?欧阳雪儿用手里的剑在地上驻着地试探着往前走。 “傻丫头,傻丫头,我在这里……”司马锦儿的声音从不远的地上传来,却看不见他在哪里。 “臭小子……”欧阳雪儿巡着声音找过去,那声音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而地上却没有一点裂缝。 欧阳雪儿用手里的剑试着去敲打那地面,却传来“砰砰”的声音。这地下面明显的是机关暗道。欧阳雪儿用剑轻轻地挖开地上的土,只挖了半指还不到的土层,就露出了一层土板铺的地道。 “臭小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欧阳雪儿用剑鞘撞击着木板问,她知道司马锦儿一定在下面。也许是木板淋了雨没有晒干不结实了,竟然被欧阳雪儿用剑击碎了一小块,形成一个小洞。欧阳雪儿透过小洞看到里面还燃火盆,火光照得周围亮堂堂的,好像一座小宫殿。“臭小子,你在哪儿?” “傻丫头,我在这里。这是个地道式的坟墓。你怎么下不来啊!这里可好玩了。”司马锦儿边说话,也寻找欧阳雪儿在上面的什么方位。巡视了一遍铺在上面的木板。终于发现被欧阳雪儿捣成小洞的木板。他猜想她一定在洞口里往里看呢! “里面好玩吗?都有些什么呀?”欧阳雪儿听到他在里面很安全,也想下去玩玩。“那我怎么下去呢?” “好玩,可好玩了。这里藏了很多的元宝、金子、银子什么的。不过,我们一点也拿不走的。这里有许多机关、暗剑什么的,我过不去呀!喂,你只要像我那样再多走几步就会下来的。”司马锦儿给欧阳雪儿介绍了里面的好玩的东西,又催促她下来。 “好,我下去了!”欧阳雪儿也像司马锦儿那样向前走了七八步,可是,自己还站在上面下不去。“我怎么下不去呀?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控制着呢?”欧阳雪儿又回到那个洞口,向里面的司马锦儿询问。 “哎呀!你烦不烦人呀?这里有没有机关我怎么知道。现在,我正在想办法怎么才能回到地面上去。我总不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吧!”司马锦儿正在寻找出动的路,听见欧阳雪儿又问,就心烦地冲着欧阳雪儿大声叫着。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上不去的,能打开上面木板的机关,这里面是没有的。 “哼,你别上来了,死在下面算了。”欧阳雪儿气呼呼地从木板上的土上踩过去,可是,当她只走了三、四步的时候,木板突然又自动打开了。所以,她也掉下去了,和司马锦儿又在一起了。 “哎,你又是怎么下来的?”司马锦儿盯着跌倒在地上的欧阳雪儿奇怪地问,以为她找到开关了。 “我怎么会知道?”欧阳雪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掉下来,又不明白第一次为什么没有掉下来。 “现在好了,我们都在这里等死吧?”司马锦儿没有一点希望了。本来他还想让欧阳雪儿在地面上找找有没有打开木板的机关什么的,现在,她也掉下来了,希望没了,出去的希望更没了。 这时,从一尊佛像后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全身发冷。 正在这时,那尊佛像突然慢慢地移动起来,离原位大约有一尺远。从后面出来两个黑衣人,欧阳雪儿认得他们正是和自己打斗过的,也是走到就不见了的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一看见欧阳雪儿立即转身又躲回了洞里。“站住,别走……”欧阳雪儿追过去,但是,还是迟了一步,那佛像又移回到了原位。“这里一定有机关,我们找找看……” 司马锦儿被刚才的一幕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清楚那两个黑衣人到底是人,还是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司马锦儿才清醒过来。“怎么样,找到机关了吗?” “我这不是一直在找吗?”欧阳雪儿站在供桌上,从佛头开始一直往下找,等找到两个照明童子手里的铜柱时,其中一个童子手里的铜柱能拿出来,而另一个却拿不下来。“臭小子,你看这铜柱拿不下来”。 “哎呀,拿不下来有什么稀奇……什么,拿不下来?”司马锦儿烦燥的心情立即平静了下来,好像找到了机关。“转转看!”他说着,用手握住铜柱左右转了转,那佛像居然又移动起来了,还是移出一尺远的距离停下了。一个能容一个人钻进去的黑洞露出来了,“一根铜柱果然是一个机关。” “哎……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一柱香的功夫……” “好啦!别费力气了,我有办法。”司马锦儿说着,跑到走廊的深处抱了一大捆木头回来。“你那样劲,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明白我的意思吗?”司马锦儿拿起一根木头伸进燃着的火里烧起木头来。欧阳雪儿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照着做起来。 等木头燃着了以后,他们又把木头上的火扑打死,木头上就会升起黑烟。再把冒着黑烟的木头放进洞里的边沿处,烟就会飘进洞里去。洞里的那两个黑衣人被飘进去的烟呛的咳嗽不止。 “喂,他们只在里面咳嗽,为什么不出来呢?” “不出来?那就再多放几根了。”司马锦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紧张起来,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打不开机关,一辈子出不去吗? “两位大侠不要再放烟了,我们出去就是了……”洞里的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被呛得受不了了。 “快,把木头拿出来,让他们出来……”司马锦儿又去忙着把洞口的木头一根一根地捡出来。 “咳咳”而旁边的另一尊佛像却又被打开了,那两个黑衣人从另一个洞里钻出来了。原来,里面彼此是相通的,并且里边一个开关,外边一个开关。从这个洞里进去,又可以从另一个洞里出来。 “喔,他们另一个洞口出来了!”欧阳雪儿发现那两个黑衣人已经从另一个洞口里出来坐在地上了。 “两位大侠,你们用的这方法真够毒的。我们兄弟俩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准能被烟呛死。”其中一个黑衣人脸色都被呛成了紫红色的。 “对付你们两个卑鄙小人,再毒的方法也不过分。说!你们俩为什么要害我们?”司马锦儿恼怒的问道。他没有想到他们还敢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就生起气来。用力卡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要捣死他似的。欧阳雪儿在旁边拉了一下司马锦儿的衣服,暗示他先让他把话讲明白了再动手。 “在下先问一句。两位大侠为什么要杀死在下的师父和师兄弟?”另一个黑衣人扶住倒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睛问。 “什么?”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听他说这几句话,异口同声的问:“我们什么时候杀了你师父”? “就在四天前的晚上”。那黑衣人又答话。 “四天前,我和我师父还在来京城的路上。昨天上午我们还离京城都三十里路呢?昨天下午我和我师父才来到京城的一家小客栈里住下。今天我们才进城来,又怎么会去杀你的师父和师兄弟呢?”司马锦儿把自己的行程给那两个黑衣人说了一遍。 “四天前,我一直都在家里的,我爹让护卫看着我的。今天上午我才从家里溜出来的。上午……你是不是唐秀儿家的人呀?”欧阳雪儿想起今天上午和白少卿公子在路上惩治唐秀儿的事儿? “不是。我们不认识唐秀儿,我们是戏班里唱戏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否认的同时又说出自己的身份。 “戏班里的?”又是异口同声惊讶的问。 “两位大哥,说句心里话。我们真的没有杀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吧?”司马锦儿听他们这样一说,知道他们是一时冲动才无礼的,事出有因。所以,也就不再生气了。 “没错!就是她,还有你,是你们杀了我师父和师兄弟。那天晚上,是我的两位师兄扯下你们脸上的面巾,我和我兄弟躲在后屋里,看得清清楚楚一点也没有错。”黑衣人用手指着欧阳雪儿,又指着司马锦儿满脸杀气的道。他恨不得杀了他俩。 “我们怎么说,你才肯相信你师父不是我们杀的。”欧阳雪儿见他们还是坚持已见,心里也很气愤。 “好,你们是唱戏的。我问你们,在这个世上你们有没有人认错人的时候,认错人了,结果是什么?”司马锦儿撇开自己被冤枉的事不说,却又问起他们来了。 那两个黑衣人不再说话,他们相视了一眼,又瞅了瞅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又相视一眼,无语。 “在下知道,你们的师父和师兄弟被杀了;冤枉。但是,你们在毫无证据、又没有确定真正杀你们师父的是我们。你们说,我们岂不是更冤枉。”司马锦儿又给他们摆起大道理来。 那两个黑衣人一时还真拿不出证据来,只好向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一抱拳,算是谢罪了。 “哎,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可知道出去的开关在哪里?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拗下去吧?”司马锦儿又询问起他们出去时的开关在哪儿。 那两个黑衣人又相视了一眼,又摇摇头。 “你们不知道出去的开关在哪儿?”欧阳雪儿问。 “不知道,我们跑到这里时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掉下来了。我们也试图找到打开上面的顶出去。可是,找了很大一会儿功夫也没有找到。就听见你们在上面说话了,我们找到仿佛后面的洞,就躲进去了。后来,我不用说了!”那黑衣人也一脸的无奈,他原以为他们出去的开关在哪儿,还想尾随他们一起出去呢,现在看来也就别想了,他们四个人以后就要被关在这里了。 司马锦儿站起来往长长地走廊那头走去,走廊里的支架上的火盆里的火还没有燃尽,虽然燃的是油,有的只剩一点油,有的却是满满的,但是看火盆壁上和盆里都已经落上了一层灰尘,这就说明这里面不只有一具死尸,还有活人在这里给这些火盆里加燃油。既然有个活人在这里,那他又是谁的,他是如何进进出出这机关地道呢? “锦儿,小心!”随着欧阳雪儿的喊声,司马锦儿已经飞身避开墙壁里两边自动射出来的剑。司马锦儿退回原地,看来只有这木板下是安全之地了。 “锦儿,你没有受伤吧?”欧阳雪儿担心地问。 司马锦儿盯着躲落在地上的剑,摇摇头。 “我们有救了。这里虽然是一座坟墓。但是……这里也有活人存在。你们看,这里绝对不是只有我们进来过。在我们之前,一定有人进来过。并且,只能活着进来,而没有活着出去的。这根白骨就是证明,这是一具被人用剑射死之后,尸体腐烂以后,留下的自骨。”司马锦儿说着,蹲在墙边下,用手轻轻一扒,就出现了一根白骨。只是在死者的身上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土。 “有谁会修这么豪华的墓室呢?”一个黑衣人问。 “还会有谁!皇宫里大殿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皇上……”那两个黑衣人听司马锦儿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废话少说,还是快想想我们怎么才能出去。”欧阳雪儿听司马锦儿的语气不对,就冷冷地提醒他道。 “有,办法是有的。”司马锦儿树起大拇指,指指身后长长地走廊道:“里面……睡着一个皇帝呢,你过去求他下一道圣旨,命令把这里的机关打开,我们不就出去了吗?”司马锦儿说出自己的办法。 “呸!如果里面真躺着皇帝那也是断了气的皇帝,他还会说话吗?”欧阳雪儿气得脸色变白了。 “皇帝老儿不会说话了,也不会再耍威风了。高宗前迁以后,连老祖宗都不要哟!”司马锦儿有意说这些欧阳雪儿不爱听的话儿。 “这里的人给我听着,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炸毁。让皇帝老儿死了也没有安身所!”司马锦儿突然冲着长长地走廊喊起话来。 “喂!你有病啊?这里除了咱们四个没有别人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出来的。”欧阳雪儿被司马锦儿的声音吓了一跳,所以才怒气冲冲地斥责他。她觉得,不管是皇帝的坟墓,还是大宫或老百姓的坟墓都应该保持肃静,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 “是吗?那到底有没有人,咱们耐心地等一会不就知道吗?”司马锦儿微微一笑,得意地道。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从长长的走廊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欧阳雪儿和那两个黑衣人一听到声音,就吓得立在地上两腿直哆嗦,双唇打颤,说不出话来。欧阳雪儿竟然被吓得晕过去。 六个手里拿着长枪的兵士拥着一个老公公模样的人跑过来了,那公公模样的人,指着司马锦儿道:“罪过,罪过呀!皇上墓室里岂容你乱叫?” “不容我,你又能如何?”司马锦儿认真地问。 “啊?不如何,不如何,老奴还能怎么样你们呀!老奴从六岁起就进宫伺候皇上,现在,皇上驾崩这么多年了,老奴还是在这里伺侯着,黄土都已经埋到老奴的脖子了,老奴还能怎么样你!哎,你们几个来面见皇上有什么事吗?”那老奴唠唠叨叨的说了这么多话,还不忘问他们有什么事! “噢,我们不是来面见皇上的,我们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了,我想问一下我们怎样才能找到机关让我们出去呀?”司马锦儿没有丝毫的慌乱感。 “你们想出去是吧?好,来啊!传皇上口谕,打开机关送四位大臣出去。”那老奴当即颁圣旨。 “是!”那六个兵士应了一声,一起走到一尊佛像前,用力转动那尊佛像。果然,头顶上的木板突然裂开一条缝,好像一块陆地被分开成两半一样。 “你们走吧!”那老板向他们挥了一下手。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谢过了。”司马锦儿向那老奴一抱拳后,抓住吓昏过去的欧阳雪儿的衣领飞身出去了。 正当那两个黑衣人并肩也飞身出去时,机关突然闭合,把他们挤在了中间。司马锦儿放下欧阳雪儿去救他们时,听见下面那老奴又喊了一句:“圣旨到,他们两个是叛贼行刺皇上不成正想逃跑。皇上下令乱箭射杀。”那两个黑衣人两手挣扎着口吐鲜血。 司马锦儿伸手想把他俩拉上来时,机关又被打开,两个黑衣人又掉下去了。司马锦儿透过被欧阳雪儿敲碎的洞口往里看,见那老奴正指指点点的道:“你们也敢来刺杀皇上,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万岁爷岂是你们想杀就杀的?你们要记住……” “臭小子,臭小子……”欧阳雪儿从昏迷中醒过来。满眼里全是恐惧之色。“臭小子,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还活着吗?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傻丫头,不要怕。我们现在很安全的,再也不会有人伤害我们了。不要怕,有我在……” “那老公公呢?那位白胡子公公呢?”欧阳雪儿打断司马锦儿的话,目光散乱的寻找着四周。 “好了。好了,傻丫头。这一切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什么老公公了……我们回客栈。”司马锦儿从地上扶起欧阳雪儿,松开手想让她自己走路。但是,欧阳雪儿不但立不稳身子,还往后倒去。司马锦儿怕师父等得焦急了,只好抱起欧阳雪儿把她抱回去了,等他回到客栈天已经微亮了。 司马锦儿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给马行飞说了一遍,马行飞盯着欧阳雪儿似信非信的样子。 等马行飞去看欧阳雪儿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她在叫“老公公,老公公的……”他这才相信司马锦儿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吃了早饭以后,司马锦儿带着师父去了那片荒坟地,他还想把那两个黑衣人救出来。但是,马行飞和司马锦儿到了那片荒坟地里时,却是什么也没有了。这里的荒地被一次之间翻新了。“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司马锦儿站在翻新的空地上,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马行飞观察了一阵子这里的地形,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来。司马锦儿发现十尺之外的坟后面躺着两个黑衣人,他跑过去仔细辩认后,认出这两个黑衣人正是昨天晚上被老公公的判成星刺杀皇上的人,马行飞看了死者的伤势后终于相信司马锦儿的话是真得了。但是,让马行飞想不通的是,皇陵为什么变成了荒坟地。 他俩回到客栈里以后,见欧阳雪儿已经醒了。她见到司马锦儿就问:“找到那位老公公了吗?” 司马锦儿不说话只是不住的摇头,欧阳雪儿见他做此神态,失望地坐在凳子上发起呆来。 “雪儿姑娘,不要太伤心了。贫道以前也只是听传言说‘’年老了的公公就要去给已故的皇帝守陵。不过,把皇陵修在荒地里,还在里面派兵把守这让贫道也感到费解。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样做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啊……可惜,那两个黑衣人死得冤枉啊!”马行飞给欧阳雪儿谈这些话,是想让她想开一点,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烦恼,到最后还是自己最难爱。 掌柜的亲自给欧阳雪儿提来了一壶热水。 “哎!掌柜的,贫道多嘴向您打听一件事。来,请坐。”马行飞突然叫住掌柜的,并把他请进屋里坐下。 “客官,您有什么事直管问在下,在下只要知道一定奉告。”掌柜的坐下,又向马行飞一抱拳道。 “贫道想问一句,离这里大约一里地的那片荒坟……怎么会出现一片荒坟呢?贫道以前来过这里,贫道记得,那里是一片平地,而不是……” 嘘!客官您可能是记错了。在下听老一辈的人说‘太祖皇帝开国以后,有一天出来游玩,来到这地儿,看到这里青山绿水,绿树成荫,地势又平坦。所以,就把这里定为皇陵’了。后来,夷兵攻进来,掳走两位皇帝以后,高宗就前迁了。这皇陵也就没人管了。老百姓就扒平了土地,把自家的老祖宗都迁到了“皇陵”地里,迁去的人家越来越多了。这几年竟然变成了荒坟。噢,在下还有事要做,失陪,失陪。掌柜的站起身向马行飞又一抱拳,转身迈出房门离去。他好像不想再多说了似的。 马行飞还想问问他是否知道皇帝里住着公公或者护卫兵什么的,见他走的如此匆忙,也只好就此作罢。马行飞空发感叹道:“生前高高在上,一令传遍祖国大好河山;死后却低低在下,任百姓千脚万足踩于地。”这也许是马行飞对各朝各代的君王的一种可怜心情吧!但是,还有人争那把椅子。 “您说得对。千古帝王换了一代又一代,这大好河山跟着改了一次又一次的姓氏,可是,龙椅不管是谁坐,江山也不管变成了哪家姓氏,改变不了的还是老百姓啊,也只有老百姓是长存的。”欧阳雪儿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是在为各朝各代的帝王伤感,她在此时明白了“创业难,守业更难”这句话的意思。打江山的帝王数之不尽,而真正守住祖宗打下的这片基业,却没有一位帝王。为争江山而流血的事件不知已经上演了多少次! 由于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都耗损了许多的力气,所以,马行飞决定让他俩在客栈里休息一天,第二天再赶路。而司马锦儿自从和师父从荒坟地里回来后,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回到房间里去睡觉了。也许他昨天晚上累了,所以,睡得好沉。 马行飞又独自去了一次荒坟地里,把那两个黑衣人埋了。又在司马锦儿说的地上往下挖,挖了将尽三尺的深度,也没有挖到什么木板和一些东西。 马行飞发现,这块地里的土虽然刚被翻新了,但是,还有一小片一小片的地方没有被翻到。也就是说,他们为了在天亮起来把这块地翻新一遍,也就只有先保证速度了,速度要快这是第一。他们必须在天大亮之前,把这块土地翻新一遍,这就说明,他们的人一定很多,如若不然,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翻完整整一块地。 马行飞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正准备回客栈。但是,他又发现远处的两棵树之间竟然在白天还燃着两根火把,如果不仔细的看,还真发现不了呢!马行飞不相信白天还有燃火把的事情。 马行飞飞身过去,正想落在地上时,突然发现地上升起一张网,那网从下面升起来要把马行飞网住。马行飞又急飞身飞到了树枝的粗干处站住。那张网果然自动地网起来了。里面并无一物。 马行飞心里暗暗估计地面上已经有危险了,才飞身下来落在地上。可他刚落到地上,就看见远处的小山丘上跑过来一大群手里拿着铁锹、榔头的人,他们边往这边跑,嘴里还叫着:“抓贼儿……” 跑在最前的一个人来到马行飞面前,也不问话,举起手里的榔头就向他的头上砸去。马行飞急忙躲过,又飞身上了树,他站在树上看着这些人。 而站在树下的人有几个已经去砍树了。他们不信马行飞不下来,等把树砍倒了马行飞自然也就抓住了。而马行飞却不明白他们这是为什么。 “喂!各位老乡,贫道有什么地方得罪各位了?你们总得说个明白啊!”马行飞向下面的人喊话。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也是为了金银财宝而来?”下面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问道。 马行飞听他们说这些话儿,不禁笑起来,他一纵身从树上跳下来,躲开扑过来抓他的人。连连向那披头散发的人摆手道:“误会!误会!你们看,贫道只是一个道士,道士一生有吃有喝就满足了,还要那些金银财宝干什么?贫道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人,近日到了这里,就来到这里走走看看。贫道不知又是在何处得罪了各位?”马行飞把自己的目的简单的给他们说了一遍,他们也相信了。 那披肩散发的人向马行飞一抱拳道:“道长,多有得罪,万望海涵。道长有所不知,自从太祖皇帝把这一片地划为皇陵以后,从太祖驾崩后葬于此地,到哲宗皇帝为此。每年都有老百姓前来盗墓,我们这些人为了保护各位皇帝的棺木,特意组织人力在这里保护。所以,在下一时鲁莽冒犯了道长,请道长莫见怪”。那披头散发的人歉意的道。 “哪里,哪里!各位壮士对已故皇帝忠心耿耿,极力保陵的壮举,贫道佩服佩服。”马行飞给他们作礼。 “高宗皇帝不要老祖宗了,我们这些臣民不能不要皇帝。何况,我们这些人又都是从宫里出来的,我们不愿前逃,就来到这里想陪着太祖太宗度过自己的一生。”那披头散发的人有些失望的道。 “各位,莫非你们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马行飞心里一阵儿惊喜,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见到皇宫里的人。 “正是!可惜呀,现在已经没有皇宫了。”那披头散发的人又一声叹息。或者说,更多的是失望。 “哎,各位既然是皇宫里的人,可否知道这皇陵坟墓里有没有以前伺侯过皇上,后来又随皇上一起进入墓室的老公公或者是卫兵呢?”马行飞问起一直让自己想不通的这件事。但是,却发现这些人也好像不知似的,对马行飞的问题也感到莫名其妙。 “在下听说过,说‘有的太监在皇上健在的时候就服伺在左右,皇上驾崩以后呢,他们也有请旨随葬的’。但是,在墓室里还活着在下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听说过有卫兵这样的事儿。”另一个来着长发的年青人上前几步站到马行飞的面前说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守着墓地呢?”马行飞又问。 那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盯着马行飞问:“道长,您不觉得您问的问题太多了吗?您既然是个云游的……” “对!就应该把某一个地方上的地形、人情等问题了解透彻了。不然贫道云游这么多年而一无所获,岂不是浪费心血了?这位壮士,希望你把贫道对这里不知道而您知道的事情告诉贫道……” “算啦!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为这皇陵的事来的。道长,在下在这里守了三十多年的陵了,还真没有听说也没见过您说的有太监、卫兵躲在墓室里的。实话再告诉您,这墓室里除了金银财宝以前,对了,还有佛像以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用很高的噪音给马行飞介绍着墓室里的东西,听他的语气,马行飞知道他发火了。 马行飞默默地观察着这里的环境,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为了让马行飞彻底死心,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又提议道:“道长,您如果觉得我们说的话不是真的话,在下愿意带您下去看个究竟。”那披头散发的人向身后的一人一挥手。 马行飞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那披头散发的人向身后的人一挥手,就有二十几个人拿着铁锹、榔头走到那两棵树中间,把通向墓室里的洞口给挖开了。 另一个年青人把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拉到一边悄声问:“大人您真得决定带他下去吗?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照老规矩呀?”年青人说话时还瞅了一眼马行飞。 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感到为难地挠挠头道:“我看他不是个坏人,也许他只是感到好奇而已。你也听见了,他从一开始到现在没有问过钱的事。我相信他是一位不为财所动的正人君子。”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又摸后脑勺看了一眼马行飞后说。 马行飞把他们说的话全听进耳朵里了,他也不动声色。只在心里暗暗佩服起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 “道长,下面很黑的,要不要火把?”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接过从另一个人手里传过来的两根火把问。 “多谢您了,贫道要一根照明用。”马行飞答道。 “道长,请……”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把手里的火把递给马行飞,又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一根。自己在前边先走下去,马行飞举着火把跟在他身后。 “哎,这里怎么有几具死尸?”马行飞跟在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身后,发现长长走廊里躺着死尸。 “道长。您有所不知呀!这些人都是在下命令部下射杀死的。前几个月的一天,突然来了一批人马,让我们说出进入墓室里的通口。我们被逼无奈,只好告诉他们了。在他们一拥而入的时候,我们向他们打了起来,这样,他们就会首尾不能想帮,最后我们又用弓箭向这里面射。那一次他们没有一人活下来,全都死了。一共一百三十九口人呀!”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突然莫名的感伤起来。 “自作孽不可活呀!”马行飞感叹道。 而在地面上的人却骚动起来了,他们吵吵嚷嚷的要求往墓室里射箭,射杀马行飞。 刚才和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说话的年青人极力劝阻他们。“大人吩咐了,不让大伙儿乱动,免得害了好人。请大伙儿稍安勿躁。”突然,也不知是谁用箭射杀了他。而马行飞和那披头散发的中年人正好从墓室里出来,看到了那年青人中箭的一幕。 “小兄弟……”马行飞扑过去抱住即将倒下的年青人。 那年青人看了一眼马行飞后轻轻一笑。又偏过头去对那披头散发的人道:“辛……辛将军……末将……” “小兄弟……”那披头散发的人见年青人死了。 “是谁放的箭,谁放的,给本将站出来,本将让你偿命。”辛将军愤怒地指着人群喊道。 “辛将军……您就别追究了,即使查出来杀了他,那也是杀的你的部下呀!小兄弟最后没有说完的话,也许正是贫道所说的。”马行飞心里也很难受,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闹的他们内部不团结。 辛将军听从了马行飞的话,他缓缓地走到年青人身边弯腰抱起他,望了一眼马行飞道:“道长,墓室您已经看了,在下就不陪您了!在下现在要给小海子办葬事,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不想让外人参加。您请便吧!”辛将军说完,转了抱着小海子离去。 马行飞歉意着向离去的人群深深地作了一礼。 现在,马行飞终于明白了墓室里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他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他只有死守这个秘密才对不起那位小兄弟的死。马行飞回头看时,那墓室的洞口已经封闭了。 马行飞回到客栈时,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已经坐在一张桌旁等自己了,他俩还是摆也谁也不理谁的样子。 司马锦儿追问马行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马行飞无精打采的坐下,把自己去荒坟地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欧阳雪儿又追问有没有见到老公公时,马行飞不再说了。并且警告他俩不要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看着马行飞气呼呼地警告他俩以后,就出去了。心里感到莫名其妙,异口同声的彼此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又相视一眼,彼此在对方脸上看不出答案,耸耸肩又坐下发起呆来。 马行飞躲出去吃了午饭,又回到荒坟地里,坐下来,他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去做,一直到天黑。 晚上,马行飞回到客栈。欧阳雪儿回房间休息去了,只有司马锦儿还坐在桌旁等着师父,现在他已经叭在桌上睡着了。桌上还放着马行飞爱吃的食品。马行飞盯着熟睡中的司马锦儿心里又想起那个已经死了的年青人,他比司马锦儿大不了几岁的。 “师父,您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徒儿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那……您最爱吃的蘑菇炖鸡,还热着呢?”司马锦儿站起来把盖在碗上的盖盘掀开。 马行飞坐下来,看着碗里对司马锦儿说:“锦儿,从今天起,你就不要给为师准备肉食了。为师是个道士,是不能吃荤的。以前那是因为为师迫不得已而为之,你学武功是必须要有充足的营养。” “是,师父!徒儿记下了。”司马锦儿答道。 第二天早上,马行飞退了房间。他带着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去“万德山庄”拜寻多年未见面的朋友万有山,想在他的庄上住几天。可是,等他们到了地方,家丁却说万老爷有急事今天不见客人。 三人一直等到已经点上灯了,那家丁才带他们进去,并且直接把他们引进了书房里。 “嗯!你们找万某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万某还有许多的事要急着去做呢!”万有山手里握笔在写着什么急书,别说站起来了,连头也没有抬起。 “既然万兄有急事,那贫道改天再来拜访。”马行飞说完,转身引着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出门去。 “慢着,阁下是……”万有山放下手里的毛笔立起身。 “万兄,这么快就不记得贫道?”马行飞停步转身。 “哎……呀!马道长……”万有山惊喜地道。 “万兄……”马行飞也高兴地道。 “老爷,老夫人说该用餐了。”一个丫环进来。 “吩咐厨下,准备酒席,万某要给马兄接风洗尘。”万有山又吩咐那丫环,丫环应了一声退出门去。 万有山这才注意到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指着他俩问马行飞,“这两位少年是……” “噢,他俩是贫道的徒弟。你们快来见过万伯伯。”马行飞把欧阳雪儿也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晚辈见过万伯伯”,两人上前一步,异口同声的道。 “好,你万伯伯也没有备什么好礼物给你们。那……万伯伯这里有两个红包送给你们,算作见面礼吧!”万有山有两个红包塞进他俩的手里。 “谢万伯伯……”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道。 “不谢,不谢……请坐,请坐……”一个小丫环端着四盏茶杯进来,放在客座上又出去了。 万有山又和马行飞寒喧了一阵子。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坐在旁边,喝茶,陪着他们。 “老爷,酒席都准备好了。”一个丫环进来道。 万有山请他们三人一起入席用宴。席间,万有山又一一介绍了家人,随后,才开始用宴。 宴后,小丫环们收拾房间请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休息。万有山和马行飞促膝交谈到深夜,两人抵足而眼,形如亲兄弟一般。 欧阳雪儿想起万有山送给的红包,就拿出来折开看了看,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第二天,万有山醒来,推醒马行飞问他这几年在什么地方了。马行飞就把司马云飞一家遇害、自己抚养司马云飞之子司马锦儿长大成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万有山听。 万有山静静地听马行飞述说完以后,深有感触的道:“司马云飞义士虽然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但他以一个江湖中人去做事,他一生都在扶贫济弱、除强救寡,虽然开有十余家镖行,可自己却落不了多少钱财,都送给了老百姓。他的所做江湖中人是有目共睹的,司马云飞堪称“人之豪杰”。可惜,好人多薄命……好在老天有眼还给司马家留下了一条血脉,现在,学会你的绝世武功,将来也好替司马兄报这血海深仇……司马夫妇如果在天有灵,也会瞑目的。万有山的脸上荡起一层欢笑。 “万兄,贫道一行三人恐怕还要搅扰你一些时日……”“马道长这是说的哪里话儿,你我二人亲如兄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千万不要客气,你在这里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你不嫌弃鄙庄简陋的话,就在这里长期住下去,万某才是求之不得呢!万有山又谦虚又客气又欢喜的道。” “老爷,早餐准备好了!”一个家丁在门外道。 万有山的儿子万长兴已在客厅里等候多时,见父亲和马行飞攀谈着从外面进来,就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道:“父亲,马叔叔早。” 马行飞一听他叫“父亲”,心里“咯噔”一声,他确定这年青人叫得不是自己,他叫得“叔叔”,肯定是自己了,这么说来,他就是万有山的儿子了! “这位是……”马行飞有意装糊涂。 “道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怎么连在下的犬子都不记得了呢?”万有山装作没事的样子说道。 马行飞心里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继续打哈哈道:“噢,看贫道这脑子怎么忘了呢,二十年前贫道来贵庄时,令郎还只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这一恍这么多年过去了,令郎也长大成人了。万兄,我们这一辈人想不服老也不行啊……”马行飞把手伸进内衣里取出那把师父送给他的银刀。此刀是全部用银子炼化铸造而成,就连徒弟司马锦儿也没有让他看过。“侄儿,虽然我们在二十年前就见面,但是呢!那时你年纪小可能记不得贫道了。那也无防,贫道今天把我最心爱之物选于你,也算是见面礼吧!”马行飞忍动割受把那把刀送给万有山的儿子。 “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叔叔心爱之物,侄儿岂能夺人之美呢!”万长兴嘴里说着,却早已接过马行飞手里的银刀左看右看之后塞进怀里。 “是啊,是啊!马道长说的对,想当年道长来敝庄时,犬儿还只是娃娃。一恍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你我二人的胡子都一大把了。我们真得老了,以后的大事还是靠他们这些年青人去打拼了。”万有山打断马行飞刚想说的话,岔开话题道。 这时,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进来,又是一阵子寒喧,万长兴和司马锦儿以岁数论长幼,司马锦儿岁数小于万长兴,所以自己做了弟弟。 正当他们说笑着到餐厅里去进餐时,一个家丁从门外跑进来附在万有山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这时,却从外面传来吵闹声和兵器相撞时的打斗声。万有山一听到外面的声音,脸色顿时变成了白色,他向那家厅摆摆手,让他退下,万有山缓和了一口气道:“马兄请到餐厅里稍侯,万某有一点小事要处理。” “万兄请便。”马行飞一拱手道,其实,他已经猜出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 万有山带着儿子万长兴气呼呼地冲出门去,马行飞三人到隔壁屋里餐桌旁坐下等着。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说不得声、兵器碰撞声连成一片。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忍不住趴在门窗上往外看,只见举着一面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的队伍正和万有山的家木正撕杀在一起。 “师父,外面正在打架呢,我们要不要出去帮忙呀?他们打得可……司马锦儿看得门外的两队人马打得正凶,双方又伤亡惨重,照这样打下去的话,即使有一方打胜了,到最后也只能剩下几个人的。他于心不忍,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万德山庄里的家丁都被对方杀死。可是,当他转过身看到马行飞那阴郁的脸时,就不敢再说话了。 “锦儿,师父问你。万德山庄的主人请咱们去帮助他们了吗?如果有,为师会第一个不顾性命的冲出去拼打,可是,现在是人家没有请咱们。人家既然不请咱们,那就说明他们还有人,还有后备力量,他们还有获胜的把握。如果咱们毛毛燥燥的冲出去帮他们,我们出力甚至赔上性命,人家也不会说咱一句好话。到最后,我们还可能会落得个争功,那样就不会有人尊重咱们了……”马行飞被司马锦儿的逼问激怒了,他这才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最后他又加了一句。“如果这场打斗是我们不认识的双方,为师也一定会出手管一管。但是,现在不行,因为我们太熟悉、太了解对方了。这样,我们才更要冷静下来……” “俗话说得好,吃人一粒米,就要服于人。马道长,本小姐以前很敬重你,今天本小姐才看出来。您就是一个只会看着别人惨死的人。”欧阳雪儿打断马行飞的话,她越听马行飞说话心里就越有气。终于忍不住反驳他说的话。“本小姐去救他们,怕死的就留在这儿……”欧阳雪儿撇了一眼司马锦儿道。 “欧阳姑娘……”马行飞叫了一声,但是已经晚了,欧阳雪儿已经提着剑开门出去了。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司马锦儿不敢出去,只好皱着眉头又回到座上坐下,但是,他还是伸长脖子往外瞅。 突然,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万长兴喘着粗气冲进来。他的脸上,衣服上溅红了鲜红的血。他一进屋来就向马行飞恳求道:“马叔叔,求求您快去救救我爹,他已经被包围住了,眼看着就撑不住了。马叔叔,我爹的命就在您手上了,您救救他吧!” “贤侄你先好好休息,外面的事就交给我们吧!马行飞扶住倒在地上的万长兴,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马行飞接过万长兴手里的刀,和司马锦儿一起冲了出去。院子里几乎全站满了福家来的人,而万德山庄的家丁已经伤的伤,死的死,没人了。” 福家的人胳膊上都缠着一条绿布,他们自称“绿巾军”。几个绿巾军看见屋里又出来两个男人,就冲过去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告近马行飞和司马锦儿,就已经被他们甩出手里的刀给丧命了。 “绿巾军”分散在满院子里,有的在砍杀万德山庄的家丁,还有几个正围住万有山打斗。 “你去救欧阳姑娘!”马行飞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刀砍杀着想围住他的“绿巾军”。又对身后的司马锦儿道。 “噢!师父,您小心点。”司马锦儿应了一声,就向被围在中间的欧阳雪儿的身边靠去。 “怎么样,不怕死的,现在,知道打杀不是好玩的了?”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会合在一块儿道。 欧阳雪儿不说话只顾着打杀。其实,她心里是有气。她怪万德山庄的人没有一个人来帮自己。 “绿林军”像稻草似的被马行飞伐倒。马行飞一路杀过去,一把钢刀在他手里像片片雪花,“绿林军”们像被一条银蛇咬了似的,纷纷倒地而死。 “万兄,贫道来救你!”马行飞一路杀伐过去。和万有山聚会在一起。“绿林军”又死伤数十人。 万有山已经身受重伤,他用手里的刀扶地支稳身子,长长地喘了一口粗气,又振奋起精神。马行飞和万有山背靠着背,共同对付和自己相对的“绿林军”。马行飞立在一帝手里握着钢刀,屏气运力到手腕上,弯身向“绿林军”翻身倒地而亡。 “万兄……”马行飞扶住倒在地上的万有山惊呼。而此时,有近名“绿林军”围过来,把他俩环围在中央。马行飞怒目盯着这些“绿林军”,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又屏气运力到手腕上,握紧手里刀又极力横着扫出刀去。三尺之内的“绿林军”都突然被地面上的巨响和马行飞的内力振着人仰马翻纷纷倒地而亡。 马行飞用尽全力扫出的这一刀,与先前挥出的那一刀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后来这一切扫出之后伤亡人数之多,威力之大,让人不敢相信。 那个举“福”字旗的人,骑在马上看见马行飞武功如此了得,心里立刻着了慌,再这样下去的话,那几百个“绿林军”岂不是都成了他刀下的孤魂野鬼?所以为了保存力量,他被迫撤退。“福”字旗在他手里一挥,随着一声“撤,快撤”的叫声,“绿林军”们像听接到圣旨拟的,转身就逃,比来时的速度快百倍、千倍。 “绿林军”们慌惶撤退后,给这个院子留下了鲜红的血像一条蜿蜒的红蛇慢慢向前蠕动,而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万德山庄和福家的人。 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望着远去的福家的“绿林军”心里异常的沉重,可又说不出为了什么!他们手里握的刀上正滚滚滴下福家“绿林军”的鲜血。 万有山在拼死打斗中身受七处刀伤,被几个丫环扶进卧室里包扎伤口了。等包好伤口就睡觉了。 万长兴因为受伤严重,流血过多而在餐厅里昏迷不醒,也被丫环扶进卧室里休息去了。 欧阳雪儿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包扎好了伤口。 正文 第八章 马行飞、司马锦儿、欧阳雪儿在万有山的母亲的陪伴下吃过早饭后,也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余下的只受了一点轻伤的家丁负责把院子里的尸体掩埋掉,又把院子里冲洗干净。 晚上,万有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立即吩咐厨下准备酒席宴请马行飞师徒三人和全家大小。 宴席上,包括万有山的母亲在内的万家老小一一向司马锦儿敬酒,而马行飞是不能喝酒的,大家对司马锦儿赞美有加,全然没有想起欧阳雪儿,就连她席间退出都没有人发现。 马行飞突然发现欧阳雪儿的座位空着的时候,欧阳雪儿已经独自站在小凉亭里偷偷伤心。 马行飞借故离席出来,静静地走上小凉亭。凉风正轻轻地吹着,天上的月亮孤单的挂在空中,黑夜被它照得也微微发亮,所以,这个夜晚也就显得有点凄凉。 欧阳雪儿倚靠在凉亭的支柱上,她也许没有注意到马行飞的到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凉亭下的那棵柳树。 “欧阳姑娘……”马行飞轻轻地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马道长,您有什么事吗?”欧阳雪儿装作无事。 “欧阳姑娘,虽然你不想说出你心里的痛苦,贫道在这个时候讲这些话给你听,也许是不太合适。但是,贫道只有对你说一句话,可能你早已明白这句话,‘问心无愧’。做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为什么偏偏去关注别人的评价呢!只要对得起自己的一颗心,又何必去在乎别人的赞扬呢?”马行飞说完这几句话,就转身悄悄离去。 “马道长……”欧阳雪儿偏头叫住马行飞。 马行飞止步回头,看到欧阳雪儿正对自己微笑。“谢谢您!”她的声音飘来,马行飞的一颗心释然了。 第二天早饭时,马行飞问起万有山与福家有什么矛盾?万有山见马行飞提起这件事,脸上顿时露出愁容。又不好隐瞒这件事,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边说边叫冤枉。 昨天来打斗的人都是福德山庄派来的,那个骑着马的就是“绿林军”的头目,他们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这一次带的人最多,看来是想以武力夺庄了。 自从福万德老爷子去世以后,福家大公子福长庆就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万德山庄本来就是福家的一部分。福长庆强词夺理的说,从他这一代起再往上数八代,那时福家和万家本来就是一家。那时是万德山庄从福德山庄划出去的一部分,福长庆称,借钱还钱,这万德山庄是借的,也得还给福家。福长庆还说,福老爷子在世时,就经常给他提起要收回万德山庄的事。他说,福老爷子与万某碍于情面才不好意思提收回山庄的事。现在,他死了,福长庆突然到庄上来谈及此事,以告慰福万德老爷子在天之灵。 福长庆三番五次找上门来索要山庄,万某坚决不给,他就派人三、五天来庄上捣乱一次。万德山庄的家丁在没有报告万某的情况下就动手还击,慢慢地就形成了今天的闹剧。福长庆听说自己的家丁被打了,就扬言终有一天会铲平万德山庄。前几次,福长庆派人暗中观察敝庄,只要一有陌生人来庄上,他就派人来庄上问还庄的事。 万有山又寻问庄里在昨天死伤多少人,一家丁回报,昨天全山庄的男丁全部加入进了这场战斗中,并且都已经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原来是贫道三人因为上庄才又引起这场纠纷,如果贫道三人不来庄上,贵庄就可能不会发生这场祸乱了。”马行飞听万有山这样说,心里内疚起来,他没有想到他们三人差一点就让万德山庄毁了。 “马道长,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儿。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三位就是不来敝庄,他们迟早也是会来的,他们只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万有山听马行飞说的话,实为不妥,便解释道。 “三位,昨日太混乱了。万某也没有顾得上问三位可曾伤着皮肉,伤势如何?昨日要不是马道长拼死相救,万某的这一条命可能早已命丧黄泉了。”万有山又想起他们的伤势来,不禁担心的过问起来。 “万兄请安心,贫道三人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过不了几日就会痊愈的”。马行飞一拱手道。 “那……万某就放心了。”万有山舒了口气。 “老夫人可安好,昨日没有受到惊吓吧!”马行飞欠身问坐在高座上的万有山的母亲。 “没有,没有。只要有马道长和两位高徒在,我老婆子就高枕无忧了。”万有山的母亲说道。 在桌旁坐的众人都被她的一句话逗乐了。 司马锦儿站起来,向众人一拱手道:“万伯伯、师父,弟子还有一点事要做,先走一步了。” “侄儿(徒儿)请便!”万有山和马行飞不知道司马锦儿为何突然离席而去,但是也不好明问,只好让他去了。 司马锦儿前脚刚迈出房门,欧阳雪儿也辞谢众人后,也出门来,追上司马锦儿。 “喂,你跟着我干什么?”司马锦儿没有站住,也没有回头,只是沿着长廊走着。 欧阳雪儿听司马锦儿问话,就紧走几步追上她,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我的想法和你是相同的。” 司马锦儿止步,回头盯着欧阳雪儿问:“我去房间里睡觉,你莫非也想跟着我去?” “你……”欧阳雪儿听他这样说,脸蛋顿时羞得通红。她眼睁睁地看着司马锦儿转进自己的房门,关上房门,自己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司马锦儿整整一天都没有从房里出来,直到晚上二更过后,远处悠悠地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了。司马锦儿在房间里侧耳倾听,当打更的声音渐渐清晰了,又渐渐模糊了的时候,他起身换了一身黑衣服以后,从房间里先探出头来见院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时,就走出来关好房门,双脚点地而起,一条黑影消失在蒙蒙夜色里。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房间里也闪出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尾随司马锦儿的身后而去。 大约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司马锦儿已经落到了福德山庄的房顶上,而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也悄悄地落身在正好看得见他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她贴身在树杈上专心的盯着司马锦儿。 司马锦儿在房顶上击下一块瓦片,摔在地上碎成粉末,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声音出来察看。 福德山庄里除了庄主福长庆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光以外,其余的地方都像死了一般漆黑一片。 司马锦儿见院子里安静无常,才放心的从房顶上跳下来,悄悄地推开房门闪身进去了。 福长庆在内房的床上躺着呢,他正为打万德山庄失败的事恼怒,不允许一个人进来劝自己。忽听见房门“吱”的一声打开,又轻轻地关上,就误以为是家人,刚有点消了的怒气又升起来。他脸朝内侧嗷嗷叫着:“我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听到没有?快给我滚出去。” 司马锦儿不作声色的悄悄地走到福长庆的床边。福长庆感觉有个人在身边就是不说话,就转过身来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心里吃了一惊:“你……” 司马锦儿快速的上前一步,伸手点了福长庆的哑穴。福长庆已知他是从万家来的人,但是却不能说话,院子里的护卫在没有他的命令,是不能随便地进入他的房间的。所以,福长庆只是微张着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司马锦儿,用一双眼睛在求饶。 司马锦儿盯着福长庆渺视的一笑。“福当家的,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挺闷的,不如我带你出去玩玩?你不说话就算同意了!”明知道已封了福长庆的穴道,还是那么的“和平相处。”司马锦儿从怀里掏出已准备好的黑袋子,从福长庆的头上套下去,扛在肩上。司马锦儿又友好的对袋子里的福长庆说:“你先忍耐一会儿,我这就带你到你一直想得到的地方去”。 司马锦儿刚才说的话,正好被刚走到房间门口的福长庆的妻子郝香听到,她慌忙去召集护卫来营救庄主。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公然闯进戒备森严的福德山庄里来要虏走丈夫,这真是福德山庄的不幸,自从祖先创下这片基业以后,各代当家人本本分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今天竟然会发生庄主被虏的事,郝香不知道这是不是家门不幸。 司马锦儿肩上扛着福长庆开门探头静听了一会儿院子里的动静,院子里依旧安静如常。就在司马锦儿回身关上房门回身打算从原路返回。可是,就在司马锦儿转身后,突然发现院子里站了两排手持刀、剑的护卫。司马锦儿不知道他们一开始就在院子里站着,还是突然出现的。 “快把庄主放下来,要不然让你碎尸万段。”第一排的队伍里站出一个人来,用刀指着司马锦儿道。“好啊,你们来抢吧!”司马锦儿说完飞身上了房顶。 “上!几十个武功好的也跟着上了房顶。但是,看的护卫还没有站稳身子就被司马锦儿踹下去了,而有的护卫立稳了身子却和他过不了三招就又被逼下房顶。” 又上去三、五个护卫截住司马锦儿的归路,来来回回跟他打了一阵子,把他从房顶上逼下去了。立在地上护卫们迅速的把司马锦儿围在中央。司马锦儿从衣服里拔出李二送他的匕首,往扛在肩上的福长庆的身上一捅,顿时鲜血直流。“你们胆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不信的话,就来啊!” 郝香见丈夫身上真得被扎了一刀,就好像自已的心被锥子刺了一下似的疼痛起来。她顿时失去了心志,上前几步跪在地上道:“大侠,请您手下留情啊,我也知道我丈夫犯了很大的错误。但是,我求您留他一条性命。我不想让我腹中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啊,不管怎么说,不可以让孩子失去父亲啊!”郝香涕泪齐流,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司马锦儿陷入进退两难中,他想到自己的父母,至少都不知道他们在何处,自己的这十几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知道失去父母的痛苦,更知道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的苦痛,再看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福德山庄的庄主夫人,司马锦儿的心一时软了。 而立在旁边的两排护卫怕司马锦儿一气之下真杀了庄主,吓得站在地上不敢再向前迈步。现在,他们看出司马锦儿的表情复杂起来,猜出他正为是否放了庄主的事而做不出决定。他们利用这个机会迅速的再次把他围起来,并且等待时机抢回庄主。司马锦儿见护卫们又收紧了包围圈,心里又明显的慌乱起来,他站在圈里不停地转动身体,唯恐护卫们在背后偷袭他。 而站在四周的护卫们心里也慌慌不安起来,他们怕一不留神让司马锦儿跑掉,可是,又不敢上前去抢回庄主。护卫们也陷入盲从中,他们没有庄主夫人的命令是不敢去司马锦儿手里抢庄主的。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功夫再快也快不过司马锦儿手里的那把匕首的。他们是不敢拿庄主的性命开玩笑的。 躲在不远处的树杈上的欧阳雪儿看见司马锦儿被护卫们围在中间,正急着想去替他解围。 “好,还给你们!”司马锦儿说着,把扛在肩上的福长庆使劲往高空一抛,福长庆的身体就飘在空中了。 正当护卫们个个都争着去接下落的福长庆的时候,司马锦儿却又趁机踏着他们的肩膀而上,双手接住福长庆,又用力往上一推,福长庆却落在旁边大树上的树杈上,下不来了。 护卫们落在地上又纷纷护住大树,不让三尺之外的司马锦儿靠前一步。他们以为自己只要护住大树,也就算护住了庄主,却不知道不远的另一棵树上的那个人却抓住了这个机会。 就在护卫们和司马锦儿对峙时,突然发现从另一棵树上飞来一个黑影在树上,劫走了福长庆。 司马锦儿心里也是一惊,暗想,莫非还有另外一个人对福长庆感兴趣,却没有想到劫走福长庆的是欧阳雪儿,只以为是与自己来争他的。 众护卫们见庄主又被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又扔下司马锦儿去追劫走福长庆的黑衣蒙面人。福长庆的妻子郝香见丈夫又被别人劫去,认为丈夫这次是凶多吉少了,立即晕倒在地,被丫环们扶进屋里。 司马锦儿也想看看这个劫走福长庆的人到底是谁,所以,他也追了去。他本来已经答应庄主夫人放了福长庆,现在他又被另一个黑衣人劫走,郝香会怎么看自己的,公说他不守信用的。 司马锦儿的轻功比众护卫们的轻功好,所以,他的速度很快,只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就追上了前边的黑衣人。司马锦儿飞身落在黑衣人的前面,拦住她,伸手就要抢她手里的福长庆。 而后面追上来的护卫们误认为他俩是一伙的,立住身体迅速的取下背后的弓箭,对准他俩射过箭来,几十支速箭,带着啸声飞来。黑衣人突然把福长庆扔给司马锦儿,拔出剑格挡落了射来的飞箭,却又被迟了一些才射出的箭射中了左肩头。 司马锦儿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把福长庆又还给自己,但见身后的护卫们向他俩射箭,心里一时害怕,独自转身离去。但是,司马锦儿还是想看清楚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所以,就在他回头看时恰巧看到了她中箭的那一幕。司马锦儿本来是想回去救她的,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如果救了她,她再和自己争夺福长庆怎么办?所以,司马锦儿决定不惹这不必要的麻烦。 欧阳雪儿忍着剧痛,可是伤口却流了许多血,她也无心再战下去,使了个小把戏趁机溜走了。 司马锦儿的目的达到,他把福长庆顺利的带回了万德山庄,请万有山亲自发落。 就在万德山庄众人纷纷数落福长庆的罪过时,一个家丁从门外进来禀报万有山:“一个黑衣姑娘晕死在万德山庄门外,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司马锦儿听说一个姑娘晕倒在庄外,心里顿时起了一阵波澜,他想起刚才替自己挡箭的那个黑衣人。 万有山吩咐家丁快带他去看看,其余人等也打着灯笼一起去看。众人发现晕倒在地主正是欧阳雪儿,由于中箭失血过多才晕倒在地的。司马锦儿这才想明白,那个把福长庆扔给自己的黑衣人就是欧阳雪儿。他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在帮助自己。 家丁们把欧阳雪儿抱进房间,万有山派人去请来大夫。大夫从欧阳雪儿的左肩上取出箭头,又帮她敷上金疮药,并包扎好伤口。 “欧阳姑娘的伤只是皮肉伤,但是由于失血过多,恐怕要过几天才能醒过来,大家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那大夫医术是很高的,所以大家都很相信他。 司马锦儿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人听他解释。他已经知道和自己抢福长庆的黑衣人是欧阳雪儿,替自己格挡众护卫的是欧阳雪儿,替自己挡箭的还是欧阳雪儿;如果没有她,那么受伤的可能是自己,而自己却自私的不肯去帮助她。 如果说,这件事可以瞒过所有人,却是瞒不住马行飞的,因为他太了解司马锦儿了! 万有山只留下两个丫环守在欧阳雪儿身边,又吩咐家丁把福长庆关进柴房后;让大家先回房休息,有什么等天亮了再说。马行飞趁机把司马锦儿叫到自己的房间里,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锦儿大可以编一些好话把真正的事情掩盖住,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也没有解释这一切。他怕自己说来说去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他怕自己越解释越会引起师父的猜疑,所以,他干脆什么也不说,自己承担起这无法说清的事情。 马行飞从自家丁说有位姑娘晕死在门外,他就发现司马锦儿的行动举止明显有些慌乱。当看到受伤的是欧阳雪儿时,他表现出异常激动的样子。马行飞心里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不愿相信事实真相,他想听司马锦儿亲口说出另一种结果,一种让他有自尊的结果。但是,现在他心里美好的幻想开始破灭。因为司马锦儿最终还是说了让他心痛的话。“师父,弟子做错了这件事……” 司马锦儿这一句话,对马行飞而言,无疑是一种沉重地打击。他没有想到从司马锦儿小时候起自己就辛辛苦苦的教他要有侠义之心,身处危难中要为求自己有侠肝义胆,为朋友视死如归的精神。 而司马锦儿却没有做到这一点,并且还见朋友处于危难中而不救,这就是他马行飞教出的好徒弟吗?马行飞对此很伤心,他觉得自己的自尊都被司马锦儿给丢光了,习武之人的自尊。 “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啊?锦儿,你的做法让为师的心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好,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为师辛辛苦苦把你抚养成人,本来是想让你替父……师父多去惩恶扬善,能够做一个于国于民都有用的人,可是,他连一个朋友都不肯出手相救,又怎么能指望你去救那些老百姓呢?为师养你这十八年,也算是白养了,就算贫道没有你这个徒弟吧!从现在起,你也别叫贫道师父,贫道也没有你这个徒弟,以后我们各自走自己的太平道。”马行飞绝望了。 司马锦儿只是跪在马行飞面前不住的磕头道:“师父,请原谅弟子,弟子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福长庆被捆绑起来关进柴房里,他听那两个家丁说,有一个人被福德山庄的护卫用箭射伤了,至今生死未卜。所以,福长庆很是担心,如果受伤的那个人死了,他也得跟着陪葬那也说不准,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并且很快就康复了,那么自己说不准还有生的可能,自己的命就全在她身上了。 第二天一早,万有山叫家丁把福长庆从柴房里拉到大厅里来了,万有山让家丁把福长庆身上的捆绳解开,正在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而此时,司马锦儿手里提着一把刀来到大厅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指着福长庆道:“是你,都是因为你才让我陷入无情无义之中的,要不是你,师父也不会跟我恩断义绝,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不然,难消我心头大恨。”司马锦儿说着,举起手里的刀向福长庆的脑袋上砍去。就在他手里的刀即将落在福长庆的脑袋上时,另一把钢刀突然格住。两把刀撞在一起,“铛”的一声把福长庆震倒于地。马行飞撇了一眼司马锦儿道:“欧阳姑娘已经醒了,你有错没错待会儿自然就会真相大白,这件事你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万有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如果刚才司马锦儿一刀把福长庆杀了,万德山庄和福德山庄的仇就会越结越深,这样打打杀杀的闹下去,等到何时才是个头啊!幸好马行飞及时赶来阻止了这场血泊债的发生。所以,在大厅里的人都去看已经醒过来的欧阳雪儿,家丁又重新把福长庆捆好。 马行飞和万有山等人一起来到欧阳雪儿的房间,大夫说她得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醒过来,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众人都替她感到高兴。 欧阳雪儿一看到司马锦儿就急切地问他把福长庆带回来了没有。并且向他道歉说自己太莽撞了,自己擅自行动,打乱了他的计划。欧阳雪儿还说自己受伤也是罪有应得,要不是司马锦儿带着福长庆先走一步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说不准那时福长庆没劫回来,自己倒先死在了乱箭之下。 “噢?马行飞这才明白,司马锦儿为什么不肯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的原因。这正是他的可贵之处。” “傻丫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把伤养好,赶快好起来……”司马锦儿安慰、鼓励了欧阳雪儿几句后,就独自离开了。 马行飞也安慰了几句欧阳雪儿后,也走出了她的房间,只剩下万有山和家人在陪她。马行飞边走走东张西望的寻找着司马锦儿的身影,等他快走到小凉亭下时,看见徒儿正独自站在凉亭里发呆。马行飞轻轻地走过去,他相信自己说话他一定在听,并且觉得他得心里在讥笑自己,马行飞淡淡地道:“锦儿……为师……” “师父,您什么也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来就没有意思了。其实,这件事如果换成徒儿,徒儿可能也会和师父您一样的,都怪徒儿太执拗了!”司马锦儿打断马行飞的话,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知道马行飞心里比自己还难爱呢,这时候再说一些难听的话,马行飞会自责一辈子的。 马行飞听司马锦儿这样说,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自我批评道:“锦儿,为师知道你心里有很大的怨气,可能你在心里恨师父。师父不怪你,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师父的错,师父承认错怪你了。但是,从这件事情上看出你已经长大了,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会为别人承担错误了。为师应该为有你这样一个好徒弟而感到骄傲的。” “师父,这么说您还要我这个徒弟。”司马锦儿听马行飞这样说,立刻转动明亮的眼睛,满眼的兴奋。 马行飞故作不解地反问:“如此好的徒弟,为师为何不认?” 司马锦儿听马行飞说了这话儿,脸上又立刻飘荡起微笑,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似的。 福德山庄里却乱了正常的秩序,庄主被劫走了,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去,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谁也说不准。福长庆的夫人郝香一面封锁庄主被劫的消息,大门整天紧闭。有江湖人士来拜访时就以庄主身染疾病为由,拒绝见客。一面又派出三人小组的力量悄悄地四处去查找,万德山庄的四周更是埋伏了几十个武功很高的人观察着动静。 过了几天后,欧阳雪儿的箭伤以日渐痊愈,她终于问起万有山想如何处置福长庆。万有山拿不定主意反而问她的意思,他没有想到“冤家”这个词。 欧阳雪儿心里当然是想杀了福长庆,以报自己被射一仇。“有句话叫‘擒虎容易,放虎难。’抓住老虎装进笼子里容易,要是把考虑放回山林,可谓为以后养下了无穷的祸乱。”她的意思是杀了福长庆,再铲除福德山庄,这叫“去草除根。” 万有山经过认真思虑再三后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两家的人代代对抗,杀伐下去,到什么时候才能终止呢?不如德饶人处且饶人吧!”他主张放福长庆回去,以自己的宽宏大量来感化他。最后,万有山又长叹一声无奈地道:“万某不想给后代子孙留下祸患。” 欧阳雪儿和司马锦儿听了万有山的话很不高兴,她轻声嘀咕道:“自己拼死把福长庆劫回来,就这么轻易的放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去劫他呢!” 万有山听到她的话儿,立即反问欧阳雪儿道:“你们把他劫回山庄来,就是为了让万某杀他吗?” 欧阳雪儿听了万有山的话一时竟被问得目瞪口呆了,她没有想到这件事到头来,竟然成了自己的错。 万有山决定立刻放福长庆回家。中饭时,万有山突然让家丁把福长庆从柴房里拖来,不一会儿那几个人就把捆绑着的福长庆拖到了大厅里。福长庆见大厅里站满了许多人,他们个个面带杀气的瞪目盯着自己。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暗想到自己的死期到了。心里又不免有点遗憾,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给他松绑!”万有山给站在旁边的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但是,又觉得这样做没有诚意,所以,他自己亲自过去给福长庆解捆在身上的绳子。 在大厅里的人都猜不出万有山做什么,但是大家心里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万有山决对不会杀福长庆的。 “呸!万有山,你要杀我就快杀,少给本庄主耍这种假人假面的把戏!”福长庆突然觉得全身的不自在,这也许是因为自己心里太胆怯了,所以才这样吼叫了一声,借此来给自己壮胆子。 “哈……,贤侄不必惊慌,今日万某是要送你回家的。”万有山仰面笑道,又给福长庆讲明原因。 司马锦儿见福长庆如此无礼,伸手拔出站在旁边的万长兴身上的佩刀,上前几步架在福长庆的脖子上道:“福长庆,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了,今日我看在万庄主的面子不杀你才放你回去,如果再敢来攻打山庄的话,我还是会像这一次一样劫你到这个大厅上来。到那时,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万有山轻轻拿开架在福长庆的脖子上的刀,拉他到一边道:“贤侄啊,万某这几天让你受苦了,在此向你道歉。不过,万某还有几句话要说。你我两家向来和平共处,从来没有出现过纠纷,更没有借租山庄这一说法,你为何非要说万德山庄是你们的呢?好了,今天万某不想听到你的解释,万某也不想杀你。因为万某知道杀了你以后两家的祸乱就永无平息之日了,那么两庄的人也就没有安宁之日了。所以,万某为了家丁、也为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以后能彼此平安相处,才不忍心杀你的。并不是我们万德山庄怕你们,你也在敝庄看到了,敝庄还是有对抗力量的。但是,贵庄的人员伤亡的人数总比敝庄的多吧!所以,我们两家再这样打杀下去,只会弄得两败俱伤。到那时,周围的山庄坐山观虎斗,最后趁我们元气大伤后,再把我们一网打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万某谋贤侄再三熟虑,结束争斗吧!” 福长庆用一双孤疑的目光盯着万有山问“万果真不杀我,放我回福德山庄,你不后悔?” “万某不会撒谎欺骗贤侄,更不会后悔的”。万有山一本正经的给福长庆保证道。 福长庆观察了一眼在这个大厅上站着的人,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是愤怒之色。他突然仰头大笑来,这莫名其妙的笑声把在大厅里的人都笑愣了,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良久,福长庆才止住大笑,他揸着万有山道“我明白了,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你们说要放了我,却又在庄外埋伏好人我,只要我一走出这个山庄,就会葬命于他们手中,你们杀了我再推脱掉干系,如此就与你们无任何事故了。这一点你们想的真妙啊……” 万有山呼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一颤,他设有想到福长庆会这么狡猾。“长兴,你负责护送福公子出庄,路上如果福分子不幸被人暗算,我让你一起陪葬。”万有山喊了一声站在旁边的儿子,让他亲自送福长庆出庄去,为防万一又给他们派了几名护保卫。 “贤侄,你现在相信万某的诚意了吧?”万有山苦笑问福长庆,又道:“其余人等不许离开本庄半步。” 福长庆见万有山让自己的儿子送自己出庄,这才缓缓抬手向万有山一拱手道:“晚辈……告辞了!” 在大厅里的众人看着万长兴护送福长庆离去,心里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对万有山的做法非常不满,如果只靠几句话就能让福长放弃夺取方德山庄的计划,简直是痴心说梦。所以,他俩认为这里再也没有他们的事了,所以,就想出去离开这个大厅。正当他们悄悄地走大厅门口时,却又被万有山叫住了。 万有山突然间像苍老了似的,老态毕露。他向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一抱拳道:“万某深知两位少侠行侠仗义之心和敝庄以后安危着想的好意。可敝庄有敝庄的规矩,这万万改不得的,所以,有些事情虽然违背常理,但是,那是老祖宗立下的,是谁也改不了的。万某身为庄主,也要为敝庄以后的子孙后代着想呀,今日万某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实现万某心理的鄙薄之志,就是全家人幸福的过好每一天,直至永远。还望两位少侠理解万某的苦心。”说着,万有山给他俩弯下身子深深一躬。 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向万有山一抱拳算是还礼了。然后,他俩转身出门离开了大厅。 “雪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为什么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司马锦儿在通向房间的小凉亭里住脚问。 欧阳雪儿故作不知,调皮地冲司马锦儿莞尔一笑又反问:“告诉你什么原因呀?又是什么责任?” “你从昏迷中醒来之时,大可以说我是无情无义之人啊,在你中箭受伤的时候,我却抛下朋友独自逃跑。你大可以把中箭受伤的原因都推到我身上的,到那时,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一千张嘴也是解释不清楚的。可是,你不但没有那样做,还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司马锦儿问。 欧阳雪儿听他这样说,立刻变理严肃起来,她又反问:“你觉得我按照你想的那样去说,会有人相信我吗?” “怎么不会……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你?”司马锦儿不明白她说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相信的!你想想,又有谁会相信我把福长庆劫出来,为什么却又被弓箭手射伤呢?再说了,福长庆在我手上,我是大可以用他来当挡箭牌呢!就算因为福长庆在你的手里,又会有谁肯相信我不逃跑,却停下来替你挡箭呢?所以呀,我即使把真相说出来,到后来还不是被人揭穿谜底。”欧阳雪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聪明!在下佩服。”司马锦儿向欧阳雪儿恭敬的一抱拳,对她的智慧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万长兴和那几名护卫亲自护送福长庆到庄外,看着他平安离庄后,才回到庄里。 第二天,众人在餐厅里吃完早饭后,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就跑到大门顶上去欣赏万德山庄的景色了。两人正在为万德山庄的山川景色所称赞,虽然现在已到了秋末,但是,还有花在开。突然,欧阳雪儿发现山脚下一面旗子在晃动,又见一队人正抬着一箱箱一罐罐的东西蠕动在上山的路上,司马锦儿看清了那旗子书写的“福”字,“是福德山庄里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还带了那么多东西。”两人正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就看见万德山庄的两名家丁走过去了,福长庆亲自从马上下来把手里的红方盒递给那两名家丁。那两名家丁高兴地转身住山庄里跑来,福长庆他们还在蠕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万有山亲自带领全庄的人到庄外来迎接福长庆了,这就说明以后不会再有步伐了。 原来,福长庆是为了感谢万有山不杀之恩而来的,今天特来向他表示感谢的。福长庆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谁也不知道的,这只是以后的事了。 欧阳雪儿看着他们昨天还是为地盘而打斗的人,今天却又成了亲密党友,心理很不理解。她有点失落的道:“锦儿,我想他们是再也用不着我们了,我们在这里也是多余的了,不如早早离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欧阳雪儿看着亲如一家的万、福两山庄的主人,突然感悟出人情的变化多端是那样的让人捉摸不透,这其中又有多少尔虞我诈。 司马锦儿也深有同感地道:“你说得对,我们再在这里住下去,说不准就会惹得主人厌烦了。”两人从大门顶上跳下来,看到万有山灿烂的笑脸在太阳下褶褶生辉,福长庆的笑脸也是大放异彩,但是,彼此的心理又在想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万有山决定大摆宴席款待福长庆和他带来的下人,盛宴从中午开始到晚上才结束。 从此,万、福两家永结万年之好。福长庆提出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万长兴,以表示自己愿结永世之好的决心,但是,他心里却又打起了算盘。 万长兴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溜出来找到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求他俩想办法阻福长庆的阴谋,司马锦儿坚决反对万长兴的求救,他声色俱厉地道:“万兄,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家事,你请我们帮你,是让我们帮你杀了福长庆,还是破坏你们两家的和亲之事?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们是不能插手的,万兄还是你自己解决这样的事吧,在下相信万兄一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美……” “你的意思是让在下杀了福长庆?”万长兴孤疑地问。 “哎,万兄,话是你自己说的,在下可没有说……” “就是,你让我们给你出主意,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呀!小心隔墙有耳,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在挑拨离间呢!”欧阳雪儿打断司马锦儿说。 “好,在下明白两位的意思了!告辞!”万长兴无奈的向他俩一拱手,转身离去。 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相视了一眼后,把双手一摊道:“我什么也没说”。 万长兴秘密召唤了四十个武功不错的护卫,让他们都换上黑衣服埋伏在福长庆回家的路上劫杀他,以此来了却万长兴的心头之恨。宴席持续到二更时分才散了。万有山还是让独生子亲自护送福长庆等人出去,万长兴果然又率护卫们一起护送福长庆出庄。等他们来到庄外的大道上时,万长兴和护卫们回庄,福长庆等人上路回家。 福长庆和家丁们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的,也没有了防备心理,他们只当是太平路上是没有土匪的。 就在离福德山庄十几太的距离时,突然从两边的路沟里冲出四十多个黑衣人也不问来路,也不劫财,只向福家家丁的身上举刀砍去。福家家丁惨叫声不绝于耳,把趴在马背上睡觉的福长庆吵醒了,他抬起惺忪的睡眼问:“干什么呢?你们……”他睁开双眼一看,顿时后背上吓出了一身冷汗,福家的家丁都已经被黑衣人杀死了,尸体躺了满满一路,现在就剩下他自己还会喘气了。“哎,各位英雄好汉,在下可是福德山庄的庄主呀……”他想报出自己的家名他们就会害怕了。 “嗯,你不用报家门了,我们找的就是你。”一个汉子说着过去把福长庆掀下马来,刀起头落结果了他的性命。 马行飞整整一天都沉浸在酒水中,他已经喝得什么也不知道了。刚被人抬回房间里,司马锦儿就来敲门了。敲了一阵子后听不见里面有动静就推开门进去,看见马行飞正趴在桌子上。 司马锦儿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马行飞,见他还动了一下。“师父,弟子觉得我们再在他们这里住下去人家会不再把我们看得那么重要的,甚至还会冷淡、驱赶我们。现在,万、福两山庄已经和好如初了,我们再在这里住下去的话,主人只能会拿我们当猪狗的东西。所以,弟子宁愿饿死也不愿在此摇尾乞食的。弟子本是想问问师父明天是否准备离开?如果师父您不愿走,弟子也不会勉强您的。但是,弟子和欧阳雪儿是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了。”司马锦儿站在一边盯着因为饮酒过量而趴在桌子上的马行飞伸手去抓杯子倒水,而拿水杯的手却不断地在发抖,杯里的水却洒在了桌子上。司马锦儿看着他这样,厌恶的心里有点恶心,但他还是走到桌旁帮师父重新倒了一杯水,塞进他手里。 “锦儿,你说得太对了!万……万有山对咱们的态度已经开始冷淡了,师父也已经觉察出来了。那好,明天我们就离开万德……”话还没说完,酣声就响起来了。 司马锦儿把床上的棉被拿来给马行飞盖在身上,他有点失落的独自走出门外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马行飞,随手把房门关好。他知道马行飞现在正在醉梦里,今晚说的话,明天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东方刚刚破晓,司马锦儿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到马行飞的房间里想看看他是否已经睡醒了,当他轻轻地推开房门时,看见马行飞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包袱,正坐在桌旁喝茶呢!司马锦儿笑了。“师父,您怎么起这么早啊?不多睡一会儿。” “多睡一会儿?你不是想趁为师睡着以后,和欧阳姑娘一起偷偷溜走吧?哼,为师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呢!为师四更天就起来了。”马行飞说。 “师父,您说哪里话儿?弟子怎么会丢下师父自己溜走呢!司马锦儿见自己的心事被马行飞猜出来了,但还是不肯承认。司马锦儿觉得怪难为情的。” 等天大亮以后,马行飞到大厅里向万有山辞行。 万有山多次恳留之后,都被他们拒绝了。所以,最后他也不再挽留了,立即吩咐厨下准备早饭,请马行飞三人吃完饭后正想亲自送他们到庄外。但是,福家的护卫又包围了万德山庄,有八名护卫抬着福长庆的尸体放在院子里。福长庆的妻子郝香哭哭啼啼地从门外进来,指着万有山骂他暗害了丈夫。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这才明白万长兴那天晚上所谓的“明白”了,他俩的意思就是把福长庆杀了。 “福夫人,你怎么知道是万德山庄的人杀了你丈夫?”万有山听她一骂,才明白了福长庆的死因。 “哼,昨天晚上我丈夫从你家出去,不是你们杀的,还会有谁?”郝香一口咬定不放松了。 “长兴,你昨晚把福庄主送到何处?”万有山又问儿子,他觉得这件事可能会关系到万德山庄以后的存亡。 “回爹爹话,孩儿昨晚把福大哥送到庄外的大道上,与孩儿同行的还有几名护卫,您如果不信孩儿的话,就请巡问一下护卫,嘛!不要让别人误会了咱空。”说着,朝一个家丁摆了一下手,那家丁就下运了,过了一会儿带着那几名护卫又回来。 其中一个护卫向万有山一抱拳道:“回老爷话,昨晚我们几个跟着少爷去送福公子,把福公子送到在外的大道上,我们和少爷就回来了。” “哼,说的轻巧。我猜,一定是你们和你们家少爷商量好了的,一起来欺骗我们”。福夫人不依不挠。 “请夫人说话注意分寸,今天有风莫闪了舌头”。刚才回话的那护卫见福长庆的妻子元理取闹很是气愤。 “哎,你一个下人也敢和客人这样说话,我空小妹如果嫁到你们家来,还不得整天你们的欺负呀!”福长庆的妻子又扯到福家小妹娶嫁的事上来了。 “哎,福夫人。您刚才说什么……小妹出嫁?昨天晚上福大哥说这婚事他自己擅自作主的,他说谁也没告诉过,昨天他又没有回到家,您怎么会知道这桩婚事?莫非……你们早就商量好了不成?“万长兴听出福夫人把话说漏陷了,就紧紧抓住不放的逼问。 “我……”郝香这才想起丈夫不让她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但是现在却不小心说破了,所以一阵语塞。 “福夫人,在下希望你说实话”。万长兴又逼近一步。 “我……我不知道……”郝香心里慌乱起来,叫着往后退了几步。 “福夫人,在下问一名,你是从哪能里发现你丈夫的尸体的?”司马锦儿上前一步,岔开话题道。 郝香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感激。“今天早上,我派人来万德山庄寻问老爷什么时候回去,派来的人在路上就发现了老爷的家丁的尸体……”。 “哟!所以,你就怀疑是万家派人杀了你们老爷?并且抛尸荒野对吗?”司马锦儿耐心地寻问。 “对,是这样的。”郝香作出恳定。 “那么,在下在问你一个问题。从福德山庄出来的那条大路,除了只通向万家以外,请问还通向哪里?”司马锦儿又问了一个看似与福长庆的死无关的问题。 “还通向别的几个山庄”。郝香不知其中是计。 “那好,既然福大公子死在一条通向四面八方的路上。万伯伯请借利斧一用。”司马锦儿向万有山一拱手。 万有山向旁边的一个家丁挥了一下手,那个家丁拿来一把劈柴用的利斧递给司马锦儿。 “你……你要干什么?”郝香不安的问。 “福夫人……你不是想尽快找到杀福公子的凶手吗?在下有一个好办法,把福公子的尸体肢解了,给每一个山庄的庄主送去,限他们三天时间把凶手交出来。如果不交出来的话……就报官,他们一定会害怕的,一定会把凶手交出来的。”司马锦儿用手抚mo着锋利的斧刀。最后又加上一句:“否则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不可以。”郝香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后,冲上前去扑在丈夫的尸体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丈夫的尸体。 “为什么?福夫人,你不想给福公子找出凶手亲自手刃他吗?”司马锦儿做作不解的问。 “不……我不查了,我不查凶手了,求求你放过我丈夫吧!他已经死了,又怎能忍心让他分尸呢?”郝香跪在地上求饶。“万老爷,求求您了。” 万长兴这才明白司马锦儿一直在帮自己。 “哎呀……这就难办了,你既然不想给福公子分尸,又想查出凶手……”司马锦儿故作为难地道。 “不不不,我不想查什么凶手了,我只想让我丈夫留个全尸。”郝香说着,转过身去对立在旁边的护卫们道:“快快,快抬老爷走,快!” “福夫人,福公子突然辞世,万某也深感痛惜,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请夫人节哀!此外,万某再送你一千两银子作为给福公子送葬的费用。”万有山又从家丁手里接过一个盛着银子的小托盘,递给郝香。 等福长庆家的护卫和郝香走了以后,马行飞师徒三人再次辞行,万有山苦苦相留。马行飞三人去意已决,万有山没有办法只好只自送他们出庄,看着他们上了大道走远了,自己才返回山庄。 马行飞带着司马锦儿和欧阳雪儿不再北上,而且回过头来又要南山。欧阳雪儿说:“太好了,我们南下就可以住在我家里了,开封还有我的老家呢!”但是,眼下他们三人却又要住进客栈了。 正文 第九章 御史大夫欧阳燕的府里。 院子里的地上跪了一大片的家丁和护卫。“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全是饭桶,整天吃得膀大腰圆的,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一群饭桶。”欧阳燕正怒气冲冲地训斥着出去寻找欧阳雪儿未果,才返回来的众护卫、家丁们。“你们一天找不回来,就一天也别回来,什么时候找着,什么时候再给我回来。” “属下无能、属下愚笨,猜不出三小姐尊驾游移何方……”护卫头目甲制良跪在地上,道。 而此时,其中一个家丁问:“手下斗胆请问老爷,您可知道三小姐游移去了哪个方向,我们……” “住口!你们这群废物,平时看你们拍马屁拍的让老夫人心悦诚服,好话说尽,但每次动到真事上却没本事了。每次找不到人就来问我,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每年,你们吃我的花着我的大把的银子,可是你们给我了多少好事?一个人你们都看不住……让她就这么容易的丢了……当然,再说了,我又不是雪儿,又怎么能猜出她去了哪里?啊,平时看你们一个个跟猴似的机灵、乖巧。可我就纳闷了,你们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的本事怎么到了让你们真为我出力的时候,一个个都没本事了?”欧阳燕把心里的怒气全撒在了这些护卫、家丁们身上。 欧阳燕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三女儿欧阳雪儿,他自己也知道她平时喜欢到外面去,到外面去观赏田野里的花花草草。但是,他总是怕她在外面闯出什么祸来,真闯出什么大祸来到时想弥补也晚了。高宗皇帝率百官南迁,欧阳燕也在其中,他随皇上南迁时,三女儿欧阳雪儿却不愿随他南下。所以,欧阳燕南下搬进府宅之后,又亲自把三女儿哄骗到了新府里。为了防止她再像在北方那样随便外出,就整天都把她锁在新府的屋里,并派护卫、家丁轮流值班看着她。这几天,也不知道是家丁们疏忽,又让她跑了出去。过了几天以后,北方传来飞鸽报信,说欧阳雪儿北上回老家了。可是又过了两天,飞鸽来报说欧阳雪儿失踪了。欧阳燕太忙了,没有时间去管教她,只以为过几天她就会回新家来,或者回老家去。可是,北方老家的守门人一遍遍来飞鸽传信,说欧阳雪儿自失踪以后一直就没有回老家。欧阳燕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一边派家丁回老家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一边才派出护卫、家丁们去寻找,但是久寻未果。 欧阳燕也知道三女儿平时只是出去玩几天后,就会回来。可是,这次她出去以后却没有回来。欧阳燕正为找不到三女儿而忧虑时,皇上又传旨速召他进宫有要事相商。欧阳燕只有带着忧虑进宫面圣,他在皇宫里忙了一天一夜。等天一亮,欧阳燕就急急地回家,想尽快见到游玩后归来的女儿。 可是,当欧阳燕推开三女儿的房间时,里面还是空的,还是冷的。他在女儿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除她逃走时找开的后窗依旧打开着以外,其余的还是她走以前用过或者放在原处的东西现在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个人去碰过,摆放过她们。 “女儿啊女儿,以前你只是出去玩一、两天就回来的,你是从来没有在外面玩这么多天的,这次你是怎么了,你去了哪里?你不想回来,哪怕给爹来封信或者飞鸽传书回书,让爹知道你在什么地方,爹也就不用再牵挂你了……”欧阳燕站在打开的那扇窗前,他双手抓住窗棂,两眼茫然的遥望着远方那无边际的天空心理失落的喃喃道。 “爹,三妹还没有回来吗?三妹也真是的,想出去玩几天就说一声,也免得让我们替她担惊受怕的。”欧阳燕的两个女儿一前一后的说着话进了妹妹的房间,她们知道欧阳燕一定会在这里的。 “唉!”欧阳燕看她们进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转移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而茶却是凉的。 “爹……您不用太过于担心了。女儿想……说不准三妹她正在返回家里的路上,您再耐心等等,三妹很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二女儿欧阳冰儿道。 大女儿欧阳婉儿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欧阳燕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懂了她的心和自己的心一样也是焦燥不安的。他懂得大女儿对两个妹妹的心。 “哎……你们姐妹三个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明白爹的一片苦心呀?”欧阳燕好像是在埋怨异或是在自叹,他脸上的怒容也渐渐地变成了愁容。 两个女儿看着父亲伤心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她们双双跪在地上,自责似的而又好想要解释什么,异口同声的道:“爹……” 因为三妹她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跪在父亲的面前了。 欧阳燕心里一惊,见她们下跪,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心理感到过意不去。看着这两个懂事的女儿,他又心疼起来。“你们快起来,爹只是一时语失,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说实话,你们都是爹的好女儿,爹以怎么可能怪你们呢?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去吧!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欧阳燕说着,用胳膊撑在桌子上把那颗似千斤重的脑袋靠在手上,好像睡着了似的。 “是!女儿告退!”两个女儿向欧阳燕轻轻地往前一躬身,当她们站起来抬起头来时,发现父亲像突然苍老了似的,昨天在两边的耳鬓间的黑发今天竟然全变白了,两个女儿的心里不禁又涌起一阵心酸。 她们悄悄地转身走出三妹的房间。 当欧阳婉儿和欧阳冰儿两姐妹刚走出三妹的房间时,就看见一名护卫急匆匆地跑来,到她们面前单膝跪下道:“属下参见两位大小姐……” “快说,快说,你们是不是把三妹找回来了?”欧阳冰儿急切地询问,她还扶着大姐的肩头惦起脚丫向门外张望,而她看到的却是甲志良从门外跑进来的身影。 “回报大小姐、二小姐,属下至今还没有找到三小姐的踪影,属下还一直在找。属下只是怕老爷等的着急了,特意回来通禀一声的。”甲志良也单膝跪在地上,和刚才的那名护卫并排而跪。 “通禀?你通禀什么?一个大活人都没有找到你们回来通禀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找不回三小姐,我让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 “住口!有我在一天,你还没这个能耐!”欧阳燕的怒喝,着实把欧阳冰儿吓了一跳。他在屋里听见二女儿的吵闹声后,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怒气。 “是!女儿知错了!”欧阳冰儿吓得赶紧给父亲认错。 甲志良心理一阵激动,他给欧阳燕磕了一个头后道:“老爷,您切莫因为属下而伤了家庭的和睦,虽然属下为老爷出生入耳这么多年,那都是老爷的精心栽培和调教的结果。老爷对属下的大恩大德,属下愿用生命来报答您,属下死不足惜……可惜的是属下无能没有把三小姐亲自找回来……” “你们俩先回房间休息去吧,爹等到有事再叫你们!”欧阳燕催促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儿。 “是!”两女儿慌忙转身离去。 欧阳燕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又叹了口气,对跪在地上的两名护卫道:“你们也辛苦了一天了,快下去休息吧!” “老爷……” “好啦!小甲,你什么也不必说了,如果老爷我什么都不懂的话,那也一定会懂你的心。快下去休息吧!”欧阳燕打断甲志良的话,挥手让他们下去。 “是!属下告退。”甲志良和同伴一抱拳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去。 晚上,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欧阳燕独自来到地下室里,这里是他安放亡妻画像的地方。她已经死了十六年了,在这十六年中,欧阳燕每次在心烦意乱的时候都来这里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欧阳燕脚步蹒跚的走到挂像下,伸出颤抖着的手抚mo着画上的爱妻,心里却是异常难受的。他喜欢更愿意和爱妻安静地在一起。他想,可能在不久,他的画像也会和爱妻挂在一起的。 在爱妻的画像旁边,还挂着他那一支以前吹子又吹的短箫。那串火红的挂穗还是那么整齐的垂直着贴在墙上,这是他以前在安静的夜里吹各种曲子给爱妻听的一支短箫。可惜,自从爱妻病逝以后,他就不再吹xiao了,而是把它牢牢的高高挂在了爱妻的画像旁边,已经整整十六年了。 这里摆放了许多的东西,又都是爱妻生前最喜欢的,其中就陈列着一架古筝,但是,现在上面都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欧阳燕不允许任何人到这地下室来,他的女儿也不可以。 “珊儿,你看到我了吗?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哎,我们的宝贝女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她已经走了好多天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一个堂堂地御史大夫有管理好一个国家的能耐,却不能管住自己的女儿,多可爱呀!我知道你走了以后,雪儿就再也没有母亲了,我想尽办法满足她的要求,在这个世上,除了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以外,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满足,还是不好好的守在家里?也许是我把她宠坏了吧?”欧阳燕轻轻地挪动了几步,坐在铺在地上的棉垫上。“珊儿,你走得早,我一手把雪儿带大,以前她小的时候,我盼望她快点长大,因为她长大了我也就少操一点心了,可是,现在她真得长大了成人了,也不用我再抱她、照顾她了。我总以为终于可以过几天好日子了。现在看来,我还是错了,我还得替雪儿担心,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会不会耍小孩子脾气被别人打,我为了她们都操碎了心了,可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出头之日呀……”他在地下室里念叨了一夜,坐了一夜,也一夜没有合眼。 “爹,您一大清早就晒太阳呢?”欧阳婉儿和欧阳冰儿一起到大厅里给欧阳燕问安时,正好碰上欧阳燕从地下室出来走到大厅门口时,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子站立不稳,有一种前歪的感觉,幸好他即时伸手抓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倒。却又让二女儿误以为自己有闲情异志在晒太阳。 “二妹!”欧阳婉儿撇了一眼欧阳冰儿示意她闭嘴。她发现欧阳燕的眼神很冷,面色也白的吓人,就急忙过去扶住他,劝道:“爹,您身体如果不舒服,以后就晚起床一会儿。来,女儿扶您进屋去休息一会儿吧!以后,您得多吃一些营养品才成。” 欧阳燕向大女儿摇摇手,让她不要再说了。然后,自己又摇晃着身子走进大厅里坐下。 “真倒霉,我今天又招谁惹谁了?爹为什么冲着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呀?简直就是莫明其妙!”欧阳冰儿看着姐姐跟着欧阳燕进屋去了,心里还不明白欧阳燕为何这样对待自己。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担心地伸着头往四周看了一眼,见四周没有一个人后,这才放下心来。她心里暗暗嘀咕道:“我一个堂堂大小姐,被父亲冷落在这里,岂不是丢人。” 这时,她家的管家低着头急匆匆地从大厅里走出来。他总是比欧阳燕提前半个时辰到大厅里。欧阳冰儿以为是欧阳燕让他来叫自己进屋去的,就高兴地跑过去冲着管家劈头就问:“是不是我爹让你来请我进去了?我就知道,爹是最心疼我的。” 管家默默地摇摇头道:“回二小姐话,老爷没让小的来请您。老爷让小的去请甲志良甲护卫来。” “怎么不叫我进去呢?我不用人叫,我自己进去。”欧阳冰儿自言自语地说着,抬腿往大厅里走来。 管家急忙上前几步拦住她,毕恭毕敬的样子道:“二小姐,小的实话给你说了吧!老爷现在正好在气头上,您最好还是别进去了,免得老爷更生气。” “大胆……你竟然敢……” “大胆的是你。”欧阳婉儿从大厅里走出来,先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叫甲志良护卫。自己则走到二妹面前道:“二妹,你知不知道爹昨天一晚上没有睡觉?你又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让爹多痛心吗?爹现在还正在气头上,你进去恐怕只会让爹更生气,我们家的家法是怎样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不想挨鞭子的话,姐姐劝你还是先回到你的房里去,待一会儿我会让你再来的。” 欧阳婉儿冰冷着说完话以后转身正要回大厅,可刚走了几步又像想起了什么话,又回过身来,这一次她差一点和跟在身后也想进大厅的二妹撞在一起。欧阳婉儿有点恼火了,她狠狠地瞪了二妹一眼道:“你看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毛燥燥的,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些坏毛病。你也不想想爹正是因为你这样才生这么大的气的。好吧,你如果不怕让爹骂你,不怕爹被你气病了,你就随我进来吧!”欧阳婉儿转身向大厅里走去。 “姐姐,那……那我先回房间了,我就不先进去了。”欧阳冰儿怯懦的转身向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一会儿,管家带着护卫兴领甲志良匆匆地走进大厅。 “属下参见老爷、大小姐”。甲志良在欧阳燕坐的椅子前两三步的地方跪在地上道。 “小甲啊!今天老爷我把你叫来是想……是想让你传我的命令下去,把派出去的所有寻找雪儿的人马全部撤回来。”欧阳燕下这个命令之前,一定经历了巨大的思想斗争后,才痛下决心说出口的。 “爹……”“老爷……”欧阳燕的这个命令让欧阳婉儿和甲志良为之一惊,他们谁也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不要求加派更多的人手出去继续寻找,反而往回撤人的话? “爹,三妹一以现在还没有找到,您应该多加派人手出去继续寻找才对,为何要全部把他们都撤回来呢?您这样,不就等于前功尽弃了吗?请爹爹三思而后行。”欧阳婉儿听到父亲下的命令后,心里非常的困惑,这也是甲志良护卫不理解的。 欧阳燕摇着头叹口气道:“爹昨天想了一个晚上,也终于明白了。你们也知道,雪儿生性活泼好动,更喜山爱水,总是不愿在家里做约束的生活。爹以为她不是人间的女子,她与一般的女子有很大的不同。她喜欢出去游玩,我们每次把她找回来后,她都会闷闷不乐的好几天,像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似的。爹觉得也只有外面缤纷的世界,才真正属于她是她的自由天地。咱们与其强制她,不如随她所愿,让她在外面多经历一些事情,锻炼锻炼她的意志说不准还是件好事!哎,现在皇上又要征兵打仗了,而现在的兵力还没有征调到预定的出征人数的一半。爹是朝廷的要员,应为国家的命运着想,应为皇上贫忧的。所以,皇上让我在府里以三取一的方法抽出家丁来去当兵,为国杀敌,报效朝廷。”欧阳燕尊重三女儿的做法。 “难道……就不再找三妹了吗?”欧阳婉儿不甘心的问父亲。 欧阳燕并没有回答女儿的话,而是盯着甲志良道:“小甲,你现在就去办这件事吧!还有,你给我传下话去,全府上下所有的人都不准对外人说三小姐失踪的事,就是有人问起来也不准说,要严密封锁这个消息,违者大刑伺侯!”欧阳燕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像锥子扎了一下似的疼痛起来,这些下人们大多都是跟着自己从死亡线上活过来的,虽说违者大刑伺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婉儿,爹也知道你们姐妹俩情深义重,你关心她们姐妹俩,可能胜过我这个当父亲的。爹也知道现在你心里一定很难受甚至在怪爹,怪爹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放在心上。是,爹自己也承认,这么多年来我给你们的关爱太少了。爹总是推旗国事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好好地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听听你们心里的话,也没有替你们去做一件事,就连你们请求和爹一起吃顿晚饭,爹都没有答应你们,现在爹想想就觉得欠你们姐妹的太多了。有的时候,爹从宫里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对快乐的夫妻牵着他们的儿女悠悠地漫步在田间小道上,爹好羡慕他们一家美满的生活呀!其实,我这个当爹的又何尝不想等卸任以后就好好的陪陪你们,把欠你们三姐妹的都尝还给你们,以求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爹……您什么也别说了。其实,女儿们都懂得您的心,天下父母又何尝不想多给自己的儿女多一点的关爱呢?可是,您是国家的栋梁,是皇上的谋臣,您肩上担负着沉重的大任呢!在国家与家庭之间,您只能先大家而后小家,为了天下人的幸福,您只能舍弃自己的幸福,此种忠义之心,难道您觉得不值得吗?要怪,只能怪女儿们不懂得你的心……”欧阳婉儿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此时,她才好像真正理解了父亲的那颗苦心,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惩罚她那颗自私的心。 护卫头领甲志良领命出来以后,却没有按照欧阳燕的命令完全去执行,而是把命令改成五人取一人的方法来继续寻找三小姐欧阳雪儿,甲志良把裁减下来的四个人带回府里来。 甲志良心情失落的独自倚靠在花园里的凉亭里面,五年前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甲志良在路过广平县衙的时候,看见几个衙役正对一个想告状的中年人大打出手,眼看着那个中年人被他们打死了。甲志良看不下去了,冲上前去就把那几名衙役打倒在地上。 那几名被甲志良打得鼻青脸肿的衙役又跑回去喊了十几个弟兄回来,对甲志良进行报复。就在这十几个衙役对甲志良大打出手之时,欧阳雪儿跟着师父正好在这里路过遇上了这一景。欧阳雪儿的师父让她去救甲志良。欧阳雪儿跳到他们中间只三拳两脚就把那十几个衙役打翻在地。还亮欧阳燕送给她的刻着“御史大夫”的金牌给他们看,那十几个衙役顿时吓得趴在地上叩头求饶。欧阳雪儿训斥了他们一顿后,就他们喝散了。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姐的大恩大德在下永世铭记在心永不忘记。在下愿意给小姐做牛做马,报答小姐一辈子。”甲志良向欧阳雪儿一抱拳,恳切地道。 欧阳雪儿莞尔一笑问:“你果真想报答我?” “嗯!”甲志良使劲地点点头。 欧阳雪儿想了片刻,低头从衣服上摘下一块玉佩送给甲志良道:“好吧!我收下你了,但是,你必须先把武功学好。三年以后的今天你拿着这块玉佩到京城里的欧阳府去找一个叫欧阳燕大人的老爷,你就说是三小姐让你去的。”哎,欧阳府,你知道在哪儿吗?欧阳雪儿看甲志良是一个习武的好材料,就自作主张的替爹把他收下了。 甲志良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欧阳府在哪里,自已知道鼻子下面还有一张会问路的嘴呀!” 甲志良和欧阳雪儿辞别以后,他寻到了一位隐居在深山老林里的老者学会了一套奇特的武功。 三年后,在欧阳雪儿说的那一天带着她送给自己的玉佩找到了欧阳府。欧阳雪儿也从师父那儿为了这件事特意赶回家里。当甲志良把玉佩递给守门人的时候,才真正知道欧阳府里住的是御史大夫欧阳燕,三小姐也正是他的女儿。 甲志良被家丁带进府里,见到了三年救自己性命的恩人欧阳雪儿,她比三年前变得更漂亮了。“好,现在本小姐要看看你的武功是否有进步。”欧阳雪儿从父亲身后上前几步随手把手里的剑仍给他,并和他比试了一番,几十个回合之后,两人竟然分不出胜负。“爹,我在信上给您说得小甲就是他,现在他的功夫连女儿也望尘莫及了。”欧阳雪儿就把三年前的事情给父亲说了一遍。 欧阳燕看着甲志良心里很是喜欢。“雪儿……这位壮士,你可否愿意留在敝府?雪儿,你没有逼着人家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吧?” “回大人话,三小姐没有逼迫在下,是小民愿意留下来为您效力的。”甲志良跪在地上道。 “爹,您怀疑女儿,女儿不高兴了!”欧阳雪儿假装生起气来,她心里是另有目的的。 “好好好,就算爹不对行了吧!”欧阳燕道。 “女儿还有一个请求,您必须答应才行。”欧阳雪儿这才一点点地把心里的目的说出来。“人家小甲武功这么好,您应该让他当个头领才行。” “好好好,爹答应你就是了。”欧阳燕更是高兴了。“小甲呀,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府里的护卫虽多,但是,他们都懒懒散散的,工作效率极低。小甲,本老爷现在正式提拔你为护卫总头领,替本老爷管制众护卫,你觉得如何?他们有功有过,你当奖当罚,本老爷全交给你处置,还有一语,本老爷不听他们对你的污告!” “谢大人!”甲志良欣然领命,亲自统领全府上下几百个护卫。如果没有欧阳雪儿那天的出手相救,也绝不会有他甲志良的今天。 “小甲,你在想什么?”欧阳婉儿也来到花园里的小凉亭里,看见甲志良就主动打招呼了。 甲志良正望着花坛里黄色的ju花出神,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立即转回身去见欧阳婉儿正微笑着盯着自己,他慌忙低下头礼貌的一抱拳道:“大小姐!” “你怎么啦?怎么眼睛红红的?”欧阳婉儿盯着甲志良微红的眼睛担心地问他。 甲志良突然跪在地上道:“回大小姐话,属下有罪”,然后沉默低头不语了。 欧阳婉儿的心里一颤,她从来没有见过甲志良这样,经过她的再三追问后,甲志良把自改擅自更改欧阳燕的命令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什么,你更改了我爹下的命令?”欧阳婉儿听完甲志良的述说,惊得不知所措起来,她大惊失色的叫起来。但是,她慢慢地还是被甲志良的这种精神感动了。许久,她已稳定好了情绪,小甲,你快起来吧,你对三妹如此忠心,你又有什么罪呢?我真羡慕三妹是一个慧眼识珠的人,发现了这么一位好部下,你是没有罪的,反而还是一个有功之人。可惜,你的忠心没有在最佳时机表现出来,在我爹已经把命令传下来以后,你想让你再收回命令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去求他的话,就看起来我们好像公开的与他作对了,那样的话会让我爹误会我们在合起来一起欺骗他似的……哎,只要不让我爹知道这件事,不就好办了吗?还是不行啊,就算我替你瞒住了我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手下的那帮兄弟…… “请大小姐放一百个心,属下那些兄弟是属下一手带起来的,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叛徒属下。再说了,他们也曾经受过三小姐大恩的,如果他们还有点良心的话,就不会向老爷告密的。属下敢用颈上这颗脑袋作担保。”甲志良听欧阳婉儿愿意帮自己,就向她作出保证。 “好吧,如果你们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三妹的行踪,也不要急着去禀告给我爹,我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是个赏罚分明、好坏必分的人。如果你们冒然去禀告,说不准还会受到惩罚的。不如……你们就先告诉我吧,等弄清楚了三妹的踪迹后,我再去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给我爹。到那个时候即使我爹再追究这件事,我也会替你们求情的。”欧阳婉儿为了尽快找到妹妹,不得不与甲志良一起连起手来“背叛”父亲。 “是!属下照大小姐说的去办?”甲志良向欧阳婉儿一抱拳后,站起身转身匆匆离去。 欧阳婉儿盯着甲志良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失落地道:“三妹啊三妹,你的命为什么那么好,父亲偏爱你,就连全府的护卫、家丁们都对你忠心耿耿,你到底用什么迷住了他们,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知已呢?”欧阳婉儿这样想着,突然觉得院子里到处都是让她心惊胆颤的人藏在暗处,“他们”会时刻对自己不利的,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她浑身打了个颤,匆匆离亭而去。 几天以后,皇上任命欧阳燕监军一职,命他随军出征。欧阳燕只好把牵挂女儿的心带到了战场上。欧阳燕在临走之前,把府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大女儿欧阳婉儿处理、作主。 接下来的日子里,欧阳府里的人员在烦噪、不安中等待欧阳燕的平安归来。欧阳府在沉默了四十多天后,终于传出了喜悦的气氛。两国之间停战议和,并且顺利的达成了罢兵的协议。 欧阳燕回到家里,他比以前更苍老了许多,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了。他步履缓慢地走进三女儿的房间里,而她的房间空空的,冰冷的,像地窑似的冷,虽然还没有到冬天,但是,欧阳燕的心里已经没有一丝热量,他的心里是冷的,他的心里一定在飘起了有始无终的雪儿,冰凉的雪。 “爹……”欧阳婉儿和欧阳冰儿从门外带着冰冷的寒气进来。欧阳婉儿见爹蜷缩在椅子上,虽然已经命人燃起无烟煤,但是,这一盆暖暖的火对欧阳燕是起不了一丝暖意的。欧阳冰儿望着父亲正用有些零乱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她边哭边请求爹不要自我虐待。欧阳婉儿看着欧阳燕一动不动的坐着,目光直视着前方,又听见妹妹悲伤痛哭的声音,自己的心里也涌起一阵伤痛的感觉,她也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像受了委屈似的道:“爹,女儿求求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三妹不在您身边,还有我们两个呀!您就是为了我们,也应该振作起来啊!女儿求您了。” 欧阳燕就像一尊塑像似的坐在那儿,耳朵听着两个女儿的恸哭,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热量。他爱怜的望着她们姐妹俩,觉得大女儿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还有她们姐妹两个呀!更何况三女儿只是出去玩了,过不久多久她还是会回来的。这样想,欧阳燕的心情轻松多了。 欧阳燕缓缓地站起身子,正在抱头恸哭的欧阳婉儿姐妹俩见爹站起来了,像被吓着了似的,用一双惊惧的眼睛看着欧阳燕,看着他独自走到门口,站立住身子抬头望着已经升起来的太阳…… “爹……这是怎么了?”欧阳冰儿偷眼盯着欧阳燕的背影问大姐,欧阳婉儿也是微微地摇头。 欧阳燕转回身笑着朝还跪在地上出神的两个女儿招招手,然后又转回身去使劲挺了挺背,双手在背后交叉着,他依旧抬头盯着天上的太阳。 欧阳婉儿和二姐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的脸上找不到答案,两人又盯着欧阳燕莫名其妙。 “婉儿,你给爹端杯热茶来;冰儿,你给爹搬把椅子来。”欧阳燕依旧立在门口,并没有回头。 “啊,爹要喝茶(坐椅子)。”两姐妹又对视了一眼,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忙开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椅子已搬到,茶水已端到,一个跑上前去恭敬地道:“爹,请喝茶。”一个试了试椅子是否平稳后,也恭敬地道:“爹,您请坐。” 欧阳燕一边接茶杯,一边慢慢地坐下。 欧阳燕轻轻地呷了口茶,他看看两个女儿,她们已不是刚才的泪人儿了。她们看到了重新振作起来的父亲,又彼此相视一眼被对方勾起了轻笑。 护卫头领甲志良来到欧阳燕面前给他问安,欧阳燕竟然破天荒的拉着他品尝自己正喝的茶。 欧阳婉儿和妹妹相视一眼后开心的笑起来,看着爹和甲护卫一个劝着让他喝茶,一个却百般推辞,这样的主仆二人,怎能不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