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 魔 舞』考 二十六章中出现的天魔舞,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下原始资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元一代著名的舞蹈“十六天魔”,长期以来,缘“失国”之君顺帝的喜好而受到谴责。本文通过相关资料的展示,指出:这一出由孛儿只吉氏皇帝编排的舞蹈,其表演并不限于宫廷,而广泛流播于浙东、浙西甚至西北边陲。入明以后,它仍然活跃于宴聚、庙会等各种场合。就是到清承统以后,也依旧保留在信奉喇嘛教的蒙古部落内。舞蹈的起源,则来自于“菩萨”拒绝“天魔”以色相引诱的传说,而其所体现,应当同时具有两个方面:抗拒诱惑的“道法”和产生诱惑的“香艳”。究其文化渊源,既有远古南亚文明,也有近期乌思藏教派的内容。至于贵州、台湾等少数民族在风俗文化上的相似,则是一种隔绝地域的“异途同归”罢了。 一 有元一代的舞蹈,尤以“十六天魔”为最闻名。缘其乃“失国”皇帝妥欢帖木儿所喜好,从而被归入“荒政”一类。《元史》卷四三《顺帝纪》、卷二○五《哈麻传》:“至正十四年,时帝怠于政事,荒于游宴,以宫女三圣奴、妙乐奴、文殊奴等一十六人按舞,名为十六天魔,首垂髪数辫,戴象牙佛冠,身被缨络、大红绡金长短裙、金杂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韈,各执加巴剌般之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宫女一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筝、蓁、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以宦者长安迭不花管领,遇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宫官受秘密戒者得入,余不得预”。“帝乃诏以西天僧为司徒,西番僧为大元国师。其徒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谓之供飬。于是,帝日从事于其法,广取女妇,惟淫戏是乐,又选采女为十六天魔舞。八郎者,帝诸弟,与所谓倚纳者,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祼处,号所处室曰皆既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声秽行,着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1]。权衡《庚申外史》卷下:“奇后尝挽上衣谏曰:无惑于天魔舞女辈,自爱惜圣躬也。帝艴然怒曰:古今只我一人耶?由此两月不到后宫”[2]。 到过大都的不少士人,曾将“十六天魔”的舞蹈写入诗歌唱词。萨都剌《雁门集》卷六《上京杂咏》:“凉殿参差翡翠光,朱衣华帽宴亲王。红帘高巻香风起,十六天魔舞袖长”。“中官作队道宫车,小样红靴踏软沙。昨日内家清暑宴,御罗凉帽插珠花”[3]。张翥《蜕庵集》卷二《宫中舞队歌词》:“十六天魔女,分行锦绣围。千花织步幛,百宝贴仙衣。回雪纷难定,行云不肯归。舞心挑转急,一一欲空飞”。“凿海行龙舸,冯山起鹄台。天池神马出,月殿舞鸾来。六合妖氛静,群生寿域开。吾皇乐民乐,愿上万年杯”。“白玉琱钗燕,黄金凿步莲。箫吹鳯台女,花献蕊宫仙。香雾团银烛,歌云扑锦筵。请将供奉曲,同贺太平年”[4]。张昱《可闲集》卷二《辇下曲》:“西天法曲曼声长,璎珞垂衣称艳妆。大宴殿中歌舞上,华严海会庆君王”。“西方舞女即天人,玉手昙花满把青。舞唱天魔供奉曲,君王常在月宫听”[5]。朱橚《元宫词》:“十六天魔按舞时,宝妆璎珞斗腰肢。就中新有承恩者,不敢分明问是谁”。“队里惟夸三圣奴,清歌妙舞世间无。御前供奉蒙深宠,赐得西洋塔纳珠”。“按舞婵娟十六人,内园乐部每承恩。纒头例是宫中赏,妙乐文殊锦最新”[6]。 在明初士人的凭吊诗歌中,“十六天魔”的舞蹈,几乎就是旧朝消亡的根源。宋讷《西隐集》卷三《壬子秋,过故宫》、《客北平,闻行人之语,感而成诗》:“禁路随人不忍行,临风立马倍伤情。千年王室山河壮,万里宫车社稷轻。金鼎夔龙兴圣殿,紫驼部落受降城。凭谁为问天魔女:唱得陈宫玉树声”?“扶运匡时计已差,青山重迭故京遮。九华宫殿燕王府,百辟门庭戍卒家。文武衣冠更制度,绮罗巷陌失繁华。毡车尽载天魔去,惟有莺衔御苑花”。“黄叶西风海子桥,桥头行客吊前朝。凤凰城改佳游歇,龙虎台荒王气消。十六天魔金屋贮,八千霜塞玉鞭揺。不知亡国卢沟水,依旧东风接海潮”。“几回人起乱中华,僭赏轻颁将相麻。示俭岩宸空植草,助娇上苑浪移花。当年翠辇三山路,此日毡车万里沙。自古国亡縁女祸,天魔直舞到天涯”[7]。《鄱阳五家集》卷九叶兰《寓庵集》《答苏仕常金台懐古》:“汉骑南来拥铁戈,凤城空遶旧山河。堪怜玉殿闲青锁,无复金舆控紫驼。一代衣冠成土壤,九重歌舞罢天魔。祖龙王气百年尽,游客悲来感慨多”[8]。刘炳《刘彦昺集》卷六《燕城怀古》:“广寒宫殿玉为楼,万岁鳌峰压九州。番国边僧青鼠帽,天魔宫女彩龙舟。钩陈苍阙山南拱,太液红桥海北流。唯有泸沟沟上月,年年鸿雁不胜秋”[9]。 就是到明代中叶以后,仍有人重复以上的主题。《明诗综》卷二二瞿佑《天魔舞》:“承平日久寰宇泰,选伎征歌皆絶代。教坊不进胡旋女,内廷自试天魔队。天魔队子呈新番,似佛非佛蛮非蛮。司徒初传秘密法,世外有乐超人间。真珠璎珞黄金缕,十六妖娥出禁籞。满围香玉逞腰肢,一派歌云随掌股。飘飖初似雪回风,宛转还同雁遵渚。桂香满殿步月妃,花雨飞空降天女。瑶池日出会蟠桃,普陀烟消现鹦鹉。新声不与尘俗同,絶技颇动君王睹。重瞳一笑天回春,赐锦捐金倾内府。中书右相内台丞,袖无谏章有曲谱。天魔舞,筵宴开,驼峰马乳黄羊胎。水晶之盘素鳞出,玳瑁之席天鹅抬。弹胡琴,哈哈回,吹胡笳,阿牢来。群臣竞献葡萄杯,山呼万岁声如雷。天魔舞,不知危,高丽女,六宫妃,西番僧,万乘师。回纥种类皆台司,汉儿回避南人疑。天魔舞,乐极悲。察罕死,孛罗归,铁骑骤,金刀挥。九重城阙烟尘飞,一榻之外无可依。天魔舞,将奈何”[10]!《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五五录金德瑛《九江使院西有八角石,为元总管李忠文公黼墓,余入必式焉,赋长句吊之》:“红巾东下已临江,壮气登陴控此邦。市里今存八角石,波心旧列七星桩。天魔秘密犹酣舞,首鼠纷披各窜降。未废科名收国士,李齐余阙总无双”[11]。 二 实际上,“十六天魔”舞蹈不仅在合罕居住的宫殿里频繁开场,就是在地方割据者的宅邸里,也能得到类似的观赏。谢应芳《龟巢稿》卷四《淮夷篇》:“大邦淛河西,湖郡称第一。淮夷豺柘黄,来作豺虎窟。交邻无善道,四顾距劲敌。一鹗婴网罗,同气顿萧瑟。正朔仍奉汉,天恩满床笏。赋粟岁倍蓰,郿坞金日积。非无舶棹风,海运不挂席。包藏狼子心,反复莫可测。台阁两重臣,忍为枭獍食?井蛙自尊大,出入复警跸。爱弟宠且骄,开府门列戟。提兵几百万,势热手可炙。甲第连青云,圊溷亦丹碧。瑶池长夜饮,天魔舞倾国。帷幄皆面谀,忠鲠即挥斥。权门竞豪奢,婪婪务还璧。淮南旧巢穴,坐视城弃掷。出师理侵疆,所向皆败绩。邻兵贾余勇,一举数州得。群凶纳降去,孤城独坚壁。奈何围数重?楼橹比如栉。礟车拂云汉,昼夜飞霹雳。宠弟既虀粉,左右皆股栗。短兵屡相接,苖獠与戮力。南濠百花洲,流血水尽赤。闭关甫期月,人面多菜色”[12]。长谷川信《农田余话》:“张氏割据时,诸公经园为务,自谓化家为国,以底小康。天起第宅,饰园池、畜声伎,购图画,惟酒色耽乐是从。民间奇石名木,必见豪夺。如国弟张士信,后房百余人,习天魔舞队,珠玉金翠,极其丽饰。园中采莲舟楫,以沈檀为之。诸臣宴集,辄费米千石”[13]。 上行下效,“十六天魔”舞蹈在以平江(今江苏苏州市)、杭州(今浙江杭州市)、绍兴(今浙江绍兴市)等路为中心的“浙西”、“浙东”地区颇为“普及”,成为并非“稀罕”的艺术表演。在宴席间,杨维桢《草玄阁集》《王左辖席上夜宴》:“银烛光残午夜过,凤笙龙管杂鸣鼍。佩符新赐连珠虎,觞令严行巻白波。南国遗音夸壮士,西蛮小队舞天魔。醉归不怕金吾禁,门外一声吹簸罗”[14]。《元艺圃集》卷三黄真仲《草堂张灯宴集,分题赋清夜逰曲》:“鳌山宴罢红尘隔,璧月犹贪醉*。笙歌不放彩灯闲,更向花朝作元夕。水晶帘底珊瑚枝,彩红乱掣金蛇飞。红渠缩水开瑶洞,宝鸭嘘云结绣帏。珠宫十六天魔女,手捻天花散香雨。玉钩笑里暗藏春,翠黛愁边偷换羽。何人截竹吹凉州?玉兔飞入银河流。安得笺天乞长夜?夜夜花开作胜游”[15]。在游船里,《珊瑚木难》卷二程翼《游汾湖,得上字》:“楼船载酒西湖上,万顷玻瓈緑新涨。玉箫檀板馆娃歌,铜鼓云璈仙乐唱。凉蜜金盘荔子浆,紫驼银瓮蒲萄酿。桃心大舞天魔宫,分班小摆花神仗。人坐盘陀古翠岩,鹤立海棠青锦障。醉挥玉尘夺诗魁,气叹铁龙驱海将。三五朱扉流水香,十二栏杆花气王。归来凉月白纷纷,涌出银涛三万丈”[16]。 著名文人杨维桢,似乎曾经当过“十六天魔”舞蹈彩排的“教练”。杨维桢《铁崖古乐府》卷一六《习舞》:“十六天魔教已成,背反莲掌苦嫌生。夜深不管俳场歇,尚向灯前蹋影行”[17]。杨基《眉庵集》卷八《寄杨铁厓先生》:“不见云间杨铁史,寮中七客近如何?老来诗句疏狂甚,乱后文章感慨多。长笛参差吹海鳯,小璚杨柳舞天魔。春明且尽嬉游乐,莫解梁鸿五噫歌。先生所居,名七者寮”[18]。不仅如此,当时的人们还在“赛龙舟”、“放彩灯”的同时展示相关的舞姿。《甬上耆旧诗》卷四郑真《龙舟戏水曲》:“千里晴波汴河凿,万丈虹桥依楼阁。龙船锦缆驾风来,五色腾骧骇鲸鳄。河伯深宫执玉朝,鲛人震慑停织绡。三千粉黛出歌舞,星裙霞帔风飘飘。大业官家拥銮辂,香爇沈檀蔼烟雾。吹xiao击鼓向中流,倚空笑指江都路。琼花三月春昼闲,髙台照镜怜空颜。回首长安归不得,风涛汹涌愁人间。君不见昨日燕都夸海子,五爪盘拏彩云起。天魔舞罢翠华犇,高栁斜阳映秋水”[19]。吕诚《来鹤亭集》卷一《越楼观灯》:“午夜冰轮烂不收,又看*满南州。沉香火底鳌山柱,翠幕星前羯鼓楼。小队天魔花作阵,初筵云醴玉为舟。要知此景非人世,何必罗公作幻游”[20]? 就是地处西北的边陲,仿佛也能看到“十六天魔”的倩影。孙蕡《西庵集》卷三《髙昌老翁行》:“髙昌老翁背隆然,黄须髙鼻毛发拳。自言少小家幽燕,生长适值繁华年。出身从戎事西边,十七八九南营田。雕戈如云护中坚,流苏帐暖垂蜿蜒。三珠虎符谁喜悬?偏禆尽戴黄金蝉。军中无事惟游畋,锦袍白马青连钱。饥鹰一掣冲九天,鴐鹅洒血来连连。夜阑爱月醉不眠,众宾呼卢各争先。输筹唱饮开锦筵,美人照座红娟娟。凉州葡萄斗十千,金盘丹茘明珠圆。野驼之酥香不膻,争持宝刀夸割鲜。忽尔不乐心悁悁,琵琶催张凤凰弦。纤歌一曲清声传,华严天魔间采莲。美人起舞斗嫣妍,腰肢宛转飞花旋。玉钗斜横翠袖偏,春风徐来拂筵前。此时意气如熊虎,伯仲联翩享珪组。青云头上髙楚楚,却笑旁人不好武。一朝零落来南土,白发萧萧守环堵。北风怒号朔雪舞,羊裘无温敝不补。人间俯仰成今古,老翁无乃独愁苦。霸陵将军旧征虏,青门秦侯亦开府,浮荣飘风何足数”[21]?而在演出者的人群中,还有来自“鸭绿”江彼岸亦“高丽国”的舞蹈者。《明诗综》卷八九来复《次韵王敏文待制燕京杂咏》:“鸭緑微生太液波,芙蓉杨栁受风多。日长供奉传新谱,教舞天魔队子歌”[22]。 三 进入明朝以后,相关的“舆论”陡地翻覆。沈梦麟《花溪集》卷三《秋懐》:“落木萧萧奈尔何!洞庭日夜水扬波。闾阎风俗非吴语,城郭兵戈半楚歌。风雨苍生来鬼朴,烟花紫禁舞天魔。老怀幽愤无由诉,忽听天风过野鹅”[23]。徐伯龄《蟫精隽》卷一三《录运甓要》:“庐陵李昌祺先生,名祯,以永乐甲申进士,歴官至广西左布政使。工诗文,尤精画,所着有《运甓漫录》、《剪灯余话》等集。学博而才富,识髙而指远。姑录其诗词数章,可以见其胸中矣。其《读元史》絶句云:鄂屯(嫩)河上起风飚,坐使钱唐王气销。三百年来中国鼎,一时分付与元朝。又,西江月冷塞风秋,憔悴归来葬故丘。若使奢淫长保得,宋金遗恨几时休?又,龙沙遗孽半消磨,起辇秋深白草多。惟有广寒宫里月,清光曽照舞天魔”[24]。可是,演出继续。王翰《梁园寓稿》卷九《观舞天魔》:“忆昔开元天上乐,遗音传向世间来。鹍弦夜拨风生殿,羯鼓春敲花满台。荔子浆寒醒未解,海棠日暖梦初回。谁知百战功成后?一曲霓裳种祸胎”[25]。贝琼《清江集》卷三《白苎词》:“江清月高夜未央,芙蓉半白微有霜。天魔小队分两行,胡姬更劝蒲萄浆。酒酣回身入洞房,金炉火暖爇都梁。愿君朝出夜饮酒,祝君千年万年寿”[26]。 直到朱氏统治中叶,作为娱乐表演之一项,“天魔”舞蹈仍旧十分红火。史鉴《西村集》卷四《浪淘沙—观天魔舞》:“璎珞五花冠,云鬓鬝鬖。霞衣缥带缀琅玕,玲舌轻弹天乐响,人在云端。弓样转弯弯,左右回盘。镜光如月照孤鸾,天女散花穿队子,环佩珊珊”[27]。卢柟《蠛蠓集》卷五《暮秋,承华主簿竹川馈饭,奉谢凡三十五韵》:“卫上清秋暮,寰中氛气多”。“秋深沙苑莵,霜落洞庭鮀。细腻殷红玉,芳蕤净碧莎。那能双玉筴?秪辱缕金陀。小食歆三臭,回思感万屙。严庭风觱烈,幽垒日蹉跎。絷雁窥前浦,啼乌想故柯。通宵从鼯鼠,入夜戏天魔。燥发纷难解,胼肌厉可摩。永怀天吏仗,拭涙使星轲。海运虚垂翅,云身早见罗”[28]。程敏政《篁墩集》卷七九《灵谷寺,与汪庶子、平江伯、司马侍御、王给事、严正学连句》:“髙秋时节快登临,云外僧房竹院深。一啜清茶忘世味,偶听多贝了禅心。小童解作天魔舞,佳客能成白雪吟。乐事正逢休暇日。玉壶莫放酒停斟”[29]。王鏊《震泽集》卷四《庆成宴》:“万舞葳蕤远缀班,天魔十{八}[六]杳难攀。声腾夷夏欢呼里,气合君臣际会间。袍染垆烟当扆拜,帽欹墀日戴花还。年来自媿阶频进,坐捧瑶觞却厚颜”[30]。 人们对“天魔”舞蹈的熟悉,还可从将兹作为“形容”、“比喻”的对象看出。朱诚泳《小鸣稿》卷七《和张廷仪绣衣赏菊》:“占断西风第一芳,精神真欲傲严霜。红颜浪说天魔队,金粟如来独面黄”[31]。唐顺之《荆川集》卷三《峨嵋道人拳歌》:“浮屠善幻多技能,少林拳法世罕有。道人更自出新奇,乃是深山白猿授。是日茅堂秋气髙,霜薄风微静枯柳。忽然竖发一顿足,崖石迸裂惊砂走。去来星女掷灵梭,夭矫天魔翻翠袖。舑舕含沙鬼戏人,髬髰磨牙贙捕兽。形人自诧我无形,或将跟絓示之肘。险中呈巧众尽惊,拙里藏机人莫究。汉京寻橦未趫捷,海国眩人空抖擞。翻身直指日车停,缩首斜钻针眼透。百折连腰尽无骨,一撒通身皆是手。犹言技痒试贾勇,低蹲更作狮子吼。兴阑顾影却自惜,肯使天机俱泄漏?余奇未竟已收场,鼻息无声神气守。道人变化固不测,跳上蒲团如木偶”[32]。《珊瑚网》卷三一《钱霅川醉女仙卷》:“右舜举绘诸醉女仙。其鸦鬓宫妆者,约是玉源夫人辈;其披发卉服者,迨是华阴宫人辈;其炫晳暴腻者,或是女几宛若辈,至颓首舜姿而袍而束而纎靴露其肱,殊不可解,岂天魔舞遗艳耶?故相与沉酣红翠耶?抑玉潭临摹旧本耶?此画正如仙花示幻观者,应作蒲团水月观。锦窝老人□□题”[33]。 就是到了清代,“天魔”舞蹈仍然得到追念。爱新觉罗弘历《御制集》初集卷二八《上都懐古》、三集卷五七《元制诰之宝歌》:“山萦水抱势寛辽,烟堵荆闉迹未销。金椀潼香春正滟,玉盘冰碎暑全消。殿毺不见天魔舞,冈药犹思诈马朝。日暮枌榆喧鸟散,寒蟾弄影自飘萧。元时,常避暑扵此”。“尔时敬佛黄教尊,威震外域平中原。国师八思巴超群,授戒扵内外诸臣。卓哉希宪独不遵,无何天魔踵事新。人事日坏神弗欣,皇觉寺僧刘季伦。创业抚安天下民,仓皇出塞重器沦。阅世自出龙堆墩,藩臣表进嘉忠纯”[34]。稍晚,这种舞蹈惟“真实”地存在于笃信喇嘛教的蒙古部落中。施闰章《学余堂集》卷诗五○《灯夕同诸公月下口号》:“灯市常年灵佑宫,今年灯市散春风。圣朝罢却天魔舞,烽火休敎照夜红”[35]。《御制集》初集卷一七《过蒙古诸部落》、二集卷五一《口琴》:“小儿五岁会骑驼,乳饼为粮乐则那。忽落轻莎翻得意,揶揄学父舞天魔”。“制如铁钳,贯铁丝其中,衔齿牙间,以指拨丝成声,宛转顿挫,有筝、琶韵。弦皮手拨管芦吹,口上弹琴乃铁为。宛合宫商凭两叶,亦堪攫醳祗单丝。高山流水分明在,凤尾龙唇非所知。绰尔济歌天魔舞,毳庐马挏醉阏氏”[36]。 四 “天魔”一词,来自于佛教,而为其它宗教借用。《法苑珠林》卷一一七《佛钵部》:“佛在世时,告天帝释言:汝施我真珠,并天工匠。又告天魔:汝施我七宝。又告娑竭龙王:汝施我摩尼珠。帝释天龙等,即奉珠宝于三七日中,并集戒坛,所造作珠塔,用七宝庄严上安摩尼珠,以佛神力,故于三七日中一时皆成,合得八百亿真珠七宝塔,以盛如来瓦钵”[37]。《旧唐书》卷二二《礼仪志》:“而左史张鼎以为今既火流王尾,弥显大周之祥。通事舍人逄敏奏称:当弥勒初成佛道,时有天魔烧宫七宝台,须臾散坏”[38]。李昉《太平广记》卷三六一《洛阳妇人》:“玄宗时,洛阳妇人患魔魅,前后术者治之不愈。妇人子诣叶法善道士求为法,遣善云:此是天魔,彼自天上负罪,为帝所谴,暂在人间。然其谴已满,寻当自去,无烦遣之也”[39]。“天魔”之化身,就有“窈窕艳姿”的“美女”。《释文纪》卷六释道安《大十二门经序》:“夫淫息存乎解色,不系防闲也;有絶存乎解形,不系念空也。色解,则冶容不能缚,形解则无色不能滞。不缚者,虽天魔玉颜,窈窕艳姿,莫足倾之之谓固也。不滞者,虽游空无识,泊然永寿,莫足碍之之谓真也。何者?执古以籞有心妙以了色,虽群居犹刍灵泥洹,犹如幻,岂多制形而重无色哉”[40]? 佛教出自于南亚,相关“天魔”的传说其实也出自那里。《宋书》卷九七《迦毗黎传》:“天竺迦毗黎国,元嘉五年,国王月爱遣使奉表曰:伏闻彼国据江傍海,山川周固,众妙悉备,庄严清净,犹如化城”。“圣明仁爱,不害众生。万邦归仰,国富如海。国中众生,奉顺正法,大王仁圣,化之以道,慈施群生,无所遗惜。帝修净戒轨道,不及无上,法船济诸沉溺,群寮百官,受乐无怨,诸天拥护,万神侍卫,天魔降伏,莫不归化”[41]。郦道元《水经注》卷一《河水》:“西北四十步,复有一石窟,阿难坐禅处。天魔波旬化作雕鹫恐阿难,佛以神力隔石,舒手摩阿难肩,怖即得止。鸟迹手孔悉存,故曰:雕鹫窟也。其山峰秀端严,是五山之最高也”[42]。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七《吠舍厘国》:“庵没罗园侧有窣堵波,是如来告涅盘处。佛昔在此告阿难曰:其得四神足者能住寿一劫,如来今者当寿几何?如是再三,阿难不对,天魔迷惑故也。阿难从坐而起,林中宴默。时魔来请佛曰:如来在世,教化已久,蒙济流转,数如尘沙。寂灭之乐,今其时矣。世尊以少土置爪上,而告魔曰:地土多耶?爪土多耶?对曰:地土多也。佛曰:所度者如爪上土,未度者如大地土。却后三月,吾当涅盘。魔闻,欢喜而退”[43]。 自唐、宋以来,“天魔”成为沙门熟知的典故。独孤及《毗陵集》卷一三《佛顶尊胜陁罗尼幢赞,并序》:“六趣轮转,根尘相刃。死生变化,如响如瞬。何用拯溺?总持秘印。道网不在,弘之者人。乃经灵幢,公之了因。赞持大力,启迪迷津。天魔遁形,地狱开门。拔箭解缚,如日破昏。韩公善根,与石长存”[44]I蛄伞对瞥脖唷肪砹 正文 『六道轮回』考 出现于[第二十九章]轮回中,如有喜欢的读者,可查看原始资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六道轮回___佛教因果报应的说法。 佛教称:善业是清净法,不善业是染污法。以善恶诸业为因,能招致善恶不同的果报,是为业果。作为业果的表现形式,世俗世界的一切万法,都是依于善恶二业而显现出来的,依业而生,依业流转。所以,众生行善则得善报,行恶则得恶报。而得到了善恶果报的众生,又会在新的生命活动中造作新的身、语、意业,招致新的果报,故使凡未解脱的一切众生,都会在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饿鬼道、地狱道中循环往复,这就是佛教所说的轮回。 一般指天人,是六道中的上乘小善果,但只要在六道轮回中扮演的角色,可以都说是凡夫,生死流传,不能出离,如同漫漫的长夜,虽然天人是六道中的最高地位者,但还是要受轮回。一般言宇宙,是指有形世间,这有形世间为无名烦恼所包围,所以世间为五浊恶世。在六道轮回之中,六道又分三界,三界是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三界是六道凡夫所依止的居所,凡在三界内,都要接受轮回,因此佛经说三界犹如一座火宅,火宅也就是比喻三界之中,受生死烦恼无名之火所烧。 据经典所指出,行十不善业因缘故,要堕落地狱、饿鬼、畜生之三恶道。行十善业道因缘故,则生天界及人界。所谓天界就是「神界」,乃是正直福德的灵魂所居之境界,此境界虽然享福,但是福报总有享受完的时候,就是修善到非想非非想处天,此天是三界最高天,但一堕落,仍然要轮回的。 至于阿修罗境界,就是精灵世界,停留在精灵世界的灵魂,固然生前也修善业,但,走了一步邪路,所以不能称为「正神」,只能称为「邪神」或「邪鬼」了,阿修罗境界的环境是最复杂,「邪神」亦有神通力,故作祟人间者,以此类为最多。 故,人若有「正气」,邪气不能生。人若有邪念,「邪气」乘隙而入。 因此,所谓「走火入魔」就是人先有邪念,邪气乘隙而入者也。 六道轮回都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五阴盛苦。如此,六道轮回可以说苦多于乐,所以人生是苦海也。依解脱道论来说:「戒定慧,是解脱之道,守戒的人,是威仪的意义,也是行善之本。修定的人,他的心不散乱。而有智慧的人,他可以先知先觉。所谓解脱,就是离开束缚的意思,用戒为初善,定是中善,慧为後善,如此产生禅定力求灭苦,最後才得解脱六道轮迴。」 六道轮回有二项是有形的,即是「人道」和「畜生道」。 六道轮回有四项是无形的,即是「天道」、「阿修罗道」、「恶鬼道」、「地狱道」。 有形的称为「有器」,无形的称为「无器」。 “六道轮回图”又名“六趣唯心图”、“六趣生死轮”。造像来自《六趣轮回经》。刻于宝顶大佛湾南岩、龛高7.8米、宽4.8米。 龛中刻有一个直径为2.7米的原形*,名“六趣轮”。按照佛教的说法,此轮是载人于三界六道中生死运转的车轮。轮外刻“转轮圣王”,头顶“三世佛”,面目丑怪,蓬头獠牙,脚踏鳌头,口衔轮彦,双臂环抱*,以此表示人生之“业力”不可逆转。 六趣轮可分为四层。内层中心刻跏跌坐的卷发修行者。其左侧有一只猪,右侧有一只鸽,坐下有一条毒蛇。三种动物,分别表示愚痴、贪染、瞋“三毒”。佛教认为,人生有诸多恶业,其中尤以“三毒”为最,成为产生诸恶业的根本。故有称为“三不善根”,列为“根本烦恼”之首。 另从行者胸部(圆心),发出六道毫光,直射轮外,将*分为六份。第二层的六份就是所谓的“六道”,即六种“业力”产生的果报。 第二层正上方为“天道,刻日月绕须弥山顶,顶上有安宫殿。此道清洁光明,富丽堂皇,非人类世间所能比拟。”天道之右为“人道”,刻四人戴冠著袍,持物站立,此道为世人所居、人类之所。“天道”之左为“阿修罗道”,刻一位三头六臂,手持诸般兵器的阿修罗像。阿修罗原本是一位骁勇善战,百战百胜的天神,能力同“天”。但因瞋心太重,又多怒好动,故而被撵出“天道”降至“阿修罗道”。 第二层正下方是“地狱道”,刻有漆黑的地狱门,一马面狱卒正欲把一“罪人”扔进油锅中。此道为众苦聚集、悲惨至极之所。“地狱道”之右是饿鬼道,刻饿鬼手擎一人,口咬人头。此道中的饿鬼的诸鬼中最苦的,不但常受饥饿,千年万载难得一食,即便得了,也会立即被猛火所焚,烧成灰烬。“地狱道”之左是“畜牲道”,刻一狮一牛一马任人驱使,互相蚕食。此道是一切动物群聚之处。 第三层造像表现了“十二因缘说”的基本内容,即展现众生痛苦的原因和“名状”。 第三层上方正中的小圆龛中刻一罗刹将军。身着将服,手持宝剑,危襟电坐。以下沿反时针方向依次刻:一老者悠闲而坐,旁摆瓦轮;一猿猴结跏而坐,一渔翁撑船捕鱼;一修行者静心参禅;一对男女双手互摩;一女子站立,想坐着的男子诉说;一母亲怀抱婴儿;一青年脚踢瓦罐,殴打老妇;一著朝服官吏面呈怒容;一孕妇;一侍者搀扶一老者;一病者;一棺材,两位女人扶棺痛哭;两男女并坐交谈,面露愁容;一男子双手掩面,心生悲痛;一妇女背着小孩,与男子惜别;一男子紧挽缰绳,牵马不骑。这些造像,依次表现了“十二因缘说”中“无明、行、识、名色、六处、触、受、爱、取、有、生老(病)死、忧悲苦恼”等人生彼此互为条件或互为因果的十二个环节。 为了更形象的说明生死轮回的具体过程,于是第四层分为18格,每格于瓦官似的套筒中刻出一个个生灵转世轮回的图像。从“天道”开始,反时针方向依次为:人头人尾,人头畜尾(天道);狼头人尾,牛头畜尾,狮头畜尾(阿修罗道);禽头畜尾,畜头蛇尾(畜牲道);马头蛇尾、鱼头人尾,蛇头畜尾(地狱道);人头畜尾,畜头畜尾(饿鬼道);猪头畜尾,龙头人尾,鸟头畜尾(人道)等等,这可能表示生死受胎像,以头示生所属,以尾示亡所属。 http://www.cmfu.com 起点中文网www.cmfu.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正文 『五鬼运财』考 有书友说四十五章中王君盗军饷一说有些牵强。其实所谓的五鬼运财确实是风水中的一局,下面附上资料共享! ——五鬼运财风水局,源于九星法,又称天星法。九星即指北斗之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此九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上观天象,知天地变化,掌生杀之权。下辨地形,则知人之贫富祸福。下辨地形,即指风水而言。 《归厚禄》之《星符章》明.冷谦注云:“天地之内,气化流行,一皆九星所主治。混沌未开之开,有先天气母,以虚为主,气化为九星,以成天地。一曰天皇大帝,即尊星;二曰紫薇大帝,即帝星;三曰北斗七星;第一贪狼,第二巨门,第三禄存,第四文曲,第五廉贞,地六武曲,第七破军。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方,分阴分阳,乃为诸星之纲,而尊帝二星又化为辅、弼。在武、破之旁,辅微弼隐。左右北斗,是曰九星,皆高居紫薇垣,以主宰天地变化之道;紫薇垣者,北极天枢,在天壬癸之方,北极至阴,而实一阳所自生,坎中藏干爻,有此一阳,而后群阴群阳,无不普遍。故能维系天地,旋转造化。斗柄所指,四时之气,随之而转,以此九星之气,下施于地,发生万物。故人之生命,无不系乎九星,穷通寿夭,岂能逃哉?地气虽发黄泉,实与天之八方之位合一,地之虚位,即廖廓无星之处,为天之次舍,所谓辰也。地之水道,从天津析水而来,即天宿所缠。辰与宿皆本于九星。所以,地之吉凶,纯以九星而断。地有九宫,天有九星,九宫即九星之象,九星乃九宫之精,犹日魂月魄运转乾坤也。在九宫则:贪即一白水,而于星又为木;巨即二黑土,而于星亦为土;禄即三碧木,而于星又为土;文即四绿木,而于星又为火,廉即五黄土,而于星又为土;武即六白金,而于星又为金;破即七赤金,而于星亦为金;辅即八白土,而于星亦为土;弼即九紫火,而于星又为金。五行虽无定数,变变化化乃自九星所出。” 五鬼运财风水局,即源于此九星法之龙、向、水理论而成。在此法中,辅弼合二为一,“辅微弼隐”,而称为辅星。此法运用得法,可发人巨富于一时,地理之造化,须与本人之造化互相配合,方能相辅相成,使人巨富。此法虽可使人速富,然有使人易生吐血症之弊端,故在使用中,往往与法术、符咒配合使用。方能发挥其应有的效验且不致发富不成反招祸。望不要随意妄用。 五鬼运财口诀: “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 五鬼运财释义: 五鬼:即指九星中的廉贞星。 九星配八宅: 辅星:伏气、贪狼:生气、巨门:天医、禄存:祸害、 文曲:六煞、廉贞:五鬼、武曲:延年、破军:绝命。 财:指水而言,因水是发财之源。此水即巨门水。 五鬼运财:坐为山龙,向为水龙,山龙水龙各立一卦,并依法进行卦,依净阴净阳及三爻卦纳甲原理纳入二十四山,把山龙上廉贞所在之向位,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阳宅中,使山龙廉贞位开门、窗等气口,使水龙巨门位有水。此即为五鬼运财。 正文 杨柳一说 写到木灵处,有杨柳一说,杨柳一词有如下几种说法: 1:古代传奇小说《开河记》记述,隋炀帝登基后,下令开凿通济渠,虞世基建议在堤岸种柳,隋炀帝认为这个建议不错,就下令在新开的大运河两岸种柳,并亲自栽植,御书赐柳树姓杨,享受与帝王同姓之殊荣,从此柳树便有了“杨柳”之美称。 2:其实杨柳是老百姓对柳树一种俗称,涉及到学术的话,一般就不用这个俗名了,用学名!杨柳科一般分为杨属和柳属,而柳树是杨柳科,柳属的一个种。 3:在古代三月又叫“阳春”,柳树又在此时发芽,故古人又命名柳树为“阳柳”。时传至今便改“阳”字为“杨”。 ※※※ 本书有所变通,将杨柳写成白杨与绿柳的爱情结晶,小木灵! 正文 随笔:说服自己 毕业到现在第一次正正式式的写点什么玩意,敲击键盘的感觉让我有些追忆写《孤独》的日子。那段日子是很辛苦,但同样激情四溢着。面临毕业,匆匆结束了满打满算才五十万字的‘孤独’,去找寻以后生活的门路。五十万字在许多人看来不少,在起点上那些随随便便日产八千字,全本上百万、几百万的写手兄弟们来看只不过刚刚起步而已。无怨无悔的开始‘策划’一份份带着五分真实,六分轻狂的简历或自荐书。还记得自荐书最后一段,颇有些挥斥方遒的言道“我很适合这份工作!”然后末了又明显底气不足的加上一句“您需要我吗?”现在想起来真是颇有些笑料百出。而我还是认认真真的在人才招聘信息里检索着自己合适的岗位,将一份份简历投出去,然后等待着HR的约见。那时的确有点如同青楼的婊子,撇开了大腿等待恩客垂青的感觉…… 很快有了自己的第一份所谓的“工作”,说明确点叫策划实习生。在那里见过了所谓舞台上光彩照人的麻豆,其实就是一群敢于在冬天光腿穿短裙走台的野模。为了几十块钱,去接受高低胖瘦的甄选,在闪光灯前摆出一个撩人的POOS。事实上我并没有嘲笑她们的意思,我发现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不如她们勇敢,只不过在生活的真相面前,有些不能适应而已。同样,在那里我体验过了没工资实习同样需要加班的无奈;还有总监会把一份串词让你修改无数遍,每一遍都会给你指出一个不同的错误,却不会一次指出来的愤懑。当然我很快也找到了总监值得我BS的地方,工作闲暇我发现他也在看网络小说,很无耻的还是网游小说,最无耻的是他居然看盗贴… 临了我还是离开了那里,实习生的工作来的对我感觉并不轻松(那次面试也煞费了一番苦心,穿上最不愿穿的白西装,黑皮鞋,在老总提问的时候,对着他办公室墙壁上那张‘我能’的涂鸦信口开河,差点把自己宣扬成能撬动地球的阿基米德),而走的却很轻松,打了一个电话就OVER了,唯一有点小遗憾是走的时候把一个水杯拉在办公室了,后来也不好意思再去取。 很快又检索着招聘广告,投出一份份简历。现在的我把那段日子叫做“试炼”,我的激情并没有因为离开广告公司而消褪。在这过程中也遭遇过尴尬,让一个医药公司的女老总忽悠了一上午,我也同时忽悠着人家,临了人家决定要我,我才了解到那是一个做“保健品”的公司。至于保健品是啥,无非就是金枪不倒啥的,让我颇有些不耻的悻悻然败退。去过北京,也曾登上环球时报的写字楼里,见识了人家的工作环境,被那里的OL以一个英语水平和业务关系的理由拒之门外。出门真想破口大骂,你早不说,何必让老子来面试。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咱去趟北京容易嚒。不过至少去了北京让我明白了,天安门也并没有电视里看的那么高,首都的公交车还是很挤的,地铁内抽烟是不许的,天上人间是去不起的… 在私企的大门外几度折腾后,家人鼓励我去勇敢的考公务员。许是那一季的狗屎运真的不错,笔试过了,面试过了,可狗屎运也到此终结了。总分比第一低那么区区0.9分,未被录取。 还好,那个时候的我,自信还有一点,觉得青春还值得挥霍一二。 带着生活的嘲笑和外界的压力回到家里,而不经意间,两个月过去,又陆续参加了两次当地事业单位的考试。年少轻狂的我自然并没有将那两次考试放在心里,也许心比天高的我必定要面对命比纸薄的桎梏。很显然,机会同样没有眷顾我这个狂妄的人。身边一个个昔人再难留下同行的影子后,我终于彻底成为乌龟和鸵鸟的代名词。关掉手机,拉住房门,敞开耳朵,听鬼哭的声音,只想说一句,我愿把头深深的埋进土里。 认识自己并不困难,对我来说这很简单,我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同样如同那次离开广告公司一样,我觉得做婊子也是有区别的。也许我一直在心里拿自己当是个清倌人,遵守着卖艺不卖身的自觉,所以选择了离开。 而同样和人探讨过‘知’与‘行’的矛盾,我好多朋友走上了教师的岗位,顺便祝福她们的同时也会想到以后她们同样除了教书也有了育人的权利了。而在我想来教书育人,大多在“教育人”三个字。我们这个年龄都可以教育人了,那么这个‘知’的学问,没有十分也又七八分了。但‘行’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两条腿的人很多,但懂得“行”的并不多,我也同样是这庸庸碌碌的一群人里的一个。 也许等我明白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定要去做到什么,并付诸行动,贯彻下去,做到知行统一的话,我已经不再是个普通地人了。三十三天上,洪钧老祖以下,除了女娲、老子、通天、太上大概也会有我一尊圣位。 信念如同一支香烟,点着它就是得到它,享受抽烟的快乐,也是摧毁它,看它化成灰灰。我从高中开始抽烟,上高中时偷着抽,上大学肆无忌惮的抽,毕业回家后开始有意识的控制抽,直到十月五号那天突然想坚持一段时间完全不抽。很容易的我做到了,并且还在想着会在哪个冬雷震震夏雨雪的日子的破戒,甚至在我心情极度低调消沉的前两天都忍住了,只想再坚持的久一点,和自己犯回犟。但是今天中午我又自然的抽了,没有一点征兆。如果说有点区别就是,今天抽到的似乎不是我以前抽过的味道,也不是以后的味道,只有略微苦涩,但我完全可以接受的味道。 这种可以接受的味道,我理解为,我同样可以连续很多天不抽烟,或者某天抽好多烟,将这些控制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这个范围也许就是我尝试说服自己,开始接受的行之一小步! 2008-10-13 正文 [前传]剑人 你想选择什么兵器呢? ——剑。 你可知道剑并不适合你? ——师父,我就喜欢舞剑嘛。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你听好了,剑法一道,当以身为柄,身与剑合,剑与神合 【下山前师傅送我一把“飞雪”,剑长三尺三寸,剑柄呈鱼形,剑身很厚,通体白色,寒光闪闪】 三年后我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死在我剑下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初出茅庐的黑道新秀,有享名已久的魔头老怪…… ‘飞雪’一出无人能挡其锋,但我知道自己还没有悟道。当时我只知道剑开双刃,在手里是杀人利器。我不但是个剑客,还是个浪子,艳名四播的青楼女子,名动京师的大家闺秀,剑瞻琴心的江湖侠女,温柔可人的小家碧玉,有的是她们系于其身的千缕柔情。只是我在江湖的日子宁愿匆匆也不愿淡淡! 直到我二十二岁那年遇到了她,琴姬。江湖传闻她相貌并不出众,但她的琴却胜过千百把利剑。 蜀中 竹林 被江湖人称三大禁地的‘听风阁’。 当我的脚踏进竹林那一刻我就感觉到她在那里,风起,弦动,已不知是竹林风还是琴弦声,在这炎炎夏日竟有一股萧索之意。 我已经不能不动,因为我发现这个林子,甚至这里的一棵竹,一片风,一块土,都暗流涌动,一发动全身。确切的说,这是‘她的世界’。往前走一步我的气势就弱一分,再不动我气势将竭,可能连拔剑的机会都没了。 气机锁定竹林深处,冥冥中我感觉那里才是万籁之源。 剑出,气彻九重天! 破竹,一势四方动! 这片完整的空间被生生撕开了一个裂缝,我要在它的心脏上发动致命一击。已经看到了那个白衣抚琴的身影,剑越来越近,直到逼近她的心脏,看到她的容颜。 而这一剑竟再难向前刺出一寸——— 因为此刻她的表情是那样安详,那样和谐。也许她真的并不美丽,但那一刻无疑她是最美的,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在平静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她就是竹,她就是风,她就是琴,一切虚无飘渺,一切又实实在在。此刻面对琴姬这个普通却绝不平凡的女人,我的剑再无法刺出。 ※※※ 我在竹林搭了一间小屋住了下来,与她的小楼遥遥相望,我们再没有见过一面。而每当我在林中舞剑的时候,总有琴声响起。琴声中有时是竹林,我听到的是万物生长,还有自然和平的期盼;有时是飞鸟,我听到的是灵动和欢快,还有母鸟对小鸟的关爱;有时候是一片白云,有时候是一缕微风,有时候是一汪清泉 琴声中,剑光如水,剑气似烟,剑舞中我的周围竟然飘起了翩翩雪花。我终于明白了‘飞雪’的真正含义,但我并不明白我的剑道到了什么层次。其实,现在我已经无意于什么剑道的真谛,只想这样永远舞下去,舞到满头白发,容颜老去,掩埋在雪花里。我越来越依赖这种感觉,这种精神的超脱,如沐浴在春风里,挥洒在细雨里… 有情,我日丽中天般的生命里有了温柔夜晚;有琴,我寂寂长夜中有了灿华烛照。情了了我的生命,琴了了我的亮。 我不知道在这个竹林住了多久,是三个月还是三年。直到有天琴声中突然传出几份萧萧,几点疲惫,一丝慵懒虽然是无意弹出的音节,但我感觉到了她的离意。虽然平淡,虽然无意,但飞雪已告诉我结果,因为这次落下的不是雪花是冰菱。 我不甘,我不愿,我的剑越舞越快,剑法却越来越支离破碎。左手食指和中指被冰菱划破已不能再持剑决,血滴到地上、身上我恍然不觉。而琴声却越来越远,我终于气力殆尽,摔倒在地。 “回——来——吧!”我已声嘶力竭,耳边只剩下竹林风。我不能放下手中的剑,不甘让琴声离去,我要起来,我要继续舞蹈…… 攥紧右手才发现,手中竟然空无一物。那我方才手里拿的又是什么?地上不远处躺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剑,是它吗?那是无坚不摧,剑气如虹,一出无人能挡其锋的‘飞雪’吗?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那柄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许是千年 是了,它是‘飞雪’,它的样子就如同现在的我,我不认识现在的它,但我却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 拣起来,抚mo着它冰冷的剑身就像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到它那无坚不摧的剑身里沧桑的剑心,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己离它那么近。 我相信现在这把剑,现在的我,肯定是天下最厉害的剑。因为我已经和它合二为一,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剑’即‘人’! 这就是剑道的真谛吗?肯定不是!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和剑道偏离的太远太远,因为现在我只是为剑所奴役,我只是个‘剑人’而已。这一刻,我似乎明白很多。确切的是当我成为‘剑人’的时候,我明白了很多关于剑的道理: 剑本轻灵,百兵之仙,飘逸脱离于尘世之外,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君子得之,中矩;小人得之,诡异称百变神兵不足为过,任何人都可以把剑用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得成剑道,选择一样兵器就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心性。 我终于明白师傅当年说的话了,我真是不适合用剑。我只是喜欢用剑而已,而逞强的潇洒并不是真正的潇洒。是仙当然可以游戏红尘抛弃情缘,但这些我都做不到。竹林飞雪的时候,我的剑法固然潇洒飘逸,也只是极情于剑而已,却并非真正得成大道,要是得成大道就根本不会在意琴姬的离去了。 浪子是不该动真情的,当我动了真情,就不能轻松对应。因为我已经放不下,所以玩不起,一个玩不起的浪子就不再是浪子。 我慢慢有些明白琴姬了,她属于她自己,属于自然的每一个生灵,但不是属于一个人的。漫长的修炼中她会去接受各种挑战,每一个体验。但那只是挑战,只是体验而已。当她觉得倦了自然会离去的,因为她的心不会永远停在一处。或者说,她的心只属于她自己,她追求的也许是‘天道’! 我又有些茫然了,我追求的是剑道,但当我成为‘剑人’的那一刻才明白剑道离我是那么飘渺,即使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即使我现在能使出毁天灭地的一剑又如何。能愈合心里的创伤吗?能踏进无上的剑道吗? 人即剑,剑即贱,剑人既贱人,出剑即犯贱! 罢罢罢 这不是我追求的道,为了剑,我已经舍弃了太多东西,从今天我将去追寻我的道。飞雪,你留在这里吧!你会找个好主人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主人。 我走了!我要去那里?我又在那里? 江湖?江湖是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那么我是什么? 我只是在江湖这个漩涡里飘零的一片叶子。 我的路在那里?我留下了什么,记住了什么,放弃了什么,忘记了什么?我的道在何方?我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 没有一刻如此困惑过 也许人生就是在路上的,路可以无期,生命总是有限。又何必苦恋那一刻云动,那一季韶华? 一路行来,我见山过山,见岭跃岭,见河淌河,我非看尽人情,我愿尝遍人生! 一路行,一路想 直到前面已没有路,被一面高耸的石壁挡住,潺潺的流水从石壁上泻下,将这片石壁洗刷的光滑似玉。这是到了那里?是传说中的天涯吗?空中传来啾啾鸣声,只见一只鹏鸟掠过飘渺层云,无迹可寻 豁然间,我似乎被激起了一股傲气! 拔剑——— 我似乎忘记我已没有剑,伸出右手,以指做剑,在石壁上挥毫写下: “仰天长啸男儿气,壮怀激烈丈夫吟: 男儿四方志,岂久困泥沙? 当纵横四海,万里凌云,高怀隘世,壮气横天,冰肝玉胆,砺带山河,结交一心,相期千里,宁卿负我,我勿负卿,流水不回休叹,白云无迹莫追!”几行大字。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本身更动人的事,而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就是动人的历程与经验。成功失败并不重要,但其中奋斗的过程才是最迷人之处。我愿行走天涯尝尽人生,我是张世,嚣张的张,不可一世的世! 那应该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用剑,以指做剑。心中的烦闷在写完后一扫而光,扬天长笑一声,转身离去。 正文 [第一章]刀旅(一) 十里街,王家铁铺,是这座镇上唯一一家铁铺。每天从早到晚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和小贩的吆喝声融到一起,倒也为这个小镇增色不少。 “老板,可有好钢铁么?” 老王看此人,暴长发须,双目却光亮如星,高而饱满的鼻下,薄薄的唇线宛如大理石雕刻,穿着一件粗织布衣,却戗戗地有种说不出来的豪霸不羁之气,倒也不敢怠慢了。住了手,一脸殷勤的问道:“壮士,要打什么生活?” 那男子的眼睛在成品半成品的兵器堆上看着,随意说了一句:“要打把兵刃,不知有上等好么?” 老王一听喜上眉梢,因为要定做的兵刃要求会比较多,价格却也要高上不少。先看看他到底要什么样的,这活计是否能揽下来,说了一句:“小老儿这里正有些现成的好兵刃,不知道壮士能否看的上眼。” “也好,拿来看看吧。”那男子才转头看了老王一眼,似是不喜多言。 铁铺虽小,但徒弟和活计倒不少,都是街坊邻居的孩子。老王忙招呼他们去取,不一会就抱来一捆,刀刀剑剑叮叮铛挡撂了一地。 那男子两眼在那堆兵器上略略扫了一遍,淡淡说了一句:“就这样的货色吗?还有好的没?” 老王这下有些不高兴了,这行当干了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这人的神情语气就不像来买兵器,倒像是找事的,忍着几分闷气,从地上拣起一把剑递到那男子面前说,“这把不行吗?” 那男子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世上还有好剑吗?还是换把刀吧。”说罢两指在剑身上一夹,老王手里那把剑就断成了两截。 老王心头一惊,暗道今天是遇到惹不起的人了,打铁为生的老王怎么不明白用肉指夹断那剑需要多大力气。虽然不是很明白他刚才说的话,还是从地下拣起一把刀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那把刀,刀身黑黝黝,看老王拿的样子份量应该不轻。 那男子剑眉轻轻一挑,右掌在那刀身上抚了一遍淡淡道:“钢水尚可,只是还算不得好刀。”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向老王的怀里,转头就走。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看来这里没什么好刀,这锭银子就当是赔你两把兵刃的吧。” 老王一手接住银子,这才发现另一手中那把刀只有半截了,那人的一脚已迈出了门槛。 当下一楞,忙叫了一声:“壮士慢走,还有一把。” “拿来!”那人已赫然就在眼前,似乎之前从未跨出过铁铺半步。 老王顾不得是否是眼花,也不招呼活计,亲自就向后堂踮踮的跑去。刚那男子抛过来的银子估摸着也有五两重吧,这可是他几个月才能赚来的。他虽然想赚钱,只是这人的银子拿着也烫手,他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已有了计较。铁铺的生意虽然不景气,但是老王岁数大了,形形色色见过的人也多,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上什么货还是很明白的。 把那刀拿出来的时候,其实他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次蒙对了没有。看那把刀,锈迹斑斑形状古怪,说像马形刀又比马形刀宽,更异与朴刀与雁铃刀。那本是年前一个邋遢的醉鬼硬卖给他的,说是要十两银子,最后好歹给了一两才打发走。留下后才觉得给一两都后悔,因为这把刀连普通的木柴都难劈的开,曾试着想炼了它,没想到还死活炼不化,砸不烂,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过后就当废铁扔到了柴房里了。现在把它拿出来是抱着些侥幸心理的,因为好多人都爱对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假装很了解。现在正好拿这个人,这把刀来试一试,要让自己蒙对了还能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何况这种人即使是事后明白了,他也不好意思找茬反悔。年老成精的老王心里打着小算盘,一双看似昏花却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盯着那人。 那男子将刀接到手里,细细的看了起来。老王其实一边在打着小算盘,却也提心吊胆着,怕又是当啷一声,再断成两截,那这生意就彻底砸了。等了许久并没听见‘当啷’断成两截的声音,那男子抬头望了老王一眼道,“多少钱卖?”脸上仍不带一丝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三,三,三两!”老王半天才说了一句。本来他也想多要些,但骇于刚才那人用肉指夹断利剑的功夫,虽然不怕他买了反悔,就怕他以后发现上当了让自己吃些小亏什么的,那自己这小本生意可就难做了,所以才开口要了三两。心道这样都早赚够本了,小眼睛却仍滴溜溜乱转盯着那男子看,妄图从男人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来,但是可惜的很那人从进来到现在脸上一直一副漠不关心冷冷淡淡的表情。 “给你十两,这刀我要了。”说完没等老王回过神来,那人和那刀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是手里多了一锭比刚才还要重上好多的银子。老王拿着银子楞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那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心里只想着今天发达了。 这才想起可不是赚了三五两,算上刚才那锭,足足十五两啊。天那,这可是自己大半年才能赚到的啊 ※※※ 出了铁铺,那人长长舒了口气,一脸的笑意,和刚才买刀的时候判若两人。心道今天发达了,本想随便打把称手的兵刃用,没想到在这么个小地方居然拣到宝了。之前他并未敢流露出欣喜的表情,是怕那铁匠反口不卖,岂不暴殄了天物。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把刀应该是几百年前的铸器大师墨嫡的收山之作‘怒斩’!他曾看过一个古本的兵器图谱,上面的‘怒斩’就是这个样子。传说它需要以心血开锋,开锋后每逢七月十三必要百人养刀。选在此阳气消而未亡,阴气长而未成之日养刀,刀成之日鬼哭人嚎,无能挡其锋!古往今来这刀几易其手,并没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即使是知道以心血开锋,也不懂得养刀的最佳时机。因此‘怒斩’之名反不如墨嫡所铸的其他几样有名,墨嫡的收山之作竟被人谬以失败论,而之后那把刀就不知所踪!世事伦常,他看的那本兵器图谱的附录恰巧就有怒斩的养刀方法,后面还有一排小字【未睹其真容甚憾!然,天下大善,罢罢】可巧,今天就遇见它了。 “咚——咚——咚” 那人抬起头,看到前面好多人排着长队,只能听见前面传来的鼓声,人围的黑压压一片,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在招募兵士。那人似是思索了一会,又看看手里的刀,跟到了队尾。 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轮到他,奇怪的是今天的太阳很毒,站了这么半天那人额头上竟不带一丝汗迹,不过这么多人根本没人注意到。那负责记录的人头也不抬,问了一句:名字? 那人淡淡说了两个字,记录的人在名册上大笔一划又说:“在这里按个手印。”然后把一个名册递了过来,那人犹豫了一下,在写着张世的名字上按上了一个鲜红的指印。 “好了,从这道侧门进去,有接引的人。下一个!”那人面上一愕,似是根本没想到参军居然是这样容易的,愣了半响才向那道侧门走去。 这人正是浪迹天涯的张世,兵刃是一个武者的手臂,当初他抛弃飞雪算是壮士扼腕吧。来到这个小镇后,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跟随那打铁声走了进去,无意遇到怒斩,现在又选择了军伍,也许有些事情真是早就注定好的。脚虽然在自己身上,但路却早在脚下。那就往前走吧,品味过柔情后,他现在才忽然发现也许铁血才是真正属于男人的吧?想到这里他笑了,如春花绽放,冰雪消融。 正文 [第二章]刀旅(二) 这是肃州的一支厢军,张世现在是厢军的一个小兵兵。想当初以为参军是一定可以有仗打的,谁料 哎! 既不训练也没参加过一次校阅,每天不是去这边筑城,那边修路,再就是跑跑运输还兼做些杂役。修葺屋顶,扎篱笆墙,还真让他学到了不少以前从来都不会的技能。 熬吧,兴许那天就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了,张世这样安慰着自己。至少这条刚刚开始的路自己断不会半途而废的,如果要离开那也得走到无路可走才行。 你问‘怒斩’?休要提它,没仗可打,无敌可杀,它的遭遇当然更不如张世。不过说来张世还真是沾了怒斩不少“光”呢,刚来这里的时候,同队的几个家伙见他有这么一把非‘马’形怪刀,还整日刀不离身,就很隐讳的问他以前是不是干这行当的,然后比划了一个向下喀嚓的动作。张世想大概是问他有没有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当然不能苟同。怎么说自己以前在江湖漂泊的时候也是劫富济贫的剑侠,只杀那些该杀可杀之人,自不能和杀人越货的强盗相提并论。无奈他越是不承认,那些人就越认为他是有意隐瞒。还说他参军都带着那家伙什,不是干那勾当的是做什么的。 张世心道,难道江湖人身上都有一股浩然杀气不成,装普通人都装不来?在那帮人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只好点头当是默认了。他们这才饶了他,却换上一脸坏笑的表情,逐个摸过他那把刀后,还在他肩膀上拍上一巴掌,一副早已了然于心的架势。 从那以后,干活休息的闲暇总有人来瞧他的刀。看的人多了,张世心里也犯起嘀咕来,难道这些人也认得这把‘怒斩’不成?想想没道理呀,那兵器图谱的古本,他都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而这些家伙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都不得了,何论看懂古本兵器图谱,不过这些他也懒的去理会了。也许是因为分享了张世‘秘密’的原因吧,他走到那里似乎都很受欢迎。尤其是那把刀,几乎谁人见了都要摸上一把。直到那一天,张世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发誓,知道那件事的人统统要灭口。那是张世的受辱日,也是怒斩的蒙羞日! 那天,他们小队被派到城北去修筑城墙,负责分配劳务的夫长把张世叫过去说,“今天给你安排个好差事,你老本行,肯定手到擒来。” 张世心想,莫不是去杀人,怒斩啊怒斩,咱有机会饮血了。腰间的怒斩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心声,张世能感觉到从它冰凉的刀身上也透出一股嗜血之意。 到了目的地,他傻眼了,因为这里赫然是——猪圈!难道他们把自己当杀猪的了? 没想到他还真是会错意了,说杀猪的还高抬了,他们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杀猪的。看到张世楞在那里,夫长催促道,“动手啊,发什么呆呀?” “动,动手,从那动啊?”张世已经语无伦次了,他握刀的手有些发抖,怒斩几乎从手里掉下去。当初死在飞雪剑下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初出茅庐的黑道新秀,有成名已久的老怪魔头。没想到在面对一头猪的时候,自己的手居然会发抖!发抖还算是轻的,夫长接下来的话简直让他有种自杀的强烈yu望。 夫长说:“当然是从下面动手,劁猪难不成从上面动手?” 张世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的营帐,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并不是女人,不懂得绣花,那天却做了一件比绣花还要难上十倍的活计。假如王铁匠知道那把连木柴都难以劈开的刀,居然可以在这个人手中创下如此壮举又会怎么想呢? 倒是自从创下这壮举后,好多人都远远看到他就捂着裤裆跑开了。他们也许是怕张世一不高兴,也给他们鬼神莫测的喀嚓一下子吧?不过,说实话那些天张世耳根子倒是清净了许多。 其实他在郁闷过后也曾想过,自己真会将这些家伙灭口吗?想到这里他笑了,那答案自然是——不会喽!他发现在这里呆了不长时间,自己已经变了很多。习惯了晚上在他们的鼾声中睡着,整日在劳累与骂骂咧咧中度过 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锦衣玉食,携美共浴的习惯竟然说改就改了,很轻易的融入到这里,似乎这种生活才更适合自己。仿佛这种生活才是最真实的生活,以前都像是生活在梦幻中一样。 以前他懂得什么菜烧到几分火候,如何吃,选择什么器具吃才最爽口,还一定要细嚼慢咽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来。现在几个窝头加一瓷碗稀粥,三两口就扒拉完了,竟然觉得也是一种滋味。 以前他懂得什么天气,什么地利最适合设伏,杀人,现在却懂了建造房屋该先起那一根椽子,筑城墙又如何把青砖砌成一条直线看着虽然是大伙齐心协力修葺的房屋,筑起的城墙,却也有一份自豪在里面。因为那里面也有自己凿过的椽子,抹过的墙皮。 以前他在江湖的时候似乎从来都不缺钱,对钱财也没有什么认识,他最喜欢的一句诗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现在却每到月初就开始盼,盼着月底发晌银的那一天,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出去吃顿好的了。虽然那点钱也许都不够自己以前吃一道菜的,现在说是吃顿好的,也只是一碗阳春面而已,如果多点钱还可以加一颗卤蛋。 让张世不由想起了上个月大家一起去吃面的情景,面端上来别人的都是小碗,只有他自己的是大碗。当时觉得纳闷,明明这些家伙平时一个个比自己还要能吃,今天怎么突然像是肚子变小了一样。等他们要第二碗的时候,张世才明白了其中的机关。原来两小碗的价钱和一大碗是一样的,但是量却远远大过了一大碗。 这些都是以前的自己所不懂的,如果说以前自己只知道享受,那现在却懂得了去创造。也许真正懂得创造生活的人,才能真正懂得享受的滋味吧? 他也曾问过自己:“这还是以前那个潇洒无羁的张世吗?”在这里呆的时间一久答案自然也就有了,是不是以前的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开始着一种新的生活。 选择了刀,如果在江湖,那他会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会让敌人的鲜血洒满衣襟。选择了军伍,是因为他觉得这里似乎才能真正实现一个男人的价值。 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上战场打仗,体验向往的那种旌旗飞扬下,战鼓声声中金戈铁马的生活。还有就是,张世觉得自己更对不起怒斩。它没有在铁匠铺里成为千古绝唱,却在自己手里成了阉猪利器 正文 [第三章]刀旅(三) 该介绍身边这些‘猪猡’们给大家认识了,张世所在的这个百人小队,最大的官就是百夫长,大家也叫他都头,再大的官没见过。然后下来每十人又分为一组设十夫长一名,平时分配劳务都是以组为单位。张世这个组的十夫长叫阿天,是他们的头,听说以前是在某个村子当保甲的,所以在这里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他们的头。这人身上还真有那么一股子仗义劲,平日里替大伙做了不少事,操了不少心,所以大家也很愿意听他的。 自小父母双亡被奶奶拉大的斌子,奶奶死后,不识文不懂武的他为了奶奶的遗愿,来到这军伍之中。他平日总爱说一句,奶奶希望着我能出息。每次发的月晌本来就没多少,他还要省出一半来,说要到清明的时候给奶奶多带些好吃的。 张世最怕人提起身世,从小到大就知道师傅,对自己的身世师傅一直避而不谈。所以对斌子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没事也喜欢和他坐在一起聊聊。说是聊,更多的时候却是两个人一起躺在地上看天空,仿佛只有看着这广袤的天空才能让两人暂时放下心中的隐痛。 还有一个胖子,大家都叫他‘瘦哥’,真名反而被淡忘了,他似乎也无所谓大家的称呼。瘦哥话不多,但张世第一次见这家伙就觉得投缘,也许是刚来的时候他也不怎么爱说话的原因吧。只是想不通他长的一副富态相,又怎么会来参军的?闲聊时,大家总爱拿瘦哥的样子来打趣,说他要生在富人家怎么也是个财主,绫罗绸缎,珠光宝气,三妻四妾的。每当这时候瘦哥总是还以慈眉善目的一笑,却只会惹来大伙更疯狂的调侃,说瘦哥一定是想到小妾的细皮嫩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扯到一个人,虽是男儿之身的他却老会做出些女儿之态来。比如动不动跺跺脚,发发小脾气,也不怎么合群,大家都叫他铃铛。因为他体形虽小却眼如铜铃,最古怪的是不管多热的天睡觉干活都穿一件紧身的软甲,说是父亲临死前留给他的,怎么也不肯脱。看那软甲的质料不像是穷人家能有的东西,张世想他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就是怎么会来厢军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不合群,所以是一个人睡在墙角的,大家也懒的和他搅和,只是背地里老叫他假小子。张世刚来的时候看他那边颇为宽敞,就和他一起挤在墙角里。起初铃铛还不太乐意,每晚睡觉的时候都把背对着张世。后来住习惯了,每天醒来张世都发现自己的胳膊被这小子牢牢的抱着,让他哭笑不得,却只能默默忍受着。因为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没了父亲,偶然有些怪异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这种时候张世总喜欢捏着他的鼻子把他揪醒,而他被揪醒也不忘瞪着铜铃大眼,恶狠狠的撕住张世的耳朵骂一声畜生 张世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总喜欢独来独往,喝花酒论风月的朋友不少,但真正的知己却找不出一个。在这里每天虽是干些粗活,他的笑容却比以前几年加起来都要多。经过这几个月来的了解,他发现这些人大多都是很淳朴的乡民。他们参军也无非生活所迫而已,在这大家庭中仍不失善良的本性,即使有时候开些玩笑也是完全没有恶意的。张世开始喜欢这里了,喜欢这里的生活,同样喜欢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感觉。所谓英雄无论出处,要交真心朋友,正是应在一无所有时。这时侯所交的朋友,多半都可以共患难、同闯荡的;至少,你没权我没势的,除了以心相交,彼此都一无所图。 虽然这些人多出自市井乡野,但从他们口中倒也听到不少张世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东西。这几年的旱涝,让百姓几乎颗粒无收,而王朝的赋税却并没有降下来。达官的狗要吃,士族的屋要建,王廷的楼要修这些钱还得“取之于民”呢,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来参军。虽然在军中克扣军饷的事也常有发生,但在这些百姓小民眼中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还听他们说曾在王朝享誉盛名的将军金三,都因看不管王朝近些年的所作所为已弃甲归田不问朝事了。张世虽然知道王朝已由简入奢,开始凋零,早无往日盛华的半点风貌,但从他们的口中才真正了解现在的状况。 其实他更明白这些人也只是发发牢骚,抒抒怨气罢了,只要还有一天有吃有田,能混饱肚子就心宽体胖了。他们就像是生活在王朝这颗大树上的蚂蚁,虽然说蚍蜉撼大树,但是他们同样需要这个大树来栖身。何况人心永远是靠着利益来驱动的,即使蚂蚁可以撼倒大树它们也需要切实的利益来驱动。所以眼下还没听到有什么地方的流民造反作乱,开仓放粮的事发生。也许还没到激化的程度,现在至少这些人还能忍,只是不知道这颗大树又能撑的了多久呢?师傅曾告诉过张世一句话:在没有能力改变环境的时候,那就去适应环境吧。所以他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听,从来不发表什么意见。倒是对他们说的那个金三,多少有点好奇。曾经是江湖中人的他,很少对王朝官员有什么了解。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所以江湖和王朝就像两个极端一样。对他们所说的金三,张世根本无从所知。他们口中的金三不过同一个故事的不同流传而已,除了什么黑马银枪,驱逐蠹兰入侵就没什么新鲜的了。驱逐蠹兰入侵的事张世倒是听说过,现在才知道领头的将领叫金三,但这些都不是他操心的,所以听过后也就差不多忘记了。 而每当提起打仗的事似乎他们都不怎么热心,包括阿天也是一副不打起来最好的样子。在这一点上只有铃铛和张世的心思惊人的一致,他同样渴望着杀戮和热血。其他人张世慢慢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们参军多是为了生计混口饭吃,仗当然能不打最好。如今张世才晓得王朝的军队主要分禁兵﹑厢兵和乡兵三种,在边境地区还有蕃兵等。禁兵是军队的主力,兵额多时在百万以上,主要任务是“守京师,备征戍”;而厢兵名义上也是一种常备兵,实际上是一支专任劳役的队伍,厢兵也就是民兵啦!他们是参军前就知道这些,而像张世这样冒冒失失逮着一个军营就进的家伙应该不会很多,张世想铃铛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吧? “匈奴快些打过来吧;肃州牧判国吧让我上战场!”【罪过,罪过。张世也只是在心里暗暗想一想可不敢真这么喊!】 除此之外张世最大的变化就是变的和他们一样粗俗了,他喜欢叫别人‘猪猡’,他们还张世一句‘畜生’。其实这些名称都是完全没有恶意的,倒让互相之间平添许多亲切,张世也会在听完他们的荤话后编些笑料博大家一乐。这些人比起江湖上见过的那些自誉名门正派,伪君子之流要可敬多了。 他们的生活并非完全没有色彩的 正文 [第四章]征途 不知是不是张世咒的,肃州牧并没有判国,匈奴却真的打过来了。蕃兵大败,边关告急的消息传来,就连这支劳役队也风风火火的操练起来,说是不久有可能会被编入禁军。又不知从那调来一个教头,据说是从前线负伤退下来的老兵,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教头左手只有四根手指,说一根是在战场上时候被刀砍掉的。虽然明白打仗会受伤,会死人,但教头的现身说法还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让众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这里面唯有张世和铃铛是例外,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张世笑了。是那种很得意的笑,因为这一天并没有让他等太久。虽然他喜欢这里的生活,但他更渴望着能在沙场上切身的体验那种铁血豪情的味道。他紧紧握着手里的怒斩,心道:兄弟,这一刻,你也等了好久吧?当然和怒斩一样的还有雀跃的铃铛。 肃州草堂,那教头在茅亭正中落坐,下面是黑压压的劳役队众。教头看起来精神矍铄,兴致很高,他先问大家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有人回答,得有个好将军。 有人说,得有不怕死的勇气 那教头说:“你们说的都对,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要数粮草。”然后就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大堆粮草的重要性,听的众人不知所云。在张世想来,打仗需要多方面的配合,每一样都很重要。如果说粮草重要而忽略了勇气与指挥的话,‘破釜沉舟’一役又怎么说?对这些,他其实并没多大兴趣,在他心中能在血腥杀戮里存亡,万军之中取得上将首级才是自己最想做的事。听那教头训导的时候,张世的心已经飞到千里之外,王朝和匈奴作战的第一线了。 教头一个上午压根就没提训练的事,讲完粮草下午又不知道怎么扯到伙食,说起这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先说行军体力消耗大,所以吃盐是何等的重要,光放盐有多少门道就讲了几个时辰,直听的大家昏昏欲睡。 临了,张世看满场就剩瘦哥还瞪着两只小眼,张着大嘴,兴致勃勃的听教头在那里讲厨经,别人都借机尿遁了。第二天那教头再没有来,百夫长说是让上面召回了。可百夫长后面的话就有些让人瞠目结舌了 这才知道,原来那人真是从前线下来的老兵没错,左手的食指是在战场上被刀砍下的也没错,只是那是一把菜刀。因为那教头原本就是伙头军,手指自然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被切下的。他烧的一手好菜倒是真的,这次是一个朝中大员从前线调来当私厨使用的。路过肃州,就以老兵的身份担当了一回教头,算是搞战前动员的。 战时可以随意从第一线调下伙头军,竟然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美食欲而已。那些作战在第一线的士兵们,又是谁在给他们做饭。难道都是饿着肚子上战场的吗?可想王朝腐败到了何等境界,这样的王朝值得士兵去送死去卖命吗?众人听罢皆无语,怪不得那教头讲粮草那么重要,他原本就是做这行当的。只是劳役队目前面临着一个难题,包括百夫长在内没有一个是真正打过仗的,甚至大多数人连兵器都没摸过。真要打起仗来,也许只是多了一堆送死的尸体而已。所以必须要赶快组织起来,马上开始训练,百夫长最终决定在队内挑一个擅武的人担起这临时教头一职。选来选去竟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结果,张世以那日阉猪的绝佳表现,还有那招‘鬼神莫测’的刀法,很‘荣幸’的被选为教头。 这下犯难了,自己会武功不假,可是打仗完全不是江湖那一套。群殴和正规作战是有区别的,讲配合,重在实来实去。这点张世虽然懂,但将这群庄稼汉在很短的时间内训练成合格的士兵并不容易。 无奈归无奈,最终还是拟出了一套训练方案,张世准备从五个方面训练他们———力量,速度,耐力,柔韧,基本招式。因为考虑到这些人的情况所以柔韧一项又被剔除了。力量方面主要是举石锁,拧竹捆,拧磨盘等;速度方面主要是躲闪投掷物等;耐力主要是负重跑,还有打木桩等;基本招式只教授他们入门的刀法。 其实张世觉得战场上最有用的是长兵器,如大刀,长枪,因为匈奴是骑射为主,游牧天下的兵种为主,所以长兵器则更能发挥出优势来。无奈这些都是他的弱项,按张世的想法,是让铃铛和斌子他们这些身形比较矮小,对重武器力量控制不太好的用剑,谁料这帮人竟惊人一致的在选择兵器时都选了刀。也许张世那一次所展示的刀法太过震撼,或者就是他们真觉得剑要比刀弱吧?曾在江湖上号称飞雪一出无人能挡其锋的张世,今日竟落得无人求教剑术,不知道对他来说算是一种幸运还是悲哀呢? 百人劳役队,就这样成了大刀组,终于要开始训练了。一开始训练才发现,这些人不知是否平时劳作惯了,力量和耐力方面都很容易就达到了他的要求,阿天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速度方面就比较勉强了,铃铛的速度与反应能力在这一项几乎是出类拔萃的,而瘦哥就属于异类了。他的速度居然可以和瘦小的铃铛相媲美,实在很让张世诧异。他诧异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瘦哥似是有所保留,还并未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他和铃铛同时跑过留下的脚印就是佐证,以瘦哥的身体留下的脚印应该深些才是,而那脚印却比铃铛还要浅上许多。 真是没有想到,慈眉善目的胖子居然还是个隐藏很深的高手。张世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点破,只是暗暗留意着。而他本人,如果说以前这些人对他劁猪匠的身份有几分三分不屑,七分畏惧的话,现在已成了十分的佩服。那是因为,和他们同样的训练项目张世都加量完成的。现在估计又有许多人对他劁猪匠的身份开始好奇了,张世也懒的理会了。 训练三个多月,众人的表现还基本让他满意。虽然他们对打仗的积极性不高,但都能定量完成训练项目。现在张世倒有些希望他们能迟些上战场了,虽然没有参加过战争,但张世明白什么是厮杀,什么叫不死不休。他不敢想象现在这些活蹦乱跳的猪猡们,打完一仗后活下的又有几个? 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死神能是否会眷顾下这帮猪猡呢?没有人能回答上来。而铃铛每天就像盼着过年的小孩子一样渴望出征,其实张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他。虽然他的速度和灵活性很不错,但是对刀的掌握和力道控制上却比要其他人弱上好多。张世心道,但愿他的速度能弥补这些不足吧!现在张世在想阿天昨天问自己的一个问题,直到现在他还没想出答案。 阿天的问题看似很简单,他问张世:‘我们为什么要打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他了,在张世想来参军就一定要打仗的,他从参军第一天就盼着打仗,去厮杀,去流血 那只是他为自己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但是对别人来说呢,他真没认真想过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是啊!为什么? 张世想说,因为我们要守护家园,为自己的家人,兄弟,朋友,求一方平安。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这个答案他连自己都不能说服,如果是这样那匈奴的铁骑又为何要踏起这战事呢? 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这王土又是谁人的王土?什么是我族?什么是异类? 张世有些迷茫了 前方有消息传来王朝屡战屡败,边境的城池被攻破了一座又一座。张世叹了一声,心道:许是安稳日子过太久了,那些身居高位者靠着祖辈的余荫混到今日。他们的祖辈打天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子孙能否守的住这偌大家业呢? 就像身在武林的时候才会去想那些门派纠葛,江湖仇杀,而今身在军伍之中就不得不想到这些。唉,算了,还是师傅那句话说的好。其实想这些又有什么用,现在自己只是一个体验人生的小兵兵,等能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再说那些好高婺远的话吧! 在这里,只能融入这里!即使我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战争还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