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原罪 昏暗而奢靡的包厢里,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吟声。 “……嗯……啊!慢点……我快受不了了……” 我站在夜笙的包厢外,脸红到了脖子根。 要不是为了筹集弟弟的医药费,打死我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我紧张的咬着下唇抬手敲门,小心翼翼的冲着包厢里喊了一声红姐。 没多久,包厢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红色纱裙吊带,里面空无一物,看的我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红姐脸上涂着厚粉,一双丹凤眼盯着我,冷冷的一个眼风扫下来,问我来干嘛。 我哆哆嗦嗦的说了要我妈妈的钱,她的脸色顿时雪上加霜。 “要不是看你妈死在这里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撵出去了!你那个要死不断气的弟弟也是够烦人的,欠你妈的钱我今天全给你!以后别再来烦我!” 她说的话很刺耳,但我还是得低着头听,不敢有一句反驳,因为只要我顶嘴一句惹怒了她,我弟弟就没有药吃。 在我的世界里,弟弟的命比我重要多了。 红姐说完就转身进了包厢,没过一会儿走到门边丢了张卡给我,嘴里念念叨叨:“老的来了小的来,老娘又不是开善堂的!真他妈缺钱干嘛不去卖啊!” 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装聋转过身,把卡紧握在手里,手心一片黏腻的汗。 我说完谢谢就要走,却在抬脚的一刹那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顿时僵住。 “……走了就行,来来来,老子……” 熟悉的男声落入耳中,惊的我连后面红姐的调笑声都听不清了。 这声音呕哑又猥琐,不是我继父又会是谁的! 我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嘭”的往脑袋里钻,颤颤巍巍的把那道门推开一丝缝隙-。 里面的画面,彻底的让我愣在原地,如坠冰窖。 抱着红姐笑容猥琐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我那禽兽不如的继父! 我万万没想到,我为了弟弟的命丢掉尊严去求红姐的时候,我的继父,居然还拿着家里最后的一点积蓄,找这个恶毒的女人快活! 我好恨,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 一双手紧握成了拳,手心都快被指甲刺破了。 天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弟弟。 我一定会冲进去跟他拼命! 弟弟躺在家里,连吃药的钱都没有,他还为了快活到处借债,甚至找上害死了妈妈的红姐! 我几乎是边哭边在银行取了钱,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我已经不在乎,我心里满满的都是绝望,绝望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他赌博,打架,为了钱不择手段的逼着我妈出去卖! 我妈为了救弟弟,迫于无奈就下海了。 直到后来,妈妈接待了一个客人,一夜之间染上了病。她所有的钱都被继父抢走,身上的病拖着没得治,到最后都是哭着断了气。 我给弟弟喂药的手抖个不停,喂了半天才结束。 当我眼眶含泪的走出房间,噩梦才刚刚开始。 父亲带了一帮男人回来。 那些人我认识,个个都是地痞流氓,经常被继父带回来打牌。 我忍气吞声的端着碗走出去,低着头想要去厨房。 可这一次,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的突然挡住了我的路,眼里冒着精光的看着我,脸上挂着下流的笑,说什么我长大了变漂亮了。 顿时,我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第一个念头就是躲进房间,还没等我转过身,我就被人死死的钳住了手腕, 有个满身恶臭的男人猛地将我一把拉进怀里,他的手掌粗厚的如同一张板砖,摩挲着我的脸,然后顺着我的衣领往下伸…… 我条件反射的一把将他推开,整个人被吓傻了,手脚全身都是冰凉的一片。 我目光里满是求助的看向继父,我想他能为我解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女儿。 可让我更加绝望的是,我父亲居然面带笑容的点着头:“喜欢就玩玩,反正老子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收点本了。” 这句话让我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跑进狼群的羔羊,面对着那群虎视眈眈的男人,我除了大声叫着救命以外,吓得什么都不知道做! 我腿软的站不住,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手先摸上了我的大腿,我只知道父亲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向看一个毫无生命货物。 不,我不能重蹈我妈的覆辙! 那一刻,我蓄满了十八年的恨意,看着眼前一帮急匆匆脱裤子的人渣,看到他们盯着我大腿欲望深切的眼神时,突然拼了命的咬住最靠近我的男人的脖子! 接着一声尖叫声响起,那个男人拼命的打我想要挣扎,可我已经无所畏惧,再疼都不肯松口。 那几个男人大叫着,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么凶残的举动,而我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靠在我身上的男人疼的脸色发白的跟纸一样,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继父骂了一声婊子养的杂种,然后气极了将我一脚踹到了旁边,我脑子里昏沉了片刻,思绪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我要逃,必须逃,再不逃走我今晚肯定会被这帮畜生折磨死的! 我咬着牙根拼命站起身,在众人怔住的片刻猛地一把关了屋里的灯,将离得最近的椅子砸给他们,在视线黑暗的屋子里,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 我冲下楼道,很快就听到那帮人追过来的声音。 这一块是郊区,没几个人住,我连一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我急的边哭边跑,没有穿鞋的脚很快就被石子路磨出了血,可我根本管不上疼,一颗心提的紧紧的咬牙向着马路边冲过去。 我快要跑到马路边的回过头看一眼,那帮男人还打着电灯在桥那边,我刚松一口气,转过脸却猛地看到了一辆极速开过来的轿车! 正文 第二章 赎罪 那一刻,我瞳孔巨缩,依稀看见车里男人英俊冷冽的脸,还有那双狠厉的眸子。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眼看车子就要和我擦身而过。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车里的男人,居然转了一下方向盘,笔直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跌倒在地,那辆车宛如挣脱了牢笼的野兽,张牙舞爪的似要将我碾成一滩肉泥! 我真的觉得自己就会这么完了。 我才十七岁,生活黑暗无边,弟弟还卧病在床,他前两天才才查出来慢粒白血病…… “吱——” 千钧一发之际,那辆车猛地打了一弯,从我的身边险险擦过。 我怕的要死,后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脸色煞白的看向车里的男人,他面容嘲讽的冷冷扫了我。 然后他走了,绝尘而去。 车屁股喷了我一脸的灰,像是在嘲弄着我的卑微。 我怔了一秒后拼命的从地上爬起来,冷汗浇湿了我的衣领,我咬破了嘴唇拖着那双软掉的腿往前跑。 眼眶忍的通红,我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故意的,他一次两次的拿着车子想要撞我,在他的眼里我的命不过是一个玩笑,一个他获取乐趣的玩笑罢了! 那一刻,我恨死了这不公的世界,恨死了自己这么苟且偷生的卑微命运,恨死了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保护不了弟弟,更保护不了自己! 曾经我想过死,死了就可以解脱这肮脏的一切,可是真的当我差点死了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不甘心,我有多么的想要活下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毁那个蛆虫一般的男人手里! 于是,我去找了红姐。 那个害死了我妈的女人,却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根稻草。 我想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去救我的弟弟,给我妈报仇,改变我的命运。 红姐依旧是那身空荡荡的红色吊带,上下扫了我一眼以后眼神愈发厌恶。 恶声恶气的吼着:“你快点给我滚啊,老娘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 她刚一说完,四周闹哄哄突然静了下来,几个小姐和嫖客目光若有似无的在我身上扫,眼神里满是鄙夷。 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他们最看不起我这样的穷人。 我望着红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说,红姐,我跟着你做事吧。 她笑了一下,语气很不屑。你跟我做事?你能做什么事,我这里…… 我做小姐。我打断了她的话,涨红了一张脸答复道。 红姐脸色变了变,随后毫不在意的点了头吩咐几句,带着我去了会所后面。 一帮女人都在里面嬉笑打闹着,穿的衣服像是几张布凑起来的,脸上的妆容精致妖艳,看着我的眼神意味不明。 我低着头跟着红姐走,心口怦怦乱跳,垂在身侧的手一路上抖个不停。 红姐找了一个女人把我带走了。 那女人很漂亮,身材也好,走路的时候腰肢扭的我都担心会断掉,她嘴角带笑得丢给我一件裙子问:”新来的?“ 我木讷的点点头,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别这么呆,你运气好一来就碰上了艺秀会,先穿上吧。” 我不知道什么事艺秀会,也不敢多嘴问,穿上那件露大腿露的我心惊的黑色裙子,红姐就来把我带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艺秀会,不过是一群有钱人攀比嫖资的游戏。 而我,就是那个游戏的玩物。 当我颤颤巍巍的穿着那身低胸紧身超短裙站在舞台上,四周的灯光“唰”的一下将我照的无所遁形。 众目睽睽之下,我踩着高跟鞋站也站不稳,手心里汗津津的一片,咬牙强撑着自己不会害怕的哭出来。 有个女人拿着话筒,声音细细的介绍我,新来的雏儿,身子能的能掐出水,看得上的爷请出价。 地下的一片闹哄哄的,我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却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当我本能的对上那双眼睛时,整个人顿时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个彻底。 那双睥睨众生的眼睛,英俊冷冽的脸,无比矜贵的气质,还有那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 他是……那个差点撞死我的男人! 我心猛地往下一沉,眼神里满是惊恐,慌忙转过头想要装不认识,可他嘴角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知道,他认出我了。 果然,接下来的拍卖里,有个满脸横肉的的中年男人出价到一万,他就出两万。 出三万,他就出五万。 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任命般的闭上双眼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最后一锤定音,成交价吓的我脸色都变了。 十万。 我的初夜,被拍卖到了十万。 我下台的时候,那些小姐脸上嘲弄的笑容都没了,红姐更是笑得眼缝都没了,一把楼过我说我能干。 她说,她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可造之材,这才第一晚就这么有出息。 我笑得尴尬,我能干什么?卖的价格更高么? 后来,我才知道,在夜笙这种等级的会所里,以前的小姐除夜最高纪录是五万,我的纪录从未有人突破。 当我跟在红姐身后进了那个男人的房间时,我后悔了。 他长的明明很英俊,可那阴冷的眼神看得我打心眼里害怕,一想到他开车冲着我冲过来眼睛都不眨的样子,我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汗。 “发什么呆,仇总等着呢!”红姐见我包厢门口犹豫,一个用力就将我推进了包厢里,笑容讨好的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我跟着红姐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突然有只大手将我拽了过去,猛地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正文 第三章 初次 我身子一僵,连忙缩回了手抬起脸看向他。他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冷淡,对着红姐吐出一个字,滚。红姐脸上的笑容没少半分,姿态婀娜的走了。门一关,他猛地欺身将我压下,笑容嘲弄声音低沉的说:“我以为你是乞丐,没想到你是婊子。”这句话,是仇曜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像是一个狠狠地巴掌,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垂下眼睑不去看他,脸上强撑着干巴巴的笑容说多谢仇总赏识。他冷笑一声,把将我的裙子“嘶啦”一声扯开,看得到里面蕾丝的丁字裤。我脸红的都能滴血了,本能的抬手想要遮,但又想到红姐告诫我的话,既然选择了出来卖就不要放不开,手便抽了回来握成了拳头。他的手一路从我的大腿摸到了腰,我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在攀升,可背后却因为害怕升起一层冷汗,仇曜一只手绕到后面解开我的内衣,就在我闭上眼以为他要开始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衫,然后冷笑的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这里太脏。。”于是我低着头,顺从的跟在他身后上了车。他出了十万块钱,别说去他家,就算是去我家我也得点头。红姐亲自把我送上车,临走的时候还低声嘱咐我:“仇总是这里最高等级的客人,你要是得罪我绝不放过你。”她笑眯眯的,威胁的精光从眼神中射到我的脸上。我连声说好,小心翼翼的点头。春寒料峭,我坐在开了暖气的车子里,手脚一片冰凉。他时不时摸上我大腿的那双手,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吓的我全身绷的僵硬。“别怕,还不到你怕的时候。”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然后车子停了,这辆差点撞死我的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的门口。仇曜一把牵着我下了车,他腿长步子大,我只好小跑着跟着他一路上了二楼。“砰”的一声,仇曜一脚把门踢开,猛地将我丢了进去。我倒在厚重的地毯上,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我只听得清仇曜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然后,整个房间都明亮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房间中的一切。鲜红的墙壁雪白的瓷砖,黑色的铁链和铁圈,还有数不清的皮鞭羽毛和数不清的物件挂满了整个墙壁。而我脚下踩着的地毯上印着一对赤裸相交的男女,极度刺激的画面让我猛地想起以前母亲被客人压在身下的样子,心脏跳的像是下一秒就能蹦出来,我彻底傻在了原地。那一刻,我心中的恐惧,已经不足以用恐惧来形容。我想逃,可我无处可逃。仇曜一身西装步步逼近我,他脸上带着几分薄凉的讥笑,“怎么?还等着我帮你脱衣服么?”他一说话,我顿时感觉到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个度。我连忙抬手将连衣裙背后的拉链拉开,还没等我把衣服脱完,仇曜就不耐烦的将我从地上拎起来。他力气很大,一个使劲我就被丢在那张鲜红的大床上,身上的裙子本来就被撕破,此刻欲掉未掉的样子连最隐私的部位都遮不住。我抬手就想要遮,可仇曜却猛地压下来狠狠地握住了我的手,双眼放光的看着我的身体,像是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那一刻,我天真的以为仇曜或许却温柔对待我的第一次,但是下一秒,仇曜的举动就打消了我所有的期待。他撕碎了我的裙子,大手狠狠地握住了我胸前的柔软。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可仇曜毫无怜惜,又插了两根手指进去。他凑到我的耳边,呼吸温热的喷洒下来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说,“你真白,衬着红色的床单格外好看。”那一刻,我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仇曜,像是看到了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他是变态,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仇曜花了十万块钱买了我的除夜,却让我的第一次给了他的手指,但我却不敢露出一丝丝的不满,咬着牙根强颜欢笑。“啪”的一声,仇曜一巴掌打在我的大腿上,他骂道:“别给老子装模作样!”后来我才知道,仇曜就是想看到我一脸痛苦。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后来仇曜把我绑在那张沙发上要了我无数回。在墙壁上的挂钟指向“3”的时候,他才解开我的身子抱着我去了浴室。他给我洗下面的时候动作很温柔,温柔的让我害怕,他折磨我的时候像个嗜血的魔鬼,疼惜我的时候又像个天使。仇曜,给我的阴影,比任何人的都可怕。我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些挂在墙壁上的“刑具”仇曜没有给我用,如果他真的给我用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房间。事后,仇曜抱着我睡,他将我搂在怀里说,要永远记住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记得自己的笑容有多干涩,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说永远都记得。第二天,我被送回了夜笙,伤痕累累。下车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腿软的根本走不了路,可仇曜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我就转向离开。我忍着下面的疼痛去找了红姐,红姐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带笑,语气都比之前好了不少,她说我昨天拉了大活,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天。我拿着红姐给我的钱,抽去了分成里面还剩下六万,这是我弟弟的救命钱,是我第一次用身体换来的钱。接下来的几天里,仇曜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不找我,我自然是乐得清闲,如果不是为了钱,我巴不得他再也不来找我。 可仇曜不来找我,我回了寝室以后总是要面对一些尖酸嘲讽。 那个曾经害的我差点破相的百灵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抽烟,语气关切的:“许尽欢,仇总这么多天都没找你了,是不是玩腻了要换人了啊?” “人家都能被仇总包养,你还瞎操心什么啊。” “是啊,百灵啊,我看你还是好好想着晚上跟你那个李老板怎么玩冰火五重天吧,管别人闲事干嘛。” 寝室里的几个小姐之间都不和睦,经常因为客人结仇,她们跟着百灵一起挤兑我,也忍不住挤兑百灵几句。 但我知道,那个李老板之前当着很多人的面给百灵下面塞了啤酒瓶,搞得她受伤送去了医院急诊,后来这件事就成了她的一个笑柄,也是百灵最恨别人提起的事情。 果然,她一听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指着刚才那个女人怒骂:“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不就是被仇总包养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婊子里面还分高低贵贱,你们真他妈是贱货!” 她骂骂咧咧的,那几个女的却懒得当回事,各自画好了妆又都出去接客了。 寝室里只剩下我闷声不吭我待在床上,百灵转过脸冷笑着看我:“你很得意吧。” 我喏喏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像是两把刀刃往我脸上砍,看的我背后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低着头,我小声说没有。 我很害怕,害怕被针对,变得和妈妈一样,在夜场这个肮脏的地方任人欺凌。 “你少他妈装可怜了,都是出来卖的,就你整天装的多清纯的样子,看的老娘就想吐!” 她骂的难听,我却不知如何反驳,因为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出来卖的。 我忍着眼眶的热意低下头,却被人猛地一把扯住了头发被迫抬头。 百灵咬着牙,手上的劲恨不得把我的头皮都给活生生的扯下来,我疼得眼泛泪花,两只手拼命的挣扎。 “你……啊,你放开!放开我!” 我哭喊着,她却一脸无动于衷,轻蔑的目光扫过我的脸,抬起手就对着我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那一巴掌打得我几乎耳鸣。 “我问你话呢你干嘛低头!就你这个贱货也敢偷笑我了是么!信不信我他妈今天打死你!” 说着,她的手就要往我脸上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恨意,但是那一刻,我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我狠狠的咬上她那只抓着我头发的手,她吃痛,疼得大叫一声松开,我得了自由连滚打爬的跑下床冲着她吼道:“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我,一次两次都不够,你以为我真是个软柿子任你拿捏吗!” 她瞪着我的双眼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脸上浮现阴冷的笑意。 “你给我等着,许尽欢。”她声音低沉的威胁道。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人打开,白鸳一脸不耐烦的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她环视了房间一圈,看着我和百灵都是衣衫凌乱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冲着百灵说:“我知道你看不惯她,但是现在都住在一起也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以后你再欺负人你看我跟红姐怎么说。” 面对白鸳,百灵低着头不吭声。 见她不说话,白鸳便牵着我的手走出了房间。 她带我去了她的单间,白鸳是夜笙里的红牌,她住的位置比我们的高档许多。 “百灵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以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白鸳语气淡淡的,却说的我心里暖暖的。 我小声道谢,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走到卧室里找了药箱给我的脸上擦药。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了眼泪,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只有白鸳一直对我挺好。 那天晚上我回到寝室后百灵一脸怨毒的在床边瞪着我,我装作看不见的回到自己的床边,还没坐上手边就一片濡湿——我的被子湿透了。 想都不用想,只有百灵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握紧拳头在床边站了多久才忍下那口气,然后抱起那双被子晒到阳台上。 开春的天还是冷的很,到了夜里更是冷的颤栗,我一整晚没有盖被子,寝室里其他人也视若无睹,一早起来,我还是没抗住病倒了。 “讨好白鸳那个女人,这就是警告!” 早晨的百灵刚下了班回来,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对着我说。 我低着头缩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还是那件穿了五六年的旧棉袄,其他人看到了,也是一脸的鄙夷和嫌弃。 然而,就在我打算忍着接下来难过的日子时,红姐突然给我分了个单间。 红姐说我的身价已经能算红牌,所以不用再继续住寝室。 说完她就走了,我清楚的看到百灵脸上的得意消失殆尽,转而越来越黑,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发狠厉。 白鸳说,百灵来夜笙快三年了,还没资格进单间住,但我来了不到两个星期就住进去了,她肯定会嫉妒。 我点头,说自己会注意。 但我没想到,百灵的报复会来的那么快。 就在我住进单间的第一晚,突然有人叫我坐台。 一进门,在烟雾缭绕光线昏暗的包厢里,我便看到百灵那张得意的面容,她靠在满身肥肉的中年男人身上,两人几乎赤裸,看的我瞬间就低下头。 这种场面,在夜笙并不少见,但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发什么呆呢,过来好好伺候。”她一脸怪笑的喊了我一句,我身体僵硬的点了点头,每迈出一步手指就不自觉的握的更紧。 抱着百灵的男人这才转过脸看向我,只一眼就让我的脚跟被灌铅了一样钉在原地。 他是,那个害得我妈得病死了的男人! 我吓得浑身僵住,四肢百骸都流动着冰冷的恐惧,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嗡嗡声。 正文 第四章 羞辱 “你是许眉的女儿?哟,来继承你妈的事业啊?”他嘴角勾着冷笑,一双三角眼从上到下的扫视着我。 抿着唇,我一声不吭,这个男人是我妈所有带回家的客人里我最熟悉的,因为他曾经差点把我给强了,还是我妈拿了棍子把他赶出去的。 为此,我妈彻底把他得罪了,现在,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果然,百灵解释我是仇曜的女人以后,他脸上的冷笑就更深,摸着下巴一脸猥琐的看着我说:“不能出台?老子睡一晚谁他么能知道,不就是要钱么,他姓仇的付得起老子照样嫖得起!” “婊子的女儿就是婊子,还他么守身,真他妈笑死老子。”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随后那几男的纷纷附和,说方总说的对,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给了钱就能睡得婊子。 我抬眸看向百灵,她靠在五十多岁的男人怀里,目光满是得意和轻蔑,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她和我妈认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方总和我妈之间的恩怨,她故意安排方总看到我还说了那么多的话,无非就是想接着方总的手来报复我。 咽下一口气,再抬起脸时我已经笑脸盈盈,我知道百灵就想让我难堪等着看我笑话,但我偏不。 我坐在方总旁边,无视他古怪的脸色给他倒了酒,然后笑着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您是这的客人,尽欢一定好好服务。” 天知道,我是忍着多么大的恶心说出这句话的。 方总笑,粗粝的手掌摸到了我的脸上,随后顺着我的脖子往下,眼看就要伸进我的衣领,我立刻抬手轻手握住了他的手。 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我很乖巧:“不好意思方总,我现在真的不方便。” 我以为我这样卖力的讨好,他会给我几分面子,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方总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他猛的拽住了我的衣领狠狠的往地板上丢过去,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撞在地板上的手臂生疼。 “老子来快活的不是给你送钱的,看得起你才睡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赶快给老子把衣服脱了!” 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 我低着头,长发遮住的大半张脸,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感远远抵不上自尊心被人踩碎的疼。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我,不管是客人还是卖欢的小姐。 那一刻,我像个小丑,可笑,又卑微。 “方总让你陪,那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了,多委屈你似的。”百灵阴阳怪气突然开腔。 方总脸沉的更厉害,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我,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一样。 我害怕极了,恍惚中就想起当年,他是如何拿着皮带,把我母亲压在身下一次比一次更用力的抽打。 这个方总,是出了名的变态。 果不其然,他见我不出声,拿着皮鞋跟冲着我的太阳穴位置狠狠踹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我本能抬手去躲,可惜已经晚了。 大脑里一整眩晕,我甚至还能听到有轻微的鸣声。 温热的液体从我的额间滑落,我连疼都顾不上,就糗到一股甜腥味。 我流血了。 “不打你你真当老子吃素的!” 我疼的全身都蜷缩在了一块,脑子像被人狠狠插进了一刀。 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会这么疼死过去。 身上一层层的冷汗往外冒,我抱着膝盖紧咬着牙根不发出一点声音。 疼死吧,就这么疼死算了,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陪这个恶心的畜生! 我心里升起一股决绝的勇气,就这么抱着身体,任凭方总怎么拳打脚踢,我都不低头。 到最后,他打累了,终于停手了。 我的头发被冷汗浇湿,粘在了额头上,浑身伤痕累累。 如果不是还能微弱的呼吸,我甚至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把你们经理叫来。” 方总低着声音懒洋洋的吐出一句话,脚还踩在我的身上。 没有人会为我说一句话,百灵甚至面露喜色,一溜烟的跑出包厢去找红姐。 我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 谁都不会理解,那一瞬间我的经历着多大的恐惧和绝望,还有对自己命运的深深不甘。 我恨自己只能在这种地方苟延残喘,可我更害怕红姐怪罪下来将我赶出去。 因为这是我能救我弟弟的唯仇子。 红姐十分钟以后就找到了我。 她跟方总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给您赔不是。 方总冷哼一声,根本不予理会。 红姐僵了片刻,才笑着道:“要不这样吧,今天方总玩的不尽兴,我找嫣若过来陪您。” 一听到“嫣若”,方总总算有了好脸色。 最后红姐又拍了几句马屁,把人送到方总跟前,才让人扶着我走出了包厢。 她直接到我去了她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是她一个人的房间。 房间里面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还落了一件男人的长裤。 我虚弱的撇开脸,装作没看见。 一进门,红姐就把一本单子狠狠的摔在了我的脸上。 那单子的角页很硬,我原本擦破皮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一道红痕。 我吸了吸气,手指紧握成了拳头。 “许尽欢,你别以为你现在被仇总包养你就了不得了,在方总面前敢甩脸子,你要是不相干趁早给我滚回去伺候你那个要死不断气的弟弟!” 她说道我弟弟的时候我心里开始突突的跳。 在包厢里时,我疼得死去活来,脑子里想的就是死了算了。 可是当我冷静下来,想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弟弟,我害怕了。 我不敢死,也不能死。 弟弟还等我我去给他送医药费,他还有大好的人生,我说过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把他救回来! 于是我吸了吸气,忍着身上要散架的剧痛,低着头挨骂,一声不吭。 红姐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了跟前。 “红姐,你可不能骂几句就算了啊,我跟你说她现在仗着自己被仇总看中了可猖狂呢,在寝室里的时候还打了我一顿,我现在脸上还疼。” 正文 第五章 报复 我抬头,百灵满脸委屈的告状。 红姐冷哼了一声,命令我去包厢里道歉,要是方总不原谅我,就要我给我滚蛋。 我还能有第二个选择么? 没有。 于是我只能乖乖回到包厢里,恭恭敬敬的给方总道了个歉。 方总先是冷笑着没理我,后来才指着茶几上的两打酒说,我要是能喝完了,就原谅我。 我不能走,更没资格拒绝。 勉强着笑意端起一瓶一瓶的喝起来,直到胃里翻滚着的灼热似乎要戳穿我的五脏六腑,我才擦了嘴角放下最后一个酒杯。 神志不清,别说意识了,我连站都站不稳。 但我还咬着牙保持笑容的对着方总说:“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朦胧的意识里,我脑子沉的像灌了铅,我感觉到有只大手紧紧的拉住我,那张满脸猥琐的笑容近在咫尺。 一个忍不住,我转过身忙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他妈的,什么意思这是,老子还没亲就这么晦气,滚滚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这婊子!” 我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大骂,接着我满身酒气的被人扔出了包厢,几个内保将我带到红姐面前,我看到她的高跟鞋就在我的眼前。 吐了以后我的意识清醒了很多,红姐蹲下来,一手捏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反手就抽了过来。 “许尽欢,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的声音像是从冰窖中传来,让我禁不住打了个颤栗。 等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便被人一脚重重的踢在了肚子上。 五脏六腑好像都被绞在了一起,我连喊都不敢喊一声,下唇咬的快破了忍下这一脚。 然而,一切只是开始。 我不记得他们打我了我多久,我只知道我被人拖到单间里的时候连呼吸都很吃力。 衣服全湿,满身伤痕,我身上的酒气熏天,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脏透了。 我以为自己睡一觉就会死过去,但后来白鸳来了。 她帮我把衣服换下来,给我擦药喂我喝粥,从头到尾她都板着一张脸,可我却觉得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她边喂我喝水边跟我说:“方总不高兴上面的人就会为难红姐,加上这两天仇曜都没来找过你,她肯定拿你出气,以后你就放机灵点,知不知道?” 我闭着眼,喉间梗着一块石头般的疼。 那时候我才明白红姐这段时间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就是因为仇曜对我一点都不上心。 她希望我有手段,希望我能成为给她长脸的小姐,让夜笙的客人一个比一个有钱有权。 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是被踩在脚下的泥巴,踩了一脚还嫌脏。 白鸳的提点,就是希望我能拉回仇曜的心。 可我连他的电话都没有,又怎么拉的住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没过两天仇曜就派人接我去了别墅。 我身上伤的不轻,但那些人都是收过专业训练,疼在里面表面上都是些青紫却没留下疤痕,加上这两天擦药,其实遮点粉也看不出来。 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不但不遮还擦了点东西让它们看起来更严重。 我故意穿着长袖长裤躲过了红姐耳目,可当我脱了衣服躺在仇曜的床上时,我生平第一次演戏演的自己都信了。 “这些都是她们逼着你出台打的?” 几天不见,仇曜一如既往的矜贵不羁,一双墨眉皱的紧紧的,双眸如炬的看着我身上的伤口。 我低下头,眼眶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我希望能用这一点小手段让仇曜可怜我多多找我,也不会显得我太失势。 但仇曜的反应,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或者说,仇曜对我的重视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一把抱着我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给我换了身衣服就拎着我出门,大晚上十一点多,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坐在白色卡宴的后座上,我心跳的飞快,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仇曜冷峻的下巴,我猜到,他或许是在生气。 我不知道他是生气我坐台了还是我身上有伤痕打扰了他的兴致,我甚至害怕,他会不会因此将我解决掉。 意料之外的是,他的车停在了夜笙的门口。 两个小时前他才把我从这里接走,现在又带我回来,我捉摸不透仇曜复杂的心思,但心里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下车。”男人长手长脚的站在车门边,我喏喏的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夜笙的大门。 很快红姐就带着一溜条顺盘正的小姐走进仇曜开的包厢,脸上堆笑的问:“仇总今天想玩什么?” 她真是巴不得早一分钟把我从仇曜身边赶下来都是好的。 我低着头给仇曜倒酒,手指一颤差点浇到了他的衣服上。 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尽欢,你怎么这点事情都干不好,还是我来吧。” 我抬头,看到嫣若施施然的走到仇曜跟前,倒了一杯酒递到了仇曜的身边。 看着她媚眼如丝肤白貌美的样子,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她能成为夜笙的第一红牌。 然而嫣若端着酒杯半晌,仇曜都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 我一直都听场子里的小姐们说仇曜脾气古怪。 现在看来就算是对着嫣若那张娇艳的脸,他的态度也不会好多少。 气氛有些尴尬,红姐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 刚开始,我还想装没看见。 后来她瞪了我两眼,我只好腆着脸问仇曜,“仇总今晚想玩什么?” 他闻言转过脸,英俊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他沉默几秒突然问:“你想玩什么?” 我愣了,背后一片凉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这幅看似温柔的样子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红姐连忙过来打圆场:“说到底还是尽欢有福气,看看咱们仇总对她多上心啊。” 她那副谄媚样子,看的我身上起了一层几起疙瘩。 我反应过来后一脸奉承的说:“我玩什么都可以,看仇总喜欢。” 正文 第六章 报复(2) “嗯。” 仇曜低低的应了一声,冷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以为是我惹他不高兴了。 正要问什么的时候又听他说道:“上次你被打的是哪边脸?” 我楞了一下,没明白他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 但红姐的脸瞬间僵住,看着我的眼神变的十分复杂。 仇曜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 “她上次打了你哪边脸?” 这次我再傻也该知道仇曜是要帮我出气。 但我在红姐手底下做事,我怎么可能敢得罪她。 我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没人打我你别……” “出息。” 仇曜声音低沉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我甚至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快要把我的身体灼穿。 嫣若和我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那个看着我的人除了红姐还能有谁。 那一刻,我看到被逼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红姐其实心里是解气的。 毕竟是她把我打得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如果不是她纵容着百灵故意整我进包厢,我根本不用受那份罪。 而且白鸳后来跟我说过,上次的事情其实百灵最逃不开责任,但是她给红姐塞了钱,所以可以相安无事。 而我,就要被五六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打得遍体鳞伤。 我不是个软弱善良的好人,百灵和我的梁子彻底结上了。 但如果能让也红姐吃点苦头,我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包厢里一片安静,我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装作给红姐求情的样子。 “仇总,其实那天红姐就打了我一巴掌,之后的都是场子里的内保打的,跟红姐没关系的……” 仇曜眼神冰凉的扫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心有点慌,怕自己说出的话会弄巧成拙。 然而他停了一下忽然笑了,叫我们都出去,就留下红姐一个人。 我和嫣若对视了一眼,她笑的有几分狡黠。 随后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出门。 临走之前我扫了眼红姐,那么暗的光线下我都能看的清她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关上门后我和嫣若呆在走廊里,她斜睨了我一眼说:“看着老实巴交的,你还挺会扮猪吃虎。” 我装作不懂她说话什么意思,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她笑了笑踩着高跟鞋施施然的走了,我顿时松了口气的往墙壁上一靠。 那几分钟里,我不知道仇曜会跟红姐说了什么。 他一个那么有权有势的男人,会为了我一个小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 “嘭”的一声,包厢门打开了。 我瞬间看过去,见仇曜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仇总……”我连忙跟了上去,不忘回头看一眼包厢里。 他将我的手从手臂上扯开,低声说:“你今晚就好好待在这里,明早我派人接你走。”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容拒绝,我愣愣的点了头,一仇将他送到了门口。 直到他上了车,临走之前冲着我神秘的笑了。 那笑容没有半点温度,满是薄情和冷意。 我心里害怕,但还是强撑起自认为甜美的笑容送他离开。 等我重新回到夜笙,我总算明白了仇曜那个冷笑的意味。 那一整夜,一向在我们面前抬着下巴看人的红姐,是从包厢里爬着出来的。 她从三楼的包厢一直爬过一楼人来人往的大厅,在无数人的目光下低着头爬回了自己的住处。 我站在人群中央,亲耳听到一群小姐和服务生低声嘲讽红姐的话有多难听。 没人敢去扶她起来,因为她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那是仇曜的助理。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大庭广众之下只能跪着回去的红姐面色红的能滴血一样。 仇过我身边的时候,她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眼睛里像是萃了毒,看的我头皮发麻。 那天晚上夜笙依旧一派热闹到了凌晨四五点,但我又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了变化。 第二天,仇曜并没有派人来接我。 助理给我传了话说他出国了,我知道了以后没说什么,就换了身衣服去了银行。 取了钱,我很小心的藏在了新买的包里,甚至还咬咬牙坐了一回出租车,生怕坐公交钱会丢了去。 然后我去了医院,还没到弟弟的病房就碰到了一个我永远不想看见的人。 我的继父。 这些天我故意躲着他,他大概也不知道我在夜笙上班的事情。 但是他认识婶子,很容易就能找到弟弟住在哪个医院里。 看着他那副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天在医院里堵我了。 我握紧了手提包的肩带,转身就跑。 这些钱都是弟弟的救命钱,要是被他看见了就什么都没了。 大概是脚步太匆忙,我刚过了一个转角的时候没太注意,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鼻子被撞的生疼,我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抬起头看向那人的时候却怔了怔。 除了仇曜以外,他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和仇曜不同,他的身材高大又健壮,五官看起来很阳刚,往那一站就是男人味的代言人。 他眼睛一直停在我的身上,我有些心慌,立刻点头道歉,匆匆的进了电梯。 电梯关上之前我好像听到他叫了我一声,吓得我连按了好几下键。 我躲在女厕所里,给婶子打了个电话。 “婶子,我爸还在病房门口吗?” “……欢欢啊,你终于打电话了,你爸刚走,他从昨天的时候就来这里堵你了,你要小心点啊……” 我当然要小心,这些钱是我豁出尊严和底线赚来的。 我死都不会那个混蛋一分钱。 很快,我就把我弟弟的医药费个缴清,医生说还要做好几次手术,钱都要准备好。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底洞,但我也得闷着头往下跳。 之后,我去病房里看弟弟,他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 我心里跟被揪了一样疼,婶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我。 “慢慢来,都会好的,医生说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我忍的眼眶通红的直点头,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他的病治好。” 婶子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正文 第七章 重逢 我收拾东西回去,坐上公交车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眼泪,对着窗外无声的流泪。弟弟小我六岁,他从小就特别听话,我小时候被妈妈骂了,他就垫着小脚给我擦眼泪,晚上跟个小团子似的抱着我睡觉,小声的打着憨憨。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像插着把尖刀在几面搅动,疼得的直掉泪。在这个世界上,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连忙擦了眼泪看过去。我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是我的高中同学言琛。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能碰到你啊,尽欢,你怎么哭了啊?”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闪过一瞬的惊艳,和高中的时候相比,我现在的穿衣打扮却是好了不少。言琛熟稔的语气也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读高中的时候我没钱买衣服,更别提打扮,每天穿着破旧的衬衣和黑长裤,见人都自卑的低着头。而言琛和我截然相反,他家境优渥长相帅气,是不少女生暗恋的对象。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我也曾将他的名字反复写在本子上。但他从没跟我打过招呼,更别说说上话了。我和他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大概就是排名表上的一前一后。回过神,我冲着他勉强的笑了笑。“是很巧,刚才沙子进了眼,没哭。”我知道这个理由有多蹩脚,还好言琛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又跟我聊了什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大概是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之后他也没再说话了。鬼使神差的,我特地提前了两个站台下车。我不想让言琛看到我进夜笙,不想让他看到我的不堪。我没想到的是,言琛居然也下了车说要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不用送。”言琛的行为让我有种莫名的惶恐,我只能一个劲的说不用他送。他无奈,只好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名片。那张设计简约的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还有“华宇公司设计总监”几个字。“以后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大家都是老同学。” 言琛笑容随和,眼神里的真诚看的我心口一颤。但手心里那张发烫的名片在提醒着我,我不该有某种痴心妄想。我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刚想要转身离开,却被言琛一把拉住手臂。“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我看着那张曾经心动的脸,差一点就点头同意了。但最后,我还是撑着尴尬的笑容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牙根都要咬碎了,才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如果不是家庭,不是命运,我就能大大方方的接受着言琛的好感,然后满心羞怯的等待着他的回应。可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和言琛从来都不是一仇人。我和他,是云泥之别。回到夜笙以后,我冲进浴室里洗了半个小时的澡,越洗越觉得自己脏。我泡在浴缸里,身体累得骨头缝都泛着酸疼,渐渐的,我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居然躺在浴缸里睡了过去。我是被冻醒的。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还躺在浴缸里,只是周围的水都冰冷无比。毫无疑问,等我站起身就发现自己已经发烧了。就在我正打算换身衣服出门挂水的时候,“嘭”的一声,我的房门被人踹开了。继父凶神恶煞的出现在门口,身后还站在那帮差点把我强了的男人。那是他的兄弟们。我早就料到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所以我心慌了一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套了身还算得体的裙子,站在离继父十米远的地方不说话。“哑巴了?看到老子不知道喊一声爸了是不是!”继父咬着牙,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难看。我冷着脸,“你不配做我爸。”“我还不配有你这样做鸡的女儿!老子把你养大就是让你来这里张开大腿买的吗!”他气的青筋暴起,嘴里骂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周围一帮男人女人的嘲讽眼神,跟刀子似的往我脸上刮。我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了拳,冲到他身边就一个劲的将他往外推。“你给我出去!出去!”“还敢对你老子动手!真是个白眼狼的东西!”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那人就朝我我的脸挥了过来。我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着一巴掌。我本就因为发烧脑子昏昏沉沉,这么一巴掌下去,我差点站都没站稳。还是白鸳冲到我身边扶住了我,大喊着让他们滚出去。然后红姐走了出来,冷冷的的斜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和昨天晚上的如出一辙,我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复。她对白鸳说:“白鸳,你忙你的去,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处理干净以后也是个麻烦。”就算白鸳再怎么想护着我,红姐发话了,她也只好一脸担心的走到一边。我深深的看了眼红姐,然后冷冷的笑了。她比谁都清楚我的继父是什么样的人,但她还是跟我继父说了我在做了小姐的事情。然后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叫那帮看戏的人都散了,还拉着白鸳走了。门被重重关上,临走之前她看我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掉。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继父那帮人,他们堵在门口,我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我瞬身一阵热一阵冷,脑子昏昏沉沉难受的的想吐。那群人一步步冲着我走过来,曾经可怕的回忆在这一刻重现,我绝望的流泪,难道这终究是我逃脱不了了命运么?我来夜笙已经快两个星期,这段时间我一直躲着继父,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快找到我。更何况,今天上午他还在医院里堵我。如果他知道我在夜笙,大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稍微想想,我就明白,肯定是红姐告诉了继父我在这里。毕竟知道我在这里,又认识继父的,除了红姐也没别人了。 正文 第八章 表白 想起红姐那天晚上趴在地上瞪着我的眼神,我瞬间了然。那天是我在仇曜面前卖了乖,她被仇曜难堪,所以现在就利用继父来报复我。这要是在以前,场子里有人这么闹事,早就有内保过来了。但是今天,除了一帮看戏的,没有一个人过来帮我说句话。很显然,也是红姐派人“照顾”了。继父身边一个男人,看我一直闷声不说话,脸色变得有些不耐烦。“我说老王,你跟她废话什么,到底还玩不玩!”继父阴恻恻的笑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听到他说,“玩,当然玩,老子都给钱了,怎么可能不玩!”那句话,像是一声闷雷,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身上。命运的齿轮再次重合,难道这些人,我还是没办法躲掉么?我被人扯着头发拉到包间时,吓得连哭都忘了。昏暗奢靡的包厢里,一帮男人身上的恶臭包围着我,里面明明开了三十多度的空调,可我却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窖。我全身都是冷汗,身子又突然发热,因为发烧,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喉咙像是被一把火给烧干了。仇曜出国了,没人能帮我。我被一帮男人抓住了手脚狠狠的压在了地毯上,根本动弹不得。厚实的地毯摩挲着我的赤裸的颈背,绝望的感觉快要将我窒息。就在我以为自己今天真的就这么完了的时候,包厢里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警察,所有人不要乱动!”随后有十几个男人手里举着证件和抢的冲了进来。我顿时惊的身子一颤,那帮男人也吓得神色慌乱,灰溜溜的闪到一旁蹲在地上抱起了头,总算放过了我。我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悬崖边被人拉回来,浑身跟虚脱了一般。可等我好不容易才扶着沙发的缓缓悠悠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让我彻底浑身冰凉的男人。言琛!我彻底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四周的嘈杂与喧嚣也似乎与我无关。我听到自己仅有的那一丁点自尊心,在地上碾得粉碎的声音。言琛看到我,眼神闪过的震惊像是像是一把钝刀凌迟着我不该有的自尊心。他尴尬的冲着我笑了笑。随后他的视线下移,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很想要就这么冲出包厢跑出去。可警察拦在了门口,我无处可逃。我咬着下唇转过脸想要和言琛装作不认识,我觉得他肯定会看不起我。可我没想到的是,言琛不但没有嘲笑我,甚至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动作温柔的披在了我的身上。“你……还好吧?”他的眼神看起来无比清澈,更加倒映出我此刻满身的狼狈。不管我怎么躲避,还是让这个人知道了,我成了夜场里的小姐。我咬着下唇,低着头不说话。他的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总让我觉得自己会弄脏。我匆匆脱下来想要还给他,可言琛不让。他低声说:“你先穿着吧,待会去录笔录的话,也好一些。”他的话那么温柔,一句一词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护者我的那些可怜的尊严。我眼眶温热,低着头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后来,我跟着那帮人进了局子。那天晚上的扫黄因为有人事先给红姐通了风,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被抓了。但我和继父的那帮朋友,通通都罚了不少钱。继父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如果不是当着警察的面他不好动手,说不定他都能把我掐死。后来我才知道,言琛和一个警员是朋友,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收到命令,所以他才开车送了他朋友过来。他没想到,会遇到我。他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仇。深冬的夜晚,我全身都冻红了,就算披着他的外套,也还是无济于事。我冷的舌头都打结,强忍着眼底的泪意跟他说,“与你无关。”他笑了笑,眼神复杂的让我看不清。“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言琛说完,还不等我拒绝,就牵着我的手走到了他的车前。黑色大众,普普通通的款,但我觉得我配不上。我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丢下一句“我走了”,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许尽欢!”他突然喊了我一声,我眼泪差点就要忍不住。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我瞬间清醒过来,还是咬着牙忍下眼泪匆匆跑了。我不想和言琛有任何的纠葛。他今天在警察局里一直帮我说话,帮我和他的朋友求情。那个警察一脸嘲弄看着我的时候,他还很主动的解释我跟他的关系。他说我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家里条件不好才走上了这条仇。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酸的跟灌了一瓶醋一样,咬着牙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傻子都能看的出来他对我的好感,我也不可能不动容。但我要有自知之明。我的圈子,终日见不得光,我的存在,不过是任人调笑的小姐,我有什么资格,站在言琛的身边,满心欢喜的接受着他的所有好意。言琛追了上来。我毕竟没他步子大,脚上还穿着8厘米的高跟,还没走多远,他就从我身后拽住了我的手。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他扯进了怀里。他的脸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我的心跳乱的没规律,原本冻僵的脸瞬间就热了起来。他紧握着我的那只大手,仿佛像个暖炉一样把热气从我的手心一直送到了我的心里。言琛定定的看着我的脸,顿了顿才说:“尽欢,我是真的喜欢你。”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夜幕上有数万朵烟花瞬间绽放。我好希望时间就这样凝滞,他此刻的温柔能被我永远珍藏。一阵冷风吹过,我冷的打了个寒颤。我笑容里满是苍白,对着他摇了摇头。“言琛,夜深了,早点回家吧。”他黑色的眸子幽深如潭,在听完我的话以后抿唇不语。言琛牵着我的手,执意要送我回去。几番推脱之下,言琛说:“你要是不让我送你,我今天就跟你一直在这里耗下去。” 正文 第九章 继父的报复 我无奈,犹豫了一会只好上了他的车。 车里的一股香水味,我闻的有些不舒服,转脸看了下言琛,他倒是面色如常。 我本来想开窗透透气,看着他这幅样子,便忍住了。 插了钥匙车子发动,言琛才问我:“去哪里?” 是啊,去哪里? 此时此刻,我除了夜笙无处可去,可是一想到红姐那一脸怨恨的样子,我便心里发慌。 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言琛一脸关心的说:“要不去我家吧,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也很干净。” 他离的我那样近,声音低沉语气却像是按捺着什么,那股香水味更加的浓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过一瞬的不悦。 吸了吸气,我看着他说:“不用了,送我回夜笙吧,麻烦了。” 他脸色僵了一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我在夜笙工作,不管我心里多别扭,表面上我还是得装作云淡风轻。 在夜笙待了这么长时间,形形色色的男人我见过太过,言琛刚才的那副样子。 直觉告诉了我是危险的。 之后,言琛再也没说话。 我时不时偷偷看他,他的下颚紧绷,我便再也无话。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夜笙的后门。 我开门,下车,临走的时候我跟言琛道谢,他说不用,还让我需要帮忙就找他。 “好。” 他笑了笑,可笑意不达眼底。 “尽欢,如果可以,早点出这个圈子吧。” 说完他叹了口气,人又坐回车里。 然后车子转弯,绝尘而去。 寒冬深夜的晚上,我就那样站在马仇边,一直看着那辆白色的大众消失在夜幕之中,变成一个极小渺茫的点。 后来,我被冻的鼻子通红,脚趾僵硬,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夜笙。 虽然是半夜,但夜笙也还是灯火通明的。 我走进去,一仇上总有几个人看着我的眼神乖乖的。 无暇想他,我直奔自己的单间而去。 等我好不容易找出钥匙打开了门,白鸳就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白鸳说完,还不忘拍了拍胸脯。 她穿着一身红裙,身上的配饰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原本担心她今晚会被带走,看着样子她今晚应该出去出了台,逃过一劫。 我笑的有些僵,点了点头说没事。 “对了,红姐她……她说找你。” 光线有些昏暗的走廊里,我看不清白鸳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红姐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里面堆满了杂物,各种花哨暴露的裙子衣服的搭在满是灰尘的纸盒上。 红姐身后站着百灵,和另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 她们都虎视眈眈,一脸怒气。 我刚一进门,百灵就突然扑过来扯住了的我的头发。 “你个丧门,是不是你打电话给警察局的!” 说完,她的手掌就往我身上招呼上来。 我躲闪着,只能嘴里不停的解释。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过!”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女人就冲过来一把扯过我的手臂,让百灵更方便的对我动手。 响亮的耳光声在这个杂物间此起彼伏。 微弱的晨光渗进了窗户的一丝缝隙,却怎么也无法照亮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躺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全身上下都是被拳打脚踢过的痕迹。 我感觉自己的脸肿的已经没了知觉。 红姐摸上我的脸时,我都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我,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我那张木讷红肿的脸。 红姐说:“许尽欢,我最不喜欢你这样不听话的人。” “你以为你被仇总包了,我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她勾了勾嘴角,笑容锋利。 “想想你还躺在病床上的弟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莫及。” 她一说弟弟,我脑子里就炸了一颗闷雷,疯了一般抱住她的手臂求饶。 “红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弟弟还小,我求求你不要对她下手我求求你!” 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是我可以拿命换的人。 我可以被人看不起被人打骂,但我弟弟不可以。 红姐狠狠的推开我抽回手,像看着垃圾一般蔑视着我。 “不要以为你现在被仇总包了就上天了,好好想想你弟弟的命,许尽欢,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她说完,踩着鲜红的高跟鞋就走出了门。 百灵临走之前,还厌恶的冲着我的身上吐了口唾沫。 “贱货,活该!”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黑暗狭小的房间里,厚重的粉尘味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我跌坐在地上,连眼泪都是麻木的流着。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人生灰暗毫无尽头,就想这样直接死过去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脸上的肿胀麻木了一段时间后全是火辣辣的疼。 我坐在洗手间前面一遍又一遍的用冷水洗脸。 镜子里的我,一脸残妆。 我实在是太天真。 仇曜不是我的靠山,谁也不能永远保护我,在这坐不夜城,我什么都不是。 我哭着在洗手间里缩成了一团,浑身冰冷。 白鸳来的时候我哭着睡了过去。 她叫醒了我,让我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 她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明天仇总来了看到又得不高兴,要是失宠了,你又得有的受了。” 她的话点醒了我,我现在能不被红姐扫地出门,都是看在仇曜的面子上。 我洗了澡换身衣服,拿着白鸳送过来的药擦拭身体。 灯光温暖的小房间里,她对我的好我都一点一点记在心里。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我才终于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我看了眼屏幕,是继父打过来的。 当即,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我想都没想就挂断,没一会他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小婊子,你再不给我打钱,你弟弟的药我就给停了,今天下午就接出医院!” 我心里一惊,吓得脸色都变了,立刻一个电话回给了他。 正文 第十章 帮助 “怎么,终于肯给老子打电话了?” “你别接睿睿出院,他现在命都靠药吊着,出院他会扛不住的!” 继父冷哼一声,语气漫不经心:“你要是不想我接出去,打钱啊,有了钱我保证不管你们!” 我咬牙,心里恨不得捅死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睿睿是他和我妈生的,跟的他姓,他怎么能这么冷血,连自己的亲身儿子性命都不在乎。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的问他。 “你要多少,你说。” “愿意给钱了?那好,五十万吧,最近手气不太好。” 五十万?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怎么给你弄五十万?叶睿的医药费都不够!” 他一听我这么说顿时怒了,“你他妈这是跟老子说话的语气么,你睡了那个仇总那么久,五十万都没睡到手?那你多睡几个不就行了!” 听听这话,我心都寒透了。 我鼻头酸热,冷声说:“我没有那么多钱,最多二十万,你要是敢动睿睿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二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跟老子拼命你也配,王睿是我儿子,命都是我的。” “你还是不是人!为了钱你连他的命都不管了吗!” “少废话,一个小时之内没拿到五十万,老子就把人接走。” 他挂了电话,我怔怔的望着雪白的墙壁,心里像被塞了团脏抹布一样堵得慌。 我哪里有什么五十万,交了几次医药费,只剩下了十几万。 不行,那个混蛋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绝对不能让他把睿睿接出医院! 一个激灵,我反应过来立刻穿鞋换了身衣服跑出夜笙。 打车,直奔医院。 等我到了的时候,因为堵车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我急的都快疯了,挤上电梯就往弟弟的病房冲过去。 脑子里很乱,跑起来的时候风从我的耳边吹过。 我真的很害怕那个禽兽会乱来,真的不顾睿睿的身体状况把他接出去。 医院人很多,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婶子站在外面。 “欢欢啊,你来了。” 婶子笑眯眯的,我心生疑惑,走过去往病房里一看,看到了那个笔挺高大的背影。 仇曜。 心念一动,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站在雪白的病房里,黑色西装与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到声音,他才缓缓转过身,连嘴角都抿的恰到好处的矜贵,腿很长的立着。 如玉的一张脸,孤傲冰冷,扫了我一眼以后便移开视线。 我回过神,尴尬侧过脸,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弟弟,这才松了口气。 喉咙有些干,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嘴角勾了勾,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我。 “有你谢的。” 病房安静,他声音很轻,婶子站在门外,他暧昧的语气被我听了个清楚。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丝丝甜。 婶子进来说:“欢欢啊,刚才真是多谢这位仇总了,要不是他,你继父都要把你弟弟的氧气罩给拔了。” 听到“继父”着两个字,我脸上像是被人刷了一层灰。 我不知道仇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但我知道他肯定了解我有一个什么样的继父。 一瞬间,我站在仇曜身边,觉得自己真的低到了尘埃里。 婶子还是一脸后怕,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仇曜神色淡淡的走出了病房,带着助理站在走廊处。 婶子这才握住我的手:“欢欢,这男人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金主?嫖客? 不管怎么说,婶子听了心里都会难受。 好在她看我一脸为难,也没有坚持问下去。 叹了口气,我问:“医生都不管的么?怎么能任他把睿睿带走?” 婶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什么办法,睿睿是他的儿子,他是监护人啊!” 是啊,孩子有什么权利选择自己的父母。 婶子又说:“今天他来,话都没说就往病房里冲,我怎么拦都没用,好在刚才那个仇总来了,直接带人把他赶出去,好像……还扔了一张卡。” 一张卡?仇曜给那个混蛋钱了吗? 我心乱如麻,仔细嘱咐了婶子几句,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才脚步匆匆的走出了病房。 仇曜依旧安静的站在走廊外,像是自带磁场一般,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我握紧包包的肩带,心跳飞快的走到他的身边。 “仇总……您是不是给我爸……给他钱了?” 他闻言,极淡的嗯了一声。 我又问:“您给我多少,我……我会还的。” 他笑了一声,是那种很轻蔑的嗤笑。 我握紧了的自尊心像个笑话。 他转过身,垂下眼眸看着我说:“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我不喜欢我的女人牵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他问我还有没有事。 看了我摇头,他一把牵住我的手就往电梯里走。 直到坐在那辆白色卡宴里,他温热的手心依旧贴着我的手心。 他看着窗外,俊朗的轮廓半隐在昏暗的光线下。 “今天晚上我会把你弟弟安排到私人医院,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整个人都傻了,转过脸看向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他又握了握我的手,皱眉道:“难道你还想把你弟弟待在那里?” “我当然不想!” 可我之前不是没想过让叶睿住私人医院,但市里的私人医院不仅收费高还要凭着关系才能进去…… 似乎看穿了我的担忧,仇曜说:“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跟在我后面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良久,我才呐呐的点了下头。 车子开到了夜笙,我开门下车,仇曜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助理关上车门的时候,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个男人的脾性,永远都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但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白色轿车,我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