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111   111 正文 第一章 怪病   张太平双目空洞的躺在床上,白色方格子的天花板上仿佛又映出那张笑靥如花却又充满怜惜的脸庞。女孩名叫张晓薇,哦,现在已经不能叫女孩了,因为她早在五年前就嫁作了人妇,就连女儿都四岁了他们的结局并非是女孩爱慕虚荣嫌贫爱富而对爱情不忠,而是充满了太多的无奈与天意,这就又得从张太平的身世说起。   张太平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不晓得父母是何人。只是听院里年纪最长的张奶奶说,是在82年大年三十夜里被人送到孤儿院门口的。当时看上去只有一岁左右,小脸冻得通红,却不哭不叫,看见了人小眼睛骨碌碌地转。脖子上用细麻丝穿着刻有太平二字的玉佩。张奶奶信佛,一看就感觉和她有缘,看了看他脖子上的玉佩,便取名为太平,随她姓张。生日就定在了年三十。   张太平由张奶奶像自己亲孙子一样亲自抚养着,自小聪明伶俐,但是却体弱多病。即便有作为院长的张奶奶的特殊照顾,依然瘦弱如柴,就好像非洲难民营里的儿童一样,长期表现为一种营养不良的状态。   他十二岁时,张奶奶去世了。这对他来说不仅是心灵上的打击,更是身体上的挑战。张奶奶走后,被一视同仁的他就整天处于一种饥饿的状态,并不是给他提供的食物少,而是他总是要吃同龄小孩三四倍的食物才能感到饱。两个小时后那种饥饿的感觉就又会席卷全身。   张奶奶在世的时候也曾带他到医院去检查过几次,但每次的结果都是无病无恙身体还算健康,只是血糖有点低,回去多补补糖,多吃些饭就好,不是什么大毛病。   然而怪就怪在无论吃多少东西,肚子总是无法满足。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无论填什么东西都依然是空的。   上中学的时候,食物有食堂统一提供,所幸他遇见了一位同情心十足的阿姨。每次吃饭时,他总是比别人慢上个几十分钟,然后从后门进去,直到吃饱为止。   肚子吃是吃饱了,但消瘦的身体却无法改变,甚至有向白骨精发展的趋势,深夜出去总是能吓到心中有事的人。恐怖糟糕的外形注定得不到同学的认可。贫穷和磨难是催人成熟的药剂。当其他孩子还在寻找各种趣事来丰满童年时,他却已经知道自己在学校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更因为同学们的疏远与躲避,他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中。于是初中的学生都知道——年级第一是一个骷髅鬼!   中考成绩名列全区前茅,被一所民办高中免费录取,并且每个月还有200块钱的生活费补助。   比他的成绩更好的消息是身体终于有所回转,尽管依然是一个大肚王,但经过一个暑假皮肤与骨头之间终于长了点肉,看上去像个人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吓人。   高中的生活对他来说和初中没什么两样。毕竟高中生要比初中生成熟得多,对一个人的喜恶并不是像初中生那样表现得那么明显,也有人愿意和他交往,一起出去玩。可初中三年养成的好静封闭的性格使他无法融入欢声笑语和极限运动中。再加上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无时不存在的饥饿,只能一个人处在角落里学习,学习,在学习!   高二的时候,来了一位转校的女生。她叫张晓薇。   很荣欣,一直独占墙角一个人坐的张太平成为了她的同桌。   女孩搭眼看上去没有惊艳的感觉,但身材娇小,笑起来苹果般圆圆的脸上显露出两个小酒窝,显得格外可爱。小鼻子总是一皱一皱地,更添了几分活波烂漫的气息。   刚转校过来的女孩还不能融入高一一年已经形成的各种小圈子。于是在别人闲侃或运动时,还在用功的张太平有幸地得到女孩的陪伴和不时瞟过来的好奇的眼神。   张太平和女孩的开始是在一节体育课时。张太平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九九年的九月二十一。   这天,女孩中午吃了好大一块冰淇林,下午体育课时感觉肚子阵阵地疼。有点马虎的女孩这才想起生理期是不能吃过凉的东西。感觉自作孽的女孩只好请假回教室休息下了。   推开教室门,趴在桌子上的同桌让女孩一阵惊讶。女孩不无怪趣味地想到:“他不会也来了好朋友吧!”。   然而,走近后,女孩听到了一阵阵地咕咕叫声。   调皮的她悄悄地蹲在板凳旁确认的确是从同桌肚子发出来的。   仰起头,看到的是布满汗水的苍白的脸。   “你很饿吗?”她轻声问到。   张太平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牙关紧咬着嘴唇。   女孩掏出包里随时准备的零食,推到他跟前说道“给你。”   张太平依然没有动,可是脸上的汗水却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   “听话,这样对身体真的不好。”女孩的声音出奇的轻柔。   这轻轻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张太平终于抬起了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真诚中略带可怜的明眸。   “吃吧”女孩给她一个的微笑,脸上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张太平在这宛若天籁的声音的引导下机械地撕开零食的包装袋,再放进嘴里。   他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使,以前也不曾见过。然而,这一刻,他相信,天使就在身边。   从那以后,女孩每天带来两份早餐,包里总是有一大堆的零食。他们彼此开始了解,然后成为朋友。   对张太平来说最快乐的两年如梭而过。   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女孩在他的帮助下虽然一直在提升,但距他的成绩还是有一段距离。   高考后,等成绩期间,女孩明显闷闷不乐满怀心事。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却故意没有问出来,而是填志愿时偷偷看了女孩的志愿表,在女孩泫然若泣的眼光中微笑着告别。然后假期找了一份工作,慢慢等待给女孩惊喜的那一刻。   大学的第一志愿是西北农林,因为他和女孩都喜欢这座充满历史沧桑与古典蕴意的帝王之都。最主要的是女孩的第一志愿是这里。   毫无悬念地他开学早两天来到了这座也许即将见证他们甜蜜时光的校园。   趁着惊喜的余韵,他们的大一生活甜蜜而让人羡慕。   然而,老天似乎总是喜欢给人们一个晴天霹雳,看着人们的无奈和痛苦而晴空万里。   大一结束那年暑假,张太平又感到了那种高中之前的饥饿,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好像冬眠刚醒的**要进食一般,肚子疯狂吸收着身体里的能量。更糟糕的是,此刻吸收的不仅仅是胃里食物的能量,更是他的生命力。   原先四年积攒的一些肌肉在几十天内迅速地干瘪了下去。每一天早晨头上都会多几缕枯杂如稻草的白发,皮肤上也渐起了皱纹。   他曾经想到过自我自杀,然而在女孩溢满泪水的无声哀求下却下不了手。   此刻了解一个人都会成为一种痛苦。他了解女孩的梦想,了解女孩追求的是什么,了解女孩最想要的是什么。然而这一切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能给得了吗?   愧疚自责就像魔鬼一样侵蚀这他的心灵,自己给不了女孩幸福,给不了女孩幸福。那就寻求解脱吧,对女孩更好的一种解脱。   他开始冷落女孩,借着自己丑陋的外表对女孩的讽刺伤害。   其实他的心意女孩完全明白,然而一段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   于是,他又以自残的方式来赶女孩走。这次他成功了。成功的代价是两颗已经碎掉的心。   在没有女孩的日子里,张太平开始了魔鬼般的大学生活。   他如同疯狂吃东西一样,疯狂地泡在图书馆。不但参阅有关农业专业的一切资料,还涉及大量的中医学资料。   先后拿到了专业硕士学位,博士学位。又去考了中医资格证。然后疯狂拜访各地出了名的老中医,因为心中的那份执念还在。   他曾以一种神经质的思想猜想,自己身体里是不是孕育着一头****。   也曾去过街头算命瞎子那里算上一卦,而瞎子给的说法是“天煞孤星”。虽看的小说不多,但这个词背后隐含的意思还是懂的。于是含着愤懑的心情踢了瞎子的摊子后扬长而去,瞎子也没有问她要钱,只是在背后用惋惜的眼神注视着他离开。   求医不成,吃药无用,算命也没有达到想要的说法,心算是彻底死了。   而今在全国最大的花芬果木交易网上作着管理员,同时在全国最大的小说网站上写着小说。一年下来也有个三四十万。他扣除自己无时无刻所需的高能物质的花费,和生活基本所需的花费,其余全捐给了养他孤儿院。  正文 第二章 最后时光 “假如时光倒流,我又能怎么?......”手机铃声将陷入回忆当中的张太平惊醒。 他快速将手机抓起,看着上面熟悉又思念的名字,拇指抚着屏幕。既不接听,也不挂断。 这已经成为张太平的精神寄托,也是他苟延残喘的理由。 仿佛已经成为默契般,手机每次拨打三分钟就会自动挂断。 这三分钟就是张太平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可以将他带入高中那段灿烂如花般的岁月当中。 而今天却和往常不同。三分钟过去了,电话依旧再响。 本来又陷入回忆当中的张太平豁然惊醒。 立刻接听了往常想接又畏惧的电话,喉咙中发出宛若裂帛一样的嗓音急切问道:“晓薇,发生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沉默里一会,就在他心跳骤然加剧的当头传来了声音。 “嘻嘻,没什么事啦。吓坏了吧!” “没有”仿佛虚脱的张太平矢口否认。 “出了一身汗吧。”电话那头传来得意的声音。 “......” “哼!就是要惩罚你,谁要你老是不接我电话。还躲着不见我!” 张太平心里一阵刺痛,自己这样能够出去见人吗?不吓着人就不错了。他都已经不记得多少天没出过屋门了。 “这不是工作忙嘛。”张太平弱弱地为自己辩解。 “少来了,我还不了解你?你不见我,我去找你。”电话那头蛮横地说到。 “......”张太平沉默了。 他也想见晓薇,比谁都想见。然而却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幅可以直接去演白骨精的鬼模样。有时自己都会自嘲的想到,如果茅山派的道士看到了自己,会不会当成妖怪收了。 “太平”语气轻柔得仿佛能融化钢铁“我们有四年没见过面了吧?” “......” “太平,为什么不说话了?” “恩,三年十个月十八天”张太平嘶哑而架定地回答道。 “太平,我好想见你...真的好想见你”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张太平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又有谁能明白,亲手把挚爱推入别人怀抱的痛苦与绝望?看着心爱的人儿,却不能拥入怀中,便如心正被撕裂一般,遭受心灵与身体的双重疼痛。 “妈妈,你怎么哭了?”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声音。 “没有,妈妈可是大人,怎么会哭呢,只是不小心迷了眼睛。毛毛以后要注意了。” “嗯!” 张太平听着小女孩那特有的甜音,都能够想象得到小不点听话而有骄傲的点头的情景。 “来,毛毛,叫声干爹。” “干爹...” 干爹?张太平觉得身体一整僵硬。 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遥远的称呼呀。曾有小孩叫自己叔叔,叫自己伯伯,甚至叫自己爷爷阿公。唯独没有过孩子叫自己爹,没叫过自己爸爸。 那甜甜糯糯的两个字狠狠的撞击在他心中的柔软处。 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小孩,就让毛毛认你作干爹好吗?”电话那头传来晓薇轻轻地声音。 还如雷轰顶的张太平机械地点着头,也不晓得那边能否看得见。 “听话,把地址告诉我,我明天领你干女儿去看你。”晓薇像哄小孩一样劝着。 张太平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地址。 “嘻嘻,好孩子,真听话。明天带毛毛去看你,今天就到这里。晚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愣愣的看着手机的张太平突然仿佛被打了鸡血般,将手机扔在了床上。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心中一片激动,嘴里喃喃念叨着:“我也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哈哈...我也是又女儿的人了。哈哈...哈哈......” 刀划玻璃般难听的笑声在屋中回荡,而张太平早已泪流满面。 一夜无眠的张太平早早起床就开始准备。 先是给自己注射了一支高浓度葡萄糖,如果让医生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吓死。因为浓度实在是太高,有种往血管里塞的感觉。 对着镜子稍稍修理了一下枯白的头发,让其看起来不是那么像一堆杂草。又换了一身比较鲜明的衣服后出门了。 在菜市场挑了一大堆食材,又去超市挑选了些合小孩口味的零食。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玩具店,买了一个毛茸茸的“长安花”。 回屋后,看表,才八点。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九点半左右做好了菜,稍等了片刻就响起了门铃声。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对并没有因为嫁作人妇而消失的酒窝,张太平蓦然感到心中一暖。有些东西并不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张晓薇身后就是她四岁的女儿。 小女孩,明显被精心打扮过。梳了两个小小的冲天辫,额前却留着留海。穿着一身小公主裙,脚上踏着透明的小凉鞋。珍珠一般的脚趾被染成粉红色。 不问便知这是她妈妈张晓薇的杰作。 看着张太平如今好像纸扎的身体,苍老的面孔,苍白的头发。张晓薇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受自己控制。 强做起笑脸,抹了抹眼泪,将女儿拉到身前说道:“毛毛,叫干爹”。 小女孩怯怯地看了一眼仿佛骷髅般的张太平低着头叫了声干爹,然后又躲到了妈妈得背后。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张太平那张原本皱纹纵横的脸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 而对于小女孩的动作张太平并不以为意,如果小孩子不怕自己那才叫怪呢。 将母女让到餐桌旁,取出“长安花”送给小女孩。 在小毛毛的“谢谢干爹”声中,开始了全心准备的早餐。 之后的一天中,两人带着小毛毛去游乐场,在孩子的欢声笑语当中享受着难得的轻松与快乐。 也许是小孩子的心灵特别纯净透明吧,能感受到真心与否。在之后的游玩中,小毛毛也不再害怕张太平了,拉着张太平的手显得特别亲近。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分别时是扯不断的挂念与不舍。 张太平轻抚着小毛毛的头。看着自己竹竿似的手臂,也不知道几时还能相见,还有没有机会相见。 仿佛能听到张太平的心声似的,小毛毛脆声到:“干爹别怕,我和妈妈还会来看你的。” 张太平强忍着眼睛的酸涩道:“干爹不怕,记得给干爹打电话哦。” “嗯。毛毛还会发短信,毛毛会给干爹发短信的。”小女孩狠命点着头说。 “毛毛真乖” 抬起头来,看着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晓薇。抬了抬手臂,却又放了下来。笑着说道:“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掉金豆子。到家记得给我个电话。” 张晓薇没有说话,抓起他的手搽了搽眼睛,然后拉着小毛毛挤进了地铁。 望着开动的地铁,空洞失落的感觉突然袭来。 竟然有些恐惧回到那个冷清孤独的家。 坐在公园的木椅上,看着人来人往,听着欢声笑语。竟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觉得距离他们好远。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排斥的多余物,无法融入。只能孤独寂寞地看着,羡慕着,甚至嫉妒着。 七月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晴空万里,烈日当空,现在却又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漆黑翻滚的乌云不断向地面压下来,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应着天上的黑云,地上的风也在肆虐着,不知从哪里卷来的塑料袋在空中不停地抛高翻转。碎石子铺成的小道两旁的树木也助威般地左右摇摆呼呼作响。 张太平激灵灵打了个颤,七月中本该凉爽的风竟然给他阴寒刺骨的该觉。 心血来潮的抬头看了看宛若妖怪作乱的乌云,心中竟有种莫名的不祥之兆。 豆大地雨滴打得人脸生疼。紧接着就如瓢泼一样倾倒了下来。 几秒钟就被淋成落汤鸡的张太平赶紧转到离椅子后面不远的大榕树下。也不管雨天树下能否躲雨了,被雷劈死总比被雨淋死来得痛快。而且,真正被雷劈死的能有几个? “贼老天,折磨人还不够吗?”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嘴里不由骂道。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令人咋叹。有时你不断地诅咒谩骂老天,他却如睡着了,对你不理不睬。而有时当你运气不好时,你刚骂了一句,便遭来报复。 恰巧,今天的张太平就是后一种。 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就会看到惊奇的一幕。 只见水桶般的雷光在天空划过一个蓝紫色的连接天地的“之”子,落在了大榕树的顶上,而后又迅速蔓延全树。远远看去就像被紫色雷花装点的圣诞树。 站在树下的张太平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映亮天际的亮光照在他哪纵横交错的炭黑色的脸上,是不可置信与解脱的神色。 正文 第三章 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会儿,又好像是一个世纪。   张太平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了刺眼的光。   待眼睛适应了强光后,张太平愣住了。挡在眼前的不是鬼爪般的麻杆手,而是一条粗壮有力的臂膀。即便是以前的腿都远远比之不及。   张太平突然感到一阵惊恐,扭着僵硬的脖子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自己并没有躺在家里的软床上,而是在用砖和土砌的土炕上。   突然,他“啊...”的一声用手抱住了仿佛要炸开了的脑袋。一段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记得自己是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的,突然下起了暴雨。被淋成落汤鸡的自己急昏了头,躲到了树下避雨。因为骂了一句老天,被小气的老天用雷劈了。   就在自己认为必死之时,一直戴在行前的玉佩忽然吸收了大量的雷电,放出耀眼的白光将已经飘到空中的自己吸了进去,然后冲进了雷电劈出的五彩斑斓的通道中。   通道的另一头是一片连绵黝黑的山峦。自己就随同玉佩一直沿着山体飘荡着。   直到,直到自己看到一对母女抱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惊恐的哭泣时才停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男人眉心破了个洞,血如泉般往外涌着,顺着脸颊流的满脸都是,煞是恐怖。而脑袋旁边有一块尖嚓石头,石头尖上沾着血液。想必是男人绊倒后刚好石尖正好撞在了眉心上。   男人的腿一抽一抽的,眼睛也开始往上翻。在对中医颇有些了解的张太平眼里,这是临死的征兆,没救了。   女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小女孩比划了一番。拼命地沿着小路朝着身后的山上跑去。   四五岁的小女孩用手紧紧地按着那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小脸因惊恐而发着青色,小嘴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张太平好奇的想要靠近小女孩。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玉佩像是受到一股奇异的牵扯力一般,化作一团流光从男人眉心的伤口处穿了进去。   之后男人眉心的伤口开始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融合着。而张太平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你不必担心,他还死不了。”一个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女人又是一阵比划。   “姥爷,妈妈问你爸爸为什么还不醒来。”小女孩的声音在当着翻译。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之前失血过多,现在身体很虚。”   老头沉默了会儿又说道:“有失忆或变成傻子之类的可能。唉!脑袋受的伤很严重,能活着已经是大兴了。”   女人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苍白。小女孩也不敢说话了,紧紧地拽着妈妈的衣角。   仿佛想到了什么生气的事,老人又怒其不争的说道:“变成傻子也好,省的还像之前一样不成器,老是去生事。”   老人虽然说得狠劲儿,但是早已醒来眯着眼睛的张太平却能看到老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哀色。   其实张太平在三人进屋不久就醒了,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多这一家人,才一直在装睡。   在起点奋战了好几年的张太平明白自己重生了。具体地说是借尸还魂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张太平,之前的那段记忆就是他的。   他是独子。父母在其十五岁时出了车祸,奶奶悲痛至极,没多久也抑郁而终。奶奶走后爷爷也性情大变。一个人搬到后山上,在父母和奶奶的坟旁建了座木屋,守在了那里。   无人管教的他,初中毕业后就在镇子里鬼混。凭着人高马大和早年爷爷教的些身手,在镇里也创出了些恶名。   之后一些人组织着去偷砖厂的电缆,被派出所逮到了局子里。让家里出三千元赎出去,爷爷愣是没管没顾。于是被在所里关了三个月才放出来。   出来后老实了,跟着村里的老木匠学了两年木工活。   十九岁时,爷爷突然下了山。找了村里的见证人,不管他的反抗给他和对门的娃娃亲哑巴女完了婚。   结婚后虽然不抢不偷了,但却迷上了赌博。也不知道是人家怕他爷俩,还是他赌品不错。反正是没出现过卖房卖妻的狗血事情,但手里也没有余钱。   尤其是这两年更是变本加厉。木工活也荒废了。把妻子辛苦种地栽果树的钱都拿去输光了。回家后更是对妻子拳脚相加。一是嫌妻子是哑巴,让他在外面丢份,二是嫌妻子没有生一个带把儿的生了一个赔钱货。   昨天夜里就是输光了钱,又喝了些酒,听了些风言风语,便摇摇晃晃的回家了。   一脚没踏稳,便宜了现在的张太平。   张太平张开了眼。最先看到的不是两个各自沉思的大人,而是一直偷偷瞧着他的小女孩。   小女孩就是这具身体的女儿,都四岁了还没有大名。一直丫丫,丫丫的叫着。   丫丫看到他睁开了眼睛,赶紧躲到了妈妈身后。轻轻拽了拽女人的衣角。   女人就是这具身体的哑巴妻子,名叫蔡雅芝。只不过,之前的张太平一直哑巴哑巴地叫着。   蔡雅芝的娘家就是对门子。她的父母也和这具身体的父母一样在那次车祸中丧生。留下她和小三岁的妹妹蔡小妹。   她抬起头看到张太平醒来了,显得很高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一阵比划。   老人就是这具身体的爷爷。据说以前是一位战地医生,参加过解放战争,解放后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张太平只是知道老爷子身手很好,现在虽然八十岁左右,可一个人对付两三个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去后就住在山上不下来了,对孙子也不理会了。   老爷子转过身,将两根指头放在张太平的手腕上,闭眼听了一会脈。突然问道:“认得我是谁吗?”   张太平一愣,然后会意过来,点了点头。   老人又观察了一会,问了些症状。确认没事后,站起来说:“算你小子命大,没什么大碍,补补就行。”   张太平看着老人的脸,张了张口想叫声爷爷,可喉咙里好像卡着东西似的,怎么都喊不出口。   老爷子看着他的表情“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向外走去。到门口时说道:“能下炕了到我哪取几幅药。”   老爷子走后,蔡雅芝朝着张太平一阵比划。   正在思瞋着说什么的张太平被弄得迷糊,却还是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   虽然在一起生活已经五年了,然而一丝夫妻之间的默契都没有生成。张太平对前身一阵鄙视。   “爸爸,妈妈问你晌午吃啥饭”丫丫飞快地瞟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张太平,像小兔子一般低着头怯怯地说道。   丫丫的动作落在张太平眼里,让他不觉哑然。   不由自嘲地想到,前身你可真是够威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样怕你。   替他悲哀的同时,也逐渐消弱因霸占身体而产生的愧疚。   甩了甩头,压下心思想了想说道:“就熬些小米粥吧。”   对于地道的北方农民来说,稀少的不是这些在大城市能卖上好价钱的小米小红豆绿豆之类的副产品,而是大米。   北方大部分地区干旱缺水,土地贫瘠。适合种小麦和玉米还有高粱谷子之类耐旱耐寒的作物。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科技的发展,小麦和玉米的产量快速增加。现在北方大片地区都是以小麦玉米为主,高粱和谷子或由于口味不佳,或由于产量低,已经逐渐被摒弃。冬种小麦夏收玉米,一年两季轮换。   大米在这山区是没法种植的。想吃,只能去买。   而小米,在这里也叫谷子。张太平记得家里是种了些来吃个稀罕饭的。   蔡雅芝听后赶紧去厨房准备了,丫丫也急忙跟了出去,仿佛张太平是怪兽似的。看的张太平又是一阵自嘲。   毕竟昨天刚失了太多的血,就是铁打的汉子都抗不住。才说了一会儿话,困意就袭来。   闭着眼没多久,哑巴妻子就轻轻地摇醒了他。   手上托着一块木盘。木盘上放着两个大老碗和一个浅竹篮。   竹篮里是切成三角形的锅盔。就是那种号称陕西特产,将名声都打到全国的锅盔。宝鸡扶风和岐山的锅盔最是有名,在各个火车站或汽车站口都有卖的。   这里属于陕西腹地关中地带,属西安管辖。锅盔也正中地道。   两个老碗,一个盛着酸菜,只不过这里不叫酸菜,叫浆水菜,是用野菜腌制而成的。   另一碗是粥,看上去汤多米少。这倒不是哑巴妻子虐待他,舍不得给他吃。而是有一个典故的。   据说战争年代,有一家男人都被征去打仗了,家里只剩下婆婆和媳妇。   媳妇很是孝顺,家里的农活自己一个人担了。还给婆婆洗衣做饭,每晚又把水端到婆婆跟前,给婆婆洗脚。吃食以小米为主,每次都只是给自己潎些汤,把米留给婆婆。   可是怪的是,婆婆越来越瘦,媳妇反而白白胖胖。   于是就有人问婆婆是不是媳妇虐待她。   婆婆连忙替媳妇辩解道:“我媳妇对我很是孝顺的,给我洗衣做饭,还给我洗脚。每次吃饭都把米全留给我,自己只是喝些汤。”   从这,人们晓得了小米的营养全在汤里。   将木盘放在张太平面前后,哑巴妻子和小丫丫坐在了离炕不远的矮木桌旁。碗里果然是米多汤少。   张太平端起老碗,抿了一口粥。小米特有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其间还参夹着小红豆的清香。让人不觉脑门一轻,食欲大增。   拿起一块锅盔,三厘米多厚。外边两层皮上烙着油花,中间夹着松软的内瓤。   咬了一口。外皮酥脆,还带着淡淡的菜油味。中瓤松软可口,像面包一样,却更有嚼头,还有一丝甜丝丝。   快速大口解决了一块。端起碗,就着酸酸凉爽的浆水菜,呼哧呼哧一老碗就进了肚。再加了两块锅盔才感觉到饱.轻拍了拍饱饱的肚子,精神好了一大截。   抬起头,正好撞到又偷偷瞧过来的丫丫。   小丫丫一阵惊慌,急忙转过头。   张太平看着小丫丫都快将头塞进比她头还大的碗里了,不觉莞尔。有一股温馨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暖暖的。   虽然也想小家伙在怀里撒娇,但心里有鬼的张太平却知道不能急于一时,必须有个过程。不然太过突然了定会引起怀疑。人们怀疑借尸还魂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的确很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做出反常国激的行为。 正文 第四章 空间出现   吃完饭后,母女俩看到张太平又闭上了眼睛。蹑手蹑脚地收拾了碗筷,轻轻地掩门出去了。   等门掩上后,张太平又睁开了眼。   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整理脑子里纷乱驳杂的记忆。   重生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坏事,但对张太平来说绝对是好事。   现在仍然在两千一零年,所幸还在地球上,没有穿越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年代或时空。只不过从初夏到了初秋。   身体只有二十四岁,正当虎豹之龄。身高一米九几,快两米了。腰圆腿粗,光是往哪一站,就能给人压迫感。早年还和爷爷练过几手,这几年虽然不成器,身手却没丢下,收拾四五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有妻有女,有房有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尤其是以前的混蛋张太平当做累赘的妻女。对前世一直渴望有一个家,亲人宛如奢侈品的张太平来说,这对妻女就是老天最好的恩赐。   贤惠漂亮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女儿。你以前的张太平不懂得珍惜疼爱,那是你在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我会好好珍惜她们,爱会她们,不让她们受委屈,受欺负。   心中宛若铭誓般的呐喊过后,对前身的愧疚也消失了。感到一阵念头通明,仿佛压在心头的石头突然去掉了。   “以后她们就是我的妻女,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也有家了。”胸中激荡难抑的张太平低语道。   平复了心情后,又是一阵苦笑。   实在是前身留下来的摊子实在是太烂。   四年前,借村长的两万块钱现在还没还。其他人零零总总也有一万块。   这些钱在外面可能根本不算钱,有人吃顿饭恐怕都不止这些。但在凭着庄稼和果树作为之收入的农民眼里不少了。最起码在哑巴妻子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数了。   山里钱虽然难赚,这些帐却也吓不到张太平。   让他头疼的是,信用和人望丢光了。相信现在他出去借钱,可能在小村子里转一圈一毛钱都借不到。   谁不在背后骂一声“赌鬼,懒汉”。正常人没人愿意和他交往。交往的都是些别有目的的或者一路货色的。   “唉”叹了口气,张太平又自嘲的说道:“这样也好,省得来往的人多了露出什么马脚。”   习惯性地把手放在胸前,想要摩挲着那块陪伴了自己三十年的玉佩。   一把抓了空。   突然身体一阵发寒。   记得那块玉佩从眉心穿进去了。   用手抚摸眉心,缠着一圈纱带。   一骨碌翻起身,跳下炕。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到镜子前。   镜子中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典型的北方大汉的造型,国字脸,下巴上一圈胡渣,头发乱糟糟的。   额上缠着一圈白纱带,破坏了整个脸的看头。让本来应该粗犷豪放的外表,看上与活像一个印度阿三。   张太平没有心情查看这些。对着镜子,慢慢解开缠了好多圈的纱带。   眉心的伤口已经结巴。用手触了触黑紫色的伤疤,没感觉到疼,却有些痒痒的。用食指轻轻地一搓,紫黑色的血痂脱落了下来,露出里面新长出来的半透明的皮肤。   又仔细在哪层半透明的皮肤上看了看,完全没有玉佩的踪迹。   只是一想到脑袋里面停着一块玉,就感觉头皮发麻,四肢发冷。   检查无果的张太平心中如同被揪紧,七上八下的。   搁谁谁都会这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在身体里,尤其是大脑中。难免恐慌。   不甘心地又对着镜子,眼睛眯起来,狠狠地盯着那层半透明的新皮肤,想要把它看透。   就在精神高度集中那一刻,冷不防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四周灰蒙蒙一片。   吓了一大跷的张太平精神一松,依然站在镜子前。   转身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房顶上悬吊着的灯泡。一切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晃动。阳光从窗缝透过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确认不是地震后,张太平长舒了口气。   经历过零八年的人都会对地震很敏感。有一点晃动,首先考虑的就是是不是地震了。   更何况,自零八年以后,中国乃至世界频繁发生不同程度的地震。   张太平有此种反应实属正常。   舒过气后,张太平看着镜子里的身影。身体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术,一阵僵硬。   不是地震,那刚才的感觉...即便还处于夏天的尾巴,烈阳当空,燥热不堪。张太平还是寒毛倒立,头发绷直。   好歹也是一名共产党人,坚信无产主义,坚信唯物主义。才没有直接冲出房门,而是站在窗下,让阳光消融着仿佛被冻僵的肌肉。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越是恐惧害怕,越是想要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张太平又全身戒备着跺到镜子前。盯着眉心重复之前的过程。   不出所料,当精神集中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由于有所心理准备,这回倒是没有吓到。   四周灰蒙蒙一片,仿佛天地还没有分开的混沌中。远处有一点亮光,刚想到如何才能接近那处亮光,叟的一下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一片半圆形的光幕宛如一只玉碗倒扣在红黑色的土地上。   好像明白了什么的张太平激动难抑,精神又是一松,依然在镜前。   第一次的恐惧和害怕早以被抛到哇爪国去了,激动地全身战栗,手狠命的攥紧。   如果张太平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前世那几年在起点就真的白混了。   那分明就是一处独立的空间。   闭着眼睛,平复了激荡的心情。照着原样又进到了空间。   流光溢彩的屏幕就像苍穹一样笼罩着红黑色的土地,将灰蒙色和内里的亮堂空间隔绝开来。   屏内的土地大概两亩,顶端到地面的距离约二十米。在地中央竟然镶有一处三米见方的清泉,泉眼潺潺向外涌着水花。神奇的是,无论涌出多少水,池也不见溢出,总是满满一池。   张太平散开精神,回到外界。他已明白这处空间就存在于消失在他脑子里的那块玉佩当中。   只可惜找不到玉佩了。刚想完,眉心一阵拥动,玉佩散发着乳白色的柔光,静静地悬浮在额前。   张太平伸手接过玉佩,用手背轻轻抚了抚眉心,还好,没有又破个洞。光芒散去,张太平捏在手指间把玩着。玉佩看上去平平凡凡,没有丁点出彩的地方,只是背面现出长寿二字。   一面“太平”,一面“长寿”。合成太平长寿。   对于这四个子张太平现在是不敢小瞧了。定睛一想,自己上一世除了被玉佩吸能量吸得人不人鬼不鬼外,还真从来没得过什么病。就连最常见的感冒,拉肚子之类都没有出现过。   “这样,那么‘长寿’两字代表的是长命百岁,要不,是千岁,万岁?”张太平嘿嘿地遐想着。   将精神集中在玉佩上。果然,整个人在屋里消失了。   如果让人看见,不吓死才怪。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凭空消失了。即便心理承受能力再强的人都接受不了。   空间中如波纹样荡漾开来,张太平身体出现在光屏中。   感觉着土地的真实性,张太平首先跑向了地中央的泉眼。   蹲下来,伸手掬起一缕清泉,晶明透彻的泉水泛起异样的光泽,诱惑张太平抿了一小口。甘甜凉爽的水质顺着喉咙淌下,在胃里绽开。一丝丝凉爽游走全身,全身毛孔张开,仿佛吃了人参果似的。   冰凉的泉水让本来因为精神消耗过度而发木的脑门豁然清醒。   站起身,踱了几步,抓起一把土,没有种过地的张太平都看得出这泥土肥沃异常,栽种作物肯定高产。   就像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张太平踏遍了空间的每一寸土地。   看着光晕流动的天屏,张太平将手伸了过去。感觉好像被一团棉花包裹着,暖暖的柔柔的煞是舒服。如果再用力往外伸,又像是打在橡皮筋上,被弹了回来。会出多大的劲儿,便弹回来多大的劲儿。奇妙无比。   光屏中空气不流动,也就没有了风。温度大概二十摄氏度,湿润的空气浸润这身体,全身的毛孔都会呼气一样,舒服异常。   没有风,也没有声音,抬头望着光穹之外的灰蒙,显得静谧而神秘。   心里默念一声出去,空间转换,又回到现实的世界。玉佩依旧躺在手里。   将玉佩贴近眉心,玉佩又消失在脑海里。   而后,又取出来放进去。像小孩得到心爱的玩具似的,不停在空间和外界转换。直到脑袋晕乎乎的才罢休。   消停下来后,又将纱带缠到额上。   虽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他还是选择缠上纱带。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听过这句话,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一天,那么严重的伤口竟然恢复了。在常人眼里就有些过于妖异了。   他可不想被有关部门注意到,即便可能性很小。还是能掩则掩,毕竟小心无大错。   拍了拍脚,重新躺在炕上。闭目回想方才的经历,宛如在梦中一般。   随身携带了近三十年的玉佩竟然是一处神秘的空间,且是前世折磨自己三十年怪病的罪魁祸首。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老祖宗总结的十字箴言在自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前世自己被玉佩整的人鬼难辨。无法娶妻生子,无法成家立业。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雄心万丈的年纪,却如同被暴雨摧残过的花儿,苍老异常。   然而老天是公平的,不是吗?就连西方都有言“上帝关上了门,必定会打开一扇窗”。   前世的亏欠,现在一次性补齐了。一副壮硕的身体,一对贤惠乖巧的妻女,一处神秘莫测还不详解功能的空间。难道还不够吗?   够了,真的够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就是前世渴求不得的生活吗?   想着想着,疲惫的张太平就进入了梦乡。嘴角的微笑,在粗犷的面容上显得柔和万分。 正文 第五章 大院子   “咕咕咕...”   张太平被一阵公鸡叫明声吵醒。   张太平感觉自己昨晚做了一个荒诞而美好的梦。   梦中的自己一米九几,无病无灾,有妻有女,拥有一处神秘的空间。   张太平闭着眼,回味着梦中的那份惊喜和轻松愉悦。只不过想着想着,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个梦太过清晰了,和真实的感觉一模一样。   猛地睁开眼,头顶上不是白色方格子的天花板,而是一根横跨在两堵墙上的木梁。   梁上用电线吊着一颗被灰尘弥漫着的灯泡。这种早已经在大城市里销声匿迹的四十度白炽灯泡只有在偏远小村才能见到。   抬手触了触额上的纱带,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定了定又有激荡起来趋势的心情,坐起身,挪到炕边穿上鞋。   不得不对以前的爱好感到无语,地道的大老粗却喜欢穿皮鞋,并且必须打上鞋油,擦得乌黑发亮。   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的张太平顾不上这些。肚子正在咕咕造反的他胡乱蹬上能照镜子的皮鞋。推开卧室门,迈开步子,冲进最北端的厨房。   厨房里没人,锅里却在冉冉冒着热气,想必饭早已做好。   揭开锅,木制的搁板上是拳头大的白面馒头。饿死鬼托生的张太平猴急地想要直接伸手去拿,不想却被源源不断溢出的蒸汽熏了手。   去得快,又回得快,将手放在嘴边吹了吹。转过身,从案边竹篮了捏了双筷子。   夹了个馒头放在手心,也不管烫不烫,撕下一块就塞进嘴里,嚼都不嚼一骨碌咽下去。颇似猪八戒吃人参果,吃完估计都不晓得什么味儿。   一连四个馒头下肚,再加一老碗煮着洋芋的玉米粥,张太平这才拍了拍肚皮有闲暇打量厨房的摆设。   厨房的空间还不小,有一间卧室那么大。放在寸土寸金的城里,这绝对是奢侈的规划,而在农村大厨房却是最常见不过。   此间也有一座土炕,坐落在西墙木窗下边,炕和锅灶连着。   这是关中地带农村最基本的厨房构型。连着锅灶的炕只有到了冬季才睡人,做饭时顺带连炕也烧热了,即省柴又暖和。一般其他三季都荒着。   灶上安置了两口锅。这也是传统。   案架顶着北墙,一角放着筷蓝,一角放着刀、铲,勺子在锅里。案上方墙上定有几颗钉子,挂着罩滤、漏勺等常用之物。案下立着水桶和热水壶,桶中斜插着木水瓢。   案东旁站着高低柜,柜子刷了一层清漆。透明的清漆即对木头起到保护的作用,又不影响老红椿木天然的暗红色。比起其他亮漆色,更适合放在烟熏火燎的厨房。   像这种纯木制作的高低柜在城市的历史中早已隐居。然而在农村的婚嫁时却是陪嫁的必需之物。   当时结婚时,由于草率急促,没有来得及准备这件家具。这还是婚后张太平安生的那段时间,自己伐木割制的。   柜子的“低”,指的是下面可以上下揭开,放面放米的地方。“高”指上面可以左右拉开的放碗碟调料的地方。   在厨房环视了一番,见到倚在门口的脸盆架,这才不好意思地醒悟过来,竟然还没有洗脸刷牙。   自桶里舀了瓢凉水,洗过脸后,顿感清醒精神许多。却没有找到牙刷牙缸,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手指上撒了些盐巴,把牙齿抹了一遍。   出到前院里,扩了下胸。抬起头,立时被震撼住了。   巍峨的大山亘于眼前,放眼望去翠绿一片。   这是秦岭山脉,西起于甘肃省境内,东到河南省西部,主体坐落于陕西省中南部,是关中地区与陕南地区的分界线。东西延绵三千多里。   秦岭之中多名山。险峻奇特的华山,历史底蕴丰厚的骊山,景色秀丽的麦积山等等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中最高的太白山高三千七百多米,是中国大陆东半壁的第一高峰,号称群峰之冠。   而眼前的这座山少说也有一千多米高,对于一直藏在城市小楼房里的张太平的冲击可想而知了。   虽然记忆力有秦岭山高的概念,但却没有这种直接面对的震撼。   这里叫小丰裕口村,就居落于大山环绕中。站在山脚下,像一只小蚂蚁,有种蚍蜉撼树的感觉。   不知城里那些看到小土丘都要拍半天照的驴友们,见到如此震人心魄的大山会不会惊得嘴都能塞下颗鸡蛋。   张太平回过魂,呼着早晨山间清新中略带些泥土气息的空气,心中一片开阔。这种自然地味道,比城里那些所谓的最适合人居住的小区,所谓的氧吧,不知道舒适了几百倍。   望着稀疏坐落的房顶袅袅升起的炊烟,张太平明白自己是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高楼林立、空气污浊的城市了。   初秋的天气不是一下就可以凉下来的,按劳动人民长久总结的经验来看,夏末还有二十四只火老鼠。   火老鼠的说法是农村的俗语,意思就是初秋炎热还会持续二十多天。   所以五点就能听到鸡叫,六点左右天就亮了。现在七点多,坡上梯田里零星的散落着些早起劳作的人们。初升得太阳将万物染成金色,在他们身上投下圈淡淡的光晕。   张太平自嘲地笑了笑:“刚才叫明的一定是只懒鸡,太阳都出来了才睡醒。”   在门口稍稍活动了会儿身体,这才开始打量这座坐西面东的院落。   前院平平整整,边上放着一块石磙,想必就是用这个碾平的。   农村,尤其像这种处于大山深处的小村庄,水泥地很少见。门前碾平,平时可以用来晒晒闲暇时采摘的野菜、蘑菇等山上的副产品。农忙时又可以晒小麦、玉米、大豆谷子等主产作物。   前屋分为三间。最南间是卧室,就是张太平休息了半天一夜的那间。最北是厨房,中间是大客厅。   张太平打开前屋的大门,阳光洒在空荡的客厅。随着空气的流动,金色光影像烟霞弥漫荡漾开来。   南北两墙靠近大门口处各开着卧室与厨房的门。靠里的南墙上依着张红椿木割制的八仙桌。除此之外,再也别无他物。   客厅的最里头又是一道门,通往中院。   拔下长条形的木门杠,在木门缓缓推开的吱吱声中,迈进了中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一只手合抱不圆的桂树。身体的记忆中,这棵树是爷爷建院时亲手栽种的,距今少说也有五十多年了。   据张太平前世对花芬树木市场的了解,这么一株上了年纪的桂树起码也值个十几二十万。   桂树下支着一张石桌,桌上刻有象棋谱,圆圈围着四樽石凳。桂树繁荫如盖,棋桌旁是夏天乘凉聊天的极品处所。   南北两边是缩向外面的客房。放在古代就叫作厢房。房前檐和前后两屋的南北边墙齐平。四座房子,刚好围成一百五十多平米的中院。地上用青砖铺着纵横交错的花纹。   掰开南厢房门檐上得铁扣,刚推开门,一股霉土味迎面扑来。显然无人居住多年。   房中只有一座土炕和一架大柜子。退出来,从窗户往进望了望,北房的摆设也如是。   踏着桂树缝隙间透下来的光点,来到后屋门前。   张太平感觉这扇门不应该藏在内屋里,而应该摆在前院。因为这扇门显得更体面更大气。   也许这是不同年代不同思想的表现方式。现在的人往往将好的部分晾堂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管内里是美玉还是糟粕。而经历过野蛮年代的上上辈人却喜欢给悠远精致的内涵披上暗淡平凡的外衣。   经历不同,思想就不同。他们竭力的是保护,和平年代的我们,彰显的是个性、张扬。   后屋也分为三间。   南间放着两个大方柜,储存粮食。其余的空间排放着各式各样的农具。   北间即像书房又像药房,背墙上靠着三米多高的药柜。药柜正前方还有一张书桌。桌上一角放着竹笔筒、笔架和积了一层尘土的砚台。   桌子上挺干净。拉开面向药柜的抽屉,里面躺着一叠小本子和一根铅笔。   拿起本子翻了翻,共三个。一个拼音本,一个算术本,再加一个小字本。记得是上次丫丫小姨回来时送给她的。   拼音本上规范的写着拼音字母,算术本上写着1、2、3、4......小字本上写着大写的一、二、三、四......看到这里,不觉一笑,一定是丫丫将这里当作了写字台。   桌下还有一个木箱,放着爷爷的医书和多年的行医心得。张太平随便地翻看了会儿,有年代久远的,也有不远几年前才写的。   西墙窗下是屋里唯一的一架木床,床头紧挨着立式衣柜。   中间靠西墙也有一张看不出什么木质割制的八仙桌。两边对称着弓背木椅。   桌上的墙上挂着幅峭壁奇松图,左右两边配副对联。上联:福如东海长流水。下联:寿比南山不老松。很是俗气大众的句子,却很受广大农村人民的欢迎。   逢年过节时,就会将图换成族谱。桌子用来摆放牌位、贡品以及蜡烛、香台。   挨着背墙有一扇小门通向后院。   进了后院,张太平还以为进了菜园子。   后院用石条堆积起来的石墙圈起来。中间有条七八十公分宽的小路,两边被分成一块块的菜畦,整齐地栽种着各种蔬菜。   路南是时下正吃着的夏季的喜热性蔬菜。   西红柿还没有下架,上面挂满了清白不一的果子,顶上还继续开着黄色的小花。   找了颗红彤彤的,也不洗了,只是用手擦了擦。农村讲究“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也就入乡随俗了。况且自己菜园子里上的都是农家肥,也不曾打过农药,有什么好担心的。   轻咬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水溢的满嘴都是,清晨还带着些凉丝,还真是挑战人的胃口。   三两口解决一个,又找一个大的,边咬边参观起来。   还真是不少。拳头大的黑紫色的茄子,北方的茄子多是圆短形,而南方的多是长条形。   扁豆角和豇豆缠绕在竹竿搭起的架子上,一根根、一条条垂得满架都是。   辣子分短胖形状和长线形状两种。线状辣子采摘以后会用线穿起来,往往就挂在门前的墙上。等风干后,炒熟再碾碎,作为调饭用的调料。短辣子直接平时就炒着吃了。   葱和韭菜排的整整齐齐的。这两种菜都是四季长的。冬天拥后,一直可以吃到来年冬季。韭菜刚长出来时,有些像冬小麦,所以好多城里的孩子到乡下会闹笑话,误把小麦当韭菜。   路北是耐寒型蔬菜。   明显栽种不久。萝卜白菜刚冒出两个芽,香菜、菠菜、生菜之类的也都还不能吃。   还有一小块地被翻新了表面用铁耙粉得很碎。这块地可能已经,或者将要栽种大蒜。   转了一周,还真被惊到了。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林林总总竟有十几种。   厕所在院东南拐角放粮食杂物那间房背后的屋檐下,用木板围成的。紧挨着厕所还有一个用木板和茅草搭建的棚子,是羊圈。圈里竟还放着鸡笼。   圈里没羊也没鸡,想必拉出去放养了。 正文 第六章 果园   推开门,与后院毗邻的竟然是处小山谷,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其中忙碌着,一条黄灰色的土狗在两人身旁蹦来蹦去。   这条小山谷是自家的,其中还有自己的功劳在里面,张太平一阵自嘲的想到。   村委会把村子周围的土坡和低点的山头都分给了每家每户。这些地土少石头多,或者是因为坡太陡,没法子种庄稼或正常耕种,便划分给每家每户,用来种些果树。   当初划分时,村子也就百来户人家,村头放个屁,村尾都能听得到,张太平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地里的活都是哑巴妻子担着的,没有什么劳力。   可怜她,直接将屋后的山谷划分给她了。栽上果树后便于管理,便于劳作。而其他人是抓阄,抓到那里是那里。   果树苗是政府免费发放的,栽到地里后,每棵树每年还能拿到国家两块钱的补助。   其实在大多数村民的观念中,果树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自然的因素先不说了,初期投入高,生长周期长,还需要人长时间的忙碌护理。再说了,即便风调雨顺,无虫病灾害,结到好果子,也不知道买给谁呀。   还不如外出去打工,稳定。如果不赌博,不胡搞,除过吃住,一年下来还能落下个一万多。   大多数人全种的是核桃树或者板栗树。往坡上、山头一栽,只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拿每年一两千元的补助。   而自家里妻子雅芝听取了上大学妹妹的建议,属于那部分少数人。指望着果树能赚钱,在上面投入了不少的精力和期望。   张太平顺着小路进了小山谷。   谷底是一片平地,面积还不小,有五六亩的样子。   中间土质较好的大约两三亩的面积栽种的是矮化葡萄树。看树的长势,有两年的树龄了。树枝茂盛的过了头,一枝枝细心地绑在扎在旁边的竹竿上。可也暴露出,管理的人缺乏技术,没有修剪多余的繁枝,使树的营养过于分散浪费。   两边靠近坡的地方各栽种着樱桃树,合起来也有两亩多。   两边低坡处,土质还丰厚的位置栽种着桃树,隐约记得还是水蜜桃。   更上面,沙土地,只能栽种着些核桃树。   妻子正拿着头挖套种在桃树巷里的红薯,丫丫坐在旁边用小手捋着红薯上带起的泥。   土狗阿黄看到张太平过来了,立马夹起尾巴,绕个大圈,从张太平来的小路跑回屋去了。   以前张太平每次回家时阿黄都会摇着尾巴欢迎,可是输了钱的张太平满眼都是气,直接给阿黄一脚。久而久之,阿黄一见到他立即夹着尾巴就跑。颇有敌进我退之意。   张太平伸出手想要摸摸小丫丫的头,却看到小丫头缩着脖子,额头上吓出密密麻麻一层细汗。   张太平停在空中的手无法落下去,仿佛自己罪大恶极似的。心中一阵怜惜,一阵疼痛。   妻子回过身,看到张太平,眼中的惊讶怎么都掩饰不住。   按照以往的张太平,从来都不下地,只是像个老爷似的在家里指手画脚。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怎能不让妻子惊讶。   张太平张了张嘴,想要喊声雅芝,闭口时却是:“哑巴,把头给我。”   因为张太平以前都是这样叫妻子的。   妻子一愣,然后连忙用手比划着。   这回张太平却是看明白了,意思是他前天晚上流了好多血,爷爷说身体很虚,要好好歇息。   这让前世看惯了人情冷暖的张太平即是温暖又是惭愧,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还要一个女人家家来养活。   一把夺过头,闷头就挖。不管以前还是今生的张太平都没下过地,更别说挖红薯了。   一头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就挖在了一颗大红薯上。用力一刨,成人拳头大小的半截红薯被提了出来,还有半截镶在土里,分泌着乳白色的汁液。   看了看妻子挖的各个完好无损,张太平一阵尴尬,又埋头苦挖。   妻子只好拿镰刀割掉藤蔓,显露出根茎部。然后和丫丫坐在一起捋着泥。   小丫头明显心不在焉,不时拿眼睛瞟呼哧呼哧蛮干的张太平。   男人总比女人劳力大,不一会就挖出一大堆。在妻子拉了拉衣角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妻子赶紧寄给她随身携带着的手帕。   接过绣着不知名小花的手帕。在九点中的阳光下,看着不经意间用手拂过鬓丝的妻子,虽然不是风华绝代,却也有着一份别人无法懂得的妩媚。   他心中泛起一丝悸动。   将红薯装完,满满一蛇皮袋子,够吃一段时间了。   妻子又取出根绳子,将割掉的藤蔓捆起来。拿回去既可以喂鸡,也可以喂羊,还可以晒干当柴烧。   在张太平疑惑的眼神中,妻子利索地爬到坡顶,把拴在坡顶老槐树上的羊牵了下来。   是一头母羊,竟然还怀着胎。   羊奶每天挤一次,大概有三四斤。   以前的张太平是不喝羊奶的。一是嫌有股淡淡的膻味,二是喝了火气太旺老流鼻血。   羊奶不同于牛奶。牛奶属凉性,性子温和,喝了后对身体的反应不是很明显,适合长期饮用。而羊奶属阳性,太过火烈,有壮阳的功效,一般人还真受不起。不适合年轻力壮的男人饮用。   但羊奶营养却远超过奶。牛对草比较挑剔,喜欢吃一种类型的草,尤其现在由饲料专门饲养的奶牛,产的奶质量更差。而羊对草没什么挑剔,吃百草,产的奶营养比较齐全均衡。   三四斤的奶除留半斤给丫丫喝,其余全部订出去。每斤两块,一天也能收入个七八块。   羊下坡后自动沿着小路往回走,妻子用头挑着红薯蔓牵着丫丫跟在后面,张太平单手抡起六七十斤的蛇皮袋扛在肩上走在最后。   路过葡萄树时,张太平问道:“你怎么不剪枝呢?”   在妻子惊讶疑惑的表情中,张太平拍了拍额头解释道“果树都是要定期修剪的,枝条太过繁多就会分散营养。而且好多都是桠枝,是不结果实的。需要将这些剪去,让主枝长的更粗壮。尤其是这种矮化葡萄树,主干留两条就够了,上面每干上再分两支,分三次就可以了。”   “明白吗?”   妻子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对牛弹琴啦,张太平心里想到,还真够胆大的,啥都不懂还敢指望这些赚钱,能结果子就不错了。   “好吧,没事。到时候我来修剪。还有那些樱桃树和桃树也要修剪。”   一路无话。   回到家,妻子栓好羊,一家人来到前屋。   已经吃过早饭的张太平感到无所事事,在屋里转了一圈,不知道丫丫躲到哪里去了,只有妻子前前后后忙碌的身影。   正想找事做的张太平突然想到了什么,卸下挂在卧室墙上的钟表向后院跑去。   他想要实验一下神秘的空间是否有小说上写的那么神奇。   从后院,挖了几棵刚长出来的萝卜白菜苗,钻进后屋的北间,关上门。   心念一动,玉佩从眉心出来,浮在眼前。   张太平把钟表放在桌子上,等时间到九点三十五分整,左手托着菜苗,右手一把抓过玉佩,嗖的一下消失在房间里。   进了空间,依然感到震撼。   用手挖在红黑色略带湿润的土地上挖了个坑,将菜苗放进去,又盖好土。   站在旁边,眼睛巴眨巴眨地盯着菜苗。十分钟过去了,眼睛都快要瞪出泪了,菜苗依旧没有变化。恩,有些,比刚进来时更精神了。   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张太平到水池旁用双手掬了一掬泉水,快速托到菜苗跟前,小心翼翼地浇在根部。   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菜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着,打了激素似的。一直长到二十厘米高势头才缓下来。   而张太平却像打了鸡血似的,跑到泉水处,又掬了一掬,风一样跑回来,又浇在根部,蹲在旁边一脸期待的望着。   方才缓下来的小白菜、小萝卜又开始疯狂生长,都能听到白菜抱圆时菜叶摩擦的嗤嗤声。   这次停止生长后,白菜疙瘩有篮球那么大,青翠碧绿,如玉雕琢的一般。   张太平直接拔了颗萝卜,一尺来长,有人的小腿粗,外皮上白绿分明。   剥掉皮,咬一口,清脆爽口,没有一点点原有的辣味。   一边享用着开胃的萝卜,一边用萝卜皮舀些泉水浇在已经成熟的白菜根上。绿嫩喜人的白菜以比生长更快的速度衰老枯萎。   衰萎的叶子掉到地上,只见地上一阵青光闪过,枯黄的叶子就被分解成灰色的泥土。   张太平驻足思考了会儿就总结出空间的一些基本功能。   首先,空间能把自己和菜苗手进去,说明空间既可以装植物又可以装动物,是个功能强大的储物空间。   其次,空间泉水对植物有催生和优化的作用。从自己上次喝水的情况来看,对动物到没有催生作用,但却可以改善动物体质,也算是优化吧。   再次,空间土地有自动分化残枝败叶的功能。   至于时间上有没有说明优势,要看过才知道。   想到这里,心念一动,出现在房子里。   看了看手腕上的“名牌”手表,时针刚好转过一格。又看了看桌上的钟表,九点三十七分。   张太平眉心一跳,两分钟。也就是说里面时间过了一小时,外界才两分钟。里面时间流逝速度是外界的三十倍。   三十倍差异,张太平想要平静,但嘴怎么都不受控制地往开裂。   索性放开性子,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   心中不由豪情万丈的想到“农村,农村又怎么了?农村一样可以发家致富,带动全村致富都是可以的。” 正文 第七章 见老爷子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张太平的笑声。   从里面开了门,妻子还没发问,就咧着嘴说道:“没事,就是高兴。”然后就在妻子怪异的眼神中向前屋走去。   在前屋也没停留,顺着院前的小路朝山上走去。   现在的身体经过玉佩的改造滋润,强壮如牛,根本不需要什么药来调养。   但张太平还是准备上趟山,这是老爷子对孙子的关爱。更何况父母奶奶的坟也许久没去祭拜过了。   上山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但林间反而越来越热闹。   树木也开始遮天蔽日,除却山脚下向阳处点缀着簇簇金黄色的野菊花,山上的高木底下全都是喜阴的蕨类植物。路边石头上贴着浅绿色的苔藓。   鸟鸣声在如柱的阳光中谱奏着自然最悦耳的篇章,偶尔一两声留恋的蝉鸣也来凑个趣儿,伴个奏。   各种知名不知名的小动物在光影中时隐时现。   张太平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   山路像条长蛇盘绕在柱子上,所以山体因此得名为“一柱山”。   爷爷就住在靠近山顶地势平缓的地方,山气湿润时,会被翻滚涌动的云雾笼罩,颇有些山间老神仙的味道。   盘绕了四五十分钟,张太平终于登上了尽头。   回头望去,巴掌大小的村子显隐于树木之间。空旷处还能瞧见如同蚂蚁般的人们。   再朝南望,收眼尽是暗绿,高矮不一、连绵不绝的山头像绿色起伏的波涛向远方传递。只有如此身临其境才能体会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气与胸怀。   胸中浊气泄尽,长吸一口气。   张太平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嘴边,气从丹田迸发出来。   “啊......”   “嚎什么嚎,见的山还少?”背后一个清砬的声音传来。   “啊”   张太平被中途打断,一口气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好歹没被呛死,脸憋得通红。   “爷,你咋也不提前知一声?差点没被吓死。”张太平如同老鼠见了猫,小声嘀咕着。   “吓死?你啥时胆儿这么小了?”   老爷子耳朵还挺灵。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   张太平讪讪地摸摸鼻子跟了进去。   进了屋,张太平还以为进了药房,药香弥漫。   屋里的摆设和家里的差不多,土炕连着锅灶,只不过多了个简易木架,上面摆放着一堆堆炮制好的药草。   前世久病成医的张太平对中医虽不敢说精通,可也比一般庸医强多了,辨认草药的能力还算不赖。   张太平在木架好奇地看看这个,嗅嗅那个。   有最常见的金银花、金背枇杷,牛筋草......也有桃儿七、手参、太白米,天麻等比较稀少的。   木架上还摆有一个用松木刻成的盒子,张太平刚想拿下来瞧瞧。   “过来,我再搭把脉。”   张太平只好来到炕边伸出左臂。   老爷子四支指头捏住张太平的手腕。随着两分钟过去,老人的眉头越皱越深。   忽然,老爷子放开手指,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忐忑的张太平。   “右手”   张太平感觉自己就像被看穿似的,但又无法推诿,只好硬着头皮伸出右腕。   老爷子又听了一分钟,眉头依然皱着。   “爷爷,有什么问题吗?”张太平小心的问道。   “没有!”老爷子松开手指。   可那疑惑探究的眼神看得张太平满手心是汗。   突然,老爷子挥了挥手道:“药在背后,瓶子里的是治疗外伤的膏药,回去让你媳妇解开纱带抹在伤口上。”   犹豫了会儿有道:“纸包的那几副也带上,想喝就熬了,不想喝就扔了,随你。下山去吧。”   张太平赶紧拿了药,逃也似的跑出这座仿佛让自己什么秘密也没有的房子。   出了房子,擦了擦手心的汗,胆子又大了起来。   转过身对站在门口的老爷子劝道:“爷爷,你也和我下山吧,山下方便。而且在家里也有个照应。”   “滚,我的事你少管!”老爷子突然勃然大怒道。   不明白捅了什么马蜂窝的张太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冷不防一个鞭腿袭来。   下意识地张太平抬起手臂,一挡,再往前一推。   “蹬...蹬...蹬..."老爷子连退三步,才站住脚跟。   张太平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扶住老爷子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哼!”   老爷子挥手挡开张太平搀扶过来的手道。   “还没老死。”   张太平一阵尴尬,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这几年,功夫还算没有荒废”老爷子斜了眼张太平道“赶紧滚吧。”   张太平一阵无语,朝着屋后绕去。   老爷子再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屋后两座坟,周围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   一座前面立碑刻有“妻王桂芳之墓”。另一座却没有立碑,合葬着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   张太平双膝跪地,额头着地砰砰作响。   虽然心里上对他们没什么感觉,但毕竟占据了人家孙子儿子的身体,况且这具身体还流着他们的血液。   心里默念到“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孙子和儿子,还望你们多多保佑,多多保佑。”   九个响头过后,额前一片紫青,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倚墙歇息了会儿,又绕到屋前。   老爷子脸色缓和许多。身前立着个大竹背篓,上面放着一大包松仁,下面是干竹笋、野香菇、木耳之类山货。手里还托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这是前日我救的小松鼠,刚出生不久,我也没心思养活。你带回去给丫丫玩吧。”   张太平点了点头接过小东西,小心地抱在怀里。   又递给刚才在药架上见到的木盒道:“这个拿回去给你媳妇泡着喝。前天我看她身体里有股阴寒,肯定是坐月子时受了寒,落下了病根。”   张太平赶紧接过装在口袋里。   一般来说,女子坐月子时,身体处于最虚弱阶段,忌讳很多,家务都是男人包揽的。但以前的张太平哪管这些,不打骂就已经不错了,还怎谈做家务、照顾媳妇?   正好丫丫生在十一月,寒冬腊月的,蔡雅芝既是洗衣又是做饭,寒气入了体。现在每逢阴雨天,或者月事来临,都会感到腰膝酸疼。   交代完的老爷子转身进了屋。   张太平背起竹筐,揣着小东西,沿着原路往回返。   转过弯后,心念一动将提着的药和小松鼠放进空间里。心神感知了一会儿,小松鼠没什么不良反应,闭着眼睛,小鼻子一翕一合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取出口袋里的木盒,打开来。   竟然是藏红花,脑子里忽然一道灵光闪过,想抓住却徒劳。张太平从来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主,既然想不明白,甩了甩脑袋,不想了。   仔细地打量这盒子里整齐排列的紫红色长柱状小花。   藏红花又名番红花,既是名贵的中草药,又是顶级的香料。   作药用,有镇静止痛、祛痰化瘀、解痉安神的作用。可用来治疗胃病、麻疹发热、肝脾肿大,还有妇女闭经、月经不调、产后伤寒不尽等病症。   做香料,可以用于鱼虾类食物的调制,也可以洒在室内逸散香气,还可以用来染织衣服。据说,释迦牟尼去世后,其弟子以番红花作为他们法衣的颜色。   由于其用途广泛且产量低,藏红花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曾一度价比等同的黄金,被称为“植物黄金”。   就是现在价格依然很高,市场上是二十七块左右一克,且往往有价无市。   张太平明白,老人还是关心孙子孙媳妇的,不然也不会既是剥好的松仁又是藏红花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住在了山上,不愿意下来,也不愿意将关心和疼爱表现出来。   想不明白,也不想了。盖好木盒放进空间中。   背起竹筐,盘旋而下。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只要有力气就可以爬得快;而下山时,山路一旦狭窄陡峭,人就一种往下冲得感觉,有力气也没处使,只能扒着内壁一点一点地向下挪。   下山花的时间是上山的两倍,到家里时快两点了。   进到厨房,放下竹筐。妻子正在擀面。   大部分农村,如果没有孩子上学,一般都是八九点吃早饭,两点多吃中午饭,晚饭到八点才吃。这样分配饭点,更有利于时间的利用率,也适合农村的作息时间安排。   农民从事的是体力活动,如果中午饭十二点吃,晚饭六点吃。不但耽搁了下午最主要的干活时间,且晚饭和第二天早上隔得时间太长,对大量消耗体能的人来说不利于身体和第二天的劳作。   看着妻子转过来的疑惑眼神,张太平道:“刚才到山上去了,框里是爷爷让背下来的蘑菇,木耳之类的东西。”   无话可说,张太平又来到卧室。   丫丫正在看电视。电视还是八九十年代的面包机,只有黑白两色,由天线接收信号。山里的信号不好,上面的人影模糊不清,声音也刺刺拉拉的还带着别的台跳过来的音。   可小姑娘却看得有滋有味。 正文 第八章 温馨时刻   看到张太平进来,小姑娘立马脸色就变了,想下炕往外跑。   张太平赶紧制止道:“丫丫,就坐在炕上,爸爸问你些话。”   张太平坐到炕上,看着坐的远远地丫丫拍了拍身旁道:“来坐到这里。”   小姑娘稍稍挪了挪,仍离有一米多远。低着头,两手抓着衣服的下摆。   看得张太平一阵无语,只好作罢。   “你为啥这么怕爸爸?”张太平尽量让自己语气放得柔和些。   “......”不说话。   “说吧,爸爸不打你。”   没想到小姑娘却突然哭了起来,两手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   “你说......说我是赔钱货,要...要...要把我卖给人贩子。”   张太平愣了愣,却不记得何时说过这种话。估计是以前生着见人就撒的邪气,随口说的,过后就忘了。   让他做,他还真不敢。如果做了,估计山上的老爷子第一个下来铲除了这个孽障。   张太平将哭得及其伤心的小姑娘抱到跟前安慰着说道。   “不会把你卖给人贩子的,怎么舍得呢。以前是吓你的,只要你以后听爸爸话,不会卖你的。”   刚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立即就停了下来。   仰起头,瘪着嘴,忽闪着还挂着泪珠的眼睫毛不信地问道:“你真的不卖我了?”   弄得张太平仿佛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似的。   “真的不卖了!”张太平回答的干干脆脆。   小姑娘好似信了,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见此情景,张太平咧嘴笑了笑又道:“来,爸爸这里有个好东西送给你。”   “什么好东西?”小姑娘还抽着鼻子问道。   “你闭上眼睛,爸爸给你变个魔术,数三下再睁开眼睛。”   小姑娘听话地闭上眼睛,出声数了三下,再睁开眼睛。   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呈现在眼前。   “呀!是一只小猫咪。”惊喜地喊道。   噎了一下的张太平说道:“不是猫咪,再猜猜。”   “那,是一只小狗。”   张太平只好苦笑地说道:“是小松鼠。来,抱抱,喜不喜欢?”   “嗯,喜欢。”说着,用小手轻抚小东西身上蓬松的毛。   张太平看着小姑娘高兴的样子,心里一片欣慰。   不知道是小孩子好哄还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不一会儿父女俩就有说有笑。让端饭进来的蔡雅芝惊讶不小。   专用的大老碗盛着满满一碗面,上面浇一层哨子。   面是擀好后摊开来用刀犁成半公分宽的长条,和面时放些盐会更劲道。   哨子由指甲盖大小的茄子、一公分长的豇豆、划碎的葱花、削成块的西红柿和切成丝绿辣椒烩成。快熟时,又在表面浇上鸡蛋汁,盖上锅盖,不烧火闷上一分钟,然后用勺子一搅就成蛋花状。   这样的鸡蛋比炒出来的更鲜嫩。   张太平接过碗,不吃看着都是香的。   遗憾的是面太多,大老碗都显得有点小,搅不开。   “搅不开,再取个碗挑出来些。”张太平无奈地对着妻子说道。   不一会儿,妻子就转回来,没拿碗,却拿了个小点的盆子。   上一世就听说过,关中人有端盆子吃饭的习惯,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今天自己能亲身体会到。   倒在盆里,又去浇了些哨子。坐在炕上西里呼噜吃完了。   下午一直坐在后屋的书房里翻看着书桌下箱子里的医书,对照着前世的所学颇有所得。   倒不是他不想出去转转,只是头上戴着纱带多有不便。   在农村,戴纱布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头上受了伤,另一种就是戴孝了。   路上遇见个人,往往会问你“又把谁老了?”   家里人都健在,听着晦气。如果说是受伤了,又要牵扯出一大串问题,得费一番口舌解释个半天。   要不一路就是怪异的眼神。   还不如躲在家里看几天书,等到该是伤好的时间卸了纱布再出去。省的遇见个人就费口舌,就解释半天。   期间小丫头不时在门口探头探脑,只要张太平放下书招招手,就欢天喜地的跑进来。抱着小松鼠问这问那。   听张太平说小松鼠还吃不了别的东西,只能喝奶。又自己拿着个碗跑去挤了些羊奶,掰开小松鼠的嘴,用勺子一勺一勺地灌进去。   小松鼠张开眼红,又跑来第一个告诉张太平。   对于这些,张太平不但不感到烦,反而感到很高兴很温馨。这是小孩子表达亲近和友好的方式。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十多天,直到卸掉纱布。   这天下午,张太平搬了个躺椅躺在前屋檐下构思着用空间种些什么才好。   丫丫在旁边逗弄着已经会吃松仁的小松鼠。妻子在院子里收拾晒了两个日头的五味子。   “五味子”是药材上的称法,在山里叫“五灵儿”。长在茂密林中,藤蔓自然缠绕在树木支架上,果实一串串垂落下来,没成熟、还是青绿时采摘下来晒干就成为“五味子”。成熟后,颗粒有豌豆那么大,颜色变成浅红色,像一串串玛瑙挂在枝头,味道酸甜可口,是一种比较喜人的野果。   这个季节正是采摘五味子的时候,不远的山上满坡都是。妻子寻着空闲就会去采些回来,零零碎碎积攒十几斤了。   到时候会有小贩来统一收取山里人闲暇时间采摘的各种山货和药材。   由于五味子是益气养五脏的良药,久服无副作用。并且有护肝、促进肝细胞再生、增强肝脏解毒的功能。广泛适用于中药配方和药物制造中,所以价格相较其他常见药材稍微高些。   干的,一斤大概在四十块左右。只不过这是镇上或城里专门收购药材的统一价。小贩会把价格向下压五到十块,反正山里人也不晓得具体价格,只要感觉和往年相差不是太大就卖了。   欣赏着妻子妙曼忙碌的身影,计算着这些药材也能卖上个四五百块。忽然,二十几天见到藏红花时一闪而过的灵光有泛上心头。   “对呀,可以先着手种些藏红花或者其他稀少珍贵的药材,积累些资金,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张太平坐直身体,以拳挥掌,心里想到。   按照藏区推广的藏红花种植方法,初秋九月种植,冬季就可以收获红花,只需要短短两三个月时间。这还是在外界自然生长的环境下,如果在空间中,只要三天就能收获。以外界宣传的一亩地0.75公斤来,每克二十五块左右来算,两亩地三天就可以赚取37500块。   想到这里,心中火热。如果这样下来,一年就有四百多万。   转念一想,又自嘲的摇摇头。真是掉钱眼里了,被钱迷了心窍。还不知道空间里能不能种植,即便能种植,拿出去也不好解释。这种药属于地区特产,别的地区很难生长。少量的在秦岭山脉出现还能惊叹大自然的神奇与奥妙,多了就会引人怀疑猜测。   心迅速冷却下来,这是一锤子买卖,只能有一次。还是要想其它长久又合情合理不惹人猜忌的方法。   叹了口气,这辈子已经决定在山里安老终生,要那么多钱也没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生活就行了。   以后使用空间更是要小心谨慎,最好以辅助为主,而不能把其当成牟取暴利的工具。贪婪和不满足也是一种原罪,如果欲望太多,想要得到的太多,毕竟会失去其他弥足珍贵的东西。上一世见证了太多,这一世温馨幸福的生活更显得难能可贵。如果被利欲蒙蔽了双眼,得之不易的生活就会破碎。   心境到此刻才从得到空间的野心勃勃中平静,仿佛去掉紧箍咒的孙悟空,这才感到山村的天空旷远而轻松。   “爸爸,小猫咪有爸爸和妈妈吗?”就在张太平神游太虚时,小丫丫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张太平一愣,好笑地问道:“小猫咪?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吗?”   “嗯,她好像一只小猫咪,我就叫她小猫咪了。”小丫丫肯定地点点头。   张太平不觉莞尔。   “小松鼠也是有爸爸妈妈的,就像丫丫一样。”   “那她的爸爸妈妈呢?”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张太平想了想才回答道:“爸爸妈妈为了保护小松鼠,被豹子抓走了。”   小丫丫听后,小脸黯然,用脸婆娑着小东西柔软的皮毛说道:“小猫咪真可怜没有爸爸妈妈了。”   又将小东西举到张太平跟前天真的说道:“爸爸,那你也做小猫咪的爸爸吧。”   弄得张太平哭笑不得。   “你愿意将爸爸分给小猫咪?”张太平故意问道。   小丫丫听后好一阵为难,小脸都皱起来了,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张太平既是讶然又是欣慰。   在小孩子的观念中,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爸爸妈妈的珍贵,没有爸爸妈妈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了。现在因为同情小松鼠愿意将爸爸分一半出去,可见丫丫很是富有同情心,也很懂得分享。   然后抬起头可怜兮兮的问道:“爸爸,那你还要丫丫吗?”   张太平将小丫头抱起来放在怀里,怜惜着说道:“当然要了,小丫丫是爸爸最珍贵的宝贝,是上天赐给爸爸最好的礼物。”   小丫丫又笑靥如花,将头挤在张太平的怀里。   张太平抱着丫丫,看着如同蝴蝶在院中穿梭的妻子,满足的滋味溢满心头。     正文 第九章 蔡小妹   就在张太平舒适得快要睡着之际,清脆欢快的声音传入耳中。   “姐姐,我回来了。”   而后是“咦?”的一声。对丫丫睡着在张太平怀里的情景很是疑惑不解和惊讶。   对上张太平睁开的眼光,又“哼”的一声转过头去,不搭理他,自顾着和姐姐说话。   小姨子蔡小妹。   张太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不以为意,微笑的看着两姐妹见面欢快的场景。   姐姐温柔似水,好似江南水乡的姑娘,又拥有少妇成熟妩媚的风情。妹妹青春靓丽,略带点小辣椒的味道,从说话的神态动作中可以看出是个活泼伶俐的主,身材谁不如姐姐丰满惹人暇思,却胜在青春洋溢,热情弥漫。   身高较姐姐略低,也有一米七的样子,在女孩子中算是高个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更衬托出美腿的纤长与笔直,上身搭配一件花格子衬衫。马尾辫随意地束在脑后。   虽一身不过百的地摊货,却不见得寒酸,给人的印象是干净整洁、洒脱自如。   妻子蔡雅芝打着手势问道:“今天怎么回来了?钱不够了吗?”   蔡小妹拉住姐姐的手说道:“姐,今天是九月三十号,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学校放五天的假。钱以后你不用*心了,也不要攒了,有钱就给你和丫丫买些吃的和衣服,省的好不容易攒起得钱又让某些人拿去糟蹋了。”   说着用眼斜了一眼屋檐下的张太平。   张太平眯着眼装作没看到没听到,继续听着。   妻子没理会后半句,眉头皱起来,急忙比划问道:“那你的生活费怎么办?你可不要,不要出去......”   蔡小妹哭笑不得地打断姐姐的动作,说道:“姐,你瞎想什么,我只是在外边找了份家教,够养活自己,没有出去干坏事。”   妻子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安全吗?一个月多少钱?够不够用?”   “就在学校附近,况且我也会功夫,收拾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接着又道“钱完全够用,这回你该把心安安稳稳放到肚里了吧!”   妻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年出车祸时,张爸张妈、蔡爸蔡妈是一起出事的。   当时妻子蔡雅芝只有十三岁,下边还有十岁的妹妹。妻子一个人挑起所有的家务和农活,逐渐练就了外柔内刚的性格。   肇事者给每个受害者赔偿两万。很少,但这是现状。无法否认中国是存在着隐形的阶级的,城里人的一条命十几二十万,跟“达”和“贵”粘些边的更值钱,而在农村一条命只值四五万。像这种集体车祸,配个两三万就强行打发了。   四万块钱,这几年蔡小妹上学慢慢花光了。蔡小妹还算争气成为小村子里几十年第一个大学上。去年考上了一本院校陕西科技大学最好的造纸专业。学校就在西安市北郊的大学园区,离家不算太远。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磨难催人成熟。   经过第一学年对周围环境的熟悉,大二第一学期,也就是今年刚开学。蔡小妹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份家教。   教初二的学生,每礼拜星期一、星期三、星期五、星期日去四次,数学、英语、物理换着教。每次两个小时,每小时三十块钱,一月下来将近一千块钱。对于四百块钱就可以宽松生活一个月的她来说,还可以结余五百多块。   之前都是靠姐姐平时积攒的生活,虽然仅仅大三岁,却是长姐如母。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更不忍心要姐姐辛苦积攒起来的血汗钱了。回来时还能给小侄女带些小礼物。   不是蔡小妹提醒,张太平还真忘了时间如梭般飞快,转眼间就到国庆节了。在农村光记得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二,阳历习惯性的遗忘了。   明天是初三,镇上有集市。看来明天得出去转转了,到集市上去逛逛,散散心,也打探行情买些种子。张太平心里如是想到。   不一会儿,丫丫睡醒了,看到小姨,格外的高兴。从张太平的怀里溜下来,扑到小姨的怀里。   “姨姨,你咋回来了?”   蔡小妹蹲下身抱起丫丫,用额头蹭着丫丫粉嫩的笑脸说道:“丫丫,有没有想姨姨呀?”   “想!丫丫每天都想小姨。”丫丫仰起头骄傲的回答道。   “乖,还算没白疼你。来,姨姨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说着蔡小妹取出一盒彩笔递给丫丫。   丫丫接过彩笔喜不自胜,狠狠在小姨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小姨怀里扭动着小身子,让小姨把自己放到地上。   丫丫将彩笔举到张太平眼前喜气洋洋的说道:“爸爸,你看,姨姨给我买的彩笔。”   张太平摸了摸小丫头柔顺的头发笑着道:“好,过会儿丫丫给小猫咪画幅画。”   小丫丫眼中一亮,点了点头,将还趴在张太平腿上的小松鼠抱起来,蹬蹬蹬跑到蔡小妹跟前欢喜说道。   “小姨,你看,这是爸爸给我的小松鼠,叫小猫咪,是我起的名字呢。”   天真稚嫩的声音让张太平一阵惭愧,作为爸爸却从来不曾记得给女儿买过礼物,就连这个小东西都是爷爷送的。却让女儿如获至宝,炫耀如斯。   蔡小妹抓起毛茸茸的小东西,惊讶的看了眼张太平。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怎能不让她惊奇。   蔡小妹拉起丫丫的小手进到屋里,轻掩上门。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姨姨不再的这段时间,大坏蛋有没有打你?”   尽管声音小如蚊蚁,还是丝丝传入张太平耳里。   自从发现了空间后,身体随时都被空间散发出来的灵气改造着。力量更上一层楼,连五官都变得更加聪敏,对四周的环境变化敏感细致。   刚开始着实受到了一番干扰,蚊子从耳边飞过竟像是飞机在耳边轰鸣;尝一丁点辣子,被辣得涕泪齐流。   经过二十几天的调节,现在才算是适应突然变强的能力,也能自由变换调整五官的敏锐程度。   不用刻意集中精神就能听到门后的声音。   “爸爸不是大坏蛋,爸爸对丫丫很好的。还教丫丫写字,给丫丫讲故事。讲《狼来了》的故事,讲《小红帽》的故事,讲《葫芦娃》的故事。丫丫还把爸爸分一半给小猫咪,爸爸都没打丫丫。”小孩子不懂压低声音,依然如故的脆声说道。   张太平嘴角带着微笑,仿佛能看见小丫丫掰着手指数落的情景。   “小点声,小点声,小叛徒。这才几天就叛变了?”   蔡小妹祥装生气着说道,看到丫丫瘪着嘴,又说道。   “好吧,不是小叛徒,你爸爸也不是大坏蛋。那他有没有欺负妈妈呀?”   张太平不由失笑,呵呵,没想到这个小姨子还有搞地下工作的天分。   “没有,爸爸对妈妈也很好,还帮妈妈挖红薯呢”小丫丫也做贼似的小声说道。   “哦?”蔡小妹没再说什么。   张太平赶紧收起嘴角的笑意。   随即开门声响起,蔡小妹出来,拿眼光仔仔细细将张太平打量一边,也没感觉到什么变化。嗯,就是比以前安静多了,少了粗暴烦躁的气息。   看不明白,也不钻牛角尖了,转身进屋帮姐姐做晚饭去了。   晚饭是荠菜鸡蛋饺子。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天还没黑就准备妥当了。   饺子捞出锅,盛在盆里,四个人在炕上盘膝围盆而坐,每人端着个盛辣子酱醋的小碗。   盆里的水饺量少说也有个三斤。用城里的物价计算,一斤十八块,这么大半盆就值五十多块。而在乡下却无需花什么本钱,仅是稍稍耗费些时间罢了。   乡下人向往城里的高楼大厦、金碧辉煌,城里人羡慕乡下的自给自足、绿色天然。还真有些钱钟书先生《围成》的意味在里面。   吃过饭,蔡小妹本来是要到对面屋里去睡的,被张太平叫住了。   转过身不说话,冷冷地注视着张太平。   张太平颇感不自然,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说道。   “对面的屋子时间长没主住人,你晚上一个人不方便也不安全,就和你姐还有丫丫睡吧,我去后屋睡。”   说完不等蔡小妹有所反应就去了后屋,随手关上中门。   蔡小妹皱眉望着张太平离去,久久没有说话。姐姐结婚五年多了,这还是头一次留自己在家里过夜。虽然自己家就在对面不远,可这是个心意问题。今天总感觉这个姐夫怪怪的,像变了个人似的。   张太平这几十天一直独自一人睡在后屋的床上。   并非张太平身体上有什么难言之疾,而是心理上过不了自己这关。尽管自己已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心里发过誓会好好照顾妻女,无论如何给自己打气鼓励,可每次临阵时总有种罪恶感。   来到中院里,打拳打到大汗淋漓,发泄着二十多天看到不能吃的火气,之后又绞桶凉水冲了个凉水澡,才感觉舒爽。   坐在桂树下,透过繁荫望着城里少见的满天繁星,心里感慨道:还是尽早去把结婚证领了,再摆些酒席,给自己个交代。这样憋着,早晚憋出毛病。   结婚五年了,还没领结婚证。山里结婚,摆几桌酒席,请乡亲们做个见证就行了,结婚证都是次要的。小村子里没领结婚证儿女就满山跑的不在少数。   况且丫丫也该尽快办户口了,不然以后上学什么的会麻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