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尤翊坐在书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铅笔，面前摆着一张画纸，上面一片空白。老爸让她吃午饭之前画出一幅画，不然就不准吃饭。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还没有动笔。她有着绘画的天赋，却同时又有着极其懒蛋的性格。 六点的时候父亲走了进来，看到雪白的画纸之后摇了摇头，表示恨铁不成昂。尤翊没敢抬头，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半晌父亲开口说话：“出去吃饭吧，不想画就不要画了。” “哦也！”尤翊蹦蹦跳跳地就出了卧室。 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尤翊正要伸手去偷吃，被老妈发现了。“去把怀薇推出来，然后你就可以洗手吃饭了。” 尤翊嘟嘟嘴，然后进另一个房间把坐在轮椅上的姐姐怀薇推了出来。几年前老爸从外面把已经截肢的怀薇带回家，年幼的尤翊本来十分恐慌有人会来跟她抢东西，可是在她看了怀薇真人之后，她就被怀薇如天使般的面容给征服，从此甘心叫怀薇姐姐。 吃完饭之后尤翊把怀薇推进房间，尤翊和朋友约好晚上出去吃麻辣烫，她正准备离开，怀薇叫住了她。 “怎么了，姐姐？” “回来的时候，你去书店给我买几本书回来。”怀薇轻轻微笑着说。笑容简单而又纯洁。 这几年怀薇一直呆在家里，天气好的时候偶尔会被家人推出去透透气，大多数时间她就呆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之类的。而她的书大多数都是尤翊给带回来的。 “姐，今天我和希容他们去吃麻辣烫，估计回来的时候书店都关门了。” “爸爸不是要求你出去玩九点之前一定要回来么？” “那我尽量赶吧，要是来不及，我就到希容家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看的吧。” “嗯。注意安全。”怀薇又浅浅一笑，然后自己翻开了桌上的一本杂志，开始静静地看起来。 尤翊退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关上了。她来到和甘希容约好的吃麻辣烫的地方，黎佼杰和黎睦杰双胞胎兄弟俩也在。尤翊看到他俩很是兴奋，对甘希容说：“你这个美女随身携带俩帅哥保镖走在街上很拉风诶。” 甘希容笑笑，叫她别闹了。大家开始点餐，尤翊这个馋猫点了很多东西，甘希容担心她吃不完。胞弟黎睦杰就说，没事，吃不完有我呢。 尤翊看着身边吃得津津有味的黎睦杰，自己却没什么胃口。她握着筷子在自己的碗里不停地来回搅拌。心细的甘希容见她如此异样便问她发生什么了。尤翊忧心忡忡地说：“我拗不过我爸，他最终还是准备给我请个家教。” “教什么？” “当然是教画画了，打我在我娘胎的那一刻起，我爸就指望我成为女版毕加索。这场斗争打了十七年，最后还是我爸赢了。” “你的确只有画画这点出息了。”黎佼杰笑道。 “希容是跳舞的，她是不是也没出息？”尤翊戏谑道，看他会不会连甘希容也损。甘希容一副“看你怎么回答”的表情看着他，手指威胁性的来回揉搓着。黎佼杰的脸忽白忽红，双手作投降状什么也没敢说。 餐桌上摆着一杯尤翊刚刚只喝了一口的冰牛奶，嘴谗的黎睦杰用调羹舀了一勺，很诡异地闻了一下，似乎觉得味道很正后就抿了一小口，然后意识到了自己喝的是别人的牛奶后又将调羹连同剩下的另半勺牛奶一同放回了杯中。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尤翊的视野内，她愣怔了一分钟后咆哮：“喝剩的牛奶不要放回杯里，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其实尤翊不介意黎睦杰用她的调羹喝她的牛奶，但她十分介意他用她的调羹把沾有他口水的牛奶倒回她的杯中，她能想象他的口水进入杯中会以怎样的速度与牛奶迅速融合在一起，如果她再喝牛奶，等同于在喝他的口水。尤翊不敢再往下想象了。 “哦！”黎睦杰应着，重新拿起尤翊的调羹从杯中舀了一点牛奶出来，倒掉后将调羹又放回了杯中。 尤翊目瞪口呆地望着黎睦杰，对他的行为实在难以作出评价。是他脑袋少根筋还是被驴踢了。甘希容爆笑着对黎佼杰说你弟没救了。 黎佼杰面无表情，他对此类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说：“打他跟我从同一个娘胎出来起我就知道他无药可救了。” “我以后会记着把喝剩的牛奶从你的杯子中倒出来的。”黎睦杰一本正经地说。尤翊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表示吃完饭之前绝不看他，看着他就没食欲吃饭。 甘希容笑笑朝四周看，突然她看见一人，就指着不远处告诉尤翊她姐来了。尤翊抬起头，看见姚窈正朝这边走来。美丽的姚窈身材高挑，形象甜美，比尤翊大一岁，因留级而和她同级并且同班，她们有着共同的母亲却有着不同的父亲。 “姚窈。”尤翊甜甜地叫着，她从不叫姚窈为“姐”。 姚窈让尤翊晚上和她一起去玩。 玩即是约会，尤翊立马摇头，她没勇气看到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前男友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卿卿我我。 黎佼杰无视姚窈，继续吃自己的饭，他不喜欢这个像妖精一样的女生。他在餐桌底下动了动甘希容，示意她出手。她收到信号就转过脸去，微笑着对姚窈说：“她和我有约了。” 姚窈把精致的脸扭向甘希容，俯视着她，说：“你不是有你的小情人吗？”姚窈轻佻的话让甘希容无言以对，她用失败的神情望着黎佼杰。黎佼杰斜视着姚窈，说是我弟要约她。姚窈瞥了一眼呆头呆脑的黎睦杰后嗤笑了几声，然后趾高气昂地走掉了。 黎佼杰瞪着姚窈婀娜的背影对尤翊说你和你姐一点都不像。尤翊的表情冷若冰霜地说不要拿我和她作比较。 在美味冰淇淋果冻店，女老板宋晓与男友莫岷讨论着小店的去留问题。他们在大学期间开了这家冰淇淋店，现在毕业了，他们便对小店的去留问题开始伤脑筋。 “是要把小店关掉还是转给别人？”宋晓问。 莫岷想了一会儿说：“找卓泠来看着吧，毕竟你花了那么多心血在这里，关掉太可惜了。” 这样也行，宋晓笑着接受了莫岷的建议。 莫岷笑着捏了捏宋晓的脸，力道控制得刚刚好，让她有痛觉却又不会痛到神经。被捏的地方迅速泛红，犹如半熟的苹果。宋晓蹙眉揉着脸颊，略有怒意的瞪着莫岷。 “哎呀哎呀，”莫岷叫得阴阳怪调，“捏你还有意见。” 宋晓扑哧一声，嗔怪道，我的脸长出来又不是给你捏的。 听宋晓这样一说，莫岷更是把两只手都伸过去作势要捏她的脸，宋晓连忙躲避。 店里零星的几位熟客看到他们小打小闹都忍俊不禁，其中一位说道：“莫岷，你们这样打情骂俏我可受不了，小心我把你的漂亮女朋友给抢过来，看你还灿烂不灿烂。” 宋晓害羞地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调羹。莫岷朝那堆人说“一边去”，接着和宋晓说：“过完暑假你上哪去？”宋晓告诉他，父亲已经通过关系在一所中学为她谋了职位。听了宋晓的叙述莫岷显得有些失落，不禁又开始介意起自己和她的悬殊地位来。 她是气质高贵的富家小姐，而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有时连他都疑惑自己是怎么和宋晓走到一起去的。若应要说他的傲人资本，俊俏的脸庞和不错的绘画能力勉为其难的称得上吧。 宋晓看出了莫岷的心思，其实他和自己在一起后，一直都有顾虑这个问题。她起身到他身边坐下，说：“你不是已经找到家教的工作了吗？日子会好起来的。” 莫岷不想让宋晓担心，他暂且放下忧愁，微笑着点点头。 中午，姚窈去尤翊家吃饭，在餐桌上看见尤翊的爸爸心里很不舒服，借口吃饱了就回到尤翊的房间，躺在床上摆着“大”字。 尤翊看姚窈逃避进房间，也放下碗紧跟了进去，在姚窈身边躺下问她：“你恨我爸吗？” “你恨我妈吗？”姚窈反问。 接着两人便开始大笑起来，就好像她们都看到了对方华丽礼服下的破烂衣裳。 姚窈经常跑来和尤翊一起睡，她说她喜欢两个人一起吹着电风扇吃冰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像家。可尤翊从来不喜欢在姚窈家住，即使去也是坐上几分钟然后匆匆忙忙又走。 尤翊眨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说我饿了。姚窈同样眨着眼睛说我也是。 姚窈和尤翊都有一双美丽而又清澈的大眼睛，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如果是同一对父母生的女儿，尤翊会喜欢这双大眼睛的。 她俩一拍即合，一骨碌爬下床跑到学校路口的那家面馆，这是她俩常来的地方。 姚窈说大热天吃热腾腾的面真刺激。尤翊津津有味的吃着面，没空接话。 “如果再辣点就好了！”姚窈又向老板娘要来一点辣椒。 尤翊抬起头看着她碗里火辣辣的面说：“你可以在大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去冬泳了。” “这个主意不错！”极端的事情向来比较符合姚窈的口味，要是现在是寒冬腊月，她站在冰冷的河边，说不定她会脱了衣服往里跳，然后在河里独身花样泳。 骄阳似火，大街上已没有多少行人。 尤翊和姚窈撑着遮阳伞来到学校练功房，寻找她们的好朋友甘希容。 练功房内，甘希容犹如水面的白天鹅一样翩翩起舞，优美得像是冬日里漫天飞舞的雪花。尤翊和姚窈趴在窗户上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待甘希容停舞后她们才走进舞蹈房。 “希容，你跳得太美了！”姚窈笑着鼓掌。 甘希容莞尔一笑，说：“你如果进了舞蹈队，一定会跳得更好。” “算了吧，就我这身段，要是进了舞蹈队，说不定别人还会以为我们学校没人才了呢！” 甘希容上下打量着姚窈婀娜的身段，笑着说你真谦虚。尤翊则白了她一眼说：“别看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姚窈笑着说不要揭穿我嘛。 她们几个打着哈哈，这时舞蹈队的男生队长秦天走了过来，对同是女生队队长甘希容说：“成老师休产假走了，新来一个女老师，待会儿就会来。” 秦天是舞蹈队里最优秀的男队员，是甘希容的舞伴。他不仅舞跳的一级棒，更要命的是他拥有连女生都嫉妒的帅气面容和按黄金比例生长的身材，像秦天这种男生无论走在哪都会吸引众多人的眼球。 好在尤翊她们早就认识秦天，对他的美丽幻想早已过了时期，不然现在也会像其她花痴一样哈喇子横流。姚窈时常咒怨甘希容哪来这么好的宿命，竟然可以和秦天搭档一年之久。每当这时甘希容便会说其实自己的压力也挺大的，每当别的女生看到她和秦天搂搂抱抱都会投来犀利的目光。姚窈便会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话间门外走进来一位个头高挑的女子，看上去只比尤翊她们大几岁。 一头披肩的卷发，穿着浅蓝色的雪纺裙，步履轻盈如蝶。这便是秦天口中新来的舞蹈老师——宋晓。 宋晓走到秦天面前，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就是秦天吧！” 秦天点头，算是回答。 尤翊偷偷打量着宋晓，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心想自己若是男子，一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老师，你长得可真漂亮！”姚窈比尤翊来得直接，她大胆地盯着宋晓看。 宋晓轻笑点头。很显然，对于这种夸耀她已经听到麻木了，以致于她现在完全备用了一种表情，随时可以拿出来应付别人的夸耀。 姚窈还想说点什么宋晓就步入正题了，“你们的训练安排是怎样的？” “除双休之外每天晚上训练两个小时，特殊情况另行安排。”甘希容说。 宋晓点点头，询问了一些各方面的问题后便离开了练功房。她刚走，姚窈就抓着尤翊的手激动地说这个老师好漂亮。尤翊平静地说那又怎样。姚窈觉得自己好像和尤翊没有共同语，便放开她的手转而对甘希容说：“我也要进舞蹈队。”甘希容不紧不慢地说：“守厕所那大爷长得一表人才，你也去和他干同行吧！再说，老师是个女的，你进了舞蹈队又能怎样？” 有时真是越怕看见某人碰见某人的几率就越大，这对有些人来说是很倒霉的一件事，尤翊就这样倒霉了一次。 这天尤翊来到学校图书馆，准备借几本书去消磨时间，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姚窈和自己的前男友尚桐。彼时姚窈正紧挨着尚桐，用手指着书上某幅图片低声议论着。 尤翊转身欲要走，突然想起姚窈要她别把心思过多放在感情上而自己又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便重新回过身在他们面前坐下，并拿来一本厚厚的书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视姚窈和尚桐如空气。 姚窈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尴尬着坐远了点，另外抽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尤翊做好和姚窈打持久战的准备，短时间内又找来几本厚重的百科全书堆在边上。 姚窈有些急噪，却又不好做出什么举动，无奈地翻阅着手中的书，书上写些什么她也没心思看。 从尤翊坐下那一秒起尚桐就有些不自然，看样子她要坐好久，他实在呆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书，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尚桐刚走，姚窈就嘭的把手中的书摔在桌子上，愤怒地瞪着尤翊。周围的人听到响声都吓了一跳，疑惑地望着姚窈。 而尤翊撂了撂额前的头发，对姚窈诡异一笑。 第一卷 第二章 美味冰淇淋果冻店的老板宋晓决定把小店交给朋友卓凌看管。自从当了舞蹈老师以后，宋晓就没什么时间来店里了。莫岷因为还没到给人当家教的时间而在店里帮忙，闲暇时会莫名的有些伤感，宋晓父亲一直反对他俩在一起，原因就是莫岷是个穷小子，和宋晓门不当户不对。莫岷觉得，宋晓都上班了，而自己却还在小店干混着是件十分窝囊的事，必须赶紧工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尤翊从学校回到家后看见桌上的菜肴十分丰富，她赶紧回房间放了包包，然后走到餐桌前，走近闻了闻香味，却发现桌上摆了三副碗筷，便奇怪地问道：“爸爸出差去了，不是今天回来啊！” “我知道。” “那是有客人来吗？”尤翊伸出手去想捏一块红烧肉偷尝一口却被母亲一掌打回去了。 “我帮你请的那个美术老师待会儿会来，你好好表现！” “不是下个礼拜才开始上课吗？” “那个老师要求提前一个礼拜，你看这样尽职的老师多好啊！” “又不是相亲，那么积极干嘛！” 尤翊嘀咕着回到房间，她根本不想去学什么美术，只可惜自己的成绩太烂了，所以不得不听母亲的安排转攻艺术。因为她怕丢脸，誓死不在周末去艺术馆画画，万般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在报纸上刊登寻求美术家教的广告。 时针与分针重合的时候门铃响了，接着便传来母亲和来人的说话声。 尤翊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时间掐得可真准啊！”她不禁想起了初中时的班主任，开学第一天便在班上宣布说他每天都要去一位同学家家访。尤翊从心里鄙视那位老师，这不摆明了让学生家长供上大鱼大肉好酒好烟来招待他么，还美名其曰说是“家访”。后来轮到去尤翊家家访时，她就跟老师说父母不在家。班主任问她父母什么时候不在家，她说饭点上的时候父母都不在家。班主任气得够呛，结果第二天尤翊的父亲就被叫到学校，班主任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很臭屁的指着站立的父亲，滔滔不绝的数落着尤翊的缺点。当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时，班主任就像哈巴狗遇到主人似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从椅子上弹起，边把红包往兜里揣边谄笑着对父亲说“请坐”。 直到现在，尤翊想起这件事都会觉得恶心，以致于她现在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看见任何一位老师都不会主动问好。尤翊有些怀疑客厅里的那位老师是不是也像以前那个班主任一样物质，担心母亲会不会也像父亲当年那样点头哈腰看别人脸色。 客厅里恢复了平静，尤翊整了整形象，挂上一丝怒容来到客厅。原本是想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就不会让补习老师觉得自己好欺负，可当看到补习老师时，尤翊脸上的怒云就像被窗外的烈日晒过似的，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沙发上坐着一位比尤翊大不了多少的男子，长相干净，头发略长，没有不羁的翘着二郎腿，也没有像以前那个班主任那样留着另人讨厌的胡须，整个看上去很有艺术家的气质。他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就像华丽橱窗里的漂亮模特。他看到尤翊从房内走出来，先是被她那凶神恶煞却又极其搞笑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但随即又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尤翊一怔，心中感慨当今就业者的年龄怎么越来越小了呢，一个老师年轻得就像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甘希容的舞蹈老师宋晓是这样，眼前的美术老师也是这样。 “你就是尤翊吧？”老师首先开口。 “呃……是。” “你好，我叫莫岷，从今天起就是你的美术老师了。”莫岷友善地给了尤翊一个微笑。 这时，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见莫岷在沙发上干坐着边连忙将他请上餐桌。尤翊也别扭着坐到了母亲身旁，她偷瞥了莫岷一眼，觉得这人长得还不错，便给了他打了很高的印象分。 看来母亲对这个年轻的老师很满意，不仅拿出家中珍藏的红酒招待他，还不时地为他夹菜并问他饭菜合不合胃口。 莫岷礼貌地说着谢谢。 “翊妞，莫岷是个好老师，跟着他要好好学。”母亲满怀希望地说，她就指望这个女儿以后能有出息。 一直处于低头扒饭状态的尤翊“扑哧”一声险些呛到，她一方面埋怨母亲在外人面前叫自己这么丢脸的小名，另一方面又奇怪第一次见莫岷怎么就判定他是个好老师，莫非妈妈和自己一样也是看这个老师长得帅吧。 “听到没？”母亲提高了嗓门。 尤翊缓缓抬头直视母亲，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沉沉地说知道了。 一旁的莫岷喝了一口葡萄酒，他很少喝葡萄酒，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他艰难地说：“你以前是怎么学画的？” “在以前那个画室，包括我在内的学生有十几个，都挤在一个屋子里画着那些瓶瓶罐罐，能学到什么，纯属浪费时间和金钱。”尤翊很不客气地说道，并没有注意到莫岷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所以你是不喜欢那个老师吗？” 莫岷原本想问“你是讨厌那个老师吗”，但仔细想想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词，因为很有可能自己将来也会包含在“讨厌”的范围之内。 “不！”尤翊斩钉截铁地说。 莫岷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幸好她不是对谁都讨厌。 尤翊不慌不忙，接着说我只是讨厌画画。 莫岷差点没从座位上掉下去，他宁愿尤翊是讨厌自己而不是讨厌画画。一个连画画本身都不喜欢的学生要他怎么教呢？ “胡说！”母亲微吼道，对女儿刻意放肆的话感到生气。第一次见面就给老师个下马威，让老师脸上怎么挂得住。 尤翊吐着舌头，接着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却不敢正视母亲犀利的眼神。 莫岷突然觉得尤翊挺有意思的，他心想，也许她真的是不喜欢才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打退堂鼓，自己就偏偏要让她爱上画画。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不会说话，老师别介意啊！”母亲面带歉意地对莫岷说，还不忘瞪尤翊一眼。 听着年纪是自己两倍大的女人叫自己老师，莫岷心理觉得挺别扭的，他欠着身，说没事。 吃完饭后，莫岷问尤翊：“可以看看你画画的用具吗？” 尤翊很不乐意莫岷的要求，但碍于母亲在场她还是把莫岷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整洁，窗边一张大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各型号的铅笔以及各色颜料，旁边还摆着几块颜料板，稍微有点不和谐的就是画板边上堆砌的小纸团，里面都是尤翊的涂鸦。 “你想要我在哪教你画画？”莫岷问。 “随便。”尤翊无所谓地耸耸肩，对她来说无论在哪画得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她嘭的一声蹦到床上，掏出手机来玩游戏。 莫岷干站着有些尴尬，见尤翊一直不搭理自己便大声说：“你这里的美术用具不齐全，以后上课的时候你到我的画室来，地址我写给你。” “有多少个学生？” “就你一个。”莫岷说，“你除双休日之外每晚都要来。” 尤翊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莫岷脸上，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双休日不用上？” “难道你想来吗？” “一点都不。” “每天晚上画画会让你感到厌烦枯燥，我看的出你一点也不喜欢画画，所以给你两个晚上的自由时间。” 尤翊觉得莫岷讲出了自己的心声，她关掉游戏，从床上坐起开始正视他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喜欢画画，仅仅是因为我刚刚这样说的吗？” “凭感觉。”莫岷说得很诡异，尤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老师还不差。她把手机递给莫岷，让他把手机号存着。 第二天在学校，尤翊坐在双杠上荡着双腿，拿着波板糖的手不安分地挥舞着。她突然觉得人生开始像波板糖一样甜蜜了。 “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帅，只比我大一点点就大学毕业了，而且还当了老师。”尤翊唾沫星子横飞地和姚窈讲述着自己前一天的收获。 姚窈撑着双杠，极其艰难地爬了上来，说：“世上年轻的帅哥千千万，可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要看他的内涵，小心他混水摸鱼骗你妈的钱。他的本领怎么样？有证实吗？”姚窈的样子像极了八卦杂志的记者。 尤翊抬头望着天说：“我妈找的人应该不会差吧？” “那可说不定。”姚窈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们学校不也有那么些老师，每天上课西装笔挺，头发抹得跟皮鞋一样裎亮，教出来的东西稀里糊涂得跟你的涂鸦似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都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那这些抹鞋油的不合格老师就是过期农药，把我们都给摧残了。” 尤翊大笑，舔了舔手中的波板糖，眼神在操场上游离。突然，她看到秦天朝这个方向走来。确切地说，是朝她走来。她赶紧将眼神收了回来，慌忙地在附近寻找眼神寄托点。 秦天在尤翊面前停下，有些大汗淋漓，微微仰着头说：“可以帮我拿下东西吗？我要打篮球。” 尤翊有些被吓到，但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答应了。她接过秦天递过来的手表和MP5放在身上，待他走后继续和姚窈聊天。姚窈看两人好像很熟络似的，便好奇地问她和秦天很熟吗。尤翊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随意地回答着说还好。 姚窈又问他人怎么样。尤翊无奈地又说还好。她玩弄着手中的手表，研究了一会儿之后戴在手上，还对着阳光看透过手表镜面发射出来的光。强烈的光线使她眯起了眼，她埋头于膝间。等她再抬头时，操场上的秦天已不见了踪影。她问姚窈秦天去哪了。 “不就在那……咦，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那的。”姚窈也疑惑地四处张望。 “这个要怎么办？”尤翊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 “回教室的时候给他吧。” 体育课结束后回到教室，大汗淋漓的秦天坐在电风扇底下吹风。尤翊来到他身旁，把手表和MP5给他，还客套地夸了一句手表很漂亮。 班上的几位女生看到尤翊在和自己的白马王子说话，都毫不吝啬地向她扔来嫉妒的目光。尤翊的不在乎使自己裹上了一层防护层，用来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箭。 “送给你。”秦天只接过MP5，手表还留在尤翊手里。 尤翊愣住，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夸奖竟会让他把手表送给自己，她忙把手表还给他，说不用了。秦天并没有接，说不要你就扔掉。尤翊表情尴尬，拿着手表不知所措。 姚窈夺过手表说：“这手表挺漂亮的，我要了。” 秦天无所谓地点点头，塞上耳机开始听歌。 姚窈附在尤翊耳边说早知道这样，应该夸他的MP5好看。尤翊瞪着她，附在她耳边说幸好他没让我给他看车，而且他的车还不能是四个轮的。 一天，宋晓抽空来到小店，她只是准备来给卓泠看看店，没想到会看见莫岷，她很兴奋，莫岷也很兴奋，拉着她来到内间，搂着她说你怎么都不来店里了，我来了好几次都没看见你。 “学校的工作太多了，我抽不开身。” 莫岷接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宋晓，依旧那么美丽。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深情地吻了上去。 尔罢，他们走到外面，宋晓问他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白天在小店帮忙，晚上教一个高中生画画。” “就教一个吗？为什么不多教点，那样可以多赚些钱。” 莫岷想了一会儿说：“我资力还不够，暂且教一个吧，以后再转行。” 宋晓知道莫岷这么努力是为了证明给她的父亲看，他是能成功的。宋晓不免有些心疼，紧紧握着莫岷的手。他问怎么了。宋晓把手松开，背对着他说没事。莫岷从后面把她抱住，附在她耳边说：“你每天有没有想我啊？” “为什么要想你？“宋晓偷笑道。 “哼！”莫岷故作生气地说，“那你是在想哪个啊？” “反正就不是你。” 莫岷听后在她脸上轻啄一口以做惩罚。 这时卓泠走了过来，见此情形便戏谑道：“哟，你们现场直播啊？” 宋晓羞涩地从莫岷怀里出来，说卓泠你刚看见的是幻觉。莫岷见卓泠来了便走开了。 “是吗？”卓泠面无表情地抓起宋晓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待她疼得脸色骤变的时候问道：“疼吗？” 宋晓揉着被咬处，说：“当然痛了，不然我咬你试试看。” “既然痛那就证明我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了。” 宋晓微怒地瞪着她。 卓泠笑着连忙摆手说：“不跟你闹了，我有事找你。”宋晓弄了杯冰淇淋给她，让她说事。 “安至斐开的那家超市现在在招主管，我妹待业很久了，你能不能帮帮忙，让他把我妹弄进去？” 一听到安至斐的名字宋晓的脸色就变了，她推辞说自己又不是老板，能有什么办法。 “安至斐喜欢你，只要你开口，他一定答应。” “你要我走关系？”宋晓吃惊地说。 “拜托啦，我妹当无业游民很久了，再不出来工作我妈会拿着扫帚把她赶出门的。” 说真的，宋晓根本不想去搭理安至斐，但在卓泠的哀求下她答应试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尤翊背着画板走在这条安静的小道上。这里是棚户区，大多数人已搬迁。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光在微弱的闪烁。她郁闷地踢着路边的石头，步子故意迈得很小，她在拖延去莫岷家的时间。 “画什么画？有什么好画？为什么要画？”尤翊埋怨道。 虽然对莫岷的印象还不错，但对画画的讨厌让她免不了恨屋及乌。 面前这座旧式三层居民楼的加盖楼就是莫岷的家，尤翊艰难地走了上去，到了天台就看见莫岷已经等候在门口了。在他身后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违章建筑，就是莫岷的家兼画室。 “你走的很慢啊！”莫岷把尤翊请进屋。 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术用具，桌上十几个石膏像，墙上挂了几幅世界名画，边角已经卷曲泛黄。 尤翊再次扫视了一遍后说我不想画画。 “那你想干什么？” 尤翊见有商讨的余地，便双手合十，一副乞讨的样子，说：“聊天，玩都可以，就是别让我画画。” 莫岷沉默着，尤翊觉得他会答应，高兴得不得了，可是过了一会儿莫岷却说不行。 “为什么呀？”尤翊疑惑不解，“这样的话，你得到了钱，我又过得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呢？” 莫岷把尤翊带来的画板打开，放在她面前，指着桌上的维纳斯说：“把它画出来，速度！” 尤翊愤懑地瞪着莫岷，瘪着嘴说可恶。 莫岷不以为然，坐在尤翊旁边指导着她画。他可不想因为尤翊的一时贪玩而毁了她一生的前途。 第一卷 第三章 这天，宋晓因为卓泠的事去找安至斐，他是宋晓父亲的朋友的儿子，比宋晓大两岁，对她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双方的父母都想把他俩撮合到一起去，认为他俩是男才女貌天生绝配。可宋晓并不顺大家的意，而是和门不当户不对的莫岷在一起，这让所有的人都疑惑不解。宋晓在安家门口站了许久，这个门她实在不想踏进，但，要是最后还是敲响了门。 安至斐看到宋晓来找自己很兴奋，说：“你怎么会来？” 宋晓冷淡地说我有事找你。安至斐忙问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的妹妹想去你那当主管，可她才大学毕业，按照正常程序是不可能当得了主管，所以让你帮忙。” 安至斐立马答应了，说没问题。无论宋晓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要是宋晓要天上的星星，安至斐立马就会去造梯子。安至斐的回答在宋晓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表现出喜悦，依旧冷冷地说：“那就好，我走了。” 宋晓转身要走却被安至斐拉住了：“怎么就要走？你只是因为这事来找我吗？” 宋晓点头，她在安至斐面前从不虚情假意，她认为直截了当是对安至斐最好的拒绝方式。安至斐有点失落，说那留下来吃饭吧。 这时安至斐的父亲从楼上走了下来，对待长辈宋晓还是挺尊重的，她看见安父之后便把原本要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晓晓，来了啊！”安父很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看到她总是笑呵呵的。 宋晓抽起嘴角，挤出一丝微笑，道：“是，安叔叔。” 安父看了看时间，说：“快十二点了，到这吃饭吧。” “是啊，到这吃饭吧。”安至斐连忙插话。 宋晓见长辈开口了也不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之后勉强答应了。 餐桌上，宋晓低头安静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她只想早些吃完饭离开这，她知道多留一秒，心中的不悦就会多一分。 “晓晓，你现在还和那个人在一起吗？”安父突然问道。 “呃？”宋晓险些呛到，连忙用纸巾捂住嘴。 安至斐诧异地望着父亲，转而又望向宋晓。其实安至斐憋了很久也想问这个问题，但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他担心地望着宋晓，生怕她会来火。 “……是。”宋晓缓气后说道。 安父的表情有些愤怒，但他压住气，说：“他有至斐好吗？” “爸……”安至斐示意父亲不要再说了。虽然他也很想和宋晓在一起，但父亲一针见血的问法只会让事情更难以处理。 “我……”宋晓无言以对，无奈之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安至斐。 安至斐接受到讯息后便对父亲说：“爸，别说这个了。” 安父听后说：“晓晓，别介意，我只是随便说说。” 宋晓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吃饱了。 说罢，她放下碗筷便起身告别。这个地方总是让她无处躲藏，她像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安家人宰割。 舞蹈室内的人翩翩起舞，让人看了心情跟着愉悦起来。尤翊趴在窗户上寻找甘希容，看见她之后敲了敲玻璃窗。不一会儿，甘希容便大汗淋漓地走了出来。尤翊递过一张纸巾给她，问她发短信叫自己来什么事。甘希容边擦拭头上的汗水边说：“今天我不和你一块吃饭了，我要留下来练习。” 今天是星期六，他们不是不要排练吗，尤翊心生疑惑。甘希容说宋晓老师说她有很多动作不到位，要单独给她指导。尤翊说这宋晓老师不错呢，还会给学生开小灶。甘希容说谁叫自己是队长呢。 尤翊决定自己去吃饭，她离开舞蹈室后去车棚拿车，碰见正巧也在拿车的秦天。尤翊有些害羞，想择路而逃，但发现无处可逃，就迎头之上，客套地招呼，“你回家啊！” “你呢？”秦天不做回答而是反问道，他早就看到了尤翊，要是尤翊躲避他也会迎头之上。 “我……去吃面。” “我没吃饭，不如一起吧！” “……那也行。” 两人蹬着自行车前往目的地。一路上尤翊都在想，要是自己没车，是不是就可以坐在秦天自行车的后座上呀，这样一来自己第二天是不是会被学校里的女生仇视死呀。由于早已过了吃饭时间，面馆里没什么人，他们很容易的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老板娘把面端了上来后，尤翊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开始吃。秦天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正津津有味全神贯注吃面的尤翊并未注意到对方在看着自己，只觉得对面好像没了什么动静。 尤翊头也没抬含糊地问你怎么不吃。秦天突然觉得尤翊很另类，不像其她女生那样吃饭时细嚼慢咽，做作得吃一口饭都要擦三次嘴。秦天原本对尤翊就有好感，此刻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他郑重其事地说尤翊我问你个问题。她漫不经心地说问啊。 “你……”秦天欲言又止，俊美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想说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尤翊的话增添了秦天的勇气，他咬咬牙，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尤翊简单地回答，一个字，没。显然，碗里的面比秦天更有吸引力，尤翊始终都未抬头。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尤翊口里已经嚼碎就差咽下的面渣“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秦天连忙向侧旁躲避，惊愕地望着面前的满桌狼籍，以及尤翊瞠目结舌的那张脸。 “你说我们……在一起？”尤翊缓过神来说。秦天回到原位，点点头。她说你不会在开玩笑吧。秦天一本正经地盯着她，说你认为呢。 尤翊顿时觉得脸上火辣，她低下头，支吾着说我不知道。 “我是认真的，你觉得怎么样？或许你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还是不要吧！”尤翊擦着嘴角的残渣。 秦天缓缓地说你会答应的。 尤翊疑惑地望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凭我是秦天。” 尤翊斜睨着他。 从安至斐家出来后宋晓就去了美味冰淇淋果冻店，照看了许久才回到家。回家后看见父亲坐在客厅里，便连忙朝卧室走去，不料却被父亲叫住。他问她中午是不是在安至斐家吃的饭。她郁闷地点点头。父亲沉默了一会儿问她觉得安至斐这个人怎么样。 宋晓一听便知父亲的意思，甚至怀疑在自己回来前父亲是不是和安至斐的父亲通电话“沟通”过。她有些不耐烦地说：“好，非常好，可是爸……可不可以不要谈这个？” 宋父很相中安至斐，认为他和女儿是天造地设一对，不曾想到她却和莫岷在一起了。 “你最好和莫岷分手。”这句话父亲说了不下百遍，尽管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可他仍旧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爸，你不要嫌贫爱富好不好？”宋晓说，“莫岷他是穷，但是他有出息……” “一个画画的能有什么出息！”父亲打断女儿的话，语气也变得强硬，“你跟了他之后他用什么养你？难道你想和他一起流浪街头卖画吗？你现实点吧，浪漫能玩多久？” 那种生活没什么不好的，宋晓气愤地冲进卧室，将门狠狠地关上。 月光撒满大地,屋内的人如同月亮般纯洁。 莫岷指着石膏像的下巴说这个要画重一些。尤翊叹息着纠正了自己的错误。莫岷问她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 其实尤翊一直在想着那天秦天说的话，这事已经困扰她好几天了。秦天是个不错的男生，爱慕者也有一大堆，可是自己从没有对他产生过朋友以外的想法。 “没什么就认真点，画画是要全身心投入，不然就画不出它的神韵。” 可是尤翊就是静不下心来，画了几笔又想起了秦天。他太优秀了，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她甚至怀疑秦天的表白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莫岷看她眼神又空洞起来，不禁无奈，敲了敲她的脑门说，如果实在没心思就不要画了，我带你去吃冰淇淋。 女生都爱吃冰淇淋，尤翊也不例外。她立刻仍掉手中的画笔，兴奋地说好啊。 莫岷把尤翊带到美味冰淇淋果冻店。莫岷巡视了一圈，发现宋晓不在，他不禁有些失望。尤翊看他眼神四处游离便问他寻找什么呢，他笑着说你师母呢。莫岷叫卓泠上了两大杯香草冰淇淋。卓泠好奇他怎么带了个漂亮的小妹妹来店里，便把他拉到一旁问那女生是谁。 “我学生。” “哟！”卓泠煞有介事地说，“宋晓不在你就这样。” 莫岷听后满是不悦，他一早就知道卓泠很八卦，生怕她添油加醋地把这事传到宋晓耳朵里去，他说：“不要乱说，快去做你的事！” 卓泠斜视着他，“呸”着把他赶走。 莫岷回到尤翊身边，这时她杯中的冰淇淋已消失了一大半。他感叹道你吃得真快。 “我已经很慢了。” “冰淇淋不要吃得太快，对肠胃不好。” “吃慢了会挥发。” 莫岷哈哈大笑。尤翊太可爱了，吃东西的理由都这么另类。尤翊疑惑不解地问笑什么。 “笑你可爱。” “是可悲吧！”尤翊自嘲道，然后语锋一转，让他别告诉她妈妈今天出来吃冰淇淋了。莫岷道貌岸然地说老师不能帮学生撒谎。 “那就是我教你撒谎吧。再说了，我才不认为你是我老师，长得比我还嫩。” “嫩……”莫岷托着下巴，望着窗外蓝天表情复杂地琢磨着尤翊的话。 “不要不承认，你长得嫩是事实。”尤翊面无表情地说。 嫩？ 莫岷从未想过有人竟会用“嫩”这个字来形容自己，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小五岁的学生。 莫岷端出老师的架子问何出此言。 “我朋友经常说我像老太婆，我也这么觉得。而我又觉得你看起来比我年轻，那么‘老’的反面是什么呢？就是‘嫩’对不对？所以用来形容你很贴切啊！” 莫岷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说什么逻辑。 尤翊毫不客气地说尤氏逻辑。 当甘希容用“这是我男朋友”来介绍黎佼杰时，尤翊和姚窈惊愕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以前甘希容说打死也不和黎佼杰好上，这会儿怎么就这么大胆称呼他为自己的男朋友了呢。 “你真的接受他了？”尤翊觉得这太难以置信了。姚窈问，“他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姚窈和尤翊看待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一个客观，一个主观，一个关心过程，一个注重结果。 甘希容回答完尤翊的问题又扭头对姚窈说，当然是真的，他人很好。 “这不是理由。”姚窈觉得甘希容不会因为一个男生对自己好就被他俘虏，她继续追问，“他用的是什么招术？” 甘希容坦白地说，他真的很好，重点是他对我很好。 看着甘希容坦白的眼神，姚窈将信将疑，说：“因为他对你好，你就一时受不了就以身相许了？” “……嗯。” “天呐天呐……”姚窈显得非常激动，抱着头张着嘴瞪着眼在原地打转。 尤翊连忙抚慰，冷静，冷静。 “不行！”姚窈突然仰天大吼，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决心，“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尤翊和甘希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说又怎样。 “我也要展开攻击了！” “对谁？”尤翊和甘希容都暗自猜测是哪个男生这么倒霉竟被姚窈喜欢上了。 “秦天！” 尤翊顿时浑身僵硬，先前期待的眼神僵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讶。 “尚桐怎么办？”甘希容问，“你不是才和他在一起没多久吗？” 姚窈轻笑了几声，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上个星期我把他甩了。” “甩”字从姚窈口中说出格外刺耳。 尤翊和甘希容斜视着姚窈，无言以对。 第一卷 第四章 门锁貌似已经出了很久的问题，尤翊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把门打开。她想起母亲早上出门前说她有事晚上不回来，于是，她无奈地走下楼。 这是一个无聊的星期六，甘希容忙着约会，姚窈又去了游泳馆，这个时候自己能上哪去呢？尤翊突然想起自己先前有存莫岷的电话，便试着拨了过去，没想到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莫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家门锁坏了，我无家可归，正在街上游荡。” 莫岷立刻问，“在哪？” 当尤翊吃下在路边摊上买下的第二根热狗时，莫岷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尤翊四处瞅瞅，并没有发现任何交通工具，她问难道你是走过来的。 不，我是跑过来的。 强悍！尤翊竖起了大拇指。 说吧，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反正回不了家。尤翊无奈地耸耸肩，仰头看着莫岷。 那去吃饭吧。 吃饭？尤翊突然眼前一亮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尤翊带着莫岷来到学校边的那家面馆，老板娘看到尤翊又带新客来很是高兴，乐呵呵地说：“小姑娘，如果我店里多些你这样的顾客就好了，天天带人来光顾我的面馆。说吧，你们要吃什么？今天不收你们的钱。” “真的？”尤翊十分高兴，毫不客气地说：“两碗牛肉面。” “好，这就弄去。” 老板娘走后莫岷问你经常来这里。 是啊，这里的面很好吃，我们学校的人都爱到这里来。老板娘人又好。每次都会给我们弄满满的一大碗。尤翊说着很享受，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看样子是等不及要吃那香喷喷热辣辣的红烧牛肉面了。这时老板娘把面端了上来，尤翊像是三天没吃饭似的扑了上去。 莫岷看着她说你是饿狼吧。尤翊不爽地说很饿而已，没必要把我比喻成狼吧。莫岷忍住笑意说你不觉得很形象吗。 在一阵天翻地覆的斗嘴后尤翊吃完了她最最喜欢的面，可她还握着筷子在剩汤里搅动，试图找到一些遗漏物。 莫岷吃得很慢，一根根地吸着。 “在挑虫啊你？”尤翊斜睨着细嚼慢咽的莫岷说，“跟个女人似的。” 莫岷不理会她，继续悠闲的“淑男”着。 在莫岷好不容易吃完后尤翊的胃早已开始消化了，她看着莫岷碗中的剩汤，似乎又有了一丝食欲。 “老板娘，再来一碗！” 莫岷静静地看着津津有味吃面的尤翊，觉得她很特别，疯疯癫癫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朴实的心，是现在女孩所稀少的。 似乎每个和尤翊一起来这家面馆吃面的人，都会在吃面的时候盯着对面的女孩看，仿佛要将她看穿。 时令还是夏季，行走在大街上简直就是遭罪。尽管面馆内开了空调，可尤翊还是汗如雨下。莫岷看到她脸上流下的汗水，忍不住拿起纸巾帮她擦拭。 尤翊握着筷子的手顿在空中，她抬起头，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几秒钟过后，莫岷也意识到了自己不靠谱的行为，他像扔炸弹似的将已经湿透成团的纸巾扔开，弄了弄头发，一本正经地望着窗外。 尤翊害羞地低下头，眼珠骨碌碌地转。他在做什么呀？ 莫岷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尤翊擦汗。 气氛好尴尬。 “那个……你脸上有脏东西 ,我帮你擦掉了。”莫岷结结巴巴地说。 尤翊没有抬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汗，她小声地说：“谢谢！” 两句对白之后就没有了下文，莫岷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端起碗喝起了剩汤，一口辣椒油呛得他想流泪。 不远处的老板娘见状赶紧端来一杯水给莫岷，临走是还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一句：“小伙子，别急！” 别急。什么意思？ 莫岷刚想开口问却由于喉咙处尖锐的辣意而闭上了嘴。 尤翊觉得既尴尬又好笑，但她只是安静地吃面，她可不想像莫岷那样一张嘴就被呛到。 好不容易缓和之后莫岷叫道：“好辣！” “别急！别急！”尤翊缓缓地说。 此时尤翊已经消灭完了第二碗面了，她拿起纸巾擦掉嘴边的油渍。看到纸巾就想到莫岷刚刚的行为，尤翊的脸上顿时又是一阵灼烧，她捂着脸使自己平静下来。 突然，尤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掏出一看，是姚窈的电话。尤翊像见到救世主般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的姚窈刚一开口，尤翊就将话扔了过去，“你有急事找我啊什么时候好我现在马上来。” 尤翊不加停顿的说完后就匆匆挂了电话，满脸歉意地对莫岷说：“我有事要先走了。” 尤翊扬长而去，留下莫岷愣在原处。 天鹅绒的窗幔随风飘起，偌大的舞蹈室内只有姚窈和甘希容两人。 姚窈望着手机愣了好久，然后合上手机，一脸茫然。甘希容见状问怎么了。 “尤翊很奇怪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姚窈原本只想打电话告诉尤翊，自己没去游泳馆，如果有事可以去舞蹈室找她。 “出什么事了吗？” “不管她了，总之她现在已经过来了。呃，继续讨论我们的事情。” 姚窈没有去游泳馆而来到舞蹈室，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愈加喜欢秦天了，却不知如何表白才会百分之百成功，所以才要谈恋爱谈得天昏地暗的甘希容为她出谋划策。 “你确定你是喜欢他吗？”甘希容强调了一遍“喜欢”。 “是。”姚窈不假思索地说。 她的回答之迅速让甘希容有些担心，秦天和自己搭档已有一年多的时间，通过接触知道他是一个对感情十分专一的男生，而姚窈为人花心，这是众所周知的。曾经那些和她在一起的男生多数也是玩玩就分，并不会真正伤心。可秦天不一样，如果他真的喜欢上姚窈了，日后必定会被她伤害。 甘希容又问是不是真心喜欢。 姚窈迟疑了一下，说是。 甘希容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说：“算了吧，你别寻思着秦天了，和其他男生玩玩就行，秦天可玩不起。” 对于好友的直言拒绝帮忙姚窈有些不悦，她说：“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人？” 甘希容叹息道：“别怪我实话实说，你自己想想看，和你在一起过的男生有多少个，我们以前班上的第一班草和第二班草，还有年级主任他儿子，甚至连尚桐你都没放过，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而没有说出来。可是现在你好像越来越过分了，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了。” 姚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难道我就不可以和他们在一起吗。 可以，可是你也不用交往那么多吧，你又不喜欢他们。 我……喜欢。姚窈艰难地说出口。 甘希容一点都不信，她怎么可能喜欢那么多人，再说，她就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说法吗。 姚窈说，我为什么要在乎呢？那是他们的说法，与我无关。 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追到秦天。 是。 记得高一的时候，姚窈和年级主任他儿子在图书馆后门风花雪夜时正巧被前来查资料的老师逮了个正着。理所当然的年级主任知道了这件事，强迫他们分开后扬言要将姚窈开除。后来是姚窈她父母托关系送红包才得以让她留在学校。可姚窈并未因此而学乖，紧接着她又迷恋上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尤翊的男友尚桐。在几乎就要和所有人翻脸的情况下将尤翊打败，抢走了尚桐。 “嘭！” 舞蹈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尤翊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满头大汗的瘫在地板上，喘息声激烈得就好像所有的绿色植物光合作用造出来的氧气都不够她进行呼吸作用。学理科的尤翊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一点，她用仅存的力气说：“散开，让我呼吸！” 甘希容和姚窈立刻从她身边散开，给她足够大的喘息空间。待她平息后甘希容说你投胎啊。尤翊胡诌道有人追杀我。 “呃？”甘希容难以理解。 尤翊赶紧说没事没事，她不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她们。好在甘希容也没有刨根问底，尤翊甩掉面馆那件事，问姚窈不是去游泳馆了吗。姚窈沉着脸说今天不想去。尤翊看出两人脸上隐隐的怒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吵架了？” “她让我教她怎么追秦天，我又没追过男生，我怎么会知道啊。”甘希容不悦地说。 尤翊沉默了，之前秦天有向自己表白，而姚窈又要追他，若是这种关系成定局，自己势必又会卷入到一场三角恋当中去。 “嘿嘿！”姚窈用手在尤翊面前晃了晃，“飘哪去了？” “呃？”尤翊回过神。 “给点意见，关于我追秦天。” 尤翊的处境太尴尬，若是劝姚窈放手，日后姚窈知道秦天追了自己之后势必和自己没完，若是劝姚窈再接再厉，万一自己和秦天在一起了，岂不是因火自焚。她不好妄加发言，说这是你自己的事。 姚窈思来想去，决定主动出击向秦天表白。 “可是如果他拒绝你呢？”甘希容问，她知道秦天的为人，不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姚窈迷茫地说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也太自信了点吧，就没想过他会拒绝你？”甘希容又问。 尤翊在一旁沉默不语，她就恨，为什么世上有个姚窈总来破坏自己的幸福。 “我现在是该想想了。” “嘭！”舞蹈室的门再次被撞开，出现在门口的是姚窈此时最想见到的秦天，她看到来人之后兴奋地迎了上去。短短的几步距离她已经酝酿好了所有感情，只差站在秦天面前的那一句表白了。 “尤翊！”秦天突然叫道。 姚窈的脚步猛地止住，这个状况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此刻，她和秦天的距离不到半米。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 秦天的视线穿过姚窈直接落在尤翊身上，眼神中流露着一股所有人都难以理解的情感。 尤翊看着姚窈的背影，完全能想象她的表情是怎样的失望与愤怒。尤翊此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甘希容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几个，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空气十分凝重，每一次呼吸都要付出很大的勇气与力量。越是呼吸越是觉得体内像是灌满了铅，令人动弹不得。 三人如同雕像般伫立，心中各怀心事。 尤翊看着姚窈。姚窈看着秦天。秦天看着尤翊。 “在玩123木头人吗？”甘希容故作幽默，打破了尴尬。她凭着和秦天多日的接触，已经能读懂他看尤翊的眼神了。 姚窈很快估算了此时表白的成功率，看了秦天一眼，最终悻悻地退到一旁。但是她很好奇秦天找尤翊的目的，便问他找尤翊什么事。 秦天并没有理会姚窈，他目不斜视地对尤翊说我想请你吃饭。尤翊委婉地说我已经吃过了。秦天又说我请你喝茶。 “我不喜欢喝茶。” “那我请你散步。”秦天坚持不懈。 “我……”尤翊顿时语噎。 甘希容瞥着姚窈的表情。不知情场高手的她能看出什么端倪。 “尤翊，”甘希容说，“待会儿我和姚窈有事，你就和秦天去吧。” 相比之下，甘希容更希望秦天追的是尤翊。 秦天把尤翊带走了，姚窈坐在地上郁闷地玩着手机。甘希容背着姚窈幸灾乐祸地偷笑，接着她拍着姚窈的背，貌似感同身受地说，秦天找尤翊应该是有事要说，你也别太沮丧了。 不知是假装还是真实，姚窈并未表现出太在意，合上手机就背着挎包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舞蹈室。 空气中夹杂着余晖的味道。 似乎落日总是让人觉得时光将要流尽，所有的人都拼命地筑就自己的梦想。 一群校体队的人在操场上奔跑，不时有球类飞过。 尤翊低着头，一直注视着脚下将近的轨道，有时按捺不住便会踢飞脚边的石子。秦天注视着前方，望着远处灰暗的景色，心里琢磨着如何说服尤翊和自己交往。 沉默着又绕了一圈，尤翊突然说：“天都快黑了，要走到什么时候？” “走到尽头最好。”秦天轻轻地说。 尤翊抬起头，惊愕地望着秦天，说：“这跑道是圆哎！”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到尽头？” “可是……”尤翊欲言又止。 可是姚窈已经说了要追秦天，如果她知道秦天在追自己，会怎么想怎么做呢？是像曾经那样不顾一切地去占有，还是满校园的去散布自己的谣言？ 姚窈是尤翊的姐姐也是她的好朋友，她们一起立过“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的誓言，就连姚窈把尚桐抢走时尤翊也没有阻止。 因为尤翊觉得，不该让一个男子来破坏自己个姚窈之间的这层关系。 但是这次的情况和上次不同，尤翊并没有答应秦天的追求，所以就算姚窈去追他，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干涉，可是如果秦天因为自己而不接受姚窈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可是什么？秦天急切地问。 可是我不喜欢你。话一说出口心就有些小小的颤动，尤翊自己也感到惊讶，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秦天了。 秦天十分失望，但他还是平静地说，我等你。 尤翊只到秦天下巴的位置，她侧抬起头，眯着眼问，你真的这么执著？ 你认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 对，尤翊的确知道。他对舞蹈的执著，对梦想的执著，或许，还有对喜欢的人的执著。 如果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呢？她问。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喜欢我的那一天为止。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在哪，我都一直等你，一直喜欢你，真的，真的会一直喜欢一直等。秦天的声音开始哽咽，眼眶也开始闪烁。 尤翊怔怔地望着秦天，他真的这么喜欢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察觉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尤翊温柔地问，口气也不像起初那样决绝。 “很久很久了。” “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你就会答应吗？”秦天望着尤翊，似乎有些错失的遗憾。 “我……”尤翊再一次语噎。 秦天干笑了一下，说：“因为那时有尚桐，第三者的事情我不干。后来姚窈插足，你们被迫分手，当时你根本无心理会别人，我向你表白只会遭拒绝，所以我忍住了，一直忍到现在。” 尤翊沉默着。秦天满怀希望地说现在说算晚吗。尤翊完全否决，说，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秦天抓住尤翊的双臂抖动着问为什么。 尤翊将他的手甩开，说，没有为什么，我要走了。 尤翊转身离开，留下落寞的秦天。真的没希望了吗？真的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秦天不想就这么放弃，他追了上去。 “别走！”秦天再一次抓住了尤翊的手臂。 “啊！” 一位搞田径的同学跑过时撞到了突然出现的秦天，穿着钉子鞋的脚踩住了秦天穿着帆布鞋的脚，血立刻渗了出来。尤翊脸色刷白，连忙扶着秦天去医务室。 “小心点！”尤翊扶着受伤的秦天走上楼梯，到了家门口，替秦天把门打开。“那你进去吧！”尤翊把手上的药膏塞到秦天手上。秦天顺势抓住了尤翊的手，将她扣在怀里，另一只手把门关上。 尤翊瞪大双眼，仰着头，艰难地压在秦天的肩上，怔忡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药膏掉落在地上，“啪”一声响，然后滚了很远。 空气静得只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身上温暖得如同四月的阳光，温馨而又美好。 回过神来的尤翊想要离开秦天的怀抱，但似乎被抱得更紧了，一股强烈的力量将她包围。 尤翊低吼，放开我。 不，放开了就再也抓不住了。秦天闭上双眼。 我们不能这样！ 秦天附在尤翊耳边，温柔地说，尤翊，我很早前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你和尚桐在一起时我是多么地难过，可我还是默默地祝你幸福快乐。我经常和甘希容笑着谈起你，但是有谁知道我开心外表下痛苦不堪的心呢？后来你和尚桐分手了，我真的很想冲到你面前说我喜欢你，可你对尚桐的念念不忘打消了我的勇气，我十分着急，非常地想和你在一起，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将我的想法告诉你。 尤翊已经深深地被感动了，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滑落在秦天的肩膀上。她缓缓地抬起双手，想要抱住秦天。可是最终，她还是放了下来。 第一卷 第五章 宋晓父亲站在玄关处边系领带边叫唤宋晓，让她跟自己去安至斐家吃饭。宋晓毫不犹豫地说不去。父亲说不去也得去。宋晓不悦，既然都决定了那还问她干吗。父亲显得有些不耐烦，让她赶紧跟自己走。 宋晓拿起一个垫背抱在怀里，做好“誓死不去”的架势说：“我和他没瓜葛，为什么要我去？”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在父亲眼中，宋晓和莫岷分手是铁板钉钉的事，她迟早都会和安至斐在一起的。至于那个莫岷，就当是宋晓碰到的一个路人甲。 “我就是不去！” 不管宋晓如何坚决抵抗，最后还是和父亲一块去了安家。安家人见到宋晓还是像往常一样热情。 “宋晓，来吃鱼。”安至斐夹了个鱼头给宋晓。 宋父给安父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宋晓用余光瞥了瞥两位，沉默地将鱼头收下。 “晓晓，”安父说，“不要再去那个中学教什么舞了，工资只有那干巴巴的一点。你把工作辞了，到至斐的超市去做。” 宋晓当然明白安父的用意，她进了超市就等同于天天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一举一动安至斐必然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样一来，她和莫岷的交往就一定会受到阻碍。宋晓说，不用了，我更喜欢和学生在一起。 安至斐和父亲劝了几句都毫无效果。这时安母走进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纸包，她把纸包往宋晓手里一塞，说，这些钱你拿去。 手里的纸包很有份量，宋晓立刻把纸包塞回安母手里。宋晓怎么可能会收，收了就意味着自己半只脚踏了安家大门。见宋晓不收，安母转而进攻她的父亲，安父客套了几句就乐呵呵地把钱收下了，任凭女儿如何使眼色都置之不理，还对安家人说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之类的话。安至斐更是像吃了蜜一样甜蜜，紧挨着宋晓。 接下来的场景便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似的干杯喝酒吃饭。 宋晓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神色迷惘。 从小到大自己的道路就一直被人设计，什么身份什么方向都由别人说了算。就像演员，只要观众高兴，叫你怎么演就怎么演，谁叫你是演员呢？ 谁叫我是宋晓呢？ 好像每次来安家都会很不开心，宋晓望着满桌的食物发呆。宋晓父亲问安至斐超市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了。安至斐自信满满地说很好，营业额也在逐步增加。 “至斐真是能干，这么年轻就把一家超市经营的有声有色。”宋父听到未来女婿这么事业有成就忍不住夸奖几句。 “其实是爸爸在帮我，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做才能把超市经营好。” 宋父对安父说：“你看你养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有功劳也不忘算上你那份。” “宋晓也很不错啊，舞跳得那么棒。”安父大笑着，双腮的肉一颤一颤的。 宋晓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来到客厅给莫岷打电话，想要到他那去避难。莫岷说他在教学生画画没时间。宋晓无奈，找个借口向长辈们告了辞。宋晓来到美味冰淇淋果冻店，因为是晚餐时间，店内只有卓泠一人。卓泠把宋晓拉到椅子上坐下，问她怎么这个点来。 “别提了！”宋晓一脸郁闷地托着下巴，“刚刚在安至斐家吃饭，他妈给我一沓钱，我没收我爸竟然替我收下了，还在那津津有味地讨论着一家人的话题。我怎么说都没用，他们已经把我当成安家人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卓泠看着眼前满腹牢骚的宋晓笑道你就这么讨厌安至斐。她说不是讨厌，只是不喜欢。 “他有什么不好啊？又帅又有钱，最重要的是他还对你死心塌地痴心一片，这种男人都要绝种了，你竟然不要他！” 宋晓微怒地说他好那你去嫁给他啊，她觉得卓泠就是在看自己笑话。 卓泠双手合十，眼泛春光。安至斐要是肯娶她，她当然愿意嫁。 宋晓叹着气，说我宁愿和莫岷过穷日子也不要嫁给安至斐。 卓泠觉得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卓泠突然想起前些天莫岷有带一个漂亮女生来店里，便说道：“莫岷有什么好，你现在和他也没什么时间见面，他找了别的女生你都不知道。” 宋晓相信莫岷的为人，她让卓泠别胡说。他们在一起四年，对方是什么品性她一清二楚。 “上星期他带了一女生来店里吃冰淇淋，说是他学生，我倒不相信，他以前从来没带过别人来店里，一带就带个女的，而且还是个美眉。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把莫岷盯紧些。”卓泠惟恐天下不乱的说。 宋晓有些诧异，但她很快理智地推翻了卓泠的说法。四年间，莫岷除了和自己她约会之外没有和任何女子出去过。她说老师带学生吃顿冰淇淋有什么奇怪。 “是师生关系那最好了，不过你还是谨慎点好，毕竟再强硬再坚固的感情都过不了时间那一关的。” 宋晓仍旧相信莫岷，觉得他们俩心距离近就行了。 走廊上空无一人，秦天的脚伤还没好，他扶着墙壁一步步朝教室走去。同学们都去上实验课了，尤翊因为在做马上要交的作业而留在教室。秦天站在后门轻唤着尤翊。她倏地回头，看到说话人是秦天之后便扔下手中的作业本想要逃之夭夭。 “你站住！”秦天大叫。 尤翊立刻收住脚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就好像心里有种声音在命令自己停下。秦天一瘸一拐地走近尤翊，在她面前停下，仔细地端详着她。 “我……要去上实验课了。”尤翊结巴着说。 “不要去！” 秦天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尤翊一揽，她跌坐到了他的腿上。尤翊浑身不自在，在秦天怀里不停地扭动着。秦天才不管这么多，他靠在尤翊的肩上，闭上眼睛说不要动。 尤翊立刻乖乖坐住，一动不动。 “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秦天问。 “……” “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秦天平静地说。 十，九，八…… 十秒钟过去，尤翊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秦天兴高采烈地睁开眼睛说：“好，你答应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秦天的女朋友了。” 尤翊愣怔地望着他。 很长一段时间尤翊都在想自己和秦天的事，她想不和秦天在一起又有点舍不得，和他在一起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姚窈。这是在是件很纠结的事，为此她时常走神。 这天尤翊如期去上课，在画室里，莫岷和宋晓通完电话之后合上手机眉开眼笑的。从莫岷把电话拿起的那一刻，尤翊就一直盯着他的神情看，见他面犯桃花就眨巴着大眼睛问是不是他女朋友的电话。 “你管那么多干吗？画画是不能分心的。” 莫岷和尤翊接触这么久，觉得她的性格很直率，便会经常和她开玩笑，或者用不客气的态度命令她，有时心血来潮还会叫她小名，“翊妞，翊妞。”每当这时，尤翊便会把脸一沉眼一瞪说：“真是莫名其妙！”这种对白每天都会重复，可每次说完他们都会像第一次听到那样笑得人仰马翻。尤翊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 “你不在我边上打电话我就不会分心了。”尤翊其实在想秦天，但她还是狡辩着。 “哟呵！还敢顶嘴！”莫岷在尤翊头上敲下一个爆栗。尤翊摸着后脑勺，蹙着眉说老师不准打学生。 莫岷听后又毫不客气地在她头上敲下一个爆栗说：“跟你讲了多少遍，叫哥哥，不要叫老师。你之前不是用你的尤氏逻辑讲我很嫩么，叫老师会把我叫老的。” “知道了，老师！” 尤翊一本正经地说。 莫岷挥着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再说一遍，叫哥哥。” “知道了，哥哥。”尤翊识相地说，待莫岷放下拳头后又补充道：“老师！”莫岷彻底无语，躺在床上决定在尤翊改变称呼之前保持沉默。 “老师，这个侧影怎么画不好？” “老师，你的破房子很臭啊！” “老师，光线太暗了，换个亮点的灯泡。” “老师，我渴了！” 任凭尤翊怎么叫，莫岷就是不搭理她。尤翊知道他是在逼自己改称呼，可她偏偏不改。 “老师老师老师……”尤翊扯着嗓子喊。 莫岷低头长叹，已经决定放弃改变称呼的决心了。尤翊这个小刁蛮他可斗不过。他耷拉着脑袋问：“说吧，什么事？” 尤翊突然变得很严肃，说：“谈恋爱很幸福吗？” 莫岷脱口而出，说那当然。他想起了四年来和宋晓的甜蜜时光，这可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很快他就收回甜蜜的回忆，斜睨着尤翊说，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道么。尤翊嗤之以鼻，心不在焉地挥动着铅笔。铅笔在素描纸上沙沙做响，将她带入了对秦天深深的思念中。 “又在游神了！”莫岷敲了敲尤翊的额头。 “别敲了，会变笨的！”尤翊瞪着他。 莫岷笑着说本来就很笨。 本来很聪明，遇上笨的老师也就跟着变笨了。尤翊说完往后退了一步，不安地望着莫岷。 莫岷笑道：“你以前碰到的都不是好老师，所以你才变笨的，现在就由我这个好老师来拯救你这个笨学生。” 她气急败坏地说我很聪明的。莫岷决定逗逗尤翊，他一本正经地说：“聪明的人是从来不会说自己聪明的。” 尤翊不假思索地说那我一点都不聪明。莫岷忍住笑意，拍着她的头说哥哥最喜欢诚实的孩子了。 尤翊眨着大眼睛，半晌过后才发现自己中了莫岷的圈套了。 第一卷 第六章 天气不再炎热，尤翊的心被闷热了许久，这天她独自来到中心广场，享受秋日的阳光。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肚子饿了，她翻开包包，想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结果一无所获。她触摸到了手机，便拿了出来，翻看通讯录的时候看到了秦天的名字。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由对要不要和秦天在一起这个问题的纠结转变为心安理得的和他交往。她想这个时候秦天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吧，便拨通了他的电话。尤翊俏皮地说我饿了。秦天立马问她在哪。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中心广场的正入口处。 “好，你在那等我。”秦天匆匆挂了电话。 尤翊坐在草坪上想着这段时间来的事情。初秋的树木有些衰败，原本碧绿发亮的树叶也开始泛黄，受不了秋风的萧瑟几片叶子也纷纷落了下来。她仰望蓝天，想起了莫岷。她发现自己对莫岷有一种异常的依赖，这种依赖超于师生关系。 不知何时秦天已经出现在了她身旁，阳光照耀在他修长的身上，影子投落在草地上感觉很温暖。尤翊睁开眼，看见站在身旁的秦天。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是这么好看。 “小姐，睡够了没？”秦天面带微笑地说。声音如同清水一样纯净，微笑如同阳光一样灿烂。尤翊坐了起来，秦天拍掉她身后的杂草，拉着她到石椅上坐下，将一直提在手里的塑料袋打开。顿时，汉堡和圣代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尤翊深深呼吸。 “那你快吃吧，知道你很饿。”秦天怜爱地轻拍她的头。 尤翊抓起汉堡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她总是这样，吃东西没点形象。 秦天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看杂技团表演一样。 吃完后尤翊很不淑女地擦了擦嘴，不客气地问他看什么。秦天一脸无辜地说，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笑。尤翊把吃剩的东西重新装回塑料袋中，问有多好笑。 “像……像……”秦天望着空中，极力搜索着用来形容尤翊的词汇，“像熊猫。” 尤翊瞪着他，竟敢说她像熊猫。秦天开始压尤翊的怒火，熊猫多好啊，又可爱又是国宝。 “可是我哪里像它了？” “你不也和它一样可爱吗。” 尤翊想了想，是在夸自己没错，嘀咕了几句后就躺在秦天的怀里，闭目享受阳光。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感觉好幸福。 秦天玩弄着尤翊的头发说，有人说，和心爱的人躺在草坪上沐浴阳光是件十分幸福的事。 那你觉得呢？尤翊问。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肌肤如玉般洁白，略微嘟起的小嘴是尤翊看起来像是一个让人忍不住要疼爱的洋娃娃，在阳光的覆盖下显得更加可爱。秦天有些失神的望着她，对她的喜爱瞬间又增加了好几分。 迟迟听不到秦天的回答，尤翊奇怪地睁开双眼，见秦天正深深地凝视自己，脸颊不由得泛起一圈红晕，连忙羞涩地闭上眼。秦天愈加觉得她可爱，就像沉睡着的美丽公主。他凝视了许久，终于低下头，深情地吻了上去。 尤翊的双唇如草莓般香甜，秦天幸福地吻着，热情如火。连身上的阳光也变得灼热起来。直到尤翊在怀里有些蠕动秦天才不舍地将她放开。 尤翊的眼睫毛呼扇呼扇地，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初吻。秦天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得意，问是不是真的。尤翊做出胜利的手势，说骗你的。 “熊猫！”秦天说道。 “再骂一遍！”尤翊握住拳头作势要打他，秦天连忙摆手以示求饶，说：“这才是我的初吻。” “真的？”换作尤翊得意了。 “也是骗你的。”说完后，秦天捏着尤翊的脸哈哈大笑。 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尤翊像逃命似的从莫岷的小屋出来，一路上悠悠逛逛，吃吃玩玩磨了很久的时间才回到家。一进家门母亲就迎上来问今天的课上得怎么样，那个老师教得好吗。 “教得很好！” 尤翊已经厌烦母亲这样问了。望女成凤的母亲关心的是老师教得好不好，而不是女儿学得认不认真。当父母的总是觉得，没有不聪明的儿女，只有不勤快的老师。 “如果老师不好我再帮你找一个。” “不用了，这个很好。”尤翊很喜欢莫岷这个老师兼哥哥的人，他会像同龄人那样和自己有说有笑，会带自己去吃冰淇淋，不像其他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师一样一丝不苟，要是老妈给自己换个美术老师，自己的日子又会像以前那样煎熬，她才不肯。 母亲看女儿的反应很奇怪，她疑惑地望着尤翊说，“真是奇了怪了，你很少会对教你的老师有好感的啊，这个莫老师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他只比我大五岁，和我比较没代沟。” “那这样就好了，你呀，就要好好学……” “妈！妈！”尤翊连忙打断母亲的话，她知道如果不打断的话，母亲会滔滔不绝地说到天明的。 母亲嘀咕了几句就去忙她的事了。尤翊如释重负地回到房间，躺了一会儿之后想要给秦天打电话，掏出手机查找到了电话号码，正要按拨通键时听到母亲在门外扯着嗓子叫：“翊妞，你姐的电话！” 尤翊手中的手机差点掉落在地上。怎么刚想给秦天打电话姚窈就打电话来了呢？这姚窈还真是自己的克星。她惊悚了一会儿，走出了房间。 “……喂。” “翊妞，你在哪啊？”姚窈声如洪雷地说，她已经习惯了和别人一打电话就问别人身处何方。 尤翊无奈地说你打我家电话你说我在哪啊。 “哦，你在家，我忘了。”姚窈电话那头傻笑。 尤翊陪着干笑了几声，说：“说话不经过大脑！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现在特想向秦天表白，他那么优秀，就是我的最爱。如果我不抓紧时间先下手为强的话，我怕被别的女生捷足先登了。” 姚窈一直都不知道秦天和尤翊在一起的事，不只是她，所有人都不知道。尤翊想，如果事情公开了的话，会受到各方面的阻挠。首先，秦天的爱慕者有很多，如果她们知道自己是秦天的女朋友，一定会受到她们的攻击；其次，在姚窈顺利的宣传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姚窈想追秦天，如果在这个时候将事情公开，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是第三者。 尤翊收回思绪，敷衍地应答着。 “所以，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向他表白。” 为了不使情况愈来愈糟，尤翊决定激励阻止姚窈对秦天展开追求。她说：“难道一定要追他吗？学校那么多男生，合你胃口的应该有很多吧！” 姚窈不屑一顾地说学校其那些都很庸俗。尤翊对她的说法很反感，说没有这么差。 “哎呀！”姚窈烦躁地喊了声，“我不管这么多啦，我一定要把秦天追到手，我就是喜欢他这种类型。” “秦天很安静，你不是喜欢活泼点的吗，你们俩搭一块很离谱的。” “那种想法已成为历史了，我现在就喜欢秦天这样的，混搭一块才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尤翊暗暗着急，怎么办？难道姚窈又要来和自己抢男朋友吗？之前尚桐那件事已经导致她俩暗战很久了，如果姚窈知道她和秦天已经在一起的实情，会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求呢？ “我……”尤翊支吾着。姚窈急切地让她给点意见，尤翊说不知道。姚窈气了很久就说打电话去问甘希容了。尤翊就想说“拜拜”，她另一个“拜”字还没说出口，姚窈就匆匆挂了电话。她玩弄着电话线，无奈地摇着头。 夜深了，广场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草地上吹凉风。四处幽静得只听见微风掠过的声音。 尤翊悠闲地荡着秋千，秦天站在一旁满脸微笑地望着她。尤翊荡得很开心，摇摆的弧度越来越大。秦天担心地让她小心点。尤翊朝秦天挥了挥手说有你在什么危险都会没有的。 看着秦天，尤翊觉得很幸福。如果一直这样该有多好，没有姚窈也没有谣言，只有属于两个人的完美世界。 安静的，美好的。 秦天看她乐滋滋的样子决定吓唬吓唬她，他故作深沉地说：“如果我离开你呢？” 摇摆的秋千突然失去了动力，弧度越来越小，最后停了下来。 尤翊怔忡地望着秦天，月光照耀在她雪白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 难道姚窈已经向秦天表白了吗？难道她已成功的将秦天抢走了吗？这种往日固定的结局如今又再上演一次吗？ “你说什么？”尤翊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秦天这下没有注意到尤翊异常的脸色，他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离开你呢？” 尤翊沉默着低下头，面庞陷入黑暗中。秦天蹲在她面前，等待着她回答。 “姚窈已经向你表白了吗？”她问。 秦天很惊讶，“什么？姚窈向我表白？” “难道没有吗？”尤翊抬起头睁大眼睛问他。月光重新洒在她脸上。秦天一脸茫然，说她怎么说些奇怪的话。 原来姚窈还没有向秦天表白。尤翊心情雨过天晴，笑着叹息，“我还以为是姚窈向你表白，你喜新厌旧了才说要离开我呢。” “等等！”秦天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他想了好久似乎没什么头绪，蹙眉道：“姚窈向我表白？说清楚点，她为什么要向我表白？” “当然是喜欢你才向你表白了，不然表白的内容还会是‘秦天我恨你’啊，笨死了！”尤翊用手戳了一下秦天的额头。 “这事太离谱了，她竟然会喜欢我，我怎么会这么衰！哦——怪不得她最近总有事没事就来找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原来是这样。哎呀，不管了。”秦天不想和尤翊约会的宝贵时间花在别人身上。他换了个话题，郑重其事地说：“你放心，我是不会变心的。” 尤翊忍住笑意，把下巴一抬，说我不信。“有月亮作证！”秦天指着天上那轮又圆又亮的月亮说。尤翊抬头看着月亮，眼中满是光晖。她问月亮的可信度有多高。“很高很高，比我还高！”秦天站起身，还举起了双手，加长了自己的高度。 尤翊嗤笑一声，说你这么矮。秦天听罢立刻蹲了下来，再一次握住了尤翊的手说：“高不重要，真就行，我的心比月亮还真。” 尤翊幸福地抱住了秦天。 第一卷 第七章 明月皎洁，尤翊背着画板爬过狭窄的楼梯来到天台，看见莫岷坐在小屋门前的台阶上玩着手机，看上去很认真。她走过去蹲下，观察了一阵他手中的手机后说：“这手机真土，是最原始版的吧？” 莫岷听动静就知道是尤翊来了，他轻笑几声，头也没抬地说不光是原始版的，而且还是个二手的。 “能用吗？”尤翊很怀疑。 “还凑合着，只不过有时会‘聋’会‘瞎’会‘瘫痪’而已。” “像个古董似的。” “这叫复古。” “改天我送你一个。” “不用了，这个挺酷的。” 两人贫嘴一番后就开始正式上课，尤翊把画板搁在画架上，指着桌上一堆人头模型问今天画哪位名人的头。莫岷今天有个新想法，他弄了弄自己的发型说画自己的，还自认为很帅的说我的头也很有名。 “你这是猪头！” 尤翊说完后若无其事地拿出了铅笔在纸上描轮廓。莫岷坐着不动给尤翊当模特，在画五官之前他们又闲聊了一番。尤翊说：“哥哥，你的鞋太难看了，换一双吧！”莫岷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人字拖说很有个性啊。 “你的衣服太村了，换一套吧！”尤翊时常骂莫岷是村男，就像旮旯村里走出来的放牛娃。 “这是我最洋气的一套了。” 尤翊搁下笔，打量着这间小屋，实在是很破旧，各种电线暴露在外，尽显“工业美”。她心想，说不定哥哥很穷，便说买一套衣服给他。莫岷推辞说哪能受学生的东西。她就说你不是说你是我哥吗。“这是两码事，有时应该公私分明点。”莫岷还是很有原则的，尽管经常逼尤翊叫自己“哥哥”。 “那我叫我妈多付点学费给你。” 莫岷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是按照规矩来。 “嗯，按照规矩来。”尤翊会规规矩矩的问母亲拿钱规规矩矩的当成学费规规矩矩的给他。 莫岷指着画板说少说这么多，快点画。 尤翊连忙拿起笔，说：“画就画，你总动我怎么画？” 莫岷立刻一动不动。说真的，莫岷长得挺俊俏的。尤翊仔细地素描着。如果他生在富贵人家应该也是许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吧。尤翊凝视着自己的画，不禁有些失神。 “唉，翊妞！”莫岷叫着她的小名，“发什么呆？画好没？我都快成雕像了。” “呃……好了！”尤翊回过神，双颊泛红。 莫岷揉着僵硬的脖子来到画架前，他评价道，画艺有进步，和我很像，不过，好像没我帅。你看这眼神，哪有这么黯淡？嘴唇也画得太厚了，跟香肠似的。这虽然是一幅画，但也要画出神韵来。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尤翊斜视着他，“要求不要太高，我又不是梵高，你也不是潘安，所以咱俩搭一块这画传神不了。” “人对自己的要求要高一点，不然会止步不前的。”莫岷没有忘记自己老师的身份，不免要教育一番。 尤翊把画夺过去，说这张画就是我的了。莫岷疑惑说你要我的肖像干嘛。尤翊神秘兮兮地说贴在家门口可以辟邪。莫岷瞪着她说你没大没小。 在课程结束后尤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莫岷继续玩弄着他的复古手机。尤翊蹦到他面前，有目的地甜甜地叫道：“哥哥——” 莫岷笑着应道，但随即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说叫得这么甜，肯定有什么要求。 “你好像很久都没有带我去吃冰淇淋了哎，我好想去。那家店的草莓味冰淇淋很好吃，你现在带我去吧。” 莫岷以保持健康苗条身材为由拒绝了尤翊的要求。 “带我去啦，哥哥……”尤翊撒着娇说。 “你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去。” “你带我去可以吃免费的嘛！”尤翊贼笑道。 莫岷斜视着她说你真的很精。 在尤翊的软磨硬泡下，莫岷还是把她带到了美味冰淇淋果冻店。其实他也很久没来店里了，连宋晓也许久未见。他到店里没发现宋晓，有些失落。他只要卓泠上了一杯草莓冰淇淋，尤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卓泠打量着尤翊，莫岷看着有些不舒服，就对尤翊说：“以后要少来这里吃冰淇淋，我不是店老板，总来蹭冰淇淋恐怕不太好。” “没问题。”尤翊随口答应，她一心吃她的最爱，哪还有心思去理莫岷。 莫岷看着面前的女孩狼吞虎咽没一点形象，便说：“你就不能淑女点？” “这世界哪还有淑女啊！” 莫岷托着下巴，眼睛四处扫视看有没有熟人注视着自己，说好歹也注意点形象吧。 “我没形象。” 尤翊觉得“形象”这个诡异的词会阻碍她做很多有兴趣的事，所以她宁愿抛掉“形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和同样愿意抛掉“形象”的姚窈蹲在马路边啃红薯，坐在广场的石椅上人手一个鸡腿从皮吃到骨头。如果为了保持“形象”，又怎么能吃到那么多美味的食物呢。 “可是我有形象啊！”莫岷面目狰狞地说，“你和我坐在一起，你形象不好当然也会严重影响到我的形象了啊，这个东西是会传染的。” “那你就没形象一回吧，难得！”尤翊诡辩道。 两个人嬉笑成一团，卓泠一直观察着他俩，看气氛这么欢乐她便把莫岷拽到一旁，说：“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啊？你怎么又带她来？” 莫岷极其反感她的八卦，心想又不知道她会把事如何添油加醋地传到宋晓耳朵里去。他说，我不早说过吗，是我学生。 “你好像很久都没和宋晓见面了吧，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卓泠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尤翊抬头望着他们。莫岷对她轻轻微笑，然后冷冷地对卓泠说，“我和宋晓很好，不用你操心！” 卓泠见问不出什么，便悻悻地离开了。 从店里出来后尤翊问：“那女人是谁啊，怎么每次都看到她在和你说悄悄话啊。” “我的校友，现在在店里做事。” 莫岷轻描淡写地说。 刚刚在店里尤翊就打量了卓泠许久，她用女性特有的直觉可以知道卓泠的人品，说看起来很阴险。 “何出此言？” “直觉。” “尤氏直觉？” “YES。” 一连几天都是大雨，尤翊等一群人坐在KFC里吃着汉堡鸡腿圣代，虽然外面还在下着雨，可是他们十分悠闲。唯独姚窈托着下巴闷闷不乐，尤翊问她怎么了。姚窈绷着脸说昨天向秦天表白了。尤翊瞬间僵住，表白了？这事得了啊。其他听了都觉得习以为常。黎佼杰极其好奇地问结果怎么样了。 “正当我准备说时，一个响雷劈来，吓得我魂飞魄散，哪还记得表白。” 姚窈想了想，似乎还心有余悸。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笑完才发现黎睦杰也是一脸郁闷。甘希容说：“你又怎么了？” 黎睦杰一副苦瓜相说昨天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飞出去了。姚窈不满有人和自己同时郁闷故意抢自己风头，便用尖酸的语气说道：“球飞出去有什么好郁闷的，我可是整个魂都飞出去了。” “重点是，飞出去的不是球，而是我！”黎睦杰纠正道。 沉默两秒之后众人再次爆笑，引得其他客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们。黎佼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自己却掩手偷笑，说：“严肃点！不要笑我弟！” 尤翊忍住笑意说可是他真的很好笑嘛。 “我突然觉得黎睦杰应该让雷劈一下。”姚窈说，“肯定有什么东西堵在他脑袋里了，致使他这么愚蠢。” 黎睦杰不满地说凭什么啊。姚窈耸耸肩说凭你比我倒霉呗。黎睦杰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拿着鸡翅，瞪着姚窈狠狠地来回啃着，好像他手里抓着的是姚窈。 第一卷 第八章 尤翊从卧室探出个脑袋来，望着客厅里的老妈似乎还很清闲，便诡笑着走过去，搂着母亲说，“妈，我在莫老师那差不多上了一个月的课了，你是不是该给学费了？” 母亲算了算时间后说：“嗯，好像是有一个月了。” “那你准备给多少？” “当初都说好了，一节课六十，你一个礼拜有一天不用上课，四个礼拜一共二十四堂课，也就是一千四百四十。” 尤翊惊讶，背着母亲吐了吐舌头说：“算得这么清楚！” “要按规矩来。”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说的话都一样，但此“规矩”非彼“规矩”。尤翊笑得比花还灿烂地说：“妈，自从我去了莫老师那学画之后，真是画的一天比一天好，而且他每天都有给我额外多上半个小时的课程，你说，这么好的老师，你怎么忍心只给这么点呢？” 尤翊所指的半个小时其实是用来聊天了。 最后，尤翊揣着母亲给的一千八百块钱和自己用私房钱买的最新款手机来到小屋。她想给莫岷一个惊喜，于是她把手机藏在身后说：“哥哥，你的复古手机呢？” “拿去修了。” 莫岷垂着头说。 “早该这样了。”尤翊说着把藏在身后的手机给他，“送给你。” “哪来的？”莫岷望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 “我不要！”莫岷把手机退回到尤翊手上。 尤翊知道莫岷顾虑什么，她在来的路上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词。“这是别人送给我妈的，而我妈她自己又有手机，就把手机给了我，我也有手机，所以就送给你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要！”莫岷一脸严肃。 “我不是以学生的身份给你的，我是你妹，妹妹送东西给哥哥有什么不妥吗？”尤翊见莫岷还想说什么便补充道：“你再推辞我就把它扔了。” 莫岷长叹一声，还是收下了。尤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他，说是这个月的学费。莫岷放在手上掂量掂量，觉得分量比想象中的重，他奇怪地打开纸包，随后他数了数，诧异地说：“这么多？” “我妈说，我画艺有进步，全都是你这个当老师的教得好，所以就给你加点学费，当奖金。她还让你以后好好教，培养我这个人才。”尤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你妈真是个好人。”莫岷感动地说。 尤翊让他补充，“我也是个好人！” “对，你们都是好人！” 尤翊好奇地问莫岷赚到钱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莫岷点出八张红色钞票，其余的全部放回信封，自言自语道：“四百，房租水电费，四百，生活费，还剩一千百，拿去给爷爷奶奶。” 尤翊以前有听莫岷提起过他的爷爷奶奶，但每次她深问时他都会转移话题。尤翊猜想这次莫岷肯定又会回避，但她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没人照顾你爷爷奶奶吗？” 意外的莫岷竟然回答了她，“他们住在单家巷，我很少去看望。” 尤翊对他的坦白先是一愣，然后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安慰道：“有空我和你一起去看他们。” 莫岷抬起脆弱的脸，轻轻一笑。 尤翊的心被触动，一向成熟坚强的莫岷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原来再坚强的人也只能说是披了一层坚硬的外壳，露出的只会是一颗无比脆弱的心。 莫岷突然说，“我请你吃饭吧！” 尤翊看着莫岷手中薄薄的钞票，又想到他已经把钱安排得井井有条，心想你都这么寒酸了还想请我吃饭，便说：“不用了，你那么穷！” “穷也要吃饭吧！虽然你是个饭桶，但请你吃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莫岷和尤翊来到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酒楼。尤翊喜欢靠窗的位置，硬拉着莫岷在窗边坐下。她翻阅着菜单，看着上面昂贵的菜价连咽口水。她抬起头微笑着礼貌地对身边站着的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说：“我们还要等人，待会再点。” 服务员笑着走开了，尤翊小声地对莫岷说：“我宁愿去对面吃饺子，这里的东西太贵了，你兜里的钱哪够啊！” “是吗？”莫岷还没看菜单，他翻开菜单横扫几眼后立刻呆住了。他带的钱根本吃不了几样像样的菜。 “走吧。”尤翊怕莫岷脸上挂不住，就总催促着他，做出自己不愿在这里吃的样子。莫岷看出了尤翊的心思，觉得她挺照顾自己的，心里有些感动，起身和尤翊一起准备离开。 刚刚那位服务员见他们起身，忙迎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说：“小姐，没有等到你们要等的人吗？” “是啊！”尤翊觉得就算在这里吃不起也不能失身份，就礼貌地回应，然后拉着莫岷往外走。 服务员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着莫岷的穿着，眼神解剖一阵过后觉得不太像有钱人家的公子，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 尤翊本是说完就走，但就在转身踏出大门之前瞥见了服务员迅速转变的表情，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笑着对服务员说：“大婶，对不起，我们是从乡下来的，没钱在这吃。” 服务员握着菜单站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尤翊斜睨着她，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要是尤翊得意的面庞旁边有个云朵状的对话框，里面一定是礼花绽放。 五彩的霓虹灯绚烂闪耀，将天空照得浮华。莫岷和尤翊刚从一家面馆里走出来，背影显得落寞，与四周的喧嚣格格不入。 “有必要那么说吗？”莫岷还想着面馆那件事。 尤翊愤怒地说，“谁叫她看不起你！” “名人说过，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莫岷又搬出了老师的架子，一本正经地说。 尤翊连翻白眼，讽刺道：“哥哥，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师啊？我可只把你当成一个比我大五岁的哥哥啊。”然后尤翊语锋一转，说：“不过这句话是箴言，谨记谨记！” “我带你去看我奶奶。” 莫岷凝视前方，眼睛里反射出不属于他的霓虹灯的光芒。 尤翊兴奋地说道好呀好呀。 他们来到单家巷，走到路口时看见巷口的那棵大槐树下站者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边上站着一个略带沧桑的青年，看架势似乎对这个女人进行着什么威胁。 莫岷只瞥了一眼就拉着尤翊径直朝小巷走去。这种事在单家巷经常能见到，插手只会让自己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尤翊被莫岷拉着走，她回过头看到女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她拽着莫岷的衣角，轻声说：“你不想英雄救美吗？” “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万一救了她之后她要以身相许怎么办？”莫岷轻笑道。 “少臭美了，她那么漂亮那么婀娜，会感动得委身许给你这个既穷酸又难看的臭小子？”尤翊鄙视道。虽然名义上莫岷是她老师，但事实上两人的关系就像好朋友，所以经常会肆无忌惮地戏弄对方。 “没大没小！”莫岷微怒地拍了拍她的头，“你不知道英雄都长我这样的吗？” 他们笑着朝小巷深处走去，莫岷并不打算出手相救。 这时，女人突然大喊救命。 莫岷和尤翊猛地回头，只见那个青年抓着女人的手。莫岷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女人漆黑的双哞透露出来的怜意。他突然有股冲动，想当这回英雄。 “快去帮忙啊！”尤翊看到女同胞受难便着急的催促着莫岷去“救美”。 莫岷深吸一口气，疾步走到青年面前，大声对他说放手。 青年惊讶地瞪着他，说：“什么？！” “放手！”莫岷又说了一遍，脸上路出鲜有的刚毅，成熟的气息更加浓重。 尤翊站在旁边，感觉莫岷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成熟的气息，心跳忽然加快。她一直都很欣赏成熟的男生，原以为莫岷只是一个年龄比自己大的哥哥，可看到此番情形，尤翊对他愈加好奇了。 青年打量了莫岷一遍，然后抬着下巴挑衅地望着他，说不放又怎样。 “这样！”莫岷的拳头应声而出，青年还未来得急转身就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拳，他被击得后退几步。这时走来青年的两个小跟班，看到老大被打都站了出来，摆着架势像是让莫岷尽管放马过去。 青年松开了女人的手臂，尤翊见此情形连忙将女人拉到一边，青年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莫岷身上，并没有发现尤翊的举动。 莫岷见女人安全了便不想再与这群人纠缠下去，他往后退了几步，那三人便又向前逼近。莫岷立刻明白，今天这麻烦不得不找了。 青年在等候莫岷出击，倒也挺冷静，始终不出手。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惟恐天下不乱的尤翊在一旁等得花都谢了，她忍不住大喊：“英雄，你到是出手啊！” 莫岷听到叫声反射性的朝尤翊这边望去。青年趁机一拳打在莫岷脸上，接着往后退了几步，防止他还击。 这一拳完全出乎莫岷的意料，他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像是被乌云覆盖了一样。他靠在墙上，用手按着眼睛。待视力恢复后又冲到青年面前，一拳由下往上打在他的下巴上。尤翊心中欢呼，好一个上勾拳。边上的两个跟班看老大挨打了立刻冲了上来。一个抱住莫岷的双肩，另一个对他进行殴打。莫岷用力挣脱箍在身上的手，但另一个人马上过来将他扣住。双人力量使莫岷动弹不得，他就这样被两人死死地押在地上。 尤翊看到莫岷挨打十分着急，她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 旁边的女人什么话也没说，到地上拾起一块断裂的砖块，她走到跟班边上。他们的目光还集中在莫岷身上，女人连忙抄起砖块朝一个跟班头上砸去。小跟班的头顿时鲜血直流，他抱头倒地，女人趁机把另一个小跟班推开，拉起莫岷向朝前走。经过莫岷身边时，莫岷还不忘把处于惊愕状态的尤翊一块拉走。 天空中星光闪耀，月亮若隐若现。在莫岷的小屋，尤翊问，“大姐，你被劫财还是劫色了？” “别叫我大姐，我有那么老吗？”女人瞪着尤翊，从包里拿出一根烟，娴熟地点上，接着将烟盒“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才缓缓地开口说：“你觉得我像是被劫财还是被劫色了？” 莫岷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女人，这张脸似曾相识。 尤翊的喉咙蠕动，识相说：“那么，小姐你……” “还是叫大姐吧！”女人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小姐”这个词实在让人浮想联翩。尤翊艰难开口，“……大姐，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你没看见那几个人正色咪咪地盯着我看啊？”女人泼辣地说。 “……为什么要看你啊？” “你有完没完？一口一个‘大姐’。”女人叫道。 “不是你要我叫你‘大姐’的吗？” 女人讽刺道，“你还真听话啊！”。 尤翊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她这是第一次参与“英雄救美”的行动，难免有些激动。女人望向莫岷，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说：“你怎么跟那群人一个样，净盯着我看。” 莫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问：“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怎么觉得你好眼熟？” 女人的心突然剧烈地颤动，她忍住心痛，说大概风流女都是这摸样吧。 “是吗？”莫岷尴尬地笑了笑，低头不再说什么。 “嗨！”尤翊过去猛拍莫岷的背说，“哥，你好强悍！” “啊！”莫岷低喊一声，用手摸着被拍的地方。他脱下上衣，背上尽是淤块。 尤翊站在天台望着远方，身后的小屋亮着灯。莫岷光着膀子坐在床上，女人站在他身旁帮他涂抹药膏。女人说她叫漫漫。莫岷念叨了好几声，然后说不像真名。漫漫就说那不重要。 漫漫的指尖滑过莫岷的背，柔情从指尖缓缓流出。莫岷扭动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刻意站远了点，生硬地说：“我叫莫岷。” “我知道。” “你知道？” 漫漫微微一笑，起身说去洗个脸。她走到小屋外，来到天台一角的水池边，俯下身，拧开水龙头。 “你不进去吗？”漫漫抬起湿漉漉的脸望向伫立的尤翊。 尤翊扭头看着她，有些吃惊。不得不承认，漫漫真的很美，卸去妆容后的她有着出水芙蓉般的清纯。尤翊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在自己青春的面庞上盖上那么多庸俗的脂粉。尤翊回过神，说：“你不在给他擦药吗？” “你进去吧，他挺害羞的。”漫漫轻笑，纤长的手指捋过掉落在额前的几缕湿发，尽显妩媚。 尤翊走进小屋，看见莫岷费力的往自己背上擦药酒，她一把夺过药酒瓶说我来帮你。莫岷的肤色很健康，优美的肌肉曲线让人看了忍不住要想入非非。她第一次如此触摸异性，她的双颊立刻变得通红，心跳变得紊乱。 “快擦呀！”莫岷叫道。 尤翊一惊，弄洒了药酒，不小心溅在了莫岷背上。她连忙将药酒瓶扶正，慌忙用纸巾擦拭着溅在他身后的液体。莫岷见她毛手毛脚，便伸手过去拿纸巾想要自己擦。拿纸巾时摸到了尤翊的手，她便像触电般将手抽回。莫岷边擦边奇怪地望着她，眯着眼说你很不对劲啊。 “啊……没事没事。”尤翊结结巴巴地说。 莫岷自己擦了一会儿后说还是让尤翊来帮他擦吧，他够不着。 “呃……”尤翊如果再看莫岷，恐怕她的脸就会变成熟透的西红柿了。她看了看时间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漫漫走进小屋，倚在墙上说：“人家小妹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说完后莫岷抬起头，看着卸妆后的漫漫，目瞪口呆，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如此的相似。半晌过后他说：“你确定你叫漫漫？” “……确定。” 莫岷也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他低着头没再说话。 屋内的气愤沉默了许久，漫漫突然说：“今晚我住你这吧？” “什么？”莫岷惊愕地说。药酒险些又洒了出来，他连忙将药酒瓶扶正后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今晚要在你这住！”漫漫一字一顿地说。莫岷立刻回绝她不行。她忙问为什么。莫岷示意她看看四周，“你看这地方，哪够两个人住？” 漫漫环顾一周，然后站在莫岷身边，暧昧地说：“你总不可能要我露宿街头吧？” “不然你睡床上，我到外面去睡。”莫岷说完往外走。 漫漫抓住他的手，他僵在原地。漫漫的手指冰凉，却散发出灼热的柔情。她抬起头，深情地望着他。 透过她的双眸可以看见她可以的不羁与隐藏的沧桑。 “不要这样！”莫岷强迫自己从他的双眸中出来，一本正经地说。 漫漫仿若未听见，双臂环住了他的腰，略湿的脸庞靠在他的胸膛上。 可以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 莫岷突然想起自己在单家巷遇见漫漫是说的那句话，“万一她要以身相许怎么办”，看来是不小心被自己言重了。他嘲弄自己，后悔地笑了笑。漫漫问他笑什么。 “笑你。”莫岷说，“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那不重要。” “在你眼里好象什么都不重要。”莫岷想要推开她，她却像磁铁般吸着自己。 漫漫紧紧地抱着莫岷，满足地闭上眼。 房间安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莫岷始终没有向漫漫伸出手。她问，“为什么让你的手闲着？” “我很爱我的女朋友。”莫岷说，他想让漫漫自己放开，这样可以让两个人都不那么尴尬。 漫漫蹙眉，离开莫岷的怀抱，直接凑上他的唇。 深夜无声，月色苍白。莫岷已经越过了自己的底线。他轻抚着漫漫背上的刺青问这代表什么。 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不难看出原样是两个字母——MM。 “漫漫。”漫漫解释道。 “漫天飞舞的蝴蝶？” “嗯。” “所以‘漫漫’不是你的真名了。”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 莫岷沉默了一会儿说：“今晚过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良久过后，漫漫轻声道：“嗯。” 晨光熹微。 宋晓拎着手提包站在门口穿鞋准备出去，却被父亲叫住了，“晓晓。” 宋晓回过头，不情愿地问干什么。她可是要急着去找许久未见面的莫岷，去得早说不定两人还可以一块吃早餐。 “记住，今天要去至斐家吃饭。” 又是吃饭…… 宋晓无奈地叹息道：“是，那我走了！” “等一下！”父亲连忙叫住。 “还有什么事？” “穿漂亮点。” 听父亲的口气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宋晓没有多想，答应好就急急忙忙出了家门。 宋晓站在小屋前。门锁着，人应该还在里面。宋晓以前有叫莫岷另配一把钥匙给她，为的就是她可以时常过来帮他收拾屋子。 此刻，宋晓想给莫岷一个惊喜，想让他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她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地转动着。 原本微笑的脸在推开门的一刹那变得僵硬，手提包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莫岷听到响声便迷糊地睁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宋晓，他笑了笑。见她无动于衷莫岷便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扭头，看见熟睡的漫漫，他立刻意识到此刻无法挽回的尴尬境地。 “莫岷，你……”宋晓惊诧地望着他。 莫岷一时间不知做何解释，索性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漫漫被说话声惊醒。她看见此番情形之后不动声色地起身穿好衣服，拿起莫岷放在床头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她怎么可以当没事发生？莫岷心里对漫漫感到愤恨。他低着头，始终不敢正视宋晓。 宋晓一直站在原地，似乎在等莫岷做出解释。 三人这样沉默了很久。 漫漫将烟头扔在地上，几点烟火弹开。 “记住我叫漫漫。” 说完，漫漫消失在了晨光中。 漫漫就这样走了，莫岷不知道她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必然，他只知道自己对这个只认识一夜的女子有着异样的感觉。 空气仿佛要凝结，莫岷躺在床上抽着烟，双眼只是望着天花板。宋晓神色黯然的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眼神涣散的落在莫岷身上。 “这是第二次了。”宋晓无力地说。 莫岷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 当初宋晓答应和莫岷在一起的时候说过，给他三次移情别恋的机会。莫岷很奇怪，就问原因。宋晓说她不可能一直守住一个人的心，总有一天喜欢的人会暂时离开。她又认为，一个人在外面玩腻了之后总会回来的，可是一个男子“离家出走”的次数太多了就没有回来的必要了。宋晓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他们的感情更长久。 大二那年，莫岷第一次犯错误，宋晓相信他是一时冲动，就什么也没说。最后在宋晓的信任下，莫岷和那个女生断了联系。 “这事是当没发生过还是……你已经不想继续和我在一起了？”宋晓虽然表面无太大反应，但其实已是肝肠寸断了。 莫岷双眉紧锁，回想和宋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么多美丽难忘的瞬间在心中难以抹去，四年的大学生活是牵着她的手走过来的。她温柔，在众多信奉“世上无淑女”的女子堆中独树一帜；她宽宏，能在自己犯错时心痛着等待自己回心转意；她细心，自己无心整理小屋时她会把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 “让它过去吧。”莫岷说。 宋晓的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神情，她说：“那好，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这事了。” 第一卷 第九章 阳光铺满整条大街。 街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丝秋的气息。 宋晓走在通往学校的柏油马路上，美丽的她总能吸引路人的目光。 “嘀——嘀——” 一辆黑色轿车鸣笛在宋晓身边停下。宋晓用余光瞥就知道是安至斐的车，她佯装没有看到，继续向前走。 车窗被摇了下来，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安至斐朝宋晓招手，“宋晓！” 宋晓无奈地改变了前行方向，走到车窗旁，笑着说：“真巧，在这也能碰到你。” “我刚好在这边办点事，要不要我送你过去？这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 安至斐满怀希望地说。 宋晓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车上。 车缓缓地开在柏油马路上，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挂满了秋的气息，有些枯萎的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黄。秋天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宋晓脸上，她静静地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略有所思。 “我爸妈和你爸妈商量好了——”安至斐故意没有说下去，等待宋晓发出疑问，好让她更加重视他即将要说的事情。 “商量了什么？”宋晓心不在焉地问。 “他们决定在十月底的时候办……”安至斐又顿了顿，扭头看着宋晓，接着说：“我们的订婚宴。” “什么？”宋晓十分惊讶地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谁的订婚宴？” “我们的。”安至斐怕她还不明白，便补充道，“我和你的。”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到了，就是因为自己和安至斐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要在父母的安排下理所当然的在一起吗？宋晓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他人安排，她爱的是莫岷，即使刚刚有别的女人躺在他身边。 “我不要！”宋晓说。 “他们很想我们在一起的……” “为了不让他们伤心就要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吗？为什么你甘心被他们安排？你没有自己的追求没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平日里温柔的宋晓此时竟变得严肃起来，这让安至斐感到十分震惊。 “我喜欢莫岷，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你们一家人包括我的父母都知道我和他的感情很好，你们却硬要逼我们分开，你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安至斐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泛白，长叹一声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的世界只有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你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一点都不把我对你的感情放在心上，难道我的感情这么廉价吗？” “不，你的感情很贵重，只是你选错了对象，我的心有寄托的地方，无法再割舍出一部分转让给你。” “我就这么不及莫岷？” “我只是怕我承受不起你对我的爱。”宋晓平静地说，“停车，我到这下。” 尤翊的母亲中午有事不在家做饭，让她去姚窈家吃饭，她本不想去却被姚窈硬拉着去了。姚窈的父亲很严肃，尤翊吃饭的时候感到浑身不自在，她赶紧吃完饭就逃到了姚窈的房间。 “我爸又不是阎王，有那么可怕吗？”姚窈进来后说。 “你爸比阎王还恐怖！”尤翊躺在床上看别人写给姚窈的情书。 “才没有。”姚窈拿了几件衣服说，“我要去洗澡了，这些信看完了就放回原处。” 姚窈进了洗手间，水哗啦啦地流。尤翊突然看到一封姚窈写给秦天却还未送出的信，她大概扫了一眼，内容和姚窈以前写给别的男生的信大同小异。突然，她脑中有个念头涌出。她连忙从床上蹦下，捏着这封信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趁姚窈父母不注意时把信放在了沙发上。尤翊能想象第二天她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她期待着新发现的到来。 第二天来学校，尤翊很有目的性地发现姚窈右脸颊的伤，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姚窈依旧站在后排和男生聊天，其他女生用奇异的眼神盯着她的脸颊看她也毫不在意。尤翊有些暗喜，换上一副很惊异的表情，上前装作很诧异地问她的脸怎么了。 “我给秦天的信不知道怎么落在沙发上了，被我爸发现了，昨天被他揍了一顿。”姚窈漫不经心地说。 “没事吧？”尤翊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很虚伪，但她获得更多的是满足，这种满足感就像当日在图书馆尚桐被自己逼离姚窈的那样。 “没事，这几天就好了。”姚窈回过头去继续和男生聊天。 一日，姚窈风风火火地跑到舞蹈室找秦天，只看见懒洋洋坐在地上的同学们和在压腿的甘希容。姚窈问甘希容秦天哪去了，她最近总是很难看见秦天。甘希容说，秦天最近好像总是很忙，很晚来排练又很早的离开。她也觉得很疑惑，排舞的时候秦天经常走神，不是踩了她的脚就是牵了别人的手。姚窈嘀咕很奇怪，想在这再等等秦天。 这时宋晓走了进来，甘希容亲切地叫道：“小宋姐。” “嗯。”宋晓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那我也可以叫你小宋姐吗？”姚窈问道。 “当然可以！”宋晓同样也摸了摸她的脸。 宋晓四处张望，问秦天怎么又没到。 作为铁搭档，甘希容本想为秦天找个借口，但想了一会儿，发现他迟到的次数太多了，自己已经没有理由为他开脱了。 “嗯。”甘希容无奈地应道。 “怎么搞的，队长怎么可以天天迟到？”宋晓微微有些生气，但还是很和气地说道，“他会不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我想也是。”甘希容连忙附和。 舞蹈室的门被打开，秦天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累趴在地上的同时还不忘和大家道歉，“对不起，自行车又坏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是因为和女朋友吃饭吃得太晚才迟到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用“自行车坏了”来作为迟到的理由。 宋晓轻笑，没有深问，说：“下次记得一定要早点来，你看这么多同学都在等你一个。” 秦天望了望四周，对其他人招手微笑表示歉意。帅哥的魅力是无限的，女生们接收到秦天的微笑更是对他狂送秋波。他看着众女生的眼神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连忙抬头看着天花板。 “好了！”宋晓拍拍手，“大家起来了，开始排练。” 在一阵不情愿的抱怨声中，同学们松松垮垮地站了起来，队形也乱七八糟的。若是以前的老师，看到此番情形一定会大发雷霆。可宋晓不一样，她性格温柔，并不觉得同学们这是违反纪律，相反觉得他们有活力有朝气，就像大学时的自己一样。 姚窈在一旁观看，她对舞蹈是非常喜欢的，一是因为她从小就练舞蹈，到了高中父母怕耽误学习才不让她学的，二是因为秦天是舞蹈队队长,如果进了舞蹈队，就可以天天和他见面了。甘希容有替她向宋晓提她要入队的事，可宋晓说现在队员数已经确定，参赛的舞蹈也是按照人数来编排的，如果突然加入一个人会非常麻烦。 排练结束后，黎佼杰来把甘希容接走了，姚窈没了回家的同伴，不过这也正合她的意。她晃到拿外套准备开溜的秦天面前说你待会儿没事吧。秦天问她干吗。姚窈扭扭捏捏地说你待会儿可以送我回家吗。秦天犹豫了许久，最终在姚窈期待的眼神下点了头。 大街上人来人往，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纷乱。姚窈看着疾速奔驰的车辆，心中酝酿着开口表白的台词。以前向别的男生表白总是话到嘴边就出口，可今天为什么拟了半天的腹稿也说不出来。 秦天只是单纯的送姚窈回家，出学校后他只和姚窈说了一句“带路吧”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姚窈听到这句话其实挺郁闷的，本来想给男生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结果弄得自己像是拐卖良家少男的不良少女拉着镣铐在街上昂首阔步。她只有看到地上秦天的影子才确定他没走丢，她觉得他俩的架势完全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狐假虎威。自己就是那只狐狸，不，是狐狸精。 “你可以走快点吗？”姚窈催促着秦天。 走慢了哪里还会有一转身就“不小心”跌到他怀里的浪漫气氛。 秦天听后会加快脚步，但过不了几分钟又落到姚窈两米开外去了。 姚窈心里发闷，他怎么像躲瘟疫似的避着自己啊？ 走在后面的秦天在和尤翊发短信，报告自己的行踪。 与此同时，在家里刚洗完澡穿着睡衣趿着拖鞋的尤翊看到短信后立刻从家里冲了出来。她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姚窈已经抢过自己那么多次，没理由再让她抢一次。 “我到了。”姚窈站在她家楼下轻声细语地说。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淑女过。 “那你上去吧！”秦天只是送她回家，哪里会知道她别有用心。 “等一下！” 秦天刚要走却被姚窈叫住了，他回过头，“干什么？” “那个……”姚窈低着头，揪着自己的手指，“我喜……” “姚窈！” 尤翊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的出现让姚窈肚子里的话来了个极速消化，然后转变成惊讶的目光从眼睛里嗖嗖地射出。 秦天和姚窈惊愕地望着尤翊，她的装扮实在太惊心动魄了。 “你怎么在这？”秦天和姚窈异口同声地说。 秦天认为尤翊不应该风情万种的走在大街上引诱男人犯罪，而姚窈认为尤翊在不对的时刻出现在不对的地点企图吸引她表白对象的眼球就是“不守妇道”的行为。她幽怨地望着尤翊，这妞怎么把时间掐得这么准？ 尤翊面不改色地说我正巧路过，浑然不知自己身上还穿着吊带睡衣。 “路过？”秦天斜睨着她，满脸置疑。 “我妈要蛋炒饭，我出来买酱油。”尤翊心里只想搅乱姚窈的表白计划，嘴上说的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尤翊太不对劲了！秦天分析了一下她的行为动机，莫非自己深夜送女生回家她心生妒忌？秦天想着尤翊的小女生心理暗自觉得好笑，他对姚窈说：“你上去吧，我送尤翊回去，她这样太不安全了。” 就这样，姚窈的第二次表白计划宣告失败，她看着秦天护着尤翊离去的背影，神色木然。 秦天牵着尤翊的手走在依旧喧闹的马路上。尤翊亲近自然的装束引来不少男性异样的眼光，秦天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把手中一直拿着的外套披到了尤翊身上。尤翊想到他们搞的的地下情，走在街上太引人注目了，便自我安慰说应该不会有同学看见哦。 “是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太惹眼了！”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怕姚窈……”说到这，尤翊立刻住嘴了，她不想秦天觉得她小气。 “吃醋了吧。”秦天笑着说，“女生就是爱吃醋，一旦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靠近一点点就寝食难安。” “不包括我在内。”尤翊心虚地说。 “是吗……”秦天眯着眼逼近她，“那你怎么不好好做你的春夏秋冬梦，跑到大街上干吗？” “我……”尤翊有些激动，但马上又平复了下来，“我不和你说了，我要赶紧回家，不然我妈以为我在外面碰到色狼了呢。”说完，尤翊还意味深长地瞟了秦天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 秦天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追上去说：“不会在说我吧？” “你说呢？长的就贼眉鼠眼，一看见漂亮女生这眼神就忍不住从下往上爬，一看见单身姑娘就忍不住要送别人回家。你最好天天呆在家别上大街上去，小心警察叔叔说你影响市容把你关起来。”尤翊噼里啪啦把话全砸在了秦天脸上。 秦天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我长的挺虔诚啊！” “那是你虚伪的假象，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一只色狼。”尤翊说完就趿着拖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天一脸茫然，喃喃道，她发烧了吧。 第二天，姚窈一到学校揪着尤翊劈头盖脸就问，你昨天干吗来搅我的局。 前一夜姚窈回到家后越想越觉得奇怪，尤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呢？她们俩的家相隔几条街，在她家楼下就有超市，怎么会跑到自己家楼下买酱油然后顺便碰到他们呢？ 尤翊无辜地望着她说没有啊。 “我马上就要表白了你却出现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潜伏在那了？难道你也对秦天有意思？尤翊，我严肃地告诉你，秦天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抢。学校里男生哪个不合你胃口！” 尤翊呆呆地望着她，这话我以前跟她讲过，她怎么把自己的话拿去用了？ “我说了我只是路过。”尤翊还是坚持围绕在“路过”的原题上。 “呸！”姚窈用力啐了口口水，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尤翊脸上。尤翊看了看四周，还好同学们都各忙各事，不然两人本来就不好的形象会更加糟糕了。 “就算你路过吧，那你穿得那么振奋人心干吗？你不知道你一出现秦天的眼神就全飘到你那去了。” 姚窈不明白，就算尤翊穿工作服秦天都会看她。 “你不知道口水会传播很多细菌吗？”尤翊故意不回到正题上来。 “讲重点！”姚窈大喊。 尤翊明显感觉到她强烈的声波在自己脸上荡漾了好几个波纹。 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姚窈和尤翊身上。 完了，彻底没形象了。尤翊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姚窈哪里还会顾什么形象，继续揪着尤翊不放，“我们说过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可没说过有男朋友一起交啊！” 尤翊觉得滑稽，自己已经和秦天在一起了，却被姚窈疑为“情敌”而剧烈抑制着，好像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说那么多干吗，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说我对秦天有意思吧，就你一个人在这叽里呱啦地讲。” 从一开始尤翊就决定和秦天搞地下情，她不想因为别人而影响自己的生活。 “真的？”姚窈转嗔为喜，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 “尤翊对秦天是否有意思”这个大前提。 “当然！”尤翊轻瞥着姚窈，说，“你先四处看看。” 姚窈看看四周，发现同学们都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她立即站好整了整头发，嘴角上扬三十度，温柔地说：“早上好！同学们！” 第一卷 第十章 黑夜遮盖着大地，在一座狭小的小屋内，莫岷咬着铅笔和尤翊讲述和漫漫发生的一切以及对她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怀。尤翊惊讶得下巴掉了半天才被解救回来，她说哥你不会爱上她了吧。 “应该不会吧……”莫岷底气不足地说道。 “天呐！一夜情哎！风流女哎！”尤翊惊呼。 莫岷看她这么激动，就说：“喂！你别在这一点上拿我做榜样啊！”尤翊白了他一眼，“明白，我不会学你的，我有眼睛，会看东西。”莫岷说，“那就好，我觉得她似曾相识。” “哦……”尤翊阴阳怪气地叫着，“你滥交哦——连风流女都觉得熟悉。” 莫岷拍着尤翊的头，“别‘风流女风流女’的叫，很难听！” “哦——漫漫。”尤翊讽刺地说。 “我总觉得她会回来找我。”莫岷严肃地说。 尤翊无聊地翻看着莫岷的画册，说：“变成鬼来找你啊？” 莫岷瞪着她让她积点口德。 “我已经很有口德了，没说她化成灰就算好的了。”尤翊瞪回他说，“竟然对一个相处一晚的风流女念念不忘。” 莫岷斜视着她，说你真没口德呃。尤翊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认为，自己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和姚窈在一起呆久了也就变得语不惊人誓不休了。莫岷嘀咕着这也会传染。 尤翊突然止住了翻阅画册的动作，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女人的侧脸，闭着眼，睡得很安静。尤翊问这是他女朋友吗。 “不，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 “怎么这么眼熟。”尤翊搜索着记忆，却只是眼熟而对不上号。 “人不都长得有鼻子有眼的。” “肯定是你画艺太烂了，才把这人画得这么大众化。” “扯淡！” 一座美丽的房子内，宋晓母亲拿着手中的礼服站在宋晓面前问她这件衣服怎么样。 这才十月中旬，母亲就忙着女儿订婚的事情，不是和安至斐去买订婚戒指，就是替女儿挑订婚礼服。宋晓头也不抬地就说难看。母亲又换了一件，说：“那这件呢？”宋晓还是看都不看一眼，说难看。 “那这……” “难看难看通统难看！为什么非逼我和他在一起呢？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宋晓大发雷霆。 “为什么不呀？你和至斐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爸妈喜欢你，我和你爸也喜欢他，他对你那么好，无论怎样都比莫岷强吧！“ 宋晓无力地躺到沙发上，虚弱地低喊：“我不订婚。” “你无论如何都要订，我们说了算！”母亲坚持道。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当然是！”母亲很奇怪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就是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我才想让你嫁到安家去过好日子。” “我宁愿和莫岷在小屋里喝萝卜白粥。” “你怎么这么傻，莫岷有什么好，一副穷酸样！”母亲鄙夷地说道。 “你比他还穷！”宋晓瞥了一眼母亲就走了，不理会母亲在身后说着“可怜天下父母心”之类的话。 母女之间的战争还未结束，这只是一个中场休息。 莫岷并不知道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宋晓正活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这段时间他是快活的，白天去美味冰淇淋果冻店照看一下生意，因为时令秋季，吃冷食的客人越来越少，所以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骑着单车穿梭于大街小巷寻找写生的灵感。晚上便在小屋教尤翊画画，这个月的学费提前给了，而且比上个月的还要多，多出的成分当然是尤翊向母亲争取而来的以及她个人的私房钱。尤翊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要为莫岷争取这些，只是用“哥哥很穷，我要帮助他”这个理由来消除自己的疑虑。和莫岷相处久了尤翊也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这种依赖是秦天所不能给予的。莫岷比秦天年长，比他阅历多。尤翊是欣赏这种男生的，每当嗅到从莫岷身上散发出的成熟和沧桑的气息，她总会感到晕眩。 关于那个漫漫，尤翊总觉得是个谜，尽管她没有再出现，可她还是在尤翊心里留下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尤翊只要抓住莫岷呆滞的表情，便会戏谑地说：“又在想那只蝴蝶啊？”莫岷总是笑而不语。 至于姚窈，她还是不知道秦天和尤翊在一起的事，尽管她有着狐狸般的敏锐，经常可以一眼透穿别人掩藏的内心，但是尤翊更有猎人般的谨慎，做的事也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姚窈还是整天上蹿下跳地嚷着要向秦天表白，可每次到关键时刻“打雷闪电”之类的事总是让她的计划搁浅，她对此焦头烂额却又无可奈何。往常对其他合胃口的男生可以在某个不下雨的黄昏把他叫到某棵树下对他说“我喜欢你”就行了，可对心仪的男生却想在阳光灿烂生机勃勃的午后把他叫到学校池塘边那棵柳树下深情地望着他说“我爱你”。甘希容说姚窈的想法太做作了，而姚窈则鄙视甘希容亵渎了“气氛”这个词。 莫岷看尤翊画画看着看着就想起之前尤翊给自己画的那张画，他就问那张画还在么。尤翊难得专心致志画画，听到莫岷这样问感到吃惊。 “那幅画。我的脸。很帅的那张。”莫岷断断续续地说着，生怕她找不到重点。 尤翊低下头继续作画说，在我家鞋柜里藏着呐。她这次画的是前几天和莫岷逛街时买的木雕娃娃，有着大大的眼睛和圆嘟可爱的嘴，她缠着莫岷买的理由是它和像自己。 “鞋柜？”莫岷惊讶地问，然后故作伤心地掩面而泣，“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尤翊放下笔，饶有兴味地望着他说：“难不成要我把它锁进保险柜再在前面摆个香炉上面插着三根香把它供着？然后我再套上僧服手握拂珠盘腿坐在保险柜前念经？” 莫岷气愤地蹬着尤翊。尤翊自顾自的爆笑一顿后言归正传，“问这个干吗？想要回去？我不给啊！” “不是，我只是要你好好留着，等你高中毕业后别忘了你恩师我哦。”莫岷说得很真诚，让尤翊觉得有些伤感。 “放心啦！我会因为你的好而记住你的。”尤翊笑得很灿烂。 莫岷笑了笑，然后摸着肚子，说觉得饿了。尤翊兴奋地说那我们出去吃饭吧。莫岷看到尤翊那么激动，便猜到了她的那点心思，说不会又是我付账吧。 “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男生出去吃东西是从来不带钱的。”尤翊理所当然地说道。 “真黑！”莫岷皱着眉说。 尤翊不理会他的不满，兴高采烈地说：“去我上次带你去的那家面馆吧，好久没去了，怪想念老板娘的。” 莫岷斜视着口水都要流下来的尤翊说是想念那里的面吧。 十分钟后，莫岷骑着单车把尤翊载到了学校附近的那家面馆。老板娘看到尤翊也是笑呵呵的。 “小姑娘，怎么好久都没来了？你不来店里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少。”老板娘说。 “真的啊！”尤翊得意地笑，仿佛自己的影响力真的很大，“那我以后可要天天来了。” “笨妞，看不出她是在讲客套话吗？为的就是多赚一些你口袋里的钱。”莫岷等老板娘走后悄悄地对尤翊说。 尤翊翻着白眼说：“你别戴着墨镜看人好不好？世界都被你看黑了。” “只不过是告诉你一些处世经验而已。” “你……” 尤翊正要和莫岷理论老板娘就把热腾腾的面端里上来。尤翊一闻到香味就把什么不满都忘了，就像见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似的扑向了那碗面。 尤翊好久没吃这个面了，她赶紧吃了一口。 莫岷也吃了一口，细细咀嚼了几下后说：“我怎么觉得你的那碗比我的好吃啊？” “不然换换？” “不用了，有你口水。” “嘁，我不嫌你脏反而还来嫌我。”尤翊狠狠地喝了一口汤。 窗外车水马龙，鸣笛声和绚烂霓虹灯混杂在一起复杂而迷茫。 “你那个店的生意怎么样了？”尤翊问。 “生意没夏天好，现在都是秋天了，谁还会来吃这个。” “你们可以在秋冬季加卖些别的啊，比如奶茶蛋糕之类的，到了春夏季再主要卖冰淇淋果冻果汁，这样不更好吗？” 莫岷打了个响指，“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笨呗！” 通往多媒体楼的水泥路上静躺着一些欲黄未黄的落叶，还未来得及绽放就被岁月无情地扼杀。 姚窈穿得呼风唤雨的，踩着叶子向前小跑，不时地看着腕表。 还好，来得及，他们还没开始排练。 紫红色的天鹅绒窗幔慵懒地搭在一边，残余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投落在躺在地板上的秦天身上。他用手搭在半边脸上，透露着一股失落。尤翊今天没和他一起去吃饭，这让他很郁闷。 “嘭！”舞蹈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除秦天之外的所有人都倏地将目光集中在了来者姚窈身上。 怎么她每次出现都这么激动？有些女生不满地皱起眉。 姚窈不在乎她们不满的情绪，大步来到秦天身边。 听阵势就知道是姚窈来了，秦天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姚窈在秦天身边坐了一会儿，只希望他能坐起来主动和自己说话，然后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让他送自己回家……可是秦天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就这样一直躺着，余晖从他的眉际落到脖颈，仿佛沉睡般。 “……喂。”姚窈终于按捺不住了。 秦天从鼻腔中发出似有似无的声音，“嗯？” “今天……”姚窈心里的台词是“今天送我回家吧”，但印象中这句话好像已经说了很多遍，于是临时改口成“……我请你吃饭。” “理由。”这么多天的接触，秦天当然能察觉到姚窈的真实目的，但他一直装作不知道。 “谢谢你经常送我回家。” “是不是吃完饭之后还要送？”秦天不想再做这些不断重复而又无意义的事情了。 敏感的姚窈听出了秦天的不情愿，她等了这么久应该有个结果了。 “最后一次。”姚窈央求道。 “真的？”秦天轻轻地说，好像在和空气说话。 “嗯。” “……好。” 从头至尾，秦天都没看她一眼。 姚窈把秦天带到一家粥店。 “吃什么？你来点。”姚窈说。 其实一开始秦天对姚窈的感觉是无所谓的，可是她的过度热情让他对她日渐反感，就像看见马蜂窝一样。秦天冷冷地说什么见好什么上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姚窈眯着眼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时才发现，似乎很多事情都会在一天即将结束时发生。 秦天沉默不语，例行公事般把碗中的粥喝光，然后便沉默着看姚窈把粥一口一口的喝完。稍作休息后问：“可以走了吗？” 在喝粥的时候，姚窈几次都想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但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到秦天那张犹如冰川般的脸，到嘴边的话便连同喝下的粥，一起滑到肚子里。 “嗯。”姚窈擦擦嘴，起身准备去收银台付帐，秦天却在她之前就把帐结了，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不是说了我请客吗？”姚窈追了出去，抬头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秦天说。 秦天望着前方的霓虹灯说我不习惯让女生付钱。 离家越来越近了，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秦天，”姚窈结结巴巴，“我有事要告诉你。” 秦天只说了一个字，“说！”。 姚窈停在一棵槐树下，秦天也停了下来。姚窈凝目注视着他，深吸一口气后说：“秦天，我喜欢你。” 秦天毫无反应。 “是真的，很久很久了，所以请你和我在一起。”姚窈上前抱住了秦天，自己紊乱的心跳和秦天平静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如此地不配合。 秦天轻轻推开她，将她至于一个怀抱的范围之内。姚窈满怀希望的望着秦天，希望他能说出自己期待已久的话。秦天抬起手，暧昧地托起她的下巴，说：“其实我也很想喜欢你的。” “真的吗？”姚窈几乎都要兴奋地跳起来了。 “可是，”秦天接着说，“怎么办？我最讨厌投怀送抱的女生。” 从高峰骤然跌到谷底，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秦天绝尘而去，只留下姚窈独自一人呆在槐树影下悄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