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爱穿鞋的女人   夜,安静的夜。安静到让人想要欣赏。   倾城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倾城的人很多,长得倾城的女人也很多,但是她却是其中最有名的。因为慕倾城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女子,每天都有天下各路富商出黄金万两只为与她共度一夜。见过她样子的男人都不会忘记,没见过她样子的男人都想一睹。   此时,她正关上房门缓缓向床前走去,她在微笑,像是嘲笑,又似兴奋。她很年轻,也很娇小,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以为纯洁的少女。只是,但凡成熟的女人都会让人以为她很单纯,因为太成熟就太会掩饰。   “你从不穿鞋?”床上有一大汉问到,这是她今天的客人。   “有时候不只是不穿鞋。”她还是面带微笑。谁都知道她裙子底下是煞人的风光。   “冬天总是会冷的。”男子很沉稳。   “我的床,如果我愿意它永远都会是暖和的。”慕倾城走到了床边,她慢慢俯身贴近对方,如此美丽的女子在你眼前就算你知道这张床不知多少人睡过你还是会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或者说会让你更加兴奋。   男子双手抓住了慕倾城,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他呼吸变得急促,像一只野兽,或许此时不能用像来说明。   “知道我为什么不爱穿鞋吗?”慕倾城问,她很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为什么?”男人刚问完便开始亲吻她,他呼吸更加急促,心跳加快。   “因为我有一双美丽的脚,因为女人美丽的脚可以吸引男人。”她说完,不想立刻从袖口掏出两只飞镖,只听得“嗖嗖”两声,接着她不知怎么刚刚还压在她身上疯狂亲吻自己的人突然不见了。飞镖打了个空。她向来自负自己的飞镖但是这次却空了。   “想不到天下第一名妓是个用暗器的高手。”梁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正是刚刚躺在床上的男人。   “紫鹰帮主果然名不虚传,一点点的美色看来对你没用。”慕倾城坐了起来。   “不是你的美色没有用只是你用错了地方。”男人脸上留下的刀疤足以看出行走江湖的经验不浅。慕倾城虽然见人不少,但是毕竟太年轻。   “我向来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哦对了,还有我的智慧。”说完又是两个飞镖飞出,一个打面门,一个胸口。飞镖的确很快只不过对方反应也不慢,轻轻落地就躲开了。在他落地的瞬间慕倾城还没来得及出手他便又一次压在了她身上,只不过这一次慕倾城的双手被反扣住。   “你的美貌用错了地方,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他很自信,他应该自信。   “知道我为什么不爱穿鞋吗?”同样的问题她问了第二遍,还是在短时间里。   “因为你美丽的双脚可以吸引男人。”这本是不用再问的问题和不用回答的问题,但是一个问了,另一个也回答了。因为骄傲,两个人都很骄傲。   “还有一个原因,你想不想听?”慕倾城很镇定,也许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也许她就是爱享受这样的刺激。   “你的命在我这里,如果你自问现在就要自答。”男人也很镇定,他应该是镇定的,因为他扣住了慕倾城。   “因为美丽的脚不但可以吸引你,还能在吸引你的同时趁机踢你。我说过我很相信自己的智慧,你是紫鹰帮主我可不会傻到和你动手,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气血不畅?”慕倾城问完他才感到不对劲,自己从刚刚运气就觉得不顺只是没多理会。   慕倾城感到对方手微微松开,一刹那她丹田运气狠狠地将比自己重一倍的男人踢飞,接着又是一镖刺在了男人心口。   “紫鹰帮主洪振你不知道青楼里的酒和女人一样要一万个小心才可以吗?”慕倾城问。   “是谁派你杀我,衙门?”洪振的确被迷惑了,在临死前才问着关键的问题。   “紫鹰帮帮主,十件劫官镖,一百三十件杀人案与你有关。你猜是平天府要抓你,怎么说呢?你猜对了也猜错了。”慕倾城看着洪振,“想不到官府想抓却抓不到的人会死在这里。”   “你的功力不止这么点,为什么要用毒?”洪振问。   “对于某些人来说死人也会说话的,我不想你告诉他们关于我的事情。”说完慕倾城又是一镖正中眉心,她没有用全力,这是她的目的。   洪振死了,奇怪的表情,简单却致命的伤口,无法察觉的毒药。慕倾城显然做的很好。   她拍拍手,从门外跳进两个人。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   “第四个。”其中一个回答。   “抬出去,和其他几个埋在一起。”   就在这时,倾城听到屋顶有声响,她皱了皱眉头。   屋顶的对话   月,皎洁的月。明亮的月光干净到无可挑剔。照应着每个侠客心中的浪漫的情怀。   “你多久没醉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正拿着一坛酒坐在屋顶,妓院的屋顶。   “我就没醉过。”回答他话的同样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少年。   没有人愿意半夜喝酒,更没有人愿意半夜在屋顶上喝酒。但是他们两做到了,而且还很享受。   “是吗?”   “怎么,想看我喝醉的样子?”   “我只是想看你说真话的样子。”   “我不爱说真话?”   “至少你老是骗我。”   “但是每次你都知道我在骗你。”   “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你没有赢过我,无论是喝酒还是武功。”   “可是你知道我早晚会赢你的。”少年很自信。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另一个少年也笑了。   “我这个人就是有这点好处,说出去的话从来就没有不实现的。”   “那我倒是很期待啊!”   两个少年都兴奋了起来,用力相互撞了一下酒坛。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就在碰坛的同时一个身穿粉红衣裙的少女从楼下的窗子跳了上来,她不是别人,就是京城第一名妓慕倾城。   刚一跳上来只看见眼前的两个少年各拿着一坛酒,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用手撑着头。倾城开始还暗自运气,袖中的飞镖随时准备掷出,但是一看到是他们两个她便收了手,因为她知道面前的两个人如果要杀自己,那么是没有还手的余地,但是她也知道面前的两个少年不会随便杀人。她惊讶的是两个人的轻功,如果不是听到了酒坛碰撞的声音她可能不会知道屋顶有人。不过也许她不用惊讶,因为她知道两人是谁。   “一坛酒是喝不醉人的。”慕倾城插了一句。   “可惜,我们两今天喝了三家酒馆,每次都喝到人家打样送客还是没喝出胜负。”躺在屋顶的少年说。   “所以你们知道青楼晚上不关门,就跑来买酒。那为何不进去呢?”慕倾城说。   坐在那里的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叫我去青楼那真是个笑话。。”   “可是每天当差的来我们这里的也不少啊。”慕倾城呵呵的笑了,她并不认为当差的不能去花红柳绿的地方。   “我可没有说当差的不能去妓院,我只是觉得我要是去就会很好笑。”坐在那的少年说。   “哦,我忘记了,两位可不是一般的捕头。能在京城同时见到二位实在是荣幸,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慕倾城装起了傻,扮起矜持。   她说的没有错,眼前的两个人并不是一般的捕快,他两就是名扬天下的“三盗四捕”中的其中两捕。躺在那里的是绰号“逐月”的叶流川,坐在一旁的是江湖人称“追星”的花不羡。相同气质的美男子,迷倒万千少女的俊俏少年。   “青楼女子也可以称小女子?”花不羡看着她,他在欣赏她的美貌,因为他也是一个健壮的少年。   “女子与小女子只不过多了一个小字,我的年龄应该没有你大。”慕倾城这么说,显然她是更成熟的那一个。   “你叫慕倾城吧?倒是有所耳闻,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干这个,像你这样长相出众的女人应该会有很多男人疼爱。”花不羡很好奇,他对所有不了解的事情都好奇。   “女人是需要男人的疼爱,但我更喜欢排解男人的寂寞。”慕倾城说。   “可是京城最能排解男人寂寞的慕倾城,谁都没想到是个武功高手,用毒不过是为了稳妥,你出镖的精准却是异于常人。”这时叶流川说话了。   听到这里,慕倾城惊呆了,刚刚在屋内她没有听见屋顶的声音,但是自己的所做全部被这两人知道。   “都说四捕中的逐月叶流川眼力过人果然名不虚传。”慕倾城笑了,她在掩饰。   “我眼力还行吧,只是这次是用听的。”叶流川淡淡的说。   “为什么总是有人夸你武功好?”花不羡有点无奈。   “因为我真的很好。”叶流川淡然。   “你们知道我杀的是谁吗?”慕倾城问。   “紫鹰帮主洪振,三年前他创立黑道帮派,这才有点起色你却把她杀了,你让他门下弟子怎么办?”身为一名捕快花不羡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衙门重要的通缉犯没有被你们抓住,却是死在我这个小女子手里,你们不感到羞愧?”慕倾城开始以为可以得意一下,没想到两人对于这个人却是不放在眼里。   “通缉犯多得是,如果你想夸耀自己起码要和我们说说黑道三大家族的事情,这种小喽喽还是算了吧。”叶流川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他没有醉,从没有。看来他才是最成熟的那个。   “虽然你杀了人,但是我不会抓你。老头子叫我做事我才会做,平时我只是个浪子。小叶,我不想抓她。”花不羡似乎对慕倾城很感兴趣,或者说他对妓女很感性趣。   “真是巧,今天喝多了我也不想抓人。我一般喝多了见到犯人都是杀死,带回去太累了,可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没有人会愿意杀。”说完叶流川脚一蹬瞬间站到了慕倾城面前,两个人鼻子几乎要挨着。那是当世一流的轻功,婉若游龙,如风的速度,如电的迅捷。   叶流川看着她,也没看着她。因为他看的是慕倾城的脸。而此时慕倾城看的是他的眼睛,坚毅,果断。   风,微微的风。但这就够了。够让叶流川说话时只有慕倾城一人听见。   说完,叶流川走到屋顶的另一边。倾城的表情微微变化了。   “你赤脚站在屋顶不冷吗?”花不羡问。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房间顶上会有人。”说完慕倾城跳回了屋内,她显然对花不羡没有兴趣。成熟的女人向来对幼稚的男人没有兴趣。   “她到是个很有趣的女孩。”花不羡在自言自语,但也在和叶流川说。   “女孩?不是年纪比你小的你就有资格叫她女孩。只是她的确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人。”叶流川说。   “女人?你为什么总是把事情看的这么复杂?”   “这就是她夸我眼力好的原因。”   “你刚刚和她说什么?”   “为什么刚刚不直接问她?”   “这种情况她会告诉我吗?”   “那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也许吧,至少如果你骗我,我就可以朝相反的方向想。”   “我说了一些男人该和女人说的事情。”叶流川回答的很巧妙。男人该和女人说什么?赞美,金钱,赏月,幽会,美酒,花烛......男人可以对女人说任何事情,但是唯独男人不能对女人说她们听了会生气的事情,即使她们不会表现出了,但一定会记住。   “再比一次吧,从这里到城南。”花不羡说。   “再比你也是输。”叶流川说。   “难道你想要睡在这里。”说完两个少年飞身出去,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是飞贼。但是他们比一般的飞贼快太多,风一般的速度穿梭在黑夜的街头巷尾,大多时候你仅仅只能听见“嗖”的一声。   这就是逐月与追星,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正文 不拔剑的男人   雾,散不开的雾。薄薄的,似白色也似透明。   一位白衣的剑客正站在雾中,他微微抬头看着远方,但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或者说别人看不见他看见的东西。   他很镇定,因为现在他周围有二十个黑衣人正拔剑指着他,而他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没有表情的表情也许是最难露出的表情,这不是表现出来的,而是心里的平静。开心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哭。唯独心中的那份难得的宁静来自于对过去的淡忘与对现在的无求,这位白衣的剑客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雾还没有散,人还没有动。白衣剑客没有动是因为他不想动,他还是以那个姿势站着。那群黑衣人没有动,是因为他们不敢动,因为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剑客是谁。   “在江湖中曾听闻剑中双绝的称号,今日遇见其中一绝‘斩月’,真是有幸。不过你杀死我的兄弟,此仇不得不报。”其中一个黑衣人说。   “谢水远,一年前你杀害我帮帮主,此仇早就应该报了。”另一个黑衣人道。   “听说世人不能逼你拔剑,那我们就试试。”   这些黑衣人与谢水远都有着血海深仇,不是兄弟被杀就是帮主被杀。可是这里偏偏是江湖,不是有人来寻仇他们就是善,也不是被二十多个拿剑的黑衣人围住他就是恶。   善恶就像一杯酒,你单纯的闻一闻,看一看是琢磨不出好坏。只有真正去品味才能辨别出来。   谢水远没有看他们,如果你处在他的高度,那你也不会在乎这些人说什么。   “听说你不会拔剑,那你配剑干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他用灵活的剑法刺向谢水远,在外人看那是很快的剑法,不过在谢水远眼中这剑法太慢了。   剑刚刺到他的左肩,只见谢水远肩膀一侧轻而易举多过去,接着未等对方出第二招他肩膀又是一顶,将对方顶出了数丈。这看似轻轻的一顶却包含了上乘的内功。只用一招,他连脚都没有移动过。   和高手过招从来都不能心急,因为高手总是沉稳的。   “谢水远你杀我父亲,此仇不得不报,我兄弟二人苦练剑术五年,今时今日就此了断。”紧接着人群里跳出两位剑客,“京城鹿家的后人是否还记得?”   谢水远看了看他俩依旧没说话。他不说话,因为他不爱说话。   那两兄弟的剑如闪电般,一个向眉心,一个向胸口袭来。依旧是非比寻常的快,但在谢水远看来依旧是太慢了。五年的时光可以干什么,可以浪迹天涯,扬名天下。可以做一份买卖,不愁吃穿。可以饱读诗书,废寝忘食。也可以专心练剑,受益匪浅。但是你做不到的是用五年的时间去逼谢水远拔剑。   一个后撤,又是看似轻轻地一步,又是轻松躲过了两招。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但是大家都没有看懂。真正的高手出招并不是有多快,而是会让你看见他是有多么气定神闲的出手,让你疑惑出招的方式。   大家没有看懂的是为什么谢水远只用一招就可以夺走两个人的剑,那两人没有看懂的是为什么那一个后撤可以躲掉他两人致命的招数。他俩没有疑惑出手的那一招,是因为谢水远认为够慢的一招对于他俩来说实在太快了,还没有反应剑被击落他俩就被打晕了。   二十个剑客,振飞一个,打晕两个,还有十七个。他们必须一起上,因为当世没有几个人有自信凭借一个人的武功可以逼谢水远拔剑。但是也许他们不应该一起上,因为没有拔剑的谢水远都可以轻易杀死他们,若是拔了剑那就是必死无疑。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上了,因为他们没有时间考虑,因为谢水远的速度太快,犹豫一刻也许就会是两个不同结果。   鲜血飞溅可惜不能染红白雾,剑影错乱自然斩不断恩仇。   雾还没有散开,白色的,似乎与谢水远的衣服融为一体。飘逸的长发与他未拔出的剑一样已经成为他的标志。   此时地上躺着二十个人。他们都没有死,以后他们会有不少人把刚刚的一幕告诉自己的后人。他们明白了身为剑客,有时候能输在这位不拔剑的剑客手中也是一种荣幸。   谢水远始终没有拔剑,即便他配有一把名剑。不是因为他有多高傲,而是他实在没有必要拔剑。他也始终没有说话,他认为和拔剑一样没有必要。   雾依旧很浓。谢水远从容的离开了,消失在了雾里。他没有杀人,他不爱杀人。他的脸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过去。   他十七岁初入江湖,此时二十七岁名满天下。男人没人不认识他的剑,女人没人不认识他的脸。十年可以做什么,可以走遍天下,可以功成名就,可以万人敬仰。而这些他都做到了。   独一无二的剑,独一无二的用剑之人。   一千个面貌的人   黎明前不知道算不算是夜,但是这比夜还要安静,还要让人觉得漫长,漫长的像人生。   不过破晓来临的时候天又是亮得那么快,快的像人生。   就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有一个小偷正精神抖擞的穿梭在大街上。这也许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至少他选对了时间。   他不是一般的小偷,要说时间,他可以选任何一个时间去偷东西,因为他很自信轻功低于他的人抓不住他,而轻功高于他的人在这个世上却是没几个,就算出现他还是会用自己的“隐身术”。   齐南王府中的白玉观音可谓是玉中极品,白璧无瑕,晶莹剔透。其雕琢如神,观音体态柔美,能与春秋时卞和所发现的和氏璧齐名。   因如此美玉齐南王世子派了五十名侍卫轮番守夜,府中更是有“半兽”杨九天和齐南王关门弟子作为侍卫。   不过是人就要睡觉,睡觉就会有疏忽。大半夜不睡觉的只有小偷,特别是这个闻名于世的小偷。   此时白玉观音正在他的手中,玉如冰,散发着能让人着魔的圣洁,那是可以净化人心的圣洁。唯有绝世的美玉遇上无双的雕琢才能有这样的圣品。只是这个圣品并不能净化正在把玩它的小偷,因为他偷东西从来没有愧疚过,只是当做一种可以向他人炫耀的技能。   他没有看屋内的其他宝物,因为他很有原则,有原则的小偷一般都很有来头。   世子从房间出来,那个有侍卫看守的放有白玉观音的房间出来。   “属下不知世子五更仍在宝器阁内,阁中宝物可否缺失。”带头侍卫深夜见世子从阁里出来不失惊奇。   “宝物并无缺失,我只是把玩长了一时忘了时辰。”世子咳嗽了两声,声音略显沙哑。   “托世子洪福。”   “嗯,只要你们把守我就放心。”世子说。   “我等尽忠职守。”   “最近听说有盗贼要前来盗取玉观音,可有此事?”世子问。   “世子放心,宝器阁戒备森严就算是只蚊子也飞不进去。”侍卫回答。   “很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知道为什么我想听你说这句话吗?”世子问,同时笑了起来。   “世子想看到我等的决心。”众侍卫疑惑了。   “不对,我只想看看你们惊讶的表情。”说要世子飞身跃出去在半空中大笑起来,“原来齐南王府的侍卫不过如此,白玉观音已是在下囊中之物。”说完已飞到了屋顶。   就在此时周围已灯火通明,有两人从屋内破窗而出直逼向这位假世子。一个是杨九天,一个是齐南王关门弟子袁帆。他俩一个用剑,一个用刀,银色的剑,黑色的刀。只见站在屋顶假世子不慌不忙腿一摆,腰一弯刚好躲过了这两招。只是他知道要再躲过两招那却是极难,于是又是一跳翻下了屋。   一刹间,他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从未出现一样。他跳下屋顶的同时杨九天正想要追上去,袁帆急忙叫到:“不要追。”   “你认为是他?”杨九天问,他们似乎很有默契。所有的侍卫都围在了宝器阁外的院中。   “他有胆量亮出自己的身份就不会这么快离开。”袁帆说。   “五个侍卫长出来。”两人同时喊出来,说要跳了下去验明了他们的身份。   “这个盗贼擅长易容术,我肯定他拌成了某个人混在你们之中,侍卫长现在就给我找出来!”杨九天恶恶的说。   杨九天与袁帆一前一后站着随时准备出手。本来四只眼睛是可以看住五个人,但是这个小偷却不一般。五个侍卫长检查了四五个人的时候,突然见有一人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杨九天见状马上跟了过去在空中抓住了对方然后按在了地上,可惜他错了,那只是一个被点住了哑穴的侍卫。当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群中另一个穿着侍卫装的人已经跳到了房顶。   “我还以为王府中都是一些小喽喽,没想到你们俩挺厉害的。”这个小偷说话时很有趣的看着房下的两人。   “因为我知道能偷走白玉观音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偷。”袁帆说,同时与杨九天跳上了屋顶。   只是小偷最擅长的一是偷盗伎俩,另一个就是逃跑。一个聪明的小偷每次偷盗所设计逃跑路线一定会多于他他所偷东西的方法。   所以就在袁帆跳上楼的时候,那个小偷已经翻了几个跟斗到别的屋顶了。   他很开心,不是因为偷到了宝物,而是在大半夜惊动了齐南王府,他讨厌自己睡觉的时候被别人吵醒,所以他觉得吵醒别人很有趣。   又跳了几下,眼看可以躲开后面两人。他突然发现前面的屋顶正站着一位身材挺拔的公子,白色的长袍,月下深邃的双眼,腰着连城佩玉,气场中散发着贵族的气质。没有错。不远处就是真正的齐南王世子。   “你是什么时候进宝器阁的?”那小偷跑到了他面前时他第一反映并不是抓对方。   “我是前一班侍卫站岗时扮成你的样子进去的,到下一班人时再出来,这样他人就会疑惑。”这位小偷也没有跑,而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从来就是这么自信。   说完,世子一个箭步上前,以掌击脸。世子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是请过各路好手授与他武功,这一掌不容小觑。不过这位小偷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脚步一移向后退了一丈逃出掌力范围,随后一个侧身上前用拳击世子的腰,世子腰一用力猛的抬腿。两人都太过傲气,所以生生接下了对方的一招,世子的腰受了一拳,小偷的胸口被踢了一脚。   “一点也不痛。”小偷揉了揉胸口,那本是很重的一击。   “你一点力气也没有。”世子微微弯腰。   说完两人用掌法相拼,一出招,一拆招。一死招变成了活招,活招险些又变成了死招。两人掌上的功夫不分上下,反应又是极快。所以在外人看来这不像是生死的较量,更像是两人切磋武功,相互给对方喂招。   未过多久,已过百招。两人掌法中各种招数的组合用了个遍可是丝毫没有伤到对方。   王府并不大,但是也着实不小。那小偷过招时忽然听见了袁帆的声音,他知道刚刚躲开的两人又找来了。此时与世子过招又无法脱身,于是他招数一变,用两手抓住世子双手似乎要比内力,世子见状也马上运气生怕对方内力伤及自己。   两人内力本是伯仲之间,小偷听到杨九天与袁帆距自己不到五十步,招数又是一改,双手掌心朝下压,双脚扎起马步,气运丹田用尽全力使出一招千斤坠。这时世子所用的气力也被往下压,只听到瓦片破碎,屋梁折断的声音,“隆~~”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掉入了屋内。   那小偷数着袁帆与杨九天脚步,算准了这个距离他们会从正门进屋而不是从屋顶的大洞追进来。因为从正门进去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这是世子的房间,屋内还点着灯。华丽的灯盏,名贵的字画。如果他俩从房顶的大洞进来就能看到小偷换装。但是从正门进来,就只能看见两个世子在房中对视。   “你的易容术很快。”其中一个世子说。   “你在扰乱他们的判断。”另一个世子说。   相同的身材,相同的服饰,相同的样子。虽然知道对方是个有名的小偷,但是另外三个人还是惊叹他这无双的易容术。不仅能易容的如此相像而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做到。   “你们俩到底谁是世子?”杨九天大喊,他本就是个粗野的人。   “我才是齐南王世子。”其中一个世子说。   “胆敢冒充世子,罪加一等,抓住他。”另一个世子说。   “你想的很周到,居然还准备了相同的衣服。”   两人不但相貌相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杨九天与袁帆使了个眼色,随后想要各自抓住其中一个世子,不让小偷跑了。   就在袁帆扑上去时,那世子向后一撤从胸口掏出了一个令牌说:“我有齐南王府令牌,袁帆你敢抓我?”贵族都是生性高傲的。   袁帆迟疑了一下,杨九天听到后面对眼前这位世子也迟疑了一下。那令牌是真的,三人同时望向这位没出令牌的世子。   这位世子露出冷峻的脸跳上了桌子,然后在胸口摸索了一下。他摸索的时间不长不短,足够让三人紧张他会掏出什么东西。   只见他右手从胸口一掏,没有人想到他会把这个东西掏出来,体态柔美,白璧无瑕。那正是白玉观音。三人惊讶起来,站在桌上的世子说:“我有白玉观音在手,尔等敢抓我吗?”他学着世子说的话,说完冷峻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当然敢!”杨九天再次冲上去。   不过这个小偷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跳上桌子只为从窗户逃出去,他右手拿出观音只为了左手拿出袖中的白粉。   杨九天冲上来时,他左手一挥,白粉瞬间撒下,三人连忙闭眼捂鼻。生怕是什么毒药。只听到破窗的声音,随后又听到百步以外有一人说:“此乃普通白面粉,无毒无害,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之后又是一阵很自信的笑声。   三人的衣服都被面粉涂成了白色。他们无言也无奈。如果你遇到一个人本是比你高,还比你聪明,更重要的是还喜欢捉弄人那你也会很无奈。   “千面果然名不虚传。”杨九天说。   “他就是绰号‘千面’的盗贼?”世子问。   杨九天点了点头。   “他不是一般的小偷。”   破晓,宁静安详。和深夜的安详不同,微微的光更多的是希望。这才像人生,充满朝气,一切美好。 正文 阴谋的开始   青色的山,清澈的水。婉约的美人,翩翩的公子。这就是诗人眼中的江南,这就是平凡人眼中的江湖。但是江湖中的人都知道拔剑生死,道貌岸然,这里没有诗中的美好,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安详。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杀死别人。江南美丽的山水不过是为了包容险恶的心。   天元镖局是江湖第一大镖局,相传其走马天下从没有失过一次镖。镖局里的总镖头沈望城七岁与父亲走江湖卖艺,十岁遇恩师习得武功,十七岁时父亲行侠仗义缉拿要犯失手被杀,从此独自闯荡江湖,经历五年风雨结识黑白两道各种朋友,并在同年抓住当年的杀父逃犯塞北双刀客。朝廷赏赐十万两白银,此后沈望城便用这些银两开了家镖局。   岁月如虹,眨眼即逝。二十多年过去,没有人能想到他只用了一代的努力便将天元镖局经营成了天下第一大镖局,一提到沈望城无人不敬仰,一提到天元镖局无人不赞叹。   院中,一位十八岁的公子正与一位镖师过招。这位公子生得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眼神中总是透露出年轻人特有的英姿,挺拔的身躯,华贵的服饰,白净的面庞。他的样貌生的让别人羡慕,他的出身更是让人羡慕。这位少年就是天元镖局的公子沈执念。   与他过招的是天元镖局的镖师,人称“三只眼”的胡明渊。沈执念身段灵活,他连出数掌,攻心,袭腰,打肩。虚实交替,为的是不让对方找出防御的重点。但是胡明渊只不过是在原地左闪右避,关键的一招不过是用两只手指轻轻一挑便化解了。   沈执念见状反手又是一掌以虚化作实打在了胡明渊的小腹上,他笑了,得意的笑了。可是他下一个表情却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想要用力却发现力越是用不上,一抬头他看见胡明渊在笑,是长辈在笑看晚辈嬉戏一般的笑。他一吸气,小腹轻轻向前一顶,沈执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弹飞了出去。沈执念感到手掌连同手臂微微发麻。他毕竟年少,内力还是比不上胡明渊这样的老江湖。   “胡叔果然还是厉害。”沈执念站起身。   “侄儿的这套掌法已经是悉数掌握了,只不过内在的修为需要提高。”胡明渊满意的说。   “多谢胡叔的指点。”沈执念弯腰抱拳,他虽然出生在镖局但习礼比习武更多。   “少爷,叶小姐来了。”一位丫环来院中禀告。   “叫她在堂前等我。”沈执念有些烦,如果一个少年的情窦还没开那他一定会讨厌身边那些粘着自己的女孩。   “侄儿似乎有些心事。”胡明渊看到沈执念的脸有些不悦。   “胡叔,如果有女孩成天缠着你,不让你专心练功,你烦不烦?关键是父亲还不让我把她赶走。”沈执念摇摇头。胡明渊是沈望城的至交好友,看着沈执念长大的,所以执念很多事情也愿意和他说。   “傻侄儿,如果有一女子天天缠着我,不让我练功,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沈执念不懂,因为他类比错了。   堂前,庄严。沈望城正与几个镖师谈话。席中有一十七八岁的少女,她身材娇小,但是端坐在那里却很有气质,一看便知是练过一些武功。及腰的长发,华美的衣着,修长白嫩的双手,谁都知道这是富家小姐的打扮。她没有刻意打扮,只不过在本地没有人不认识叶家,更没有不认识叶家的人。   沈执念换了一身衣服才来到堂前,那少女半高兴半生气的走上前:“下人已经禀告了很久,你怎么才出来。”   “我要练功,天元镖局的沈大少爷怎么能天天陪你胡玩呢?”沈执念眉头一紧,他很不耐烦,毕竟他还没有到读懂女孩子心思的年纪。   “是吗?大少爷,一套掌法你学了忘,忘了学,换做我叶星宇早就学会了。”叶星宇很气愤,气的不是执念说的话,而是他的心思。   “你学的会吗?轻功学了半天连墙都翻不过去,清风剑法第一式,当初陪你套招,你练会的时候我都会破招了。”说到这里沈望城同在坐的几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早年都是江湖侠客,天性放任,彼此没有太多的规矩,所以两个晚辈在面前没大没小争吵也不会在意。   只是叶星宇没有把这当做玩笑,娇生惯养的她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羞耻。就在众人大笑时叶星宇随手拔出坐在旁边一人的佩剑,她拔剑并不快,不过是在场长辈都知道就算星宇出招未收住他们也能及时制止,所以并没有阻拦。   “看我的清风剑法第二式清风徐来。”说完叶星宇摆好了姿势,剑直直刺向沈执念的眉心。此招的关键在于身缓而剑快。沈执念见状慌忙运气,但是一紧张脚下步法一乱,啷当撞到了身后的花瓶,大家没有听到花瓶摔碎的声音,只听执念“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在场的除了他俩全都看见了是坐在一旁的“袖中剑”郭洞天挥了挥袖子,凭借他身后内力击出的掌风让花瓶稳稳落在地上。   叶星宇正在气头上顾不上什么招式只管上前刺执念。一个是叶家的小姐,平日赏花逛庙会,另一个是镖局少爷,沈望城平日里事务繁多,有时外出几个月,执念母亲早逝。所以两人都是很晚才学的武功,加上少爷小姐的身份天性上自然少了一些刻苦。因此此刻真打起来不仅没有一般比武者身段上的优雅,更是连基本的招式都忘了。在他人眼中与其说是比武,不如说是小孩子胡闹打架。   执念平日里练功或是套招都是摆好架势做好准备,如果公正的比武执念不会这么狼狈,但面对星宇突然的一击他没有经验。   “你突然袭击算什么英雄好汉,一点也不公平。”执念在地上左滚右翻勉强躲过星宇的剑,但是他始终没有机会站起来,更别说还击了。   “江湖里谁和你谈公平了,再说我没想当。英雄好汉,我就想在你身上留下几个窟窿。”叶星宇说完又刺了两剑,她练剑日子并不长,加上没有招式所以剑看似危险却少了些准头。   在坐的长辈不禁笑了,也不禁羡慕。他们刻苦练功,走南闯北二三十年却一心求一个稳重,早没有了初入江湖的热血和年轻时的一份盛气。   又是三剑,执念在地上被星宇逼到了墙边。这时执念抓住了机会,在星宇收剑时一手抓住了墙边,另一只手用力撑立刻站了起来。   执念一起身,一个侧步躲到了柱子后面。此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再因为被星宇突然袭击而处在下风。星宇皱皱眉头,左手为防右手御剑又是一招。执念见状大喜,因为星宇使出的是清风剑法第一式,他刚刚没有说错,当初给星宇喂招的时候,星宇还没有练熟第一式他就已经想到了很多破解的方法。   就初学者来说,男人对于武功的理解与兴趣回稍微大于女人。   这一招剑为虚掌为实,星宇右手由下向上刺向执念右肩。执念很是高兴,刚刚的惊险早就不知去向。他两向来只是相互喂招,从来没有真正比试过。   只见剑快要刺中执念左肩,只要他往右侧一闪随后星宇必定是左手打出蓄力已久的一掌。可是她错了,她预想的错了。执念见这一招实在是太熟了,甚至比自己的掌法还要熟。所以预想只有一半。执念不过是左肩稍稍往后撤,但是右肩迅速向前顶出来,星宇右手那一刺为虚招只要稍退就能躲开。当她想要出掌时执念早已出指在她腰上一点。只听到“啊!”的一声,星宇感到双脚一麻身子一斜欲要倒下。   在一旁看着的沈望城一个箭步起身拉住了叶星宇,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看来我想出的招数挺管用的。”沈执念笑了,到底说来这是他第一次赢了别人。   “执念无理!你又是向哪位伯伯学了点穴,掌法未练好又学其他武功,武之精在于专。”沈望城教训了他一顿。   “要不是你知道我剑法招式你不能赢我。”叶星宇说,她很不甘,明明已经嘴上斗不过,在武功方面也是输了。   “叶侄女不必生气,执念刚刚这一手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就算是当世的高手每次被人看穿招式也难以取胜。我与你爹爹交情甚好,你就像我亲生的女儿,改日沈伯伯教你一套灵巧的点穴之法让你可以好好教训他可好?”沈望城说。   “多谢伯伯。”叶星宇很开心,单纯的人向来善忘,也比较容易满足。说着她回过头对着沈执念做了个鬼脸:“小笨蛋,你要努力练功了,伯伯教我的武功定能克你,你现在不努力小心今后被我教训。”   “你的天分想要教训我那再过二十年吧。”青梅竹马的两人也许就是打情骂俏的关系。   “对了,今晚城中灯会我们一起去?”说到这里叶星宇显得很开心,也许真的只有他俩这样的关系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从想要杀死对方到邀请去看灯会。   “今天恐怕不行了。”执念说。   “为什么,我都亲自来叫你的。”很显然,叶星宇又生气了,虽说执念执念每次都很刻薄,不过对于叶星宇的请求他从来不会拒绝,本来这次她以为不会,但是她错了。   “叶侄女,这些天执念都不能同你玩了。执念长大了,所以我决定今天带他走第一次镖。”沈望城说。   “今天?这么突然。看来小笨蛋真的要变成大少爷了。”星宇笑了,也是开心的笑,只是不同上一次。   “二十多年前江湖有一位沈大侠因为抓住了‘塞北双刀’而被人知晓,二十年后我沈执念一定也会名扬天下。”沈执念很兴奋,因为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外面是什么样子,幻想过绝世高手在屋顶决斗是什么样子,也幻想过自己名扬天下时是什么情景。   每个人在心里都会有一个江湖梦,仗剑天涯,快意恩仇。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敬仰的大侠,但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是活的潇洒。   “执念,去给你母亲上柱香,今晚我们便启程。”沈望城说。   “我也和你去吧。”叶星宇说完走到身穿灰衣的中年人面前:“多谢李伯伯的佩剑。”随后双手将剑归还于他。   “粗野莽夫的剑对于叶姑娘略显沉重,侄女若是想学剑,峨眉灵巧轻快的剑法再合适不过了。”此人名叫李前海,年轻时是江湖笑混混与沈望城在江湖中不打不相识,随后作了天元镖局的镖师,走镖多年在江湖中也有些地位。   “多谢李伯伯指点。”说完,两人出门去拜祭执念母亲。   执念推开门时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那不是香烛的香味而是花的香。摆放灵位的房间并不是太大但却太精致,屋内除了灵位都是各种的花。各种的花香混合在一起没有刺鼻反而是恰到好处的芬芳。执念的母亲生前最爱的就是花,与沈望城相识后硬是将这个外行人教成了养花的能手。所以在她死后沈望城精心布置了这个房间,希望她逝后仍能有花陪伴,可见他对夫人用心至深。   沈执念点了三根香上前鞠躬:“母亲,我已经长大了,一切你都可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让父亲失望的。沈家今后不仅只有一位大侠。”执念出生后不久便失去了母亲,在他印象中没有母亲,但沈望城一直都教他孝道礼节,使得执念对母亲的爱从没有减少。   跟着,叶星宇也上前拜了拜说:“伯母,你在天有灵保佑执念今后一帆风顺,最好不要遇到坏人,最好遇到的都是好人。”她到底还是个女孩。   沈执念看着她,她还在低声说些什么,不过这声音已经让人听不到了。她是闭着眼在说,执念突然发现这些年她也变了不少,无论是身体还是内涵。因为他发现小时候还能聊点有趣的事情长大了就成了斗嘴,小时候还能你一拳我一巴掌的打闹,现在偶尔碰到了对方的身体都会有意识避开。   “那我真的遇到坏人呢?”执念说。   “那你要答应我。”叶星宇说。   “答应你什么?”执念有点奇怪。   “答应我你不会遇到坏人。”叶星宇说的很认真。   什么样的话我们听到会笑?除了笑话就是愚蠢的话。他人的愚蠢总是可以成为笑柄。不过这一次执念没有笑,他看着叶星宇,仿佛从她眼中一下子看到了这十八年来的自己与对方。   堂前,安静,气氛有些凝重。从执念与星宇去拜祭后在坐的包括沈望城七人都没有说话。   天元镖局最好的七个镖师,他们此时聚在这里为的就是讨论关于这趟镖的问题。   “望城兄,这趟镖谁都看得出有些蹊跷非要让念儿与我们同去?”李前海说,在坐数他最年长,每次遇到大事他还是会听从李前海几人的意见。   “的确,一个富贵人家的管家带着五箱黄金要我们运送。他已经掩饰的很好,不过还是被看出是个习武之人。”胡明渊说。   “天元镖局的大少爷十八岁没有走过江湖说出去也会让人笑话。在坐的也都不想失信与一个少年吧?”沈望城很淡定的说,他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不过没有在乎。他走镖无数有受过伤却从来没有失过手。这些就是他淡定的资本。   “并不是失信的问题,我们只是顾及到念儿的周全。如果性命都没了那还谈什么信誉。”说话的叫做杜连烽,家传掌法落英掌独步于天下,其掌法浑厚,力道刚劲,刚出入江湖时便被众前辈赏识。   “如果念儿知道他第一次走镖不过是送些不值钱的东西,定会怪我这个当爹的他小看了他。这也是我找各位商议的原因,在坐的兄弟也都算是习武的好手,若是我们一起出镖,管他什么黑道白道都要让道。”沈望城说,他很明白这次镖对执念多重要,也很明白这次镖对天元镖局的名声多重要。   “既然望城老弟都这么说了,无非就是我们几个走一趟便是了,在坐的不说没有输过,但也不都自负于自己的武功吗,平日走镖讲究稳重都没怎么出手,如果这趟镖真的有危险那不也正是我兄弟大显身手的时候吗。”这位说话的是号称“游魂”的白云霄,几位镖师中数他武功最高。虽说平时不爱说话,江湖人脉也很少,自然在江湖中的地位也略显低微些,但是每当他说话,镖局中人都会十分尊重。   总会有人凭借一张嘴走遍天下,也总会有人凭借一身武功走遍天下。前者知道怎样去生存,而后者更能追求想要的生活。白云霄不是前者。 正文 阴谋的开始 (二)   房中,沈执念在发呆。像他这样的年纪,发呆可以想很多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更多的是在回忆,今天是他第一次走镖,也许只有当事人才能有那种难言的怅然。   虽说平时爱和叶星宇吹牛什么当大侠,不过每每想到父亲从小就流浪江湖卖艺,走南闯北,酸甜苦辣都尝过,而自己已经十八岁却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一套掌法练了半天,平时总是贪玩,真正想到要用武功时才发现自己没学多少。还没有开始闯荡江湖他就先发现自己这十八年有点白白浪费了。   “唉。”执念叹息了一下。的确,他和自己父亲的确没办法相比。   “还没有出门就叹息可不是个好兆头。”沈望城推开门进来。   “爹。”执念起身。   “我刚刚从门口经过听见你在叹息便进来看看。”沈望城说,他说话很亲和,不仅对自己的孩子。   “我在叹息自己,灵虚掌法未有所成。”执念说。   “也许错在我,你母亲去世的早,我又常年打理镖局内大小事物可能忽略对你的管教,念儿,你有没有怪过我这个当爹的。”沈望城说,他不知多少次感到愧疚,可是身为江湖名仕,大家只到他的风光,谁又能知道他的苦楚。   “孩儿没有怪罪爹,只是自己贪玩才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作为,孩儿在怪自己”。执念说。   “念儿,知道当初给你起名执念是为什么吗?”沈望城问。   “父亲想让孩儿执着信念。”执念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难怪这些年没有怎么和你谈过。这个名字是你母亲给你起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信念,她希望你长大后遵从自己的心。所以我一直尊重你,你小时候想学认字我就给你请先生,想学画画我就给你请老师。包括现在我都尊重你,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信念,所以我没有逼迫你刻苦学武。”沈望城说。   “爹,我现在找到了,我的信念就是成为一代大侠。”执念说,也许就是沈望城刚刚的一段话让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   “当初我行走江湖因见一老者可怜便请他吃饭,没成想那老者武功了得,就因为这餐饭我成了他的徒弟。那老者教我数门武功,其中以灵虚掌最为精妙。当初年少,以为学得一招半式就可以独步天下,却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念儿,为父答应你,为父会教你当世最好的武功。”沈望城说的一段话逻辑似乎有些不通,不过也许只是某些原因使他人有些听不懂。   远行的少年想的是什么?红色的灯还是清纯的酒,或者是孤傲的剑客和红尘的女子。但是至少美好的会多于邪恶的。   那些个性的衣着,奇怪的武器,凶神恶煞的表情都让执念应接不暇。虽说少年好奇,但沈望城对他说的每句话他都听着,说好的当大侠,少年的执着总会比一般人高。   “念儿,你能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吗?”酒店里沈望城问执念。   “也许可以,门口衣着破烂的乞丐行动不便肯定做过坏事被仇家追杀。对桌那位衣着典雅的公子面相和蔼并不像坏人,角落那一桌几个人面相凶恶直接用手抓起食物往嘴里塞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执念回答。   说完沈望城“哈哈”大笑了起来,接着跟着的几个镖师也低声笑了起来。也许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至少执念这么认为。   “请父亲明示。”执念很谦虚。   “衣着褴褛也许只是身世不好,面相和蔼也许不是发自内心,凶神恶煞的人也许只是内心害怕而装出来保护自己。这些都不能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沈望城告诉执念,他还有很多需要教他的孩子。   “那什么可以判断好人坏人?”执念疑惑。   “什么都不能,因为并没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念儿你要记住江湖中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事的,正确与都我们说的不算。”沈望城说。   这是一位老者走到他们桌前,沈望城一看是一位算命的先生。   “这位老爷面色红润乃是富贵之人。”那老者说。   “老先生有何事?”沈望城并没有赶他走。   “老夫名叫何为先,刚从门口路过见这位老爷面堂有污浊之色,特来告知老爷此次出行乃是大凶。”何为先表情诚恳,再者算命先生不会随便主动给人算卦这让沈望城有些担心。   “你说什么?我爹才不会出事。”执念站起来气愤的说,很明显他还不够成熟。   “公子不必担心,只要老爷此次出行到此结束,立马动身会去那便可保平安。”何为先说。   “多谢老先生的提醒。”说完赏了些银两给对方。虽说心中有些担心,但是二十个随从和七位镖局最好的镖师仍是他不退缩的理由。   “年轻人很有勇气,不过我这个老头子的话最好还是听一听。”何为先说的很有深意。   他说完一只手轻轻放在了沈望城的左肩上。起初沈望城并没有在意,但随后他眉头微微紧锁。因为他感到这一只手在便重,而且是很重。他发现那老者是在试探自己的内功。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内力相抵。由于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所以他也没有第一时间亮兵器。   随行的六位镖师已经看出了其中蹊跷,只有执念一人看不懂为什么老者把手放在父亲的肩上半天并且一句话也没说。   沈望城此时额头微微有汗流出,他感觉肩上的力越来越大而自己的内力越来越难以用处开,此刻肩头连接着手臂已经开始发嘛。但是何为先却一副轻松的面容,并且还捋了捋胡子。   众人屏住了呼吸,只等到沈望城一下令就使出杀招。不过就在此时何为先突然收了手,微笑的对他说:“沈镖头好内力。”说完后得意的笑了两声离开了。   沈望城很疑惑,他不知道那老者是单纯来试探他武功的还是另有目的。本来他已经考虑好了,七位镖头同时出镖,没有能力劫镖的不会来,而有能力劫镖的都是大人物,这区区五箱黄金他们并不会放在眼中。而这位何为先出现让他重新考虑了这个问题。   深夜,鸟儿睡了,湖面平静了,灯火不在热闹了。   一切安详的时候沈望城却睡不着,他还在思考白天那神秘老者说的话和回想这些年自己结下的仇家。   “谁。”他突然听见窗户外有动静。深夜里睡不着的人都很敏感。   这时一位女子从窗前跳进来,她身段轻盈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薄薄的面纱本来可以让沈望城看见,只是在她进来时一阵风把桌上的灯吹灭了。   “阁下便是沈望城大侠,小女子久仰大名。”那女子行了个礼。   “你深夜闯入我的房间所谓何事?”沈望城问,今天他已经后迷糊的了。   “为的是你走镖一事,相信沈大侠早已看出了其中蹊跷,前路凶险 望大侠原路返回。”那女子说话诚恳。   “路迈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回头了,是谁派你来的?”沈望城又问。   “还请大侠三思。”那女子请求到。   “哈哈哈,若是我轻易被一女子说动摇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沈望城大笑起来,他分不清面前这人是敌是友。   那女子谈了谈气说:“若是不听在下劝告怕是有性命之忧。”那女子没再说什么,一个空翻跳出了窗。   什么时候人会睡不着,兴奋的时候,思念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担忧的时候……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总喜欢仰望星空,对着星空发呆。他们并不知道那时自己的眼神比浩瀚的星空还要深邃。   第二天中午,艳阳高照,炎热的天让人喘不过气,太阳似乎想要干涸所有的湖泊。马疲惫的拉着箱子,沈望城一行人走在无人的山林中,他们没有说话,因为那实在浪费力气。沈望城没有和别人说起那女子的事,也并没有听从他的劝告。   终于,一行人看见树林后有一个湖泊,众人大喜沈执念更是飞奔过去。   风微微吹过,那一阵凉风带走最后的燥热,以为四下无人,所以众人在这里休息了好一会儿。   就在他们休息时,周围开始变得安静,不寻常的安静。沈望城先站起身,跟着其他人也站了起来。执念不知怎么回事,以为是要上路也站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风,分不清方向的风。执念看见湖边的草不定向的摆动,而不是同时向一边倒。   “来了。”沈望城突然很沉稳的说了一声。   只见三十多位蒙面人从不同方向出现在他们面前。执念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走镖就遇到这样的场面。   “本来不想让你们在这里休息的,但是想想乘人之危又有些不妥。”带头说话的是一个公子模样的少年,约摸比执念大五岁。三十多人里他是唯一没有带面具的。这非常奇怪,因为如果带头人没有带面具,那其他随从更没有必要戴面具了。   “你们是什么人?”沈望城一行人说话间都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我们是谁不重要,我只想问你《洛神决》在哪里?”那位公子说。   几位镖师听到《洛神决》都感到疑惑,他们行走江湖多年阅历都不浅,但是《洛神决》还是第一次听说。几人想那听起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书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望城说。面无表情。   “是吗?我试试就知道。”那位公子转头示意了一下,只见一位黑衣人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正好落在沈望城面前。   沈望城见状伸手想要擒拿住他,但是对方身影太过灵活,沈望城以为抓住不想对方手臂一滑就躲开然后双手还在沈望城胸口游走。沈望城又使出一招擒拿,对方反而更快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又是双手在沈望城的手臂上游走。   他又使出了三招擒拿术可惜对方就像是泥鳅一样难抓,而且就算抓住也能马上溜走。整个过程他们没有移动一步,沈望城的擒拿对他一点用也没有。但对方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双手在沈望城身上游走了一遍。   又过了三招,迅捷的三招。沈望城一怒使出了灵虚掌法 此掌刚劲凶猛,对方见状马上两个后空翻回到了那位公子的身旁。   “没有。”那黑衣人说。   “你偷东西的能力生疏了。”那公子说。   “是吗?我只想试试天元镖局镖头的武功所以耽误了。”那是个年轻的声音,起初沈望城还以为这黑衣人是那公子的手下,但通过对话看来并不是。   “你们想怎样?”沈望城说。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哎呀,既然你身上没有《洛神决》那。”那位公子停顿了一下:“那这件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无论我们有没有你要的什么狗屁《洛神决》你们早晚都要动手吧,那还等什么。”杜连烽突然说,他说的没有错。   说完双方人马都大叫着上前。杜连烽双掌一出只听到两位持剑黑衣人胸口一阵骨碎的声音。李前海纵身一跃想要取那公子性命不过对方三人同时跳起,李前海看出虽三人并不是绝世高手但也是练家好手,同时夹击难免会吃亏所以当下气一沉落了下来。那三人内功并不深厚所以在空中难以控制力道,白云霄见到机会,一个箭步,拔剑,三招,三天人命。这些年,他们早就有这样的默契。   砍断的手臂,惨烈的嘶叫,四溅的献血。沈执念看到眼前的一切早就慌张的倒在了地上。他第一次见到这血腥的场面,他还不能理解一言不合拔剑生死的事情。   不到一刻,随从的而是人都被杀死了。对方三十个黑衣人死了不到十个。打斗陷入了僵局,沈望城与杜连烽的掌,胡明渊的刀,白云霄的剑都让对方几人难以攻破。不过对方毕竟人多,而且来历似乎不小,因为请来杀自己的黑衣人武功并不低。   就在众人难解难分时,执念突然感到一束耀眼的白光刺痛自己的眼睛,再一看那时一柄剑,比所有人都耀眼的剑。白色的光寒气逼人,那把剑本身就像是猎人,白色的光是一双在寻找猎物的贪婪的眼睛。常人看到那剑都会感到恐惧 死亡的恐惧。   执念看到持剑人一挥剑,一招,一个人倒下。执念认出那是潘武,天元镖局最好的镖师之一。但是那人只用了一招 他连叫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之后剑刃又是一转,执念模糊的看见几人想要出招阻挡,不过阳光下那把耀眼的剑太过于诡异,寒光三起三落,胡明渊,杜连烽,白云霄脖子上同时出现了角度,长度,深度一模一样的伤口。   他们行走江湖二三十年,不想却在这里被一剑毙命。他们没有说话却再也说不出话了。那是无法形容的寒光,因为常人就算在这样的艳阳下看也会感到死亡一般的恐惧。   执念见状早已紧张到动弹不得,剩下的三个人想要带执念逃走。沈望城刚抓住执念的腰带,只听到一声龙吟,寒气直逼他的脊梁。另外两人本已经飞出数丈,但相交几十年情义郭洞天与李前海毫不犹豫的又回来去接对方的招数。   那把剑像是獠牙,野兽露出了獠牙猎物绝对无法逃脱。又听见“唰唰”两声,两人应声倒下,并且是还是刚刚出招的姿势。那把剑太快,快到只能听见声音。   沈望城松开抓住执念腰部的手,他知道已经逃不掉。   “念儿,为父对不起你。”沈望城说,他看着执念,他本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想要教执念的但是都做不到了。   之后发生的执念并不知道,因为他晕了过去。刀光剑影,生死相搏,血肉模糊和那难以置信的剑法,对于他这个未经风雨的少年来说是莫大的冲击,紧张之后的悲伤让他晕了过去。   “我好像来晚了。”那个七招杀死七人的剑客慢慢把剑从沈望城的胸口拔出。他的剑没有沾血,名剑都不会沾血。   “也许刚刚好。”那位公子嘴角上挑:“你从不戴面具?”   “戴面具是怕有人找你寻仇,但是找我的不是来寻仇的而是寻死的。”那剑客说。他说话很沉稳,沉稳的人才能使出这么快的剑。 正文 阴谋的开始 (三)   执念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幸运的是至少他还活着,并且还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你醒来了,大夫说你只是受了惊吓。”叶星宇在旁边,不知她守候了多久。   很奇怪,非常奇怪。明明自己必死无疑,明明自己在百里之外,明明那把耀眼的剑是那么真是。但此刻自己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一切都想是做梦一般。   “我晕了多久?我是怎么回来的?父亲他人呢?”执念一下问了三个问题。叶星宇把头侧了过去,她不愿回答。   “念儿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说话的是沈望山,沈望城的哥哥。   “你不是盼着执念死吗,这样沈家的家产就是你的了。”站在一旁的其中一个镖师说。   “念儿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个镖师说,谁也没有想到镖局最好的七个镖师会同是被杀,这本是天元镖局最安全的一趟镖。   “我爹呢?”执念猛的抬头看着众人。随后迅速的跳下床直奔大堂。   大堂依旧很庄严,不过此刻堂前多了一口棺材,沈望城的棺材。大堂变成了灵堂。   “爹!”执念看到棺材时大叫了一声,猛地抱住了棺材大哭起来。十八年的教导,十八年的严厉,十八年的慈爱。所有执念的对父亲的印象都从记忆中涌现出来。那太需要宣泄也太需要有人理解。   叶星宇站在一旁看见执念伤心的样子也默默的流泪了。   “侄儿,节哀啊。”沈望山说,他身材微胖,个子并不高,和弟弟沈望城一点也不像。   “这是我们镖局自己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卫哲狠狠地看着他,从沈望山来到天元镖局后所有人都投以敌意的眼光。   “再怎么说沈望山都是我亲弟弟怎么就不能管了?”沈望山似乎很有理。   “你说什么?我们和望城兄出生入死多少年那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说他是你兄弟?”卫哲拿起一把刀架在沈望山的脖子上,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会做出激动的事情。   “不要伤害我爹。”人群中一位少女喊了一声,那是沈望山的女儿,执念的堂妹沈溪楠。卫哲收起了刀,人在气头上总是很难控制自己,即便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他们。   已经三天了,自从沈望城下葬后执念晚上都来院中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这些天总是有不同的江湖友人前来拜祭但执念并没有在乎 只是卫哲等人在招呼。他没有再哭了,或者说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人在伤心的时候会干什么?伤心至极也许不会哭而是无限期的沉默。   此时,执念听到身后有人向他走来。   “是谁?”他没有回头,他不想回头。   “哥哥是我。”来的人是沈溪楠。   溪楠坐在他身边。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执念说。   “我们好像只见过一次面。”溪楠回答,她说话很温柔,她是个温柔的女子。   “十年了,那年你父亲登门拜访,带着你,他们说什么我忘记了,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妹妹长的很可爱。”执念笑了,这几天他第一次笑,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执念对这个妹妹还是非常有好感。   “你还记得,我都快望了。”溪楠低下头害羞,她并没有忘,那时哥哥那双明亮的眼睛她现在还记得。   “你那年六岁,今年十六,时间过的真快,站在想想感觉自己有两个妹妹,一个六岁,一个十六岁。”执念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堂妹,毕竟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   “我也感觉自己有两个哥哥,眼睛都是一样的明亮。”沈溪楠说。这些天执念都没怎么说话所以溪楠今晚想找他聊一聊。   那一晚他们聊到了深夜,聊到了夜莺不再叫,聊到了月亮高悬天空。他们聊了这些年各自的生活,交换了彼此的梦,诉说了辛酸,分享了快乐。他们聊了很多却始终没有说起执念父亲去世的事情。也许是执念听了太多的安慰,也许是溪楠知道执念听了太多的安慰。   那一晚执念笑的很开心,没有人认为这个孩子几天前刚刚失去父亲。   安慰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做?仅仅只是叫对方不要在乎,仅仅只是用各种的大道理开导?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陪伴,就是相互的交换心灵,让对方的心可以敞开,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从而可以去遗忘那些不愉快。   夕阳落下的时候,执念的双掌是血淋淋的。自从那一晚后他开始振作起来每天一遍又一遍对着墙练着灵虚掌法,那是沈望城就给他最好的财富了。   静下来的沈执念想了很多事情。神秘的算卦老者何为先到底是谁?那位公子所说的《洛神决》又是什么?为什么偏偏对方没有杀自己?后来执念问过卫哲,他说是在镖局门口发现执念的,有人把他送了回来并且还留了张字条告知沈望城等人在哪。   又是一掌,沈执念大叫了起来,他想报仇可是不知道找谁。他问过卫哲等人《洛神决》的事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他恨自己的懦弱没有看清那个持剑人长什么样子。   “少爷你要注意身体啊。”丫鬟小蝶见到执念摔倒在地上马上上前将他扶起。经过这几天执念的身体的确很虚弱。   “小蝶我真的很没用吗?”执念问,男人问这种问题说明没有自信。   “我知道少爷想要给老爷报仇,但是眼下要在乎的应该是你伯伯。”小蝶说。   “你说什么?”执念一手抓住小蝶的肩头,他感觉小蝶说话很奇怪。   “我是听几个镖师在当中说的,他们说沈望山十年没见今日,老爷一死他急忙跑来定是有什么阴谋。”小蝶从小在镖局当丫鬟她是不会骗执念的。   听到这句话执念才发现自己顾及的太远而忘记了眼前。十年前沈望山带着女儿等人前来镖局,执念虽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不过他记得沈望山很挑衅,他并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普通做买卖的。   当初来到镖局想要叫沈望城合作关闭镖局去做生意,不想沈望城顾及江湖情义没有答应,沈望山一直看不起沈望城,大吵一架离开后便没有联系了。执念这才想到自己伯伯的出现定仗着父亲的死想要对自己不利。   又过了些天,执念暗中观察着。镖局中的事务执念托付给了卫哲打理,但是沈望山却要处处去干涉,他仗着是沈望城的兄长他人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似乎这些天还在找些什么,卫哲推测是沈望城的遗嘱,他想要改遗嘱从而得到镖局中的财产。只是他是找不到的,因为谁也没有料到沈望城突然就死了,包括沈望城自己。所以他并没有留下遗嘱。   由于没有留下遗嘱,由于镖局有一大堆家产,由于执念还年少,由于沈望山是个贪婪的商人,所以他还是厚着脸皮留下来了。这似乎是所有人都看出来的事情,但是没有证据镖局也刚办完丧事,大伙不想与他动武只好先忍气吞声。   一段时间是执念最迷茫的。每次遇到问题父亲总会帮忙,而这一次他到底该怎么做,没有人能帮自己。   夜色温柔,房间孤单的点着一盏灯,孤单的坐着一个人。   执念在思考,他必须思考。如果他再不想想该怎么办,不要说什么为父报仇,就连父亲留下的产业都要给别人了。   这时卫哲敲门进来了。   “卫叔这么晚有何事?”执念问。   “是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卫哲说。   “是关于沈伯伯的事吗?”执念说。   “我并不是为了他来的,而是更奇怪的事。”卫哲说。   “更奇怪的事?”执念奇怪。   “对,这两天我发现你父亲的书房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卫哲说。   “会不会是沈伯伯?”执念问。   “起初我也认为是他,后来便派下人暗中盯着他,下人禀告说他未进过书房。昨日我彻夜呆在书房一探究竟不过并没有人潜入,但今天中午再去的时候发现书房仍有被翻动的痕迹。”卫哲说。   “你是说这两天都翻动了?”   “也许更久的时间。”卫哲说。   “那对方一定是在书房仔细找着什么东西,不然也不用翻动这么多次。”执念说。   “所以我今天特来问你最近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卫哲说。   执念摇摇头。他功力尚浅,听卫哲所说对方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就算出没执念也很难察觉。   “虽说还没有丢东西,但还是小心为妙。”卫哲说。   神秘的小偷,贪婪的伯父,单纯的堂妹,匪夷所思的事件。卫哲离开后执念吹灯躺在床上接着在想,但是他不知道该想什么,该从哪里入手。   “你也是挺可怜的。”黑暗中一个声音传到沈执念的耳朵里,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坐起来又听到那声音说:“你应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至于杀父之仇嘛我劝你不要去惹。”那是个男子的声音。   “你是谁?杀我父亲的是谁?”执念抬头一看有一个黑影正蹲坐在梁上,执念不知道那人是怎么上去的。   “我说过你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那黑影似乎没有恶意。   “你就是卫叔说的小偷。”执念问。   “算了,既然你听不进我说的话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反正明天就会见分晓。”那黑影刚说完话纵身跳下,一个空翻从窗子出去了。他的身法很轻,轻到执念几乎听不见声音,甚至是他关窗子的声音。   那一晚他没有睡着,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他该成长了,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成长。   第二天的晚餐,大家围坐在一起。只有沈望山一人在笑。   “沈望山这几天你吃也吃够了,喝也喝了不少,望城兄的丧事也办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打理你自己的生意。”朱平站起来敬了他一杯,这显然是逐客令。   “朱老兄抬举,家中事务自然有下人打理。”他喝了酒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望山兄要在这里呆到何时?镖局事务你老兄也不懂,我等重新开张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卫哲说。   “去,再拿一壶酒来。”沈望山叫桌上的酒喝完了便命令小蝶去拿酒,他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卫兄弟刚刚说什么?”他故意没听到。   卫哲忍着脾气又说了一遍。要不是他是沈望城的兄弟,卫哲早就发火了。   “卫兄弟这话……来给每个人满上。”沈望山见到小蝶拿了酒上来又命令到,没有把卫哲放在眼里。待桌上每个人都满上酒时沈望山才继续说说:“卫兄弟这句话说的很对,本来我也早就想回去,只担心我这个侄子,这几天看见有卫哲兄弟这样的镖师帮忙打理我就放心了。明日我便起程,来咱们共饮此杯。”   在坐的都很惊讶,没有想到沈望山的转变这么快,卫哲等人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要来劝服他。   几个心想还错怪沈望山想要霸占天元镖局的财产。   就在执念手中的酒杯刚碰到嘴唇时,端菜上来的小蝶没有站稳,脚下一拌身体向前倾正好碰到了执念的胳膊,酒全部洒了出来。   这本来只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有看见沈望山的眉头微微一皱,但是谁都看见了酒洒在了桌布上一阵青色的烟冒了出来,酒发出“滋~~”的声音安静了整个气氛。   “酒里有毒。”朱平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沈望山。   “小贱人坏我好事。”沈望山随手拔出他随从的剑刺向倒在地上的小蝶。但是小蝶躲开了,用轻功躲开的。众人又是一惊,一个丫鬟怎么会武功。   “你不用赶尽杀绝吧?”小蝶说完一跃出了屋子。   众人赶到院子里时只见一白衣少年端坐在房顶。   “我的演技还不错吧?”少年笑了,他很得意,因为他戏耍了所有的人。   “小蝶呢?”执念问,只有他会在意下人的死活。   “你放心,我先扮成你的模样叫她回家探亲去,她现在应该在家呼呼大睡呢。”那少年说。   “你是谁?”   “我只是个小偷而已。”少年说。   “小偷你就好好做为何坏我好事。”虽然阴谋被识破但他还是很嚣张。   “因为我不但是个小偷,还很喜欢管闲事。你叫沈执念是吧,我提醒过你要小心你沈望城。”他说。   “你就是那小偷?”执念问:“你要偷什么,《洛神决》?”   “看来你们没有,至少我认为没有。”这小偷翻遍了镖局。   “你是怎么潜进书房的?”卫哲问。   “我并没有潜啊,只是大摇大摆进去的,不过是用小蝶的身份,你晚上当然等不到我。不过卫镖师的眼光果然很锐利,书本稍微乱了顺序都知道。”那少年又说。   “千面的名声果然不是虚的。”朱平说话。大家一阵哗然,原来此刻蹲坐在屋顶上的就是“三盗四捕”中的千面,传说他有一千种面貌。   “我说过今天就会见分晓的。小朋友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完又是一跃不见了踪影。   众人见状下意识去追,只听到卫哲说:“不要追了,他是空手而归,而且刚刚还好心救了我们的命,此事今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眼前的事。”说完,几个镖师都望着沈望山。   沈望山的手下见到都把剑相向。   “哥哥,不要伤害我爹爹。”溪楠挡在了沈望山身前,她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执念看着她的眼睛,依旧是单纯,依旧是温柔。   “从小父亲就教我道义礼数,你是我伯父我不能杀你。”执念走到他面前示意了一下,双方都放下了兵器。   “卫叔,我现在说的话还算吗?”执念问。   “当然算,你就是天元镖局的总镖头。”卫哲说。   “好。”执念顿了顿:“本人无能不能领各位走的更远,又不想镖局落入他人手中,因此决定天元镖局从此关门。”话一说出口几个镖师同是喊到:“镖头三思啊。”   “念儿不开镖局是不想走江湖了,那正好和你伯伯做生意吧。”沈望山说。   “恰恰相反,我关了镖局就是为了走江湖。”随后他命账房算了算资产,将钱分给了下人和几个镖师。   “你和你父亲一样顽固不灵就知道讲什么江湖义气,不知道白花花的银子才是道理。”沈望山训斥了他一顿愤愤离开。   “老管家,这房子你今后就看着,小蝶哪天回来劳烦你把钱给他。”他还想着一个下人。   “念儿……”卫哲欲言又止。   “我还想和大家喝最后一杯,来人,上酒。”说完往屋内走去。其实谁都没有他难过,而谁又懂他的难过?   那一晚,执念醉了,畅快的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但是人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又有几个知道是对是错?   江湖从此没有了天元镖局的传奇,但传奇也许才刚刚开始。 正文 初入江湖   艳阳,耀眼却不温暖。   执念的心很暗淡。马车颠簸着,这是他一个人的旅程。他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却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   临走时他没有和叶星宇道别,他很想道别,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说好的浪迹天涯可以做大侠,只是他现在知道了大侠并不是这么好当的。他曾有到叶府的门口,曾想里面观望过,也曾在门口驻足过。可是最后还是离开了。只不过吩咐了叶府的下人稍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看着马车外的景色,山连着山。每当看见不一样的植物或者飞鸟他都会怅然。他不再是那个天元镖局的少爷了,陌生的东西让他恐惧,最无力的是恐惧后仍要靠自己。   也许说他很有责任心,他本可以让卫哲等镖师与他一同前往。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强行下令让他们离去。因为每当想起那骇人的剑他都会恐惧,他都会害怕。他知道镖局里那些人都不是那剑客的对手。若是碰见也是白白送命。所以他早已决定自己一人去寻找真凶,就算是死也不能再拖累他人了。   马车外的风景中偶尔出现了屋舍,他知道自己自己来到了某个市集里。   白色的剑,黑色的刀,带刃的兵器,腰挂的长鞭。这一次执念出行看的更多。外貌凶恶的不一定是坏人,外表可怜的也未必是什么好人。执念突然想到了沈望城那次出镖时告诉自己的话。   走在街上,他知道这一次包括今后不知多少次自己就要像站在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不知来者是谁,不知去往何方。喧闹的街,古怪的表情,不知名的兵器,富贾的商人,各样的商铺。这一次执念觉得自己看的更多,但是他感觉看的更不明白。   不明白的事,不明白的人。   这就是市井,这就是他梦到过的江湖。他有点恍惚,不知是一切来的太快还是自身无法适应。   “这位公子来我们这里玩啊。”“公子爷生的俊俏啊。”“公子进去坐坐啊。”就在执念恍惚时突然路边出现三四个打扮妖 娆的女性走到他面前,浓艳的装束,廉价的胭脂味。   执念一时慌了神,抬头一看二楼窗台也有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有的很美也有的很丑。   “小 妞来陪我玩玩。”一个面相十分猥琐的男子经过执念旁边,他随手搂住围在执念旁边一女子的腰,那女子没有反抗反而依偎在对方怀里。   “大爷你可好久没来了。”说完两人打情骂俏的进了门。   执念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甚至是情窦还未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见到女子不自爱,男子如此放轻佻那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随后立马扯开三位女子的手撒腿就跑开了。只听到后面三位女子还在用很浪荡的声音叫他,听到这样的声音他心里也是一惊,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很幸运的是他腿脚不慢,一下子就跑远了。   待她跑远后其中一个女子说:“又是一个穷鬼。”   “他肯定身上没钱不然会看不上我的美貌?”另一个说。   “最近的生意原来越不好做了。”说完那三人又是摆出水性杨花的样子站在街边勾搭过往的男子。   跑过了一条街,执念气喘吁吁的挺了下来。刚才的经历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吓人,仿佛现在他还能闻到那廉价的胭脂味。   他定了定神在旁边找到了一间客栈吩咐小二把饭菜拿到客房里。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要习惯,不然就是死。执念盯着自己的手,灵虚掌法其实不到三层的功力,他怕遇到坏人无力抵抗。   他翻了翻自己的行李,第一次出门他不知道该带些什么,他更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去。抬手间一封信从包裹中掉了出来。那是他在吩咐下人带话给星宇后不久叶府传来的信,那到信时执念刚好整理好行囊准备出门,不复返的出门。   打开信,执念第眼注意的不是信的内容而是信上已经干了的泪痕,他仿佛能想象到这样的场景,叶星宇知道自己要出门后匆忙跑到书房一边哭一边写下写封信,执念知道她哭仅仅是哭,仅仅是流泪,从来都不会出声,她不出声是因为它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哭。   其实执念可以理解叶星宇为什么没有亲自来道别,这次生死未卜的出行她一定承受不起当面道别的压力。   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偶尔还有墨疙瘩,叶星宇的字向来是同她的人一般清秀,可见写写封信时她也很慌忙。只见信上这么写到。   小傻瓜:   没想到你离开的这么匆忙。本想和你看完所有的灯会,吃完所有的美食,看来这一切都不行了。但是还好你说过会成为一代大侠,当你成为大侠江湖都有你的故事的时候我就能找到你了。   此去路远,愿君安好。   叶星宇字   看到这里,执念哭了。他第一次和叶星宇一样只是流泪而并没有哭出声。他知道哭出声也没有人听见了会安慰自己。   流泪的时候不出声有一个好处,就是你不仅可以发泄情绪还不会让别人听见你的软弱。   泪水模糊了视线,执念揉揉眼睛,从父亲死后他不知多少次提醒自己要坚强。在外人看来他太不坚强,与七岁就出江湖卖艺的父亲简直没办法比,但是执念这十八年活的一帆风顺,他不需要坚强这一性格,也不需要别人教他如何坚强。   门被轻轻的推开,执念以为是小二开送饭随口说到:“放在桌上就行了。”   他还在揉眼,没有注意小二有没有离去。那小二见到他在哭把手上的手绢递给他。   “不用,我没哭。”执念还在揉眼睛。   “你就这么想我吗?”那小二问。   “我哪有想你,谁没事会想你啊。”执念听见叶星宇的声音下意识假装倔强的反驳。他没有意识到在这里听见叶星宇的声音很不正常,当他发觉不正常抬头看时,那小二已经不见了,只见活生生的叶星宇现在他面前,那般温柔的态度。   “其实吧……我这个……”叶星宇边笑边用手抓自己的后脑勺,她开始说话扭扭捏捏的:“给你写信的时候吧还很伤心,后来想想这个……”   执念看着她,看着她从傻笑变成没有表情,从挠头变成没有动作。最后嘴角下弯,执念看见她泪水在眼中旋转。他已经可以预测到星宇下一个表情。   她的表情又一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说着:“我担心你啊!”她虽有大小姐的脾气,但是也有小女子的心思。   后来的事情执念记不起了,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安慰对方,忘记了星宇又说了什么,忘记了两个人是怎么拥抱在了一起。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如此特殊,如此感人。   当然,这是在执念还没有变脸,场面还很温馨的时候。   两人刚拥抱时星宇就停止了哭泣,而星宇停止哭泣的时候执念又马上把她推开了。   “你离家出走?”执念用很奇怪的腔调问她,他脸上没留下泪痕而是很诙谐的疑惑。   “怎么了?不行吗?我是看你这个小笨蛋没有江湖经验才特意来保护你的。”叶星宇停止了哭泣,换了一副育人的口吻。   温情的场面一下子被打破了,而且剧情反转的如此自然,也许是他俩早就习惯了这般对话。   “我堂堂沈大侠需要你来保护,你清风剑法就算练一百年也打不过我。”男人总喜欢在女人面前假装坚强,或者说必需坚强。   “就你这脑子出们不过百里就会遇到坏人。”叶星宇说。   “你现在给我回去。”执念此时还是很清醒,他不能让星宇卷入其中。   “我不。”星宇撒娇,她没有意识到这次旅程的危机。   “你这人脑子怎么这样倔强呢。”执念高声说,他对星宇向来是动嘴不动手的。   “我就不。”叶星宇一字一字的说,她知道他不会动粗,所以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在慢慢品。   执念深吸一口气:“好吧,那咱俩总不能同房吧,你去楼下自己开一间。”   “我这次出门急,身上没带钱。”叶星宇抬头顽皮的看着他。听到这句话执念暴跳起来,但无奈只好替她付房费。总有一个人,你在对方面前永远是输。   其实叶星宇并不是没带钱,她出门时带了些,听下人说执念坐马车从城北离去便一路找一路问,期间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沈执念,还好执念没有连夜赶路,马车停下的第一个市集他就下车了,这才让之后来的叶星宇找了好几家客栈才找到。不然稍有差错,也许此去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叶星宇累了,躺在床上马上就睡着了。她作了梦,梦见自己在四周漆黑的地方,她模糊的看见前方有一人影,努力想追上去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她实在累了,停了下来,那身影一回头她看见是沈执念在对着他笑。   当星宇再次推开执念的房门时已经是黄昏了,金色的光在水中粼粼,白色的云迎接晴朗的夜色。   她看见执念脸颊上的汗水。“啪”的一声他一掌拍在了桌上,星宇认得那是灵虚掌法的最后一招游刃有余。桌子微微裂了开来,执念的招式口诀已经熟记于心,只是内功修为与比武经验差了不少。他自己也知道换作是父亲用这一招这桌子早就碎了一地。   “你睡了一下午 睡得好吗?”执念问。   “你练了一下午?”叶星宇问。   “但愿没吵到你。”执念说。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叶星宇问。   “京城西南郊外有一间古寺,里面有一位和尚,我年幼时父亲带我去见过一面,听父亲说他俩相识甚早,因为和尚不是江湖中人,所以每当父亲有困难时就回去与他商讨。我想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如果说你报了仇,又准备干什么呢?”叶星宇似乎想的比较远。   “我?我想要浪迹天涯看一看这个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太多的阻碍,太多的流言让很多人看不清江湖的本身是什么。   “那到那时我也要看一看。”叶星宇附和他。   他们把江湖当做了儿戏,只是江湖原本不就是儿女情长的戏吗。   江湖本身就是一个一风吹就会草动的地方。此时天元镖局七人被杀,其公子关闭镖局下落不明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江湖,成为几个月以来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执念与星宇到楼下吃饭时才知道镖局的事情被多少人知道了。因为卫哲等人为抱住镖局名声并没有向外面透露七人的死因和具体的过程,所以外人的说词除了死了七个人是对的,其他全都是猜测。   “知道那个什么镖局的沈望城是怎么死的吗?”坐在执念旁边桌的人说。   “听说是双面虎杜印杀的。”   “传闻和黑道家族有关。”   “不用说了肯定是寻仇的。”同桌的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   “那仇家肯定是把他千刀万剐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用尖锐的声音说话。   “你不要胡说,沈大侠武功盖世,肯定是先废了他武功,不然怎么好扒皮抽筋啊。”另一个微胖的男子跟着说。说要那一桌七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那些名声也不过是被市井的小混混玷污。   执念听到这里默默的抓紧了拳头,从小到大他都认为父亲是众人敬仰的英雄,谁来到镖局对他都是客气有佳,他忍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父亲的侮辱。   “执念。”叶星宇轻轻叫了一声,她看出了执念的变化 但此刻对方有七人,上前怕是凶多吉少。   “我看他儿子肯定是躲在哪里哭呢。”   “连自己父亲的仇都不能报就是个废物。”   “废物的儿子肯定也是废物嘛。”   “他爹肯定临死前下跪求饶说放了我的宝贝儿子,所以那小子才有命活到了今天的。”   说完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声音也越来越大。   “杜印是不是用剑的?”七个人谈笑中不知何时沈执念已经走到了他们桌边。执念黑着脸,面无表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其中一人见到他是一个人嚣张的回答。   “这个很重要。”执念慢慢的说。   “谁都知道双面虎杜印是个用刀的高手。小兄弟你第一天闯荡江湖啊?”坐在另一桌的一位少年插了一句嘴,瞧他的模样也不过比执念大四五岁。   “谢谢。”执念说完双手一抬用力把眼前这张桌子掀翻。菜汤油水七人沾到了不少。   “这小子存心找死,给我打。”那个个头瘦小的男子说完几个人全部向他扑过去。   执念正在气头上,一出掌正对其中一人的面门打去。只听到“哎呦”一声,对方倒地捂着鼻子手上不多时全是血。   只是执念出不了第二招,他能在几人扑上前抓住时出掌已算是进步。其中两人各自抓住执念的一只手,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三个人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左脸上。虽然这几个小混混也不会武功,但是这一拳的力道着实不轻,打得执念眼冒金星,不知东南西北。   “小子你是来找死的吗?”那个瘦小的男子问到。   此时叶星宇正起身拔剑准备帮忙。不想执念身子猛的一摆用自己的头撞向抓住自己右手的人,他的头已经被那一拳打得天昏地暗,再撞一次也不会晕多少。不过对方没有准备好,这一头撞过来他也“啊”的叫了一声。   松开了一只手,执念又是胡乱的出了一招。对方几人下意识的全部往后退,随后其中个头最大的一人举起一把长椅猛地对着执念的被砸过去,椅子碎了,执念也从客栈飞到的街上。落地的时候执念感到一阵剧痛,不知是那长椅砸的还是落地摔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叶星宇刚拔剑,那七人就跟出去想要抓住躺在街上的执念。   当他们抓住了执念的时候并不是打他,而是抓住他跑开了。几个人知道大街上人多,要是碰见捕快就不太好。   叶星宇看见追了过去。   这是他们闯江湖的整天,却感觉像是决生死的一天。 正文 初入江湖 (二)   转了几条巷子,不多时七人把执念带到了某个漆黑的角落。   “小子你是谁?敢来打搅本大爷喝酒?”执念的双手被两人扣住,那个小个子向后扯着他的头发问他。   “我是你祖宗。”执念说完呸的一声把嘴里鲜血和痰的混合物吐到了他脸上。   “我看你小子是不要命了。”对方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   正当他想要一刀捅死执念时 只听到有一女子大声叫住手。几人回头一看,叶星宇正拿着剑气喘吁吁的现着。   “呦,都听说英雄救美,今天来了个美人救孬种。”几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放了他。”叶星宇说。   “我不放又怎么样?”那小个子问。   “不放我就不客气了。”叶星宇说。   “你千万不要对我们客气啊。”随后几个人说了些下流的话。   叶星宇没有听懂,一个上步清风剑法第三式水波不兴,上前阻挡的两人手臂被划伤,不过她也没有出到第二招就被另外两人抓住了。   “好俊俏的姑娘啊。”那个小个子用手抬起叶星宇的下巴。没有想到叶星宇突然张嘴咬住了对方的手指,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那个小个子大叫一声迅速收回了手,凶神恶煞的看着叶星宇:“小贱人。”反手一巴掌打在叶星宇脸上。   执念看见想要努力挣脱,只不过抓住他的人力气太大。   “你不能动她。”见对方又有不轨的行为,执念说,是平静的说。   “我动了又怎么样?”那小个子一手搂住星宇的腰,另一只手欲解她的腰带。   “动了我就不客气。”相似的对话短时间内又出现了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换了角色。   正当对方的手刚碰到叶星宇的腰带时,只听到执念“啊”的大叫起来。他很愤怒,愤怒的人体内的潜力总是容易爆发出来。   抓住执念的两人忽然感到一股热气从双手传到了胸口,随后心口一阵剧痛过,一股强风把两人弹飞了出去。   另外五人见到,又是一同扑上去。不过此刻他们早就不是愤怒的沈执念的对手了。   执念第一次感觉自己可以如此纯熟的使出灵虚掌法。左手侧击,右手反击,以退为进,精准力道。他一下子打出了十多掌几个小混混应声倒下。   “滚!”见他们在地上疼的打滚,执念大吼了一句。听到这句话几人顾不上疼痛狼狈的逃走了。   打完后执念感觉双手麻木没有知觉。刚刚一阵的愤怒让他发挥了潜在的功力,不过身体会吃不消。   星宇抱住了他免得他倒在地上。   “疼吗?”执念温柔的问,他自己已经很痛可却还在问星宇。   星宇没有说话,一滴泪流了下来。   那一晚星宇扶着他走了好久才回到客栈,还好月足够的亮让他们在漆黑的巷子里分清方向。   执念在床上躺了两天后他们才继续出发。尽管大夫说过只是皮外伤,那长椅的一击并没有伤及内脏,尽管执念一再坚持可以行走,但无奈有叶星宇。   有时候,你看的越多并不是看不清,而是在看清的时候看不懂。故事里的江湖是什么样?豪情万丈,行侠仗义,出手豁达。而现实中又会是什么样。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叶星宇很开心,虽说是离家出走有些愧对父母,但是一路上的新奇事物还是让这个没有出过远门的小姐格外的好奇。   此时的沈执念已经没有这份好奇心了。他更关心的是人,人永远会比物更有意思。他对星宇说过自己要看一看真正的江湖。   第一天,客栈里。执念看见一小偷头了一位公子的钱袋,当那公子发现后小偷瞪了他一眼同时对他说了些什么,之后执念发现客栈在那小偷的三个同伙一副嚣张的表情看着那公子,公子是独自一人见到这样的状况只好忍气吞声做下当做没有听见。执念看见了客栈里也有几个人看见了那公子被小偷威胁可是始终没有帮忙的意思。   那天执念把这件事告诉了叶星宇,叶星宇本想骂那群没有本事的人太过懦弱只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执念看到她的举动一呆,他马上了解星宇是为了自己才不说的。自己和那些看到不敢出手相助的人没有分别。   相同的事发生在三天后。那天执念两人想要在日落前赶到下一个镇上投宿。执念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叶星宇倚靠在旁边睡着了。虽然马蹄声很大,快要到镇上声音也比较吵闹,不过执念隐约听见有婴儿的哭闹声。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后来婴儿声越来越大,他低头一看原来那婴儿独自躺在路边的。显然是一个弃婴,执念看到那婴儿左手萎缩那是天生残疾。他探出头去看,路旁偶尔有人经过不过是看一眼也没有在意。执念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至少他没有天生残疾。那婴儿着实可怜,执念想把这件事告诉星宇,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日落前他们赶到了镇上,而且还是提前很早这是很开心的事情,至少不用露宿山间。   “去那一家吧。”叶星宇指着一家客栈,执念还在想那个弃婴。   一桌精致的菜肴,叶星宇开心的吃了起来,对于她来说每天都是赶路,所以只有餐桌上的菜和同执念聊天才是不无聊的事情,其实她很想到一个城里开心的逛一天,每每想到此次出行的目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家的菜没有昨天的好吃。”叶星宇吃着小炒豆腐和烧鸡。   “出来就不要挑食嘛。”执念平淡的说。其实并不是叶星宇挑剔,她只是想找些话题 这两天她感觉执念的话越来越少了。   之所以执念的话会少,并不是他不喜欢和叶星宇聊天,而是他真正的在看,看到了不一样的外面的世界。他感觉很奇怪,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和他人说的也不一样。所以他在思考,思考就不喜欢说话。   “小姑娘长的挺标致啊。”角落的一个桌子,一位身材魁梧的大胡子正抓着一位姑娘,那姑娘想要挣脱。   “大爷,请你放过我女儿啊。”站在旁边的一位老人家正求着他。   “我看得起你女儿才让她陪我喝酒。”说着一手搂住那姑娘的腰,另一只手拿起酒杯灌她。那姑娘掉落了那在手上的琵琶,她想要挣脱无奈力气太小。   执念看出来,这父女二人在客栈里卖艺,那大胡子见色起意想要调 戏她。   客栈里所有人都看见了却仍然没有人敢帮忙。执念都已经开始怀疑行侠仗义是不是只有书中才有。那姑娘也不过十六七岁与自己年纪相当,他看见叶星宇一脸同情的看着对方,之后又转头看着执念不知该说什么,当然她没想到要做什么,也没想到执念已经想到要做什么。   “父亲曾经告诉过我,走江湖关键在于知道稳,特别是做镖局生意的更要讲究稳。不闻江湖事才能保全这趟镖。”执念拿起一杯酒慢慢喝下去,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星宇听。星宇低下头啃着鸡腿 这几天她也变了不少,吃饭不像以前那般矜持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很可惜,我不再是镖局的公子,最重要的是江湖应该是我想的那样。”执念说,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叶星宇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从他说第一句话时她就猜到执念要干什么,但是她发现自己猜对的时候还是感觉很惊讶。   “喂,放开她。”就在大胡子不停给那姑娘灌酒时执念一手只拍在了他肩膀上。   “我要是不呢?”大胡子凶神恶煞的表情让在坐的不少人害怕。   “那也许我该换一个方式。”执念一运气左手用力抓他的肩。对方稍觉得力道改变用力一抖挣脱了,跟着出右拳猛击执念腹部,之前执念已经先运了气所以化解了这一拳不少力道。   他向后啷当了几步。   “三脚猫的武功就不要逞英雄。”大胡子站起身。   “哼哼,对付你足够了。”执念说,他这几天都在专心练功,而且他也察觉到那一拳不过是力道大,并没有什么路数。换句话说对方也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混子。   “那就来吧。”大胡子气势汹汹上前想要抓住执念。执念脚下一用力骑到了大胡子肩上然后一手抓他的胡子,另一只手捶他的脑门。   那大胡子被打得哇哇大叫,执念还是没有停手。大胡子实在受不了了,一个弯腰加上转身想要把执念甩出去。他一弯腰执念下意识抓紧了大胡子的脑袋,只是不曾想大胡子面前正好有一根柱子,执念想反应也来不及只能“噹”的一声一头撞在了上面。这一撞正中脑门,执念松开了双手,眼冒金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他站起来时模糊看到眼前有人向他冲过来。他马上出掌,但是模糊的视线掌握不好对方的距离,这一掌他打了一个空。对方抓住了他又是向旁边一扔,执念落在了桌子上,桌子塌了,他只感到这是熟悉的疼痛。   叶星宇刚要拔剑上前帮忙,突然在旁边一人伸手拦住了她说:“姑娘他想逞英雄就让他逞,况且他是逞给你看的。”   “你说什么?”叶星宇问,只见对方是个长相俊俏的少年,年纪最多大自己五岁,眉宇间透露出顽皮的性格。   “看得出你们俩是一起的,信不信如果他独自出门绝不会这么做?”那少年说。   “他不是那种人。”叶星宇说。   “那我们看看他一会会不会求饶。”少年说。   “他不会的。”叶星宇相信执念。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掌打的不可开交,执念感到全身酸痛掌法中也难以使出什么套路。   那大胡子受的伤少一些,不久他便取得了上风。但是执念被打了好几拳始终没有求饶。   那少年看着旁边的叶星宇露出非常担心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说:“看来是我输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就他。”只见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像是随手一丢,那筷子打在了大胡子的后背上。筷子落地的同时大胡子也倒地了。执念还在奇怪 自己本来是弱势怎么突然对方倒下了。   “你的武功……”叶星宇说。   “一般。”那少年打断星宇要说的话得意的说。   “多谢壮士救我的女儿。”那老人家见大胡子倒在地上上前答谢,那姑娘跟着行了一个礼。   “啊,举手之劳,老人家今后要小心啊。”执念说 他在想这大胡子是谁打倒的。   他还没有看到星宇身边的少年就被刚刚看戏的一群人围住了,每个人都说着什么“少年有为”“行侠仗义”之类赞叹的话,执念第一次感觉有些成就感。   执念附和了半天才让他们各自散了。人群自散后执念看见了那少年。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执念抱拳。   “以后呢长了本事再去行侠仗义,像你这样的不被打死也会被饿死。”那少年说的很轻松。   “饿死?”执念疑惑,他觉得面前这位少年有些眼熟。   “你的钱袋呢?”少年问。   执念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知何时不见了。   “唉,年轻人。”他自己岁数也并不大,说完脚下一阵风瞬间到了数外,那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轻功。   执念与星宇两人见他在街上的人群中抓住一人出手教训了一顿,然后又很迅捷的回到了两人面前。他再次站在两人面前时手上多了一个钱袋,沈执念的钱袋。   “好俊俏的轻功。”叶星宇赞叹。那少年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很喜欢别人夸他。   “下一次不要为小小的成就而得意,因为你至少不知道小偷什么时候会下手。”少年把钱袋还给执念,执念自己意识到小偷是在自己被众人围住时下的手,自己的经验还是太少。   “阁下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执念问。   “你这么犹豫镇外那个婴儿早就饿死了。”那少年似乎猜到了执念的心思。   “什么?”执念问,他很奇怪这少年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   “刚刚我也正好路过,看见马车里有人探出头来看那个婴儿。你放心那婴儿我已经安顿好了。”   “阁下真是好人,不知尊姓大名?”执念问。   “什么?你没有认出我?你不认识双面虎杜印就算了,我你都不认识?”那少年突然显得很气愤和无奈,但在外人看来这是很幽默的表情,他向来自负自己的名声,却没想到沈执念没有认出自己。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告诉我杜印不是用剑的那个少年。”执念回答。   “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说你没认出我。”听到这里那少年更加气氛,表情也更有喜感。   “你很有名吗?”叶星宇问,她见这少年突然“变脸”也很好奇他是谁。   “你们可以不认识我,但用不会认不出我的轻功吧,当世没几个人会我这轻功。”那少年说着在客栈内又施展了一下他的轻功。   “我对轻功没什么研究。”执念尴尬的摇摇头。本来这少年想故意露出功夫让执念两人猜到自己是谁从而得到一点满足感,可是怪就怪他遇到的是沈执念和叶星宇。他们也许听说过这少年的传说,但是轻功好的人太多,他们江湖经验又浅所以猜不出来。   “那你们用听说过‘平天府’这个名号吧?”那少年问。   “平天府?”叶星宇反问。   “你知道?”那少年本来暗淡的眼光又是一亮,虽说是平天府的名号,但至少有人知道。   “我听我爹说过平天府中有闻名江湖的‘三盗四捕’中的‘四捕,而‘四捕’中又以眼光伶俐的‘逐月’叶流川和剑术闻名的‘斩日’谢水远最为出名。”叶星宇说。   本来这句话只说一半就可以了,听到这里那少年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像个孩子没有得到夸奖。   “看来我的名号还是没有那两位的大。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坐下来生着闷死。   叶星宇察觉自己说对了一部分又接着猜:“莫非你就是‘追星’花不羡?”   “我就说自己的名声还是不小的嘛!”听到叶星宇说出自己的名声花不羡立马又变得高兴起来。见到他高兴叶星宇没有说自己是猜出来的。   “你当初为什么没出手?”执念问,他没有在意什么三盗四捕而是想到他俩第一次见面。   “小混混打架有什么好帮忙的,你们这种打架每天不知发生多少次,我要是每个都管就不要干别的事了。”花不羡说。   “那今天为什么救我?”   “我本想证明我是对的,没想到证明自己是错的。”花不羡说。   “什么?”执念并没有听懂。   “我是说……”花不羡说了一半突然嘴角露出兴奋的微笑抬头往上看。   执念与星宇也跟着看 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坐在梁上。 正文 牛刀小试   “年轻人又在到处显摆自己吗?”那黑衣人说。只有花不羡知道他什么时候上去的。   “我的名声已经很大了,不用再显摆,到是你。”花不羡说。听两人的语气肯定是朋友,还是好朋友。   “我怎么?”蒙面人问。   “不要被我抓住,到时连名声都没了。”花不羡挑衅对方。   “你蒙面了?”花不羡有趣的说。   “真不巧化妆的面具用完了。”那蒙面人说。   他说完也跳了上去,两人并没有一言不合却打了起来。   花不羡一掌击对方胸口 边打边说:“这个月作了几次案。”像是询问又像是普通的聊天。   “不好意思有五次。”蒙面人似乎很高兴能和他过招。   “可惜我不在。”花不羡又是一掌。   “你不在就不好玩了,可是你在场也抓不到我。”蒙面人跳到地上随手把桌上满满一壶酒扔给还在梁上的花不羡,这看似简单的一扔执念发现壶中的就一滴也没有洒出来。这不仅需要极好的内功还需要精准的控制内力的力道。   “比上个月少一桩,你的武功退步了。”花不羡仰头一口气喝完了酒。   “是吗?可是你那几掌也没有什么进步。”黑衣人说,两个人都相互调侃着。   这不像是正常的对方,听对话那黑衣人应该是个罪犯,而花不羡这个捕快却和他聊的很开心 一点没有抓他的意思。   “那你看看这一掌。”花不羡跳下梁,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飞快的出了两掌。对方这一次没有躲,黑衣人腰部一用力硬接下了花不羡的招数。两人四掌相击时现在一旁的执念等人感觉一阵风吹过,风并不是很强,但足以证明两人内力身后而且武功在伯仲之间。   “我就知道找你过招肯定很有意思。”那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了。   “的确很痛快。”花不羡弯起嘴角。   “来比比脚力吧。”说完那黑衣人纵身一跃。   花不羡也想马上跟出去,但是他还是耿耿于怀执念没有认出自己:“你们要去哪?”   “京城。”沈执念回答。   “那正好,三天后在京城见,我要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说完花不羡也飞了出去,看样子是去追刚刚那黑衣人。   “我叫沈……”执念追出去说。   “先弄清我是谁再说吧。”花不羡插了一句,他说完这句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那是个顽皮的少年,那是个有趣的少年   “那个花不羡到时很有趣。”叶星宇说。   “那个黑衣人似乎也挺有意思的。”谁都没有想到“三盗四捕”中的花不羡原来这么是这个样子的。执念望着花不羡离开的方向,他发了一会儿呆,他很开心,虽说今天又是被打了一顿但他第一次看见了他想看到的江湖,行侠仗义,把酒言欢,优雅的打斗和绝妙的轻功。   “你要赴约吗?”叶星宇问。   “当然,他这么厉害。”执念很兴奋的回答,像一个小孩一样。   回到自己的房间执念久久不能入睡,他太兴奋,潇洒又略带稚气的花不羡让他睡不着。期间他起身练了一套灵虚掌法,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什么时候能像花不羡一样厉害,但他这次出掌的感觉和从前大不一样,执念开始相信自己也能拥有那些华丽又实用的招式。   每一个少年都会是这样,因为看到了别人在自己感兴趣的当面很厉害,就仿佛给了自己很大的动力,然后就痴痴的以为自己稍稍努力也能很厉害。   启程后的三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然以执念这样的性格和武功一定又是路见不平,然后被别人打一顿。   一路让他都在和叶星宇谈论花不羡这个人,花不羡的武功,猜测花不羡的过去,推想花不羡走江湖时的样子。他就是执念印象里整个江湖的一个缩影。   不过在一旁的叶星宇兴趣显然没有他的大。一个男人成天在你面前说另一个男人怎样怎样,难免会让别人觉得她跟奇怪。偏偏最奇怪的是当事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举动奇怪。   马车行到了城门口,京城的繁华与别的地方截然不同。更新奇的建筑,更鲜艳的装饰,更热闹的集市,更各异的武器和人。   “京城就是不一样啊。”执念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他的心情和天气一样好。一是因为来到了京城,二是因为花不羡,三是因为马上要见到花不羡。   “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坐马车了,直接买两匹马更好一点。”叶星宇说。   “你说花不羡在哪里?”执念问。   “他肯定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个很有腔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抬头一看,旁边茶馆的二楼花不羡正用手撑着头看着他俩。他算的很准,知道执念二人会从这里路过。   “你不像会喝茶的人。”执念坐下说。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花不羡说,他的确不懂茶,只会用嘴喝而不会用心去品,但如果换作酒那就大不一样了。   “你那天追的人是谁?”叶星宇问,她对花不羡也很好奇。   “他啊,他就是萧子樱啊。”花不羡淡淡的说了一句。这句话执念听了并没有吃惊,但叶星宇听到大叫一声:“就是‘三盗四捕’中的‘千面’?”   这很让人惊讶,虽说“三盗四捕”在江湖中总是被人一起说出来,但是盗贼和捕快生来就是天敌,盗贼要躲着捕快 捕快要抓盗贼,但是花不羡着个捕快却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这个人虽然是捕快但是有两种人我是不会抓的,一种是我抓不到的人,这种人我暂时还没有遇到,而另一种就是有意思的人,千面就是其中一个。”花不羡说。其实千面算不算第一种只有花不羡知道,他俩的武功不相上下,而以花不羡的性格就算是他也不会承认。   “那天你们的比试结果怎么样了?”执念问。   “当然是我赢了,我不到一柱香的时辰就追到了他,之后左手袭肩,右手抓腹,只出了一招就把他打败了。”花不羡说话时声音略微抬高,一边说还一边笔画。   “你抓住了千面?”执念又问。   “并没有,我只不过是教训了他一顿,他武功没我好道理也没我会说,我三两句话一说他就彻底服了我,最后答应我从此退出江湖不再不再偷盗,我善心一发放了他。”花不羡说的有声有色。   “吹牛,千面的名声在外怎么会被你两句话就说得不再偷盗,再说如果你武功比他好为什么那天在客栈没有直接打败他呢?”叶星宇看出花不羡在吹嘘。   “这个……你管我呢。”被拆穿的花不羡耍起了小脾气。叶星宇觉得挺好玩的。   “你为什么要向我证明你是谁呢?”执念问,不是花不羡要证明今天他们就不能坐在一起。   “年轻人,我想让你知道初入江湖你可以不认识谢水远,可以不认识叶流川,但你一定要认识我花不羡。”花不羡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他总是很自负自己的名声。   “那你要怎么证明你是谁?”叶星宇说出了重点。   “用最直接的方法。”花不羡很自信的说。   “最直接?自报家门的话我们已经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执念说。   “你们等我一下。”说完花不羡“唰”的一下仿佛是飞走的,他临走前还拿着那杯茶,人一走,两人看见那慢慢一杯茶安静的被放在桌上,能在快速运动的同时做这样细腻的事情他俩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会用什么方式证明自己?”叶星宇问。   “去拿他的令牌,或者叫一大堆人来证明自己是‘追星’花不羡,再的话我就想不到了。”执念猜测。   人怎么样能证明自己是谁?找人作证,出示一些能证明身份的令箭。这些不过是能证明自己的名字。花不羡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么做太无聊了。   一壶茶没到的功夫花不羡又“唰”的一下回来了。他大气都没有喘。   “你的轻功很厉害。”叶星宇有些羡慕。   “我这轻功的名字叫做翩若惊鸿。”说完花不羡从袖口拿出一个类似信件的东西:“还好平天府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那是什么?”叶星宇问。   “这是平天府最新的消息,还好老头子不在我才能顺利从平天府偷……噢,不对是拿出来,反正我早晚要知道,早拿出来晚拿出来都一样。”花不羡改口说。   “这个就能证明你自己?”叶星宇问。   “能证明我是一个很厉害的我,到时候你们一定会记住我的。”花不羡打开封浆,那是平天府收到的案件。最新的信件一般会放在花不羡口中的老头子那里,花不羡乘机先偷了出来。   “京城江家?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花不羡自言自语。   “你在说什么?”执念问。   “没什么,走,我带你去京城最富的人家中。”花不羡说着起身。   一路上花不羡告诉他们,京城大部分的生意有四家人掌管分别是江家,钱家,胡家和柳家。换句话说就是这四家生意人是京城最有钱的。本来平天府只处理黑道三大家族的案子,四捕也是极力去追查三大家族的人员,因为平天府早就怀疑这四家人和黑道有关系,要四分京城的商户不但需要钱财还要足够的势力,所以花不羡才能在平天府找到关于江家的案件。   到门前时暗自惊讶这江家的派头,他本来以为自己天元镖局的门口已经布置的够豪华得,和这江家放在一起简直没有可比性。   他们来的时候看见已经有官兵现在了外面。   “衙门办案闲人免进。”守在门口的官兵挡住三人进去。平天府平日和京城衙门并没有来往,加上四捕天南地北查黑道案子,普通的官兵不认识花不羡很正常。   “知道我是谁吗?”花不羡很气愤。   “谁都不能进。”那官兵说。   “大爷我来查案从来都没有不允许的。”说完三人硬闯了进去。   一进门没有先看到江家主人而是几个捕头。   “薛捕头好久不见啊。”花不羡认识领头的那人。   “我当是谁敢阻挡京城衙门办案,原来是追星啊。你的消息很灵啊 我前脚刚进来了解情况,你后脚就跟了进来,你们平天府连我们都要监视吗?怎么‘三盗’已经抓住了现在来抢我们的饭碗?”说话的是薛冷峰,被外人誉为京城第一捕头。   “第一捕头,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三盗’一定会抓的,三大家族也会被我们掀翻。但现在我要接管这个案子。”花不羡说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以为我不能破案?”薛冷峰发怒。   “朝廷有令,平天府的捕快可以插手天下任何一个案件而不用告知当地衙门原因,你只要乖乖带人离开就可以了。”花不羡说的很轻松。   薛冷峰瞪了他一眼,随后下令回衙门。他曾经被人推举加入平天府,不料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进去,所以每每看到花不羡那嚣张的样子多少有些敌意,只是朝廷下的令不能违抗。   薛冷峰一走,三人见一身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从客房出来。   “花捕头到来有失远迎,怎么薛捕头走的如此仓促?”那男子就是京城江家的总管江震北。他看似生意人,具平天府的资料他有深不可测的武功。   “这个案子现在我来追查,江老头你不相信我花不羡?”花不羡打趣的问。   江震北看了看花不羡身后疑惑的问:“花捕快一行三人?”他说话很客气,以江震北的地位本不用这样卑微,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老狐狸。   “他俩是来凑热闹的,办案的就我一个人,但是我一个就足够了。”花不羡很自信。   “哈哈哈,花捕头的名声在下早有耳闻,里面请。”江震北邀三人进屋。   屋中,江震北向花不羡具体说了这次家中的盗窃案。   江震北有收集古玩字画的爱好。家中藏有上百件古董,昨天清晨江震北到房中赏字画时发现少了三件古玩,分别是战国时名将的青铜剑,王羲之的字和一尊雕工精致的玉佛。   “能确定是昨日被盗?”花不羡问。   “江某每日都会去把玩自己的收藏,前日的去时还未丢失。”江震北说。   “你有那么多古玩每天哪里把玩的过来啊,再说你那么有钱丢了一两件又有什么关系呢?”花不羡看似无理的说了这句。   “哈哈,花捕头说笑了。”江震北笑了笑。   “对了,门口你的家丁在干什么?”从进来时花不羡就发现江家外面家丁全都站在一起。   “由于盗窃的时间有些蹊跷,并且房中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所以薛捕头认为是内贼便叫家丁过来准备询问。”江震北说。   “薛捕头到是很聪明,不过他忘记‘三盗’中还有一个人做得到。”花不羡说着往外走。   “江某也是这么认为的。”江震北听到花不羡的推测马上转变成更亲切的态度。   “哈哈,江老爷的思考还是欠妥当啊。”花不羡笑了笑。   院中,花不羡看着面前百来个家丁。疑惑的,恐惧的,不知情的,各种眼神也看着他。   “江老爷的家丁还真多啊,可惜小偷并不在里面。”花不羡懒洋洋的说。   跟在一旁的执念和星宇都很奇怪执念看一眼就知道小偷在不在,莫非有神助?   “爹,你还在找你的宝贝吗?”一个如铃声一般悦耳的声音突然出现,几人顺着那声音望去,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蹦跳着跑过来。   “蝶儿不得无理,这是在下的女儿江彩蝶。”江震北介绍。   执念看着江彩蝶,她可爱中仍保留着一份稚气。   花不羡盯着她入了神,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动物,江彩蝶被看得浑身发痒。   “你就是偷东西的小偷。”花不羡看着看着突然说。   几人一惊,这一次他又是凭看来判断,莫非真是有神助?   “你才是小偷。”江彩蝶反驳。   “心虚的人才会用相同的方式回击,这是因为理亏而说不出别的而强行狡辩。”花不羡说。   “我才没有理亏!”江彩蝶大叫起来。   “花捕快不要再戏弄小女了。”江震北说。   “噢,对不起,我是看她长的不错开开玩笑而已。”花不羡说。   花不羡片刻间像变了一个人,不但没有好好扑办案还戏弄了江家的小姐。众人一时不解,随行的执念与星宇更是觉得尴尬。 正文 牛刀小试(二)   江彩蝶“哼”的一声走开了。这一幕被江家所有的下人看见了,不少人在小声骂着花不羡。   “关于这个案子。”江震北有些尴尬。   “哎呀,案子本身并没有头绪,对方悄无声息的就偷了东西肯定是一个老手,这样吧,我们在这里住几天,直到抓住小偷我再离开。咱们先吃饭吧。”花不羡用极不诚恳的态度向江震北保证。他在看见了江彩蝶后态度发生了改变,不少下人都认为他是为了江家小姐才先借口住下来的。   “那就请吧。”江震北眼神一变,他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确实长的不错嘛。”花不羡对旁边的执念说。   执念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后的一整天江家的上下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但也没有赶他们走。   夜晚,执念躺在床上想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太过简单,他想不出什么线索。   一会儿,门被“咯吱”推开了。花不羡飞快的跳到执念床边说:“走,我带你去看你想看的。”   执念听到立刻没有了睡意跟花不羡出门。   走到门口执念问:“你说要看什么?”   “你白天看到的不一定是想看到的,白天人总是喜欢掩饰,而晚上才会露出本来面目。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亦真亦假所以千万不要用眼睛看。”花不羡说。   “我听不懂。”执念说。花不羡的这句话本来夜很深奥。   “年轻人 你只要记住凡事都要亦真亦假才可以,这是走江湖的生存法则。”花不羡说。   执念点点头。   “对了,你的轻功怎么样?”花不羡问。   “比不上你的翩若惊鸿。”执念说。   “可以翻墙就行,你要跟着我啊。”说完花不羡往房顶上一跃。执念这些天都在努力的练功,虽说轻功并不好,但花不羡有意等他勉强跟的上。   翻过两堵墙绕了几个弯,花不羡看了看四下无人从袖口掏出一细长的物件,只是轻轻一捅就打开了门上的锁头。   “看来三盗四捕齐名也是有原因的。”执念说。花不羡笑了笑两人侧身进去。   “这是哪里?”执念问。   “是江家存放项目的地方。平天府早就怀疑江家和黑道有关系,我早就想来一探究竟苦于没有机会,江家四周把手严密没想到内部如此疏忽。”花不羡点了灯翻阅着架子上的账本。   “原来你说证明自己就是带我们来看你办案来证明自己四捕的能力。”执念也跟着翻阅账本。   “我说过用最直接的办法。”邀请陌生人看自己是如何办案的,原因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这种事情只有花不羡做的出来。   “这么多账本怎么找?”执念不解。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不过是商铺的收入账本。”花不羡迅速的翻阅了几本:“也许那老狐狸把账本放在了别的地方。”   “这一本就是他经营的一家商铺,江家的确很有钱。”执念说。   后来两人没有说话,花不羡一心在查账本。执念不过随手翻阅,一个斜眼,他看见有一账本的装订和其他的不一样。翻开一看上面写着,一月初一,塞北李某,出海,二十万两。一月初四,京城李氏兄弟,捕鱼,五万两。一月十五,江南徐娘,撒网,五十万两。   账本上虽然有详细的日子,但名字和事件都没有详细写出来。执念把这账本拿给花不羡看。   “塞北人怎么出海?撒网需要五十万两?看来江家确实有不可告人是秘密。”花不羡说着翻到了最新的一页两人看到上面也不过是写着看不懂的账目。   其中有一条却引起了执念的注意。五月二十,江南沈家,出海,一百万两百万两。五月二十日正是自己父亲被杀死的那天。他感觉这账目的那条就是写自己家的,可是花不羡都看不懂当下也没有说。   “查到什么了?”执念问。   “只能确定江家有问题。”花不羡把翻过的账本当回远处。   “现在怎么办?”执念以为花不羡没有法子了。   “你忘记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了,接下来当然是把那个小偷找出来啊。”花不羡说。   “你知道他在哪里?”执念很奇怪。   “白天我说过薛冷峰不笨,小偷的确是内贼,虽说三盗中有一个人也做得到,但失窃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太不值钱了,你也看到了江家外面的把守,所以是内贼的可能性最大。”花不羡说。   “这只是猜测。”执念说。   “这是办案技巧之一要相信自己的猜测,况且我真的没有别的线索。”花不羡说。   “那接下来怎么办?”执念问。   “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花不羡施展轻功,执念紧跟在后面。白天花不羡让江家下人不用把守在外面,所以今晚他们出去时并没有被人发现。   “你白天叫江震北撤去外面的把守就是为了晚上能出去?”执念问。   “不只是这个原因。”花不羡说。   “只是你装出自己在江家无人敢再来盗窃的样子很好笑。”执念说,他还不懂花不羡。   “好笑吗?我向来认为自己很正经。”不知这话是真还是调侃。   深夜的街道安静到吓人,偶尔一阵风吹过荒凉的感觉会让人浑身一颤。   “这里好像没什么。”执念环视四周,所有的商铺都关门了。   “看见有人衣服华丽就认为是富人这是最简单的推测,但是所有的推测都不一定正确。”花不羡说。   “什么?”执念听不懂。   “那衣服可能是偷的,借的抢的,捡的。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是客观存在的。我说过你看见的不一定是你看见的,真正的看见不能用眼睛。”说完花不羡走到街角的一家商铺轻轻敲了一下门,顿了顿又敲了三下,然后停了一下又敲了两下。这似乎是个暗号。   敲完后门马上打开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头向外探了探示意两人进去。执念发现一进去是要下楼梯,他们所要去的地方建在地下。转到了楼下领头的又带他俩东走西拐好像故意要绕晕他们,执念早就不知道此刻在他头顶上方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执念发现他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因为他发现和花不羡在一起不是聊天,而是他单方面不断问问题。   “这是无银赌坊,黑道上最有名的赌坊。”花不羡说。   “好奇怪的名字。赌坊里最多的不应该是银子吗?”执念说。   “而这个赌坊偏偏不赌银子,所有的赌注都是古玩字画等值钱的东西。”花不羡说。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个很大很敞亮的房间里,虽说是地下但华丽的装饰与一般赌场并无大异。   “这年头富人有钱不一定来赌场,穷人忙着赚钱没时间来赌场。回来赌场的大多游手好闲,而游手好闲的人没了钱就会去偷东西,偷了东西就要销赃,所以这家无银赌场就出现了。”花不羡说。   “那这赌坊的老板肯定很聪明。”执念说,他发现赌坊里不少人带着不一样的面具。   “不止是聪明而且很神秘,如果列出当今江湖最神秘的十个人那无银赌坊的老板一定能排进前十。”花不羡看了看在赌博的人。   “那在这里赌博的都是小偷了?”执念说着两人往前走。   “可以这么说,所以他们不露脸。”花不羡看了看赌桌上各样的赌注。   “那你们查盗窃案不是很简单?”执念问。   “我说过赌坊的老板很聪明,没有人知道赌场所收集的赌注最后去哪里了。”花不羡掏出口袋里的玉佩随手压了大。   “那直接把无银赌坊查封不就行了?”执念还在问。   “你查封一家还会有下一家。黑道之所以难被我们抓住就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传讯方式,所以这种黑道的生意白道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年轻人你还有很多要学的。”花不羡说。   执念的确很多不明白。不明白知道捕头可以混进这样知道赌坊,不明白明明是小偷怎么可以不抓。   说话间花不羡的玉佩输给了别人。他没有在意,一转头他拍了拍执念的手:“我说过要相信自己的猜测。”他嘴角一弯。   战国时名将的青铜剑,王羲之的字和一尊雕工精致的玉佛,三样东西一件不少的摆在赌桌上。只不过这三样物件已经不属于哪一个人的而是和其他各种宝物放在一起归无银赌坊所有。   花不羡走到那张桌边上左看看右看看,几人中只有他俩没戴面具,执念能想的出是他们自己被其他人奇怪的看着。   “这把怎么玩?”花不羡问。   “小子,今晚我很顺的你最好避开点。”这个只露出双眼的男子说到。他们的面具都很有特色,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外人绝对看不出是谁。   “巧了,我这个人呢就喜欢做一些有挑战性的事情。”花不羡笑了一下。花不羡又从袖口掏出一块如令牌一般大小的白玉“啪”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如此大的佩玉在坐的都是第一次看见,也知道价值不菲。   骰子一摇几个人都下注了,花不羡很随意的把他的玉牌扔到桌上。众人只认为他是随意下注。   “小兄弟,你的玉牌归我了。”那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说。   在众人对着骰盅大叫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花不羡两只手指放在了桌上暗自运气,然后骰子的点数就是他说了算。赌场的盈亏庄家很重要,无银赌坊的庄家个个都是赌术的高手,但无奈内功并没有花不羡高所以没有发现。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花不羡就赢了好几桌人的财物,执念一边大笑一边接住花不羡扔给他的各种值钱的东西,他双手拿了不少,较大的夹在腋下,较小的玉佩挂满了腰间。第一次来赌坊能这样满载也算是奇遇。   “看来这位公子才是赌术高手。”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全部人随着声音方向看去。一位女子缓慢的走到众人面前。她穿着很简单,是那种让男人想犯罪的简单,她穿着也很华丽,每一方绸缎都价值连城。也许正是这样穿着的人才会让勾起男人内心真正的野 性。   “我并不是什么高手,不过是运气好,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公子。”见到面前这位女子花不羡不为所动,也许是因为他先见过了慕倾城,也许是别的原因。   “可否有性质和我赌一局?”那女子说。她像是赌坊里的人。   “如果我说不的话那赌坊中的几位看中肯定不会让我又出去,但是我还是想先知道你的名字再赌。”这才是花不羡的目的,赢光所有的人才能引看管赌场的人注意。   “我叫柳思思,不知今晚碰见了你是巧还是不巧。”柳思思说,他美丽的脸庞透露出成熟。   “男人遇见美女向来都是很巧的事情。你要怎么赌?”花不羡说。   “台上的骰子太过俗套。”柳思思说。   “我同意。”花不羡接了一句。   “久闻‘追星’的轻功不凡,我们就赌这个。”柳思思说。   “唉,看来我掩饰的还不够好啊。”花不羡叹叹气。   “我扔一百片花瓣在空中,在第一片花瓣落下时你才能出手,剩下九十九片没落地被你抓住就算我输。”柳思思说。   “看来我要被当做猴耍啊。”花不羡说。   “你不敢了?”柳思思问。   “有一个这么美丽的耍猴人我怎么会不敢。”这本是很难的赌局,第一片落下第二片也会马上落下。但花不羡却在和柳思思开起了玩笑。   “下注吧。”柳思思说。   “如果我输了我刚刚赢的东西全部归你,再加上我这里的三千万两银票。”说着花不羡掏出了一把银票。他掏出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值钱,执念在想下一次他会掏出什么。   “无银赌坊不收银票。”柳思思说。   “看来这次要破例了。”花不羡说的很轻松。   “要是我输了呢?”柳思思说。   “我要你的一句话。”如此悬殊的赌注看来花不羡志在必得。   “什么话?”柳思思问。   “告诉我这东西是谁输给你们的?”花不羡指着那雕工精致的玉佛。说完在场人都唏嘘一声。   “无银赌坊能经营到现在花捕头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柳思思说。   “这次轮到你不敢了?”花不羡问。   “我怎么不敢,可以。”柳思思换了一个语气。   芬芳的花瓣,红润颜色与柳思思的肌肤相衬。她伸出白嫩的手慢慢抓起一百片花瓣向空中一扔。花不羡看出柳思思的武功并不一般,因为她用及其精准的力道把每片花瓣仍到了相同的高度,这样第一片花瓣落地花不羡几乎不可能抓住剩下的九十九片。   不过花不羡并不是一般人,从来都不是。至少他比柳思思聪明。花瓣在空中时他没有动只不过是轻轻吹一口气将一片花瓣吹偏,偏到了赌桌的上方。没有人注意到花不羡嘴角微微一抬,第一片花瓣先落在了桌上。   花不羡马上右手面朝上,左脚上前弓步然后右手一挥,一道微风从他右掌发出,剩下的九十九片又是向上飘散,随后花不羡挑起双手同时伸出飞快的抓花瓣。他不仅是脚下功夫快,双手也很快。   执念在一旁看得出神,花瓣围绕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缓缓落下,只是他每落下一段距离空中的花瓣就少了一些,被他收入了手中。执念知道这一次还是花不羡赢了。   他一落地,华丽的转身单手捧着九十九片花瓣对着柳思思。只是本来这时柳思思应该愁的,但是她笑了,稍稍捂着嘴笑了,她笑的样子很矜持,但声音却很讽刺。   “还有一片。”执念这时大声对他说。   花不羡回头一看身后有还有一片花瓣飘着离地不到一寸。运气用掌风让花瓣再飞起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转身伸出两个指头想要弯腰去夹住。不过,花瓣从指尖划过,他可以感受到花瓣的温度却无奈已经落地。   “看来是我赢了。”柳思思说,赌坊的人收走了花不羡刚刚迎来的财产。   “看来是我输了。”花不羡直起腰,他很无奈,这本是可以赢的局。   他转身离开,他已经没有财物所以也没有待在赌场继续赌的资本。   “花捕头欢迎以后再来啊。”柳思思故意这么说想要挫一下花不羡的锐气,她早就听说过四捕中花不羡的性格最为张扬。   “噢,对了。”花不羡好像想到了什么:“刚刚你丢的花瓣好像没有一百片,我数了一下只有九十九片啊。”   说完只留下柳思思在原地出冷汗,原来一切早就被花不羡看穿。柳思思第一次见识到花不羡的张扬,更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张扬的资本。   花不羡始终没有辩解,也许真正的赌场高手就是这样不喜欢辩解,不需要辩解。 正文 牛刀小试 (三)   “我看这一次你真的输了。”两人刚走出赌坊执念说。   “是啊,找个地方喝酒吧。”花不羡轻松的说。   “你都没有了最后的线索还有心情喝酒?”执念实在摸不透花不羡的脾气。   “我这个人对酒有特别的喜爱,开心的时候可以喝,难过的时候可以喝,喝多了就吐,吐完了还可以接着喝。”花不羡说:“最重要的是我特别喜欢别人请我喝酒。”   “那你一定会喜欢等会要请你喝酒的我咯?”柳思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一转身,花不羡说:“看吧,输了也有输了的好处。”花不羡早就料到柳思思会出现。   “你怎么知道她会来?”执念不懂。   “因为顽皮的她遇到了有趣的我,不是我不放过她就是她不放过我。”花不羡说。   “大晚上你们找不到酒馆的,跟我来吧。”柳思思说,没有问两人是否愿意。   转过了几条街,柳思思带两人进了一间阁楼。阁楼不够庄重却让人看到温馨。   门一开,只见桌上摆白切鸡,炒牛腰子,清炒虾仁和酸辣鱼片四道菜并且还放着两坛酒。   “看来柳姑娘废了不少心思。”花不羡笑着坐下来。   “因为喝酒的是花不羡。”柳思思倒起了酒。   执念尝了尝桌上的菜,白切鸡刚熟不烂,皮爽肉滑。酸辣鱼片肉嫩味鲜。他暗叹不愧是京城的菜肴,自己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菜。   “鱼是新鲜的鱼,酒是陈年的酒,就不知道人是怎样的人。”花不羡看着柳思思的眼睛,像是在欣赏。   “你希望我是怎么样的人?”柳思思问。   “我希望你的心可以配得上你的外表,能单纯一些。”花不羡说。   “你是说我太聪明了?”柳思思以为花不羡在夸她。   “对于我来说你是太自以为聪明了。如果换作别人你要小心了。”花不羡说,听到这里柳思思生气了。   “来我们这赌钱的人士不少,你是第一个看出我把戏的人,也是第一个看出我把戏没有当面揭穿的人。为什么?”柳思思敬了他一碗。   “我这个人啊就是有这么一个毛病习惯了怜香惜玉,拆女人的台不是我的性格。关键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现在又有谁请我两喝酒呢?”花不羡说。   “你就不怕酒里有毒?”柳思思问。说完执念咳嗽了两声,他刚喝完一口。   花不羡看看他又转头看着柳思思,他和女人说话时一定会看着对方的眼睛:“我想我不会死的这么简单。”   那一晚三个人单纯的喝酒,单纯的交了个朋友。   执念醒来的时候柳思思已经走了。   “你醒了?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花不羡说   “柳思思呢?”执念问   “她早就走了。”花不羡说:“我们也该走了,抓完小偷正好可以到吃午饭的时间。”   听到这执念没了睡意。   刚进江家,叶星宇立马从屋内跑出来:“你们昨晚去哪了?”   “去找了个姑娘喝了杯酒。”花不羡看得出执念和星宇的关系,所以故意这么说想看一下她的反应。   “你居然也会去那种地方?”听花不羡这么一说叶星宇马上火大了起来指着执念大吼。   “哈哈,你不是相信他吗?为什么当初和我打赌的时候相信他绝不会求饶,而这一次我随便说一说你就信了。”花不羡一副得意的样子。知道是花不羡随口说的叶星宇的脸马上红了。   这时江震北也走了过来说:“花捕头定是连夜查案,不知有何进展?”   “瞧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没什么进展。”江彩蝶在旁插了一句嘴,她还耿耿于怀花不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难堪。   “我是没什么进展,不过我还是有权力以侮辱捕快的名义先把你抓进大牢里。”说完花不羡想要抓住江彩蝶。   他没用武功,仅仅单纯的出手想要抓住对方。不过江彩蝶不知道,见一个捕快说要把自己抓进牢房而且说话间就出手了,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慌张的躲到了江震北的身后。   “江老头,四捕抓人你也敢挡吗?”还没等江震北说话,花不羡先说了。   江彩蝶听到这句,知道他并不怕自己爹爹,又惊慌的跑开了。只是花不羡不依不饶迈开腿追上去,他还是没有用轻功。所以看上去像是两个人打闹一般。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花不羡又变得疯疯癫癫的。就在江彩蝶躲在了几个下人后面时花不羡突然脚下生风,右手抓住了一个下人的手说:“你就是那个小偷。”他得意的说,江彩蝶看到这一切还以为他抓错了人。   剧情又是一个反转,不知道是花不羡又在乱说还是他戏耍了在场所有的人。不过他表情有了变化不像是开玩笑的。   “昨晚我被当成猴耍的时候你也在那里看着吧?你的牛头面具还是挺好玩的。”说完花不羡一跳,把那个下人拉到了江震北身边。那下人“啊”了一下,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被人单手拉到空中,然后跳出了几丈外那拉扯的疼痛绝不一般,何况对方是花不羡,是那个会翩若惊鸿的人。   “薛冷峰已经很聪明了,他猜到小偷是江家里的人,但是他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没有给小偷机会。”花不羡说。   “给小偷机会?”江震北问。   “对,销赃的机会,他把下人叫来盘查,这本身就查不出。小偷偷的东西一定还在江家藏着,他不出去销赃就永远不会露出破绽。所以我昨天故意说小偷不在这些下人中,并且调 戏江彩蝶就是为让小偷放松警惕,以为我不会专心破案,然后我叫你撤走晚上在江家外面看守的下人,就是为了让他可以安心出去。”花不羡说,那下人挣扎了一下。   “小李,可此事?”江震北问对方。   “老爷,这姓花的乱说。”小李说完猛的用力甩开了花不羡抓他的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武功,刚刚见的倒挺像。可惜你跑不掉的。”当世没有几人能在花不羡面前跑掉。   “我会武功并不能证明我是小偷,只是你抓的我太难受,无奈我才用武功挣脱。”小李说。   “你真的以为昨晚上我输了?”花不羡问。当下花不羡让执念告诉众人昨晚怎样在赌坊里找到丢失的赃物,花不羡又是怎样接花瓣的,不过执念很聪明没有说出是在无银赌坊,也没有说出柳思思,当然柳思思喝酒他也没有说,免得在星宇那里又招来不必要的误会。   和聪明人在一起执念多少也聪明了不少。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告诉对方只撒了九十九片花瓣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知道花瓣的数量那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其实少抓了花瓣?”花不羡说。   小李瞪大了眼睛。   “你现在才想到我是故意输的啊?我先赢了所有人的财物才能引那女人出现,只有她才能决定说不说那些古玩的来历。所以我和她赌。”花不羡说。   “你的故事很好听。”小李说。   “需要我接着说吗?我知道对方一定会耍花招,而且就算我赢了对方也不会告诉一句真话。所以我故意输。”花不羡接着说。   “江某不明。”江震北说。   “昨天白天我说小偷不在那些下人里面的时候就在观察每个人的举动,不经意的举动是不会骗人的。当我和对方说要赌一句话时只有赌坊里真正的小偷才会害怕,害怕的人会下意识往后退或者是往离自己最近的人后面退。这些举动我看你自己都没发现,而就是这些我才找到了你,那个戴牛头面具的你。”花不羡指着小李。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么多人怎么确定是我?”小李问。   “因为习惯动作,习惯动作和下意识动作一样都不容易被自己发现。当我找到你时就在暗暗观察你的动作。我最后伸出手指没有接到花瓣时,放松的不仅仅是和我打赌的人,还有就是你。你紧张时会双手抱拳,斜眼看前方,而放松后拳头会松开,关键是左手松开的比右手慢。刚才江老爷问我昨晚是不是去办案有没有线索时你紧张和放松的动作和那晚的牛头一样,不要说小偷不是你。”花不羡说。   “既然花捕头知道小偷,为什么刚刚还要戏弄蝶儿?”江震北问。   “这个才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知道他是谁吗?”他指着沈执念。沈执念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话题到了他身上。   “江某还未请教。”江震北因昨日花不羡戏弄了自己女儿所以没有以礼相待,未问沈执念是谁。   “其实我也不知道。”花不羡这么一说,江震北又是一气,感觉这一次被戏弄的人变成了他。   “我在回京城的路上,在一家客栈看见这小子出手救一位正在被调 戏的少女,当时我觉得这小子有些侠义心肠,于是很他攀谈,不想这小子居然不认识我,而且不知道闻名江湖的三盗四捕,我一气之下就想要给他上一堂课,所以就用破案的方式让这小子知道四捕是多厉害。”花不羡用一种既无奈又气氛的方式说了出来。   “你是在单单气愤我不认识你吧?”这次轮到花不羡让执念出丑了。   江震北看了看执念,笑着说:“年轻人初入江湖不闻花不羡的名头也是常理。素闻四捕中的花不羡行事与常人不同,今日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江震北行抱拳礼。他还是为花不羡所做的事感到诧异。自己在江湖摸爬滚打数十年,像花不羡这样因为一个不相识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名声就动用了自己平天府的权力来破案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也知道了花不羡戏弄彩蝶为的是出其不意抓住小偷 让众人更佩服他。   “老爷,这花不羡不过是凭空捏造,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小李在一旁打破了几人尴尬的气氛。   “唉,你怎么就死不承认呢?”花不羡摇摇头,一个闪身左手往小李的胸口一掏,对方见状以臂相挡随后往后退。但是花不羡手上功夫和脚上的功夫一样快,就在小李抬手时花不羡右手已经从小李的胸口拿出了一串钥匙。   “这就是你偷偷配的钥匙。我敢断定说明我有十足把我。”花不羡转身回到原地把钥匙交给了江震北。   “不愧是追星,推断真是完美。”说完小李变了一张脸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同时下人中又有两人拿着刀跳了出来。   “看来我的推断不够完美,你有同伙。”花不羡暗自运气。   江震北见被三人围住拔腿跑开。平天府不过怀疑他的生意和黑道家族有关,而他有没有武功还没人知道,花不羡看见了这一举动,平天府猜测他有深不可测的武功,此时花不羡只能认为他掩饰的很好。   江震北跑开被围住的只有花不羡,执念和星宇三人。两人从空中跳下,执念抓住时机用力把叶星宇推了出去。就在同时那两把刀击自己不到一寸,他已经无法出手。还好花不羡反应够快,一掌打退小李匕首的同时出腿踢飞了其中一人,而另一个实在太近,花不羡手肘一抬使执念退后了一步,刚好的一步。执念看见了刀在自己眼前划了个半圆劈了个空。   两人被三人围住,执念轻功未到家,无法逃脱。本来花不羡的武功可以击败三人,但他这次不仅要出手伤人还要出手护人,花不羡每出两招,接下来的三招就要用来化解对执念的攻击。   江家为京城四富之一,下人里武功不凡者自然不少。五个人一时间打成了僵局。   “江看我你快点出手帮帮他们啊。”叶星宇在一旁看着,她手上没有剑。   “我也想去帮忙,无奈我不会武功啊。”江震北说。在外人眼中他确实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有就是刚刚花不羡让自己出丑他想看看花不羡被教训的样子。   “你这样的武功还需要多练习,逞英雄的事还是少做。”花不羡边反击还不忘边调侃执念。他从客栈那次就知道执念是什么水平。   执念平日的确在刻苦练武,只不过和他人动手的经验并不多,何况这一次两把刀一把匕首,他不知道自己的灵虚掌法该如何打出。这表面上是三人围住了两人,但实际上是花不羡用翩若惊鸿不断围绕在执念四周不断给他化解招数。   这样的情况,花不羡就算不能反击也可以接上上百招。但是身边的执念乱出招干扰了不少。   片刻,就在花不羡化解了执念眉心和背后的招数时,执念以为有机会于是左掌一出,灵虚掌法第一式飘忽不定,力道足够可惜打空。此时他上半身的破绽全部露出来,花不羡又在接小李匕首没有办法帮执念化解招数。   两把刀直直刺向执念的胸口,刚刚他飘忽不定那一招出力太猛,自己又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此刻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刀离自己不到半寸时,执念看见一把剑出现在眼前。它很快,比花不羡的动作还快,它很快,快到即便在眼前执念也不能说看得见是怎样出手的。   剑未出鞘,但是刀已经被打落在地上了。生死只在片刻间,几个人都没看见那位剑客是怎么出手,甚至执念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出现的。他以为是幻觉,但是的确有一个人现在他一尺的距离。他出了好多的汗,不知道是因为差点死了还是惊讶那剑客的出手。   “两招打掉三个人的兵器,小谢谢你的功夫看来又高了。”花不羡点了三个人的穴道。   那位剑客没有说话,也没有拔剑,更没有杀人。执念看着他,他感觉走好强的气场压制自己。一瞬间他感觉这个人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因为只有武功到达一定境界后才能在不出手的时候发出如此凝重的气场。但是执念马上又否定了,因为他感觉这剑客的气场中露出的不是杀蛇,相反的是给人安全的感觉。   那剑客看了看花不羡,没有说话。   “我知道擅自办案是我的不对。”花不羡挠挠头露出尴尬的表情。   那剑客还是没有表情,眨眨眼睛。   “我也知道偷老头子的信件不好。”花不羡不好意思的说。   那剑客始终每说话。   “但是案子我破了,刚刚没有你我也可以摆平。”花不羡嘴硬。   “哎呀,你都可以斩下太阳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吧?”花不羡看对方没有表态。   “你知道他说什么?”执念问。   “有一种东西叫做默契。”   “久闻四捕中谢水远剑法聊得,果然名不虚传。”江震北恭敬走过来。   听到这里执念几乎要叫了出来,那天听过星宇说,谢水远的名声比花不羡还要高。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而且还救了自己的命。   没有错,那位剑客就是四捕中的“斩日”谢水远,不说话的剑客,不拔剑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