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火狐狸 1913年,白山黑水,铧子山. 曾经满清王朝“龙兴之地”,流民潮涌,史上第一批“闯关东”大军人潮汹涌。 张德水从山东宁阳县老家一路奔命,总算在黑龙江铧子山下落了脚。 小伙子踏实肯干,又学了一手打猎的好本事,没几年居然娶了媳妇还生了娃。 按理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应该让德水很是知足。 但是,他家娘们这块不争气的盐碱地始终也没给他种出个“带把儿”的来延续香火,反倒这丫头片子得了四个,为此德水也很是懊恼。 这一日,德水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带着大黑狗往家里赶。 眉毛和胡茬虽然结了不少的冰凌,但是还是掩不住他脸上的憨笑。 “孩儿他娘,你看我抓了个什么新鲜玩意儿。”德水一边卸掉背上的单管老猎枪一边招呼自家娘们。四个丫头听见爹回来了,也都围在身边上蹿下跳。 獐狍野鹿对猎户来说自然是司空见惯,德水媳妇也习惯了自家男人的调笑,忙活着灶台上的活计,头也不抬的说:“难不成弄回来一头熊瞎子?” “那熊瞎子算个屁啊?你看这是啥?”说罢解开了自己的羊皮袄,一个活物被德水抱了出来。 孩子们一见这东西可是乐开了花,自家娘们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来看。 这东西与普通幼犬体型相仿,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弯了弯,毛茸茸的尾巴翘了一下,一身皮毛火炭红,立着耳朵,东张西望了一阵,用尖尖的鼻子,嗅嗅空气中的气味,随即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很显然是害怕的紧,原来是一只狐狸。 “当家的,你可真本事,这东西都让你逮住了?”德水媳妇盯着狐狸兴奋不已,很显然她也看中了这身光滑的皮毛的价值了。不过,随即立马脸色一变,犹豫着说:“当家的,听俺爹说这狐狸可都是得了道行的大仙,你抓回来岂不是得罪了老仙家?” 据说东北有五大仙家,称为出马仙。分别是狐、黄、白、柳、灰,都是修炼得道的精灵神怪出山度世救人,在人群中选出自己的弟子,借弟子人身行善。出马仙在东北地区由来已久,属于原始萨满教的延续,素有“南茅北马”之称,可见其影响力之大。其中,胡三太爷、胡三太奶负责掌管天下所有出马仙,法力强大,庇佑家宅平安,外出顺利、消灾退鬼不在话下。 德水素来不信鬼神之说,撇了撇嘴说:“它要是仙家咋还让俺给抓住了?都他娘胡扯淡,你看这身皮毛卖到城里那些阔太太手里,足够咱们家买两袋子精粮了,只可惜这后腿被夹坏了。” 德水媳妇看了看灶台上的棒子面窝头又看了看高高矮矮的几个孩子,没再说话,又回灶台边上准备饭菜。 德水带着几个孩子来到自家火炕前,用绳子在狐狸嘴上熟练的打了个牛蹄子扣,随手往炕上一扔,哈哈一笑:“闺女们,这小东西给你们玩上一个晚上,明天爹就把它剥了皮卖到城里去给你们换白面饽饽。” 几个孩子听了很是兴奋,纷纷撒欢的爬上了炕。那狐狸显然是后腿伤的不轻,想必是被那捕猎夹闭合之力打了个骨断筋折。任由几个孩子嬉笑着,用小脚丫踢来踢去,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只有年纪最小的丫头并没参与其中,始终一个人靠在炕梢的墙角耷拉着眼角,默默看看几个姐姐耍戏着受伤的狐狸。 天一擦黑,吃罢晚饭,德水媳妇便早早招呼自家男人和几个孩子睡觉。德水趴在炕沿抽了一袋旱烟,缩回被窝里咳嗽了几声,扭身就鼾声如雷。几个孩子窃窃私语了一阵,被德水媳妇一通数落,也都没了声音。除了外面呼呼的西北风声和德水源源不断的打鼾声,这间山脚下的小土房再没了别的声响。 睡至半夜,年纪最小的四丫头慢慢坐起了身,偷偷穿了衣服,披了一件棉袄扶着炕沿下了地。她蹑足潜踪生怕吵醒了家人,摸着黑来到了外间屋。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走到锅台对面的窗户下,躬下身子用小手胡乱摸了几把,果然摸到了那只临睡前被她爹仍在这里的狐狸。 那狐狸见有人摸它,动了动嘴,也许是想叫唤两声,无奈嘴上的牛蹄子扣依旧结实也就放弃了,随即身子连忙又开始发抖,估计刚才几个孩子把它折磨的不轻。 四丫头裹紧了自己的棉袄,又回里间屋看了看熟睡的家人,攥了攥自己的小拳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轻抱起受伤的狐狸,踩着小板凳把门上的插管锁拔了下来。门一打开,连风带雪一股脑吹进了屋,索性门轴是德水刚刚浇过油的,没有发出老门板该有的吱呀声,否则肯定会被家人发现。四丫头悄悄掩好门,推开院子里的篱笆,顶着风雪抱着狐狸就往铧子山上跑。 莫要说四丫头只是年仅六岁的孩子,就算是她爹这样的老猎户,冒着如此大的风雪,在黑夜里上山也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深一脚浅一脚,不知哪一脚失足掉进了雪壳子,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在东北老林子,每年都得有几个喝醉了酒掉进雪壳子活活冻死的苦主。也不知道平日里蔫头耷脑最老实的四丫头,今天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独自一个人抱着狐狸往山上跑。 这一路最多也就只跑出半里多,但是跌跌撞撞四丫头实在是跑不动了,肺里呛了不少凉气,又是咳嗽又是喘,脸蛋冻得通红,一双小手也僵了,跪在雪地上轻轻把狐狸放下,扯了下绳子头解开蹄子扣,天真的看着在黑夜里都如火焰般的小家伙说:“小狐狸,你快点跑吧!再不跑你明天就没命了。” 四丫头显然是把他爹说剥皮换白面饽饽的话记在了心里,只不过就这么偷偷放了狐狸,被他爹德水知道了,岂不是自讨苦吃?那狐狸仿佛能听懂四丫头的话,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头竟然开始一仰一低,好像在叩拜一般。四丫头见状催促着狐狸快走,那狐狸腿上有伤,只能慢慢挪动,每挪动几步就回头看看丫头,直到消失在冰天雪地的老林子里。 正文 第二章 跛老太 四丫头第二日因为受了恶寒,高烧不退,德水两口子虽知是自家四丫头放走了狐狸,也没过多的责怪,为孩子求了几付山药,用以治病,此事就此作罢。 1937年,四丫头从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出落得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找了婆家,嫁到了房前的狗剩子家为妻。说也奇怪,四丫头出阁第三天做了个梦,彻底改变了她甚至是她后辈子孙的人生。 梦里,四丫头走进一个前后三跨院的老宅子,正房前出廊后出厦,上有金匾书写“全神在位”,后边有罩房垂花门,好不气派。一位满布皱纹,跛脚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房里走出来,见了四丫头满脸带笑,邀她到屋里喝茶。四丫头只觉得这老太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看她慈眉善目,应该不会有恶意,就随着她一起来到正房八仙桌前落座。两盏茶的功夫。 老太只管给四丫头斟水倒茶,并不说话,搞得四丫头很是不自在,心想哪里有老人家侍奉我的道理,想接过茶具那老太也是不肯。实在耐不住性子,四丫头不禁开口问:“请问我与老人家可曾相识?为何如此以礼相待?” 老太太笑的皱纹更深:“相识相识,想当年,你救了老太婆一命,为你倒这三五杯茶算得什么?老太婆回来报恩了。”说罢又是一脸慈祥的笑。这话说的四丫头满头雾水,不知其意,连忙问:“老人家,我乃山野一农妇,不曾搭救过任何人的性命,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老太太不急不忙,又给四丫头斟茶:“十年前,你救了一只狐狸,那就是老太婆我。”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跛脚,接着说:“丫头,打今天起每天晚上你都来我这里,我教你算命、看相、消灾退鬼,保你一辈子吃喝不愁。” 四丫头听闻,却没曾想起自己儿时搭救过老太所说的狐狸,毕竟年深日久,忘记也实属正常。蹊跷的是,四丫头居然明知自己身在梦境,却思维灵活,犹如平日,叹不由得叹了口气:“老人家,你保我一辈子吃喝不愁也没用,如今这年月,日本鬼子闹的凶,谁能保住谁的命呢。若是没孩子也倒是没了牵挂,若真能还能给我家男人生个一儿半女,儿女活着没了爹娘,岂不是更受苦。” 老太太听罢也只是呵呵一笑:“这有何难?你后人老太太我也管了,一辈出一个能掐会算的人,辈辈如是,决不食言。但是,老太太我这手艺传女不传男,丫头你可能听明白?”四丫头起身深施一礼,谢过老太太便醒了过来。 本以为梦境一场,不必当真,生活如常。却没想到从此之后,四丫头除了每月女子月事之外,夜夜都会做梦,梦里总是青天白日,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和一个穿着对襟盘扣缎子袄的老头就在老宅子门口等她。请她喝上一盏茶,然后带着四丫头围着院子走上一圈,看着满院子的小孩,有的在耍弄着刀枪棍棒,有的在书房读书认字,很是热闹。 随后把她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让她坐在一把黄花梨的太师椅上,两位老人站在她的对面,让她闭上眼睛。每当四丫头闭上眼睛,身边就围了无数只手,一个个手心向上,在自己的眼前停留。时而是老太太,时而是老头,会告诉她耳边讲解每一副手掌上蕴藏着的山川脉络、命运气数、三大纹、五大线、八大丘,老人讲的真切,四丫头听的仔细,没出几天一幅幅手掌上的还被四丫头看出了西洋画。 随后,又学了画符念咒、消灾退鬼的法门,但是老人有嘱咐,只许学,可不准跟外人讲,四丫头记下这话,默默学了足有一年,直到她第一个孩子出生。 在临盆的前一夜,梦里她又与老太太见了面,老太太给四丫头头上戴了一朵花,笑眯眯的说:“丫头,这就要当娘啊!戴朵小花,保你儿子漂亮健康。以后有人找你求卜问卦,消灾退鬼你只管按教你的给人看就好,收些香火钱,保家里不愁吃喝。”然后低声对着四丫头耳语了几句,还问她是否记清,四丫头点头称是。老太太又嘱咐:“可记得,切莫太贪心,多多积德行善。老太婆过几年再来看你,我走了,小恩公!” 孩子出生之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脸的福相,德水自己当了姥爷,还是个外孙,也算弥补了自己没儿子的遗憾,乐得请邻居连吃了两天的狍子肉。第三天天还没亮,就听有自己门前有人叫喊,德水裹着大袍子想出门骂两句,刚推开自己屋门就看见连老带少四个人齐刷刷跪在自己门口,着实吓了德水一跳。 “老李,你跪我家门口干哈啊?”德水连搀带扶的把年纪最大的老汉拽了起来。老李是德水隔壁村的老伙计,两个人在一起打了几年的猎,今天老哥们带着一家老小跪在自己家门前,还真是让他搞不清楚状况了。 仔细一问,老李说家里招了“没脸子”,搞得鸡犬不宁,大人还好,孩子到现在还是高烧不退,上吐下泻,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没脸子”就是东北土话讲的邪祟,指的就是不干净的东西。昨晚老仙家给他托梦,如想了结,必须找铧子山下德水家的四姑娘。一打听四姑娘刚生了孩子,不敢打扰,这才跪在了德水家门口求助。德水一听更迷糊了:“我说老李,你净整这没边的事儿,我家姑娘哪会这一套,孩子有病就好好治病,你信了一个梦那不是耽误了事儿?” 老李鼻涕一把泪一把,死求德水不放,德水执拗不过,也只好带老李一家来四丫头家。德水刚进门,还没等找到自家姑爷,四姑娘就打里间屋说:“爹,您是带隔壁村老李来了吧?他家的事儿我知道了,我还在坐月子不方便下地,碗架子上有两道符,一张贴在自家门上,一张化水给孩子喝了,这事儿就解决了。” 德水虽吃惊不小,但是看着老李一家眼巴巴的在外面等着,也没多问。按四丫头说的转告给老李一家,没想到还真灵,老李家的邪祟还真退了,孩子的病一夜之间也好了。自此之后,这四丫头就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香头”,本事也被越传越神。老百姓都说四姑娘是天神下凡,还有人看见她在天上飞,当然这都这种话可信度不高,不过她给当地老百姓解决了不少问题可是实实在在的,被当地人奉为“姑娘神”。1939年,日本鬼子闹到铧子山附近,狗剩子跟着东北抗联在山上斗鬼子,听说为了掩护同志撤退被小鬼子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四丫头带着一儿一女心灰意冷一路往山外逃,谁也不知孤儿寡母在哪落了脚。有人说四丫头死在路上了,也有人说她还在给人看“香头”,还有人说她被老蒋请去做了“天师”最后去了台湾。其实,当年被神化的四丫头,现在已是百岁老人,女儿相继辞世,老人青灯古佛,颐养天年。总而言之,她和我们看到任何的一位普通老者没什么不同。而当年梦中那句“传女不传男”的话依旧在发挥着魔力,我无法考量老人第二代传人究竟神通到什么程度。但是,第三代传人,这个性如烈火、雷厉风行的五姑,却让我在几年中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世界观,一次又一次的惊掉了下巴。 正文 第三章 半锅水(上) 我叫二郎,朋友们也习惯叫二郎神。我要讲的是一个我和一位缚灵老人之间的故事。 这些故事或长或短,或简单或复杂,甚至有些事情在列位明公的身边也曾发生过。转眼我与故事的主人公——五姑已经认识六年有余,几年时间,跟随这位长者所见所闻,一直想写出来留个纪念,又无奈总是不能塌心写作。 恰逢我生病休养期间,又征得老人同意之后,才决心把故事整理成文。在此透露一个小秘密,五姑年轻时行事乖张,难以琢磨,得了个雅号叫“疯子”,所以接下来我所讲的桩桩件件都是“疯子”的故事,疯人疯话疯事,真真假假诸君自行体味。 我与五姑的相识,完全是从我两个月大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开始半夜哭闹开始的。相信这也是绝大多数新晋父母最为头疼的事情之一。 最开始,只是觉得孩子身体不舒服又不会讲话,只能用哭来表达,可是各大医院跑了一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晚上声嘶力竭的哭依旧没有停止,听的全家人十分心疼。 听我奶奶说,这叫“吵夜郎”,需要裁剪3寸长的纸条,上写“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吵夜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贴到人多的地方,让过路人读,孩子就不会再哭了。 不过,对于我这么一个接受了完全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来说,怎么可能会相信封建迷信这一套?所以我一边嗤之以鼻说这是封建社会糟粕,一边赶紧回家裁纸,写好之后贴满小区和附近的路灯杆上。我知道这么做是挺缺少公德心,但是也请原谅我爱子心切。 在全家总动员之后,哭泣却还是涛声依旧。后来,经舅舅介绍我与五姑结识,本以为这个精瘦精瘦,带着近视眼镜的老太太会开坛做法,大费周章才能解决孩子啼哭不止的挠头问题。 没想到,她只用了简单的三两句话就把我给打发回家了,甚至电视剧中常见的辟邪物件都没给我一个。抱着怀疑态度我试了试,没成想却灵验的不得了,孩子当晚就睡的很是安稳,少有哭声。 关于破解婴儿无故夜哭的办法十分简单,在此我把这个方法分享给各位。 1.取一个平时家里吃饭的碗,洗净擦干。 2.用食盐填满整个饭碗。 3.用一块手绢把装有食盐的碗系紧,手绢在碗底打结。 4.碗口朝下,放在孩子枕头旁边。 特别说明,刚放下去的前两天碗里的食盐会莫名其妙的少一些,不用担心,也不必害怕,填满就可以了。这个方法之针对普通婴儿哭闹,特殊情况除外,在孩子三岁之前这个碗可以放在孩子身边。 孩子过了三岁,这个碗可以自行处理,不过基本都是扔掉,因为你会惊奇的发现食盐已经和陶瓷碗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了。 虽然只有这三言两语,我已经把五姑奉为神人了,虽然我不知道哪个神仙张嘴就骂街,抬手就点烟。为了感谢五姑,我特意带着孩子去登门道谢,本以为会跟第一次一样不冷不热给我几句,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不成想。五姑见了孩子高兴得紧,抱起来不愿意放手,又问了孩子生辰八字,掐算一阵之后更是开心,嘱咐一定不可骄纵孩子心性,未来孩子会有大前途,这话听的我也是十分高兴。她就一直抱着孩子,变换着腔调让小娃娃开口叫她五姑奶奶,孩子被她逗的也是一阵阵发笑,五姑自己也活脱就像个孩子一般。 后来,五姑又帮忙解决了几次孩子身上的小毛病,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充分激活了我封印已久溜须拍马之功力,每个月派专人去给五姑染头发,然后我全程负责陪聊。 身为一名美发店的投资人,过了艰辛的创业期,此刻的我已经像风一样自由了,“甩手掌柜”这个词汇放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五姑才慢慢建立深厚的犹如母子之间的感情,也才有机会接触到那些颠覆我世界观的离奇的事情。 2011年九月上旬,我接到五姑的一个电话。 电话里五姑问我下午有没有时间,要我跟她去河北青县走一趟,说要去别人家“破事儿”。在我印象当中,这是五姑第一次带着我去解决这种事情。 “破事儿”这种说法好像是五姑的专有名词,就是指代所有和鬼神邪祟有关,需要解决处理的事情,我个人觉得应该有破解、破坏的含义在里面。 听说只是开车跑腿的活儿,我也就放下了心。五姑患有严重的类风湿疾病,年轻时候叱咤风云的飞车一族,最近几年竟然连开都很少开了。两个女儿都在外地打拼,老人独自一人在家难免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时常记挂。 天津距离青县路程很近,几十分钟的车程。那里是某知名品牌乳饮料的原产地,最火爆的时候广告都已经登录了央视。回忆往昔,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早些年我和朋友还去那里偷奶喝,而且还被保安给逮个正着的事实。 本打算开着我的“大黄蜂”带着五姑潇洒一圈,但是五姑说我的车和我的人一样不正经,她坚决不会坐。再加之她自己的车也很久没动过了,怕放久了影响车况。所以我只能顺从的请出了她的宝马750,一路狂奔上了津沧高速。 在路上我基本上没怎么说话,五姑除了偶尔接两个电话之外,始终都是嫌弃我开的太快,说年轻人应该稳重一点,而且开这么快她会晕车。我赶紧赔笑又放慢车速,她又说不如自己爬着去,这么宽的高速为什么不超车,搞得我很是为难。 后来估计她是懒得就说了,就开始闭目养神,不再理我。一路忐忑,生怕挨骂,进了青县地面。在一个整栋楼体被漆成绿色的商城门口,我们找到了事先安排等在那里的领路人,跟着他那辆比亚迪F0,一路顺利到达了目的地,青县盘古村。盘古村有个盘古庙,非常有特色,喜欢旅行的朋友不妨可以去看看那托天举月的盘古神像,顺便吃一下让人回味无穷的火锅鸡。 事主是老两口,看起来60岁上下的样子,见了五姑很是热情。事主大妈更是跟五姑携手揽腕一起往院子里走,想必是多年的老交情。我跟那位大爷客套了两句,也随后跟了进去。院子里有三间瓦房,铝材门窗应该都是刚换没多久。 青砖漫地,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养家禽,看起来生活条件是不错的。进屋之后,点烟倒茶,老两口与五姑热络的寒暄了起来,气氛显得很是融洽,完全看不出家里招了邪祟的感觉。 喝了两杯茶之后,李大爷这才话锋一转,略带为难的说起了家里遭遇到的怪事。一周前,老两口如往常一样带着小孙子睡觉,但是每天到了晚上十点多,总是能听到厨房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有点像一个人穿着防雨绸的衣服在原地踱步的感觉。 到厨房查看了几次都没什么异常,而且每次老两口只要走到厨房,那声音就戛然而止。老两口以为是家里闹老鼠,毕竟是农村的平房,屋里跑进来一只老鼠也是很正常事情,所以在各个房间的角落投放了点鼠药也并没在意。 但是,鼠药投下去之后的当晚,奇怪的响声可未因此而停止,反而是越闹越欢,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有锅盖被掀开的声音。农村的大锅和我们平日燃气灶上用的锅有很大区别,一般都是铝制的锅盖,所以每次掀开碰撞出来的声音会带着很强的回音,尤其是在四下寂静的时候,声音会格外的刺耳。 李大爷躺在炕上没敢动,怕是家里招了贼,自己一个年余六十的老汉恐怕很难是贼的对手,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出于安全考虑,就抱着破财免灾的心态挨了一夜那声音才算完全消失。见天光大亮,想去看看自家到底丢了什么,但却惊奇的发现门窗完好,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一件也没缺,再仔细盘查,确实是什么也没丢。 而且大锅里还添了半锅水,锅台上也有一汪汪水迹,锅盖却盖的好好的。李大爷顿时觉得奇怪,老伴从醒来就一直忙活叫小孙子起床穿衣,还没踏进厨房半步。九月份气温正高,自家大锅根本不生火,都是用液化燃气或者电磁炉做饭,烧大锅不仅浪费柴火又会把炕烧热,如此热的天气,睡火炕岂不是自找难受? 李大爷越想越蹊跷,摇着头把锅里的水淘干净,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此开始,家里厨房的动静可是一直没断过,每天晚上肯定会有,有时候声音大的都会吵醒孩子,而且每天锅里总会莫名其妙的多出半锅水,几次查看都没发现什么眉目,李大爷老两口也明白这绝对不是耗子能闹出的动静,但是也不敢再去看了,虽然家里没人受到伤害,但是这种情况,老两口知道八成是闹鬼了。 正文 第四章 半锅水(中) 五姑熄灭了烟,起身跟着老两口来到厨房的大锅前转了一圈,用脚踢了踢灶台上的瓷砖,说她小时候把炕烧着过,被褥烧焦了不少,还说很久没吃过大锅蒸的馒头了,现在外面的馒头吃起来没滋味,但是始终没发表一句对这件怪事的看法。 李大娘忙说:“过两天蒸了馒头,我托人给你送家去。”五姑白了李大娘一眼说:“你蒸馒头碱太大,我不爱吃,一会等我走把你腌的咸菜给我带两口袋。”说罢招呼老两口子进屋,用大拇指按着李大娘的手掌心,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摸摸自己的掌心,会有类似心脏跳动的感觉,五姑就靠摸手心的跳动来判定很多事情,而且每说必中,神奇异常。摸罢之后脸色稍微变了变说:“嫂子,你们家这房子半年之内是不是死过人?女的,横死的,三十多岁,还没下葬。”说完之后,自顾自的又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看五姑的表情极为的笃定,并不担心自己会说差半个字。 五姑一般说“横死”就是泛指那些车祸、自杀、溺水之类的非正常死亡行为行为,这个比较容易理解,但是人死半年不下葬,吓了我一跳,难不成老两口是传说中杀人藏尸的江洋大盗?老两口一听五姑这么说,立马神色慌张,面面相觑一时竟惊的说不话。也不知道是五姑说的太准,还是触动了他们哪根敏感神经了。 李大爷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说:“四个月之前,儿媳妇过世了,骨灰在殡仪馆寄存,还没下葬。家丑不可外扬,当时草草办了棚白事也就算了,也没惊动身边的亲戚朋友。”说罢之后老两口子眼里含泪,感觉很是苦楚。 原来,李大爷老两口一直和自家二儿子住,儿子经常不回家,在社会上做些投机倒把的生意,收入也算是可以。儿媳妇秀秀伺候两位老人和一个七岁的小孙子。秀秀是地道的农村妇女,孝敬公婆,踏实肯干,家里家外的都是一把好手。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除了有点调皮之外,还算是个让人省心。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常年跑长途汽车,上了年岁之后腰椎和颈椎有点问题,犯病的时候全靠儿秀秀伺候,不仅不喊辛苦,还经常说自己男人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她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本事,孝敬好公婆就算帮男人分忧了。为此老两口对儿媳妇也是十分满意。 四个月前,二儿子带着一名满脸妖媚的女人回了家,当着众人面搂搂抱抱,还嚷嚷着要和秀秀离婚,那天回去是带了离婚协议逼着秀秀签字,然后让她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仅如此,那妖媚女人也是在旁边挖苦寒酸秀秀,说她人老珠黄,已经拢不住自己男人的心了,趁早让贤别给自家男人丢人现眼。秀秀不依,二儿子扬手就打了她两个嘴巴,还一脚把秀秀踹到在地,那妖艳女人就在旁边抱着膀呵呵笑,满脸的鄙夷和狞笑。 老两口气不过,操着扫把追着儿子和那个野女人满院子打,引来街坊邻居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让二儿子两人很是尴尬,匆匆开车就离开了。老两口安慰秀秀说,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休想让自己儿子娶那个狐狸精,这辈子就认定秀秀这个好儿媳了。秀秀抹干了眼泪没再说话,当天晚上还给老两口做了不少的好菜,没想到待到一家人都睡下之后,她就喝了农药,死在自己大门口了。听说秀秀服毒自杀之后,二儿子回来草草办了丧事,而且骨灰二儿子死活不同意安葬在自家的祖坟,所以一直放在殡仪馆寄存。随后,还是每天依旧和那女人在一起厮混,完全没有半点悲伤之意。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说完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我听完之后心里觉得憋闷,恨不得抽那王八蛋一个大耳瓜子,强忍怒火自己跑到院子抽烟。一边抽烟一边想,都说这自杀的人化灵体戾气极重,电影里不都演女鬼索命嘛,穿着大红衣服,然后披头散发,眼珠子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一个。 我靠,难不成李大爷的儿媳妇真的回来索命了? 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秀秀就躲在某个角落对着我窃笑,然后等天一黑,借着我撒尿的空档,直接窜出来就把我给吓死在厕所里。 我的一根烟还没抽完,就赶紧扔掉,回了屋子。此刻虽然晴天瓦日,不过我还是觉得人多点踏实啊。刚进屋,就听见五姑在里面破口大骂,说什么这样的混账王八蛋肯定遭报应,丢人现眼的货色,要是她有这样的儿子直接扔粪坑里呛死之类的话。越骂越难听,越骂声越高,吓得李大爷老两口一声不吭。 骂了一阵,五姑告诉我今晚要稍微晚些回市里,让我去车里把膏药和晚上“破事儿”必备的东西拿进来,我见五姑脸色难看,眼神犀利,估计是被那混账二儿子给气坏了,我是不敢触霉头,赶忙跑出去取东西。 五姑需要常年贴一种膏药来控制类风湿疼痛,而“破事儿”的东西也简单至极,不是电视剧演的桃木剑、八卦镜之类的法器,甚至我印象当中她除了给人看风水,似乎连罗盘都很少用。这些东西简单到极致,一沓粗糙的黄纸也可以叫冥币,一口袋香灰、一把香,几根红蜡烛、一瓶白酒和一盒朱砂、一根毛笔,除此之外肉眼可见的就再没有了,当然以后我会给大家讲五姑如何促动兵马解决事情的故事。 帮五姑换好了膏药之后,中途李大爷接小孙子放学,看着虎头虎脑的孩子满脸天真,但是又想想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实在让人心酸。我跟那孩子在一起玩了一会,又带他在村里的超市买了不少的零食和盗版变形金刚玩具,孩子高兴的很,李大爷老两口却不好意思的责怪孩子乱花钱。 晚上六点多,我们叫醒了在炕上睡觉的五姑吃晚饭,席间李大爷问我要不要少喝点酒,不会影响开车。我大义凛然的说我根本不喝酒,其实我心里的潜台词是:“我根本不敢在五姑面前喝酒。”理由很简单,因为五姑很反感喝酒,尤其是酗酒无度的人。吃过晚饭之后,李大爷陪着五姑喝茶,李大娘早早哄小孙子睡下,而我就也忘了那天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总之就是很无聊的熬时间。 大概是晚上九点半,五姑安排李大爷把院子的大门上锁,又让我把之前拿进屋的黄纸每七张分成一份,卷成一个下窄上宽的锥形,一共分七份,五姑在第一沓纸上写了一个生辰八字和名字,猜想应该是秀秀的,不过我没敢多问,怕挨骂。随后又要一个大号的不锈钢盆,两把手电筒,林林总总准备了一些家里常用的东西,也不知具体怎么用。 准备就绪,五姑就和李大爷聊天,回忆自己年轻时候每次坐天津到北京的班车,李大娘总会给她一个茶叶蛋吃,后来相熟之后,知道五姑正在创业很是辛苦,还经常免去她的票钱。五姑说的真切,李大爷也随声附和。 两人聊得正酣,突然就听到厨房的锅盖被揭开的声音,吓得我赶紧坐直了身子,心想,红衣女鬼索命来了,难不成五姑要用那个大盆把它扣在下面? 李大爷更是收住了满脸的笑容,紧张了起来。只有五姑还是笑眯眯的说:“来了,来了!” 五姑喝了一口茶,招呼我拿着刚才准备的东西,站起身来说:“走!” 正文 第五章 半锅水(下) 我和李大爷跟着五姑往厨房走去,看五姑那架势分明就是要去找点东西吃的感觉,好像压根没把有鬼当回事。天黑透了,村子里的路灯完全照不进院墙,乌漆嘛黑的我们几个人就这么站在厨房的门口。五姑又不让开灯,搞得我更是紧张。我伸着脖子往厨房里看了一眼,除了影影绰绰灶台上摆的东西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有心再仔细看看,又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厨房隐隐约约有踱步的声音,但是却听不到锅盖的声响了。 我顿时感觉手心出汗,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心想,五姑此时是不是应该我来个桃木剑或者雷击符什么的辟邪呢。哪怕给我画道辟鬼咒也行啊!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您倒是快拿出来啊!不过,残酷的事实告诉我,我想多了。 五姑跟李大爷说:“李大哥,一会我会把儿媳妇的魂拘到厨房门口,你们帮我打手电筒就可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怕。” 李大爷倒是比我淡定的多,除了呼吸有点不匀称之外,其他都还好。点头答应之后,我们二人就点亮了各自手里的LED手电,给五姑照明。 一切就绪之后,五姑问我要了打火机,点了两根红蜡烛,然后在一个不锈钢盆里点燃了七沓黄纸。黄纸刚被点燃,火光照的五姑的脸很是诡异,仿佛变了一个人。我手里紧攥着手电筒,眼神在火盆和厨房门口来回移动着。 几秒钟后,黄纸居然在这个关闭了门窗的小厨房里打起了旋风,还没等我吃惊,火苗子犹如被淋过汽油一般,噌的一下窜起来半米多高。一个人形影子从火盆子里冒了出来,我敢保证,那绝对就是个人形影子,虽然看不到具体的容貌,但是单凭刚才那一瞬也足够判断是个女人了。 吓得我差点扔了手电筒,心想这他娘是什么鬼啊?而且距离我只有两步之遥。纸钱上写的是秀秀的生辰八字,那火盆子里不是它还能是谁啊?索命的鬼啊?穿红衣服也或者穿别的颜色,不过那都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眼前这一幕太诡异了。对于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我的,坦白的讲,我很后悔我没带着我儿女的尿不湿,如果我有,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尿裤子。千万别说我怂,此时我只想说Youcanyouup,你行你上啊? 五姑见状神色如常,拧着眉头,牙关紧咬,快速蘸着混合了白酒的朱砂,用毛笔在瓷砖地面画了一个直径大概有20CM的圆圈,圆圈有一个大约5CM的缺口,然后在红圈内画下了一道符咒,除了符头和符尾有几个汉字能看得懂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知写的什么。后来五姑告诉我,这是一个“拘魂圈”和一道“拘魂咒”,可以把灵体禁锢在指定范围内,又不会对它们造成伤害。写罢之后,又在除了符咒之外撒上了一些香灰,不多时,两个明显的脚印出现在香灰上,但是只有前脚掌。我知道,这是把秀秀的生魂给拘进去了。五姑顺手用毛笔把之前那个缺口给画完整后,长出一口气。 她一边用灶台旁边的烧火棍扒拉着燃烧的黄纸,一边嘴里说:“丫头,好好的命怎么就这么作践了呢?你还跟那王八蛋置气,犯得着吗?公公婆婆都好,孩子也好,五姑带你走。干一辈子活儿了,歇歇吧!”说罢之后又是拧眉咬牙,肯定是心里默默念咒。五姑刚放松表情,本来平静的火苗又窜起了老高,然后恢复了平静。五姑见状,欣然一笑,又在地上画了一个极小的咒符,咬着牙,右手开合了几次,才站起了身。一边捶腿一边招呼李大爷开灯,黑暗的厨房顿时一片霍亮,我第一次感觉节能灯的光是如此温暖。前后过程没有超过十分钟,似乎对我而言有点难熬。五姑没多说话,让躲在屋里的李大娘把盆里的纸灰收拾干净,擦掉地上的符咒,自己却独自一人走到院子抽烟,看起来心情十分低落。 我心想:“这就完了?太快了吧?”不过我也只是敢想想,绝对是不敢问。 李大爷等了半天才开口问:“孩子他姑奶奶,解决了吗?” 五姑点点头,丢掉烟头在院子里的水盆洗了洗手,只说了一句别怪丫头,是个好孩子。李大爷刚才也是听见五姑在烧纸时候叨念的话,知道儿媳妇只是如往常一般做着她最平常的活计,把大锅添好水,把炕烧热,然后再蒸上一锅馒头,等着叫醒一家老小吃早饭。她所有做的一切都是机械重复着生前某个片段的记忆,重复着孝敬公婆的某个片段而已,可惜秀秀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所作的一切已经给活着的人带来了困扰和负担,自己却浑然不知。一个被混账男人逼迫而死的女人,一个死了还要孤零零被放在殡仪馆的女人,却依旧还在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全家冷暖的女人,她没有暴虐的戾气,没有强烈的反抗,五姑说,用很高的规格送走了她,让她去有光的地方。 浮躁的社会,浮躁的人心,有多少家庭因为外界的诱惑支离破碎,多少人间惨剧因背叛而起?多少孩子会问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又有多少人幡然醒悟之后却已经是一无所有? 事情解决完之后,五姑嘱咐李大爷务必要把秀秀的骨灰请到自家祖坟安葬。李大爷千恩万谢的拿出了一个红包交给五姑,五姑从红包里抽了一张百元大钞放进了自己口袋,剩下的又仍还给李大爷,李大爷也是知道五姑脾气,低着头说不出话来。让李大娘给装了两塑料袋自家腌制的咸菜,夜色中我和五姑一起赶回市区,车上我问五姑世界上是不是到处都是灵体或者更直白的说,到处都是鬼魂,五姑笑笑说:“那就乱套了,鬼很少,害人的鬼更少,人很多,不安好心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CD机里无限循环着乌兰图雅的套马杆,我听到了五姑浅浅的鼾声。 正文 第六章 爱情(上) 爱情,一半是缘分,一半是执着。 2012年5月初,借着假期,我们几个小家庭组织了一次云台山自驾游。因为我患有严重的“懒癌”,所以拒绝开车,哪怕是一公里都不想开。于是,我编造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那就是我没带驾照。无驾照者不可以驾驶机动车的交通法规,身为有素质的八零后是必须要遵守的,所以我在男男女女鄙视的眼神中享受着上车睡觉、中途撒尿、到地方拍照的美好旅途,比较遗憾的是,别人问起我云台山是否好玩的时候?我的回答居然是不知道! 从云台山回来第二天,晚上10点多钟,我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围坐在火锅旁,一边灌着“勇闯天涯”,一边吹着响亮的牛逼。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擦掉屏幕上的啤酒,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五...五姑?!”。吓得我酒醒了一大半,赶忙跟哥几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使劲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并且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喂,五姑!”我希望我那个时候说话并没有大舌头。 “二郎,睡了没有啊?”五姑听声音很是疲惫。 我赶忙说:“没睡,陪客户吃饭呢。” “你找个安静地方,我跟你说点事儿。”我听五姑这么说,估计是有很要紧的事儿,起身跑去了洗手间。五姑听我周围安静了不少,才开口问我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了一下,好像除了喝酒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就忙说有事儿您就吩咐。 五姑笑了一下说:“我这遇到一点小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年轻力壮而且胆子要大的小伙子,明天晚上七点左右来我家帮个忙。”我听到这,我居然不自觉的脱口回应:“打谁?您说?我现在带人就过去。” 五姑调门一升:“打谁?打你!这么大个人天天就知道打架,你可真给你们孩子做了好榜样。”我听后一时语塞,连忙转移话题说明天一定把人给她老人家带过去,五姑说好,又嘱咐我少喝点酒,还没等我再多说几句,她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桌上由于五姑一个电话让我醒了大半的酒,怕我一会真喝多忘记这个事儿,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好之后,跟我对面的人说:“山子,明天晚上有事儿吗?” 山子是我高中同学,我们二人革命友谊甚是深厚,从高中被人追着满校园打到各自创业,彼此之间的默契和信任从未消失。他老爹是某区的区长,山子大学毕业之后,他老爸经不住执拗,给他开了这家只有六张桌子的小火锅店,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表姐在帮忙打理,他就跟个食客一样,只有饿了才会想起自己还有家店。如果说身强力壮,膀大腰圆,山子绝对算是脱水版本的“巨石强森”,每天泡在健身房,好像不把自己练成大力金刚决不罢休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他不会成功,因为我们的共同爱好除了打拳皇97之外,就是喝啤酒。 山子灌了口就说:“二郎神,你要请我喝酒,你山爷我当然就有空,你要让我帮你扛包袱,对不起,没空。” 我撇了撇嘴:“哦?那还真是可惜了,你确定没空?” “对啊?我跟你说,我妈最近忙着给我介绍对象,看上我的姑娘都踏破门槛了,哪个我不得给点面子啊。不然多伤姑娘们的心。你山爷我还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 我咂咂嘴说:“本来那个想把五姑介绍给你认识,山爷没空那就改日再说吧。”五姑的名头他是早有耳闻,总是让我找个机会请五姑出来给他看看手相,什么时候能发大财,哪时候能找到愿意跟他在一起谈恋爱的姑娘。 山子听完眼珠一亮,通红的脸像个被狗啃过的橡胶飞盘,忙说:“我靠,你小子没晃点我吧?要是见五姑那我有空,而且特别有空,那个谁不是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我见他这么说,就特意强调过去是帮忙,不是去喝茶。五姑要求身强力壮,胆子大。山子听完正了正身子又说:“看见你山爷这肌肉没有?有劲,特别有劲。再说胆子大,二郎神你说咱们班谁敢往物理老师那老小子杯子里撒尿,那必须是你山爷我啊。胆大,特别胆大。” 几个人东拉西扯了点其他事情,又喝了几瓶酒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我还没睡醒,山子就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多带点人,万一对方人多也不吃亏。我迷迷糊糊的说不用,他又缠着问我打谁,我一股起床气油然而生,把五姑骂我的话留了一半,送给他一半:“打谁?打你!这么大个人天天就知道打架。”毕竟后半句话不适合他,因为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就更不需要给孩子做什么榜样了,此处我郑重的对山子表示怜悯。 他哦了一声,说他刚去商场给我闺女买了一辆学步车要送上来,顺便在我家蹭一顿午饭。我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不情愿的起了床。还没来得及洗漱,山子就已经被他按的响个不停了,我怕吵醒刚睡下的孩子,赶忙给开了门。不过我的这张数玲珑的嘴还是慢了一拍,“孩子刚睡,不要吵”这句话还没从嘴里吐出来,他就已经扯着嗓子叫唤起来了。 “大闺女,你爹我给你买车了,路虎,非常牛逼,赶紧出来看,在哪呢?”紧接着就是卧室里传出哇哇的哭声,我对着他的脸比划一个抽巴掌的姿势,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分贝有点高,缩着脖子吐着舌头,连连点头道歉。我对于这种块头大又无脑的人简直是无语,认识他是我最悔恨的事情,而且没有之一。 中午在家吃了捞面,如果你非问我捞面是什么?我好像也解释不清楚,总而言之就是一种做法不太复杂却又很好吃的面。吃完午饭,我和山子两个人一直窝在书房打拳皇,互虐到手抽筋实在是玩不动了,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我问山子:“你不觉得我们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儿没做吗?” 山子叼着烟晃荡着摇杆说:“你山爷我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服了你,让你知道河东区就只能有一个拳皇,他伟大的名字叫高山。” 我白了他一眼说:“拳皇?你要再不挪挪您的大屁股,见五姑的事儿就快黄了。” 山子听完,拍了一下脑袋忙说:“我靠,我给忘了,走,马上走!” 幸亏我和五姑家住在同一个小区,下楼步行不超过10分钟就能赶到,但是我俩还是选择了一路小跑。到了五姑家,他们还在吃晚饭,除了五姑和一个保姆之外,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最多20岁的小女孩是我没见过的。那中年妇女一脸愁容,见了我们又故作热情,强装笑脸,小女孩佝偻着身子,坐在饭桌前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也不吃饭,也不抬头看我们,五官轮廓看个大概,具体样貌看不清,想来应该是五姑的亲友吧。 我把山子带到五姑身边说这是我铁哥们,今晚过来帮忙。五姑笑吟吟的看着山子,说他一脸喜庆像,搞得山子也是龇牙咧嘴笑了半天,然后很有礼貌的给五姑请了安。我心想,你高兴个屁啊?说你长得很逗比都能把你乐成这样?不过,当五姑看到山子的花臂纹身时,又蹙了蹙眉。询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们借口说刚吃过,她就让我们自己去客厅喝茶看电视,一会她吃完就过来。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五姑点上一支烟从餐厅走到客厅,坐到了我身边,娘俩讨论了几句电视里热播的节目,五姑就低声跟我讲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餐桌上的中年妇女姓张,是小姑娘安然的妈妈,都是西青区于台村的人,具体用什么关系求到五姑门下我就不知道了。张阿姨的爱人早年因肝癌过世,张阿姨靠着在饭店打零工,供养女儿读书。安然高中毕业之后,为了给母亲减轻负担,主动放弃了学业,在一家影楼学习化妆。安然在影楼工作一年多以后,收入明显提高了不少,每到发工资安然更是一分不少的全都交给母亲,面对如此懂事的孩子,张阿姨也觉得自家好日子快来了,再过几年安然找了婆家,自己就算了却了心愿。不成想,半个月之前,安然突然跟变了人似得,突然就不去上班了,经常一个人发愣,自言自语,公司催问了好几次,张阿姨都托辞说儿女病了,没来得及请假。 张阿姨开始以为女儿有什么心事,试着跟安然谈了几次,但是姑娘的反应都很冷淡,有时候的回答甚至都是前言不搭后语。本想着,过段时间女儿状态就会恢复,不曾想没过几天,安然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是更糟了。之前的自言自语变成了大声吵闹,好像是小情侣之间闹矛盾一样,闹过之后就开始无休止的哭,什么时候哭累了倒头就睡,再醒来状态稍好就低头摆弄头发,偶尔嘟囔着什么,严重的时候就是大吵大闹。而且,如果一旦有人试图接触她的身体,她立马会脸色狰狞,发动攻击,乱抓乱挠。最奇怪的是,安然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居然是把后脚跟抬起来,只用前脚掌走路。 听到这里,让我吃惊不小,心想这小姐姐不是要练芭蕾就是招了邪祟,这么走路虽然说没什么难度,但是也太累了吧?正常人谁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呢!想罢,不禁偷偷扭身看了看还在餐厅坐着的小姑娘,顿时感觉浑身别扭。山子刚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了个大概,显然他也是十分有兴趣,凑到我身边想仔细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压声音对五姑说:“这是鬼上身了吧?” 正文 第七章 爱情(中) 五姑轻轻点头称是,略带愁色的又说:“没法儿近身,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招了个什么东西,我和她妈两个人根本制不住她,疯的厉害啊。”说罢撸起长袖的睡衣,胳膊上出现好几道血淋淋的抓痕,肯定是安然的杰作了。我见五姑挂了彩,忙问要不要叫个人过来处理一下伤口,五姑说没有大碍,还说要是自己年轻的时候,肯定用不着我们来帮忙,不服老不行了。 我明白了五姑找小伙子帮忙的缘由,这种事儿没有一个年轻力壮的的确是不行。不过,山子看着五姑胳膊上抓痕,自己的脸可是皱成了苦瓜,显然他还没有做好为革命献身的准备,不过现在他想逃跑是绝对没可能了。 五姑把山子叫到身边,问他能不能制住餐桌前的丫头,只要让她别乱动就可以。山子扭头看了看安然,清瘦的很,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软妹子。山子毫不犹豫的说了句没问题,五姑才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诉了我们,说罢之后又确认我们是不是听明白了,我们二人也是连连点头。五姑又叫来张阿姨,在耳边嘀咕几句,张阿姨一直点头,并发出嗯嗯的声音,估计和刚才告诉我们的话应该差不多。 我和山子对视一眼,站起身来,离开了茶几。张阿姨显得非常紧张,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抿了一下嘴,开口说:“安然,都吃完饭了,你来茶几坐吧。”连说了两次,那姑娘才缓缓的抬起头,表情呆滞的看着她妈妈,反应了半天,才慢慢起身,翘着脚向茶几走了过来,那姿势确实怪异的很,看的我和山子忍不住上下打量这个姑娘,长得还算漂亮,应该是山子喜欢的类型。餐厅到客厅之间是一片开阔的空间,就在安然走到两厅之间时,山子一个健步窜到安然的背后,吓得安然一激灵,还没来得及反应,山子两条手臂就绕到了安然胸前,一个漂亮的十字固,把小姑娘锁了个结结实实。老话说的好,身大力不亏,我心想:“昨晚喝酒的时候,你还说你懂得怜香惜玉,看你他娘这个劲头,我真害怕小姑娘的骨头被你箍断了。” 安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弄非常惊慌,随后脸上就开始变得狰狞,两个眼珠子瞪的巨大,眼球里的红血丝根根可见,双手乱抓,嗷嗷直叫,显得非常暴躁,这看的我有点背后发凉,好好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山子在背后咬着牙,咬合肌凸的老高,看起来并不轻松“我靠,劲儿还不小啊。”说罢,两只胳膊锁的更紧了。五姑见状让我赶紧抓住安然的右手,慌乱之下我竟然分不清左右,第一次还给抓错了,听到五姑说错了,我才赶紧又去抓另外一只手。 她的手成鹰爪状,好像手里抓了一个苹果,这个姿势不禁让我想起了光明顶上的白眉鹰王,我很告诉她,其实我就是你外孙张无忌,但是我觉得跟她套近乎似乎没什么用,搞不好她还会挠我。五姑让我掰直她的手指,我赶紧从命。见姑娘手掌摊开,自己就忙不迭的把大拇指按在了她的手心处,摸了起来。正摸着,我就感觉这丫头越叫越凶,身子好像不受控制的在抖动,手上的力量也大的出奇,手指竟然在一点点的往回弯曲。丫头,你是不是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虽然我在朋友圈中是除了名的弱,但是说什么也比一个妹子强吧?一边想一边暗中加劲,但是好像并没有能够阻止她慢慢回弯的事实。 山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五姑奶奶,这小女不太对劲啊?劲儿太大了,撑不住了啊。”我抬头再看的时候,胳膊都快被安然挣脱到脖子了,眼看就锁不住了,我不禁骇然,这疯姑娘真脱了套子,看这个状态,一会我们没好果子吃啊。 五姑的拇指始终没离开安然的手掌,听山子那么说,用眼神告诉我俩再坚持会。我心说:“姑奶奶,不是我不卖力气,实在是没想到这丫头劲头这么大。你看后面那大力金刚都扛不住了,我还能坚持吗?”当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他娘的绅士风度啊。双手一起攥住了安然的四根手指,就开始角力。说也邪门,她的四个手指头被我两根在上两根在下攥的充了血,她怎么好像就不知道疼呢?此时五姑已经松开了手,刚要把一张画着“安魂咒”的符纸贴到姑娘身上,就听见山子发出了一声比安然分贝还高的嚎叫,我心想坏了,难不成他也被鬼上身了? 这一声犹如杀猪般的嚎叫,足够让本来就紧张的我们更加紧张,如果山子也被鬼上了身,那这屋子里就有两个不正常的人,先不说那疯丫头安然会怎么样,就山子一个人,就足够把我们都捏成片汤。 来不及多想,赶紧看山子到底什么情况。看罢之后,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当时我都差点笑出声。心说:“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只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山子表情扭曲,龇牙咧嘴,仰着头闭着眼,看着十分痛苦:“五姑奶奶,她咬我,疼,疼死我了。” 五姑看山子只是被咬了,也放松心情,赶紧把“镇魂咒”贴在安然身上。瞬时间,只见安然白眼一翻,松开了咬住山子的嘴,晕了过去。幸亏有山子从后面扶着,不然这姑娘绝对会来一个90度后仰,鬼没退掉,再把脑壳摔傻了,岂不是可惜。张阿姨见女儿晕了,顿时乱了方寸,忙问孩子到底怎么了。五姑告诉她别担心,只是暂时镇住了安然体内的邪祟,让她不要担心。又让我和山子抬着安然,把她安顿在客房休息。 都说“死沉死沉的”,我今天算是感受到了,人一旦没了意识,身体还真就像一团死肉,非常的重。我和山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弄到床上。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看着满脸苦大仇深,坐在床沿看着胳膊上伤口的山子:“拳皇,你怎么连个小女都搞不定啊?废物点心啊!” 山子一脸气不过的说:“我靠,太邪性了,不是我说,这他娘的那是个小女啊?快赶上两个大老爷们劲儿大了,山爷我这不也为了革命光荣负伤了,”山子用手搓着安然送她的限量版“手表”,接着说:“不过二郎神你放心,在没有得到五姑奶奶指点,没摸清未来人生道路之前,山爷我是绝对不会背叛组织的。” 我心里知道山子那点小九九,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我告诉你,摸清了也不准背叛组织,你小子还打算学顾顺章背叛革命那一套不成?”说罢,给他看了我胳膊上刚被安然抓破的几道血印子,别他娘的以为只有你受伤了。我俩对视喘了会粗气,点了支烟就走回了客厅。 五姑和张阿姨坐在沙发上,看见我俩都挂了彩,嗔怪的说:“两个大小伙子连个丫头都制不住,丢人。哪天我就给你们把这事儿说出去。”我心想:“姑奶奶,咱说话可得凭良心啊?那根本就不是姑娘,分明就是个夜叉啊!”不过脸上还得赔笑,山子更是说,没想到敌我力量不分伯仲,犯了冒进的错误,才导致了革命战争的挫败。这句话,搞得本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五姑和张阿姨都笑出了声。 张阿姨忙着倒茶,脸带歉意招呼我们过来喝茶,很显然她对安然对我们的伤害充满了歉意,五姑点上一支烟,对张阿姨说:“仔细想想跟你们家闺女关系不错男孩,和她年纪相仿,大高个,病死的,死了大概一年多。”五姑语气笃定,不容置疑,很显然这些信息应该就是通过摸安然手掌得来的。 张阿姨面露难色说:“安然的朋友我认识的少,印象当中没有这样的人啊!” 五姑听后,猛吸了一口烟说:“不可能,使劲想,你不知道就赶紧打电话打听,今天这个事儿必须解决了,再这么拖下去孩子有危险。” 张阿姨听后,赶忙拿出手机,快速翻动着通讯录,估计是要找一些安然的朋友来问。一边翻,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说真没有这样的人,没印象啊!说着说着,突然浑身像过电一般,神色紧张突然紧张起来说了句:“我知道了!” 正文 第八章 爱情(下) 眼见张阿姨要爆料,我也赶紧盯着她,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张阿姨摩挲了一阵衣角,说如果按五姑说的细节,能对的上号的就只有一个,亮亮。 亮亮是安然的高中同学,两个人都是于台村人,读书的时候张阿姨曾问我安然两个人是不是在谈恋爱,但是安然始终没有承认,不过看每天上学放学的那个热乎劲儿,两个人关系确实不一般。高中毕业后,安然和亮亮两个人都因为家庭负担过重,早早步入了社会。安然进了影楼,当了一名见习化妆师,而亮亮则跑到深圳打工,据说是在流水线上生产手机元件,也不是给品牌做第三方代工还是在小作坊里生产山寨手机。说起山寨手机,深圳那边确实算得上祖宗级别的,就拿售价高达十几万的威图手机来说,华强北仅仅需要三周时间,就可以复制的一般无二,而且售价绝对不会超过500,是那些爱慕虚荣人士的首选,想想在拥挤的公交地铁里拿出自带环绕声的威图手机,那画面会不会美的你不忍直视? 亮亮去广州打工之后,也没断了和安然的联系。张阿姨说,经常能在夜里听到两个人打电话,调笑的声音。不过孩子都已经步入社会了,两个人又相隔千里,也不怕进展太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也没过多干预,想着如果了两个孩子一直感情稳定,那到了适婚年龄也就赶紧成其好事。没想到,亮亮到了深圳不到8个月,突然就跟安然断了联系。在这个电话关机就等于蒸发的时代,亮亮的突然失踪让安然很是不安。后来一个自称亮亮老板的人打来电话,说亮亮病的严重,赶紧来监护。等家人赶到,亮亮已经从普通病房转入了ICU重症监护室。亮亮父母和姐姐隔着窗户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亮亮,不由得心酸,平日里儿子虽然瘦弱了些,但是身体一直不错,很少生病,怎么会突然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呢?询问了医生之后,更是让一家人大吃一惊。说亮亮是二氧化氮中毒,导致肺水肿,而且治疗不及时,已经严重心肺功能,随时都有可能危及生命。 听到这里,五姑盯着我问:“二氧化氮是什么东西?”我正听得认真,被这么一问,脑子顿时短路,摊摊手表示我不知道。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知道才属于正常。毕竟,我是一个有反哺意识的人,老师教多少,我就还回去多少。 五姑有点失望,撇撇嘴:“就这还大学生呢?”我心想,也没人规定大学生就得什么都知道啊!我转头对山子说:“五姑问你,二氧化氮是啥?”山子挠挠头说:“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啊?那个阿姨不说了,有毒的东西。”我吐着舌头告诉五姑,山子也是大学生,他也不知道。不过她好像都没用正眼再没看我们。为了展现我的强烈的求知欲,直到写到这篇故事的时候,我才利用一分钟的时候去百度了一下,这才知道二氧化氮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腐蚀剂,当空气中的NO2被吸入到肺内,就会在肺泡内形成亚硝酸和硝酸,由于这2种酸有较强的刺激作用,就会增加肺毛细血管的通透性,导致胸闷、咳喘、气喘甚至肺水肿等症状的疾病,治疗不及时就会导致心肺衰竭,致人死亡。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一个生产手机配件流水线上的操作工会二氧化氮中毒呢?他的家人同样抱着同样的问题,接触了亮亮的同事之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结果不禁让人骇然。原来亮亮只在手机配件工厂做了两个月,因为嫌薪水太低,又经过身边的工友怂恿跑去了一个专门回收二手手机的黑作坊工作,薪水居然是之前的一倍还多。亮亮的工作是拆出手机主板,然后使用硝酸溶解主板元件,是元件中的黄金沉淀,然而硝酸在反应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二氧化氮,缺乏劳动保护的亮亮就这样罹患肺水肿,又缺乏及时治疗,悲剧就此诞生。 安然因为亮亮的离世伤心了很长一阵子,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自己一人在挣扎中读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偶尔和母亲提及她与亮亮的过往种种,张阿姨也跟着伤心难过。 五姑听明白了原委,也是为亮亮的过世大呼可惜。不过,现在搞清楚了安然被上身的情况,似乎也有了妥善解决的方法。五姑问张阿姨:“小张,你能不能联系到亮亮的家属啊?这孩子来的蹊跷,我需要这孩子生前的一些东西,把事情搞明白了,好送他上路。这么拖着对谁也没好处。” 张阿姨说都是同村的邻里,打两个电话就能联系到,五姑嘱咐她赶紧联系,等安然再醒来会疯的更厉害,反复几次,安然的智力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抓紧时间。张阿姨听着话更是不敢耽搁,打了几通电话之后还真的联系到了亮亮的家人。电话里张阿姨说话支支吾吾,好像不知道改怎么表达才能让亮亮家人信服此事,看的五姑非常着急,忙不迭抢过电话:“你们家孩子找上安然了,再不处理安然可能会变成傻子,现在我需要你们家儿子生前的一件衣服和一双鞋,我马上派人过去取。”说罢之后沉默片刻,电话里传来了肯定的答复,五姑随即挂断了电话,把张阿姨的电话扔到了沙发,显然对张阿姨这种温吞水的说话方式很不满意。 山子低声问我:“二郎神,这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我不知山子说的什么意思,没好气的问他什么不一样?他说按照他的经验,鬼一般都要被打得魂飞魄散,直接送到十八层地狱,跑大老远拿两件衣服不值得。这不知这货是嗓门太大了,还是五姑耳朵太灵,直接怒斥:“哪个鬼不是人变了,不坑害不害人,为什么要打散,年纪不大净学一些作孽的事情。”我俩一看五姑表情不善,吓得赶紧都闭了嘴,不敢再多说话。心说:“山子啊山子,你怎么话就这么多?狗屁都不懂,还非充大尾巴狼,挨骂了吧?” 五姑吩咐我去鞋柜上包里取了她的车钥匙,带着张阿姨一起回于台村取亮亮生前的遗物,让山子守在家里,以免安然中途醒来。晚上七点多的天津市区,我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堵得要死”。一阵龟速前行之后,转到了快速路直奔于台村方向狂奔。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居然认真到收音机都没开。坐在副驾驶得张阿姨局促不安,只说麻烦我之类的话,我也就笑着说没事儿。 大约八点半,终于进入了于台村。经由张阿姨指路,来到了亮亮家小区,那是我第一次去于台村,不过小区旁边的小学让我印象很是深刻。张阿姨打电话仔细询问过楼宇门牌之后,我们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亮亮的家里。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张黑白摆在客厅很显眼的地方,应该就是亮亮,一个看起来清瘦的小伙子,但是满脸阳光。父母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就这么离世,任谁也不能接受。 亮亮的爸妈一脸淳朴,一个劲的跟张阿姨说抱歉。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能怨老两口呢?时间紧迫,示意张阿姨赶紧拿了东西快走,我可不想等回去之后看见安然再给山子戴块“手表”,也不希望姑娘身体出现任何状况。拿着亮亮父母提前准备好的一件衣服和一双拖鞋,立马往回赶。回去的路上,因为快速路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就是车牌为津H的一哥们醉酒,开着夏利从桥头飞了出去,本地报纸持续报道了好几期,那哥们满头绷带的形象我到现在还记得。在路上耽搁了大约半小时,再回到五姑家都已经十点多了,所幸的是安然睡的依旧很沉,并没什么异常。 五姑和山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见我们回来也赶紧起身,一脸不悦的问我怎么这么慢,我说路上堵车,有个哥们喝了点酒,学柯受良飞跃黄河,从快速路桥上飞下去了。五姑一边絮叨着说喝酒没好处,一边将亮亮的衣服和鞋子接到了手里。 正文 第九章 爱情(终) 山子手里拿了不少的拇指粗细的尼龙绳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估计在我们出门期间五姑已经告诉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这货显得非常兴奋。五姑指挥我,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楼上一个很少打开的房间,这间房我也是第一次进来。看房间布置,应该是处理类似事情的地方。然后山子背着熟睡的安然,把她安顿在椅子上,并用尼龙绳来了个捆了个结结实实。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房间对灵体来说简直就是天罗地网,想从这间屋子逃出去基本上等同于痴人说梦,具体为什么我肯定说不清楚,不过五姑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山子都看傻了,紧着给我使眼色,那意思是五姑到底在捣鼓什么啊?我心说,我他娘要是知道,早就过去帮忙了,能看着就不错了,你还打算偷学两手怎么着?上学的时候也没看你有这么强的求知欲啊。 一切准备就绪,五姑在地上画好了拘魂圈和拘魂符,用朱砂在安然眉心和脚心各点了一个红点,这个造型,如果再给个罩面红纱,绝对就是印度睡美人了。五姑让张阿姨一会站在安然背后,待关灯点燃香烛之后,让她在背后猛拍安然的后脑,而且要大叫一声,特别强调是大叫。我和山子则被分配到椅子两边,固定住椅子,别让安然挣扎倒地。我和山子之前都算是领教过这个小姑奶奶的厉害了,再次领到这种任务都不敢大意,赶紧就位,手上已经开始扶着椅背暗暗用力。 五姑再次确定我们是否明白各自工作之后,嘱咐我们,一会她会把灵体拘到圈内,而且会让它出现实体,不论看到什么都不准发出声音。如果害怕,现在马上离开客房。 说罢之后目光在山子和张阿姨身上来回扫视,显然不是很放心。毕竟我已经跟着五姑接触过几次类似事情了,虽然没见过实体的灵,但是我觉得我的胆量应该还算不错,再说有五姑在,我怕个屁啊?山子缩缩脖子说:“姑奶奶,您放心,我除了怕我妈,什么都不怕,我肯定不吭声。”张阿姨抿着嘴点头,表示确定。 五姑点点头,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下一盏红烛造型的夜灯。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我们几个人的影子被夜灯拉的老长。山子冲着我挤眉弄眼,我也实在意会不了这货到底想表达什么?五姑把亮亮的鞋子放在衣服上,又在简易香烛架上点燃了一只香。抬头示意张阿姨可以开始了。 我和山子看到这个指示,竟然同步的把手心上的汗摸在裤子上,然后又死死的抓住椅子。张阿姨酝酿了十几秒,高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安然的后脑,随之一个高分贝女高音在房间回荡。霎时间,安然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很是恐怖。她挣扎了几下之后,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开始用嘶吼发泄情绪。我看她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也就放下心来。五姑右手张合了几次,然后手成“弓”形一次一次击打安然的天灵盖,安然吼了几声居然头一耷拉,晕了过去。 见安然晕厥,五姑牙关紧要,定是心中默默念咒。 不到十秒我就看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我和山子扶着板凳,张阿姨负责打安然的后脑,五姑负责拘魂,安然被捆在椅子上,这是五个人没错吧?那他娘的,圈里站着的那哥们是谁啊?鬼?!不会错了,拿脚后跟想也知道了。我靠,我真看见鬼了?!这也太突然了吧?这个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一股寒意从脑门都到了脚心了。 山子比我夸张得多,半张着嘴,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他那意思是,山爷我也看见了,如果能让他说话,绝对是那句:“太牛逼了!” 圈里是一个清瘦的男孩子,就是照片里看到的亮亮。只不过一脸阳光少年的稚气不在,反而是脸色惨白,神色落寞,看起来极其虚弱,跟电影里演的张牙舞爪,狰狞无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它十分平静的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五姑开门见山,神色犀利的说:“你得跟我走。” 亮亮听后,歪了歪脖子,反应了半天,才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五姑显然对她这个反应出乎意料:“你留下来要干什么呢?”亮亮还是直勾勾的想了半天,才从嘴里冒出一个字:“娶”。灵体说话的声音很怪,而且呜咽不清,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懂,不过能亲眼看着一个灵体讲话,已经够让我诧异了。 五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说:“孩子,你已经死了!人鬼殊途,你留下来只会害了安然,也会害了你自己。”亮亮听说自己已经死了,表情开始扭曲,喉咙开始发出咯咯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暴躁,仿佛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五姑继续说:“你已经跟了安然快一年的时间了,你不觉得你之前跟她讲话,她完全听不到吗?小小生魂现在翅膀硬了?还学会上身了?我之所以不伤你,是知道你对安然有感情,没有恶意。现在趁早回头,我送你去该去的地方,你要不听劝,那我就在耗到你魂飞魄散。” 亮亮扭曲的脸逐渐恢复了正常,惨白脸泛着青色,机械的转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安然,然后点了点头。五姑见它点头,拿起蘸着朱砂的毛笔画了个较小的符咒,拧眉咬牙,心中动咒,我就眼见着亮亮的身体一点点消失,直到完全不见,就仿佛他未出现过一般。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房间灯已经亮了,弄得我很不适应。五姑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边让我们给安然松绑。山子眼睛瞪的牛大:“姑奶奶这就完了?”五姑头也没抬,就嗯了一下算作回复了。我和山子给安然松绑,又由山子背回客房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了。 把安然放在床上的一刻,我只觉得浑身酸疼,好像一时间脱力了。 五姑化了一道符水,由张阿姨扶着送下,安然退了一遍身上的邪气。我和山子问五姑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五姑说让我们早点回家休息,临走前拿了一条烟给我们,我眼看着是南京的九五至尊,就是不敢要啊。 从五姑家出来,我俩非常有默契的跑到了大光明桥吃小龙虾,酩酊大醉后才晃晃悠悠的回家。 后来听五姑说,安然那晚之后发了几天烧,属于体虚造成的,在医院输液后也就痊愈了。被鬼上身的那段时间的事情,基本没有任何记忆。这也许对安然而言也算是一种幸运吧。都说年少轻狂不懂爱?亮亮活着,为了爱远走他乡,死后,为爱千里回还,也许他用错了方法,也许他不知该怎么去表示他的爱,但是那句呜咽的“娶”,承载着多少年轻澎湃的爱?珍惜你身边爱你的人,不要等我们爱的人远去,再去用一生追忆他们的好,爱情如是,亲情如是,友情如是,诸君共勉! 正文 第十章 百戏图(上)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生命也不止当下的呼吸。 2011年五月中旬,在处理完安然事件没多久,因为要筹划着开分店的事情,所以我把最近比较中意的店铺位置统一看好,打算带着五姑转上一圈,看看哪一家的风水最利于新店的发展,就我个人而言,风水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由于正值换季的档口,五姑的服装厂非常忙,听说订单已经多到需要工人黑白连轴转的地步。我打电话的时候,她那边环境显得非常嘈杂,尽是些电动缝纫机的马达声和裁缝师傅们相互交流的声音,看来老太太已经亲自上阵了。我把主题说完之后,五姑很爽快的答应了,约了今晚八点去他们家见面。我见她很忙,准备早早挂掉电话,免得一会我废话太多。又要挨骂。 临挂电话之前,五姑问我会不会缝扣子?我说我不会,但是我妈会,我妹妹也会。五姑嗯了一下,就挂断了我的电话,搞得我一头雾水。在家吃过晚饭之后,陪孩子在家玩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就直奔五姑家走去。凑巧的是,我刚走到他们家门口,五姑的车也刚刚挺稳,开车的人我不认识。 我见五姑下车,赶紧接过她手中的包,又跟司机道了辛苦,就陪着她一起上楼。五姑抱怨说最近太忙,身为代工方的她,每天都被催的火急火燎,还说到今年春节就退休,在家养老。不过这种话信不得,基本上和女孩子说要减肥是差不多的,嘴上说的热闹,根本没实际行动。我倒是盼着她早点退休,子女独立,一位老人不愁吃喝,何必让自己每天着急上火的。 进了房间,保姆已经把热好的饭菜摆上了桌子,五姑招呼我一起吃,我说结婚之后一直在发胖,可以陪坐就不陪吃了,五姑也没理我,洗手净面之后就落座吃饭。 “吃完饭您就好好休息。我那店也不着急开业,等你忙完以后再说吧。”我见五姑最近如此辛苦,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他老人家再跟我跑这一趟。 五姑眉毛倒竖,推开饭碗:“糊涂,做生意考察过程要谨慎,看准之后必须马上下手,好门面还能等着你啊?你不租别人就会租,钱你不赚别人就会赚,你们现在这帮小年轻...“话还没说完,五姑电话就响了起来,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按下了接听键。 据说来电人是某集团的高层管理,姑且就叫他张总,五姑之前帮他规划过厂区风水,而有些交情,当然这种交情是建立非常高额的费用之上。必须要说明,五姑“破事儿”不是无偿的,需要支付一定的香火费,不过这个香火费却不是固定的数额。有时候,一百块钱她也会上门帮人解决,有时候,十万块钱还不一定请的动她,当然这个收费标准只有她心里清楚。 电话里,张总说家里可能是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了,希望能请五姑过去看看。 五姑让他详细说说怎么回事,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 两个通话时间大概有15分钟,五姑始终抱着电话点头,偶尔会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确定。到最后,五姑才开口说:“张老板,我今晚有事情要忙,明天才能过去,能不能解决要实际看过再说?”这话我听得出来,就是你爱等不等,不等趁早找别人,姑奶奶我还不太愿意伺候你呢。很显然是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五姑撇撇嘴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五姑若有所思的问我:“二郎啊!什么情况下,电脑会自己开机而且还会自己操作呢?” 我想了想,告诉她:“设定自动开机,电脑就会定时打开,接受了远程控制或者中了病毒,电脑都可以自己操作。” 五姑显得有点诧异:“那你说的病毒是不是人一接近就被传染呢?” 五姑这个年纪的人多数不大懂电子产品也实属正常,曾经我送过她一个MP4,她戴着耳机看电影很是开心。然后她问我,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我说是爱国者的MP4,没想到老太太当即不悦,说我太吝啬,为什么不给她买MP5MP6,送礼送的一点也没有诚意。我当下就无语了,只能解释说,她要的那种东西还没有发明出来,她才哦了一声,接续摆弄了起来。显然,这次五姑肯定以为电脑病毒会传染给人。我笑笑说,电脑病毒是不会传染人的,只会在电脑之间相互感染,再高级的问题我也不懂,不过我可以找人问。 五姑从餐桌起身,叫我一起去客厅坐,二人落座之后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我。 三天前,张总爱人去书房的保险柜里放东西,发现电脑是开着的,当时屏幕上还自动运行着办公软件。问了小保姆之后,才知道屏幕上打开的都是一些空白的办公软件,并没有实际内容,当下就没当回事儿,吩咐保姆把电脑关掉也就算了。凌晨一点多钟,张总应酬回家,在经过书房,打算回卧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一阵阵操作电脑的声音。他当下还挺高兴,以为是自己儿子出差在外的儿子回来了。想着进去告诉他早点休息,不要玩的太晚。没想到推开书房门,乌漆嘛黑的房间里,竟空无一人,只有电脑显示器在发着幽幽的光。张总那晚喝了不少,见屋里没人,醉眼乜斜的来到电脑跟前,想关了电脑自己,也好去睡觉。 来到电脑跟前,他就看见电脑屏幕上,鼠标指针在不停的动,系统自带的图画软件、OFFICE办公软件打开了一大堆,并时不时发出单/双击鼠标的咔哒声和键盘的敲击声。张总纳闷的把眼神挪到桌上的鼠标,鼠标垫上的无线鼠标也在来回挪动,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一样。 我听到这不禁骇然:“座位上却空无一人,桌上的鼠标在自己动,这如果不是闹鬼,那就绝对是鼠标成精了。” 张总虽然是喝了个半醉,但是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也吓得浑身的冷汗,哪里还有心思关电脑,一路踉跄就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尽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年岁大了,喝点酒容易有幻觉,千万别胡思乱想。不过,显然他没说服自己,缩在床上不敢动,一直挨到天亮。天亮之后,他气冲冲的问小保姆是不是进了书房偷玩了电脑。 小保姆说自己哪有那个胆子,除了打扫房间,绝对不会踏入房间半步。自己爱人也听了之后也说这个电脑是有些古怪,昨天早上他们就见电脑是开着的,保姆关机之后,都没有人踏入书房。张总当下怕吓坏了家人,就谎称自己喝多了,记错了。心里可是开始暗暗思量,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这才找到了五姑,求她务必帮忙,一定有重谢。 五姑说完,问我怎么看这件事?让我帮忙分析这种情况是不是电脑中毒。说实话,就我个人看来,这种情况不是闹鬼,那我就该生吞了电脑。但是,毕竟我对于电脑的认知有限,忙说:“这个情况我必须请教一下专业人士。”五姑示意我抓紧时间去问,我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反复确定,得到的反馈都是计算机不会出现鼠标自行移动情况,哪怕中了再严重的病毒,没有外力作用,物理控制器也是不会动的。“我把结果告诉了五姑,五姑这才咂咂嘴说:”那就是闹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