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她回来了 夜色已经深了，窗外的霓虹喧嚣依旧没有停歇，巨大的落地窗前真皮沙发上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低低的喘息声为安静的总裁室平添了一丝旖旎。　　“够了，顾晟，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去医院看我外婆……” 　　宁灿语气里带了些乞求，如墨长发掩盖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带着水雾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灵动和光彩。 　　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晚？” 　　顾晟动作愈发粗鲁起来，如冷玉雕刻的面庞没有一点点柔情，只是在惩罚她一般。 　　“顾晟，别这样好吗？”宁灿抬手去抓顾晟的肩膀，却被他厌恶地躲过，仿佛她是什么避之不及的脏东西。 　　宁灿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既然他那么厌恶自己为什么又要这样折磨她？ 　　她因为那件事情已经失去了一切了，却始终无法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 　　一年前她表姐林惜雪得知她怀了顾晟的孩子，跑来和她发生争执，两个人一起从楼上摔下，林惜雪不小心划伤了脸，之后就出国了。而她失去了与他的孩子，从顾晟的未婚妻沦落为床伴情妇。 　　“你这种不知检点的恶毒女人，估计是谁愿意给钱都可以上床的吧？别忘记了你们宁家的公司如今依靠谁的投资在苟延残喘，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顾晟冷笑了一声，掰过宁灿的脸，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的冰冷的眼，语气里有些嘲意：“何必在我面前装孝顺？” 　　宁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起了薄雾，她觉得屈辱，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她若是惹怒了顾晟，受罪的只会是她的母亲和外婆，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思来。 　　“是啊，我就只是个虚伪肮脏的女人而已，承蒙顾少看得上。” 　　顾晟注意到宁灿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有些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我真是好奇你怎么能对惜雪下得了手，她对你那么好，你也好意思。” 　　宁灿难得反驳他：“我从来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是你不肯相信我。” 　　宁灿以为会被嘲笑一番，却没想到对方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她回来了，你以后不必再去顾居了，你的东西我会让人清理出来。” 　　顾晟提起那个她，眼里难得有了一点点感情。宁灿根本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他嘴里那个人是谁。 　　她的表姐，林惜雪。 　　她从大学起就知道，顾晟心里唯一的明月光是林惜雪，哪怕她宁灿才是他的女朋友。 　　以前周末宁灿都是在顾居待着的，心知自己是顾晟拿钱包养的、见不得人的情妇。她曾经希望能够逃离那个地方，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心里却莫名惶恐起来。 　　宁灿抬起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无措:“林惜雪回国了？” 　　顾晟审视着宁灿，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瞬间就压了下去。这个女人难道又想故技重施不成？ 　　“我不会让你再害她半分，你最好是收起心里那些不堪的想法。” 　　宁灿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地看着顾晟从自己身上下去，然后自顾自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去更衣间。 　　“啪”她打开灯，靠在门板后面，地板冰凉冰凉的，寒意钻心。更衣间灯光映照得镜子里她精致的小脸苍白憔悴，身上满是外面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宁灿苦笑了一下，她从他的女朋友，到未婚妻，最后变成他的情妇，他的眼中钉——真是世事无常。 　　宁灿出来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 　　顾氏大厦外的华潢街有些冷清，路边成排泛黄的银杏树摇曳着，路灯长影落在地上，一阵风吹过让穿着薄针织衫的宁灿缩了缩脖子。 　　以前在大学里，他虽然冷了些但好歹算体贴，譬如说他会说不放心让她走夜路，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宿舍——林惜雪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两个的感情说起来还算不错。 　　宁灿想着往事有些入迷了，没注意到一辆黑色兰博基尼停在自己面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容冷冽的男人已经打开了车窗在不耐烦的催促了。 　　“哭什么哭，还不快上车？” 　　“顾晟？”宁灿下意识的揉了一下眼睛，这才发现眼眶有些湿润了，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你要送我过去吗？” 　　顾晟从鼻子里哼出点声音，算是应和了她的意思。 　　宁灿吸了吸鼻子，上车不到三十秒就完成了一切，端坐着动作有些拘谨：“开车吧，谢谢你。” 　　顾晟视线往她微紫的嘴唇上一扫，不动声色的打开了车里的空调：“什么地方？” 　　宁灿：“七尧三路和礼医院。” 　　距离挺远，而且是远得很，几乎要从市东到市北。不堵车的情况下也得三个小时。 　　宁灿看顾晟微微蹙眉，抿了下嘴唇，手搭在安全带上准备解开，试探着询问：“要不我自己过去吧？” 　　她话音刚落，车子就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顾晟目光沉沉地看着车子前面的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闭嘴。” 正文 第2章江臣川 宁灿被顾晟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盖着的衣服，说了句谢谢。心里想的却是顾晟心情不错。　　看来林惜雪回来让他对自己这个仇人都宽容了几分。 　　“还不快下车？”顾晟闭着眼睛，大拇指和食指并着揉了揉鼻梁，眼眶下黑眼圈浓重。 　　“谢谢。”宁灿又诚惶诚恐地将顾晟的衣服放好才下车往医院里边走。 　　顾晟看着宁灿有些单薄的背影，打开车窗，手懒洋洋地搭在窗上，有些烦闷的点了根烟。他怎么会主动关心这个女人？她果然是会装可怜。 　　“草” 　　顾晟骂了句脏话就开车离开了。 　　医院过道里白晃晃的灯照的地板惨白，只有值夜班的护士打着哈欠走过，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宁灿的外公去世早，外婆是个要强的人，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白手起家创造了宁氏。宁灿的父亲林纲入赘宁家，出车祸去世之后，她的母亲宁玉白便接手了宁氏，支撑起这个家。 　　外婆听到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是宁灿后，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阿灿来了啊？这坐车过来坐了很久吧？女孩子别那么拼，回宁氏工作吧。” 　　“我不累，妈妈呢？”宁灿放下包，给外婆掖了掖被子，笑的有些苦涩，装作没有听到外婆的提议。 　　“你妈妈还在公司，你也知道宁氏如今……”外婆叹了口气，又恍然笑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怎么穿的这么薄啊？冷不冷，现在都秋天了。” 　　“出来的急忘记拿外套了，没事，病房里开的空调很暖和。”宁灿笑盈盈地解释。 　　“年轻人啊，就仗着身体好不知道保养。” 　　外婆半坐了起来，宁灿马上给她垫了个枕头在背后。 　　“你懂事多了，想想看一年多以前还咋咋呼呼的，都是顾家……唉，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外婆叹了口气，顾家悔婚和宁灿流产那些纠葛，她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只悔恨宁家不该顾着林家那一家子白眼狼，让林惜雪毁了自家孩子的幸福。 　　“没有啊，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想这些。”宁灿若无其事得在床边坐下。 　　外婆和宁玉白都以为宁灿和顾晟分手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别的交集，哪里想得到她不仅在顾氏工作，还爬上了顾晟的床？ 　　“外婆别提这个了，快到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 　　“只要你多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宁灿又和外婆说了一会儿话，等外婆睡着了才出去走了一会儿，然后就去医院旁边的餐馆买早餐去了。 　　十月份实际上天亮的还算早，晨曦透过秋天的薄雾慢慢照亮这个城市。医院门口出租车来往不断，弥漫着一种安静中的纷繁感。 　　“一份清粥和豆浆。” 　　宁灿裹着宁玉白放在医院的白色大衣，母女俩体型差不多倒也合身。她刚才沿着花坛跑了几圈，此刻小脸脸颊有些粉色，一双眼睛因为疲倦而带着些水意，楚楚可人。 　　“宁灿大宝贝。” 　　宁灿听到有人喊她，茫然地回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知道脑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傻乎乎的？”江臣川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装口袋里，上身一件白色衬衫，面容宛若月华暖玉，走到哪儿都是自带光环的那种。 　　“江臣川，你回国工作了呀？”宁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眼底的郁郁一下子就全部消散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人模人样的嘛。”她打趣道:“我还想着再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和个六十岁的老干部一样。” 　　“你倒是敢想。”江臣川看了眼宁灿手里的豆浆:“还没吃早餐？一起吃啊，老板给我一份她这样的。” 　　“好的江医生”老板马上答应。 　　“你现在是医生？”宁灿眨巴眨巴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江臣川是她的高中同桌，也是校草，学的是音乐，毕业后就出国了。谁知道回来居然成了医生？ 　　“世事无常，你怎么来医院了？”江臣川坐在这种地方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倒是毫不介意。 　　“我外婆在住院，你以前不是可讲究了嘛，还来这种地方吃早餐哦？”宁灿捂着嘴笑了笑，有点狡黠。 　　“当然是特意来遇见你，我刚回国不久，还没来得及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宁灿触及到江臣川眼里的柔意，愣了一下。 　　江臣川伸手捏了一下宁灿的脸:“给我的病人带个早餐而已，你还相信了。” 　　“哼”宁灿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粥，脑子里却已经在想别的事情。 　　林惜雪于顾晟，江臣川于宁灿都是不可磨灭的记忆。宁灿高中毕业聚会那天，表白江臣川被拒绝，但对方却拉着她说，宁灿大宝贝，我以后会回国看你的。 　　她只当对方是客套。 　　“晚上请你吃饭，给个面子吗？”江臣川只是看着宁灿吃东西。 　　“不，我还有工作要忙。”宁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怕顾晟又拿这点事做文章。如今宁氏岌岌可危，她不敢惹怒他。 　　江臣川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唏嘘:“工作比我重要啊。” 　　宁灿被噎了一下:“倒也不是……” 　　“那晚上我下班去找你，不要拒绝我了。” 　　宁灿看着面前笑如春风的男人，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正文 第3章你真是贱 宁灿是第二天才回的公司，手机上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顾晟的。　　刚一迈进办公室，就一沓文件铺面砸了过来，宁灿下意识退了一步，那些文件都掉在地上，还有几个堪堪被她接住。 　　“你还知道回来？”顾晟扯了扯领带，眼里有压抑不住的不满。 　　“顾总，我已经发短信给你请过假了。”宁灿呼了口气，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况且昨天是表姐回国，想必我待在你面前也是碍眼。” 　　“不要自以为是。”顾晟冷哼了一声:“惜雪说要去看你外婆，你准备一下，我今晚开车过去。” 　　“不行！”宁灿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外婆病情还没有稳定。” 　　外婆最不想看到的估计就是顾晟和林惜雪，而且以林惜雪的性格，一定会在外婆面前挑事，他们是要逼死外婆吗？ 　　顾晟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逼近她:“宁灿，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 　　“唉，不看就不看吧，阿晟你不要那么大的火气。” 　　一个身穿淡紫连衣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推门走了进来，面容依稀是林惜雪，不过五官却更加精致了，脸上留下的疤痕也没有了。 　　“阿灿对我还有误会，你这样只会让她更讨厌我的，况且当初阿灿也是受害者，她失去了她的孩子，都怪我……” 　　林惜雪脸上有些哀伤和内疚。 　　顾晟神色缓和了许多，只是冷笑了一声:“野种没了就没了，亏你还维护她，一个白眼狼而已。” 　　林惜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嗲怪道:“你这样阿灿怎么会真心真意跟你呢？” 　　顾晟露出厌恶的表情:“你知道我对她没有感情。” 　　宁灿心跳的声音越来越重，但面上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地离开的冲动，但脚却仿佛生了根半点挪动不得。 　　他们就是想羞辱她，如果不是为了宁氏，她也不会受制于人，可最悲哀的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有点饿了，既然工作合约已经弄好了，就陪我去吃午饭吧？”林惜雪挽住顾晟的胳膊，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宁灿:“那就拜托阿灿把东西挪一下了。” 　　“什么？”宁灿不明白林惜雪的意思。 　　“从今天开始，我才是总裁助理，你被调到了行政部。”林惜雪笑了笑:“阿灿你以前学的就是行政，这也算是好事。” 　　宁灿点了点头，眼眶酸涩，心里有什么东西几乎要撑破胸膛:“我会在你们回来之前把东西搬走。” 　　“还有顾居也是，我的东西有点多，你有空就过去把东西拿走吧。阿晟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林惜雪眼里有些得逞的意味，宁灿从小就压她一头，如今要仰自己鼻息过日子还真是爽快。 　　宁灿的手死死地窜紧，指甲刺破了手心也不知道。顾居本来是宁灿和顾晟订婚时准备的婚房。如此看来，他是下定决心要为林惜雪正位了。 　　“好。”宁灿说出这个字，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顾晟看宁灿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无端端升腾起一股怒意，但当着林惜雪的面只能隐着不发。 　　“那我们走了，阿灿也要记得早点去吃午饭。”林惜雪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宁灿离开了顾晟那扎人的视线才自在了一些，只不过搬着东西出总裁室的时候，却听到看热闹的人低低地嘲笑，言语里是不加掩盖的恶意。 　　早就看宁灿不顺眼的赵婷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林小姐来了，某人还是要卷铺盖走人咯。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还想霸着顾少。” 　　“给钱就让人上的婊子而已，男人们都以为她多清高呢，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其他人也附和。 　　“呵呵，可不是嘛，总裁每次酒宴都让她去，不就是送给客户玩的嘛。” 　　…… 　　宁灿抱着收纳盒的手有些颤抖，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走进电梯。 　　“喂？” 　　“我是林惜雪，记一下我的号码。” 　　宁灿没有说话，手机还停留在耳畔，里面响着林惜雪得意的声音。 　　“顾晟去开车去了，宁灿啊，我这次回来一定会嫁给他的。你一辈子撑死了只能当个见不得人的情妇。开心不开心？我以前寄你们宁家屋檐下，也是这种感觉。” 　　“你看看你多贱，我一回来他就眼巴巴地凑上来，而你呢？陪了他那么多年，还为他丢了孩子，他却只把你当做发泄的工具……还以为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噗嗤，宁灿大小姐，你的一切我都会慢慢的夺走的，等着瞧吧。” 　　“嘟——” 　　中午公司里没有多少人，电梯已经打开了，宁灿没有出去，而是抱着手机和收纳盒慢慢蹲下。她捂着胸口干呕，觉得压抑恶心的厉害，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已经没有和任何人争的想法了，逆来顺受，收敛起所有锋芒，活的和行尸走肉一样，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能够放过她？ 　　“宁助理，你没事吧？”行政部经理张期生正好看见，试探着问了一句。 　　宁灿艰难地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谢谢，没事。”然后低着头慢慢地走向行政部。 　　张期生看着宁灿的背影语气怜悯地嘀咕:“失了宠的女人真是可怜……” 　　宁灿听到这话，自嘲地笑了一下。 正文 第4章被冤枉 十月底要见的客户很多，不过这次宁灿和林惜雪都会去，不少人等着看这场新人遇旧爱的好戏。　　宁灿对流言蜚语已经能够免疫了，在楼梯口碰到林惜雪和顾晟，很不巧合的是，宁灿和的衣服居然一模一样。 　　“阿灿这一件也是Deer的幽梦，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林惜雪翘了翘嘴角，她的一袭白裙和宁灿身上的红裙毫无差别。 　　顾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宁灿的眼神有些怀疑:“宁灿，你在这种时候还要玩这么幼稚的手段。” 　　“我不是故意的……”宁灿抱着文件，手不安地揪着裙摆，精致的妆容掩盖了疲态。 　　“阿灿的眼光果然和我差不多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双胞胎。”林惜雪松开顾晟的手，亲昵地挽着宁灿，对顾晟笑了笑:“不是说钥匙在办公室吗？快去拿一下，我们在这里等你。” 　　“你……”顾晟显然是不放心。 　　“别胡思乱想，阿灿的品行你还不清楚吗？”林惜雪笑着安慰。若不是她眼角几不可查的冷讽，险些都要将宁灿也糊弄进去了。 　　顾晟抿着嘴:“就是知道她的品行才不放心。” 　　“别说这么伤人的话。”林惜雪故作担忧地看了一眼宁灿:“阿晟这人就是不会说话，阿灿你别介意。” 　　林惜雪从小演技就好。 　　宁灿至今还记得，她和顾晟结婚当日林惜雪是如何抓着她的手，背对着赶来的顾晟倒下楼梯。她在宁灿的耳边说:“宁灿，你想可以抢走我的东西，那我就连带你一起毁掉。” 　　下一秒林惜雪就拉着自己滚下楼梯，浑身是血地躺在顾晟臂弯里，说，“阿灿只是怀疑我们，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你不要怪她。” 　　时过境迁。 　　宁灿看着对自己笑的娇美的女人，心里泛起一圈圈的冷意，下意识地就避开了她抓过来的手。 　　“我有些感冒，林小姐还是不要离我太近，免得被感染。” 　　宁灿说完就走进旁边的文件放置室去了。 　　林惜雪也不介意，只是看了一眼顾晟地背影，脚步轻快地跟上了宁灿。 　　“你又想做什么？”宁灿回头不耐烦地问:“林惜雪，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已经把我害得那么惨了，还想怎么样？” 　　林惜雪装若无意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勾了勾嘴角:“我要顾晟心里只有我，你们宁家的人不是一直瞧不起我吗？那我就要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林惜雪说完就把水往自己身上泼，杯子滑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很刺耳。 　　“啊！”林惜雪捂着湿透了的胸口，慌乱地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灿:“阿灿，我好心好意关怀你，你非要这样吗？” 　　宁灿余光撇到跑过来的顾晟，心里咯噔一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明明是你自导自演……” 　　“惜雪！”顾晟小心翼翼地将林惜雪抱进怀里，看向宁灿的目光几乎冷成了冰，要将她千刀万剐不成。 　　“宁灿，你还是不知悔改！” 　　“我没对她做什么。”宁灿咬了咬下唇，突然满眼是泪地直视着顾晟，嘲讽地笑了:“不信你可以看监控，看看你当做明月光的女人演技有多好。” 　　林惜雪身子一僵，她太迫切地想看到宁灿可怜的模样，居然忘记了文件室里有监控。 　　林惜雪声音有些虚，扯了扯顾晟地衣摆:“阿晟，我好冷啊，阿灿肯定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不该和她穿一样的衣服，我先回顾居，就不和你们去酒会了。” 　　顾晟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敢吗？”宁灿眼里有些苦涩。 　　顾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直视宁灿那双坦荡又充满失望的眼睛，撇过头淡淡地开口:“今晚你和张经理去见客户，我送惜雪回去。” 　　他是顾氏最年轻有为的总裁，他不想去追究什么真相，他只需要相信自己是对的就可以了，这么一个小女人凭什么指责他的错？ 　　“阿灿，玩的开心点哦。”林惜雪挑衅地笑了笑:“别因为这么点不愉快就影响自己见客户的心情，今晚要见的毕竟是代表江氏的人呢。” 　　宁灿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只能逼着自己压住眼眶里的泪，不过就是被冤枉而已，反正已经习惯了，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直到人都走了，宁灿还是没有动。 　　张期生走过来催促:“宁灿，准备一下吧。总裁和林小姐都走了，你怎么还傻愣愣地矗在这里？” 　　宁灿转头:“江氏来的是哪位？” 　　“据说是那位体弱多病的江少爷，不过总裁都没有去，他肯定也不会去。大概又是苏青代表江氏吧。”张期生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欲言又止地提醒宁灿:“苏青是个老色鬼，也不知道总裁怎么想的，就我俩去……你自己小心点。” 　　“嗯。”宁灿点了点头，手紧紧地抓着桌子沿，脑子里有些混沌。 　　苏青早就对自己有想法了，顾晟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是要将她送上别人的床吗？ 正文 第5章逃跑 宁灿长得漂亮，见客户经常遇到想占她便宜的人，只不过以前她还是顾晟的女人，也没人真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 　　“宁小姐，来，再喝一杯。”苏青是个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酒量极好，一双小眼睛里透露着猥琐。 　　宁灿一身红裙下露出修长的腿，要多女人有多女人，脖子间一条项链，衬得皮肤娇嫩无比。因为空调温度高，加之喝了点酒，宛若红玫瑰一般。 　　张期生看宁灿已经脸色酡红，有些不忍:“还是我来陪苏总喝吧。” 　　苏青不悦:“嗤，你算什么东西，我敬的酒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喝的。” 　　宁灿吸了吸鼻子，接过酒杯，对张期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 　　“我有点不舒服，去下洗手间，失陪。”宁灿拿着小包站起身，腿有些发软。 　　张期生下意识地询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张经理还是陪我们继续喝酒吧！” 　　酒桌上的人哈哈大笑着，然后一个个给苏青递着暧昧的眼色。苏青喝了杯酒，看着那个魂牵梦萦的背影，心痒难耐地跟了上去。 　　宁灿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突然无端生出了一种瞧不起自己的感觉。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滴滴了个车准备离开酒店。 　　她没想到一出门就被堵了。 　　“宁小姐这是打算去哪里？回包间也不是往这边走啊？”苏青从阴影里走出来挡住了宁灿的路。 　　“我家里有事，要先回去了。”宁灿不动声色地与苏青拉开距离，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大家还在等苏总吧？” 　　“让他们等着呗，正好我也想走了，不知道苏某有没有这个荣幸送宁小姐回去？”苏青步步紧逼，将宁灿逼到了墙壁上，笑的很是猥琐：“反正宁小姐现在失了顾晟这颗大树，不如就从了我……他能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你滚开，信不信我叫人了？”宁灿气的脸色通红。 　　“不就是破鞋吗？我要你可是你的荣幸，在这里装什么纯？今天我就要看看，我上了你，你还能拿我怎么样。”宁青抱住宁灿，就往她脖子边拱。 　　“救命，放开我！”宁灿死命地挣扎着，穿着高跟鞋狠狠地踩在苏青的脚背上，乘着他忍痛无暇顾及自己，转头就跑。 　　“嘶！你这个臭婊子，今天老子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苏青捂着脚狼狈地追了上去，眼里充满了欲望和怒火。 　　宁灿不小心撞在一个人怀里，刚要绕过就被那人抓住了手腕，她扯着手有些失了分寸：“放开！” 　　“灿灿啊，我来英雄救美了。” 　　“江臣川？”宁灿抬头，正好对上江臣川对她暖暖一笑，一股脑儿的委屈都涌现出来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别哭啊。”江臣川简直心疼的不行。 　　“哪来的臭小子还想英雄救美？” 　　苏青气喘吁吁地跟上来，肥大的肚子几乎要将衬衫撑破，西装也皱巴地不成样子了。在一件合身白衬衫加修长笔直西装裤的江臣川面前异常滑稽。 　　“苏总，好大的胆子啊。”江臣川将手里提着的外套给宁灿披上，将她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抬眸冷晲了苏青一眼：“依我看，你也不必再出现在江氏了。” 　　“江少？！”苏青看清对方是谁之后，脸上一片惨白，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宁灿，哆嗦着肥大的嘴唇：“我不知道宁灿和您关系那么好……” 　　“现在知道了就滚吧。”江臣川不想在宁灿面前表现出什么不好的状态，但心里却盘算着回头还是要让苏青后悔。 　　“我送你回去。”江臣川勾起宁灿的小指，另外一只手自她眼眶下抚过。 　　苏青看江臣川亲昵的态度，忍不住作死提醒：“江少，你可不要被她这幅模样骗了，她是顾晟的情妇……” 　　江臣川眸色一暗，扯了扯嘴角：“我看你今天是不打算竖着走出这里了。” 　　宁灿被当着江臣川的面戳穿自己的烂事，窘迫异常，语气不自觉带了些乞求：“我叫的车到了，我先走了。” 　　“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 　　江臣川上次偶遇宁灿之后，就调查了一下她这些年的过往，心疼她，心底又有些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对她的感情。直到今天再见面，他才确定接受她的一切。 　　宁灿抬眸，样子有些可怜，但语气很坚定：“让我自己回去。”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宁灿下了出租车狼狈得跑到屋檐遮挡处，才发现自己浑浑噩噩来了顾居，她抬头往着那里灯火通明的窗户，雨水顺着头发和下巴流下，妆花了，她却浑然不觉。 　　宁灿鬼使神差地拿出钥匙打开别墅的门，一步步走上楼梯，到了卧室外面，门没有合好，透露出来的光没有将走廊的黑暗照亮。宁灿一身雨水的站在黑暗里，听着传出来的男女欢合的喘息声，捂着嘴无声痛哭。 　　那么多年委曲求全，她真心相待，却还是比不过一个满嘴谎言的林惜雪。 正文 第6章照片 宁灿从顾居出来之后，就淋着雨慢慢地沿着街道走，站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的十字路口。她看着绿灯刚好跳到了红灯，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迷茫感。　　“宁灿，真的值得吗？” 　　她下意识地询问自己，抬手抹了泪，自嘲地笑了一下：“有什么不值得，我只是为了钱才留在他身边而已啊。” 　　影子拉在地上，没入黑暗，违心的话根本就骗不过自己的心。 　　江臣川本来就不放心宁灿，所以就开车跟了过来，开到路口看到如落汤鸡一般的人，带着些怒意下车。 　　“宁灿，这就是你说的要自己回去？” 　　宁灿之前本就有些喝醉了，此刻被抓住胳膊，就头昏脑热地推开了江臣川，笑着看着他反问道：“我该回哪里去？” 　　“你就是作践自己！”江臣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淋着雨把她塞进了车后座。 　　宁灿醒过来的时候，眼皮很重，脑袋里就像塞了棉花一样，浑身还有些发烫。 　　“醒了就把桌上的药吃了。”江臣川坐在床边守了宁灿一晚上，看她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呼了口气：“终于开始退烧了。” 　　“这是哪里？”宁灿打量着纯白冷调的房间，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 　　“我家啊。”江臣川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宁灿把下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白皙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你……的身份是？”宁灿犹豫着询问，虽然她昨晚喝醉了，但还是记得事情的。以苏青对江臣川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医生。 　　“江氏继承人。”江臣川也没有打算隐瞒。 　　宁灿没多想就脱口而出：“那个体弱多病的江少?你这样子看起来不像啊。” 　　“我之前出国就是因为病情恶化，怕自己死了耽误你。”江臣川苦笑：“谁知道你还真的可以把我抛得干干净净。” 　　宁灿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当初江臣川坦白，会不会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 　　江臣川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转移话题道：“饿了吗？我给你端吃的过来。” 　　宁灿点了点头，吃完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等江臣川走了之后，她才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已经十点多了，顾晟只发了一条短信。 　　“中午开会。” 　　宁灿平静地将短信删除，吃完东西之后推拒了江臣川的好意，自己打车回了公司。 　　“宁灿，你昨晚没事吧？”张期生看宁灿脸色苍白地来上班，忍不住询问：“你去洗手间之后就没有回来，苏青也没有……” 　　张期生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当众问出这样的话，一下子就被那些伸着耳朵听八卦的人听了去。 　　宁灿坦荡荡地迎上其他人探究的目光，语气算不得好：“没事。” 　　“那就好。”张期生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宁灿敷衍地恩了一声。 　　“张经理你关心她做什么，这种女人可是有人呵护的呢，苏青那老色鬼估计是疼爱都来不及。”赵婷冷哼一声，很讨厌宁灿这幅假清高的样子。 　　“赵婷，你别乱说。”张期生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打量宁灿的脸色。 　　赵婷却不依不挠：“真是羡慕这种往床上一趟名利就都有的女人哦，可惜，别人也只是玩玩而已，如今不就是被玩腻了吗？” 　　“我就说宁灿不止爬了总裁的床，你们这些男的还不信，以为她这样的花瓶为什么能当上总裁助理？还不是靠卖肉？哦，我忘记了，是前，总裁助理。” 　　宁灿听惯了这些风言风语，面无表情地坐到自己位子上开始整理开会要用的文件，过了一会儿才端起水杯去了茶水间泡咖啡，回来的时候电脑上准备好ppt却无端消失了。 　　“是谁删除我的资料？”宁灿将水杯重重地敲在桌子上，水晃荡出来溅了几滴在桌子上。 　　那些人难得看到宁灿真的生气的样子，一个个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宁灿深呼了一口气，点击了电脑回收站恢复刚才删除了的资料，然后拔除了读卡器提着小包走出行政部。 　　“都是普通员工牛气什么啊，还以为自己是总裁助理啊……”赵婷小声嘀咕。 　　刚好此时林惜雪走进行政部，看宁灿脸色如霜的和她错身出去了，就笑着问赵婷：“怎么这里气氛这么压抑，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宁灿，非以为自己多厉害，全世界都要谋害她一样……” 　　林惜雪听完刚才的事情之后勾了勾嘴角，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相册里那些东西，不经意般的看了一眼宁灿的电脑。 　　宁灿敲门之后进了总裁室，将文件和读卡器放在他桌子上：“顾总，这是你要的资料。” 　　“昨晚你去哪里了？”顾晟漫不经心地看着文件。 　　宁灿似叹非叹地回答：“顾总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你还真敢爬上那老家伙的床，恩？”顾晟起身拽过宁灿，捏住她的下巴，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一般：“你别忘记你们宁氏……” 　　“我没忘记。”宁灿抬眸直视着他，眼睛里没有了怯懦只剩下冰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顾晟冷笑了一声：“我可没准许你去他床上。” 　　下一刻宁灿只觉得身上一凉，“嘶啦”一声，身上的针织连衣裙就被扯破了。 　　“你放开我，我不舒服。”宁灿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冷讽：“你就不怕被你的白月光撞破了我们的事？” 　　顾晟却毫不在乎一般，将她翻过身从后边直接进入了。宁灿还发着烧，他却毫不留情地开始了粗鲁的动作。 　　文件落了一地，宁灿承受着对方的撞击，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去，顾晟才停下动作，俯身在宁灿耳边冷冷地开口。 　　“我不想看到你的脸，但我要让你记住，你的身体是我的。” 　　宁灿被他甩在地上，拉着破碎的衣服遮住身体，只用白皙的背对着顾晟。心里因为顾晟这一句话再次掀起波澜。 　　她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里的起伏。 　　“啪” 　　顾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衣服盒子丢在宁灿身边，背对着她走到窗边：“把衣服穿上就滚出我的视线。” 　　宁灿麻木地打开盒子，里边是一件白色裙子，一看就是林惜雪喜欢的那一款，宁灿心里冷笑着，但却没有拒绝，她毕竟不想衣不蔽体地走出总裁室。 　　顾晟听到关门声才回过神，看着已经合上的门，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教训一下苏青。” 　　“苏青已经被江氏开除了，是江臣川亲自去的。” 　　顾晟听到那边的回复皱了皱眉：“调查一下宁灿和江臣川的关系。” 　　而宁灿却不知道已经被顾晟惦记上了，她仿佛是逃难一般，一走进行政部就喝下一大口冷掉的咖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不对。 　　目光落在了自己电脑屏幕上，眼前有些发黑。 　　桌面上打开的图片是某次在地下停车场宁灿和顾晟车震，被人拍下的，还有昨晚她被苏青强压在洗手间外的照片，以及江臣川抱她上车，她下意识勾着他脖子的照片…… 　　拍摄角度很好，每一张都仿佛是你情我愿的。虽没有暴露什么，但暧昧的程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灿，我真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的人。”林惜雪含泪出现在宁灿背后：“你明明知道我和顾晟的关系，还趁我出国勾引他！” 　　宁灿愣了愣，回过身环顾那些满含恶意的嘴脸，这个时刻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她踩一脚。尤其是面前这个一次次想要毁掉她的女人，这些照片出自谁的手笔简直不用想了。 　　“是你做的？”宁灿再一次涌现出一种反胃的感觉，脸色有些难看。 　　林惜雪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是无意打开了你的电脑，没想到会看到这些。” 　　下一刻一杯冷掉的咖啡全部泼在了林惜雪的脸上，她震惊地看着宁灿，却只看到对方踩着高跟鞋走出去的背影。 　　那气势仿佛是将她林惜雪的尊严和脸面踩在地上一样，林惜雪忍不住叫了一声：“宁灿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文 第7章他的怒火 顾晟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下楼正好遇到宁灿要进电梯，长臂一伸就挡住了她去路。他轮廓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宁灿的脸。　　“你是故意的。” 　　“不是。”宁灿摇了摇头，垂眸反驳:“稍微想想就知道的，我何必自己毁自己名声？对我没没有半点好处。” 　　顾晟沉思了一下，宁灿一直安分守己，但如果不是她，还会是林惜雪不成？当即便有些不相信。 　　“自从惜雪回国之后你就小动作不断，别以为她包庇你，我就不知道。” 　　“哦，既然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好了。”宁灿嗤了一声，撇开脸，懒得再解释。 　　顾晟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和江臣川是什么关系？” 　　宁灿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然后自己被林惜雪重重地撞了一下，踉跄了两步，看到冲进了顾晟怀里的林惜雪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呜呜……阿晟。” 　　“怎么了？”顾晟搂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林惜雪，皱了皱眉头:“怎么搞的那么狼狈？谁干的。” 　　林惜雪下意识看向宁灿，然后又撇过目光，一副想说又忍下了的模样，委屈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咖啡。” 　　顾晟目光不善地看着宁灿:“宁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压根就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不是？” 　　宁灿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是我泼的，无可厚非。” 　　“道歉。”顾晟在压抑自己的脾气。 　　宁灿声音清晰干净:“不可能！” 　　顾晟扬起巴掌，要落到宁灿脸上时硬生生停住了，居然不忍让那张明如桃李的脸有任何瑕疵。他曲手握成了拳头，嘴唇抿着，浑身上下散发煞气。 　　“我会撤掉给宁氏的百分之二十的投资，如果你继续执拗，那就继续撤资。” 　　宁灿可以什么都不在意，除了家人和宁氏。顾晟确实拿捏住了她的痛点。 　　宁灿有些难以置信地直视着顾晟，眼底的光又暗淡了一些，语气里带了浓浓的失望和疲惫：“对不起。” 　　顾晟看她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无端端有些心疼，不知为何有种想推开林惜雪去签她的手的感觉。 　　林惜雪见没好戏看，无味地撇了撇嘴，摇了摇顾晟的胳膊:“阿晟，我看到的照片是不是真的？” 　　顾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了好了，以前的都过去了。”林惜雪叹了口气:“我们走吧，今天不是说还要去见顾伯母吗？” 　　“嗯。” 　　第二天顾晟公布了和林惜雪男女朋友的关系，其实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公司上下都在讨论这件事。 　　宁灿感冒还没好，上午没去公司，被冠上了不敢见人的罪名。她请江臣川吃了个午饭，他非要送她去公司。却刚好撞到有人在说宁灿的坏话。 　　“宁灿这次是翻不了身了吧，破鞋就是破鞋。”赵婷捂着嘴偷笑，背对着门口得意洋洋的说着，却不知道正主来了。 　　“你这些同事还真是……”江臣川眯了眯眼睛，没有走进门。 　　“已经习惯了，而且我本来就……”宁灿皱了皱眉，在江臣川背后站着，手揪着裙摆鼻子有些酸涩:“我本来就是当情妇的。” 　　她不想在江臣川面前装作纯情，事实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清楚。 　　“嘘。”江臣川回过身摸了下她的头:“我不喜欢听你妄自菲薄，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渣男呢，你的事情我大概清楚。多谢顾晟眼瞎，才给了我再找回你的机会。” 　　“江臣川，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没必要的。”宁灿不习惯江臣川那么温柔的语气，小小地退了一步，心里有些不安。 　　“哟，宁助理又有新欢了啊。”赵婷发现了门口的人，听到江臣川的言语和俊秀的面貌时，嫉妒极了，语气酸溜溜的。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江臣川冷冷地扫了赵婷一眼。 　　赵婷被他的目光吓得一缩脖子，又不怕死地开口:“本来就是破鞋情妇还不让人说了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没资格管我的言论自由！” 　　“赵婷。”宁灿听她对江臣川的语气，心里有些不舒服:“你消停点会死吗？” 　　“冲我发脾气可没用。”赵婷冷笑一声:“林惜雪都见了顾家二老了，你没机会嫁入豪门了。” 　　“她如果想嫁入豪门，随时都可以。”江臣川忽视宁灿的抗拒，拉起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婷:“你们顾氏的员工素质倒是差得可以。” 　　“江臣川……”宁灿小声抗议，妄图拽回自己的手，但是力气与江臣川想比真是小的可怜。 　　就在赵婷还要顶嘴的时候，张期生突然跑了过来，态度极热切对江臣川道:“江少怎么来了？” 　　“来见我心上人啊。”江臣川抬了抬相握的手，语气里带了些小得意。 　　“江少真是好兴致……”张期生神色复杂地看了宁灿一眼，他本来还担心宁灿会因为林惜雪的事情伤心，此时只是打心眼里佩服了。只不过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宁灿是人间富贵花，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正文 第8章婚纱风波 “江学弟。”林惜雪和顾晟走了过来，眼睛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打了个转儿，仿佛示威般的抬起手挽住顾晟的胳膊：“很久没见了，你和阿灿还是那么要好。”　　林惜雪露出自以为动人的微笑，可惜江臣川压根就没正眼看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顾晟目光凉凉的盯着两人，觉得江臣川的手碍眼的很，声音沉沉：“宁灿，你在做什么？” 　　“我……”宁灿诱饵心虚，下意识要松开手，却被江臣川用力一握。 　　江臣川给了宁灿一些底气，似笑非笑地对上顾晟不算友好的目光：“顾总好眼光啊，千挑万选选了朵白莲花，江某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江臣川这话说得揶揄，也是他一惯来的风格。 　　顾晟哼了一声，扯动嘴角：“江老爷子最近在帮你挑选妻子，想必江少爷好事将近。” 　　江臣川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宁灿，你现在在上班时间，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分。”顾晟很不满意这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拉着林惜雪大步走开：“跟上。” 　　“别去。”江臣川挡住了路：“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用心。” 　　“这只是工作。”宁灿摇了摇头，尊严什么的，早就被碾得粉碎了啊。 　　空林街距离顾氏不远，是有名的高档服装街，宁灿跟着前面的男女走进ry礼服店，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林惜雪是不是故意的，去哪里不好偏偏选择了这一家——宁灿曾经定做婚纱的地方。 　　“顾少又来光顾了啊。”店员热情的迎上来，自然而然地询问宁灿:“太太还是那么好看呢，不知道这次要什么衣服？” 　　“不是我……”宁灿低下头。 　　她也觉得可笑，顾晟和林惜雪订婚，让她一个情妇来帮忙选礼服？ 　　“什么太太啊？阿晟还没结婚呢。”林惜雪接过话头，笑的明媚:“我要订一套礼服，订婚的时候穿，阿晟的西装也在这儿订。” 　　顾晟仿佛想起了什么，一直在出神，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阿晟？”林惜雪晃了晃顾晟的胳膊，有些不开心他在这种时候还心不在焉。 　　店员目光古怪地在三个人之间打量了一回，压下迷惑开始介绍和推荐衣服。 　　宁灿坐在沙发上，盯着脚尖发呆。 　　趁着林惜雪和顾晟去试衣服，那个店员蹭了过来给她端了杯热水:“宁小姐看你脸色不大好，喝杯水吧。对了，你不是和顾少结婚了吗？这是……” 　　“没有，没有结婚。”宁灿拖着腮，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平淡淡的:“不过他现在是要和她的心上人结婚了。” 　　“可是你不是怀孕了？”店员触及宁灿眼底的荒凉，及时住嘴:“不好意思，我工作去了。” 　　宁灿点了点头，手下意识覆盖在小腹上，心底一阵一阵地抽疼，曾经……这里有一条生命啊。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任意地欺负她呢？ 　　宁灿空着的手捧着着热水杯，看向玻璃窗漏进的阳光，长发懒洋洋地披散在肩膀上。心里想着，如果当初没有认识顾晟就好了，没有那么愚蠢就好了。 　　顾晟整理着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出换衣间，看到阳光映在宁灿侧脸上，皮肤细腻得可以看见脸颊上的绒毛，放轻了脚步坐在了宁灿身边。 　　“在发什么呆？” 　　宁灿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块，她挪开了一点，吸了吸鼻子:“没有，就是有点冷。” 　　顾晟注意到了宁灿的小动作，微微蹙眉:“你什么时候那么怕我了？” 　　“大概是……你打我一巴掌那天起吧。”宁灿半开玩笑道。 　　他们结婚那天，她和林惜雪滚下楼梯，她浑身是血的和他解释，得到的却只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大概就是那天起，她对他的爱掺杂了恨和惧。 　　“那个孩子……”顾晟突然开口提起，态度有些犹豫。 　　宁灿等着他的下半句话，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杯子。 　　“阿灿，我的衣服有点紧，你能进来帮我拉一下背后的拉链吗？”林惜雪披着外套走了出来。 　　“嗯”宁灿避开顾晟的目光，蒙头走进了换衣间。 　　“砰”门关上了，林惜雪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将外套脱下挂在墙上。巨大宽敞的换衣间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墙上还有一面镜子，头顶上的日光灯驱散了所有黑暗。 　　“宁灿，看着我即将和他订婚却毫无办法的感觉如何？” 　　宁灿拍开她伸过来的手，脸色微霁:“你得逞了，还想要怎么样？” 　　“我要看着你，身败名裂，不得翻身。”林惜雪一字一顿地开口:“你看看你的好运气，没了顾晟又有了个江臣川，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围着你转，真是叫人嫉妒啊。” 　　“从小到大，爷爷奶奶只知道说你有多好，聪明，漂亮，礼貌，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他们怎么不想想你家那么有钱，我付出那么多少倍的努力才能追上你，真是不公平！” 　　“可惜他们死的太早，看不到今天我俩的光景，也看不到……他们疼爱的孙女阿灿，在给人当情妇！” 　　林惜雪笑的有些疯狂，步步逼近：“宁灿，你说说如果你外婆和你妈知道了会怎么样？你外婆在医院状况似乎不大好啊。” 　　宁灿心理防线一下子崩塌了，红着眼睛推开林惜雪:“你闭嘴！” 　　林惜雪踉跄几步倒在地上，捂着小腹，身下不知为何涌出一滩血迹，将她身上的白色礼服染的通红刺眼。眼里带了些得意的笑意。 　　“你完了。”林惜雪无声开口，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脸上换上了一副疼意:“阿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不想和你这个疯女人纠缠！”宁灿心尖儿发颤，有些慌乱打开门。 　　顾晟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影子落在她的身上。宁灿抬眸就对上了他质问的目光，那带着凉意的视线射过来，她脸上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顾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宁灿，我以为你已经有变化了，可是你看看你还是那么恶毒，不知悔改！”顾晟拨开挡在门口的宁灿，将地上的林惜雪打横抱起，看都没有再看宁灿一眼。 　　宁灿颤抖着手想要解释什么，眼前的场景和结婚那天的场景重合起来，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宁灿手握着门把，弯着腰开始干呕，眼泪模糊了视野。 　　“宁小姐你没事吧？”店员听到动静跑来。 　　宁灿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正文 第9章宁氏破产 一周连续不断的雨，整个城市被寒风冰冷包围。顾家撤了所有的投资，宁氏没了资金支持岌岌可危，已经进入破产流程。　　宁灿听说林惜雪流产的事情想去公司找顾晟，却被堵在门口。 　　“宁灿，你走吧，总裁不会想见到你的。”张期生一脸为难：“医生说林小姐身体脆弱，以后都难怀孕了。” 　　宁灿无助地摇头：“我真的没有用力推她……” 　　“可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这里是辞退信，你收拾一下东西离开吧。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张期生递出一份辞退信，看她浑身湿透语气不忍：“外边雨那么大，我拿把伞给你吧？” 　　“不必了。”宁灿握着信，突然觉得她和顾晟之间隔了难以逾越的天堑：“张经理，我求求你，我一定要见他。” 　　就在宁灿说话时，顾晟从公司里走出来直接下了台阶，连同他的新助理在旁边打着伞仿佛没有看见宁灿一般，就要上车。 　　宁灿马上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忽视他脸上的寒霜，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乞求道：“顾晟，我求你不要撤资。” 　　“放手。”顾晟居高临下地着面前狼狈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你们宁家陪葬！” 　　宁灿泪眼模糊，声音有些哽咽绝望：“那我的孩子呢？他也没能看到这个世界，你对他却没有半点怜惜……顾晟，你有没有良心……” 　　“那是我的孩子吗？”顾晟冷漠地甩开她，关上车门，对司机吼道：“愣着做什么，开车！” 　　宁灿跌坐在水洼里，双手慢慢撺紧。长发贴在脸上，狼狈至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潢街白天车辆来往很多，不少过路的人都会停下来好奇地多看宁灿两眼，路边的银杏叶已经落完了，只剩下稀疏的枝干萎缩地立在风中，孤零零的略显得萧条。 　　不知道何时一把伞停在了宁灿头顶上。 　　“宁灿，你怎么还敢来顾氏啊。”林惜雪提着保温桶，姿态优雅笑意盈盈：“不会是对顾晟还不死心吧？” 　　“你不是在医院吗？”宁灿疲惫地眨了眨眼睛：“特意来看我笑话？” 　　林惜雪叹了口气：“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恨你了呢，不过悄悄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怀孕，为什么要住院？” 　　宁灿的心揪了一下，试探着询问：“是你故意陷害我？” 　　“是。你来找顾晟是为了宁氏？如今宁氏毁于一旦，也是拜你所赐。”林惜雪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帮你怎么样？” 　　“不必假惺惺了。”宁灿踉跄着站了起来，嘲讽道：“即便是我给你磕头，你也不会帮我。” 　　“嘴硬呢，我会等着你来求我的。”林惜雪说完就撑着伞走进了顾氏：“就算知道我是要戏弄你又如何？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宁灿浑身发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她洗了个澡，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神色憔悴地去了医院。 　　“外婆，我来看你了。” 　　外婆因为宁氏的事情身体愈发差了，看到宁灿的样子心疼地掉泪：“怎么瘦了那么多，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幅模样？” 　　“外婆，我工作没了……”宁灿抿嘴，捡了一个轻巧的理由来让老人家放心：“有些难过而已。” 　　“工作没了也没关系，可是宁氏……”外婆声音悲戚：“宁氏怕是挨不过这一劫了。阿灿啊，外婆快要死了，放不下你和你妈妈啊……” 　　宁灿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紧紧地拉住外婆干枯的手：“外婆不要乱说，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当初宁氏如果不是受到了顾氏的打击，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千万不要再和顾家有什么来往。”外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 　　宁灿背脊发寒：“什么？” 　　“叮叮……” 　　宁灿来不及追文下文，就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喂？妈妈？” 　　“请问你是宁白玉的家属吗？她出了车祸，正在抢救中……” 　　“阿灿，怎么了？”外婆看宁灿脸色瞬间惨白，急忙询问：“是你妈出什么事了吗？” 　　“妈妈……出车祸了。”宁灿的手抖得厉害，手机“砰”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十二月初的雨里，宁灿再一次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赶到另外一家医院时候，只得到一个消息，宁白玉因为公司破产酒后驾驶出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对不起，你来晚了。”医生摇了摇头，摘下口罩叹息着离开急救室。 　　宁灿走进急救室，看着病床上已经被蒙上了白布的人，脑子里有什么突然“轰”的一声炸开了，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正文 第10章妈妈车祸 宁灿颤抖着手揭开白布，觉得呼吸异常困难。　　“这一定不是真的。”宁灿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一颗心仿佛被巨爪狠狠地揪着下一刻就会破碎：“妈妈，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世，哈哈哈……肯定是假的！” 　　护士看到又哭又笑的宁灿都觉得同情，知道宁氏变故的人都难免感慨几声。 　　“真是可怜啊，宁氏突然破产，宁总也……” 　　“好了，别说了。” 　　直到医院要将尸体放进太平间的时候，宁灿才接受现实，结算了医院的手术费，联系人买了墓地准备第二天就将尸体火化。 　　到了大半夜才忙完，宁灿目光呆滞地走到了医院，直接坐在医院门口的阶梯上，抱着膝盖，将脸颊轻轻搁在下巴上。过了好久才将脸掩在大腿上，长发落地遮挡住脸，只能听到低低地抽噎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外婆母亲去世的消息，心里悔恨着如果不是自己宁氏也不会破产，母亲也不会酒后驾驶出车祸去世。 　　这个家被她亲手毁掉了。 　　宁灿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半梦半醒间想起了很多事情，一切不幸的源头是从认识顾晟那天开始的。她恨，可是更加后悔。 　　快天亮时，她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喂？外婆。” 　　“你昨天怎么不接我电话？你妈妈怎么样了？我说了她好多次开车要小心，她就是不肯听。宁氏没了就没了，至少人要好好的。” 　　“外婆……妈妈她……”宁灿捂着嘴，压抑住了哭声。 　　“你这丫头好端端地哭什么？” 　　“妈妈……去世了。” 　　宁灿说完话之后，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了。 　　外婆声音有些颤抖：“阿灿啊，你再说一遍？外婆没听清楚。” 　　宁灿一瞬间近乎奔溃：“妈妈去世了，是真的去世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她了。” 　　外婆抽噎的声音很久才传过来：“阿灿，给她选个好地方，外婆不过去了。” 　　尸体送去火化很快又辗转到墓地，宁灿没通知任何人，只有几个殡仪馆的人。她看着那个小盒子被土掩埋，树立的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依旧清晰，忍不住捂着嘴干呕。 　　“宁小姐，你没事吧？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宁灿泪眼朦胧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怎么节哀啊。” 　　亲人犹悲戚，他人亦已歌。 　　宁灿走出墓地，面前一个穿着正装的律师拦住了她的去路。 　　“宁小姐，虽然此时打扰不合适，可是你母亲欠本公司的债务，本公司已经呈交法庭处理，周末将拍卖你母亲名下的房子和地产，希望你能尽快将房子里的东西搬走。” 　　“什么债务？”宁灿皱了皱眉。 　　律师笑了笑：“你母亲没和你提起，她以私人名义借钱填补宁氏的亏损吗？” 　　“多少钱？” 　　“一千六百万。” 　　宁灿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她这些年的积蓄付母亲的手术费还有购买墓地用的七七八八，与此同时，外婆的住院费也告急了。 　　人一旦到了绝路上，各种不好的事情都会接踵而来。 　　“给我一点时间。”宁灿抬了抬眸，睫毛微微颤动，宛若即将坠落的蝶。 　　“其实宁小姐想保留宁总的遗产也不是不可以，听说您和顾总裁关系匪浅……”律师语气有些揶揄。 　　宁灿手不自觉地曲成拳头：“够了，你的职责不包括在这里说这些话吧？” 　　“只是好心提醒罢了，宁小姐不爱听，那在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