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故事背景 第一部分:风雨欲来 五个年青的探险者在沙漠中找到了三百年前蒙古军神秘覆没的战场,并带回了一枚奇大的蝙蝠牙。从此,草原上便掀起了血雨腥风,永无宁日。天空中布满了铅黑色的乌云,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临…… 第二部分:毁天灭地 那毁天灭地的时刻来临了,就在这几个勇敢的小伙子被迫离开草原前往克里木岛的路上。森林、山川、沙漠、冰山以及那无数的灾难,还有怪异的魔怪开始出现……伙伴们在挑战极限。 第三部分:绝地反击 面对魔界的一次次进攻,已经壮大了的勇士之队忍无可忍,他们开始反击了。因为他们已拥有了正义的魔林战士和无敌的蓝宝石之刀。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这场世界性的灾难是由人类日益膨胀的私欲引起的。魔界的首领正是由无数个人类的邪恶元神幻化而成。 第四部分:王者无敌 是人类团结的力量?是伙伴们之间坚定不移的友谊?还是蓝宝石神圣的魔力之光?总之,他们的力量已经无敌了。 内容简介 传说,在那个史前时代,人类面临了一次重大的生存危机。由于私有制的出现,人类中开始了战争和掠夺。于是这个时候,由于人类的私欲而产生的邪恶力量妄图由千千万万个邪恶元神进化为一个实体来统治世界。它制造了邪恶的蝙蝠王和大批的魔军来进攻人类,它在等待着时机…… 几千年后,中国北方的蒙古民族崛起,使铁木真有了吞并世界的时机。他带领几万铁骑踏破了欧洲的宁静,并一直打到了黑海边上的克里木半岛,并在岛上屠杀了死命抵抗的当地居民纳兰克族人。但传说,当年,那个能够唤起邪恶之军的毒誓就藏在岛上的一个山洞里。有两个幸免于难的纳兰克人找到了它并带领蝙蝠王和大批的魔军进攻蒙古。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蒙古大将图丹率军与蝙蝠王同归于尽。又三百多年后,四个敢于冒险的年轻人阿特、鹰、龙刻、迈力木来到了大沙漠,寻找传说中的沙漠古城。但他们无意中找到了当年的战场,并带回了一枚蝙蝠牙。于是,灾难开始了,蒙古草原上的人一个个地死去。草原上年龄最长的巴格大叔讲出了其中了的原因,并让阿特带上从沙漠找到的魔力之刀—蓝宝石之刀和伙伴们踏上去克里木的征程…… 在故事中,你可以体会那魔幻般的战斗刺激和泥石流、雪崩、火山等爆发的慑人气势;你可以体会西部地区的那些民间传说的美丽和十几个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你可以为勇士们那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和永不后退的勇气而感动,因为屡屡陷入绝境之地的伙伴们选择了前进。还有,它在告诉我们一个不变的事实:邪恶的思想和私欲会毁掉一个人,甚至人类。 引子 这是一个传说,只是一幅凭空杜撰的魔幻画面:人类与魔类的大战。不管是悲剧也好;喜剧也好;闹剧也好。总之,它在告诉我们,无论天灾人祸,而大多是人类自己由于贪心,由于违背了自然生存法则,才受到报复的。 故事背景: 本故事发生在明末清初时期,以漠南蒙古草原勇士阿特为人物代表为拯救草原人民同伙伴们行程几万里,历时二年零四个月护送毒誓沿贺兰山脉,进甘肃经敦煌,越过青海,西藏,天山南麓沙漠,到达千里冰封的各拉丹冬峰,经重重险阻,又改道雅鲁藏布江,顺冈底斯山脉北上葱岭,出中国境地西进直达黑海边的克里木半岛。沿途当地原始部落、邪恶势力的袭击,却没阻止他们的路程。因为他们为了蒙古草原。 本书故事对于书中人物及故事情节加以夸张,但本书故事所要表现的主题,读者在阅读的同时便会体会得到。 一、蒙古人 最初,蒙古人是一个散居蒙古草原的游牧民族,大大小小分成几十个部落世世代代生活在草原上。蒙古人心地善良,热情好客,而且大多蒙古人身体骠壮,善于骑射,也可以说是一个骑在马上的民族。 蒙古族最杰出的人物就是铁木真。他率领一支人数不多的部落于1185年开始了吞并各部,统一蒙古草原的军事战争。在巴勒诸纳河,铁木真部遭伏击大败,但他同将士们同饮河里的泥水对天发誓:生死同盟,永不相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巴勒渚纳之盟”。经过近20年的艰苦奋战,铁木真以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勇敢战斗的精神和坚韧不拨的毅力,终于统一了蒙古各部。1206年,铁木真被推为全蒙古大汗尊称为成吉思汗(大海皇帝)。 成吉思汗即皇帝位后,除对全国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外,还发动了史无前例的西征。几万铁骑先后征服了西辽,花剌子模,经波斯(今伊朗),伊拉克,绕过里海,越过高加索,击败斡罗斯(即俄罗斯)等许多西方国家,军队直达黑海边的克里木半岛。当然,这个故事也是以这个小岛为引子而发生的。经几年后,大蒙古的军队又重新征服了俄罗斯,军队的前锋打到了欧洲的波兰,匈牙利,威尼斯,直到地中海中部,建立了世界历史上横跨欧亚两大洲的空前的蒙古大帝国,充分显示了蒙古骑兵的威力。 1227年,在攻打西夏时,铁木真因伤病死在渭河边的清水县,葬于伊金霍洛(今内蒙古自治区的伊盟郡王旗)。1955年,中央人民政府在伊金霍洛的山上,建成了宏伟的琉璃瓦宫殿式的成吉思汗陵园,供人们祭祀和瞻仰。 成吉思汗在短短20多年的时间里,率人数并不多的骑兵,席卷了中亚,西亚和欧洲的广大地区,建立了横跨亚欧两大洲的蒙古帝国,这在世界历史上是罕见的。对于亚欧国家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蒙古在1279年灭宋入主中原地区后,大数的蒙古游牧人民也陆续进关在中原之土生活。但时间不长,由于元朝政府的高压统治,他们在1368年全部撤回蒙古草原继续游牧为生。渐渐的,蒙古族分成漠南,漠北喀尔喀,漠西厄鲁特三大部分。 明灭清初时期,漠南,漠北蒙古归附清廷,而漠西厄鲁特依然同大清对立。 我们的主人翁阿特就生活在这一时期,而由于三百多年前的那场先祖的西征,也使他及他的伙伴们又踏上了那条路。不过,阿特他们是曲折万里才到达克里木半岛的。草原的勇士秉承了先祖战胜一切的毅力和胆识,一路上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也许,这就是蒙古人。 二、纳兰克人 因为这个故事是由于克里木半岛上的纳兰克人引起的,所以这里作一下介绍。 其实,关于纳兰克这个民族到底存不存在,现在还有很多争议。目前世界上有两种说法:一是纳兰克族人本就不多,早在500多年前就绝迹了;另一种说法是在几百年中的演变中,纳兰克人渐渐溶入别的民族。但无论有何种说法,唯一的事实:现在这个民族已经不存在了。 根据一部西方的童话诗中记载,纳兰克人世代生活在克里木半岛上,不易被外人所见,他们也从未踏出过克里木半岛半步。至于,当年蒙古铁骑在克里木到底有没有遇到过纳兰克人,就无从而知了,蒙古史中没有对于纳兰克族人的任何记载。但那部童话长诗中却有这样的记载:白云在谷的上方,倾听纳兰克的歌唱。东方来的乌云,在谷中充满不祥。你在那遥远的圣地,为何掠取这个小地方…… 由此推断,可以想象,他们遇上的是铁木真的军队。因为根据时间推算,刚好是蒙古军队西征的时期。 好了,不管有没有纳兰克族人的真实存在,我们只是以此为背景,而开始这个故事。至于黑海边上的克里木半岛,那却是蒙古军队真真切切去过的。 三、大地的传说 而大地的传说很早就流传于漠西地区及黑海以西奥斯曼帝国一带。传说也有两种版本:在漠西一带的传说是大地是蒙古草原一带的勇士,能力推老牛,臂开强弓,以猎为生。大约一千多年前,西北方一个不知名的民族入侵漠西一带,夺取肥美的草原,大地便背上弓骑上马率一百多名草原上的勇士击退了一千多人的来犯。于是,大地成了草原上的保护神。自此后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他的故事渊源流传。但随着外蒙古的独立,这个传说便很少在内地流传了。 另一种版本则说是大地乃奥斯曼的武士,是上古时代的神所化,来保护奥斯曼的。当然,这种说法带有浓重的封建色彩。传说,古时,有两位神仙,一个是天,另一个就是大地。那时世界上无数的猛兽及邪恶充斥着这个世界,还有狂烈的暴风雨淹没当时已在地面上生活的人类。于是,东方之神女娲和西方之主上帝就令天堵住洪水的肆虐,而大地则卧在地上堵住从地底下冒出的邪恶,传说,大地所变成的就是今天的岩石。后来,奥斯曼一带又出现了许多邪恶,大地便化成了一位勇士来铲除邪恶。 当然,这只是一个神话故事,真实性无法考证,而我们也无须去探讨它。 无论大地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它们一个共同的特点是:大地代表了正义,是邪恶的天敌。 四、蓝宝石之刀 蓝宝石之刀的传说则流传于我们中国青海省境内的各拉丹冬峰。各拉丹冬峰海拔6621米,属高寒地区。传说,各拉丹冬峰上住着一位西方来避难的国王,他使用的是一把用各拉丹冬峰上铁矿打造的寒铁刀,他在等待着他的将士来接他重返王国。但他整整等了三十余年,他的王国却杳无音信。终于,他死在了各拉丹冬峰,那把寒铁刀也被冰雪封在了山石上。后来有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升起了一堆火烤火,却不想冰雪熔化后露出了那把寒铁刀。他认为这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便把刀带出了各拉丹冬峰,但在他临走的时侯却发现了一个王冠,上面有三颗硕大的蓝宝石。他取下后镶嵌在刀柄上。 后来有人说他是一个探险者,也有人说他就是大地。 好了,围绕这个故事的传说就这些了。但传说终归是传说,也许那传说只是一个神话故事,古希腊式的传奇。我们就不必去关心了,我们所关心的应该是下面这个故事。 正文 第一部 风雨欲来 第一章 沙漠迷云 自人类盘古开天地以来,大地上便洪水肆虐、猛兽横行。刚刚转化的人们苦不堪言,饥饿、寒冷使得他们无法在树林和山洞中栖身。他们只有冒着被野兽袭击的危险去狩猎形体弱小的动物来充饥。但凶恶的猛兽也因饥饿而在到处觅食,所以,人类便无意中成了它们的口中之食。他们只好重返树上,采摘野果,但野果已越来越少。那时的天地一片昏暗,人类的生存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就这样,人类在生生死死中,苦苦煎熬了几百万年。直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前,大地上出现了男女两个奇人,他们是西方的上帝和东方的女娲。他们看到人类常常被那些形体巨大的野兽吃掉,便合写下了震服天下所有动物的誓言。这个誓言保佑人类利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强大起来去统治世界。但这个誓言也给了动物一种权利,那就是当人类因贪心而自相残杀时,这个誓言就会驱使动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个誓言被供奉在东方的圣女峰上,由上帝与女娲的神像镇压着。 又过了几千年,人类中有了王,有了奴隶。于是,为了私欲膨胀的利益,大地上有了硝烟,有了战争,也有了人类毁灭自己的杀掠。有一天,死亡之峰上天摇地动般地震动了几下,女娲像和上帝像倒下神台。于是一场邪恶开始了,无数的蝙蝠在蝙蝠王的带领下开始袭击人类。人类停止了战争,因为他们必须共同对付邪恶的入侵。 在圣女山,几百万铁甲金戈的人类与遍空漫野的蝙蝠及地狱之魔开始了激战。 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整整激战了三天三夜。人类开始招架不住。 这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五个纳兰克人自死亡之峰路过,为躲避杀虏走进了镇宝之洞。他们拿起那块写有誓言的龟甲片并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就是克里木岛上的一个荒凉山谷。他们在谷里开始了繁衍。由于誓言被他们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人类的战争也停止了。那些蝙蝠与魔怪都变成了尘土。纳兰克人越来越多,并幸福平静地生活着。 但一直有个传说由族里最年长的老人口头流传:如果人类的战争波及到他们安宁的谷内,那么那个誓言就会招起邪恶去替他们复仇。 于是,又几千年后…… 蔚蓝的天空,望去一泄千里,尽收眼底。白白的几朵飘云随着轻轻的风儿游荡,驰骋在这无边无际的蓝色里。白云下,一幅绿的画面,同天空一样,也望不到边际。绿色中夹杂的斑斑点点,有白色的,黑色的,还有黄色的,就如同一片汪洋中的点点浪花,随风飘舞。那白色的,是成群的羊群,在游动着,品尝那肥美的绿草;那红的,黑的,是几十匹骠健的骏马,正驮着强悍的勇士在放牧着羊群;那黄色的,是一顶顶别致的帐蓬,散立在绿色的大地上。太阳下的牧民们,正躺在草地上听着不远方传来的鼓声。 这就是蒙古美丽的大草原,多么美的一幅画面。 但不远处紧促的鼓点正在渐渐撕破美丽的天空。 依然是草原,但小草已被践踏的没了生机;依然是帐逢,却密集的似成群的牛羊一样;一眼望去,已不再是斑斑点点的红绿,而是金戈铁骑,金盔银甲的冷光,在阳光的照射里泛着杀气。一排排,一列列,随着紧密的鼓声发出震裂天地的呐喊。吼叫中,透露着凶悍,透露着野性,透露着不可征服的意念。这就是蒙古的勇士。 几丈宽的白色大帐,四周刀枪林立,帐门大开,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勇士们好象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身形高大,骠悍的中年男人,他脸上写满了风霜,却透着刚毅,透着傲气,透着征服世界的意志。那如鹰的眼中,透出的自信令将士们齐齐振臂高呼“大汗、大汗”,他就是蒙古部落的统治者,大海皇帝—成吉思汗铁木真。 经过“巴勒渚纳之盟”的蒙古军队,已是一支铁的军队,能够穿透世上任何坚硬的壁垒。今天,就是他们待试锋茫的时机,他们要用铁骑击败世界上最强硬的军队,让大汗的意志播向所有的地方。各部盟的几万铁骑已在这里聚集,只待铁木真的命令。 铁木真抬头望了望天空,拿过了那杆杏黄大旗,高声叫道:“勇士们,我们蒙古人的意志是无坚不摧的。我们的血统标示着我们应该统治世界,让我的牛羊,我们的天空,可以能到任何地方。让祖先来保佑我们,让鹰来协助我们,让铁甲来保护我们,扫平所有的障碍,让任何地方都像草原一样坦荡”。 他顿了顿,然后一举大旗,指向西方,高喊一声:“出发”。 中国历史上,中国的军队第一次的西征开始了。 战马的嘶鸣声,金戈铁甲的撞击声,震荡着整个亚欧世界。 在他恣意掠杀的同时,也给许许多多的人民造成了重大的伤害。 自1211年起,蒙古的铁骑先后在中国境内灭亡了金和西辽。然而,野性的目光并没有停止。在征服了花刺子模后,三万铁骑大军马不停息地进入波斯,荡平了伊拉克,后又绕过里海,越过高加索,击败了斡罗斯等许多西方国家。军队直达黑海边的克里木半岛。 蒙古人的强悍被事实证明了,但所造成的杀戮也被事实证明了:从中国西辽到西方国家的征程上,一路的死尸,有抵抗的军队,当然也有无辜的居民。 也许他们早就忘记了,因为他们的征程太长,杀的人太多。 但还有人记得,并伺机复仇。 就在他们这次征程的目的地—克里木半岛,他们杀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居民。 这儿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山谷,四周千丈高的山崖环抱,常年青翠似染,不知名的小白花遍布山野。谷的上方,烟雾回绕,朦朦胧胧。山涧中,一帘几丈宽的瀑布似一银帘悬在半空,落下的清水流过小村中央,流进远处那片原始的茂密森林里。当然,那森林里,小村中的人自然没有去过。因为他们太安心于现在这种生活了。 质朴的山民与世无争,勤劳地生活着。他们是纳兰克族人,在这世上,只有此处有他们的族人,永居在这山谷里。 但他们美好的生活却在成吉思汗的铁蹄声中如梦般破碎了。 那天,村民们听到了山谷外传来的金铁交鸣声,他们惊慌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迈出过这个谷,也从来没有见过外人,也许他们从来就不知这世上还有外人,也不知道外人的心竟是这么贪。 山谷的迷雾已欲加阴暗起来,铁蹄声也越加清晰。 终于,蒙古将士的第一匹战骑进入了山谷。 在村民的惊恐,迷惑,不知所措中,蒙古士兵手起刀落,将一个走在前面,拿着砍柴刀的村民砍死在血泊中。 村民们慌乱了,跑上来架起尸体。他们七言八语地指责着那个士兵。蒙古士兵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恼怒之中,又砍死了几个村民。血腥的屠杀把善良的纳兰克人击怒了,他们一拥而上,抱住了马腿,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一个年青人一柴刀插在骑兵胸口上。而这一切,正被涌入山谷的蒙古大将特兰木看见,他一声令下,无数的铁骑涌入,开始了大屠杀…… 火光燃亮了整个山谷,迷雾已变成了黑黑的浓烟。村民的房屋被点着了,那一栋栋别致的尖顶巨菇屋在刹那变成了灰烬。河水也不再那么清澈,已变成了红色。 几乎没花费多大力气和时间,几千人的纳兰克村落被夷为平地。强大的斡罗斯都抵挡不住蒙古将士横扫一切的气势,与世无争的纳兰克人怎么能抵挡的了呢?眨眼之间,一个民风质朴的民族被灭绝了。 山谷中的一切目睹了这场屠杀,山,树,小草……一切。 当然,在他们的征程中,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稍作休息后,带上纳兰克人的粮食,蒙古将士又踏上了征程。 他们心里并没有感到什么,他们只是征服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在鼓声中,他们凯旋而归了。但他们却不知道,虽杀过千千万万的人,征程几万里,虽征服了无数个亚欧国家,建立横跨两大洲的空前的蒙古大帝国。却唯独此地—克里木半岛,他们种下了祸根,复仇的种子开始发芽,在等待着报复。 1227年,在攻打西夏时,铁木真在渭河边的清水县病死。他的子孙继承了他的意志,在忽必烈的带领下,又集结军队重新征服了斡罗斯。军队的前锋打到了欧洲的波兰,匈牙利、奥地利、威尼斯,直到地中海中部。 在蒙古军队横扫西方的短短20多年时间里,被人们淡忘了的纳兰克人却开始复仇了。 就在纳兰克人遇难的时刻,有两个纳兰克人却活了下来,也目睹了族人被屠杀的全景。他们就是亚西和利瑟,当时,两个年青人正在陡峭的崖壁上采药,看见了这所有的一切。等蒙古军队走了,他们才回到村里。 望着满山谷的尸体,他们欲哭无泪,怎么也不明白族人会遭此厄运。 死尸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呻吟着。 亚西和利瑟走过去,发现是族中辈份最高的那里夫爷爷。 “那里夫爷爷,你怎么样?”亚西叫着。 那里夫的眼神已接近迷离,但他依然坚持着说:“我就知道神会保佑我们族的人不会灭绝的。东方的恶魔踏碎了我们的平静,他们贪心会得到报复的,神会指引你俩去将他们赶进地狱。” “复仇?”亚西一愣,说:“可我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再说,他们在哪儿?” “神会指引你们去找到他们。”那里夫指指不远处那座高山,说道:“从前,我们这个谷是蝙蝠谷,有成群的吸血蝙蝠。我们的祖先来到这里后,用从神那里得到的誓言把蝙蝠王引到了谷底的山洞,传说,总有一天,会有人用这个毒誓唤起它们,去毁灭世界。我想,唤起它们的机会到了。你们去得到那个毒誓吧!它就藏在那山崖半截的山洞里。” “可……” “什么都不用说,去得到毁世之约,为我们的族人复仇。沿着血腥的征途,蝙蝠王会带你们找到离去的强盗。” 亚西和利瑟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来到那高近千丈的刀削般断崖,那个黑黑的山洞就在山崖的半处,从地面望上去有几百丈高。而且,直上直下的山崖似一堵墙没有丝毫的倾斜。崖腰处除了几棵倾出的枯树和几根枯藤外,再没有其它可以立足之地。这个连天接地的天然屏障,似是山谷与外界的隔墙,高不可攀。 亚西和利瑟互相望了望,失望了。 “哗哗”的流水声,是那条瀑布水汇成的河,但水是红色的。 “不能让族人的血白流。”当亚西和利瑟看到那河水时,一切失望和恐惧变成了复仇的烈火。他们用刀插进了石崖的裂缝,拼命地向那高逾千丈的山崖爬去。 日出日落,红红的霞光映在山崖上,两个黑影在不断的向上爬着。 山崖下的青石上,血已把它染成了红色,是亚瑟和利西的。但他们已觉察不到疼痛,只看到眼前的血,是族人的血。复仇!复仇!为族人复仇! 此时的蒙古大军已出了克里木半岛,按照来时的路,一路扫回去。 大将特兰木却在途中得了重病,已不能骑马,只能由兵士抬着走。 铁木真闻知忙从大军行军营赶了过来。 “特兰木兄弟,你怎么样?”铁木真握住特兰木的手。 “大汗,看来,我是不能回到草原了,我感觉到了末日。”特兰木的声音细若游丝。 铁木真大惊,忙道:“说什么?兄弟,蒙古的大旗永远不会倒,蒙古的将士也永远不会死。坚持住,兄弟,你还要帮我扫平南宋,统一中原。” 特兰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说道:“大汗,我们造的杀孽太重了,死去的人已经来报复了,请大汗下令,快速行军,快回蒙古,大草原才是我们的家,那儿有我们的牛羊,我们的亲人。” 铁木真一愣,他抓住特兰木的双肩,不解的问道:“兄弟,你说什么?谁来复仇?谁敢来抵抗我们大蒙古的铁骑?” “不,不要再杀人了,大汗。复仇者已经来到,来杀我们的亲人。赶快回去,大汗。”特兰木的口气已经接近哀求。 “大胆,身为大蒙古的血性男儿,竟然泯灭蒙古勇士的意念。大蒙古,迟早要统治世界。你看,一路上,我们的大军势如破竹,没有任何人可以抵住我们的铁骑。你,蒙古的勇士,丧失了意志,丧失了斗志,这是大蒙古勇士的耻辱。”成吉思汗发怒了,就因为这些话是从蒙古最勇敢的将士口中说出的。 “可复仇者会夷平我们的草原,让我们蓝蓝的天空变成黑色。”特兰木坚持说。 铁木真愣了一下,大踏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却又回头说道:“好好养病吧!我看你病得说糊话了。不要忘了‘巴勒渚纳之盟’,你是我的兄弟,我需要你,大草原需要你。”说完,他拔马而去。 几天后,特兰木的神志已接近迷离状态,开始出现幻觉:成群的蝙蝠遮天蔽日,覆盖了整个草原。 在蒙古行军的第七天,也就是出克里木的第七天,时1217年,蒙古大将特兰木由于受不了幻觉的折磨自刺而亡。 亚西和利瑟已经拿到了那纳兰克谱写成的毒誓。但在他们向下攀的时刻,却失足落下深崖。就在此时,一团巨大的黑影闪过,他们便觉得似在空中穿行了。远处和天空已成了黑色,呈扇形向谷外上移。地上的泥土一块块地冒起来,成了形体可憎的人形,也成群结队地向谷外走去。 “为纳兰克复仇”亚西眼里闪着凶光。 …… 自西征归来后,铁木真的身体不些不适,是因为大将特兰木的半途病死。特兰木自‘巴勒渚纳’之盟以来,一直辅佐自己率铁骑平西辽,占波斯,一直到击败西方各国。而在征途中,他却病死,没有分享到今天的荣耀。 蒙古的牧民依然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只是,由于蒙古军队的南征北战,中原边境烽火四起,金,西夏等国都笼罩在战火之中。 蒙古中军大帐成吉思汗铁木真正在同各部落头领商议大军南下,欲霸中原之策。 探子来报:“天山北麓以东,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有大批的军队入侵。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北麓军营派人来求援。如不加援助,必危及我们蒙古草原。” “什么?再探再报。”成吉思汗大惊。 “什么军队竞来势这么凶猛?”头领们纷纷议论。 “有我们大蒙古的军队作屏障,谁敢来侵犯我们。” “我建议立即派人在沙漠中狙杀他们。” 这时,一个人站出来说道;“大汗请派我带一万勇士去狙击敌人。” 铁木真一看,原来是蒙古二号勇士图丹。 两天后,图丹率领一万铁骑,在战鼓雷鸣声中浩浩荡荡地开进大沙漠。 就在沙漠腹地,疲惫不堪的蒙古士兵与敌人相遇了,但眼前的景象却使他们完完全全地惊呆了:炙热而一望千里的大沙漠里,沙丘起伏,就如同山峦一样彼此相连相接。突然,一幅蜃景出现了,天空中,一块浓浓的黄云飞速地飘来,越来越大,已经覆盖了整个天空,使大地变得黑暗起来。 蒙古士兵都被这景象惊住了,他们纷纷呆立着,看着。 但图丹却大叫一声:“这不是蜃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扑天盖地飞来的流沙。 等勇士们高举马刀迎战的时侯,那席卷天地的沙云团却四散着炸开,顿时,一切变成了黑色,是蝙蝠群,数以百万计向大军扑来。前方,一只巨大的丑陋蝙蝠率先冲向蒙古军队,白森森的牙齿,透着冷光;眼睛红红的,凝聚着血色的贪婪。 众人全都被这景象惊呆了,已无法应战。 图丹也大惊失色,他绝没有想到对阵的敌人会是蝙蝠,但他身为蒙古大将,有着超常人的冷静和坚毅。他举起马刀,大喊:“举刀,斩。” 图丹第一个提马冲出去,迎击那只蝙蝠王,众将士也都高举马刀向蝙蝠群冲去。 但,勇士的马刀对付对阵的敌人,毫不畏惧,对于蝙蝠,却起不了多大的效果。 蝙蝠被一只只斩下来,但后来的却更多,它们在勇士们的脸上恣意地撕咬。顿时,许多的勇士掉下马来,翻滚着,抽搐着中毒而亡。 与图丹对阵的那只蝙蝠王,有着鹰的敏捷和人的智慧。它巧妙地躲过图丹挥来的马刀,随后,用那尖利的牙齿向图丹咬去,图丹忙翻滚下马,抓起一把黄沙扬去。趁着蝙蝠王后退的时机,图丹大声下令:“后撤三十步。” 勇士们急急地向后跑去,离开蝙蝠群,齐齐站住。 “弓箭手,准备”。图丹继续下令。 一排排的弓箭手站立排队,举弓上扬,蓄意待发。 蝙蝠群向军队飞来。 “放箭。” 一排箭随着图丹的命令射出去,银光闪闪,飞向黑云般的蝙蝠群。 “吱吱”声叫起,无数的蝙蝠带着箭头落下来。更多的箭射向蝙蝠王,擒贼先擒王,射下蝙蝠王有可能震退它们。 但那蝙蝠王似是有魔法,箭从它身上透射过去,它似一面巨大的黑色影子,丝毫没有伤害。图丹一惊,随手从身旁士兵手中拿过一杆长矛向它掷去,兵士们也效仿将手中长予投出。 蝙蝠王被激怒了,嘶鸣一声,尖利的声音震得大地震颤,绵绵起伏的沙丘相互交错着移过来,离兵士们不远的地方。数百座沙丘碰撞在一起,幻化成一片黄沙向军队压过来。顿时,一万大军被黄沙掩住,深及腰部。此时,蝙蝠王双翅一展,长了几十米,罩住天空,罩向埋入黄沙的兵士。其余的蝙蝠群也移到大军上方。刹时,天黑了下来,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图丹大惊失色,忙奋力地向上拨身子,却丝毫不敢放松,紧紧挥舞着马刀,向空中乱刺,但效果不大。 这也不是办法,得赶快想办法驱走蝙蝠,否则…… 凄惨声也愈来愈微弱了,他明白兵士们被黄沙掩住腰部,又腹背受到蝙蝠的袭击,气息渐渐不调了。 黑暗中,刀枪的撞击发出的一串串的火花。 对,用火攻。图丹灵机一动。 “勇士们,脱掉战衣,用火镰点着,烧死这该死的蝙蝠。” 顿时,黑暗中火光闪闪,燃着了空中飞舞的蝙蝠,火在空中蔓延起来。“吱吱”的叫声连天,蝙蝠四散飞去,黑云被撕开一个缺口,蔚蓝的天空重新出现在眼前。 火攻见效了,趁蝙蝠上移的空当,兵士们努力爬出沙子,迅速集中到一起,马刀对外,和蝙蝠群重又形成了两军对垒。图丹回头望着已阵亡三分之一的勇士,悲痛不己,自己把他们从草原带出来,却让他们死在这可憎的蝙蝠的利齿下。尽管将士们遍体鳞伤,有的甚至中毒很深,但依然站立着,高举马刀,眼中透着刚强,透着不屈服的霸气。阳光下,一排排,一列列赤膊裸背的汉子,依然的那么强悍。不愧为蒙古的勇士。 蝙蝠的损伤也不小,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地上落满了死伤的蝙蝠,而没有受伤的,在空中盘旋,与大军对峙。那蝙蝠王的眼中却透出更红、更利的冷光。看着死伤的同伴,它发出一声声兔死狐悲的哀鸣,它身上有几处烧伤。 突然,它双翅一收,开始幻化了,有着蝙蝠的头及利齿,但身体却变成了人形,只是背有点驼,而且浑身布着几道血印,有黄色沙粒不断地脱落。它俨然已是一个怪异的魔鬼了,站在那儿,有许多的蝙蝠落在身上。此情此景,令蒙古勇士们心底平生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惊恐,不知该怎么样应付。 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双方都不敢冒然进攻。 “头领,你看”。一个将士高呼起来,那声音中充满了怯意。 远处,几百个矮矮的沙包已呈直线状闪电般向军阵移动着。 “那是什么?” 沙丘过处,一行松动的沙印呈现在眼前。 “不好!”图丹暗叫一声,立即摘弓搭箭向一个已移至眼前的沙丘射了过去,一股乳白色的液体冒起几尺高,但那水柱竟随沙丘的移动而不断地移来,来到面前,喷了图丹一身。幸亏,只是喷到铁甲上,因为铁甲开始腐化了。 几十个沙丘已冲进军阵,随即传出几声惨叫声,军士一个个被拖入黄沙。 图丹急忙令将士向沙丘的地方用马刀下刺,随着白色液注的喷出,一个个身上遍布泥血的魔怪冲上来,用那尖尖的利爪扫向兵士的颈部。许多的士兵在呆愣中丢失了性命。 蒙古勇士坚强的意念使他们呐喊着震天的军威举起马刀向魔怪们切去,但白色的乳液沾到哪儿,哪儿便瞬间腐化。魔怪愈来愈多,蝙蝠也飞扑过来,以盖天扑地之势攻击着勇士们。 远处的沙丘上,有两个人在冷笑着,那笑意里透着一丝复仇的快意。 这就是纳兰克人亚西和利瑟,他们在庆祝着复仇的成功。终于,祖先的诅咒,成了现实,在毁世之约的驱使下,用蝙蝠和地狱之魔让东方的刽子手得到了报应。 汗水伴着已变黑的血水从勇士的身上淌下来,滴到滚烫的沙地上,倾刻间化成了水汽。骄阳的照射下,开始使沙漠蒸腾起来,地面的热气使勇士们已无还手之力。东方的一座大沙丘上蒸蒸而上的热气已形成了一股气流。深悉沙漠环境的图丹明白,一场沙尘暴即将来到。一个决定迅速在他心中形成,但他落泪了,他为即将阵亡的将士落泪,为再不能回到草原落泪,也为再见不到亲人落泪。勇士的泪和血不能同流,蒙古的勇士永远是最坚强的,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屈服。这也是为了亲人,为了草原,为了蒙古帝国的昌盛。 “勇士们,撤到东边的山丘上,用我们的血去换取亲人的自由”。图丹大声激励将士。 几乎同一时刻,所有将士撤向那片炙热的土地。 蝙蝠王随即带领蝙蝠群和地狱尸魔追赶上去。 在这片沙地上,只一刻功夫,已令双方同时丧失了攻击力。因为这儿太热了,太阳的直射,使得这块最向阳的地方沙粒已变成了火炉中的碳块。勇士们好似处在一个熔炉中,全身的水份,包括血液,都快被蒸掉了。许多人倒在了地上,但他们丝毫没有减退的意念使得他们依然坚持着。 远处的天空,一幅真正的蜃景出现了:一望无际的绿色,那是大草原。 将士们兴奋了,他们高呼着“大汗,我们胜利了。” 他们的确胜利了,但他们已无力再离开这个地方。 热气中,蝙蝠纷纷落在地上,化为一堆松散的黄沙。蝙蝠王的一只胳膊也在“嘭”的一声中变成了团团黄沙,散落地上。它看了看断臂,尖叫一声,向图丹冲过来。那些尸怪已无法在沙下行走,全部钻了出来,竞有万人有余,站满了整个沙丘,随着蝙蝠王冲过来。 图丹回头看了看已再无力抵抗的将士们,他吃力地举起了马刀。 然而,就在此时,图丹所盼望的那毁天灭地的沙尘暴来临了。 一阵大风狂吹起来,呼呼作响,肆虐地卷着沙粒,铺天盖地。刹那间,沙漠上空被搅起半天黄云,狂吞着沙漠中每一个角落。于是,一切不可避免地被覆盖在黄沙里。蝙蝠王立刻幻化成自己原来的模样,但它已折断了一只翅子,无法飞起了。天空中雨似的黄沙落下来,掩埋了一切。 无论是尸怪还是蒙古勇士们都被吞噬了。尸怪们在黄沙下也已无法游动,沙中的闷热使得它们似是被蒸煮了似的。 风暴半天才平静下来,满地的死尸,有勇士也有蝙蝠,他们虽逃过了黄沙的掩埋,却无法避过沙粒如击石般的袭击。蝙蝠王已奄奄一息,它卧在地上,已被黄沙掩住了一半的身子。 远处,有两条身影蠕动过来,是亚西和利瑟,他们躲在沙漠中裸露出的一堵废墟下,躲过了风暴的袭击。他们移至蝙蝠王前,查看了一下它的伤势,明白已无复仇之力。两个人互相望了望,突然共同抽出利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流出的鲜血送到蝙蝠王嘴下。蝙蝠王贪婪地吸食着。 但骄阳下,他们依然无法活命。亚西和利瑟的血很快被吸光了。 临死前,亚西大声叫道:“用我的鲜血,激活你的生命,去用利齿插进大草原。为纳兰克复仇。” 几天后,连蝙蝠王在内,所有的蝙蝠和地狱之魔化成了黄沙。 沙漠又安静下来,当然,这场人类与魔类的大战渐渐被淡忘了,因为没有人见过这场罕世大战。蒙古人只是知道,他们的将士在沙漠狙敌时全部阵亡。 几百年过去了,更没有人再记起这件事。 几百年里,中原依然战火不断,硝烟不散。 1279年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孙子忽必烈率大军南下灭宋,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版图空前广阔的大元帝国。但由于忽必烈及其子孙的高压统治,四处起义不断,在1368年被朱元璋所灭,建明。后大清入关,灭明。蒙古子孙在被明灭亡之后便迁回内蒙古草原,从此以后,他们依然世代游牧为生,试图伺机南下。 无论蒙古高层头领如何决策,但牧民在自己的蓝天下,自己的草原上自由自在地放牧,忘却了一切因战争带来的阴影。 草原上,每天都有愉快欢乐的歌唱,在蓝天白云下的草地上,人们松开了手中的缰绳和牧鞭,任羊儿和马儿畅游在绿绿的草地上。他们围成圈欢快地跳舞歌唱,年轻的小伙子们玩起了传统的游戏—摔跤。身形强悍的蒙古汉子,晃着身子,角斗起来,引得一阵阵的喝彩声。 好一派祥合安乐的景象。 “唉!阿特和迈力木他们呢?”草原上最美丽最欢乐的姑娘若真问道。 一个小伙子看了看周围说道::“看,一会儿不见阿特哥,我们的小若真就着急了。” 若真脸上显出红晕,娇嗔地道:“古力大哥,你说什么?快告诉我,他在那儿?” “这会儿,他和迈力木、鹰他们正在去大沙漠的路上呢。” “他还不死心?” “死心?他是不会死心的,他坚信沙漠中有古国城堡,都去了好几趟了,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古力说道。 “这个傻小子,脾气那么犟。”年老的长者巴格大叔摇了摇头。 “可我相信阿特能找到古堡的。”若真笑着说。可她又有些不安:“他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吧?” 巴格大叔笑道:“蒙古的勇士哪怕什么危险,想当年,我们的祖先曾打到过西方很远的地方。再说,有神护着他们呢!” “哪需要神的护送,有鹰哥在身边,魔鬼也会胆怯。”古力说道。 鹰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曾空手制服过五只狼,他和阿特是好朋友。但他并不热衷于沙漠古堡的探查,只是为了朋友的安全,他每次都跟去。 的确,阿特对于沙漠古堡的狂热已超过对任何事物的兴趣,甚至于对若真。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已去过好几次了,除了带回几块成块的沙块外,再无别获了。但他坚信,就在沙漠的某个地方,肯定有个古堡被埋在沙下。自小开始,他脑中就藏着一个传说:在沙漠里,有一个古国,但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黄沙掩埋了。他立志要把它挖掘出来,展现在世人面前。离开伊金霍洛已经一个多月了,终于来到了这个他几次踏足的地方。这次,他同鹰、迈力木等四个伙伴用蒙古的羊皮袋带足了水和粮食,决心要多待些时日,一定要找到古堡。 炎炎的烈日下,连绵起伏的沙丘上,五个身影在向上吃力地爬着,不时的有人翻滚下来,但其它的人甩出藤绳,拉他上来。就这们,五个人相扶相依,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的沙丘,向沙漠的腹地前进。 这就是阿特和他的伙伴们。 走在最前面,身形短小精悍,古铜色皮肤的小伙子就是阿特,他蓬乱的短发,嘴角不时地挂着一丝傲意。跟在后面那个身材高大,手脚矫健的汉子,就是草原勇士鹰。因为自他出生时,便有几只鹰在帐外盘旋,直至伴他成长到现在,都不断的有鹰在他那宽大的肩上落息。披肩的长发,冷峻的眼神,他的自信和沉稳使阿特及伙伴们感到了安全感。还有迈力木,他胖胖的,虽显的有些笨拙,但摔起跤来,却非常的有力。另两个伙伴伊布旺和龙刻也都是他们儿时便形影不离的朋友,他们同阿特一样,对于沙漠古城有着极大的兴趣。 沙漠中的温度使他们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适量地拿起水袋补充着体内被蒸发的水份。沙漠上散乱的有些迷途动物的白骨,是那么的刺眼。但阿特他们不怕这些,因为他们太习惯这种环境了。在来沙漠的第二次,他和伙伴们已明白说不定有一天,他们的白骨也可能留在沙漠中。沙漠中的反复无常的风暴可随时能要他们的命,但他们已把这些置之度外了。 为了心中那由来已久的理想,为了能找到在他生命中那至关重要的古城废墟,他连续几次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大沙漠,而且把朋友们也扯了进来。长辈的谆谆劝告,若真的苦苦相求,都被固执地回绝了。他愿与沙漠同眠,只盼能去接近深埋沙下的古城。 “鹰,你说我们是不是还会象上次一样徒手而归?”迈力木问道。 “只要存在,会出现的。”鹰说话向来简练。 在一处沙丘沟里,几块散碎的沙块引起了阿特的注意。他跑过去,拿起一块,用手一握,却没有碎。用小刀切去一块,露出了平整的切面。 “迈力木,这不像平常的沙粒结块,这儿又没有水?”阿特叫过迈力木。 迈力木拿过看了看,泄气地说:“这样的土疙瘩,我们已收集了不少,可这又能怎么样?我们又不能从中发现什么。” 阿特迅速跑上另一座沙丘,然后又跑下去拿起几块沙块。就这样,他满沙地狂奔起来,并不时地从沙丘沟里捡起三三两两的沙块。 “这和上次不一样。看,这儿的沙块非常的密集,下面一定有东西。”阿特兴奋地狂叫着。 “可我们拿什么挖呢?”伊布旺提出了一个很无耐也很现实的问题。 是啊!如有古城的话,也不可能伸手能及的。 “用刀。”阿特说完便伏下身子用刀挖了起来。 伙伴看看他,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特,没有用的,如果用刀就能挖出来的话,那风暴早就令它露出来了。”鹰上前拉住阿特。 阿特什么都不说,甩开鹰的手,继续发狂地挖掘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可以容得下阿特的坑出现了。伙伴们相互看了看,一笑,便同时伏下身子抽出腰间佩刀挖起来。烈日下,沙尘飞扬,五个身影渐渐的被自己所挖的坑埋没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时太阳已变成了红色。 这时的沙漠好美:夕阳如血,辉映长天的红霞遍布在每一个角落。沙地上徐徐上升着从沙里蒸发出的热气,朦朦胧胧,被红霞辉映成了彩色。沙地上,金黄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景。 五个人站了起来,相互笑了,因为每个人的脸都成了花脸,贴满了泥巴。 他们坐上来,看看这无限美景,喝着水,吃着带来的干牛肉干,相互打趣。 “阿特,你刚才简直疯了,不顾一切地挖呀挖。”迈力木说。 阿特笑了,说道:“刚才你们不是和我一起疯了吗?” “哈哈哈”几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红日的脸已近一半落入地平线,天空有些暗了。 “好了,我们就在这坑里过夜吧,这样暖和些。”阿特说。 鹰拿了一只小巧的马铃跑上附近的一个高丘,用一支长杆箭插进沙里,然后把那小铃挂在了箭羽上。这样,他们可以睡得安稳些了。因为沙漠里气候变化无常,而最先得到预感的是沙子。 伙伴们放松躺下来,卸下几天来的劳累。大家说着笑着,提到大草原,提到了亲人们,当然也提到了他引以为豪的祖先的西征。渐渐的,大家都发着鼾声进入了梦乡,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进入阿特梦乡首先是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白云下面是两匹枣红马驰骋在草原上,是阿特和美丽的若真。很小的时候,他就和若真出生在一个部落里,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的时候,笨拙的阿特总是挨欺负,而小时的若真却总是护着他,那时的若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敢和小男孩们扭打在一起,有时竟能将男孩子摔倒在地。他们俩在一起非常投机,惹得小伙伴们都嫉妒了,并不是因为若真,而是有了若真,阿特不和自己玩了。 迈力木还编了一首儿谣来羞他俩,谁知竟在附近的地方传唱起来。 风儿吹,羊儿跑。 蓝天下,白云飘飘。 小草青青,绿了山水绿了草原人的长袍。 阿特儿,骑马跑。 云儿追赶着,带着若真的祝福和微笑。 天有心牵红绳,地有意献青草。 愿两个有情人儿红绳不断青春不老。 阿特有些内向,如有人对他唱起这首歌谣时,他便羞得不知所踪了。只有若真能找到他,往往这时候,她翘起小嘴,埋怨阿特:“怎么?你不希望我嫁给你吗?” 看看小若真不高兴的样子,阿特更加窘迫了。 那时,他们还都很小。 而现在阿特已经成熟了,变得坚强起来,也敢面对若真的感情了。 对于沙漠古城的兴趣已不知从何时开始了,他只知道那时很小。当然小时候他只是想想而已,长大后,他便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那时,无论伙伴们还是草原上的长辈对他这个想法抱以不屑的态度,认为他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会给他带来灾难的,因为他要去的,那可是荒凉的大沙漠。 但只有若真坚定不移地支持他帮助他并对他说:“让我的心随着白云跟你去,让猎鹰帮助给你无敌的力量和信念。” 在阿特自己去了一趟沙漠回来后,他的伙伴们看不下去了,也结伴跟随他去了第二次、第三次,并深深地在无形中爱上挖掘古城的这一事业。当然,鹰从始至终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是为了保护朋友们。 阿特爱他们,因为他们是他真正的伙伴。 天渐渐冷起来,沙漠的气候就这么反复无常,白天,踩在沙地上就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而在上半夜热气蒸发光后,却又变得出奇的冷了。 “铃铃”几声,沙丘上那只小铃响起来。 鹰第一个醒来,他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并一个上翻落到沙丘上查看铃铛。 众人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阿特问。 “是风。”鹰松了口气。 众人也放下心来。 天上繁星点点。众人已没有了睡意,便聚在一起聊起天来。 东方开始泛白,随着一缕霞光的闪出,红红的太阳也跳出来。阿特急忙和伙伴们行动起来,继续挖坑,好趁着这时刻的沙漠还沉睡在凉意之中。 坑已经很深了,可还是一无所获。难道找错了地方?还是这沙漠下根本就没有古堡?不会的,一定会有的。虽然那是一个传说,但阿特坚信那是一个事实。如果这次再找不到一点线索,他怎么面对为了他而踏进沙漠的伙伴们?怎么面对若真和乡亲们,他虽然明白草原上的人永远不会耻笑他,但他自己也会觉得无颜见大家。 “阿特,我看我们还是再换个地方吧!这儿再挖就快塌了。”鹰说道。 阿特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坑内,也不免有些失望。 “好吧!我们再找找别的地方看看。”阿特无奈地说。 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别失望,阿特,无论如何,我们陪着你。” 阿特看了看伙伴们,他们脸上充满自信。 五个人又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的沙丘,在寻找着古城的踪迹。 跑在最前面的阿特爬到了一座高高的沙丘山。突然,他大叫起来:“你们快来看。” 众人不知所以,急忙跑上沙丘,但他们几乎同时惊呆了。沙丘下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凹地,而在这片凹地上摆满了森森白骨,看得出是人的骨头,成千上万具。有的完全裸露在沙子上,有的半埋沙中,还有许多的马刀。那马刀和草原勇士的几乎一模一样。 鹰跑上去捡起一把,又抽出自己的刀一比,就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只是那刀已满是锈迹了。 “像是我们的祖先。”鹰喃喃自语。 “可我们的祖先到这儿干什么呢?”阿特问道。 “我们的祖先不是西征过吗?”龙刻说道。 “我们的祖先走的并不是这条路。”阿特应道。 鹰沉思了会儿说道:“这些尸骨好像近日才被风暴吹出来的。”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祖先,但这些尸骨却使五个人的心沉重起来。 “看,那儿有一个铁盔。”龙刻手一指。 阿特等人跑过去,捡起了那个铁盔,不错,这是蒙古勇士的头盔,因为那头盔的前额处铸着一只鹰。 阿特大吃一惊,那铁盔应声落地,却从里面掉出一副两手掌大的骨架来。 “这是什么?象是什么飞禽的骨头,你看它有翅膀。” 众从围着仔细看起来,但一时看不清是什么鸟儿。 “你看,它像不像一只夜蝙蝠?”鹰望着阿特。 “什么?蝙蝠!”伙伴们有些惊疑,这荒凉的沙漠腹地,飞鸟都不敢进入,何况夜蝙蝠。 但看它的体形,除了骨架有些大外,它确实像一只夜蝙蝠,因为它的嘴里排列着两排尖利的牙齿。“真的是只蝙蝠,可它太大了。” “只是,这只蝙蝠为什么又怎么能飞到这沙漠腹地来了呢?”阿特不免产生了疑问。 “咱们看看还有其它什么可疑的东西吧!”鹰建议。 五个人迈过满地的白骨在沙地上寻找起其它东西来。沙地上除了森森的白骨外就只剩那些将士的盔甲和马刀了,散落着,绵延遍布方圆两三里。在这个凹地里,四周都有沙丘围着,看来是一股强大的龙卷风暴刮出这个大坑,从而使这些白骨得见天日的。可以想象,这儿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看来,几乎没有人生还于这个战场,因为这儿深处沙漠腹地,即使侥幸取胜,但不等走出沙漠,似火的烈日,无常的风暴也令疲惫不堪的残余士兵丧身沙漠。 满地的白骨横七竖八,似乎在告诉世人一个秘密。 但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古老的战场,伤亡万余人,而且很可能是自己的祖先。但祖先到这儿干什么?没听说过蒙古军队来过这儿呀? 其实,几百年前的这场战争,又有谁能记得呢?那是一场人与魔的争斗,没有目击者,几乎所有的目击者都阵亡了。再没有人记起这件事,至少没听人提起过。 “阿特,过来,你快过来。”迈力木大叫着。 “什么事?”阿特急忙跑过去。 迈力木手里正拿着一块鸡蛋大的骨头,左瞧右瞅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阿特接过来,看了一会说:“这像一颗牙齿,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对,这是一颗牙齿,好像什么野兽的吧?”鹰看了一下说。 阿特忽然灵机一动,他甩开步子跑向那个刚刚发现的头盔。他拿起那副在头盔中的蝙蝠骨架。 “你们看,这块骨头和蝙蝠的牙齿是一样的。”阿特惊奇地叫道。 “可牙齿都这么大,那这只蝙蝠该有多大啊?”迈力木疑惑地问。 鹰沉思了一下,说道:“看来这是一只巨型的蝙蝠。这场战争肯定同这些蝙蝠有关。” “难道是这些蝙蝠杀了他们?”迈力木在问的同时,不知不觉地感到毛骨悚然了。 大家也同时感到了大沙漠中的怪异。 “我们快回去吧!这儿挺吓人的。”迈力木说道。 时常变幻无穷的大沙漠确实令人生畏,它几乎每时每刻在准备着制造一场惊世之举。虽然沙漠古城没有找到,但发现了这个古老的战场,发现了这枚奇大的蝙蝠牙,当然还没有那么肯定,这已是一次惊人的发现了。对,回去问巴格大叔,他在部落里的年岁最长,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至少对于这个可能属于蒙古军队的战场,他可能有所耳闻吧! 在广阔无垠的沙漠上,五个身影蹒跚而行,五个伙伴踏上了回草原的路程。 正文 第二章 草原上的灾难 几十天的劳累,几十天的奔波,他们全然不顾,只是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包裹,那里面是那枚巨型牙齿和那顶铁盔还有一把死尸旁的精巧佩刀。他们要让巴格大叔签定一下,倒底是不是蒙古勇士的军队。 一路上几人风餐露宿,加紧行程,丝毫不敢耽搁半点路程。而且仿佛每到一处,都有高深莫测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包裹。虽然并没有人要来抢劫,但这更让阿特感到了由于这个包裹带来的神秘恐怖感。一路上,鹰和龙刻时时警惕着,钳般的大手一刻也不敢离开腰间的刀柄,并准备随时抽将出来去刺穿敌人的胸膛。 终于,天开始蓝起来,云也开始白起来,他们踏上了山顶。从山顶上望去,衔天接地,万里阔缰一片绿色。羊儿,马儿自由自在地游牧在草原上,那些熟悉的帐蓬也跃入眼帘。这才是自己的家,大草原。 他们狂奔下去,去投入大草原的怀抱。那种紧张感完全地放松下来,使他们无拘无束地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这才是我们的家,在这片草原上,我觉得最踏实也最安全的。”龙刻的身子仰躺地草地上,他已完完全全融入了大草原。 “可是那枚蝙蝠牙……”阿特念念不忘他的沙漠所得。 “暂时忘却吧!忘掉一切烦恼,让我们尽情地来闻草地的芳香。”鹰也感觉到了大草原的怀抱能给予他无穷的力量和安全。在这儿,你不必去想任何的不快,你也不必去重温那旧日的噩梦。因为这儿,是大草原,蓝天,白云,绿草会给你无限快乐的想象。 四周有伙伴和一些大人围上来,他们看看五人风尘朴朴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阿特,你们每出去一次回来就这付样子。” “可有什么法儿?他们可是沙漠古城的发掘者呢。” 乡亲们开着善意的玩笑。 “阿特,这次去是不是又带回来些土坷垃,好像还一大包呢。”古力问。 迈力木微微的一笑,夸张地说道:“这次我们虽然没有找到古城,但我们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草原上的小伙子们开始好奇了。 几个长者笑道:“听他的?迈力木从小就能把鸽子说成鹰。” “什么?不信?”迈力木急了,随手打开了那个包裹。顿时,几件饱受苍桑的蒙古勇士佩饰露出来。 “这有什么?不就是个头盔和几把破刀吗?”古力不屑地说。 众人也都摇了摇头笑了,互相调侃着取笑阿特他们。 但是人群中的一个老者苏拉爷爷却满面凝重地双手捧起那个头盔,仔细地注视着头盔的每一个地方。 阿特觉察到了苏拉爷爷的异常。 “苏拉爷爷,你发现什么了?”阿特问。 苏拉爷爷激动地说:“这是我们祖先的头盔。” “什么?”所有的人全部愣了。 “这是我们祖先的头盔。”苏拉再次肯定地说,并用手指了指那只铸在头盔上的鹰说道:“这是我们蒙古将士的标志。我们的祖先在迅速壮大时在南征北战中就戴的这种头盔。你们看,这只鹰的爪子是蜷起的,这是和我们现在的勇士戴的头盔不一样的地方。” 众人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处不易发现的区别。 “你们在哪儿发现的?”苏拉问道。 “在沙漠中啊!那儿有一个非常大的战场,有成千上万的尸骨。” 苏拉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没听说过我们的祖先到过那个地方啊!” “巴格大叔呢?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阿特说道。 “巴格大叔前天去了库伦草原,可能得一两个月才回来。”古力说道。 “那怎么办?”阿特愁道。 鹰说道:“也只好等巴格大叔回来再说了。” 对于这堆东西,众人猜不出所以然来,对于那枚蝙蝠牙齿,众人有认定是蝙蝠牙的,但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蝙蝠呢? 黄昏渐近,众人渐渐散去了,五个伙伴也各自回自己的帐蓬了。 天黑的时候,草地上生起了一堆火,吃过饭的蒙古小伙子和姑娘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起来。鹰和龙刻,古力他们也都到齐了,连美丽的若真也打扮漂亮地来到了火堆旁。只一会儿工夫,大家都以若真为中心跳起舞来。火堆红红的,漂亮的若真像一个美丽的小公主,操着百灵鸟似的嗓子唱起歌来。但她在边跳边唱的同时,却不时四顾张望。 鹰明白她是在找阿特,可此时他还没有来。 “古力,去把阿特找来,别让我们的小百灵失望。” 此时的阿特正在自己的帐内面对摆在地上的头盔和马刀发愣呢! 苏拉爷爷说这些是祖先们使用过的东西,可是当年成吉思汗的西征并没有去过那片沙漠啊!还有,所有的勇士都死得不明不白,因为几乎没见到用刀砍断的骨头,每一块骨头都是完整的。是偶然的行军遇上了风暴,还是……那只蝙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它被扣在那个头盔里,是几百年前的战争中死的还是后来钻进去的。可万里无边的大沙漠怎么会飞进一只蝙蝠呢,他还记得巴格对沙漠描述的一句话:天鸟飞不过,万人不见踪。当然,最神奇的还应数这枚牙齿。现在几乎能肯定这是一枚蝙蝠的牙齿,可是世间那有这么大的蝙蝠。是不是,勇士们的死与它有着什么关系? 也许,这个谜只有等巴格大叔回来才有望解开了。 面前的油灯渐渐的有些暗淡了,开始幻化起来:万里沙疆上,扬起漫天沙雾,天地变成了一色。金戈齐鸣,千万铁骑风驰电掣般向沙漠杀过去,闪闪的刀光在黄色的沙雾里泛起点点的金光。鼓声如雷中,呐喊声震天,千军万马的蒙古勇士高举马刀冲进敌人的队伍,勇猛地砍杀。但却始终看不清敌人的模样,只觉得黑云滚滚,渐渐把黄沙吞噬了,也把勇士们掀下马来。 可这些敌人是什么呢?他们有着那么大的冲击力。 总算看清了那个蒙古大将,已被风沙吹得认不出模样的脸上怒中露出一丝怯意,但眼神中依然透着杀气。他头上戴着那顶头盔,手里拿着一柄大刀,正在奋力杀敌。那刀柄蓝光闪闪,是镶了三颗大钻石。 忽然,他猛地回过头来,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神盯住阿特沉重地说:阿特,请保护我们的大草原和亲人。阿特。 “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阿特惊呆了。 那个将士没有回答,却突然伸出双手抓住阿特的肩头声音低沉地叫道:“阿特,阿特!” 那镶有蓝宝石的刀柄就在脸旁,蓝色刺眼的光环使阿特变得有些眩晕了。 “阿特,阿特,你怎么了?” “你是谁?”阿特惊恐地问他。 “我是古力啊!阿特,你醒醒。” “什么,古力?”阿特猛地睁开眼,发现古力正用双手抓住自己肩头在叫他。 “我怎么了?”阿特问道。 “我进来的时候,发现你正在拿着这块硬骨头死盯着失神呢?”古力笑着说道。 阿特奇怪了,自己何时拿起这枚牙齿的。刚才的一幕历历在目,他不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恐感。这好像是些不祥之物,它们让人能产生幻觉。 这时,古力奇怪地望着他左看右看,不可思议地说:“阿特,我觉得你有些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 古力用手搔抓着头说道:“不知道,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也许,我们是好长时间不见的原因吧!走,鹰让我来叫你去跳舞呢?” “我还是不去了,我感觉得有点累。”阿特伸了下腰,一副很疲乏的样子。 古力顽皮地笑了笑说:“可是我们的小公主也在那儿呀!” “若真?” 古力点点头。 “那好吧!”阿特站起身来,却突然感觉得有些头疼,又不由得坐下来。这是怎么了,刚才好好的,却突然…… 古力见他这副样子,便不再勉强了,说道:“那好吧,你早点躺下吧,也许你真的太累了。”古力说完便走了出去,并放下了帐门。 阿特强忍着头痛把这些东西包裹起来,但他又把那枚牙齿用另一块布包了,放在羊毛枕下,他总觉得这枚蝙蝠牙齿有些神秘。 虽有些困意,但阿特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眼前变幻着沙漠中的所见和刚才的幻觉,还有蓝宝石的亮光。这一切的一切,使他迷惑不解。 这时,帐帘被掀起了,一袭香气漫进帐内,是若真。她迈着轻灵的步子走到阿特的毡铺边。 “若真,你怎么来了?”阿特问。 若真天真地笑着,两腮上有两个小酒窝,那笑真迷人。 “我是听古力说你有些头疼,才过来的。” “可能是才回来,太累的缘故。” 若真又翘起了小嘴,埋怨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可是那么多人在那儿看头盔和马刀,我怎么能离开呢?”阿特无奈地说。 若真笑了,娇嗔道:“看,你急了!我又不怪你。好了,你睡吧!” “那你呢?” “我在这儿看着你睡,你睡着了,我出去的时候会把帐门放下的,你就安心的睡吧!” 渐渐的,阿特在若真的甜甜微笑中睡去了。若真笑着摇摇头轻轻出去了。 梦中没有幻景,却有个声音总在他耳边缠绕:纳兰克,纳兰克,用黑色的乌云去驱散那上空的鹰。纳兰克,纳兰克…… 太阳升起来,醒来的阿特已是一身的轻松。他骑上自己那匹银白的骏马,飞奔在草原上,远远看去,像一条银龙在游动。当然,他怀里不忘揣上那枚蝙蝠牙。草原上有一万多匹部落牧马,在牧民的驱动下,都奔腾起来,那场面似是风卷残云,铺天盖地般布满整个草原。 阿特也开始兴奋起来,他策马狂奔在草原上,暂时忘记了一切。 远处的天空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来到跟前,它双翅一收落在阿特的肩上。原来是鹰养得那只大猎鹰。他知道,鹰来了。 果然,后面有两匹马追上来,是鹰和若真。 三匹马并行,齐齐驰骋在草原上,悦耳的马铃声和欢快的笑声响亮地飘荡在大草原上。引得其它的人也翻身上马,与他们同奔。等累了,百十个人翻滚下马,围成一圈坐在草地上要阿特谈一下沙漠的见闻。 阿特兴奋地讲了沙漠中的所见所闻,并拿出那枚蝙蝠的牙齿交给身旁的若真。 “这像夜蝙蝠的牙齿,但哪有这么大的蝙蝠?应该没有任何的飞禽比得我们草原的苍鹰大呀!”若真说道。 旁边的古力拿过来,看了看递给身旁的牧民并摇了摇头说:“像是像,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蝙蝠,也许是别的骨头吧!” 蝙蝠牙被一个人一个人地传下去,都表示惊奇而不能认定是蝙蝠的牙齿,唯一的理由就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蝙蝠。多数人认为这只是一枚形似牙齿的其它动物骨头。 见他们没有新奇的解释,阿特收回来把它揣进怀里,众人又说说笑笑地闹将起来,大多以阿特和若真取闹的。 阿特他们回来已经一月有余了,部落里的人得知阿特从沙漠里捡回了一枚巨大的蝙蝠牙,都相互来看。阿特的小蒙古包快被他们挤散架了。但阿特却从来没有计较过,甚至还非常高兴,他希望有人能对这颗牙齿有一人合理的解释。特别是年长的大叔爷爷们来看的时候,他总是耐心请教他们对这枚牙齿的认识。 令他失望的是,竞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它的来历。 “也许巴格老哥能知道些什么。”布达旺老爹说道。 是啊!巴格大叔或许能认得这枚牙齿,但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天,草原的上空有几块黑云,顿时,草原上有些暗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时,若真突然跑了进来,她的模样令阿特大吃一惊:上气不接下气的若真满脸是汗,花容尽失,而且变得有些苍白。”怎么了,若真?“阿特猛地站起来。 “阿……阿特……特……”若真神情非常的悲痛,隐隐的,有些惊恐。 阿特忙走上去把若真搂在怀里,安慰道:“若真,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好一会儿,若真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说:“古力死了,他用小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什么?”阿特惊得一下放开若真,呆愣片刻猛地拔腿跑出去。 尸首周围已站满了人,古力的爹娘已欲哭无声了。 古力死得很惨:他跪仰在草地上,双手握着一柄佩刀把自己的肚皮剖开了,鲜血及内脏散乱了一地,他的脸抽搐得已变了形。一丝惊恐的目光从他那圆睁的眼珠里透出来,嘴里冒出许多的白沫。 “怎么回事?”他问同古力住得最近的迈力木。 迈力木已惊得脸色苍白,说话嘴都哆嗦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和他准备去天山采药,他……他却……却突然尖叫起来,那样子很恐怖,并抽出刀刺向自己。”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阿特喃喃自语。 当然没有人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没有人能明白。 处理完古力的事,大家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帐内。由于这件事,大家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影阴。阿特在家呆坐了一天,直到天黑,其实天并没有完全黑下来,只是由于空中几块黑云挡住了太阳,才这么暗的。古力,那么活泼善良的伙伴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失去了,朦胧中,还依稀能见到他的笑脸。 这时,若真走了进来,他不太放心阿特,因为阿特是古力的好朋友。 “阿特,不要难过,一切会过去的。”若真安慰道。 “若真,古力那么善良,也那么热爱生活,他怎么会自杀呢?”阿特喃喃问道,他还没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若真摇摇头说:“我也不明白,听迈力木的描述,古力好像中了邪。” “中邪?”阿特一愣,随即摇摇头说:“不可能,有纯洁的心生长在我们体内,有凶猛的猎鹰在天空为我们守候,不洁的东西进不了我们的大草原。” “可古力的样子非常像中邪。” 帐门打开了,是鹰,迈力木,龙刻,伊布旺。他们的眼睛都红红的,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古力是他们共同的好伙伴,平时在一起说说笑笑,在一起赛马,而现在却突然地没了,而且那么惨。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帐内沉寂得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明天,我们摘些花给他送去。”好一会儿,阿特才说。 伙伴们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古力平时最喜欢花了,他常常把那些白色的小花串一串圈在他那匹小白花马的脖子上。 第二天,当他们赶到古力下葬地方时,那儿已聚集了好多人。 阿特把一大篮的小白花撒在地上,这是他和伙伴们连夜采摘的。 众人默默地站立着,为死去的古力表示哀思。 长空一声哀鸣,是鹰养的那只大鹰—猎云,它落下来,落在鹰的肩头上。平时,古力总是带着猎云到处跑,在鹰随阿特去沙漠的时候,都是古力喂养它的。相信,它和古力也是有感情的。 一块阴影从地上飞掠过去。众人抬头一看,是一片黑色的乌云,如铅色,浓浓的,如同此时此刻人们的心情。 布达旺老爹低低的骂了声:“这不祥的乌云。”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当然古力的死,也没有查了什么原因。 流水似的时间瞬间已过去十几天了,煎熬在古力之死的人们开始有了欢笑。草原上有了马儿的奔跑,有了篝火旁的舞姿,也有了阳光下的歌唱。阿特也渐渐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云烟渐渐逝去 留下泪的悲剧 心在滴血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背井离乡的感觉已被战刀所代替 苍天上方的鹰啊 你能不能 带我离去 古来金戈能见几人笑 把风云傲视寒风里 …… 阿特正在看一本关于祖先们留下的书。 是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能从战场上生还呢?就像那些沙漠中的尸骨,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去杀敌,恐怕带来的痛苦不仅仅是属于他们自己。怪不得,这书中的将士愿意抛开世间的一切杂念,去寻找什么极乐世界昵?其实,只要没有战争,没有杀虏,这草原,不是一方乐土吗? 安闲的时刻,阿特倒又十分怀念那片沙漠了。他的心又开始活动了,他应该属于那片大沙漠。自己无父无母,没有人可以管束住自己,正好可以去沙漠了。 又过了几天,阿特约好了伙伴们,准备过几天出发。 但一件难缠的事发生了,若真非要跟随他们去沙漠探险不可。 现在,阿特正和若真争得不可开交。 “阿特,我真想跟随你们去看看沙漠的样子。”若真固执地哀求道。 “不行,我们不是去看什么景色,而是去大沙漠呀!你知道吗?那弄不好是去送死的。”阿特急了。 “那我更应该跟你去了,我不放心你。”若真坚持己见。 对于若真,阿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他死活抓住一条:就是不让她去。 “你知道吗?那儿很危险的,你跟去会拖累我们的。谁来照顾你?”阿特依然苦口婆心。 “当然你呀!”若真笑着说。 阿特涕笑皆非,但却无可奈何。 正在争执间,迈力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 “什么事?看你累得。”若真问道。 “布达旺老爹死了,和古力的样子一样。” “什么?”阿特和若真是彻彻底底地震惊了。 果然,布达旺老爹的死相几乎和古力一样,也是双手握刀剖开了自己的腹部,眼里露出惊恐。 这不祥的乌云。阿特突然想起这句布达旺老爹的话来。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空:黑云密布。也许草原的上空已经变得有些污秽了。 他们自然没了再去沙漠的念头,一片阴影已经笼罩了整个草原的上空。 然而,厄运并没有从此打住。短短十几天,整个部落里不断有人死去,而且死法跟古力一模一样。连古力在内,已经有九个人死了,几乎全是自刺而亡,查不出什么病因。九个人眼中的惊恐令所有的草原人感到了世界的末日,他们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已无心再游牧放马,而是随时随刻提防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来。 草原的上空已连连几日阴云不散了,整个世界一片铅色,好像要染黑整个世界。 古力等人的死已变得扑朔迷离了,阿特开始感觉到这已不是一件单纯的自杀事件了。九个人的死全都是一模一样,而且样子极其恐怖。难道这其中隐藏了些什么?也许是若真所说“中邪”,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中邪。这不祥的乌云,他的脑中又浮现在这句话来。忽然,阿特心中一凛:那个幻觉,那梦中依然清晰的活。 纳兰克,纳兰克,用黑色的乌云去驱散那上空的鹰。阿特重复地念着走出帐外,外面的天空已是风雨欲来,乌云似是千千万万的魔鬼正在迅速的布满整个天空。不祥的预感已重重地凝结在心头,更大的厄运正在降临,一切变得沉闷起来,这草原已变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欢快的马儿停止了奔跑,在黑色的云块下变得焦躁不安;高空的苍鹰已停止了翱翔,正争先恐后躲向贺兰山。 一切变得恐怖,一切变得神秘了。 阿特呆住了,一股无比的恐惧感迅速布满了全身。因为他知道了厄运的根源。 就是那枚神秘的蝙蝠牙齿。 仔细想来,每个死亡的人都曾经摸过这枚牙齿。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那枚牙齿,并把它扔出去。 这是一个不吉利的东西,许多人因它而死,说不定自己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了。 但是,这已经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牙齿送走,但能送到那儿呢?草原上,但还是有人会被它害死。只有大沙漠,只有荒无人烟的大沙漠才能容纳这枚沾满鲜血的牙齿。他又跑过去,捡起了那枚牙齿,他已不再畏惧它了。只是他悔恨,他悔恨从沙漠中带来这个邪物,令那么多的乡亲丧失了性命。可现在,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把它送出去。他已决定把它送走,而且,是他孤身一人。只有这样,他才能自己宽恕自己,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亮光,是闪电,在这黑暗里显得那么亮。 一个奇迹出现了,那枚牙齿上映着闪电现了一行红色的文字来,不,更像是一串符号。可是,他看不懂。天空又暗下来,那行字又消失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所见得一幕,但那确实是事实啊!那是什么?为什么这颗牙齿上会有那神秘的符号?他越发觉得这枚牙齿的不可思议了。虽然它上面藏了太多的秘密,虽然他对这个秘密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但恐惧感也随之越发强烈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它送回大沙漠,因为这是一个不祥之物。 浑浑噩噩之中,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熬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的早晨,太阳的光茫刚从乌云的缝隙中透射出来时,阿特带齐所用之物,开始上路了。但他还没走几步,早起的牧民就看见了。他们围了上来问道:“阿特,这么早去哪儿?” 面对乡亲,阿特无地自容,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充满了愧意。 这时,苏拉爷爷同鹰他们也过来了。 “阿特,你要去沙漠?”见了阿特身上所带的行囊,鹰知道他要去沙漠。 阿特没有说话,但眼中噙满了泪水。 众人们更加不安了,他们焦急说:“阿特,有什么事说呀!” 苏拉走上来说道:“这种时候,你还出去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邪恶已经危及了我们每一个人。你还是安静些吧!” “我就是要把邪恶送出大草原”阿特已经无法再隐藏这个事实。 “什么?”鹰惊奇地问。 阿特忽地跪在众乡亲面前,这倒把他们吓了一跳。 苏拉爷爷满脸疑惑地问:“阿特,你这是怎么了?” “苏拉爷爷,这些灾难都是我带来的,那些人都是我害死的。”阿特已是满脸泪痕。 “你说什么?好孩子,你起来。我们草原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小伙子,你怎么会害大家呢?”苏拉爷爷急忙拉起他。 阿特从怀中掏出那枚牙齿,恨恨地说:“都是它,都是这颗可恶的牙齿。自从带它回来后,草原的天空就变得黑暗了,厄运也降到我们头上。这是一个不祥之物,我要把它送回沙漠。” “什么?”大家全都惊呆了,怀疑地望着那枚牙齿。但从阿特的眼中,大家明白,这是真的。 “可你怎么自己去?”苏拉爷爷不放心地问。 阿特无比愧疚地说:“古力、布达旺老爹,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都是我害死的,我罪不可恕。所以我要带着邪恶离开这个地方。” 苏拉爷爷长叹一声说:“傻孩子,如果这是真的,大家不会怪你的。谁也不可能想到因为一块骨头而会驱散草原的鹰。但是你自己孤身一人去沙漠,我们都不放心的。” 阿特深深的感动了,因为他所看到的,是每个人眼中的宽容,却没丝毫的怨恨,包括古力的娘伊沙大婶。 “阿特,是苍鹰总会翱翔蓝天,是兄弟就会一起去承担苦难,放心,我护送你去。”鹰说道。 “可是,这会要你的命的。”阿特急忙阻止。 鹰笑了,说道:“我的命只属于草原,不归任何的邪恶,我的命它是拿不走的。第一个接触这颗牙齿的是我们,可我们不是安然无恙吗?” 阿特含泪握紧了鹰的手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赶快走吧!要不然,迈力木他们该追上来了。” 两个人向着草原的乡亲们望了一眼便转身走向祁连山。 “愿神保佑你们。”苏拉爷爷默默地说。所有的人也都在祈福于他们。 身后传来几声鹰的叫声。他们回头一看,是猎云正疾飞而来。猎云的下方,是迈力木、龙刻、若真狂跑着,高喊着他们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个脚步踉跄的老人,好像是巴格大叔。 “巴格大叔。”阿特悲喜交加地扑向巴格的怀中,大哭起来,懊悔,自责使他再无法隐瞒他的悲痛。 巴格大叔什么也没说,而是用手轻轻地抚mo着阿特的头,他的泪也流了下来,泪珠挂满了他那长长的胡须。他知道阿特的苦。这孩子没有了父母,在众人的喂养下成人,他当然视大家为亲人了,可是由于这件事,使他感到自己害了大家,怎么能不悲伤昵?阿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知道阿特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他爱草原上的人,也爱着这片大草原。唉!该来的总会来,乌云挡住了天空。 “阿特,谁都不会怪你的。该来的谁都挡不住,既使你没有捡回这块蝙蝠牙,邪恶的阴影也全染黑我们的草原。当我在库伦听到这个不幸时,我就知道我们将面临的厄运来了。”巴格大叔突然说出一番令大家迷惑不解的话来。 “巴格大叔,你说什么?”阿特不解地问。 巴格突然放开阿特说道:“拿过那把长柄的刀。” 鹰急忙从包裹里拿出那把从沙漠里捡来的刀递给巴格。巴格大叔接过来,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番后,突然向一旁的一块石头碰上去,一下两下…… 突然一道刺眼的蓝光闪过,那刀柄上竞然出现了三颗蓝宝石。 阿特惊呆了,说:“我在梦里见过这把刀。” 巴格大叔点了点头说:“把那颗蝙蝠牙给我。” 奇迹出现了,当那耀眼的蓝宝石光射到牙齿上时,阿特在闪电下见过的那行红符号又出现了。众人围上去看那写了什么,但没一个人能认得。那符号似是虫形字,红红的,在蓝光下变得神秘恐怖。那字似是鲜血而成,在刀光剑影中点点喷在牙齿上,那千军万马的战场又重现了,嘶杀声,擂鼓声,一切生灵被淹没在血光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牙齿上,好像有一股强大的魔力把他们拉向那战场,但他们无力反抗,也无法退出来。 蓝光一收,一切回归了平静,巴格大叔努力地把刀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余悸未消的人们问道。 巴格大叔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灾难终于来临了,是纳兰克的毁世之约来报复我们了。” “什么纳兰克?”众人更加不解。 “纳兰克,纳兰克,用黑色的乌云驱散草原上空的鹰。”阿特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巴格大叔问道。 阿特一下醒悟过来,他把那些所有的梦幻都告诉了巴格大叔,包括那梦境中持刀将军的话。 巴格大叔松了口气却又疑虑重重地拍着阿特的肩膀说:“孩子,草原多亏有了你,可是,孩子,难为你了。上天注定要把这千斤重担落在你身上了。” “你说什么呀?巴格大叔”阿特更是摸不着头脑。 巴格面色凝重起来说道:“迈力木,你去召集所有牧民。龙刻,你去蒙古大营把阿汉头领找来。我们去大帐吧!” 不一会儿,成千上万的蒙古人被召集在一起,阿汉头领也来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巴格大叔的脸色,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因为巴格大叔是这片草原上最年长,最有威望的老人。 “到底怎么回事?巴格大哥。”阿汉问道。 巴格看了看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不祥的乌云已遮盖我们草原数日,九个人也因此而亡。这是,因为一场更大的灾难即将面临了。或许,我们草原的所有人都会因此失去生命,甚至更多的人,甚至于这个世界。” 一番话把大家瞬间拖入了极大恐惧中,虽然荒唐可笑,但这话是巴格大叔说出来的,没有人不信。 “巴格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特吃惊地问道,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唉,都是我们的祖先闯下的祸,而现在却报复到我们头上了。” 巴格大叔拿起那柄马刀说道:“看,这就是几百年前铁木真帐下第二号勇士图丹使用过的蓝宝石之刀,这把刀在随铁木真的西征中,奋力杀敌,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沾满了鲜血。” “可这把刀是在沙漠中发现的。我们祖先西征时并没有走过那条路。”鹰说道。 “这个秘密我已守了几十年了,是该告诉你们的时候了。”巴格眼中透出了亮光。 什么秘密?所有的人都好奇起来,这肯定是个与草原性命攸关的惊天秘密。 “我们的祖先西征时是没有走过那条路,但我们的军队却去过那沙漠中阻过敌,而且全军覆没,一万多的勇士,没有一个能回来。因为,成吉思汗率军西征时,在一个叫作克里木岛的地方几乎斩杀了一个族的全部人。只有两个人从灭绝中幸免于难,他们便开始了复仇。他们利用纳兰克人的毒誓唤起吸血蝙蝠王和地狱之魔赶奔我们蒙古大草原。在沙漠中,天山南北麓的将士毫无抵抗之力,便求助于铁木真。所以,蒙古大将图丹亲率一万铁骑踏上征程,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阵的是无数的蝙蝠和地狱之魔,对于这些怪物,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图丹在此情况下只好放弃了回到草原,而是把敌人引到了沙漠的极热之地利用风暴同归于尽。那两个纳兰克人用自己的鲜血喂食频临死亡的蝙蝠王,并把那毒誓用血写到了蝙蝠牙上。几天后,所有的蝙蝠都化成了沙子,在等待着毒誓的招唤。” “而碰巧,几百年后的今日,被阿特捡到了这枚牙齿,所以报复就开始了。其实,即使阿特不带回它,报复的日子也不会久远的。因为蝙蝠王每隔四百年便生还一次,祸害人类。那两个纳兰克人临死的时候把毒誓写到牙齿上,并发誓要毁灭大草原。所以当这枚牙齿吸取了十个当初参加杀敌将士的后代的精气后,便会重新唤起蝙蝠王。” “什么,只差一个人了!”众人大叫着后退。 “大家不要惊慌,有蓝宝石之刀的震慑之力,牙齿中的杀气透不出来。”巴格急忙安抚大家。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汉问道。 “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蝙蝠王没有醒来之前把这枚写有毒誓的牙齿送回克里木半岛的神之峰毒誓崖上。那儿有纳兰克族人的先祖阿努斯力王像,它能够震住毒誓。” “可是,草原离克里木岛有万里之遥,而且一路之上崇山峻岭,荒沙深涧,路途凶险,有谁能够把这枚牙齿送到那儿呢?”鹰说。 “现在的问题是毒誓已经吸取了九个人的精魂,可能已唤醒了部分地狱之魔。我们很难预防它们,因为它们无时不在无地不存。”巴格大叔有一种沉重感,紧接着他高声对大家说:“大家以后都要小心,有不洁的东西出现要马上报到阿汉首领这儿。还有我希望这个秘密,大家不要泄露出去。如果有人企图夺取毒誓的话,将会把这件事情弄得更糟,因为北方沙俄,明朝后裔,还有许多心怀野心的邪恶之辈都想得到它。” 说完,他转身对阿汉道:“请首领马上派人上报朝廷,迅速遣兵汇合我们的铁骑,在沙漠边缘备战。” 阿汉点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由谁把这毒誓送出草原,还归纳兰克。巴格大叔的眼光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阿特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到阿特身上。 “巴格大叔?”阿特忽然感觉到什么。 “阿特,上天已注定由你来完成这个重任,把魔鬼送回地狱。”巴格大叔沉沉地说道,但话里充满信任。 “可是,我怎么对付地狱之魔呢?还有,克里木岛在哪儿?”阿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一路上困难重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一重担。 巴格大叔把那把蓝宝石之刀递到他手里说:“蓝宝石的光会给你带路,图丹的刀能帮你杀敌。” “还有我的刀。”是鹰。 “还有我们。”迈力木和伊布旺、龙刻站了出来。 “好兄弟。”阿特握着伙伴们的手,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时,若真也站了出来,她说道:“阿特,你让我也去吧?” 巴格大叔急忙拉住她:“小丫头,你添什么乱,你跟上不是给他添累赘吧。” “可我的箭射得很准啊!我可以帮助他们。”若真拿出了她那张自动弩。 阿特上前扶着若真的肩说道:“若真,听话,这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带你去,此去路上凶险无比,如果你跟去,会给我们分心的。放心,我会安全回来的,到那时侯,我带你去沙漠观风景。” 若真无声地落下泪来,她紧紧地依在阿特的怀里。 “放心吧,若真!阿特他们是蒙古草原的勇士,而且有我们大家为他们祈福。他们会给草原带来安宁和幸福的。”巴格大叔安慰道。 “好了,阿特,鹰,你们都去收拾一下吧!待会儿,我们送你们。”巴格大叔说道。 阿特他们迅速跑回自己的帐内收拾行囊。腰间插上佩刀,腿上绑好扎带,头上扎起凌乱的头发,带上水袋干粮。 此时此刻,几匹快马向京师飞奔而去。漠南,漠北喀尔喀,漠西厄鲁特的军营各派出一万铁骑向沙漠边缘集结。 贺兰山的山顶上,阿特等五人站立着回首望着这片熟悉的草原。 这里曾是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乡,这儿的每一棵草每一匹马,还有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熟悉。每一个人的笑,每一个人的模样都深刻地留在了他们心里。在这一片草原上,留下多少的欢笑,多少的快乐。因为这儿是草原人的大家庭。可是,邪恶的乌云已经笼罩了这一片天空,占据了人们的心灵,使得他们背井离乡,去遥远的克里木护送誓言,解救面临死亡的乡亲们。 现在离开这个自己梦魂萦绕的地方,此去万里,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这片草原来。 可能,此去,再无生还的机会了。一路上千山万水不说,还有那可怕的地狱之魔,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一想,应知他们那恐怖的样子。是强烈的意念,是保护牧民的使命感使他们无所畏惧,他们相信,即使魔鬼,也会死在正义的刀下。 正文 第二部 毁天灭地 第三章 惊险敦煌石窟 草原上成千上万的牧民们都来送行,他们面向贺兰山顶,在祈福阿特一行。“让草原的苍鹰赐与你们力量,让草原的食物装满你们的行囊,善良的牧民为你们祈福,祝你们永远安康。草原的勇士,你将离去,去与魔鬼争斗,为了草原的天空,为了将邪恶驱除,你们将踏上远方。”巴格大叔叔默默地祝福他们。 此时若真更是十分的依依不舍,因为心爱的人要离开自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与魔鬼较量。 山顶上的五个人的身影已经模糊了,他们含泪转过身告别草原告别亲人踏上征程。 贺兰山的山路已不再那么熟悉,因为他们这次去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太阳已经西斜,落日的余晖把整个贺兰山映得红红的。五个伙伴互相望了望,毫不犹豫地走下山去,他们已不再欢笑,也不再嘻闹,因为一付重重的担子压在他们肩上,使得他们心里也沉沉的。 脚下的路并不平坦,枯树曲藤缠绕身旁,好似在挡住他们的去路。但鹰抽出刀来,斩断荆棘,义无反顾地奔下山去他们要一刻也不停留地前进,为了大草原。他们仿佛看到了乡亲们痛苦的面容,也看到那浓浓的乌云正在变成蝙蝠。 天终于黑下来,暗色笼罩了整个森林。漆黑的森林内,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在这夜里平添了几份阴森岑寂。山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不时有脚下的石子落入路边深沟传出的响声。看来,得找一处安身之处歇息一夜再走了。远处的密林中传出一丝幽暗的亮光,忽明忽暗,有些昏黄。是一处看林人的小屋。他们狂喜地奔上前去推开那破烂的木门,却没发现有什么人。 “也许,看林人回家了。”阿特说道。 几个人满屋里摸索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根红烛,鹰用火镰打着了点上。光亮比原先那即将燃尽的蜡烛亮了一些。 但是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根蜡烛是谁点的呢?” 众人一惊,回头望那支蜡烛,已经燃到了根部了,估算可能点燃了一个多时辰。 “唉,也许是看林人点着后去寻山抓狍子去了。夜里的狍子最好逮了,我以前也经常上山去捉。”伊布旺说。 阿特把那柄用黑布缠严的蓝宝石之刀放在桌子上,又从怀里拿出那张巴格大叔画的路图。几个人围了上来。 阿特指着图纸说:“你们看,这儿就是这片树林,走出贺兰山我们就走进沙漠了。然后,我们去大佛取光。” 这是一条怎么样的路?简直是一条死亡之路,曲折万里,跋山涉水,危险重重。这样重的担子压在五个年轻人身上,让他们有些力不从心。出蒙古进甘肃,到敦煌莫高窟然后折道经千里戈壁进入天山南麓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然后离开中土去那遥远的克里木半岛。一路上生死未卜,吉凶难定。避开蒙古以西天山的近路而远走甘肃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巴格知道,阿特他身带毒誓,应避开蒙古之路,免得第十个前将士后裔出现在毒誓面前。那时天地颠倒,邪恶充斥了整个世界就无法收拾局面了。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去敦煌大佛的眼珠上取光,增强蓝宝石之刀的镇慑力,可以抑制蝙蝠王的法力。 “巴格大叔,我们一定保护好大草原,把毒誓送到克里木。”阿特含着泪望着北方的蒙古草原。 当然,他们不知道,当他们从贺兰山顶消失进丛林中的时侯,巴格大叔就安祥地去世了。冥冥之中,他念念不忘阿特他们,他嘱咐牧民们做好防范,并不要忘了每天为阿特他们祈祷。就这样,这位百岁的草原老人去世了,他是在等待着一个能彻底解救草原的人而迟迟不肯离世的。他等了六十年,现在这个人出现了,那就是阿特,他善良,充满着爱心和正义,最重要的是他与神同宗,与佛同缘。只有他才能完成这个重任。自六十多年前,在伊金霍洛,一个奇怪的远方来客告诉了他那场四百年前的沙漠之战。并告诉,毒誓的魔力已越来越大,地狱的死神开始呼唤,在等待蝙蝠王招起他们去毁灭世界。也许会有一个勇敢的人去面对它,接受魔鬼的挑战。 而这个人就是阿特,因为他是一个天生之人。二十多年前,巴格在从伊金霍洛回家的路上在一处草地上发现了赤着身子的小阿特,天那么冷,他却没有冻死,有几只兀鹰在叨着它们自己的蛋,把蛋液吮进小阿特的嘴里。当然,巴格大叔一辈子也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也许,在阿特的旅程中他会得知自己的身世。 蜡烛一点点地燃尽了,小木屋的光亮消失了,一切陷入了黑暗。这时的阿特及伙伴们已甜甜地进入了梦乡,他们实在太累了,身心疲软了,而路还那么长。 在他们走上毁灭毒誓的那一刻,邪恶也慢慢在复苏。 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山谷里,这儿森林密布,怪石嶙峋,谷的半腰里林立着许多古堡的残垣断壁,十几丈高的堡楼倾斜欲倒,城墙也已坍塌大半。堡内的壁上已挂满了尘灰,还不时地落在地上。夜黑的有些出奇,谷内到处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风在呼啸,刺耳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那声音有些凄凉,有些愤恨,不像是风的声音。 贺兰山的小屋里,几个人依然熟睡着。只是那包缠的黑包里透出微弱的蓝光,是那柄蓝宝石之刀。 是不像风的吼声:"起来吧,沉睡了四百年的灵魂,复仇的时刻来临了,赶快去吧! 那幽幽的呼声虽不是很高,传进谷内,却使整个古堡都不平静了。灰尘纷纷地散落下来,越来越多。壁上,那竟是一只只一片片倒吊的蝙蝠,眼中闪着蓝蓝的凶光。那地上的灰尘也都在迅速地形成了那可恶的地狱之魔。虽然它们的形体还有些朦胧,但丑陋的面容,邪恶的目光却透着恐怖。随着若隐若现的呼唤,它们都飞出谷外,向天山的方向聚去。这只是它们的灵魂,它们在去沙漠中寻找自己的肉身。 死亡的阴影在向中土接近。 这好似是一个梦,阿特及伙伴们都被惊醒了,他们互相望着对方,惊魂不定。 蓝宝石的光越来越强烈,透出黑布,照亮了整个小屋。 脚下的地面开始抖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爬出来。他们惊恐地望着脚下不敢动弹了。 天已微微发亮,而蓝宝石的光茫出更亮了。 他们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赶快走。"阿特说着背上包裹同伙伴们走出小屋。 五个人都抽出刀来,斩棘劈荆向山下走去。 四周的树枝抖动起来,草丛中发出"沙沙的声响,隐隐望去,黑白的花斑在草中游动,依稀看得清象是一条蛇。 "快跑,是大蟒蛇?贺兰山镇山之龙。"鹰大声叫道。 于是,五个人不顾交错横生的树枝挡路,一路狂奔起来,脸上,身上都被划破了,但他们已无法顾及了。 汗伴着鲜血从身上流下来,伤口如刀割般疼痛。 阿特忽然停了下来,望着身后。其余的人也相继停了下来望着身后,清脆杂乱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并有干裂枝断的声音。 “巴格大叔说过,贺兰山顶的大蟒蛇是我们的朋友,不咬人的。它在这儿都几十年了,恐怕比我们还大呢!”阿特笑道。 伙伴们也都放松地笑了,他们太过于担心,以至草木皆兵了。 “啪啪。”眼前的一棵腕粗枝干应声而断,一条腕粗丈余长的大蟒蛇飞弹到一棵大树上,那火红的舌信向着阿特他们吞吐着。 阿特摘了一个果子向它走去打算喂食它。他听巴格大叔说过,这条大蟒蛇最喜欢人们采摘果子喂食它。 但今天的大蟒蛇却一反常态,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向阿特袭来。鹰猛一个飞跃到了阿特身边,把他拉了出去,阿特惊魂未定,迷惑地望着大蟒蛇。而它却左右摆头窥探着,像是在看他们又好似在寻找什么。 四周有几棵树慢慢地倒了下来,压在其它树枝上,划过的树枝差点把他们扫倒在地。阿特惊悚地望着四周,不安的气氛迅速涌上了心头。更令他吃惊的是蟒蛇后面的那棵大树在慢慢在长高,方圆几丈盘结交错的树根也落出了地面,像一具巨大的爪子扣在地上。大蟒蛇环顾四周,突然猛地向众人袭来。 阿特和鹰抽刀砍断几根树枝挡在大蛇面前,然后同伙伴们拼命地跑下山去。这次他们不敢再回头望了,因为从身后树枝折断的声音听来便知道大蟒蛇就在不远的身后。不知为什么,整个森林开始震动起来,几乎所有的动物也跑下山去,百兽齐奔,这里已没有了弱肉强食的现象再发生,鹿与狮同奔,羚羊与老虎共路,但凶猛的野兽却对身旁的猎物置若罔闻,而是似在不顾一切地逃命。一路上,奔跑声中惊起无数的飞鸟,也尖鸣着飞上天空,高高的,在躲避着山林中的灾难。 阿特及伙伴们在惊奇中丝毫不敢放松脚步。 身后的响声还紧紧地跟着,那条大蟒蛇已不再在地上游动,而是弹跳着在参天大树之间飞奔。身边的树木不断地拨出根来倒下了,整个山林似是开了锅,瞬间沸腾了。 下山的路还很长,在贺兰山上,这是一条最陡峭的山路,也是下山最近的一条路。 阿特及伙伴们身体虽然强健,但这么长一条路,也让他们身心俱疲了。他们依然不敢停止脚步,因为后面等待他们的是那张大蟒蛇的血盆大口。他们虽不明白今日大蟒蛇为何突然变态袭击他们,可他们明白,稍有不慎,自己将会成为蛇腹之食。 前面是一个山沟,鹰及龙刻他们一跃而过,而阿特因为包裹挂住了树枝,一下子挂倒在沟底。这个山沟虽不宽,却有三米多深,并不是那么容易爬上来。许多跃过去的动物看着沟底的阿特停顿了下便又毫不知疲地奔命了。鹰他们已跑出去数十步,可回头一看,不见了阿特,他们又急忙折身返回来。 鹰一刀砍下一根树枝,急忙来到坑边,把树枝探下去。 这时,那条大蟒蛇赶到了,它望了望沟内的阿特。突然,它猛地把尾巴甩在沟边的一棵树上。“咔”一声响,那棵小树折断了,树冠正好倒在沟内。 好机会,阿特呆了片刻便奋力地籍着树冠爬上沟沿。那大蛇也顺树游过来,继续追赶他们。 半天功夫,阿特和千万只林中动物逃出了山林,而大蟒蛇却中途止步了。 身后兀地传来一声山呼海啸,天崩地裂般地巨响。 所有的动物及阿特他们回头望去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四处尘土飞扬,高达百丈。而这座高逾几百丈的整个贺兰山南岭却慢慢地下陷着,倾刻功夫,便沉入了地下,上扬的尘土落了下来,覆盖在地面上。但伙伴们却惊奇地发现丛林里树倒下的地方有千千万万的形体恐怖的怪物钻出来,很快,也随南岭沉入地下了。 久久的,众人无法从震惊中醒悟过来,这样大的一座高山就这样消失了。再望去时,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为眼前除了贺兰山主岭外,已是一片平川。 蓝宝石的光茫消失了,大地也回复了平静。 “刚才不入蛇腹就是被埋地下,好险!”龙刻心有余悸地说。 “大蟒蛇是不会咬我们的,它永远是我们的朋友。”阿特喃喃地说。 伙伴们惊异地望着他,却发现阿特默默地望着山林消失的地方,眼中竞然噙着泪。 “阿特!”鹰轻轻地唤着他。 阿特回过头来,悲怆地说:“如果大蟒蛇要追我们的话,我们根本就跑不出这片山林。还有那棵被它抽倒的树,是为了救我上来。” 众人顿时感到了心酸:大蟒蛇早已预知了地狱之魔覆盖了整个山林,它是为了救他们才驱逐他们,而它自己却随山岭沉入了地下。它不肯逃出来是因为它毕竟在这片山林中呆了几十年了。 魔界的地狱之魔已经醒来,而蝙蝠王的醒来已不会久远了,阴影正在漫延。 看来只有入甘肃去敦煌大佛眼上取光了,蓝宝石的光茫需要得到更多的法力,才能震服魔怪,而现在它只能在魔怪来临之前发出预示。 身心疲惫、衣衫褴褛的伙伴们望了望前方的路,虽然吉凶未卜,却毫不犹豫地踏上征程。 甘肃境内显得十分平静,看来邪恶还未降临这个地方。 到敦煌洞窟需要经过一片沙漠地带,但要比天山南麓的大沙漠小多了,伙伴们自然无所畏惧。 在沙漠边上有一家小酒馆,生意还不错,在这荒凉大漠边上,竟有十几个客人,看来似是也要穿行沙漠的。 阿特他们坐下来招呼酒保上饭,对于中原境内的饭菜,他们虽然有些不大习惯。但饥饿使他们狼吞虎咽起来。 那十几个客人在看着他们,阿特显得有些窘促起来,他善意地向几个人笑了笑点了一下头。却发现那十几个客人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目光冷冷的。阿特仔细地打量他们:戴着破烂的草帽,穿着像是中原人打扮,腰间挂有水袋,各带着刀。脸色虽冷,却有着一种历经苍桑的感觉,看来,他们定是经过了长途跋涉刚及此地。 阿特把目光收回来,见伙伴们已吃饱,便不敢耽搁地上路了。 甘肃的沙漠比起天山南麓来,没有那如火的炙热,却异常的沉闷,不知是天确如此,还是心理的担子过重。总之,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自离开草原就时时刻刻地伴随着他们。走出了几十里路了,看太阳似已接近中午,天开始热起来。前方有一处断墙,众人忙跑过去在断墙背荫的地方坐下来歇息。 路,只是刚刚开始,而他们却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们明白,随着邪恶的慢慢复苏,前方的路更是障碍重重,魔怪横行。但为了草原上的亲人,为了人类,他们必需担起这个重任,因为他们是草原的勇士。草原上的勇士从来不向困难屈服。 想当年,勇猛的蒙古铁骑在图丹的带领下进沙漠杀敌,一万多人战死大漠,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大草原,也是为了消灭邪恶。自己身带图丹使用过的蓝宝石之刀,就应该不负巴格大叔和图丹的愿望。也许上天就要安排自己在那场战争的四百年后,再次拿起这把刀阻止邪恶的入侵。 四百年前的勇士们,我一定要学你们一样,杀死蝙蝠王,保护好大草原。阿特默默地念道。 “阿特,你看,蓝宝石失去了光泽。”鹰突然指着刀说。 阿特急忙解开黑布,是的,三颗蓝宝石,有两颗已经发暗了。 “在南岭上,它已经压制了地狱之魔的提前复苏,法力失去了大半了。看来,我们只有尽快赶到敦煌取光了。”阿特沉思着说。 “你见过大佛吗?”迈力木好奇地说道。 “没有,我只听巴格大叔说过,敦煌洞窟里有许多佛的画像,都法力无边,相信邪恶不会侵蚀那儿的。” 风,微微地刮起来。 却有一声时强时弱的呼唤夹杂在内。 众人忙顺耳辨听,似是喊:“起来吧!沉睡了四百年的世界之王,是毁灭世界的时机到了。” 阿特大惊失色,突然若有所思地拿出那枚牙齿映在蓝宝石的光茫里。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蝙蝠牙上的那行符号又出现了,血红血红的。幻化成两个浑身是血的外域人,是他们在喊着这句话。一望无垠的大沙漠,他们卧在沙子上,手指着西方。忽然,这一幕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古堡,幽暗幽暗的,有成千上万的蝙蝠飞出来。那黑色的泥土也起身变成地狱之魔向堡外走去……。 蓝宝石的光愈来愈强,那恐怖的画面也越来越大,几个人也好似将置身之内。他们奋力地挣脱着,也无济于事,眼看就要陷入魔窟之中。鹰兀地抽出刀来向那怪物刺去。 蓝光突然间消失了,几个人重重地被甩出去,倒在沙滩上。他们互相望着,没有说话,但惊恐的心理是相同的。蝙蝠王的魔力已大的无法想象,将要遮天掩地,而自己却刚刚开始。最后一颗蓝宝石也失去了光茫,蓝宝石之刀已成了一把普通的刀。 最重要的是快去取光,蓝宝石有了光才能预知魔怪的到来。 再不管炎炎烈日的炙烤,五个人拼命地奔跑起来。脚下踩起阵阵沙雾,在汗水的搅和下,落在他们身上,渐渐成了泥人。但他们全然不顾,一口气又跑出几十里,嗓子渴得冒烟了,全身的水份在蒸发。他们停下脚步,摘下皮囊喝水。 突然,“嗖嗖”五粒石子飞过来,打穿了皮囊,水洒了一地。他们急忙俯下身去去用手抓,这可是救命的水,在这沙漠里要是没有了水,和没了命没有两样。但水落在沙子上,迅速地被蒸干了。 伙伴五个人警惕地拔出刀来。却有十几个人从沙里冒出来,团团围住他们,正是那酒馆里的客人。 阿特心里一动,想起巴格大叔临行前的嘱托。他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路。 双方持刀对峙了片刻,对方一个满腮胡须的汉子上前说道:“看来,你们也明白兄弟们的意图了,拿出来吧!” 阿特冷笑道:“我不管你们明清之争。我只是知道要把毒誓护送到克里木。” “看来你们是甘愿身丧大漠了?”那汉子举起手中的刀说。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毒誓的魔力,你们只知道利用它灭大清复苏明王朝,但却不知道它带来的是一个魔怪的世界。那时,魔界的所有邪恶将充满我们的整个世界,消灭所有的人类,也包括你。没有了蓝天白云,没有了绿树城郭,那将是一片乌云笼罩的黑暗的世界。我们的灵魂被蝙蝠王塑成地狱之魔,为它奴役。你想,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阿特愤愤地说道。 那虬髯汉子顿了片刻大声吼道:“我不管,我只为被清军杀死的将士复仇。” “那就不顾千千万万的生灵荼炭,不顾美好的世界变成地狱”?鹰用刀指着他怒道。 汉子悲怆地说道:“生灵荼炭?大清入关,杀了多少人,那不是生灵荼炭”? “别管他,杀了他们”。旁边的十几个人持刀冲上来。 伙伴五人俱是蒙古草原的勇士,那惧这等阵式,他们大吼一声举刀迎上去。 沙漠之上,一声争夺毒誓的厮杀开始了,几十个人打在一起,刀枪并举,闪亮的刀光辉映,鲜血染红了沙漠。鹰的马刀以千均之力的气势压在敌人的刀上,震得大地抖动了,很快有几个劫匪被他砍翻在地。龙刻和伊布旺、迈力木各对付三四个人,未觉吃力,因为他们天生的野力使他们愈战愈勇。 但阿特对敌虬髯大汉却有些吃力,虽然他刀法不错,但大汉的刀法也非常精湛,而且力大刀沉。虬髯汉子狂笑着抡刀向阿特压下,阿特一个后翻摔在沙地上,虬髯大汉猛扑过来,阿特急中生智抓起一把沙土向大汉扬去。大汉猛退几步,忙用手揉搓双眼。 此时的阿特猛地跃起了,双手抱刀,立刃便扑。 耀眼的日光射在刀柄上那三颗已失色的蓝宝石上,三道刺目的蓝光射向大汉。 大汉刚睁开眼,便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片蓝光之中了。他惊慌失色地举刀相迎。 蓝宝石之刀向下切下去,“唰”的一声,利刃切过大汉的刀,毫不停留地削在大汉的肩上。 大汉被蓝宝石之刀巨大的压力推dao在沙漠上,肩头的血如泉涌而出,那把大刀被削成了两截。他惊呆了,因为这把刀是他闯荡关内用了十几年无人能敌的削铁宝刀,而今,它却被削断了。 那边的十几个劫匪也被鹰及伙伴们麻利地放倒了。 鹰举刀就向倒地的虬髯大汉刺去,却被阿特拦住了。 “放了他们吧!他们会认清这个世界的”。 水袋没有了,怎么赶路,怎么走出这个沙漠。鹰上前从倒地的劫匪腰间取下皮囊一看,却都没了水。阿特从地上捡起一个水囊发现里面还剩下一点水,便盖上盖子同伙伴继续向敦煌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阿特独自折回身来,从腰间摘下水囊扔给虬髯汉子。 虬髯汉子疑惑地望着他,但阿特什么也没说便回头离去。 “为什么救他们”?鹰问道。 阿特凝重地说:"他们更需要水。我们对付的是魔怪,而不是人"。 烈日已越来越毒了,整个大地似被笼罩在一片火海里。没有水,几个人有点难以支撑了。 刚才的激战已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而现在没有水份的补充,每走一步都举步为艰。 “阿特,怎么办?还有大半的路程,我们无法再支撑了”。迈里木气喘吁吁地说。 阿特望了望四周,高低起伏的沙丘,连绵不绝,根本就望不到边。路还很长,天上的烈日也越来越毒,好似要把大地上的一切蒸干似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走,拼命走出沙漠去,只有出了沙漠才有生还的机会。 “坚持”。阿特咬紧了那早已干得起泡的嘴唇。 “是的,只有走”。鹰用一根绳子把散乱的长发扎紧了,以刀代杖,拄着沙地艰难地走起来。迈力木和伊布旺、龙刻的脸上已认不出模样,无神的眼睛已近似干枯,脸上被烈日晒得黑黑的,但他们坚强地向沙丘上爬去,救草原的意念在支撑着他们,草原人的祈祷在支撑着他们,他们不能倒,因为他们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的生命。 阿特把那写有毒誓的蝙蝠牙掏出来看着它,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毁世之约,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克里木。我们祖先犯下的错毕竟已过了四百年,现在的草原人平和善良,希望你不要再破坏它的平静。为了不让蝙蝠王醒来,为了不让邪恶侵犯中土,我们离开自己的家乡,不远万里,去一个陌生的世界把你护送到原来的地方。你不要再呼唤邪恶了。 阿特默默地祈祷完又拿起那把蓝宝石之刀。 图丹,你留给我的镇魔之宝,我一定好好收藏,总有一天,我会用这把刀去杀死蝙蝠王。蓝宝石,请保佑我们能平平安安地到达克里木岛。 第一天的路程就这样又走出百多里,夜慢慢地降临了。沙漠上有了一些凉意,大家感到舒服多了,但严重的干渴使他们的体力已近崩溃。 他们找了一处有废墟的地方坐下来。 “我们还是歇会儿再走吧!”鹰说道。 他们坐了下来,背靠着土墙,令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但刀,还是紧紧抱着。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已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阿特,你说这里有没有古城,你看这里到处都是残墙”。迈里木笑着问。 阿特苦笑着说道:“我对古城堡已不再有兴趣了,至少现在没有。” 是的,十万火急的重担压在身上,他还顾得了什么沙漠城堡。 他们本打算只是小憩一会儿,马上起身趁夜凉赶路的。但是,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倒下便都进入了梦乡。下半夜时,阿特抢先醒来了,看了看星斗位置,他已知过了半夜了。 “迈里木,醒醒、龙刻”。他拍打着迈里木和龙刻。 几个人从梦乡中醒来,看到阿特在叫他们,便问:“你怎么刚睡着就醒了?” 阿特没有说话,却指了指夜空。伙伴一看忙猛地翻起身来。 经过了半夜的休息,又加上夜里十分的凉爽,几个人的脚步有点轻松了,但强烈的饥饿和干渴依然折磨着他们。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一直走到东方渐白,他们已望不到后面的断墙。 那恐惧的时刻又来临了,今天的太阳比昨天更毒。 体力超支,使得他们的脚步变得蹒跚起来,爬一个不太高的沙丘也要三番五次地翻滚下来。眼前的一切已变得模糊起来,摇摇晃晃,怎么那么多的沙丘挡在面前。 “扑”一下,伊布旺倒在了沙地上,他挣扎了几下都没有起来。 阿特上前扶住他急切地叫道:“伊布旺,你要坚持住,我们一定能走出沙漠的。那么多次,我们也不是化险为夷了吗?” 其实,他知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只是,一种意念在支撑着他的身子机械地走动。 “看,有水”!龙刻兴奋地大叫起来。 众人望去,果然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潭清水,绿波荡漾,清澈见底,是那么的诱人。 “有救了,伊布旺”。阿特大喊一声,刚想把他扶起来。谁知伊布旺却发狂地跳起来同鹰他们向水潭跑去。 那水潭好远,众人翻过了一座座沙丘依然没有到达。 眼前有些发黑,阿特冥冥之中明白了那只是蜃景,但他无法坚持了,一下子摔倒在地。 “阿特”。鹰奔过来。 “鹰,我不行了,你快带着蝙蝠牙去找克里木岛,不要管我了”。阿特说完,用那无力抬起的手去掏蝙蝠牙。 鹰忙按住他的手,神情严肃地说:“我们一块出来的,就一定能一块活着回去。我们谁也不能抛弃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只有你才能护送蝙蝠牙,因为上天选定的是你,所以你不会死的,永远不会死。就是拖,我们也要把你拖出沙漠。” 鹰说完,从身上脱下披风铺在地上。伊布旺和迈里木把阿特翻上去,和鹰同拉着披风继续艰难地走。 烈日下,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几个小黑点在慢慢地移动着,确实,他们在这沙漠里显得太渺小了。 伊布旺也倒下了,披风上成了两个人,但鹰和龙刻,迈力木还是吃力地拉着。一步、两步、三步……极度度的饥饿使得他们再也无力走动,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也一个个地倒下了。 在阵阵的热浪里,他们渐渐地昏迷了。 此时的阿尔金山脉以西,尘土飞扬,金戈闪烁。朝廷紧急征调的蒙古铁骑及青海的两万铁甲人已在沙漠边缘集结,等待蝙蝠王的进攻。 这次,根据巴格大叔的临终嘱托,五万大军做了充分的准备。为了防止蝙蝠的袭击,军士们全身上下都穿了铁甲,就连面部也被铁条网罩着,可以说是全副武装。蒙古勇士的铁骑也成了名副其实的铁马,它们的背上都披了甲衣。五万军士都装备有弓弩,并备足了羽箭。 带队大将是清廷大将飞龙,他一杆开山斧,一匹野龙驹,勇猛无比。 十几天过去,沙漠里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异常的举动。 北漠大将苏虎提马上前问飞龙:“大将军,你说真有蝙蝠进攻吗?” 的确,他们谁也没见过。 “严阵以待。”飞龙深沉地望着远处的沙丘。 此时,五万大军已刀出鞘,箭上弦,一字排开,整整二十余里长的长龙面向沙漠,随时等待着敌人的侵犯。 …… 嘴边有股咸咸的味儿,嘴唇也感觉湿润了许多。阿特从昏迷中醒过来,却发现一只带血的手腕伸在面前。是鹰,是他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在用血淌进阿特的嘴里。 阿特那干涸的眼睛流下泪来,他勉强地站起来,也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去救迈力木了…… 伙伴们一个个地醒来,虽然脚步有些踉跄,但他们相互挽扶着,心与心的距离更近了。 “永远是兄弟,永不相弃。”五只手叠在一起。 困难在伙伴们的面前,已不再那么可怕。 虽然沙漠的路依然那么崎岖,天上的毒日那么的灸热,但伙伴们已不再畏惧,他们决定要征服这沙漠。 靠着偶尔从沙地上捡起的刺掌(仙人掌)吸食。五个人在沙漠里摇摇晃晃地走了三天。 在离沙漠边缘只几里路的时侯,他们完完全全地虚脱了,相继倒在地上。 这时,一个红色卷发的人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们,拿出一个水壶,把水倒进他们口中。 不长一段时间,伙伴们逐渐有了生气,相继站了起来。 “谢谢相救。”阿特向那身体高大,碧眼红发的外域人感激地说。 “没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这不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吗。”红发人耸耸肩笑了,想不到他蒙古语说得蛮好。 “我叫亚力士,是大俄帝国的传教士。”亚力士自我介绍后又疑惑地问道:“你们穿行沙漠没有带水吗?” 阿特笑了笑,说道:“中途遇到了劫匪,水袋破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 “敦煌。” 亚力士开心地笑了,说道:“我也是正要去敦煌的,我们同路吧!” 鹰蓦地问道:“亚力士先生,你去敦煌干什么?” “听说敦煌洞窟的墙壁上有许多艺术精美的绘画,我去看看中国人的文明。”亚力士认真地说,那样子不像传教士,倒像一个虔诚的学者。 没有理由拒绝他,因为他也是去敦煌。六个人走在了一起。亚力士很开朗,一路上有说有笑,并不时地打问着蒙古草原上的情况,却从丝毫没有提到蓝宝石之刀,毒誓之类的话,阿特心中的疑惑去消了:也许真是个同路人。但鹰却始终紧绷着脸,与亚力士不搭腔,因为沙漠一战后,他不再相信任何陌生的人。 离敦煌洞窟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前面有一家客栈。 “阿特先生,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住下再说吧。”亚力士建议。 阿特低头想了想笑着说:“亚力士先生,你独自先住下吧。我们的路程还很长,我们得乘夜赶路。先到敦煌洞窟再说。” 亚力士不加思索地说:“你们的意志很令我感动。那好吧,我也陪你们赶到洞窟再休息。”夜色暗起来,六个人在饱餐一顿后便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几十里的路程,小半夜的功夫便到了,很远,众人便望到了那大山半壁上的洞窟,有几百个。 众人捡最大的洞窟走进去。鹰用火镰打着火后,随同众人在洞内转起来。瞬间,他们便被惊呆了,不由被中国先进文明的文化所叹服:几丈高的洞窟上画着无数的壁画,有仕女图,有众佛朝圣图,其中人物恐怕有几千个人吧,数也数不清。画中的人物五彩缤纷,栩栩如生,各有姿态,有的盘膝而坐,有的横卧乾坤,还有的凌云飞舞。佛乃容纳万善之德,所以画中的人物慈祥安宁,佛又讲因果报应,所以画中的人物横眉立目,欲铲邪恶。 洞的中间一副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位慈眉善目的菩萨呈舞姿飘飞,许多的菩萨都随她而舞。 “敦煌飞天图。”亚力士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众人虽对这些图很感兴趣,但他们实在太累了。 “我们还是休息会儿吧?天一亮就赶路。”阿特说道。 伙伴们应着各找了墙角的地方靠背坐下来。而亚力士接过鹰手中的火镰依然兴致勃勃地沿着洞窟绘画一副副地看下去。 天已深夜,众人带着沉沉的困倦睡去了。阿特把蓝宝石之刀紧紧地抱在怀中。 正文 第三章 惊险敦煌石窟 夜空的繁星渐渐多起来,月亮也隐隐地照在大地上。 不知为什么,自从踏上征程,阿特的每一个梦乡都梦到蝙蝠和图丹。 是因为他神经太过于紧张还是他确与这件事有缘。 你是大地的儿子,所以上天注定你要担起这个重任,用你手中的蓝宝石之刀去消灭万恶的蝙蝠王。你要记住,蓝宝石之刀本就是你的东西,你要善待它。蓝宝石之刀,阿努斯力王之箭,双刃合并,才能消灭这世上的邪恶,你一定要找到阿努斯力王之箭。 你永远要记住,你是大地的儿子,蓝宝石之刀只属于你…… 图丹的表情依然那样的苍凉,因为他已抵不住蝙蝠王的进攻。 但他的话却令人费解。 阿特再想问时,图丹却远去了,渐渐模糊了。那把蓝宝石之刀却出现在眼前,那成千上万的魔怪和蝙蝠在蓝宝石的刺眼蓝光中化成黄沙,但那只蝙蝠王依然穷凶极恶地撕咬着…… 几十条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闪进洞来,手中提着闪亮的剑。 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伙伴们便被用刀压在了脖子上。 洞内突然亮了起来,十几把火把插在洞壁上。 伙伴们惊恐地望着十几个贼人,只见他们都身着黑色的长袍,头上也用黑布罩着,看体形姿态以及手中使用的剑,似不像中土人士。 一个高大的人从黑暗中闪出来,他的打扮也同别人一样。他来到阿特面前,从他怀中夺过蝙蝠牙和蓝宝石之刀。突然,他狂笑起来,那声音阴森恐怖。 “我终于得到毁世之约了,我要统治世界。”他狂声高喊着,声音在洞内回荡着。 这声音好熟。阿特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该猜到了吧!”那人摞下头罩来,是亚力士。 阿特恨恨地说道:“我应该早想到的。你无缘无故地救我们,还和我们同行。” “你太善良了,善良的人却不会得到好的下场,这是上天注定了的。”亚力士得意地笑道。 阿特也笑了,说道:“可惜蓝宝石之刀的光已消失了,即使你用毒誓唤起邪恶,也抑制不了它们,到时,连你们也会一块灭亡的。” “我会到大佛的眼上取光,你就放心吧!这世界会是沙皇陛下的天下的。” “可在这世界上,邪恶永远战不胜正义。”阿特一字一顿地说。 “送他们上路。阿特先生,你放心,为答谢你给我带来毒誓,我会在上帝那儿为你说好话的。”亚力士阴险地命令手下杀掉阿特他们。 刀手们把刀举起来,亚力士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他们笑得过早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发现阿特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亚力士拿起蝙蝠牙和蓝宝石之刀还在得意地狂笑着,属下刀手已举起了手中之刀。 阿特及伙伴们闭上了眼睛。唉!命当该绝,出师未遂身先死,刚刚踏上征程,还没有与蝙蝠王及地狱之魔正面交锋,却死在野心勃勃的沙俄刽子手里。自己的命,要绝也就罢了,可那千千万万的草原亲人和这世上一切善良的人,恐怕就要落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刀落下来,在夜色里划出几道闪亮的弧光,在一片惊呼声中,有几支箭射在了他们手腕上。刀落在了地上。刀手们齐齐后退几步,捂着流血的手腕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有什么人。 亚力士大惊失色,他高声喊道:“是谁?” 在洞窟内一块几丈高的石台上,一个人手持硬弓闪了出来。借着火光,众人才看清,是鹰。 就连阿特他们在内,谁也没注意到鹰不知何时爬上了那块石台。 “亚力士,你终于露出原形了。”鹰冷笑着。 “你怎么看出我是为了蝙蝠牙的?”亚力士不解地问道。 “是狼总会露出尾巴的。你见到这把镶有三颗蓝宝石的刀却毫无惊诧之意,这就有点奇怪了。虽然它用黑布包裹,但隐隐的冷光更表明它是三颗绝世奇宝,你却一句也未提起,你的心也太平静了吧!” 亚力士没有想到自己伪装得越像,却暴露得越快,他狠狠地一挥手,刀手们挥刀一拥而上。这时的阿特及伙伴也兵刃在手,持刀迎上去。而阿特独自向亚力士奔去,却有更多的黑衣人从暗中跳出来,迎住阿特。 黑暗的洞窟里,刀枪相向,一场激战不可避免地展开了。 勇敢的勇士们为了这个世界,他们不顾一切地同沙俄杀手打斗在一起,把连日来的苦水全发泄在俄国劫贼身上,刀光里,沙俄刀手连连丧命。而鹰却站于高处,连连拉弓搭箭,射向敌人。 亚力士见阿特追上来,他忙命令刀手迎住,自己却把蝙蝠牙惴在怀里,持蓝宝石之刀从洞口向外逃去。 阿特已由急转怒,他拼命地抡着佩刀向刀手们冲去,如入无人之境,布满血丝的眼眸中透着杀气,不顾十几个人的攻击,避过刀手们向亚力士追去。但洞口下数条黑影闪动,拦住了阿特,是他们的同党。阿特无话可说,举刀便斩。 十几个杀手倒在飞箭下,鹰的箭囊已空了。他抽出刀跃下石台,凌空把三个围攻龙刻的杀手踢出去,又一个“月满乾坤”顺刀斩杀了两个攻击迈力木的杀手。七八个杀手见其勇猛至极,便围上来合攻鹰。但鹰毫不畏惧,怒吼着,斩向他们。 亚力士跑到一处台阶处,他急忙爬上洞窟山顶向远处跑去,阿特紧紧地追赶着,誓要夺回蝙蝠牙和蓝宝石之刀,他忘记了危险,毫不顾忌身后十几个杀手的追杀。 远处就是鸣沙山了,“呜呜”的鸣沙声传来,在这夜里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亚力士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下身后不远的阿特,便紧跑几步冲进洞窟之中。 鸣沙山半壁上有一千多个洞窟,由于天色黑暗,阿特未看清亚力士到底进了哪个洞窟,便在洞口徘徊起来。这时,十几个杀手追上来,双方又打斗在一起。 亚力士钻进洞里,见阿特没有追上来,他得意地笑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那写有毒誓的蝙蝠牙,爱若至宝地托在手里,在火镰的火光里欣喜地看着。 啊!代表着邪恶的蝙蝠牙,我终于得到你了。愿你发挥出你的魔力,带领我们的军队去踏平中国乃至整个世界。那时,天下任何地方,都是沙皇陛下的领土了。让大清的皇帝见鬼去吧,这富饶的土地就快成为沙俄帝国了。哼!四百年前,铁木真两次打败俄罗斯帝国,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沙皇的军队也会踏进中原。 “哈哈哈……”亚力士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了。 “呜……”洞外的风已吹得越来越紧了,洞内也似进了风“沙沙”作响。幽暗的洞内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好似有隐隐的狼哭鬼嚎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亚力士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心头却忽然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总觉得这洞内还有其它什么东西似的。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但这洞内实在不宜久留。他又重新把蝙蝠牙揣进怀里,提刀走出洞来。洞口,阿特还在同杀手们打斗,他们已死死缠住了他,丝毫不给他走脱的机会。亚力士偷偷地溜出洞来,刚想下山,却无意中被阿特发现了。 阿特发疯地摆脱杀手们向亚力士奔来。惊得亚力士不及下山,便又钻进另一个漆黑的洞里。阿特也持刀跟进洞内。 洞里一丝光线都没有,阿特拿出火镰,打着开始寻找亚力士。此时的亚力士正躲在洞角的一隅,双手合并在祈求上帝的保佑。火镰被洞内的风吹熄了,但阿特再想打着时,却起不了作用了。阿特扔掉火镰,慢慢地移动着脚步,用耳仔细地倾听着洞内的声音。但洞内,除了风声,再没别得了。 亚力士一动也不敢动,他只是紧紧地靠在石壁上,任那冰冷的石头侵袭着身体。亚力士的冷汗冒了出来,他感觉到阿特就站在他身边,正持刀向他横眉立目。他开始惊恐起来,洞内静得要死,已没有了任何声音,连那风声也好像静止了。但这更令人不安。身后的石头已不再那么冰冷,而是有种怪怪的感觉,背上好像有些痒的感觉。他蓦地回头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所看到的只是夜色。 阿特呢?他走了吗?亚力士迅速地离开那石壁,轻移脚步向洞外走去。 鸣沙山开始鸣响了,洞内有过风的感觉。 “呜”的声,洞内也有了声音。 亚力士松了口气,有点响动总比死寂感到安心些。但那风……亚力士却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洞内怎么会有风? 这洞内确是不宜久留之地,这洞内好像很邪恶。好似有什么不洁的东西在这洞内藏着,这洞中好像已没有了阿特的人,但这洞中确实像有什么东西。还是赶快走吧! 他开始向洞口移动。阿特确实已不在洞内,山洞里已空空如也。亚力士走出洞口,洞外也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夜色开始变得鬼魅起来,好似到处隐藏着杀机。 鹰同伙伴们还在飞天洞内同杀手们激战。他们虽勇猛,但杀手们越来越多,已经有三十几个,他们已经寡不敌众了。惊呼声中,杀手们被鹰连连斩倒在地,却有更多的杀手拥上来。 突然,一声嘶心烈肺的叫声凄惨地在洞内响起。所有的人都停下手来,惊恐地望着四周,这一声不像是人受伤所叫出的,因为这声音里夹杂着极度大的恐惧感。但周围却什么迹象都没有,杀手们又举刀向鹰他们冲来。但又一声喊声叫起来,这一次,众人清晰地发现那个站在火把根前的人活生生地不见了。几个杀手走上前去,却惊恐地发现那个杀手已血肉模糊地被拖入了一个刚能容下一个人身体的洞内,只留下头露在外面。 站在跟前的几个杀手猛地后退数步,互相用俄语说了几名话后齐齐地望着那个死尸。连鹰他们也疑惑地望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具死尸又从洞内徐徐移出来,并站起身来,举刀望着众人。那样子恐怖极了:脸上及身上的血肉已去了大半,有几处露着森森白骨。完全一副魔鬼的样子。 鹰已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喊一声:“不好,地狱之魔。”伙伴们也惊呼着向洞外冲去。 有几个杀手壮着胆子举刀砍去但那尸魔却不躲避,而是伸刀刺来。 那个尸魔的头颅被砍去了半块,但他的刀也刺进了杀手的胸腔,并抽出刀来向杀手们走来。 所有的杀手都被惊呆了,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出洞去。 亚力士正在洞口徘徊着,他不确定阿特是不是在山下等着他。忽然,一千多个山洞里都传出"呜呜"地叫声,那声音凄惨恐怖。亚力士不再犹豫,他猛地冲下山去。这时,阿特从一个洞窟出来,他发现一个黑影向山下滚去,好像是亚力士。他冲上去紧紧跟随着。 亚力士跑去的方向正是那高逾十几丈的大佛,他要迅速地去取光。 天开始发亮了,鸣沙山上的一切变得清晰了。 鹰及伙伴们和杀手打斗在一起,但很快,他们便脱身了。因为洞内冲出了两个尸魔杀向杀手们,这些尸魔谁都不认得,只是一味地遇人便杀。鹰和迈力木,龙刻,伊布旺趁机摆脱杀手们的纠缠,向阿特跑去的方向追去。但阿特去哪儿呢? “鹰,你看,上面有这么多的山洞,阿特和亚力士是不是在洞里?”龙刻指着鸣沙山上的洞窟。 他们爬上山去,挨个洞内搜寻起来。可这儿大大小小有一千多个洞窟,阿特会在哪儿呢? 每个洞内都有“呜”的沙鸣声,其余什么都没有。众人已找了十几个洞窟却一无所获。 “鹰,这儿,快来。”是迈里木的声音,他正站在一个洞窟的洞口,面露惊色。 鹰急忙同龙刻跑过去,却惊奇地发现洞内死尸一片,身上被什么东西抓得血肉模糊。 “是地狱之魔。”鹰惊道,却又忽地意识到什么:“快找找有没有阿特。” 众人在死尸堆里寻找起来,没有发现有阿特,众人松了口气,看来阿特已幸免于难。 对了,亚力士也不在。鹰沉思了片刻叫道:“去大佛那儿。” 众人也不知道大佛在哪儿,只是凭着感觉向西南方追去。 远处,阳光下的大佛在初升红日的晕辉里变得慈祥,和善。头上被一圈光环圈绕着,是日光透过水气的照射反映上的,却给大佛增添了几许神秘感。 亚力士不由得被这尊巨大的大佛深深惊呆了,他不由叹服中国劳动人民的伟大杰作。但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怎么攀上这高十几丈的石佛。正犹豫间,阿特追了上来,他持刀挡在亚力士面前冷笑道:“亚力士,你爬不上这大佛的。” 亚力士惊慌地转身向大佛的宝座爬去,但那石头太光滑了,他摔在地上。 “阿特,你和我合作吧!我们会共同统治这个世界的。”亚力士向阿特哀求。 “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所能统治的,沙皇不能,大清皇帝也不能,只有人民自己才能使这个世界变得有声有色。你放弃吧!如果招起邪魔,那么这个世界就会被魔界所代替。你,我,所有的人都不会存在了。”阿特厉声喝斥。 “有蓝宝石之刀,我们会控制住蝙蝠王,这世界还不是我们的?” “可怕的不是蝙蝠王,而是邪恶,黑暗和死亡。只要有人类生存,这世界才是美好的。” 亚力士明白阿特是不会与自己同伙的,他穷凶极恶地举起了蓝宝石之刀,向阿特冲上来。 阿特举刀相迎,两个人格斗在一起。只一会儿功夫,亚力士便满头大汗了,他哪里是阿特的对手。手中那柄蓝宝石之刀也愈来愈沉重起来,亚力士已无提起之力。阿特看准时机,飞起一脚点在亚力士的手腕上,那蓝宝石之刀便脱手飞向空中。阿特一个飞跃接住,用刀尖指向亚力士说:“是我的东西终归还是属于我的,*的东西自己会使不惯的。亚力士,你还有何话说,把蝙蝠牙拿出来。” 亚力士惊慌失措地倒退几步,握紧双拳,做困兽犹斗的样子。但只是一刻,他紧绷着的脸舒展开了,露出一丝的奸笑。 阿特回头一看,见有十几个杀手已追过来。 “阿特,你投降吧!”亚力士得意地说。 “你不会如意的。”阿特冷笑一声举刀奔向杀手。 阿特虽然勇猛,但他太狐单了,以一对付十几个人,他有些应接不瑕。 这时,另一个人杀入了人群,一片大刀上下翻飞,无人能敌。 阿特看清,是沙漠中的那个虬髯大汉,肩膀上还包扎着伤口,他疑惑不解,他怎么从沙漠中走出来了,而且一露面还帮着自己杀敌。是不是……他还想抢夺蝙蝠牙。那大汉此时已杀到了阿特面前大声叫道:“快去取光。” 阿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帮我?” 那汉子满脸凝重地说道:“民族大义”。 只是四个字,再没有别的了,但这已经足够了,这已令阿特相信他是真心的。 虬髯大汉连连砍翻几个杀手,几步冲到大佛近前,并略微弓了下身体。阿特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汉子身边,跃上了他的肩,并籍着汉子抬身的力,跃上大佛底座。 大汉又回身厮杀起来。 阿特仰面看了看高如山峰的大佛,高十几丈,表面光滑浑圆,他为难了,这么高的石佛,怎么爬呢?无论困难多大,一定要取到光。阿特决心已定,他从腰间解下绳索,挂上飞钩开始攀爬了。起初,绳索连扔了几次都挂不住,阿特开始焦燥起来。佛下的人已越来越多,已经聚了几十个杀手,虬髯大汉已寡不敌众。所幸这时,鹰及龙刻他们都赶了过来,同大汉合在一起。 大佛仍然微笑着,那眉间透出了它的宽宏,它的大度,它那能包容一切的慈善。佛法无边,能容四海,能量人心,能将邪恶转化。阿特突然间读懂了大佛那微微的笑意,那笑里竟包含了无穷的力量。“求佛保佑我,让我接近你,让我得到你的金光,去消灭邪恶,如能如愿,我一定把佛法发扬光大。”说完之后,阿特凝心聚神,用力把绳索掷出去,那双钩稳稳地挂在大佛的脚趾上。呵!可成功了,皇天不负我,佛法保佑我。 阿特试探性地拉了拉绳索的稳固性,便向上攀去。 鹰见阿特开始攀爬,为他捏了把汗,因为这大佛实在是太高了。阿特在他面前显得太渺小了,远远望去,他只是一个小黑点,如万一掉下来,便会粉身碎骨的。小心,阿特,为了你,我和蒙古的牧民们,请千万要成功。 此时此刻,只有阿特心里明白,佛有着海的容量,他已经容纳了他阿特,他一定可以取到光的。 日光已越来越亮,大佛被照射得金光四射了。 阿特已攀到大佛的膝部,他松了口气,坐在一块凸出的圆石上歇息着。虽然,这块石头很滑,坐不住,但这已是很奢侈了。他向下望去,鹰还在同杀手们激战在一起,但明显的,伙伴们处于下风了,因为敌人太多了。令他们吃惊的是,已有十几个杀手搭着背爬上了大佛底座。 他必须尽快爬上佛头,于是,他又向上攀爬着。 龙刻摘了弓箭,接连三支箭射出去,爬上大佛的三个杀手摔了下来,但其余的却照旧拼命地向上爬去。龙刻一面抵住杀手的进攻,一面抽空射下爬上大佛的杀手,有些顾前不顾后了,一不小心,背上挨了一刀,幸未伤及要害。他继续勇猛地同杀手们激战。 这时东北方向来了十余人,除一个像是外国传教士外,其作全部铁盔铁甲,手持刀斧,乃中原人士。这些人来到跟前,那传教士看了看此时正悬空而攀的阿特,回头同身边那个大将军轻声说了几名话。那大将军便一举刀命令手下士兵:“统统把这此蒙面人斩了。” 此时的沙俄杀手正处于上风,以人多的气势把对手逼到佛像底下,眼看对手就要无力还手了,却想不到身后竟有许多刀枪手掩杀过来。偷袭中,许多杀手来不及回头便丧了命,铁甲人勇猛无比,似一阵旋风般裹进战场,立即使杀手阵心大乱。而那大将军却始终未出手,他一面护着那个传教士一面从背后摘下弓来。因为他发现有十几个杀手已搭成人梯,爬向阿特,而阿特独自一个人向上爬去有些孤力不支。 “快,去帮他。”那传教士吩咐道。 大将军点点头,忙叫过几个手下保护住传教士,自己则脚尖点地,掠过混战中的人们头顶向大佛飞跃过去。还未触及大佛,他张弓搭箭向佛身上射去,有几个杀手落下来。 此时,正有几个杀手搭成人梯向大佛爬去,大将飞掠到他们头上,脚尖一挑,他们立时相继倒下去,而大将军则借力跃上佛座。他从怀中掏出两把小匕首,籍着石佛的裂缝向上爬去。上爬当中,他把几个在大佛上攀爬的杀手踢了下去。 鹰在打斗中望见这一切,但他不明白来人是敌是友,是为了救人还是意在蝙蝠牙。 大将军攀爬的速度很快,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离阿特相差没有几尺了。阿特在上攀中也看见了身下之人追来,他急忙猛攀几下,爬到大佛的手指上,籍一稳固之处,拔刀对敌。 大将军却向上大喊道:“末将格日尔奉朝廷圣旨助阿特兄弟护送毒誓。” 朝廷派来的?那么说是自己人了,此时阿特也望见了格日乐带来的兵士同沙俄杀手激战的情景。这时,魁悟骠壮的大将军格日尔已爬到阿特身边。 “蒙古阿特拜见大将军”阿特揖手作礼。 格日尔笑着一摆手,说道:“就叫我格日尔大哥吧!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此次,朝廷派我协同荷兰牧师来助你护送毒誓,我们还打算北上蒙古找你们,却不想在此地相遇。” “多谢格日尔大哥相助。” 格日尔笑着说:“朝廷委任暂且不说,单说兄弟侠肝义胆,一份勇气令大哥非常感动。再说为了普天之下的人们,这应该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义不容辞的。好了,阿特兄弟,你踩在我的肩膀上爬上去,再用绳索拉我上去,我们协手共攀。” 阿特为难地望着格日尔,却看到了那真诚和信任的目光。他不再犹豫了,小心翼翼地踩上格日尔的肩头,向上爬去。 “格日尔、阿特,愿主保佑你们。”荷兰牧师杜勒合掌祷告。 鹰已看见了大佛上的一幕,他明白了来人是自己人。 正攀间,阿特无意中的回望之下却令他大惊失色,不由身子一虚,脚下打滑,竟向佛下倒去。格日尔顿觉不妙,他迅速地把阿特的双钩飞索向上扔去,正套在大佛衣袂的一块凸石上,并自大佛上飞跃而起,离开了石佛,抓住绳索的另一头向下落去。阿特在下坠中突觉身体一软,停住了下落,原来是格日尔用他自己身体的重量拉住了他,因为绳索的一头就挂在阿特腰间。 “阿特兄弟,有没有受伤?” 阿特伸手扒住石沿,却觉得一阵钻心的巨痛,险些脱手,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脸色苍白地叫道:“格日尔大哥,你看。” 格日尔向下一看,也不由惊慌失色,满山遍野的黑色水流正向大佛流近,那气势不亚于洪水决堤。不,那不是水,而是形体可怕的魔鬼,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上千个洞窟中涌出来,把下面激斗的人们围在了核心。 “牧士,鹰,赶快爬上大佛来。”阿特大声叫道。 鹰同伙伴还未觉察到周围的险情,正痛快地斩杀敌人,听得阿特在上面大叫。等得他们抬头望去时却不由得冷汗淋淋:阿特和那大将军正悬在空中,欲有下落之势。可是阿特全然不顾及还在冲着他大喊着并用手指着鸣沙山的方向。 伙伴们回头一看却被惊得目瞪口呆,那地狱之魔正以千军万马泄洪之势向此处压来。 “快上大佛。”鹰高声喊着,并向杜勒牧师冲去。 龙刻和伊布旺忙跑向大佛底座,并相助跃上大佛。他们投下绳索,先把迈里木和虬髯大汉拉上去,又一齐拉上了抱着牧师的鹰。上得石座后,众人齐解绳索,垂到地面,让那些格尔日带来的官兵攀上来。此时所有的杀手也发现了这一幕,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大佛上攀来。亚力士也惊慌失措地跑到佛下由手下托上去。 那地狱之魔如洪水般遍盖了大地,瞬间,那些来不及上来的人被吞没了。大地一片黑色。 爬上大佛的官兵及杀手不约而同地齐齐摘下弓箭对准了大佛之下,但他们担心过度了,因为大佛的法力根本就容不得它们越过雷池半步。如水涌上底座的魔兵瞬间变为了黄沙,但它们还是无所顾忌地向上爬来,于是一批批的魔兵变成了黄沙。众人松了口气,却又猛地弓箭相抵,对射起来,相继有十几个人掉下去,但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这时,许多人向上爬去,亚力士在手下杀手的帮助下,也慢慢地接近阿特他们。鹰同龙刻也急忙向上爬去并不时地把大佛上的杀手斩下去。 阿特已紧紧地扣住了一个石缝,并把蓝宝石之刀插了进去,然后踩上去后把格日尔拉了上去。 “好险,差点落入魔口。”格日尔松了口气。然后,他顶起阿特向上攀。 天色有些阴暗起来,远处有几朵乌云飘过来,一片巨大的阴影照射在大佛身上,那金光也从大佛身上消失了。大佛底座迅速地变黑了,是那些魔兵爬上来了。 大佛失去了法力。 不断有人尖叫着落入黑色旋涡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却因大佛表面太光滑而落下去。而魔兵们爬起来却如履平地。时刻不大,大佛的下身便变成黑色了。大佛开始震动起来。 佛法正在消失,邪恶也正在膨胀。当务之急是赶快爬到大佛头上去取光。 有十几个魔兵受蓝宝石之刀的吸引向阿特和格日尔爬去。而他俩却腾不出手来对付。 情况紧急,那魔兵上攀的速度太快,如闪电般到了阿特的下面。伊布旺忙搭箭射去,有几个魔兵落下去,但那几个魔兵龇牙裂嘴地愈攀愈快了。虬髯大汉把绳索拴在大佛一牢固之处,而自己却向魔兵荡去。顺势把几个魔兵踢下去,但有更多的魔兵从下边爬上来。 虬髯大汉看了看下面如蚁密集的魔兵,又望了望上面不远的阿特,他忽然悲壮地大喊道:“阿特,一定要把毒誓送回克里木岛。” 众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向他望去。只见他已松开了绳索横着身子向垂直而上的魔兵群压下去。于是,那些魔兵全部被砸了下去,但虬髯大汉,却落入了魔口。 阿特悲痛地大叫着:“不要。”但一切都晚了,虬髯大汉已消失了。虽然,在沙漠中,他劫过自己,而现在他却为救自己不惜性命与魔鬼同归于尽。看得出,他乃一性情中人,虽秉性刚烈却心俱正义,知道知恩图报,要不是为了被清军杀死的明将士,他也不会走上夺宝之路的。而在这最后一刻,他却为了民族存亡,迷图知返为救自己而亡,真乃一仁义之志士。 “阿特,不要伤心了,为了这个毒誓肯定要牺牲许多人的。他们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我们能安安全全地到达克里木岛。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取光吧!”格日尔劝道。 他们已到了大佛的肩上,大佛剧烈的震荡使得他们脚下有些不稳。格日尔把绳索扔到大佛的石耳上套住,自己和阿特牢牢地抓住。 而鹰及龙刻他们此时却危在旦夕。因为鹰在自己攀爬的同时,还把牧师用绳索拉着,其困难可见。幸好有龙刻在下面相助,顶着牧师才替鹰分担了一点力。他们已到达了大佛的胸部,这时,有许多魔兵追上来,个个面目狰狞,突嘴暴眼,一副对人类垂涎三尺的样子。鹰急忙把牧师拴在一牢固地方,拔刀向魔鬼击去。 此时的大佛已有半个身子被黑色魔流所覆盖了,许多官兵和沙俄杀手在挣扎中落了下去。地狱之魔已越来越多,而沙鸣山上的山洞里却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出黑流。 “啊”一声大叫,亚力士失足悬空了,他的石手还抓着一块石头苦苦挣扎。 去救他,因为蝙蝠牙还在他那儿,迈力木慢慢地向他靠去。但他晚了一步,有两个魔兵爬到了亚力士抓住石块的上方,它看了看痛苦的亚力士,突然向亚力士的手腕咬去。 亚力士尖叫着坠了下去,迈力木伸手抓去却抓了个空。迈力木恼怒地一刀把几个靠向他的魔兵砍下去。亚力士落在黑流里,迅速地被淹没了,却又被魔兵举在了头顶上,那枚蝙蝠牙也在魔兵群中传来传去。 阿特他们都惊呆了,蝙蝠牙落入魔兵之手,再想取回来誓比登天。而写有毒誓的蝙蝠牙在此次征程上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在蝙蝠王醒来之前,蝙蝠牙再送不到克里木岛,那么这个世界就危险了。“先取光再说。”格日尔说道。 说着,他用力拽住绳索的一头,让阿特荡到大佛的鼻尖上。阿特借着上荡的力跃上鼻尖,顺着鼻梁爬到大佛那慧如火炬的双眸中间。但阿特发现大佛的双眼有些暗淡了,变成了灰色。阿特急忙把蓝宝石之刀举到大佛的右眼上,因为他听巴格大叔说过,佛左眼观世,右眼观心。而蓝宝石的威力之处即是吸取大佛所含的佛法精髓之处:世上万物之心,心中万物之灵。但是大法的双眼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蓝宝石也依然暗淡无色。 阿特不由呆住了。 “怎么回事?”站在大佛肩上的格日尔问道。 阿特没有回答,却不知所措,难道大佛没有蓝宝石所惧有的法力。难道这一切只是个传闻。可是自己同伙伴们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一心想吸取大佛的金光,去抑制邪恶的复苏,却不想历经重重困难险阻的结果竟是这样。他发疯地又把蓝宝石之刀拿到左眼上,企望有什么奇事可发生,但结果却是一样,那大佛好似沉睡中般,对此情此景却似充耳不闻。 “大佛,你还不赶快醒来,你看,邪恶已侵噬了你的金身,在毁灭着人类,你还不现出你的无边法力,把地狱之魔消灭干净。”阿特大声地喊着。 但,这都无济于事。大佛还在任由邪恶蔓延,黑色的阴影已到了大佛肩部。鹰和牧师在格日尔的帮助下,已站上了大佛的肩膀。龙刻,伊布旺、迈里木还在同魔兵苦苦厮杀。那边,几个清廷官兵与沙俄杀手也一致对外,边砍杀魔兵边向大佛的另一只肩上移去。 瞬间,整个大佛只剩下了头部,其余全变成了黑色。 “看来,我们没有生还机会了。”鹰说道。 “愿主保佑我们。”杜勒依然祈祷着。 格日尔苦笑了一下说道:“法力无边的菩萨都帮不了我们,主在何方呢?” 突然,阿特大声狂喊着:"草原上的亲人们,我阿特对不起你们;巴格大叔,我没有完成你的嘱托。蝙蝠王,我跟你拼了。" 众人吃惊地向阿特望去,他举着蓝宝石之刀已近颠狂之状。是的,邪恶将要袭来,蓝宝石之刀也没有取到光,更何况蝙蝠牙落入魔手,他们确实没有生还希望了。这时的阿特突然飞离大佛鼻梁向地面上的魔群投去,蓝宝石之刀剌向地面。 “不要。”众人惊呼,谁也没想到阿特会有此举,但谁也救不了他了。 大家都绝望了。 但奇迹出现了,天空中透出一缕金光射到大佛身上,是太阳突破了云层。 大佛身上又有了金光,魔兵"嗷嗷"叫着跌下大佛,围在大佛近处的魔群也如潮落般退后了十几尺。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大佛的双眸中透出两道金光汇在一起射向空中的蓝宝石之刀。三颗硕大的蓝宝石顿时有了光泽,并开始透出冷光。但阿特下坠的身子却如断线的风筝般落去。 魔群迅速地聚集起来,聚向阿特落下的地方。但蓝宝石的光茫也射到地面上,所有的魔兵倾刻之间幻化成了黄沙,厚厚地铺了一地。而阿特就摔在了沙地上。 “阿特!”众人大叫着攀下大佛,跑到沙地上。 阿特慢慢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然活在这个世上。他欣喜若狂地坐起身来,觉得腿部有什么东西扎得疼,他伸手摸去,却惊喜地发现是那枚蝙蝠牙。他不信似的拿蓝宝石的光照去,那红色的符号出现了。 “是真的。”阿特大叫着跳下沙堆。 众人再抬头看那大佛时,金光中,它微微地笑着。 正文 第四章 公主的传说 夕阳西下,天似血染,天地笼罩在一片霞光里。 微风徐扬中,七匹马向西北方向飞奔。他们在北上天山,赶往沙漠。 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地飞奔,连夜赶路。在路上,荷兰牧师向阿特他们讲了关于蓝宝石之刀的故事。 几千年前,当人类私欲膨胀,在为着自己的利益而互相残杀时,毒誓的魔力招起了蝙蝠王,于是,邪恶占据了人间,人类陷入了地狱。这时有个纳兰克人阿努斯力王躲进了圣女山,他为了躲避邪恶的侵害,而无意中进入了存放毒誓的死亡之峰。他拿到了写在甲片上的毁世之约同几个伙伴去寻一处安宁之所。但这时,魔界的力量几乎完完全全控制了世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支军队还在同邪魔抵抗。阿努斯力王认为东方是一处没有战火的地方,便带着毒誓来到了蒙古草原。但他没有想到这儿已经由地狱之魔控制了。连连几天,他受到邪魔的追杀,伙伴们也失散了。这时,他遇上了东方勇士大地和他的妻子伊娃,他们夫妻两个人带他躲入了深山。 那时深山中有许多猛兽,勇士大地就用手中之剑斩杀。 在一处山洞里,三个人定居下来,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片山林里,除了凶禽猛兽外,邪恶还没有侵蚀到这儿。他们三个快活地生活着,完全忘记了外面混乱的世界。 但不久,无处不在的邪魔很快找到了这处山洞。 阿努斯力王和大地双双在洞口迎敌。 但这时,一件意外的事却发生了,伊娃在此时此地却产下了一名婴儿。 邪魔越来越多,占据了整个山野。 “你快走,带着伊娃。”大地大声喊着,他持刀迎住魔兵。 “不,还是你先走,我来对付这些魔鬼。”阿努斯力王也同样大喊。“你快带孩子走。”阿努斯力王一推大地,大地便进了洞。伊娃产下的是一男孩。 但大地抱起孩子悲怆地大叫:“上天,你怎么让孩子产在这乱世之秋。上天,请赋予他神的力量,保佑他躲过这场灾难吧。”说完,他把孩子放到了一个冰洞里。 伊娃哭着从头发里取出三颗蓝宝石并嵌在大地的刀柄上说:“让蓝宝石永恒的魔力伴着这孩子成长吧!它会保护他一生的!” 这时,邪魔冲了进来,抓住了手无寸铁的大地和伊娃。阿努斯力王刚想冲上来解救,却被团团围住了。大地大声叫道:“阿努斯,快走,把毒誓藏在深山的洞里,让这些邪魔重返地狱。” “可你……” “别管我了,我们的儿子会来救我们的,你快走。”大地叫道。 阿努斯力王见无力相救,便逃遁而去。大地和伊娃便被送进了地狱之牢,在苦苦等待着他们的儿子来救他们。 那把蓝宝石之刀和那个婴儿却没有人再见过。 七匹马依然在狂奔。 “那这把蓝宝石之刀就是那大地使用过的刀了,可那个婴儿呢?”阿特边骑着马边问。 荷兰牧师杜勒微微笑了一下说道:“都几千年的事,谁还记得那婴儿在哪儿?” “那,大地和伊娃呢?” “他们在等待着他们的儿子去解救他们,可这一等竟是几千年。”杜勒失望地摇了摇头。 迈里木不耐烦地插言道:“几千年的事了,他儿子早已不在世了,再说大地和伊娃也不能活到现在啊!” 众人无话,继续赶路,只有阿特看着这把蓝宝石之刀心想:历经几千年后,这把震慑邪魔的宝刀落在自己手里。而现在却又有邪魔即将来临,而这把刀也同时现身,难道是天意,是天意让我得到蓝宝石之刀去解救芸芸众生。 他们日夜兼程地跑了五天,已经进入了甘肃西北的千里戈壁。荒凉,寒冷,是戈壁滩的真实写照。 风微微地吹起来,不一会儿却越来越大了。众人策马前进,顶风逆行。然而,接连几天来,马儿已经太累了,加上这迎面的逆风,步子显然慢了下来。 “这戈壁滩千里荒无人烟,我们得找点水。”格日尔说道。 “向前走走再说吧!这总比沙漠里好走多了。”阿特笑着说。 杜勒好奇地问:“你们在沙漠里没有水喝,是怎么走出来的?” 阿特面色凝重地说:“我们是喝着血走出沙漠的。” 是啊!那在沙漠中的日子,才体现出了兄弟之间的仁义和感情,如果没有兄弟间的生死相对,那么,谁也不可能从那沙漠中走出来。自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心便融在了一起,情义更深了。 格日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情义比天高,任何困难都挡不住的。” 马完全停了下来,迎面而来的风越来越大,还夹杂着草屑和沙粒。 “不好,是飓风。”牧师杜勒大惊地叫道。 戈壁滩中最怕的是狼群和飓风,但是戈壁滩上空空荡荡的,连一棵枯树都没有,甚至连一块兀石也不见踪影,一望千里浩瀚而荒凉,整个大地一片褐色的原野。这是一片阴郁的荒原。 “连一处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格日尔大喊道。 “这马和我们会被掀翻的,弄不好会被沙石活埋。”鹰说道。 杜勒没有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砖头厚的书,翻弄着查阅起来。 风越来越大,他们真正体会到了飞沙走石的滋味。而杜勒依然在翻弄着他那本书。 "1600多年前,荒古戈壁中的楼兰王国遭到了西方邪恶势力的入侵。国王带着军队和臣民们北上避难,来到这渺无人烟的戈壁滩。但乌云都不敢在天空中停留,是因为邪恶已聚起疯狂的飓风来驱散善良的楼兰军民。狂风夹着沙粒整整吹了三日,大地也在天昏地暗中渡过了三日,楼兰王国的军民携手抱作一团,蹲在地上任狂风侵袭。但万恶邪魔之王幽灵大帝为了达到毁灭人类的计划,它招起了东南西北风拧成一股绳扫向戈壁滩。于是,狂风飞舞中,有许多人被吹得飞向天空,迅速被邪恶吞噬了。这时楼兰公主伊娃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在沙地上挖几排坑,令军民们躲到最后一排坑里。狂风迅速夹起沙粒填满了前几个坑,但是第三个坑却保住了。恼怒的邪魔之王亲自卷起狂风向第三个坑吹去。眼看着第三个坑将毁于一旦,勇敢的公主不顾国王及将士的劝阻而踏出坑外手托三颗蓝宝石高声叫道:“各拉丹冬峰的冰,请您将这邪恶的一刻冻住,纯洁无染的雪,请将天空的尘沙带走。幽灵大帝,你斗不过正义。” 风沙侵蚀了伊娃的身体,她的身体在逐渐变化成黄沙随风飘走。 那三颗蓝宝石也在同时发出炽白的光,于是,大地恢复了生机。但伊娃公主却消失了。 阿特心中忽然一动:“那这把刀上的蓝宝石就是伊娃公主拿的宝石了?” 杜勒点点头说:“伊娃公主是个喜欢探险的女孩,她在极度严寒的各拉丹冬峰冰山上得到了这三颗宝石。相传,上帝和女娲用咒语控制住邪恶后,但怕有一天,邪恶会脱离毒誓的控制,便合力在各拉丹冬峰上用千年寒冰经过一千多年的时间打造出了这三颗蓝宝石。” “那伊娃呢?”迈里木问。 “相传伊娃的魂魄被吹到北漠的上空便停了下来,因为这儿的天空变得纯洁起来。最终是那三颗蓝宝石把伊娃公主的魂魄凝聚在一起救了她。她无法再回戈壁,便在这儿认识了勇士大地。夫妻两人用刀和蓝宝石抵制了邪魔的迫害。最后,伊娃把蓝宝石和大地的刀合并在一起,就是这把能对付邪魔的蓝宝石之刀。” 阿特望着手中的蓝宝石之刀却没想到这把刀还有这么多的经历。 风开始狂吼起来,隐隐的,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声音。 已经刻不容缓了。按照伊娃公主的办法,大家用手中的刀挖起坑来。 “挖几排?”迈里木大叫道。 “多挖几排,第一排要深,最后一排浅点,免得我们被活埋。”杜勒说道。 不大的功夫,四排坑挖好了。先把战马牵进坑内,令它卧下,勇士们则背靠坑壁齐齐坐下,并用刀支着自己的身子,以防备被风掀翻。 伊娃公主的这一招真有效,众人躲在坑内感觉好多了,邪恶的狂风从他们头上掠过,夹带着他们挖出的沙石扫过戈壁,吹向远方。这真是一个邪恶的天气,好好的天却突然刮起这恐怖的飓风来。难道这征程中真的危险重重吗?贺兰山岭森林的沉没,敦煌大佛的地狱魔兵,还有这千里戈壁中的恶劣飓风,真是令人寸步难行。邪恶不时地出现,会随时挡在面前,接受勇士的挑战。但是,阿特却不明白:蝙蝠王还没有醒来,如何会有这么多的邪魔复出? 毒誓的魔力在蓝宝石的控制下已显示了它的威力,拖延了蝙蝠王的醒来。但是,此去克里木不远万里,路上肯定关卡重重,不定遇上什么危险。也许,自己和伙伴的生命会因此而夭折,但为了其它人们的生存,他们愿把自己的灵魂交付于苍天,让苍天汇集天下所有精魂的力量,同万物一起去铲除邪恶,让人间只留下美好的东西。 天色昏暗的越发厉害了,万里长空与大地汇合浑黄一色。邪恶的妖风卷起大地的尘沙,无情地似是在挥舞着斩杀一切的利刃横扫着这茫茫大地。于是,大地在哭泣了,任何东西都在感觉到它的震动,包括天下万物生灵。只有邪恶不觉察,因为它还在继续肆虐地指挥着狂风加强力度。 “这世界改变了模样。”鹰叹道。 “愿万能的主赐于上天无穷的力量,能抑止住这讨厌的飓风。”杜勒在祈祷着上帝。 当然,上帝和女娲在赋予动物一切权力的同时,却没有想到由此招唤起灭亡人类的邪魔。或许,是人类自己招起的。他们不停地征战,为了土地,为了权力,为了各自的利益。于是,邪恶的欲念便渐渐产生了,并凝聚成魔力无边的邪恶势力。人类自己作茧自缚,怨不得谁。制止这场灾难也只能靠人类自己了。 蓝宝石之刀重现人间,也许这是大地的意愿。 “牧师,你说,大地的儿子能去救他吗?”阿特问道。 杜勒又掀开了他那本厚厚的书,看了看说:“也许会吧!可在这几千年之中,大地和伊娃依然被关在邪魔之窟里,没有人知道邪窟在那儿?” “那阿努斯力王呢?他应该来救他们啊!” 杜勒又翻了几页说:“阿努斯带着毒誓离开东方去了一个绝密的地方打造了一张能够射下蝙蝠王的力王弓。但是,邪魔之王幽灵大帝找到了他……听说,自那以后,没有人再知道阿努斯力王的消息。不过,蓝宝石之刀重现人间,这可能是个好兆头,也许会有人去救大地和伊娃的。” 那会是谁呢?没有人知道。过了几千年,谁能知道大地的儿子是否还活着。 “每一个人都不会永生,邪魔也应该是。那为什么大地和伊娃还活着,邪魔也再出来危害人间?”阿特不解地问牧师。 “按常理,是的,每个人都不能永生,但万能的主为每个人,每一件事物都定下了生死循环的规律。一个特定的环境,一个特定的时间,那么那个死去的灵魂便会苏醒一次。但是他的心性却由于环境而改变。大地和伊娃为了制服邪恶而被抓,所以他的灵魂是永生的。而邪恶的势力是随人类的贪心而出现的,因为你们的祖先铁木真西征中杀了那么多人。可是,他没有想到,西征万里,却因一个小岛,而毁了自己的子民。因为毒誓就藏在纳兰克人手里,这就是一个特定的条件。” “那,如果铁木真没有西征,也就没有灾难了?”格日尔问道。 杜勒叹了口气说:“人类的贪心永远没有满足的时侯。为邪恶复出的适宜条件是随时可制造的。其实,人类该自己反醒一下了,贪心即是邪恶,如果贪心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那邪恶就变成了魔。人类是在毁灭自己啊!” “那么幽灵大帝是谁?是不是蝙蝠王?”阿特问道。 杜勒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没有人能知道。也许……只有大地和阿努斯力王会知道吧!” 坑外已不止是飞沙走石,整个大地开始移动了,许多的沙尘开始掩埋地坑。飓风在怒吼着,好似要掀翻整个大地。 突然,那匹黑棕马忍不住大地的震颤而站立起来。阿特一惊,急忙去按住它,但这一切都晚了。那马翻滚着身子被吹向空中,瞬间,无影无踪了,众人全都惊呆了,心底升腾起无比的恐惧。而阿特却无法再能坐下来,狂风带着他向那马吹去的方向推动着。阿特忙用蓝宝石之刀插在地上,试图止住狂风的袭击。地上划出很长的一道沙痕,但被吹得离地的阿特却依旧止不住下滑的身子。 格日尔忙抛出绳索,绳索的一端飘向阿特。 “阿特,快抓住绳子。” 阿特一面用刀抵住地面,以对抗邪恶飓风的袭击,另一只手腾出来抓住绳子的一端,强忍飓风的猛烈推击,一步步向坑内走来。经过历次的危险经历后,他明白生命往往是在一瞬间消失的,而如果要留住它,就必须付出坚韧的努力。在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后,阿特忽然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就在他因为无力回天而跳下大佛的那一刹。当然,这个生命不只属于他自己,也属于那些即将被邪恶侵吞的人们。他开始变得坚强,他开始变得冷静,因为他担负着拯救人类的重任。 他一步步向坑边挪来,每一步是那么的艰难,他忽然想起沙漠中的行军来了,每一步踏下是那么的沉重。他们可是希望今天也是那样,但今天的每一步却似顶住千斤的力量才落下。 鹰匍匐上前帮格日尔拉着绳子,慢慢的,因为那风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他俩好像也随着飓风的方向移出坑外。迈里木和伊布旺猛地扑上去压住了鹰和格日尔的腿。 牧师杜勒不住地念道:“万能的主啊!神圣的菩萨!你们赐予他们力量吧!或是止住这邪恶的妖风。”但一切无济于事,求神拜佛没有奇迹发生。 “这个时侯,上帝和菩萨正在喝酒呢!他们才想不起我们这些苦难的人。我们所要做的只有靠自己。”龙刻说道,他强忍伤口的疼痛也扑到迈里木的身上。 杜勒也气急败坏地把它那本厚书扔进黄土里嘟囔道:“也许上帝和菩萨真的偷去喝酒了。” 狂风依然猛烈地撞击着阿特。 “阿特,想法把绳子缠到腰上。”格日尔大声叫道,他真怕阿特万一松了手,那麻烦可就大了。但阿特却无法将绳子缠到腰上,因为他腾不出手来。 飞沙已将他打得浑身伤痕累累,但阿特已忘记了什么是疼痛,他只记得蝙蝠王将要醒来,草原上的人将要遭殃。他必须以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来挫败飓风。 奇迹出现了,飓风竟然缓了下来,渐渐的,停止了。 这倒使众人迷惑不解了,但无论如何,风总算是停止了,他们长长地松了口气。阿特却累得一下子坐在地上,而格日尔和鹰也发现自己的腿被伊布旺他们压得酸麻了。 杜勒急急忙忙地去坑里挖掘起黄沙来,那样子似是在寻找宝贝。众人不解地望着他。而杜勒却浑然不顾,像一条犬似的趴在坑里四处刨挖。好一会儿,他终于在沙土里找到了他那一本厚厚的书。他拍了拍满书的尘土孩子似得笑了,说道:“好像上帝和菩萨刚刚睡醒。” 众人都打趣地笑了。 阿特拄着蓝宝石之刀勉强地站起来,却不想被忽地一阵风掀倒在地,其它众人也被抢了一个趔趄。他们忙回头看去时,却不由惊呆了。面前是一团由黄沙聚成的怪物,形体庞大,上连天下接地,面目狰狞,正在肆无忌弹地挥着那只巨臂。而随着挥动,一阵阵狂风被挥出来袭向伙伴们。 此时的护牙之队对于面前这个怪物的出现已不再恐惧,因为他们的恐惧心已在众多的历险中渐渐磨灭了。但他们不知怎样才能冲过这个怪物,它太庞大了,整个一座小山包。 “是风魔,当初伊娃公主就遇到过它。”杜勒悄悄地说。 阿特回头问道:“那我们该怎样对付它?” 杜勒翻了几页书,一摇头摊了摊双手说:“书上没记载。” 那怪物突然疯狂地一挥手,“呼”的一声,一阵更大的狂风吹过来,卷起的沙石无情地破空而来,众人忙举刀挡住眼部,却被狂风吹得疾步退去,他们忙各自顺刀下插,但狂风还是把他们推出十几丈,而杜勒翻滚着却怎么也停不住。鹰顺风势一个飞跃跃到杜勒跟前,用手拉住了他。 “上帝怎么又跑开了。”杜勒摸着摔破的额头说。 那怪物摇晃着身子,仿佛疯狂地得意着。 “怎么对付这恶魔?”阿特心里盘算,答案当然无从得知,但不能等待它的再次出去啊! 当人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刻,往往会失去应有的理智,往往会因为刹那的失误而悔恨终生。人如果处事不乱,也许,对策就在身边。但这需要冷静,需要善于面对危险。阿特牢牢记住了巴格大叔说过的这些话。遇事一定要冷静,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也被风魔侵蚀得似墨染了。如果上天也屈服在它的淫威之下,那么人呢?人,应该由已不由天。 渐渐的,图丹的那张脸出现了,那么的苍桑,但依然那么的坚毅。他开始举起双手,那是一个杀敌的动作。阿特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微微地笑了,大地,图丹,他们不是神,但他们却从没有屈服过谁,因为他们都曾经是蓝宝石之刀的主人。于是,大地图丹再现了,阿特双手抱住蓝宝石之刀,心中默默地念着:正义的大地,勇猛的图丹,请你们赐予正义对抗邪魔的力量予宝石之刀,让乌云驱散,让蓝天重现,配合我的勇气使蓝宝石发出刺眼的白光。 格日尔望着阿特闭目聚神的样子百惑不解,却突地发现风魔又狂舞着双臂旋起了龙卷风竖在天地之间,正以闪电般的转速向这边卷来,沿途揭起一尺多厚的地皮飞上天空。格日尔猛地拉住阿特向坑内跑去,虽然他明白在坑内也无济于事,但这也是唯一之法。但他却发现阿特已似一尊盘石般纹丝不动,好像他已化成了一尊石像。他惊呆了。 龙卷风以力扫平川之势到了离众人半丈之遥的地方。 突然,阿特兀地举起蓝宝石之刀,并大喊:“风魔,带着你的邪恶,滚回魔界去吧!” 在他举起蓝宝石之刀的一刹那,蓝宝石之刀上缠得黑布立时绽开来,四分五裂。并有三道惨白的光芒自蓝宝石上发射出来由刀身而上,倾刻,那光一瞬间由刀刃上似一道银幕般射出去。立时,整个大地清净了,龙卷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风魔也被蓝宝石之光拦腰射断,齐齐变成了两截。它摇晃着身子,似是痛苦地狂摆几下便“哗”地一下变成了黄沙。这个世界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而阿特却依然沉浸在那梦幻之中,他觉得自己离图丹和大地是那么的近。 鹰及伙伴们跳起来拍打身上的尘土,不可思议地望着阿特并奇怪地打量着他,不可一世的风魔就在那一瞬间消失了,而且是阿特打败的。 “他终于领悟到了蓝宝石之刀的真谛。”牧师杜勒激动地说。 “什么真谛?”众人不解地问。 杜勒点了点头说:“是的,他真正懂得了蓝宝石之刀的意义,他把它发挥到了极至。”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而是图丹和大地使用过的。图丹只是把它当作了一把普通的刀来使,没有发挥出它的魔力,所以他死在了那场战争中。就因为他不是这把蓝宝石之刀的主人。只有大地才能把这把刀的全部法力发挥出来。这把刀经过了几千年,终于找到了它的第二个主人。” “什么?难道他是阿特?”格日尔问道。 杜勒激动地点点头说:“不错。” “那么说,阿特真是蓝宝石之刀的第二代主人,那将预示着这个世界中的纷乱只有阿特才能平息,因为他是大地的传人,是蓝宝石之刀的真正主人。阿特能真正挥发出蓝宝石之刀的威力,也许,这一路上万里迢迢之险,无论再有什么妖魔鬼怪再出现,我们可以不怕了。”格日尔欢喜地说。 “也许是吧!希望他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保护神。”杜勒说。 说完他走上前去拉了一下阿特,却发现他依然僵立着。 “年轻人,醒来吧!从那无比神圣的梦幻中。大地赋予你的魔力,已与你合二为一,邪魔将在你的圣光里无处遁身。” 阿特从梦中醒来了,望着那一堆还冒着瘴气的沙子发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但他冥冥之中,好像觉得自己的身体似曾与图丹和大地溶为一体,而精神也似是幻化为一种无比的力量,在刹那间,自己与蓝宝石之刀似乎变得神圣起来。 “年轻人,恭喜你成为了蓝宝石之刀的主人。”杜勒笑道。 阿特还是不信似的望着手中的蓝宝石之刀,他无法想像自己做了什么事。 “杜勒牧师,你说,蓝宝石之刀是我的?” 杜勒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据书上记载:这把蓝宝石之刀在没有镶上蓝宝石以前,大地就能以它与邪魔对抗了,那时的蓝宝石与刀都各具有自己的威力。合并后,蓝宝石之刀就更具威力,它可以抵抗住蝙蝠王或是幽灵大帝的出击。自大地以后一千多年来,这把刀沉睡了这么多年,后被图丹所获,但他始终却不得要领,他只把它当作了一把普通刀。可是现在,这把刀在你的手里显示出了它的魔力。蓝宝石的威力终于能震慑住邪魔的复苏了,也许,这一路上,我们可以平静些了。可能……你真得与大地有缘吧!这样的巧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传说在阿尔金以北的罗布泊有一个神秘部落,好像叫水蛇谷,听说这个部落里的人有一面魔镜,能上知茫茫宇宙,下晓朗朗乾坤中的任何事。我们此去天山南麓,取道塔里木,正好路过此地,我们去借来看看蝙蝠王的复苏情况,对我们寻找克里木岛,也好做个心中有数。” “水蛇谷?很远吧!” “有一千多里路呢!” “那我们快走吧!” 身形最小的伊布旺牵过马说:“阿特,我们合骑一匹马吧!” 于是七个人翻身上马,催马飞奔。太阳开始西沉,一切显得苍凉,阴郁而凌乱,夕阳的余辉映在戈壁滩上,一片清冷之色。六匹马在飞奔,似离弦的箭,一刻也不停留,他们在同时间拼抢,与日月同行。白昼将尽,夕阳下,将士们的身后都落下了一条条长长的身影,黑暗已悄悄笼罩在遍布渐渐隐现的“沙沙”作响的参天古树下,日暮时分,他们的马队缓缓而行,他们已冲出了戈壁滩。开始有崎岖的小路在一片光秃秃的巨石的山肩一侧折弯,进入了一片风声簌寂的幽暗森林。 马队整整又行走了三天,到达了他们也未知的山岭。 “人生真是难以莫测,把我们推到这个地方,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伊布旺嘟囔道。 “上帝说,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权力,就是可以选择任何事情来做,当然除了邪恶的事情。我们何不认定这片林子是上帝安排给我们的栖身之所呢!”杜勒说道。 “特师,你常说上帝啊!主啊!可我从来就没见过上帝帮过我们什么呀!”伊布旺说。 牧师笑了,他说:“主就在我们的心中。” “还栖身之所呢!你看这林子阴森森的。” “恐惧也在你心中,人遇事之所以恐惧,并不是心因事而恐惧,而是事因心而恐惧。你们中土佛理不是常说,去除一切杂念,耳根自然清净吗?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皆因心而改变。年轻人,你懂了吗?”杜勒依然在相信他的上帝,却好似对佛理也略知一二。 伊布旺奇怪地望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懂”。 大家都笑了,笑声惊起一群飞鸟。“要相信,我们就是上帝,我们便能控制一切。”阿特说道。 伊面旺低声说;“可这林中确实有些恐怖。” 其实,夜色下,一切的东西在这层特殊的面纱下都会变得恐怖的。 整个山岭万籁俱静,阴暗陌生的森林突然显得如此之近,似乎包含着无限的诡异与难以莫测的杀机.也许这林子确有些令人不妥,阿特及伙伴们望着四周.其见夜色中的树林现在昏黄月色的辉映下显得雾海茫茫,老林子笼罩在烟尘之中。树木变得灰暗,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阴影幢幢,迷雾茫茫,细长的枝条披挂下来像一只魔鬼的爪子,盘结交错的树根从土里突出,苑如异形怪物的肢体。根下,有许多黑暗的空洞,仿佛随时有魔怪从里面出来。 “大家小心。”格日尔轻轻地抽出刀,警惕地望着四周,气氛开始紧张了。 伙伴们也各自抽刀,戒备着。 一团状若巨翼般的黑影掠过月亮,林子暗了一下,瞬间又回复了原样,阿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却没有发现什么,天色有些朦胧。他们慢慢地移动着,又走了半天多路,却没有丝亳的动静。 “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格日尔说。 “小心点总是好的,我们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的味道。”杜勒说道。忽然前面丛林里有些响动,大家蓦地止步观望看,这时,鹰的飞箭已射进丛林。“扑腾”一声,一只野兔蹿出来,但没跑几步,便倒地了,它身上钉着一支箭。 杜勒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拾起死兔说:“也许我是太过于担心了。” “我们还是找一处空地休息一夜吧!”阿特说道。 在密林中一处空地上,大家坐了下来。一棵百年老树,巨根裸露,翻出地面三尺多高,似一老寿星般。杜勒坐在树上,试了试舒适度又以书作枕倒了下去。而格日尔和迈力木则生起一堆火去烤那只野兔。永远处于警惕之中的鹰从怀中掏出一根极细的银线,迅速地抛开并缠在周围几棵树上,把大家休息的地方绕了个圈,然后挂上去几个小巧别致的小铃。 “我们也太过于草木皆兵了吧?”格日尔问。 鹰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杜勒却说:“要相信危险时刻在我们身边。” 阿特沉思着说:“如果是魔怪的话,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我们要小心为上”。 “为什么我们每到一处地方都有地狱之魔出现?”阿特问。 牧师说:“因为我们带着蝙蝠牙,它的魔力虽还不能唤起蝙蝠王,但对于地狱之魔是绰绰有余的。传说,如果有人能译出毒势的话,就可以破解的,便能自由地控制蝙蝠王。但是没有人能读得懂它,也许,只有纳兰克人知道,但这个古老民族听说已没有后人了。当年的阿努斯力王读懂了誓言便把它带回克里木半岛,并用纳兰克语重新写上,才使他的后人有机可乘。” 阿特道:“那么这场灾难是阿努斯引起的。” “也可以这么说,但不能完全怪罪于他,他只想保护他的族人。阿努斯并未想到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只是想惩罚下一下贪婪的人类。但是……”杜勒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尔后他继续说:“但是,很久以来,一直有一个谜,我怎么也解不开。” “什么谜?”阿特好奇地问。 “对于围绕毒誓和蓝宝石之刀的传说,我很久就听说了,我一直认为只要有蓝宝石之刀存在,那么毒蛰的魔力就不能发挥出来。你看,毒誓沉睡了几百年,而今天却突然地苏醒了,是阿努斯留下的遗言起了作用还是……” “还是什么?” 杜勒沉重地说:“我在想,还是别的原因或作用。也许,我这只是一个想法,也许是不切实际的,但也不能排除这点。凭那两个幸存的纳兰克人,即使他们解读了毒誓,驱使蝙蝠王及地狱魔兵进攻蒙古。但在那场战役中,所有的邪恶都和图丹同归于尽了。虽然那个纳兰克人把毒誓写在蝙蝠牙上,并发誓报仇。但那时刻,所有的邪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时隔三百多年后,邪恶又复出了?” “这个,倒是可以解释。巴格大叔曾说过,是那只蝙蝠牙吸取了蒙古人的精气开始复苏。”阿特说道。 杜勒摇了摇头说:“也许事情不完全是这样。不可否认,那只蝙蝠牙在吸取了九个蒙古人的精气后加速了蝙蝠王醒来的时间。但我总在怀疑……有一股更大的邪恶力量在迫使蝙蝠王醒来,来毁灭这个世界。” 他的话令阿特大吃一惊。 格日尔怀疑地说:“牧师,你疑心太重了吧!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蝙蝠王,杀了蝙蝠王,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邪魔就消失了。如果说有更大的一股邪恶势力的话,那么是什么呢?” 杜勒自嘲地摇摇头说:“也许是我疑心太大了,一个蝙蝠王就令我们够折腾的了,如果再有一股更大的邪恶势力的话,那我们岂不死无葬身之地。愿主保佑,我们别无乞求,只想在蝙蝠王醒来之前把毒誓送到克里木岛,让天下万民避免灾难。” 伊布旺笑道:“牧师,你不是我们中土人,为何不顾危险来帮助我们呢?” “天下万民俱是民,人类只有一个,如果任邪恶横行,那么这个世界便会万劫不复的。主说,助别人的乐趣,即是为自己找乐趣。” “我听不懂。”伊布旺说。 杜勒顿了下说:“用你们草原上的话就是,草原上空的鹰,把我们的青草衔到贺兰山的那面,因为我们同是一家人。小伙子,这回你懂了吗?” 伊布旺忙点点头说:“这回我懂了,还是我们草原上的话容易理解。” “可我觉得你们草原人说的话却蛮深奥的。”牧师说道。 这时,火堆上飘来一股香味,那香味真诱人。原来是那只野兔烤熟了。 “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阿特建议。 七个人围到火堆旁各撕下一块野兔肉慢慢地吃着,火光映红了众人的脸膛。他们慢慢地把兔肉咬在口中嚼得很细,各怀心事的样子令人落泪。是啊!他们离家已月余了,谁不想家,特别是草原上的伙伴们。他们虽然常常离开草原,远去那浩瀚无际的大沙漠探险,这次却不同,因为他们背负了重任,行走在重重危险之中。也许这是永远地离开草原。 “如果这堆火是在草原上多好啊!”迈力木痴呆地说。 一语点中伙伴们的心事,是啊!在草原上,小伙子们,姑娘们围在一起,那篝火烧得红红的。他们吃着烤熟的牧羊肉,看着圈中的人们载歌载舞,那响亮的笑声冲入云霄。那是一场多么欢乐的场面。那副情景仿佛就在昔日,可现在,却距离的那么遥远。伙伴们不约而同地痴痴地唱起那首草原之歌来: 风起了,草儿忙把腰低下 云飞了,天空的鹰追去 小伙子的手啦,捏着那心儿去 …… 也许他们太投入了,竟然忘记了一切,他们已完全溶入了昔日草原的情景。就连听歌的人格日尔及杜勒也陶醉了。火堆暗了许多,木柴快燃尽了,可他们浑然不觉。 “叮铃”,有一只小铃的声响响起,把他们拉回现实中来。原来起风了,格日尔加了几根枯木扔进了火堆上,四周又明亮了许多。 “都想家了?”杜勒问。伙伴们齐齐点了点头。 “也许上天就是让我们尝尝想家的滋味,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了,总觉得外面的天空才是最好的。等到出来了,到底哪儿最好,心里也就明白了。”牧师说。 “是呀!还是家里最好。”迈力木畅想着在家里的样子。 “后悔吗?”杜勒又问。 伙伴们都摇摇了头。 杜勒叹了口气说:“是啊!因为你们都是具有着一份勇气和责任,所以你们才不后悔。为了改变这个世界,为了能让别人不受迫害,你们走上了这条未知的路,所以你们也就也不后悔。因为你们都是心具正义的勇士。” “也许是上天捉弄,偏偏选中了我们。”阿特笑道。 “不,也许普天之下只有你及你的伙伴们才能完成这个重任。”牧师一脸的严肃。 “为什么?” “因为是大地选中了你,你是这世界邪恶的死敌。你拥有了蓝宝石刀,你也将成为邪恶之师的死敌。” 阿特听了不由为自己背负上这个重担而心情沉重起来,因为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的生命,自己能否负荷得了。 杜勒拍拍了他的肩说:“不要放弃,你有大地赐给你的蓝宝石之刀和图丹的精神力量,你会无敌的,更何况,你还有你的朋友们。” 阿特看着伙伴们,他们的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 “我相信我们行。”阿特坚定地握紧了拳头。” 夜,已经深了,累了好几天的伙伴们渐渐睡去了。 两旁的树林里弥漫着团团迷雾,整个森林全被笼罩在雾气之中,但夜空开始晴朗了,繁星点点隐隐出现。清亮的明月慢慢升上树林的上空,在树梢的遮掩下,在空地上投下一道道黑影,伴着火堆未尽冒出的青烟搅起层层薄雾,似是去蒸霞蔚,缕缕不绝。 皎月西移,长夜慢慢地在众人的酣声中滑动着,好似不忍惊醒他们那思乡的梦境。微微有点寒意了,篝火早己熄灭,雾气打湿了伙伴们的衣裤。牧师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打量着熟睡中的小伙子笑了,他们太年轻了,他们也太累了。忽地,随风传来一阵拖着长调的呜咽,鬼笑狼嚎般,忽高忽低,那拖音尖历刺耳,随风的方向吹进杜勒的耳中。他一惊,忙推醒了格日尔,说:“格日尔,这是什么声音?”这时,寒意也令大伙都醒了。 “什么事?”阿特见格日尔和牧师早己醒来并一副紧张的样子。 “好像是狼叫。”杜勒说。 伙伴们忙借风顺耳听去,但这时的森林却万籁俱寂,只有风儿偶尔掠过树稍发出的声响。 “也许是岭下的狼,一时半会上不来的。”鹰笑了。 大家一颗心松了下来。 长夜将尽,残月西沉,在林间洒下皎洁的月华,慢慢地,森林里又有了阴影,月亮躲到树稍里。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就是野狼岭,这岭上盘距着几百只狼。也许是阿特他们的到来惊起了它们,也许是某一种原因或某种力量驱使它们,总之,它们变得焦燥不安,四周的狼嗥声忽近忽远,在肃杀的夜幕里一只只荧荧发光的眼睛盯着这山梁。它们在招集同伴,团团围住了这片岭上的树林。 当然,伙伴们自是认为狼在岭下呢!不用去管它。 天色尚早,寒意料峭,浓浓雾霭正在渐渐散去,撤去了这即将沐浴阳光的林间的薄纱。但伙伴们却在寒意阵阵的夜里再也无法入睡,他们便坐了起来。 “牧师,你说,三百多年前,图丹明明诱杀了蝙蝠王,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后,它又会醒来?”阿特斜倚在一突出地面的巨根上。 杜勒脸色凝重地说:“这也正是我思考的问题。当然了,蝙蝠牙上的毒誓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也不能排除还有一股更大的邪恶势力在加速它复苏。但,这股邪恶势力是什么呢?值得人深思,也许这只是一个猜想,也许只因为毒誓,蝙蝠王就自然而然的醒来了。” 格日尔说:“不管是地狱魔还是邪恶的蝙蝠王,只要有蓝宝石之刀,会把它们根除干净的。” “根除?小伙子你想得太简单了。大地和伊娃都是上古之神,他们却被囚入牢笼;图丹在浩瀚沙漠诱杀了蝙蝠王及它的邪恶之军,但三百多年后,邪恶却再次降临人间。几千年来,它们一直存在着。我们不能低估了它们,现在我们还根本就不清楚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邪恶势力,况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牧师说。 阿特点头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杜勒微微一笑说:“人能胜天,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我相信,上天和神都办不到的事情,会由你们这些小伙子们来解决。因为你们不只靠神勇和蓝宝石之刀,你们靠得是意志,勇气和你们之间团结的友情。” “是的,牧师,我也相信我们能。”阿特握紧了拳头。 “以前,我总是不相信巫师的话,说这世界上有魔怪和神,可现在,我却与魔怪正面交锋了。”格日尔说道。 牧师叹气说道:“神是代表了正义,心存正义就一定有神来帮助,也许神给予的只是一种意念。而邪恶由于人的贪婪而生,凝聚起来便成了魔,便成了毁灭人类的邪恶力量。浑身俱胆的正义,坚定不移的意念,这就是对付邪魔的武器。而刀,有时只是伤及它们的皮毛,而义搏云天的胆识却能令邪魔魂飞魄散。因为它们见不得人间存在这种东西。” “这世上真有神吗?”伊布旺问。 杜勒又开始翻弄了那部厚厚的书。 “神嘛!应该是有的。” “上帝是吗?” 牧师摇摇头说道:“上帝只是一种精神,它能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相信自己。你们中国的佛也不是,它只是一种理念,教育人们应该怎样做。据书上记载,在遥远的黑海附近有一片原始森林,这片林子就叫天使之林。传说天使之林里有个天使城堡,里面住着许多的天使,他们自这个世界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了,他们是纯洁的化身。据说,没有任何的邪魔曾污染过天使之林,因为没有什么邪恶敢靠近这片林子。邪恶的化身幽灵大帝曾三次进攻过天使之林,但它们连天使的面都没有见过就失败了,他们根本就进不了天使之林,天使之林容不得邪恶的侵犯。幸亏,天使不杀生。” 伊布旺一撇嘴说;“可幽灵大帝的军队也算不上生灵。” “如果我们能得到天使相助,便能打败蝙蝠王了。”阿特喃喃自语,他躺下去,想象着那些天使。 “没有人见过天使。”牧师说。 伙伴们也都叹了口气,这只是一个空想而己。 拂晓之前,寒气袭人,月光开始低垂。阿特抬头望了望满天星斗的天空,突然看见或者说是感觉到一片阴影掠过天空,刹那间群星黯然失色,随即复又闪烁,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回头看看伙伴们,他们都在谈着天使之林。 “你看见什么东西从空中掠过吗?”阿特问鹰。 鹰摇摇头说:“没有啊?什么事?” “没什么!也许只是一片过空的薄云而己。” 伊布旺却看着阿特那副疑神疑鬼,紧张不定的样子笑了。只是阿特还在心里嘀咕:但没有风时,它哪那么快?” 正文 第五章 野狼岭上的母爱 东方的第一缕晨曦射进林中,林间仅存的几片薄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是该启程的时候了,也许每一天,他们都是在行走中度过这时光,沿着绿山环绕的山岭绕行,小路在两侧山麓的中间,仿佛一条羊肠般伸向那边深深的山谷里,那是一个陌生的偏远角落。伙伴们走得很慢,在这条幽深的林间小道上,两旁巨木参天,树叶萧瑟,昏黄而森郁,阳光被遮在那树冠外。 岭下是一片低洼地,点缀着簇簇的灌木丛,渐渐融入远外褐色林地的苍茫烟岚之中。小路弯弯而崎岖,没有尽头,被淹没在林谷之中。伙伴们当然没有心情来欣赏这艳丽的景色。因为前途未卜的心事占据了他们的心灵。 好似有什么声音,伴着幽谷风口的哨声飘过来。他们蓦然止步,坐在马上竖耳细听,那吼声却像树影般寂然无声了。然而,一会儿,又随风而来,起伏有序,冗长而清晰,好似就近在咫尺。 “好像是狼群,离我们不会太远了”。格日尔说着跳下马抽出刀。伙伴们也跳下马来,一齐抽出刀来找可以隐避的地方。明媚的晨光似金子般洒进林来,一棵大树的浓阴下,树木葱葱郁郁,树蔓及地。他们背靠大树,把牧师和马围在核心中。 “唏溜!"一声马鸣,那匹白马前蹄腾空,高声嘶鸣,是受了惊吓。众人齐齐向那小道上望去,只见一头硕大无比的灰狼如闪电的速度奔来,它的后面是一片灰色,是狼群。 又有许多狼从周围林中钻出来,迅速形成了包围圈。那眼中透露出贪婪,残忍的目光。烟雾又重新笼罩了林子,四周开始变得诡异起来。阿特突然想起了那团疾速飘过的阴影,那许每一步都充满了荆棘。 双方对峙着,似乎双方都很紧张,因为他们都认为对方是强劲的对手,马儿焦躁不安地用蹄子踏着地面,牧师杜勒拉着缰绳安抚着它们,但他也非常的不安。因为,他们四周己聚集了几百头野狼。那头狼双眼的蓝光盯住阿特,那目光里有一种神秘莫测的神色。它是在想着该怎样进攻。“怎么办?”阿特轻声问一侧的鹰。 “狼太多了,有几百头吧!我们倒没有什么,我担心的是牧师和马。”鹰说。 阿特沉思了一下说:“格日尔大哥,你把杜勒牧师举上树去。伊布旺,你把树后那些荆棘团拉过来圈住马。” 格日尔慢慢后退,用力把牧师推上树,当然只能爬到树腰上,因为这树太高,而杜勒笨重的身体也无法爬得更高。幸好,树干上有许多古藤缠绕,杜勒坐在上边,己令狼够不着了,伊布旺把这六匹马拴在一块拢在那大树上,又把那半人多高的荆棘团拖到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好了,可以高枕无忧地对付恶狼了,但是他们如何神勇,也无法杀死这么多狼。 这时,那头狼长嗥一声,并向前走了一步。瞬间,东西南北有八只狼飞扑过来,如闪电之势扑向阿特他们。伙伴们迅速举刀对敌,并把八只狼同时砍翻在地。 其实,这只是试探性的进攻,意在探明对方的能力,那头狼见手下八只狼全部被砍死,又长嗥一声。顿时间,铺天盖地,所有的狼都扑了上来,并且它们错落有序分成两拔,一拔攻袭阿特及伙伴们,另一拔攻向圈内的马和牧师。 阿特,格日尔,伊布旺横刀拦敌,而鹰及迈力木,龙刻则迅速地退后三步并开弓搭箭射向狼群。密集的箭网里,十几只狼倾刻间倒下了,而漏网的刚冲到阿特面前,却被斩杀在地。但那些狼似是疯狂了,在飞箭的“嗖嗖”声中,却冒死冲上来,狼群一批批地倒地而亡,但是,那些狼眼里冒着惨人的绿光继续冲上。 杜勒在树上看到这一切,心中不由嘀咕:这些狼有些邪,虽然狼是一种凶残的动物,喜欢群起攻之,但这么大的伤亡之下却丝毫止不住攻势,看来这些狼似是疯了,但如果这样,迈力木他们的箭会很快用完的。 确实,他们的箭快用完了,应该剩下几支路上用。想着,他们背上弓箭持刀旋入狼群。那一只只野狼不知死活地猛扑上来,鹰他们顺刀便斩。时间不大,狼的伤亡很大,但阿特他们也精疲力尽了。但那些狼却没有一个退后的,是那只头狼在督战,它不停地长嗥着,指挥着狼群的进攻。 “格日尔大哥,怎么办?这样打下去总不是办法,我们会全部累趴下的。”阿特说道。 格日尔摇了摇头说:“有什么办法,狼越来越多。” 这时,在树上观战的牧师好似看出了一点门道,他发现这所有的狼不顾生死地进攻,好像全由那头硕大无比的狼控制。在它的嗥声中,没有狼敢后退,即使前面是火坑。那头骠大的头狼不停地起伏有序地长嗥着,这好像是进攻的号令。它站在千军万马之中,目光中透着凶狠,贪婪,而且沉着地指挥着战斗,俨然万军之帅。 “格日尔,去杀掉那头头狼。”牧师大声叫道。 格日尔和阿特一听有道理,忙闪过众多的狼群,向那头狼袭去。 但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头狼退后了几步,又长嗥一声。这时,几乎所有的狼都停止了进攻,齐齐地退后并把那头狼围在了核心里。双方又形成了对峙。 几乎是在同时,格日尔、鹰、伊布旺开弓搭箭,三支箭齐向那狼群中的头狼射去。那头狼却不闪避,直直地望着疾速飞来的箭。箭刚到跟前,同时有三只狼跃了起来,又倒了下去,脖子上钉着那三支箭。而那头狼望了望地上的死尸,却似得意地笑了,只是,其余的狼嗅了嗅同伴,似是忍痛地呜咽了几声,随后又迅速补上了原来三只狼的位置。 伙伴们不由被这种景象惊呆了。阿特望了望树上的杜勒。 牧师也不理解狼群的这种举动,但有一点却是做对了,那就是先消灭头狼,因为那头狼好像是对狼群有着精神控制。但是,头狼退在狼群之中,被狼群团团围住,无法靠近它,而弓箭也无法伤及它。对了,蓝宝石之刀的魔力也许能震慑得了它。 “阿特,蓝宝石之刀。” 对了,情急之中怎么忘了蓝宝石之刀呢,它的威力可以打败风魔。也许,对付这些狼,应该更容易些。想着,阿特立即竖刀凝神,把蓝宝石向着狼群,而自己则却将灵魂与大地和图丹的灵魂试图融合。但不知为何,图丹和大地的影像却迟迟不肯出现。 蓝宝石没有发出威力,但在强烈的阳光的照射下,却似闪电掠出一道光,划过林子。 伙伴们也在紧张地等待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刹的到来,但阿特握刀的手己开始震颤,脸上也挂满了汗珠。也许只有阿特明白,他自己的灵魂己脱离了自己的躯体,但图丹和大地却没有出现。他依稀望得见自己的灵魂在体外徘徊,却无法再回到体内。阿特在聚神努力着,只是,他们也明白阿特己无法再坚持。 “阿特,不成就算了,我们再想其它办法。”格日尔上前拍打阿特的肩头,却惊异的发现阿特身上冰凉,己似一尊石像般了,好似没了生机。“阿特,你怎么了?”伙伴们大声呼唤着他。 但随着一声头狼的长嗥。狼群开始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像是要进攻了。伙伴们急忙间护住阿特,一面警惕着狼群,一面焦急地呼唤着阿特。 “看那后面。”牧师在树上大叫。 前面的狼群刚想攻袭,而狼群后面却似炸了窝,许多狼四散开来有些溃乱。 众人不明就里,随抬头望去,却发现一只大鹰在飞上飞下地袭击狼群。它尖利地鸣叫着,时而飞起,时而俯冲,每冲下一次便用那尖利的爪子爪瞎狼的眼睛。 “是猎云。”鹰大叫起来,那是他的爱鹰。对了,这离草原很远,可是,它怎么找来的呢?这时阿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趔趄了下下,忙用刀支撑住身子。灵魂总算附了体。 众人忙围着他问道:“阿特,你到底怎么了?” 阿特苦笑了一下,却无从说起,他看了看狼群的阵势突然惊喜地叫道:“是猎云,它来帮助我们了。”“不错,是猎云。”鹰也说道。 狼群在猎云的攻击下溃不成军,却无法攻击这个飞在空中的宠然大物。那只头狼孤疑地向猎云的方向走过去。当它走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却长嗥一声,突地抬起头来向树上望去。“唰唰”向声,那茂密的树冠里飞出两支精巧的短箭,正钉在它两只眼上。它低沉地长嗥着,向林外跑去。但没跑出几步,一个白影从树冠中飞射出来,凌空在头狼的头顶上又射出一箭,那支箭深深地钉到了头狼的脑袋上。它翻滚着,似是己无气息般呜咽几声便死了。 那些狼群上前嗅了嗅头狼的尸体,随即相互长嗥几声便奔下岭去,只是,在岭上,留下了几十条同伴的尸体。 而那白影飘到地上,轻盈地迈过狼尸走向众人,她手里拿着一张小巧的射弩。 是若真。阿特他们都看清楚了 “若真,你怎么来了?”阿特走上前去。 鹰打趣道:“我说呢!这草原上的苍鹰怎么会独自飞越贺兰山,原来是我们的小白灵引来的。” 那只大鹰飞到他肩上,亲呢地用那带钩的嘴梳理着他的乱发。鹰也拍了一下猎云激动地说;“老朋友,谢谢来救我们。” “阿特,你嘴上怎么有血?”若真心疼地用衣袖揩着阿特嘴角上的血。 “不要紧的,刚才有些气血攻心。你怎么来了?”阿特握住她的手。 若真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她低声地说:“人家不放心你吗?” “可是,我不是说过吗!我会回到草原的,这么危险,你为何要跑来呢?”阿特见若真到来有些兴奋,但也有担心。 见阿特埋怨自己,若真有些不高兴地翘起小嘴说;“人家好心来救你,你却不高兴,好,我回去。” 她转身便去。 伊布旺和迈力木连忙挡住她说;“若真,你还是那么倔,要知道,阿特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们这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吗?我们在------”但不等他们说完,若真却双手捂起了耳朵。 鹰上前说:“若真,你也太任性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接着他向阿特使了一上眼色,示意他上来劝住若真。 “若真,好了别生气了,有你帮助我,我这一路上就不怕什么邪魔了。可是,我是为你担心,你一个女孩儿------”阿特上前拉住若真的手。见阿特答应自己同行,若真高兴地搂住他说:“我不用你照顾的,你放心。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箭法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好。” 这时,从树上滑下来的牧师哈哈在笑道:“草原上的百灵飞到这荒岭,是为我们歌唱,还是为心中那一个人?阿特,你也该给我和格日尔介绍一下吧,别独自品尝幸福啊!” 阿特这才回味过来,忙给若真引见给牧师和格日尔。 “无论见过多少美丽的百灵,你是最美的,你像传说中的仙女,你看,连凶残的狼群也会后退。”牧师赞美着若真。 这更令若真羞了,她脸上绽开了一朵花。 “还没有说,你怎么带猎云来了?”鹰问道: 若真的脸色却突然黯然失色,眼中竞噙满了眼泪。 “怎么啦?”阿特关心地问。 “你们刚走,巴格大叔就去世了,他念念不忘地挂念着你们,他临死前还让这草原上的人每天都为你们祈福。你们走后的第二天,草原上空的空气更加沉闷,乌云也更加浓厚了,而且,贺兰山上飞起的鹰也纷纷落在地上死了。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都成天人心惶惶。于是有人说你们己遭遇不测,我也成天做噩梦。为了猎云的安全,为了你们,我带着猎云就来到这里。我们己在这儿等了好几天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走这野狼岭。” “什么?巴格大叔死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个人同时呆住了,继尔陷入无限的悲痛之中。那慈祥和蔼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那谆谆教导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而如今,他却离自己远去了。他们止不住的泪水滑过脸庞,空气有些沉闷起来。 牧师上前拍着阿特的肩头叹了口气:“别伤心了,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人死不能复生。善良的老人,你终究会离去,每一个人会记住你,每一个人会把你深深地藏在心里。你的灵魂会得到安息,上帝会为你找到一个好的位置。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协助阿特完成这个任务的,那怕舍了我这条不值钱的老命。” “牧师,谢谢你。”阿特感动地望着牧师。 杜勒说:“每一个人都会为巴格大叔的去世而悲痛,你,我,大家,连你们草原上的苍鹰也不例外。所以我们要把这悲痛藏在心里。完成这个任务就对他最好的祝福。你说对吗?孩子。” 阿特点点头,问若真;“巴格大叔临终前还说过什么?” “巴格大叔临终前再三说,等你回来了,无论是否成功送回毒誓,都要去和他说声。”若真的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 阿特咬着嘴唇说:“你放心,巴格大叔,我会回草原的,而且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若大叔在天有灵,请保佑我。” “阿特,还有一件事,他要我告诉你。”若真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 若真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说:“其实我也不明白他的话,他好像要知道我早晚要来找你。不然他不会对我说的。” 阿特有些奇怪,他急急地抓住若真的肩问道:“巴格大叔究竟说了些什么?” “巴格大叔要我转告你:他无法再见到你,但是,他会对你的身世有个交待的。但是,他却没有说你的身世究竞是什么,只是说你终究会明白的。” “我的身世?”其实,经过二十多年的成长,在草原人的关爱下,在巴格大叔的精心呵护里,他的心是随着草原长大的。他早己忘记了要清楚自己的身世了,因为这二十年来,在他的心中,他的亲人就是巴格大叔,鹰,苏拉爷爷还有草原上的所有人。而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记忆。但是,一经若真提起,他那种沉埋在心底,在自己都无法觉察的寻找父母的强烈yu望从心中升腾起来,最啊!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是有父母的。在草原上,唯独自己没有。他应该去找到他们,但并不是为了寻找多年来逝去的亲情,他只是想见他们一面,看看他们是何样子,然后再问一下,究竞是何原因把他遗弃。其实,阿特并不恨他们,因为他对于他们毫无印象,他有这么多的亲人。 只是,为什么巴格大叔说会给我一个交待,却不说明是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孩子,不要再去想那些令你心烦的事了,是谜,终究有一天会解的。而眼下,有一个谜,应该是要迫切解开的。”牧师上前说道。 “什么谜?”大家不由奇怪地问。 杜勒走近那只头狼,低下头看了看它的眼睛,然后说:“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只头狼有些奇怪吗?” “有何奇怪之处?”格日尔问。 “你们在与狼群搏斗,当然无法觉察,而我在树上却看得真切,这只头狼每发出一次命令,它的眼中便闪一次蓝光,而且那蓝光极具诡异性。还有,狼虽说是一种凶残的动物,但,每一种动物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怕死,但这些狼在明知死的情况下却依然进攻。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它们在头狼的控制之下,没有狼会后退,那三只为头狼而死的狼就是一个例子。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牧师有些疑惑不解。 若真也突然记起了什么,说:“对了,我和猎云刚来到野狼岭时,这些狼都分散成群,但是今天夜里,这只头狼却把它们招集在一起。而且,那头狼眼中的蓝光,令人胆战心惊。” “也许,这些狼中了邪。”迈力木笑道。 阿特笑了,说道:“胡说什么?狼还会中邪,狼本是一种凶狠残暴的动物,见到我们上岭,还不想美餐一顿。” 若真一指他们,说道:“可你们几个人几匹马哪够这几百只狼吃的。” 牧师若有所思地说:“若真说得对,我们才几个人,哪够它们美餐一顿。头狼也没有必要招起全岭的狼来吃我们,狼是一种寻食性很强的动物。如此想来,这些狼是为了杀我们而来,而且它们也明白我们的实力。不,应该说是那只头狼很清楚我们的来历。它是一只智慧很高的狼,而且,在狼群中,它极具威慑性。” 迈力木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不------不可能吧?一只狼还这么历害。” “别小看了这只头狼,也许它大有来历。”牧师说完,他的脸色开始严肃起来,也许,他想到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但这理由令他为之心惊。 “怎么了?牧师。”阿特看到杜勒一脸的凝重,不由问道。 牧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可能的,也许------这,只是一个滑稽的猜想。也许-----唉,我近日来怎么老是想着这种不吉利的事情。”他拍着自己的额头。 但这令大家奇怪了,无法想象牧师怎么会有如此举动。阿特问道:“牧师,究竟怎么了?” 杜勒摊了摊双手,结巴着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若真一拍双手叫道:“不用问他了,我猜到了。” “什么?”众人又转向她,不知道这鬼精灵的小姑娘又想到了什么。若真在狼尸堆里踱着步认真地说:“虽然我不清楚你们路上遇到了什么事,但就这件事来说,我猜想到一个可怕又很刺激很好玩的事,那就是,这一路上,一直有一个人或什么东西在跟随你们,并且,它们沿途上利用一些东西,可能是不洁的东西在阻止你们。它是我不能想像那是什么,这真是有刺激又好玩,我的箭术可以发挥了。”若真说出这个又荒唐又奇怪的想法后便跳到牧师面前说:“牧师,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众人不由被她那鬼精灵的样子逗得笑了,但又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若真的这个猜想到底是真是假。他们一起回头望着牧师。杜勒有些惨淡地笑了一下,说道:“不可否认,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你的智慧在我们任何一个之上。但是,很不幸,你的想法与我不约而同。”他面色越来越阴暗,而且似乎有些忧郁地说:“有这个想法从我们在戈壁滩上时,我便想到了,但一直不敢确实。却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一路上缠绕着我,令我心神不定。今天,我可以确认:这一路上,确实有一种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但我不敢确定它是什么。这只是一种感觉,因为我们谁也无法见到它。也许,我在想,它也许是邪魔。但是,蝙蝠王没有醒来,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魔力能一路上呼风唤雨呢?” 众人全部被惊呆了,他们惊惧地望着四周,仿佛那双眼睛就在暗处在幽幽地望着他们。但阿特心中却掠过一道不祥的阴影,这片阴影在他心中也由来己久了。他不由记起那片冥冥之中掠空而过的阴影,而那天没有风。但他不敢说出这个想法,他怕引起伙伴的慌乱。 “牧师,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鹰问道。 杜勒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看来我们只有见机行事了,我想,我们是甩不掉这个跟在我们后面可恶的东西的。但我想,它可能没有能力单独面对我们或杀死我们,所以才借助一路上的邪恶势力来对付我们。只要,我们一路上多加小心便是了。蓝宝石之刀又发挥不出威力,看来我们只有靠自己了。” “但是,我明明可以的,为什么我现在又发挥不出威力了。”阿特不解地问。 “也许它的魔力并不是那么容易领悟的。”牧师自言自语道。 是的,大地和伊娃留下的这把蓝宝石之刀虽然具有无敌的魔力,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所能领悟的。图丹使用这把刀十几年却一直把它当做了一把普通的刀,就因为他没有这个机缘。但不知道自己是否与它有缘。阿特正在想着却不想若真拍了他一下:“阿特,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还不高兴我跟着你?” 阿特忙解释:“若真,你别瞎猜。我是在想我们这一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要去想了,有什么危险自有我去应付,应该高高兴兴才对。”若真调皮地说道。 牧师说道:“若真姑娘说得对,该来的总会来,我们迟早要面对的。” “那我们该启程了。”伊布旺说道。 若真忽然若有所思:“我看这些狼有一些是来自那山谷,不如我们去看一下。” “好吧!我们去。” 沿途没有狼的袭击,如似那些狼都绝迹了。山谷口很窄,形似鱼篓,谷上刀削崖壁,坚拔而挺立,在郁郁葱葱的林色中衬映着朝霞的余光。这一切,全然没有了那身处绝境的感觉,如果不是肩负着这重任,在此地倒是一绝佳养息之地。此地虽美,却不是他们的草原,没有草原那蓝蓝的天空和那大地宽阔的胸怀,它不能容纳下那草原上千千万万的人和牛羊。也许,这里只有邪恶。 陡峭的谷壁及树林似闪电般从身边掠过,六匹马己跃进谷内。 但他完全被谷内的情景惊呆了,这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事实。 这是一个天然的原始林谷,几里见方的谷内几乎被四周谷壁上的林木逆盖住了天空,留下的只是一个空洞的阔地。有几束朝霞的红光透过林稍的间隙射进来,地面上升腾着几十缕缕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一切,显得那么阴森空寂,而且有些悲怆苍凉。 “这儿像是一个战场。”阿特喃喃自语,因为他眼前所面对着的是一个充满了死亡的世界。 那硝烟是战火留下的痕迹,那焦糊味却不是燃烧了什么别的东西,而是狼,是上百只狼的尸体,它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岩石上,草从中,角落里,尸身上有着严重的灼伤,而那灼伤的位置却令人难捉摸,都是或多或少的一块巴掌大的烧痕。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牧师迈过狼的尸体却对这些不解的烧伤有些疑惑。 “也许------也许有什么东西引燃它们的。”迈力木推测道。 阿特俯下身去仔细查看了一下狼身上的灼痕摇了摇头说:“狼的身上只有这么大的一处烧痕,而其它地方的皮毛却丝毫未损。这就奇怪了。” “是啊!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确实挺奇怪的事,确实挺奇怪。”牧师随声应附。 这些狼大多都很惨,严重的灼疼感都使它们变得狰狞不堪,看来,在灼伤的同时,它们经历了奋力的挣扎。狼尸有上百具,四散在整个山谷里,谷四周如同壁垒,除了这个谷口,可以说是无路可逃,但究竟有什么力量能使凶狠残暴的狼群遭此厄运呢?” “也许同袭击我们的那些狼有关连吧!”阿特说。 牧师没有说话,却弯身再次查看了一下那些狼的伤痕。他沉思了片刻,终于说道:“我可能己明白那些狼为什么群起攻击我们了。” 大家奇怪地围了上来,连那只猎云也飞来落到了鹰的肩头上,静静听牧师的下文。 “一般来说,狼虽然性情凶残,但是不会有成百上千只狼一齐攻击猎物,而那天几乎所有野狼都出洞了。也许,剩下的只有这些死在谷里的狼了。” 牧师面色凝重地说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些狼显然受到了某种控制或是威胁。那只头狼也是从它眼中的邪光就可以看出,它也是在受到某种邪恶力量的控制。那么是什么力量令这些凶残的狼群就犯屈服的?也许,这些死的狼就是不听从命令的下场,这是杀一儆百呐!狼群受到了不可抵挡的死亡威胁,才群起攻击我们的。”他顿了顿,又有些失神地望着四周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跟在我们身边的邪恶阴影一刻也没有消失过。它在随时利用邪恶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牧师这么一说,更令伙伴们惊恐了,他们心头同时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那为什么它不直接来对付我们,而是利用狼群呢?我看,以它的魔力足可以对付我们的”若真问道。 “邪不能胜正。”阿特吐出了这个字。 牧师赞许地点点头说:“阿特说得对,它是代表邪恶的一方,而我们为救天下苍生是壮举,自古以来,邪恶就不能战胜正义。这个邪恶的阴影可能害怕我们团结在一起的力量,我们虽是凡人,但我们的力量却不怕任何困难,你们说是吧!孩子们?” 大伙都点点头道,那猎云也拍了两下翅膀表示赞同。 牧师继续说道:“所以,邪恶力量就动用大自然中的一切力量来阻止我们。如今,我们还怕什么,邪恶的东西不敢同我们正面交锋,它只能借助其它力量,而我们也都不是好惹的,因为你们,若真,阿特,甚至于猎云都是无敌的勇士。还有蓝宝石之刀,它可是大地的武器。” “是的,让邪恶尽管地来吧,它只能增快它自取灭亡的脚步。”阿特高举蓝宝石之刀大叫,蓝宝石的光茫令整个山谷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一切显得那么的明亮,就连山谷上空一片云彩也倾刻之间化为烟消云散。 金色的光茫中,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因为他们相信,人自能胜天,凭着他们的力量,邪恶一定会消失的。 不远处传来几声呜咽的声音,很凄惨。 众人忙寻声奔过去。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一只母狼躺在那儿已经奄奄一息,它那气若游丝上的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它也有一处明显的灼伤。 “我们应该救它,因为它是因没有去攻击我们才遭此厄运的,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救它。”阿特说道。 那只母狼惊恐地望着围上来的人群,但它看到的却是善意的眼神。它又呜咽两声挪动了一下身体,显得很吃力。众人不明白它的举动,正疑惑间却发现一个毛乎乎的小东西从母狼的身底下努力地钻出来,是一小狼,那样子倒像一只草原上的牧羊犬。它太小了,也许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它探头探脑地望了一下众人,却又蹒跚着走近母狼的嘴巴。 伙伴们看清那小家伙的眼神还那么稚幼。 “也许,这就是弱者的命运吧!”伊布旺叹道。 “它不是弱者,它没有屈服于邪魔的俘威,而且,它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了它的孩子,它是真正的勇士。” 这时,那只母狼爱怜地舔着小家伙,那小家伙也依偎在母亲的脖子底下享受着母爱。 虎毒不食子,连这么凶残的狼也有母性的舔犊之情。 那母狼呜咽了两声,好似在强忍着巨大的疼痛,看来它已无力撑过这一难关了。它望着众人连连地呜咽着,那死如止水的眼中竟然流出泪来。伙伴们互相望了望对方不解地望着那狼,只是那只不懂事的小仔倒是无忧无虑似的在母狼的身上爬来爬去。 “它太可怜了,也许这只狼对我们有所企求吧!你看它的眼神。”牧师说。 若真却突然走上去,她好似明白了母狼的心愿。 她双手轻轻托起那只小狼仔,望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而这个小家伙也望着若真。 “若真,你在干什么?”伊布旺问道。 若真没有说话,而是解下肩上的一张羊皮把小狼仔包裹起并用绳子束住背在背上,然后,她去望着那只母狼。它的眼神己不再绝望,而是缓缓地闭上双眼。 “也许,这就是它唯一的愿望,那就是带上它的孩子。”牧师说。 阿特上前看了看这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担心地说;“可是,我们一路上的危险不说,单说这个小东西,它太小了,我们怎么喂养它?” 是的,这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没有了母狼的母乳,这个小东西怎么活命。 “我不信,反正我要带上它,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家伙死掉。”若真固执地说。 牧师沉思了一会儿说:“也许会有办法的。狼是一种凶残但生存力很强的动物,它们自从母体出世后,有了它们自己的能力,母狼就会把它们驱逐出它的家园,让它们自己去适应生存。这只小狼看来喂食母乳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先捕些哺乳期的野兽来喂食它,也许,不长一段时间后,它就能吃生肉了。” “但是,我们带上它,也许会令它丧命的。”迈力木说道。 若真小嘴一翘说:“但是,我们不带上它,它会立刻死掉。” 阿特摆了摆双手说:“好了,不要再吵了,我们带上它吧?无论途中有任何危险,无论它的命运如何,但是,它会多望这个世界一眼。等它有了自己生存的能力,我们就把它放生。” 众人翻身上马,转身出谷,向着西方前进,那只小狼用两只小爪扒开羊皮袋,望了最后一眼它的母亲。 它就要离开它的母亲,离开这个生它养它的野狼岭,也许这是它幼年里唯一的记忆,但它的命运却在此刻而改变,是随着阿特它们,因为他们的命运太相似了,为生存而背井离乡。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阿特在马上大声地说。 “也许,我们己没有多少时间,谁也无法预测蝙蝠王倒底何时醒来。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走我们的路,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牧师说。 两侧横贯东西的山梁石壁陡硝难行,再往前,西边的山坡变得比较平缓,深谷纵横,沟壑遍布,六匹马驰骋在原始的荒野,他们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但他们的心情不再低落,他们对任何事己无怨无悔。 阿特还轻轻地吟唱起一首草原上的歌谣来。 漫漫荒野燎原卷过战旗的西风 千年的风云千年的苍桑 深入于我的灵魂 高翔的苍鹰盘旋在草原上 贺兰山茂盛的草林 圈成铁锢般的山岚------ 随着他的吟唱,伙伴们也愉快地唱起来,全然忘记了他们的环境。 这首草原上的歌相传是元己丑年间的元太宗孛儿只斤窝阔台所作。他一直以来不同意铁木真及后辈的南下征宋,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在劳民伤财。他非常热爱自己的草原,也非常热爱草原上的人民。蒙古的草原草肥物美,草原上的人民也在幸福地生活着,但是,战争,总是不可避免地发生。在孛儿只斤家族没有统治蒙古各部以前,北方的俄罗斯族人几次举兵侵袭草原,还有处于高寒极地的西辽和金也相继搔拢草原边疆,但勇敢的草原人毫不畏惧,连续几次汇合各部盟打败了来敌的进犯。以后,孛儿只斤家族的勇士铁木真率部统一了各部,统一了整个草原,成为了大蒙古的皇帝。 铁木真统一整个蒙古后进行了连绵不断的西征和对西辽及金的征讨,而且意在关内的美好河山。窝阔台身为草原的勇士,虽作战勇敢,却对于大数蒙古高层的野心不屠一顾,因为他只衷爱自己的草原,并无意于侵占其它地方。但孛儿只斤家族的人却不容他有这种想法,铁木真十分的软佩窝阔台的才能及勇气,更欣赏他在对故作战中的气势。也许他才是铁木真的继承人。但是他根本就不明白窝阔台作战勇敢是为了保护草原人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对草原的热爱。他不知道铁木真己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内定继承人。也许,只有他才合适。拖雷虽作战勇敢但有勇无谋,只会一味地打和杀。所以铁木真才把蒙古的大业放在窝阔步台的身上。而窝阔台却无意于此,并劝说铁木真只可拥兵自保,不要再造杀虏。并作了上面的那首诗词献于大汗,力陈草原人民遭战争的苦难及境地。他说,草原人民根本不用四处东征西讨,而只在草原上,他们便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对于外敌的侵犯,他们可以利用地势来保卫自己。西北有阿尔泰山脉,南有祁连山和贺兰山脉,而东北有高原林岭相隔,可为三面天然屏障。剩下的只有北方的异族俄罗斯了,他们虽野心巨大,但相信几次入侵遭重创之后,他们也不敢昌然再进犯了。那时,只要把重兵积屯在西伯利亚一线,那时,蒙古草原四周无险,再也不怕任何人的侵犯了,草原人民生活在这铁锢般的圈子里可以无忧无虑地放牧牛羊。 但是他这些话击怒了高傲的铁木真,铁木真大骂他是草原上无用的人,不配做孛儿只斤家族的子孙,没有蒙古族的血性,一气之下,把他贬为蒙古普通牧民,负责放牧军营里的数千匹马匹。窝阔台也乐得做个自由王爷,他成天和牧民们掺和在一起。在此期间,他作了大量的草原诗词,而最为出名的便是这首《铁锢》。而他也受到了大草原人民的爱戴。但以后的境况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1227年,铁木真在攻打西夏时病死于渭河,他的儿子拖雷继承他的位置做上了大汗,但他的领导措施及战略方针受到诸位部盟头领的攻击。由于他的一意孤行,在1229年,草原各部人心溃散,处于群龙无首局面。这时的窝阔台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看着家族的大业败落,更不能看着统一的蒙古再次分裂,令蒙古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任外族军队的宰割。于是,他于1229年己丑年登上了大汗的位子,重新令各部统一在一起。 从此,那个成天混迹草原的自由王爷便不见了,但他所创的诗词广泛流传。其中这首《铁锢》便流传于民间很长一段时间,受到蒙古草原人民的喜爱,因为他的用意是主张不对外侵略,而是自食其力。 阿特他们便十分喜爱传唱这首诗词,因为它是草原上的勇士及领袖所作。 看着大伙欢快地吟唱,荷兰牧师杜勒当然不会唱,但他己被这气氛深深感染了,他也吟唱起一首荷兰圣歌来: 如果把快乐让给你你就该好好珍惜它 因为这是上帝赐予的 如果把胜利让给你你就该拒绝它 因为它不是自己的 如果上帝让你去爱护它你就该真心对它 因为它是你自己得到的 ------------ 一路的欢歌笑语撒在弯曲的路上,把死亡之路上的所有阴雾都淹没了。只有那只不晓世事的狼仔不时地在飞奔的颠簸中发出几声叫声,但很快便被淹没在歌声中了。 窜丛林,浮河水,行奔在深山之中,沿路之上,他们无瑕顾及大好河山的美丽图画,也毫不理会身边的险途恶意。他们只是在匆匆地前进,向着西方的天山。这一路上他们除了自己填饱肚子外,还猎了一只母豹挤出一羊皮袋奶带在身上,随时喂食小狼仔。但他们并没有杀死那只母豹,因为他们知道,肯定有小豹在等待着母乳的喂食。为了给母豹补奶,阿特还打了几只山鸡扔给母豹。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小伙子,他们不愿破坏这种大自然的安宁。只是,是邪恶的蝙蝠王逼他们走上绝路,使得他们放手一搏。 牧师对他们的所做所为投以赞许的微笑,并预言阿特及他的伙伴们肯定能拯救世界。 也不知又走了多少天,他们只记得日升日落,在无数个日夜里,他们以大山野岭为伴,尽量避开人类的密集地,行走在大河山川之间。 一路上虽没有了地狱魔鬼的袭击,但行程中他们也历尽无数的艰辛。 崎岖的山路嵌在山崖的半壁上,马队走在上面就如同探入云雾般,行在天地之间。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法骑马,只好徒步行走,手里紧攥着马的缰绳,唯恐它们受惊。好在格日尔带来的这些马都是经过特训而且身经百战的伊犁战马。此时此刻,它们的举动倒是显得比人还异常的平静,每一匹马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轻迈着步伐,偶而几块石子被踩偏落入深崖里,久久不见回音。阿特他们背贴崖壁之上,不断地用衣衫扇开烟锁绳绕般的迷雾,望着无尽头的小路前进。此时,大家彼此之间都能倾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及心跳,也许,他们的心现在根本就不着底,也似同其人一样,悬在半空了。若真背上的小狼仔已经换到了格日尔的背上,这一路上,格日尔倒是对她很关心,全超过了阿特对若真的程度。其实,他们都明白,阿特挑起了这副常人根本无法负荷的担子,他身上压力可知,他己不会再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了。 这是一段漫长的路,也许,在他们走过的所有路程中,没有比这更艰难的了。云雾缭绕,似蒸气四伏,遮住了前方的所有的景象,在这半壁悬崖之上,除了偶尔一块石子的响动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了。空气己似在此刻凝住,大山也仿佛己冻结。只有尽目望云的十几个小黑点如蚁般缓缓游动,才感受到这个世界还是活的。但他们似乎太渺小了,渺小到仿佛茫茫宇宙中的一点星辰,一不小心,便会被那无底的深渊毫不留情地吞噬。 也许,天地之间不容许他们的存在才设此天然屏障来阻挡他们的行程,也许命运注定要他们走上这条死亡之路。但他们从来未把这条路看作是一条死亡之路,反而,在他们看来,也许,这些屏障是来磨炼他们的意志,具备足够的力量来同邪魔决斗,山河无罪,有罪的是那些十恶不赦的魔道阴灵,趁着人类为各自利益而纷争的时机来到这个世上捣乱。 汗珠挂满了每个人的脸庞,晶莹而剔透,但谁都不敢腾出手来去抹一下脸,那几匹伊犁战马全身冷汗淋漓,长长的棕毛被雾气和汗水浇得湿湿的。它们不愧为身经百战的伊犁宝马,就在此刻,它们也没有完全放松一下自己,而是小心地望着脚下的路跟在主人的后面。 当然,最无忧无虑的要数那只小狼仔了,它在格日尔的背上不时地哼哼着,也许,它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中的险恶。 太阳终于从残缺的乌云中钻出来,万点金茫射在大地上,总算给了这阴暗的世界一点生机。在雾色的折射里,几道绚丽多彩的虹光架在云雾之中,却更添了几分鬼魅迷离感。那浓重凝结的雾气似是不畏惧这微弱的光茫,似沉烟不动。形形色色的光彩在雾海中穿行,行似一条条游龙般,不时地在他们的身边盘转。 “有风了。”若真松了口气说,雾终于可以散去了,路也就更清晰了。 阿特却依然凝重地说:“希望风不要太大了,那样的话,我们会全部被掀进这深崖的。”他这一说,倒令若真更加惊恐了,她望了望波动起伏的雾海,显得有些不妥。牧师笑道:“小百灵,不用担心,一时半会还起不了大风。重要的,我们是要看好自己脚下的路,我们要踏实地迈下每一步。也许,有雾的存在,更令我们的心放松,若真等得迷雾散去了,当我们看清自己的处境时,那时,我们倒真该为我们的命运祈祷了。” “为什么?牧师,你说的话总是很深奥。”迈力木问道。 “有些东西,你拔开它的面纱,它更具威险性,人心之深,难以测,我们的眼睛所看到得最好还是不要让我们的心想到。这样,我们就会安心多了。”阿特默默地说。 若真及伙伴们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变得这样高深。但牧师却微笑着点了点头,也许只有他才明白,在这条漫长的除魔之路上,阿特己不再是那个草原上单纯的小伙子了。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这么多心理的变化,时间己渐渐把他的心磨炼得成熟了。对于他自己所负的重任,他开始有了新的认识,新的接触,他开始把自己定位于邪魔天敌的位置上,他在渐渐的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像一千多年前的大地。 风果然没有再加大,在微风的吹佛下,那雾海在游动着,那些斑斓绚丽的彩色也变得有些暗淡了。雾在慢慢变得稀薄。 正文 第六章 天崩地裂 脚下的路开始变得清晰,但现实如同阿特说的一模一样,望见了那深不及底的深崖后,众人的腿有些抖动了。若真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她不再望那前方的路,也停住了脚步,几匹马也开始燥动起来,它们也明显地感到了紧张。众人忙抚mo着它们令其安静下来。跟在若真后面的格日尔也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给她力量。若真感激地回过头笑了笑。 “扯着这根绳子,我还比较稳些,你看,这小家伙在我背上快要睡着了。”格日尔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他此刻的神经也紧张到了极点。果然,那只小狼在他背上己不再闹腾,而是乖乖的,在闭着眼睛。也许,它是累了,此时此地,却无法喂食豹乳。 “大家再坚持会儿,我们就快要到尽头了。若真,你那边怎么样?”阿特在前面问道。 格日尔应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小百灵的。” 阿特感激地点了点头。 路确实看到了尽头,就在不远处的几丈处。牧师却嘱咐大家此时此刻更不要掉以轻心。 走在前面的阿特脚下却突然一滑,“哗哗”几声,许多石块落入崖去。他急忙稳住身心,用蓝宝石之刀深深插入石崖的裂缝里,但此时的他却身悬半空了。他脚下己没有了路,约有半丈长的一段路在他脚下消失的无影无踪。隐隐的,众人还望见由于石块落下而使雾海旋起大大的一个深涡流。 “阿特”!若真大惊失色地叫喊。 鹰急忙上前,探出长臂抓住了阿特,阿特借着他的力跃到小路上来。众人松了口气。但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前方有一截断路,应该怎么过去。牧师望了望身后那走过的一段漫长的路,云山雾海之中,那路模模糊糊伸出很远,窄窄的,如同一条带子缠绕在崖身上。那段路令他心有余悸。 “回去是不可能了,再说,马匹也无法转身。而前面,却------你们中国人常说,天无绝人之路,但今天,我们却走上了绝路。”牧师叹了口气。 所有的人在此刻也同这大山一样凝固了,他们无法再前进,站在这进退两难之中。一丝不祥的阴影从每个人脸上掠过,难道今天我们应该命丧于此吗?可是那万恶的蝙蝠王还没有消灭,这个世界即将变成黑色。他们的思想也仿佛在此刻凝固了,因为,死亡的威胁已经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牧师,我们该怎么办?”阿特无助地望着后面的牧师,他认为他总在绝望的时刻令人绝处缝生,在阿特眼里,杜勒是个学历丰富的老人。 但此刻的牧师也陷入绝望的状态,但他不愿这种心态感染给其它人。小伙子们不应该失去活下去的信心,这个世界还要靠你们。万民的幸福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了。于是,他幽默地苦笑着说:“我现在才发现,万能的上帝并不是万能的,至少他并没有教会我一切困难的解数,但我相信,上帝给了我们一颗心,应该是我们去想一些办法吧!如果我们时时刻刻在上帝安排下去做什么事,那我们不都成了木偶了?年轻的小伙子们,还有我们的小百灵,你们都是比苍天的雄鹰还坚强的勇士,我相信你们会想出办法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但是这是一条绝路呀!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伊布旺汇气地说。 牧师微知着说:“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困境,那样会使我们更加绝裂,我们不妨去想一些其它的,比仿说,我们一定能突破一切,因为万恶蝙蝠王即将醒来,这个世界要指望我们去拯救。” 迷雾终于在微风中和阳光下变得丝丝缕缕,似是薄纱轻飘了。 但是天地却忽地暗了一下,只是一瞬,似是一块乌云掠过太阳。伙伴们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但阿特却似感到这片阴影也掠过了他心头,那感觉清清楚楚,令他似有千钧的压抑,凭他直觉,那片阴影似是那个一直跟随着他们的邪恶,怎么也甩不掉。阿特此刻仿佛看到那邪魔躲在暗处得意的奸笑,这奸笑仿佛在嘲笑他们此时此刻的处境和能力。 草能的勇士,终于被激怒了,他无法看到在邪魔狂妄的气焰下还这么安静,他要突破这道屏障,令邪魔的幻想,化为泡影。 阿特猛地回身,双手握住了蓝宝石之刀,四顾回望,看着那些绝壁上凸起的巨石。 伙伴们都不解其意,而牧师却笑了,他心中暗暗说道,也许,在这个世间,这把大地的遗物蓝宝石之刀只适合于阿特。 突然,一声大吼响彻天地,令这平静的山崖为之一颤。所有的人都回过头去,望着阿特。 那强壮的身体被映在金光的阳光里,蓝宝石之刀己被高高举起,那蓝色的光芒也通遍刀身,如同一枚长长的蓝宝石。忽然,一道蓝光划下,划在一块兀出的巨石上。 “快,牵好马匹,稳住了。”牧师大喊道。 一声巨响传来,回荡在山间,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闷的轰鸣,犹如崖体发出沉重的呻咽。蓝宝石之光笼罩了整个山崖,那块丈多长的巨石被齐齐地切了下来,落入那断路的空隙间。于是,又一条路形成了。但强烈的震动感令大家及马匹久久不能平静。 “快过去,也许它撑不了多长时间。”牧师大吼,因为他看见崖体开始出现裂纹,并沿着崖面波裂开来,整个山体面临崩溃。 阿特率先踏上去试了试便跃上石块跑了过去,随后他一招手,后面的迈力木及伊布旺也牵着马跟了上去。行走在巨石之上,伙伴们更加小心,脚步轻移,生怕任何一丝偏差而落入深涧。即使这样,那块巨石还是颠簸了几下,随着震动,两边压住的小路开始出现了裂痕,并不时有大块的石块落下去。 “快,快过来。”阿特站在对面的路边接应着伙伴们。 鹰,此刻和马匹慢慢的走过去。牧师也颤抖着双腿迈上了巨石,他俯身用力捶了几下不争气的双腿,然后抱着那本厚书,嘴里祈祷着:“万能的主,请原谅我对你有过的怨言,让我们安全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巨石“咯”地动了一下,众人顿时感到山摇地动的感觉。而牧师也蓦地站住了,再也不敢动,那巨石就像一叶小舟似的晃了几下便稳住了。 “牧师,靠近崖壁,慢慢地。”处于异常紧张的阿特从腰上解下了绳索,等待着随时解救牧师。 幸好,慢慢的,牧师终于迈下了巨石,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头望着只剩下未过来的若真及格日尔。 若真看了看阿特,阿特给了好一个自信的微笑,并张开双臂随时做好了接应。而格日格则紧紧抓住系在若真身上的绳索。若真轻盈的身子上了巨石,并调整心态慢慢走去。两边的人大气不敢喘,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行走在巨石之上的若真。 此时的雾气己一部消失了,众人的身影也完全爆露在断崖上。无底的深涧下看到什么东西,只有无尽的黑色。阳光照射在这断崖之上,令人有些眩晕,因为他们太紧张了。为了一防万一,迈力木赶着马走向路的尽头。 巨石又晃了一下,若真也同牧师一样蓦然止步了,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后面的格日尔弓下腰作好了一切准备。若真望着对面的阿特,面色苍白。 “别怕,若真。想想我们的草原,想想巴格大叔,你行的。” 阿特鼓励着她。其实他心中紧张到极点,因为他发现脚下的裂缝己开始变大,但他不敢把这些话告诉若真,怕引起她的更大恐慌。对面的格日尔也神情紧张地望着脚下,可能对面也开始断裂。若真又开始移动脚步,但这一次,那巨石是真真正正的震颤了,它如狂风波涛中的一叶小舟,狂摆不定。凭直觉,这种震颤不是单纯来自若真的重力,而是好像从山崖体内传出来的。阿特预感到有什么不祥接近了。 “快,若真,跳过来。”阿特大叫。 此时巨石上的若真己稳不住自己的身形,也随巨石狂摆起来。好在若真在草原上的舞姿是最好的,如此恶劣的环境虽使她心慌不定,但不一会的功夫,在自信中,她很快使自己处在如同舞中。在靠近对岸只有几尺的地方,她奋力一掠。阿特也紧张地张开双臂。 但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若真起跃的那一刹,那块茂巨石彻底崩塌了,从中间裂开来,砸下深涧。沉重的巨石连带着把两方的路面压断了几尺,并连同落下崖去。当然,巨石翻滚中,夹杂着若真的白晰身影。那白色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下坠去。 几乎,瞬间的一刻,根本没容阿特他们脑筋转过弯来,一切已经发生了。 向下坠了十几尺,系在若真腰间的绳子开始拉直,但强大的惯力使得绳子另一头的格日尔却止不住脚步,也向崖边滑来。他一手紧紧抓住绳子,并在手上打了一个结,另一手连连抓住崖上的凸石,但这一切,都没有用,若真猛然下坠时,令格日尔没有防备。他己滑到了崖边上,一只脚却开始悬空,他急中生智,忙用脚顶住一块凸石,双手用力地拉住绳索。 若真下滑的趋势总算止住了。但此时的若真脸上己变得蜡黄,她荡在空中,紧闭双眼,不敢睁开,她明白下面肯定是那云雾散去而变得清清楚楚的深渊。 格日尔脚下的凸石开始裂纹,这时,山崖深处的那轰鸣声己越来越清晰,似要从核心炸开来似的。形式迫在眉捷。这时全部的马匹已经过了山崖,而迈力木则又返回身来,却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向后拉,格日尔大哥。”此时己晃了神志的阿特更是心焦如焚,他望着在崖下来回游荡的若真,却不知该怎么办。女伴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使这位平时对敌地狱之魔都不畏惧的勇士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己无法再静下心来再去想什么办法,他只是后怕自己为什么要带她走上这条死亡之路,她可以在安宁的草原上无忧无虑的------ 但此时,情形不己不容他再去自责了,若真在下面发现了一声尖叫。 他们当然不明白什么事,只认为是若真由于受了下坠的惊吓所致。但荡在空中的若真却看得清清楚楚,身边的崖面出现了半尺多宽的裂痕,这裂痕正在分出几十条小纹迅速地向崖底龟裂开去。那裂痕愈来愈多,纵横交错,就如同一张网罩住了整个山崖。 格日尔脚下的那块凸石也彻底断开,他一脚踏空,也随着绳子索翻下石崖。 好在阿特也在同一时刻抛出了勾索,迅速地飞出勾住了格日尔手中的那根绳子。 绳索从中间打折弯下去,若真与格日尔同时悬在了半崖间。几乎同时,阿特把手中余出的绳索向后甩去,站在后面的牧师、鹰、伊布旺及迈力木忙拉住也弓身拉住。 荡在空中的格日尔靠近了若真,安慰道:“若真,别怕,我们会没有事的。我们完成任务后还要在草原上看你跳舞呢!我要见一个真正的白灵。” 若真笑了,那笑中掺杂着淡淡的苦涩。 这时,一声稚幼的叫声传来。若真顺声一望,却大惊失色:几近横着身体的格日尔由于震荡,他背上的小狼仔正在从羊皮袋中向外爬,它自然不明白它的处境。 “格日格大哥,小狼。” 但是格日尔却无法用手去把它塞回羊皮袋。 “我来”若真说着,便用脚轻轻蹬了下崖石,她向格日尔荡去。格日尔也配合她,转过身,把背向着若真。 若真一下抓住了格日尔的衣襟,并努力地把小狼拉出来抱在怀里。 “真对不起,我们把你也拖累了。”若真轻轻地抚着小狼仔的头说,那样子,如倒是在乎那狼仔的生命超过自己。 这时,格日尔望了望上面的铁勾,他突然抓住崖石用力地向下攀去。众人正在不解时,却发现若真正在一点点向上移动,原来格日尔是要用自己把若真拉上去。 “格日尔大哥,那你怎么办?”若真大叫道,直到此时,她才不由对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产生敬慕之情。 格日尔笑了笑说:“你先上去再说。这根绳子负担两个人的重量不会太久的。”说完,他继续攀去。 若真己升到崖边,阿特忙探身拉住她,并抓住那根绳索。 “快拉上格日尔大哥,这山崖马上就要塌了。”若真上来后急忙叫道。 格日尔借着众人向上拉的力,他抓住岩石一步步爬了上来,众人长长松了口气,阿特及伙伴们瘫在小路上,刚才他们太紧了。 “快跑。”牧师却大叫。 此时,众人才明白他们并未置身于危险之外。他们站起身向着路的尽头狂奔起来,阿特紧紧地拉着若真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再把她丢失。那轰鸣声在耳边如同炸雷似的响个不停,仿佛山雨欲来的恶劣气候。 那坚难的一刻终于在他们刚踏上宽阔的山路时来临了。 密集的裂痕网笼了整个高崖,并不时有石块从崖身上飞起。 而倾刻功夫,那摩天山峰如同尘沙般散开,并沉入崖底。那气势令天呆目,神鬼惊恐,偌大的一座山峰兀地从眼前消失了。好久,崖底传来几声低沉的闷雷声。突然,一股强大的气力把阿特他们推dao在地,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在他们眼前出现了:山峰倒塌泛起的气流带着灰尖及巨大的石块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入云霄,约有百十丈高,整个天地被这气柱连接在一起。顿时,天地间开始暗淡下来,遮云闭日,如同乾坤突变。 伙伴们都被这惊人的一幕惊呆了,无力动步。 还是牧师清醒得早,他望着漫天石流,忽觉灾难弥漫了整个天地。 “上马,快跑。” 犹如惊弓之鸟般的伙伴们翻身上马,向山外狂奔。阿特紧紧地搂住若真,不容她有丝毫的伤害。 在奔跑的同时,众人同时感到了上空那泰山压顶的感觉,令人沉闷,但他们己无瑕顾及,只有奔命。 有灰尘拌着碎石块落下来,打到伙伴们身上,有些生疼,他们紧紧赶着马,逃避那似邪怪般石流的吞噬。伊犁战马以闪电的速度飞奔,因为它们也明白落后一步的后果。 虽然山路己宽阔了许多,但在这山中还是显得高洼不平,路面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块。但伊犁战马却毫不停息地飞沟过壑,风驰电掣般载着主人躲开飞石流袭击。确实,那密如飞蝗般的岩石穿行在朦朦灰尖之中,如尖箭掠过飞空,追击着众人。 战马不知跑了多长时间,伙伴们都有些累了,他们伏在马上,紧张的神经令他们感到恐惧。 终于,战马渐渐停了下来,那沉雷般的轰鸣声也就有些远了,只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许多灰尘。他们再回头望去时,离那山崖己十里远了,相隔了几重大山,但在那远方的高空,依晰看得见天空中烟雾茫茫,似是乌云密布。 若真一下从马上翻下来坐到草地上说道:“真是命大,差点再也见不到草原了。” 伙伴们也下马瘫坐地上,他们完全放松了下来。 也许刚才的那一刻还未从他们的脑中抹去,他们脸色依然苍白,不时滚落豆大的汗珠。他们平躺在山路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象着那瞬间的灾难,他们庆幸能逃脱这天地追命的一刻。 “牧师,您说这是不是邪魔伎俩?”迈力木问道。 “哼!他们一刻也未停止追杀我们。”阿特冷静地说,因为那片阴影又掠过他心头。 杜勒坐起身摇了摇头说:“也许------也许这不是蝙蝠王的魔力吧!它还在沉睡中,但为什么它会有这么大的法力。我查过书,蝙蝠王在未醒过来之前,它的能力仅限于能招起地狱之魔。但是,它无法颠倒山河。而这次,我们遇上的是蝙蝠王无法能及的山崩地裂。” 阿特好奇地问:“那还有什么更大的魔怪在我们背后?” 杜勒摇着头叹气说:“唉!这样的事情我只在书上看过,但在现实中,我无法想象这朗朗乾坤之中倒底隐藏了些什么。也许,这不平静的世间有比蝙蝠王还邪恶的东西吧。上帝,你造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个世界造得干净一些,为什么总是让这世中藏污纳垢呢?” “世界不是上帝造的,是我们人,也是我们人让这个世界藏污纳垢的。”阿特平静地说。 “也许吧!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不同的只是他们所对的事物不同。”牧师应道。 这时若真己完全放松地站了起来,她刚刚从那亡命之景中醒过来。女孩的心性使她饱览起大好河山来。每个女孩都是对于美丽的事物非常敏感的。她站上一个小山包极目眺望,不由被这美丽的景色惊呆了。 “阿特、牧师、你们快来看,多美呐!”她高声叫着。 伙伴们也都站起来望着四周,在一刹那,他们也溶入了那大自然之中。 太阳温暖而柔和,高高地挂悬在蔚兰的天空,万道金光漫空倾泻下来,落在这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那山柳的长叶开始泛黄,在阳光下似金叶般。几双不只名的鸟儿穿梭于柳丝之中,享受着暖暖阳光的沐浴。山涧中曲折而落的小河流叮咚作响,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令人陶醉的秋色中。远外的青山高耸云间,隐隐现现,与这美景遥遥相对,那陡峭险峻的岭林险峰却更衬出这山河间的美色。 阿特无限感伤地说:“已经是秋天了。” 陶醉在美色之中的伙伴还未听出他的伤感,还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山间美色。 一阵凉风袭来,掠过山间,也掠过他们单薄的衣衬。 这时,他们忽然懂得了阿特那活中的味道:是啊!已经是秋季了。 伙伴们明白了阿特为何伤感:自离开蒙古草原起,他们已经在除魔这路上走了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多月里,他们心中装着大草原步步为营与邪恶势力斗智斗能,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也终于明白了一个人生活在这世上的道理,那就是人不要完全为了自己而活,如果这个世界变了样子,那么自己也不会再存在了。也不知在这两个月里,草原上是不是还是那样阴雾漫布,死气沉沉,也许,牧民们处境更加危险了。千千万万草原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自己和伙伴们的身上,那希望可是千万条人命啊! 而自己却刚刚开始,但这开始的险境己令他们胆战心惊了,不知这一路上,邪魔还为他们设置了什么屏障。也许,以后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死亡。 当然,面临的危险,他们会逐步去破解,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再能阻止住他的脚步,即使是蝙蝠王。他们一行中有威猛的勇士,有能为大家带来生机的小白灵,也有足智多谋的牧师杜勒,当然还有小狼仔在路上为伴。冥冥之中,那千年前的勇士大地和战死沙漠的图丹也在为他们助力,最重要的是,有蓝宝石之刀的存在,令邪魔之界不敢大开杀戒。在这蓝宝石之刀上,有着大地和图丹的法力,也有着那楼兰公主伊娃的灵气。无论除魔之道多么艰险,他们一定要直捣魔窟,让这个世界永远安宁。 虽然还在险川峻峰之中,但路己明显平坦起来,只不过比起那半崖窄路而言。 对于家乡的思念,使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也许,出门在外,想家的感觉真是令人痛苦,特别是在这条死亡之路上。 阿特、鹰、若真、迈力木、伊布旺、龙刻这些草原上的勇士想他们的草原,而格日尔和牧师也在想着他们的家乡。 “格日尔大哥,你也在想你的家乡吗?”若真侧着脸问一路上沉默无语的格日尔。 格日尔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望着四周的山川,久久才低沉的说:“无论任何地方,都应该是我的家,因为我根本没有家。自顺治爷登基以来,我被任命为大将军,我无时无刻不在调查我的身世,但没有用,根本就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的养父已经早亡,我想,这世上再没有人能知道我的身世。” 阿特不由感叹:“我们的身世太相似了。”他不由想起了巴格大叔,这个慈祥的老人把他扶养成人,却没有告诉他身世,也许,这世间也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身世吧! 几乎,每天,他们除了同邪魔抵抗以外,就是走路,在日升日落中,他们己分不清每一天。因为每一天几乎是相同的。落日的余辉映在山川之间,泛起红霞一片。好美的景色,如果这不是一条除魔之路,那生活中就再无企求了。 “也许,我们还有气力多赶点路,走出这大山才好。”牧师建议。 阿特点点头说:“是的,如果邪魔再掀起一场山崩地裂的灾难,我们可是无路可逃了。 不知过了多少天,他们只是感到天气越来越凉。一路上,青山开始泛黄,江水开始变寒,山路上的落叶也浙浙积厚,满世间,一片荒凉萧瑟迹象。 满目疮痍萧萧色,天凉风吹世间寒。 漫漫路上无尽苦,谁人能知衣衫单。 勇士们无惧天凉秋寒,靠着除魔安民的意念一如既往地奔在通向西方的路上。 除魔之道是艰辛的,因为每一步都隐藏着死亡的威胁,万恶的蝙蝠王利用醒来之前的法力把它的魔兵部属在勇士们要走的每一条路上,并伺机迫害他们。但邪魔魔界根本就不明白,勇士们虽是凡人,都有着坚强的意志,这种意志是所有的草原人民给他们的,也是他们自己本身所具有的。在这一条路上,他们饥餐渴饮,露宿野山险岭,除了赶路之外,还随时防范着邪魔的偷袭。也许,是上天给他们安排了这一段人生经历,令他们崛起壮大,成为天地间真正的勇士。他们不应只是草原的勇士,而是全人类的保护神。秋高气爽,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己在这条除魔之路上己走了三个多月,离开他们的家乡也己有三个多月了。这倍受煎熬的三个月,己把他们磨炼成了具有正义、无畏、勇敢的异于常人的勇士。 他们当然忘记了时间,在这一条每日枯燥地行走和时刻危险重重的路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处在何时何地。 只有山河及日夜记下了他们披星戴月所走过的轨迹。 在漫漫的旅途中,所有人都在渐渐的成熟,包括阿特及若真的感情。连那只小狼也无须再背着它了,它己适应这个环境,能够跟在马后飞快地跑动。众人几次试图把它放归山林,但最终,它还是跟了上来。 只是,这一路上,格日尔更加沉默了。 马队已经到了阿尔金山脉的脚下,那连绵起伏,巍峨千里的山峰跃然眼前。 绵延千里的阿尔金群山齐立,被覆盖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淡绿色里,气势磅礴宏大。那高耸入云的山巅隐在朦朦的雾霭之中,锯齿般的峰峦与落日遥相对峙,一切展现在绽放的霞光里,那些崖壁的陡峭一侧也被染得火红。山脚下是一个低谷,点缀着簇簇的小树木,渐渐融入远处褐色林地的苍茫烟岚之中。 夜晚马上就要来临,幕色己从那深谷中渐渐漫延上来,相应的,那山峦间的落日也开始下沉,整个阿尔金山脉开始变得幽暗。 “我们去那片树林。”阿特用手一指不远处那片隐没在谷间的树林。 浓雾自这道横贯森林的山谷中冉冉升起,好似云蒸霞蔚,缕缕不绝。雾海茫茫中,老林子笼罩在烟岚之中,残辉映衬下,远处如烟的群山若隐若现,被笼罩在云雾茫茫的幕色里。远方长空的一团云锦,镶在群山的上空,也开始随着落日的离去而变得暗淡无色。林子外的沟壑纵横交错,云雾在这里碎成丝丝缕缕,如轻风又如碎浪般被微风轻送,钻入树木之间,给浓重的幕色添加了几分神秘。 林子不是很大,方圆也有几里之遥。直窜苍穹的林木密密匝匝,枝蔓及地,显然一野生原始森林。 伙伴们小心地避开纠缠盘结的枝叶及丝藤,遍地的落叶显示了秋季的到来。四周静悄悄的,就连鸟鸣虫语的声音都没有,整个林间一片死寂。越往里走,树林也越来高大茂密,也越发阴森骇人。这沉寂令人恐惧,也许,这林子太安静了,倒是让人感觉到了它的险恶。偶尔,枝叶上由于潮雾凝结而成的小水珠从一动不动的树上落下来,打破了静寂。这细微的声音却成了这阿尔金山脉脚下的天簌之音。但林间由于巨大的树冠遮盖,而变得阴翳幽暗。轻纱丝缕里,林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而且诡异古怪。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栖身之所。哪像我们的草原,坦荡无边。”若真望着四周有些恐惧的景像而惊悚。 牧师却笑道:“草原的勇士当然不能被困于牢笼,林间的小百灵也不能寂默无声。但为了避免被邪魔搔扰,这儿应该还算是个很好的栖身地方的。” “可是------可是,邪魔无处不在,它始终在跟着我们呀!”迈力木问道。 “这儿除外。相传,这儿早先居住着一个巫术之族,族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怪异的巫术,能日月交换,黑白颠倒。而且,世代以来,族长的手里还在传着一颗魔珠,这颗魔珠能避除整个阿尔金山西麓的邪魔神鬼现身。这也是我让你们连夜赶路来这儿栖身的原因。”牧师说。 “那我们可以借魔珠一用,我们便可以不怕再有魔怪侵犯了。”伊布旺说道。 牧师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一个传说。而且据书上记载:由于这颗魔珠的巨大魔力,引得邪魔之界一千多年来对它垂涎三尺。但慑于魔珠的法力,它们根本就靠近不了阿尔金。但是,这颗魔珠在抵抗邪气的过程中,它消耗掉了太多的能量。现在可能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了。” “那我们还来这儿干什么?”迈力木急了。 “那我们必须得有一个栖身之所啊!也许,虽然那颗魔珠失去了法力,但是这百多年来,却再没有邪魔的入侵。就因为,没有人能知道那魔珠是不是还具魔力,甚至于魔界,所以再没有邪恶势再来搔拢这个巫术之族。” (从地理位置及历史情况看来,传说中的这个巫术之族应该是民风淳朴的哈萨克族人。其实所谓的“巫术”乃几百年前哈萨克人生活民俗大异于汉族人,而引起汉族人不解所致。在此,我们利用这一词汇只是为了小说需要而己) “那么说,我们可以躲开邪魔的追击了。”阿特兴奋地说。 “但愿如此。但是,为了我们,邪魔之界可能会不惜一切的,即便在魔珠的威力震慑之下。”牧师不无担心地说。 天己越来越黑,森林之中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伊布旺打亮了火镰。 “快灭了,你想让我们丧身火海吗?”牧师大叫。 阿特说道:“的是,这是个深秋季节,满地的枯叶会引燃整个林子的。” 闻听此言,惊得伊布旺急忙灭了火镰,却又不由嘟囔道:“可是,也太黑了。” 牧师笑道:“小伙子,别急燥,一会儿,月亮的光茫会射进来的。” “会有月亮吗?”若真望了望天空,却是一片漆黑。 “会有的”阿特自信地说道,奇怪,在这片林子里,心头再没有了那片阴影了。也许,因为那颗魔珠,这林子也具有了避邪的魔力。 果然,不久,就有点点簇簇的银光透过荫隙射进来。渐渐,林间有些明亮起来,那些树木也渐清晰可见。 大家坐下来休息。阿特他们都累得倒在厚厚的落叶上,也许每到此刻,他们才感到身心俱疲,而那只小狼却同若真非常的亲密,它此刻也仿佛累了,正依偎在若真的腿边。虽然是一头狼,它却失去原本的狼性,变得不再凶残,而且温驯起来。鹰和格日尔警惕地在四周设置了许多的机关以防不测。 从树顶稀稀落落的缝隙里望去,夜空开始清朗,虽有雾色遮掩,那璀璨的星光及皎洁的月光却清晰可见,点缀在星罗棋布的夜空。秋凉如水,从林中及谷间升腾起阵阵如烟的雾霭,徐徐向山坡的林子漫延上来。微风徐拂,树枝轻摇,扶疏错落,不断有泛黄的枯叶落下来,轻轻的,没有一丝的声响。在雾色及月华的照射下,树干藤蔓也显得影影绰绰,给清朗的苍穹蒙上一张如幕的大网。 这就是阿尔金脚下的森林之夜。 只要心平静下来时,夜色还是迷人的,这是一种朦胧之美。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织牛织女家。 “只是没有迷人的萤火虫。”若真陷入了一种深思。 阿特明白,若真又想起了草原。在那草原上的夜色里,那火焰,那小草,那人,那一切都是美丽的,在贺兰山近处的小林里,还有晶晶点点的萤火虫飞来飞去,点缀着迷朦的夜空。那成群的流萤似是飘在空中在动的一团火,移来移去,如流星般,一刻也不安宁地镶在低低的夜色里,于是,那些草丛,那小树木,还有那大地,便如夜海渔火了。伙伴们追逐着,闪在树后,躲进草丛,却往往被那点点亮火照得现身,那欢快的笑声响彻天空,嘹亮而亢奋,连夜间低飞的苍鹰也被引诱得低空徘徊,来加入他们的行列。 那夜色真美。 是的,同样是树木的夜,而现在,却时时刻刻透出一丝阴森和凄婉。而这安宁,对于鞍马劳顿的伙伴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境地了。至少,没有邪恶来搔扰。 “我们的小百灵又在想家了吧?”牧师寻了一处裸落的树根坐下来笑着问。 大家也都坐下来,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你不想家吗?”若真反问道。 牧师苦笑着说:“每一个人都有家,每一个出门在外的人也都想家。你们知道吗?我离开我的家到你们中国来已经有三年多了,没有回过一次家。难道我不想家吗?不是的,我对我的家乡很留恋。你们不知道,那儿有多美,那样宁静而美丽的家园。也许,那儿是世界上最美的,至少------至少我这样认为。”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你为什么离开你的家乡,到这么远的中国来?” 这时,牧师的神情有些神驰了,他说:“对于中国,我从小的时候就对它有了极大的兴趣。在我的心中,它神秘而古老,而且,那条通向西方的丝绸之路使世界认识了它。当然,最吸引我的是,你们中国有许多的民族,而每个民族都各有它的魅力之处。” “也许是吧!可我只了解我们蒙古人,我们的人民性情率直,是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可以相比的。”迈力木有些自豪地说。 若真使劲拍了一下迈力木的肩头笑道:“不害羞,自吹自擂。” 牧师说:“他说得很有道理,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我有深切的体会。” “沉默的勇士,你怎么一句话也没有?”牧师见到阿特沉默不语,好象有很重的负担。 “牧师,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很累,提不起精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阿特的脸色有些暗淡。 “小伙子,你们蒙古人善于骑射,是吗?”牧师和蔼可亲地挪到阿特身边。 阿特点点头,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那,把弓拉得太满了,如果是这样,那会怎么样?” “当然会断了弦,或是折了弓。”阿特毫不犹豫地回答。 牧师笑着说:“这就对了。你现在情况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如果再使一点劲,你就会垮掉的。也许,我们这条除魔之路就走到头了,你知道吗?你是我们这支除魔之队的无敌王者,没有了你的存在,就没有能与图丹和大地心灵相通的人,也没有人能驾驭这把蓝宝石之刀了。这样的话,等到那万恶的蝙蝠王醒来后,我们毫无抵抗之力了。阿特,你明白吗?你要放松自己,等到邪魔出现的时候再奋力出击” “可是,我的脑中满脑都是邪恶入侵我们的草原,我无法放开它。”阿特沮丧地说。 天真的若真说道:“你还不如我呢!至少我这时候还能想起草原上的篝火和萤火虫来。” “可这儿没有荧火虫啊!”阿特望着四周。 若真有点气恼地说:“阿特,你真是块榆木疙瘩,你不会去想吗?” 牧师笑了,说:“是啊!若真说得对,你此刻必须去丢掉现实,去想象一些美好的东西,这样,你便轻松了。------那,这样吧!这儿虽没有荧火虫,那我就讲一个有关荧火虫的故事给你们听吧!这,也是一个传说。” 这句话,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他们忙凑上来,连狼仔也上前来了。只有猎云听从了鹰的吩咐,站在高高的树杈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一路上,他们从牧师那儿听来了许多传说,而且每一个传说都那么极具诱惑力。小伙伴们十分佩服牧师的学问,无论古今中外,对于许多异域的传奇,他知道的都是那么清楚,好似在每一件事发生的同时,牧师都似是身临其境过。他说得不错,他对于中原之国及那些文化悠久的地区都有着极大的兴趣,也非常热衷于探讨和考查。 当然,年近六十的老人在他的一生中经过了太多的事,这些事被历史的时间淹没了,这一切,却深深地留在了牧师的大脑中。几十年来,他的足迹遍布了世界上每一个对于他来说十分神奇的角角落落,他的兴趣不仅限于一个地区所发生的传说,面是广泛地涉及到了各个民族的生活习风和礼仪。他是一个阅历丰富的老人,知识面涉及到各个方面。而中国,对于他则是最具吸引力的,多个朝代的变迁,多个民族的大融合,组成这个庞大的国家。而在这历史潮流中几千年间,有许多事令世界震惊的。东方这个国家,对于西方人而言,它魅力无穷。所以,在中原之国的这几年间,他搜集了大量的资料以了解中国及中国人。这也是朝延派他同格日尔协助阿特西上护送蝙蝠王的原因。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凭着一腔热备血及对于中国人的热爱同阿特他们一起走上了这条死亡之路,却从来没有退却。 他,令勇士们敬佩。 而此时,他那个关于荧火虫的故事也开始了。在西方世界的一个山谷里,有一片林子,叫做卡什林,这片林子里的每一棵树木,每一丛小草都长得奇形怪状,令人叹为观之。而且林中的气氛令走进的人似是到了仙境,那环境经常会令人忘记了返家,所以,这片林子也叫迷失之林。它同天使之林一样是五大魔林之一,传说这五大魔林中的人不再是我们凡人,而是仙灵族。 迷失之林里有许多荧火虫,数日之多,令人惊奇,在夜间,荧绕林间的串串火花引导着每一个走失在的林子中的人,带着他们去卡什林中的一座宫殿。于是,这一个个迷失的人便成了卡什林的主人,从此,他们便永远居住在这林子里,再也无法走出来。没有人能知道他们是留恋林中美色不肯回家不是因为他们在迷失之林里再也走不出来。传说,这卡什林里连魔鬼也会迷失,所以,就没有魔鬼再去侵袭它。没有什么邪恶的力量能够进入到仙灵族人居住的林子,这五大魔林也成了世界上最洁净的地方。 “可是,我却感觉卡什林有些恐怖。”若真说道。 “也许吧!因为没有人能够从那林子中走出来,所以也就没有人能够知道那林中发生了什么事。”牧师说。 若真想了想反问道:“可你为什么知道卡什林,并没有人从那林中走出来告诉你呀!” 牧师笑了,说道:“你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当然,没有人会从那林子里走出来告诉我这些,只是这是一个传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就传到我耳朵里来了。鬼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卡什林。” “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他又重复道。 那林子并不可怕,因为那林子十分的美丽。而令人可怕的是那些亮闪闪的荧火虫,它们能在迷失之林里自由地出入,但它们从来只是带进不带出,所以被它们带进去的人再也没有被它们带出来。那闪闪的亮光简直是一团团的鬼火。 但是,那荧火虫却又那么的美丽,点点水晶般,划过诱人的亮光,那飞舞林间的亮光几千点聚在一起好似一团火焰。串行林间,就好似一个迷人的小天使。它为你带路,它的诱惑力不由你不跟随它去。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进入林中的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那些荧火虫是真正的天使还是魔鬼。想来,那荧火虫应该是天使吧!因为在那林子里,连魔鬼也迷路。 “那么,这个传说也到此为止了?”迈力木问道。 牧师摇摇头说:“没有,当然没有,我说的这个传说可不单纯是一个故事。” “那牧师给我们讲这个传说有何深的用意?”阿特问道,确实,他己完全放下了那种负担,深深地被牧师讲的这个故事带到了那至神至幻的境地。 这个卡什林同天使之林还有其余那三个魔林其实是东西方两神上帝和女娲建造的,因为他们己预料到在他们化为天地精气之后,在这大地上必有邪恶生出并且迫害人间。所以他们建造了这五个能容凡人藏身的魔林。但是,人类越来越多,几千年后的今天,己没有人再知道这五个魔林的所在,它们己成了一个迷。 “那么,这片林子究竟在何处,已经没有人能知道了?”格日尔问道。 “也许有缘,我们能遇上它。”牧师道。 若真连连摆手,说道:“还是别让我们遇到这卡什林,那太可怕了。” “不,除魔路上如果能遇到卡什林,我们也会事半功倍的。”牧师一脸的庄重。 “为什么?”大家不解地问。 “因为它们是上帝和女娲所创,除了避邪外,我想,也许它们还有着更深的用意。一千多年前,勇士大地曾持蓝宝石之刀去寻找过魔窟,但是后来,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由于时间太久了,渐渐的,也就被人淡忘了。只是在西域一带流传着这么一件事,说是这把蓝宝石之刀自被人把蓝宝石和寒铁刀合并后每一千年便分开一次,只有连合五大魔林要便会使它们合在一起。” “是吗?发生在这把刀上的故事太多了。”阿特惊奇地抚mo着这把历经沧桑的蓝宝石之刀。 “所以我们要知道大地在寻找魔林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这些对我们祛除邪魔有所帮助。” “那,那些能令人迷失的荧火虫怎么办?”若真问。 阿特凝重地说:“是天使,当然会帮助我们,是魔鬼,就把它除掉,不让它再继续害人。”牧师笑着点了点头,阿特己愈来愈成熟了。 月华当空,好似是深夜,森林里静得没有一丝的声响。 伙伴们开始困倦起来。在朦胧的夜色里,他们很快沉入梦乡。林子里更加寂静了,只有他们的鼾声,他们太累了。 猎云扑了几下翅膀,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只小狼仔也开始抬起头竖起了耳朵,那己开始变得野性的眼睛望着四周,它好似嗅到了什么。好一会儿,它站了起来,走到树的阴影里观望着四周,森林的夜很静,也很惨人。狼仔又走回林子空地,它用头拱了一下正在熟睡的若真。 若真用手擦着睛眼说:“你是不是饿了?”说着,她从羊皮袋里抓出一把肉干伸到狼仔的嘴下。 而小狼仔却用嘴拔开若真的手,继继续续低声呻咽着。那样子有些令人不解,它的毛开始竖了起来。 猎云又扑了几下翅膀,这次的响动非常大,连阿特他们都醒来了。看见早己醒来的若真便问:“若真,怎么回事?” “你们看它,毛都竖起来了。”若真指着狼仔说。 狼同犬一样,嗅觉极其灵敏,特别是在寂夜里,它能感知几十丈外的异常。 格日尔和鹰抽出了刀慢慢地站起来向林中走去,狼仔也跟在后面,不时地四顾张望着。猎云飞下来落到鹰的肩上。阿特及伙伴们护着牧师也在警戒着四周。 但林中却静寂的一丝声音也没有。 伙伴们又坐下来。 “没有什么可疑的,是我们太紧张了,好像是邪魔随时攻击我们。”迈力木说道。 若真说道:“可是你看它的毛都竖了起来,我相信它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它只是一头狼吗?”迈力木嘟囔道。 牧师点了点头说:“迈力木,你要相信狼的感觉,它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灵敏。” “我也觉得好像在林子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鹰警惕地说。 迈力木不安地说:“是魔怪吗?” “也许不是,我没有那种感觉。自从进了这片林子,我己感不到那阴影了。”阿特道。 牧师摆了一下手说:“好了大家不要再猜疑了,为了明天我们有足够的体力赶路,我们要休息。这样吧!我们大家轮流休息。好在有狼仔和猎云,它们可比我们强多了。” 夜,过得很快。 在清晨的初阳爬上林梢时,伙伴们已经行在路上了。他们顺着阿特金山脉的北麓向西行进,那阿尔金的顶端便是那浩瀚无际的大沙漠了。 行走地阿尔金山脉的脚下,才感觉到那巍峨宏大的气势。它似一堵连接天地的巨墙横在大地东西一线,把天地切断。天气开始热起来,阿特及他的伙伴们明白,离沙漠已经很近了。 沿路之上一个人影也不见,只有裸出的岩石与郁郁葱葱的树枝交相辉映。而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勇士们走上这条崎岖而险阻万千的死亡之路就是要避开沿途的人,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正文 第七章 裂谷的传说 一路上,那狼仔显得非常兴奋,它与飞在空中的猎云相互嬉戏,时而狂奔,时而跳跃,哪还有一头狼的本性。而猎云也对这头本是死敌的对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它是不是地俯冲下来落到狼仔的背上,等它返身回去时,却又箭驰而上,掠入云端了。勇士们望着它俩争斗的样子都开心的笑了。七个人六匹马,那娇健的身影被露出阿尔金山顶的红日拉得晰长,映在几十尺开外的岩石上,那腰上的刀,那背上的弓,分外明显,这就是邪恶之界的天敌——除魔之队。他们是经过了生与死,水与火的千锤百炼,才修得钢铁之躯和如这阿尔金山脉般竖定的意志。 山路并不好走,凹凹凸凸的岩石四散着镶在路面上,夹杂着腕粗的藤条横过路面爬到山上的岩石上。只是,此地好像有人走过,而且,并不只是偶尔的有人经过。路两旁野草丛生,而路面上却只有稀稀落落地断草,显得光秃秃的,似是被人践踏过的痕迹。 “这条路好像有人走过。”格日尔跳下马来俯下身去用手触着路面。 牧师点了点头说:“可能不只是走过这么简单,也许是有人经常在这条路上走。” “也可能是野兽吧?”伊布旺猜测道。 “野兽走过的路和人不同,而且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野兽常年从这儿经过。你们看,这条路并不是天然而成,是常年累月地走出来的。”牧师仔细地观察着路面说。 阿特坐在马上观望四周说:“这附近也许有什么人居住吧?” 牧师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有人居住的话,有可能是维族吧!” “如果是维族人的话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去要上十几皮袋羊奶,我可是很长时间没有闻到羊奶那香味了。”若真忽地从马上跳下来兴奋地说,她知道,许多的维族人同她们蒙古人一样是草原的牧人。如果真的见到维族兄弟的话,在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除魔这路上也算是遇到亲人吧! 而阿特却严肃地说:“即使遇到维族兄弟,我们也应尽量避开他们。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份都很特殊,也许会因为我们而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的。” 牧师点了点头道;“阿特说得对,我们现在的情形对于每一个接近我们的人都是不利的。所以我们选择了这条死亡之路。邪恶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接近我们的人民,我们不能给邪魔有任何的可乘之机,再去利用自然的力量来抵抗我们。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语,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那样的话,我们会给你们维族兄弟带来很大的麻烦的。你说是吗?小百灵。” 若真听了泄气地点了点头,一付不高兴的样子,再也不说话了。 阿特笑着说:“好若真,别泄气,等到我们的人民得救了,每一个人都会端着一碗满满的羊奶感谢你的。到时候,怕你喝不了呢!” 大家听了都欢快地笑了。这笑声撒了一路,回荡在山间,令山上百兽林中小鸟也都驻足观望,看着这些不辞辛苦千里而来的陌生人。 山路弯曲着拐进一个两边千丈高崖的空谷里。 窄窄的山路夹在两座相互对立的千丈刀削直崖之中,向上望去,那挺入云端的崖颠几乎连接在一起,那条一泄千里的窄缝似一道划过天空的白线把个崖身分割起来。好一凶险之处。 阿特望了望那空中一线,又观察着那窄窄的似夹墙似的小路,不禁感到了胸中压抑感。是的,驰骋千里原野的勇士在万里阔疆的草原上如游龙入海,可是,在此地,他们却有种兽困牢笼的感觉。 “这山崖似是一个整体,而被利刃切开般。”牧师喃喃自语,他被这自然天成,鬼爷神工般的天地奇景深深叹服了。那高逾千丈的山崖夹着那道连接天际的白线,自然的亮光透进缝间,照射在迷雾朦朦的小路上,映着蓬蓬松松的野草及灌木丛,似是人间仙境般。但这天地奇观也令人生畏。 如果有人或邪魔在此处袭击,那他们便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勇士们望着牧师,而牧师也在沉思着,竟一时拿不定主意。此外方圆百里而并无别的路通过这高崖,而此处却极其凶险,对于他们有着极大的威胁性。 那狼仔仰头一声长鸣,率先试探着走进了山崖裂缝,它东瞧瞧西望望,时而贴着地面嗅来嗅去。在鹰的一声长哨下,猎云击射而出,掠入空中,在那裂缝上方翱翔巡视。不一会儿,发回一声响彻山谷的长啸。 鹰点了点头对阿特说;“上面没有什么异常。” 牧师沉着地说道:“无论它有没有危险,看来我们只有从此过去了。你们古人开山辟径,越河搭桥,难道我们连现成的路都不敢走了吗?时间紧迫,勇士们,摘下你们弓,搭上你们箭,即使有魔鬼挡路,我们也要把它射穿。” 阿特抽出了蓝宝石之刀,双手握住走在前面。格日尔和龙刻也抽刀随上,而鹰及余下的人则张弓搭箭向着上方、后方及那隐密的草丛。若真及牧师被围在核心,而若真那把精巧的连珠弩也端在手上。气氛迅速紧张起来,那迷雾也随着小路的延伸欲来欲浓。 众人一步步地移动,目光一刻也不停地落在裂缝的透光处,直崖上及路边的草丛里。 空气似乎有些凝固了,空谷间回荡着勇士们的脚步及马蹄声,来回徘徊在谷间,久久不能散去。也许环境太静了,他们彼此听到了对方的心跳。虽然远方沙漠的热气被隔绝在直崖外,但勇士们的脸上及衣襟都被冷汗打湿。也许他们太紧张了。那狼仔却无所顾及地向前小跑起来,若真忙喝住了它。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在它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它。但这处境实在太危险了,它还没有应变的能力。 “愿上帝保估我们。”牧师喃喃祷告。 “上帝不是已经死了吗?”若真问道。 牧师凝重地说:“不,上帝永远在我心间。他和女娲只不过化为天地精气,他们的肉身虽然没有了,但他们的精神及能量依然存在天地之间。” 若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上帝所给予我们的只是勇气,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了。” 牧师微笑着说:“看来若真姑娘已经领悟到人生真谛了。其实,上帝的现念通达四海,就象你们的佛理,它给予人的帮助在于心不在于形。人之形属万物造化,人之其神属天地之灵气与心之意念,只有形神合俱,才是我们人类,而人所处事,是靠心而动靠形而行。” 若真眨了一眼睛,有些迷惑地说:“牧师,你的话太过深奥,但我好像明白,是不是人去做一件事要靠身心共同完成?” 牧师点了点头说:“对。这句话还是你们中国的一位古人写下的,他注重的是人的全身心修养,而不是或身或心单一的完善。” 路很长,从那顶上的裂缝就可以看出,那笔直的银线划过天际,似是夜空的银河,但比银河却窄了许多。偶尔,有从宽一点的缝隙中射进来的阳光穿透迷雾映在崖上,却给人一种扑朔迷离感。勇士们的刀和箭紧张地扫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一旦发现异常便会勇猛的扑上去。 “阿特,你说邪魔也会在这儿埋伏吗?”格日尔问道。 阿特沉思着说:“为了消灭我们,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但是,我心头的那片阴影自打进了那片林子后就再也没有了。我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也许,魔珠的威力把它挡在了阿尔金山外。 突然,空中响起一声嘶鸣,是猎云发出的。 “不好,有情况。”随即停住脚步又抽出两支箭搭在弓上。 众人也停住脚步,紧张地向四周围观望着。 但是四周却依然那么地宁静。 众人互相望了望,又一声嘶鸣。他们忙向上望去,但除了那条银白的裂缝外便再无它物了。 “猎云的叫声有些异常,它好像发现了什么?”鹰紧张地说。 这时牧师一摆手说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己没有退路了。勇士们,前进。” 于是,刀箭向前,无畏的勇士们快速地向前走去。 远处一团亮光展现在眼前,好似茫茫黑夜中的一团火。那也许是夹道的尽头。 众人松了口气,总算安然无恙地走出了这凶险无比的山崖夹道。 但是,待他们完全沐浴在阳光中时,他们惊呆了:满山遍野,那一棵棵树后,那一簇簇荆棘丛中,几百个形状打扮奇异,手持原始弓弩的“野人”站在勇士们面前。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宽大的白袍,头上扎着树叶编成的帽子,而脸上却涂着黑白相间的油彩。个个怒目而视,那阳光下闪着冷光的箭尖向着这裂谷尽头。 勇士们完全被这景象惊呆了,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么一幕。但是,他们无法反抗,那近千个明亮的箭尖指向自己的身体。只要他们稍微一动,便会有飞蝗般的冷箭射到身上。 “这不像维族人。”若真轻声说道。 格日尔轻轻点点头说:“这好像是一个原始部落。” 勇士们如雕塑般站在裂谷口,谁也没有动,因为他们一时想不出对策来。 落在那高崖巅上的猎云又一声长啸,引得勇士们及那部落人齐齐向上望去。那不知历害的狼仔却走出队伍,慢慢地匍匐着向对方爬去。突然,一支冷箭射向它,那箭快如闪电,自对方队中缶射而去。与此同时,鹰那三支箭也飞速地离开了弓弦,其中两支钉在狼仔的面前挡住了它的方向,另一支却认千钧之力把那支射来的箭半途截住。 这一举,令对方队伍一片哗然,他们谁也没想到对方队伍中有这以高明的神箭手。 双方开始对峙起来。 时间在太阳的移动中一点点地滑过去。奇怪的是对方既然拦住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交涉。 牧师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他们只是让我们撤回裂谷去,我们闯入了他们的领地。” “可我们己没有了退路。”阿特说道,他想了片刻把刀插回腰中双手一摆说:“大家都放下兵刃,我们要让他们明白我们没有敌意。” 大家的刀和弓箭都落下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上善意的微笑。 阿特向前走去,慢慢的。 “阿特?”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他赤手空拳所面对的可是野蛮的原始部落。牧师却微笑着点点头。 那对方和人没有放箭,他们只是惊疑地望着阿特走来的脚步。在阿特接近他们的那一刻,所有的箭尖齐齐指向他,但是还没有人制止他的脚步。终于面对面了,阿特强抑压心中的紧张说道;“我们没有敌意。”他是用汉语说的。但是,没有人做出异常的反应,他们依然怒目而视地举着弓箭。“ 阿特又用蒙古语说了句:“我们没有敌意。” 这次人群中有了反应,部落队伍齐齐地从中间分开,闪出了一条夹道。 阿特迟疑地望着他们,但只是一会,他紧紧地握住蓝宝石刀柄,大踏步地走进队伍。 “跟上去。”牧师说道,于是众人都跟在了阿特身后。 队伍中间站着一个头插羽领,身形剽壮的汉子,手里拉着一杆蜡杆枪。也许这就是这部落的头领了,他有着震慑群雄的气势。 “远方的兄弟,我们的到来令你们不安,但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借道而去。”阿特并没有说出此行的目的,因为他明白,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对于他身上的这枚能毁天灭地的蝙蝠牙垂涎三尺,他不得不防。 那头领听了他的话后,却依然冷峻无情,但又好似在细细思量。过了好一会儿,他左手向后一摆,大声用不太纯的蒙古话说:“我听不懂你的话,跟我走。” 这个结果太令人意外,勇士不明白他的用意。牧师看了看周围,他们已经被这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对大家说:“小伙子们,提起你们的精神,不要被他们的气势压倒。我们跟他去吧,看来今天,即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一下了。” 近千人的队伍拥着他们向那边的一座山梁走去。 地势渐渐平坦起来,一簇簇半人多高的野棘团密集地散落在山野,周围一圈更加密集的树木把这平川圈了起来,好似一个围猎的围场。这些人都是赤脚行走,却不怕裸出尖石及荆棘的刺伤,而勇士们却为了躲开那挂着尘刺的荆棘团而艰难地穿行在这野棘林中。倒是那狼仔满不在乎地穿行在队伍中间,却令那些部落人畏惧三分,它毕竟己成了一条身形健壮的狼了 队伍中除了脚步及兵器的碰撞声再无其它声息了,每一个人都沉默无语。 格日尔不由问道:“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那儿?” 牧师说:“自然而然吧!也许是福,也许是祸。而祸,我们这一路上就没有间断过,我们怕什么?” 勇士们点了点头,只是警惕地握住了腰中的刀柄。 想不到那山梁下竟有一条通道,而这通道在远处并没有发现,它隐在山梁下一人多高的草丛中。 而出了通道却是另一番天地了,依然是一片平川,远远的却有了小河,有了木板搭成的木屋。看来,这就是这部落的聚集地了。平野上的烟霭悬在周围的树篱上方,曲折的小河水幽幽,却有几丝如蒸汽般的轻雾缭绕在芦苇丛中。就在这轻纱朦朦的雾气中,有许多脸上没有涂油彩的男人及女人站在队伍的两旁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们,他们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被困中心的勇士们。 阿特望着这些打扮还算体面的人们,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却读不懂他们的表情所表现的含义。他们之中有的露出好奇,有的露出迷惑,还有几个男人满脸的愤怒。阿特不明白他们将要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也许,这是一个不祥的结果。 人群中有一个面容皎好的女孩望着阿特他们露出一脸的惊奇,她跟着队伍走出好远,并拉住一个部落士兵在打问着什么。勇士们也对这个姑娘产生了兴趣,因为她的打扮及面容,也许在这些处处露出野性的部落人中,她是最出色的。那带着好奇及野性的眸子流露出一种令人感觉到善意的神情,也许,她是为自己的人抓了这些外来的客人而不解吧! 队伍在一栋巨大的木板房前停下来,门口有几个手持蜡杆枪的人把守。 勇士们被推搡着推进房内。 宽阔的木板房内站了十几个同那带他们前来的首领打扮一样的人,有年轻的,也有老的。上首正中间有一把虎皮椅子,上面坐着一位中年人,满脸的严肃和不羁的傲气,俨然一个强大部落的统治者。那带队的首领走上前去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也用不太纯的蒙古话说:"我听说过你们的祖先。但你们不是客人,是来抢魔珠的强盗。" 此话令勇士们一惊,阿特急忙上前辩白:"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却从来没有想得到过魔珠。" 那中年人笑了,那笑耐人寻味,他沉沉地说:"你们蒙古人的野心太大,铁木真的铁骑踏碎了这大好河山。你们每个人都带着刀和弓,像可怕的魔鬼,带着吃人的狼和能抓起我们的鸡羊的猎鹰,来到我们这个宁静的山野,你们不是来抢我们的魔珠来抢什么?" 阿特刚要辩白,却被两旁的高喊声淹没了,他们高举着手臂,口中喊着无人听懂的话语,群情激愤即刻有几个人上前来摘勇士们的武器。沉默的勇士们也被击怒了,他们的刀和箭已指向了周围。但是,门口却有更多的箭尖指向他们。 那中年人却站了起来,大声地喝斥住手下,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立时,勇士们的刀和弓在他们手中却变得那样的沉重,手腕也开始酸麻起来。他们正迷惑间,手中的武器却份份掉在了地上,随即被部落人抢走了。 "他有法力?"牧师惊奇地说。 十几个人用弓箭逼迫着勇士们向板房外走去。同样,外面那些人依然用那种目光盯着他们。那美丽的少女又跟了上来,那迷人的眸子里闪动着令人不解的神情。远处山脚下有一个洞,洞口挡着铁栅栏,勇士们被带入了这黑漆漆的洞里,里面的潮湿气息令人作呕。 "如果有蓝宝石之刀就好了。"阿特摸着那腕粗的铁框说。 格日尔却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我不明白我们的武器怎么会落到地上?" "也许,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那个传说中的巫术之族了。"牧师失望地说:"没有人能从巫术族的人手中跑出去,他们每一个人都会令人无法抵抗的法力。" "巫术之族?"大家惊奇地问。 "对,可能是巫术之族,你看那个首领的法力。"牧师肯定地说。 阿特说:"但是我们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这儿。" "是的,我们必须离开这儿。但巫术之族的人都认为我们是来盗取魔珠的,他们甚至不听我们的解释。"若真失望地说。 牧师却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好久,在阿特的呼唤声中,他才醒悟过来说:"唔,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会有办法的。只是,我不明白,蒙古与这儿相隔几千里,而且,这巫术之族只是一个原始部落,他们怎么会懂得蒙古语。也许,发生过什么事。" 这时,洞口的草丛中传来一阵轻微而杂乱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那两个守卫洞口的人走上前去,用长枪拔开草丛查看,却兀地一动不动了。另一簇草丛中钻了出一个人,身形轻盈的似猿猴般,一个飞跃便来到了牢门口。是白天那个对阿特他们感兴趣的姑娘。尽管她脸上蒙了一层黑纱,但众人还是认出了她。 阿特把住栅栏用蒙古语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 谁知,那姑娘竟眨巴了一下眼皮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她显得非常焦急地用手指自己又用手指向那栅栏。阿特当然不明的她的用意,他回过头去望着牧师,而杜勒荃力也显然不明白她手势所指。 远处传来原始部落人的交谈声。 那姑娘更加焦燥了,她显得手足无措。突然,她用手指了阿特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便跑开了,没出几步,她又折回身来指了指西方然后指铁门。那两个守卫开始能动了,他们莫名其妙地互相交谈着什么,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姑娘却飘然消失在密集的草丛里。 "她在干什么?"格日尔问道。 阿特喃喃地说:"她听不懂我的话,也许这个部落里懂蒙古话的人并不多。" 牧师沉思片说:"也许,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解救了。" "为什么?"大家惊奇地望着他。 牧师微微一笑,分析道:"当然,我说得只是可能。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她临走时指了指西方,那应该是即将西落的太阳。她又指了指这扇门,我猜想是她要在天黑后来为我们打开这扇门。" "那……那她指我的胸口是什么意思?"阿特疑惑地说。 "也许,她是喜欢上你了吧!”迈力木打趣道,却被若真狠狠地打了一下。 牧师笑道:"也许是吧!但我想她大概是说她的心和我们的心一样,她相信我们是好人,而不是盗珠者。” 大家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了些欣喜,但又问道:"凭她一个姑娘怎么来救我们?" "你们可别忘了,巫术之族的每一个人都会超凡的法力。" 这时,大家的心全部安定下来,在等待天黑的到来。 当灰朦朦的幕色遮盖了这平川的时候,部落四处升起几十堆篝火来,亮亮的,把四周映得一片火红。篝火之上,架着整只的山鸡及一些野物,不一会儿,那飘香四溢,传到了这洞中,令饥肠辘辘的勇士们倍感饥饿。洞口那两个守卫察看了一下栅栏便去了火堆旁,同部落里的男男女女一起坐在火堆周围。 漆黑的夜幕终于将临了,而火堆映得整个部落更加亮堂了,那肉香也弥漫了整个川野。断断续续有人围着火堆跳起舞来,就像在蒙古草原上一样。那欢快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草原的伙伴们已经忘记了饥饿,他们痴迷地观看起他们跳舞来。但这舞姿却同草原人不一样,他们所跳得似有一种祈神或是祭拜的含义。但是,这篝火彤彤,欢快的而热烈的场面却是伙伴们所熟悉的。 也许想家的感觉每个人都有,连牧师也不例外,但他此时却在等待着那姑娘的到来。 一个守卫又走了过来,他从栅栏间扔进一只烤得喷香的野狍子,便又回到那火堆旁坐下继续加入了狂欢。 "看来,他们还没有忘掉我们"鹰说着从腿带中抽出一把精巧的猎刀切割起肉来。狼仔也许是太久没有闻到这香味了,它蹲在地上,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把晃动的小刀。 鹰看了那馋样,他笑了,把先切下的一块肉扔到了它的嘴中。而它却跑到若真身边望着她,若真拍了一下它的头,它才到一角落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众人也各取一块肉狼吞虎咽起来,他们太饿了。 夜空中开始斑斑点点,繁星开始挂上天幕,在雾气朦胧中如钻石般发出灼白的光茫。 夜,已经深了,那些围在火堆旁的人也陆续回到了他们各自的板房,但火光中,却没有发现那姑娘出现在人群中。两个守卫醉态浓浓地回到了牢门口,却不一会儿,各依岩壁睡去了。 这时的夜很静,偶尔远处树上传来不知名鸟儿的啼鸣。夜幕下,浓浓的雾气把即将燃尽的柴木打湿了,渐渐的,只剩下了十几堆亮着零星火花的灰烬。枭枭白烟同那迷雾融合在一起,散在空中,笼罩了整个平野。一切都在这夜中睡熟了。但是,勇士们却无丝毫的倦意,他们在等待着那姑娘的到来。 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观看星空变化,已经夜半午时了,但是她还没有出现。 "难道我的猜测是错误的?"牧师不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出许她只是想来告诉我们些什么或只是对我们好奇,并没有打算来救我们。"阿特沉思着说。 "可能是吧!"牧师也点点头。 伊布旺及迈力木绝望地说:"那我们岂不是逃命无望了吗?" 伊布旺笑道:"小伙伴们,提起精神来,你们的意志不能被这冷水浇灭,是真正的猛兽不会永远地被困牢笼,是真正的苍鹰会永远盘距天空。也许睡一觉,会有人在梦中告诉我们办法的。" "是谁?是你那万能的主吗?”迈力木问。 "别开玩笑了,牧师说得对,休息一下,也许会对我们有利的。"阿特一摆手。 夜已过三更,伙伴们确实困倦了,他们坐下来,不一会儿便沉沉欲睡了。 但草丛里,那声响又响了起来,是那个姑娘。那先走到那两个守卫前望了眼便走到牢笼门口。 如睡梦中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伙伴们兴奋地跳了起来。阿特迎了上来,急忙打着手势,但他自已也不明白他的手势表示什么意思。那姑娘笑了笑,又重复拍了拍自己和阿特的心口,相映的,那手式也在阿特手上表现出来,因为他明白这是信任的意思。 那姑娘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却升起两片红晕,虽然在漆黑的夜里,但阿特却看到了,也许是感觉到的。 那姑娘的双手做了个前推的手式,阿特却不解其意。 "我们大家都后退。"牧师叫道,他似是看懂了她的手式。 姑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用食指及中指夹住一根牢笼的铁棍,并闭上了眼睛。倾刻之间,她似一尊泥塑般一动不动了。一串串微亮的蓝色火花从她双指上发出来,在这夜里,像一颗夜明珠射出耀眼的灼光。伙伴们全部被惊呆了,牧师说得对,这确是传说中的那个巫术之族。 星空渐移,时间慢慢地滑过去。那姑娘美丽的脸庞在灼白火花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而且挂满了汗珠。 "他消耗了太多的法力。"牧师说道。 勇士们被感动了,他们没有想到在此困境之下,这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却耗掉这么多的法力来救他们。也许,她是上天派来的吧!自踏上除魔之路以来,重重困难挡在了眼前,并施以巨大的压力企图把他们消灭。但勇士们不畏艰难和邪恶,靠着坚强的毅力和超凡的智慧闯过了一道道险阻,每一步都能绝处逢生,因为他们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放弃过。却不想,在这个原始部落,他们遇到了巫术族,被误认为盗珠之贼而被困牢笼。也许是上天感动了,派来了这位法力超凡的姑娘搭救他们。 邪魔之界没有消除,他们不能中途翻船,命运使他又绝处逢生。 时间已接近五更,东方即将发白。 那姑娘收回了玉指,但好似虚脱般坐了下了休息着。众人忙隔着铁栅栏望她,而她却笑了笑,并摇了摇头。不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向那玉指夹过的地方望去,这时,众人才惊喜地发现,那铁棍上出现了一个完全分离的断口。姑娘同众人皆欣慰地笑了。 这时,部落里传来几声锣声。那姑娘紧张地回望,又忙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那铁棍断口上一擦,那断口便不见了。她急匆匆地指了指那断棍的下端后便跳进了草丛不见了, 伙伴们惊奇地望着那被法力切断的腕粗铁棍,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现在怎么办?"阿特问道。 "天快亮了,部落里的人开始集结,我们自不忙动。我们休息吧!等待明天这个时候逃出这儿。" 这次,牧师脸上的笑有些自信了。 "为什么?"格日尔问。 "她还会来的,也许她的法力,在一夜间只能切开这一个切口,如果再切开下端这个口,那我们岂不能逃出去了吗?" 阿特迟疑地说:"只是……只是,我不明白,她是属于巫术之族的人,她为什么敢于违抗首领的命令而偷偷放我们出去,她不怕惩罚吗? 牧师笑了,那笑很怪,但他没有说:"这也许是她个人的原因,我们以后会明白的。" 依牧师的建议,阿特同伙伴们迅速地睡去了,他们得为了逃跑而做准备。这一天中,无论部落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不闻不问,只是一味地熟睡。一路上的奔波,使他们劳累不堪,这牢洞之中,权作一栖息之地吧!也许,这儿是他们在这个部落里的最后一夜了! 看来,巫术之族的人没有吃午饭的习惯,他们没有给勇士们送饭来。 在睡眠中,一天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中,没有人来打扰他们。这是他们自打走上除魔之道来最惬意的一天,虽然这一天太短暂了,但是在勇士们的行程中,它也许是最长的。因为这一天,他们在睡梦之中,他们梦见了草原,梦见了亲人。白昼过去,黑夜来临,他们依然沉醉在美梦之中,每一个人的脸上是那么的恬静,挂着微微的笑。 食物被扔进洞内,但勇士们却没有醒来,也许对于这个共同思乡的梦,他们是"贪婪"的。 "万能的主啊!请保佑这些逞强的孩子们吧!"牧师在呢喃梦语,这个异国牧师把他的余生倾注在了勇士们身上,这位伟大的牧师。人堆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是那只狼仔,由于它永不放弃地跟在马后奔跑,它也累了。也许在梦乡中,它也在依偎着那母狼,享受着亲情吧! 当然,除魔之队中只有猎云没有睡。此刻,它正站在那棵高高的树上望着牢洞,但它没有办法来解救它的主人及勇士们。 她的到来,没有人发觉,因为她轻盈得如一团轻雾,也是因为勇士们睡得太熟了。她没有打扰他们,看到勇士们的睡姿,她甜甜地笑了。目光划过阿特的脸,那始终透着坚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太累了。 巫术之族的少女开始用法术切割那断棍下端。 闪动的火花耀亮了洞内,那狼仔在刺眼蓝光中醒了过来。由于它昨夜已结识了这位陌生的明友,它已没有敌意了,而且欢快跑到了她的面前。响动惊醒了勇士们,他们当然不能完全沉迷于梦境,而现实中还有许多的事由他们去做,他们必须接受这个现实。见姑娘已开始切割铁棍,他们忙站起来。 那异族姑娘并两根手指放在了嘴上,并用手指了指洞中那些扔进的食物。 这个动作,勇士们当然明白。 "她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填一下肚子再说,我们得有力气逃跑。"牧师说。 阿特焦急地说:"我必须得取回蓝宝石之刀。" "阿特,别太急,她会想到的。"牧师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每个人切一块野羊肉吃了起来。那狼仔忘记了肉香,唯独对那蓝色的火花感起兴趣。它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火花,并试图去靠近。异族姑娘一笑,用手指一指,一块肉飞到了它的口中,不由得它不吃了。阿特惊异地望着这一切,这惊人奇异的法术令他深深震惊了:如果在除魔之路上,自己和伙伴们都会这种法术的话,那就太好了。汗珠滴下,在那火花上变成了水汽,在火花的照耀下,幻化成了七彩异光。阿特不由向姑娘的脸上望去,却不料那姑娘也在定定地望着他,看到阿特的目光,她急忙低下了头。 时间又快接近五更,那根铁棍还未切断。 此时,姑娘也不由着急了,她惊慌失措地望着周围的动静。夜,依然静寂,但离破晓已经很近了。她收回那手指,调一下气息又重新切割起来,这次的法力似乎更强大了,因为那火花更加亮了,已接近惨白。 正文 第七章 裂谷的传说 勇士们也在紧张地望着那即将断裂的铁棍,心中在祈求着那一时刻的到来。 终于,"当啷"一声,那根腕粗的铁棍横在了地上,但是,那姑娘也瘫倒在了地上。 那狼仔第一个跃了出去,它围着姑娘转了几圈,然后用嘴移动着她的手。阿特也在姑娘身边俯下身来,把她扶着坐起来,关切地望着她。姑娘双手一摆,挣扎站起来,指了指山脚暗处的一个木板房,做了一个逃的手式。 "也许我们的武器会在那儿,扶着她,快走。"牧师冷静地叫道。 几条人影闪过部落里的值夜守卫,向那木板房移去,高大茂密的草丛为他做了极好的掩蔽。 部落里板房之间的距离极为宽阔,三三两两的守卫穿行其间,疲惫而懒散地守卫在这宁静的夜里。然而,这夜却不平静了,被困牢笼的雄狮挣脱了枷锁,勇士们开始强大起来。在那位异族少女的带领下,大家轻车熟路地在草丛和板房的阴影里穿行,很快,他们便到了那木板房跟前。 板房里漆黑一片,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房门却用一个特别的大锁锁住。那少女向里面指了指。 "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武器是否在里面?"阿特问道。 "我们可以让这位姑娘用法术打开这房门。"牧师说着,便用手托起那大锁并向姑娘指了指。 但是,姑娘却忧虑满面地摸着大锁摇了摇头,并摆了摆手,歉意的苦笑。 "她说什么?"格日尔不解地问。众人也不明白她的用意,她能用法术切断那腕粗的铁棍,却为何唯独对这个大锁无可奈何。 阿特若有所思地说:"她的法术也许有限。再说,切割那牢门损失了她太多的法力。所以对这个锁,她可能无能无力了。" "那我们怎么办?也许我们的武器会在里面。"迈力木问道。 鹰抽出了随身所携的小刀,向那木板插去。姑娘却猛地拦住了她,并焦急地摆着手,又指了一下木板房。鹰孤疑地望着她,却不解其意。而牧师也许看懂了她的手式,他说:"可能,这木板房被赋予了更加厉害的法力。这样会伤着你的。" 这唯一的办法也被否决了,还有什么办法能打开这木板房?众人向东方望去,已渐显亮色。时间紧迫,那姑娘也显焦急起来。 这时,沉思中的牧师猛地抬起头来,似是自言自语地说:"如果蓝宝石之刀也在里面的话,也许,它会帮助我们。" 众人自然不解其意,但阿特眼中一亮,他点了点头,并兴奋地从怀中摸出了那枚万恶的蝙蝠牙,并把它靠近门的夹缝。在那姑娘及伙伴们的惊奇中,一幕怪异的事发生了:在木板间的缝隙中,众人清晰地望见漆黑的夜色里,房中一点微弱的蓝色火花闪烁着,好似江枫渔火,但时间不长,那晶莹的亮点渐渐幻化成三点晶光。这亮光在这孤寂的夜里似是希望的火花在渐渐变大,渐渐变亮。而奇怪的是,阿特手中那枚蝙蝠牙上面也开始有变幻莫测的红光闪动,与房中那蓝光相映。渐渐变,蝙蝠牙上那串红光又变成了那怪异难懂的符号,变得那么清晰,而且,那人魔大战的场面也字符之间隐现。在一瞬间,木板房内那三个蓝点射出三道强烈的光束透过木板缝隙耀到牙上的字符上。蝙蝠牙与蓝宝石之刀间形成了连接。 牧师笑了,说道:"我知道,会成功的。" 伙伴们也兴奋起来,只是那姑娘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惊诧不异,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法术。 阿特开始移动蝙蝠牙,那蓝色的光束也随牙齿而移动,等到蝙蝠牙靠近那大锁时,强烈的光束在瞬间把它溶化了。 惊异中的伙伴们毫无迟疑地踢开门蹿进去,在那一片蓝光中各找到了自己兵刃。阿特收回蝙蝠牙也取回了蓝宝石之刀。彝族姑娘虽被这奇异的"法术"惊呆,但在此情形下,她突然醒悟过来,她再次望了望东方渐白的天空,焦急地挥手,带领勇士们闪进一片芦苇丛。 地上的泥泞和潮湿的气息,伙伴们已不再顾及,他们紧握手中的兵器跟随在姑娘身后,并警惕地望着四周。一人多高的芦苇丛似一野生森林般,枝叶交错,密密匝匝,掩没了去路。其实,在此密集的芦苇丛中,也根本没有路,勇士们用刀和弓拔开芦苇在开着路。清晨前的山谷巨蚊疯狂地叮在勇士们的身上,似一只只嗜血的魔鬼般对这些外来的"美餐"毫不客气,它们贪婪地吸食着勇士们的鲜血。他们强忍着巨大的刺痒,行走在泥泞之中。若真身上也起了十几个小包,她用手抓挠着,却又有几只蚊子落在她的胳膊上,她气恼至极地拍打着,但无济于事,这芦苇丛中到处是蚊子。 这时,同时有两件斗篷同时递到了她面前,是阿特和格日尔。 "格日尔大哥,让她穿我的吧!你的鲜血不能让这小小的蚊子盯食,你的气力还要对付那恶的邪魔。" 格日尔笑了笑,他收回了斗篷。而若真边向他感激地笑了一下,边把阿特的斗篷紧紧地裹在身上了。 一行人无声无息地行走着,芦苇划动的响声偶而打破这黎明前的宁静。 一阵更大的响动从一侧传来,就在不远的地方,众人蓦然止步,静观其变。好像有人在走动。大家紧张到了极点,好不容易逃出来,如果再被发现,那就功败垂成了。勇士们刀和箭指向了那响动传来的方向。声响已越来越近,确实有人,而且离他们近在咫尺。勇士们刚想反击,突然长空一团黑影闪电般掠下来,扑向那人。只听得芦苇"哗哗"一响,便再没有了动静。 众人惊诧地拔开芦苇望去,原来是猎云,它把那人扑倒后便按着他的头压到了泥水中,怪不得他没有发出丝毫的惊叫声。那人是巫术族的人,迈力木持刀走近前去。 "不要伤害他,还是由这位姑娘处理吧!"牧师叫道,并望着那姑娘。 异族姑娘感激地一笑,便走到那人身边用手一指,他便翻了一下身沉睡去了。 鹰亲热地拍了拍猎云,感谢它在危险时刻救了他们。 芦苇丛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大家都走了半个多时辰,却依然没有走出这芦苇丛。天已有些朦胧亮了。 异族姑娘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向东侧走去。果然,这是一条极短的路程,但是也是一条危险之路:面前是巫术之族的兵营。姑娘回头望着众人,在寻求他的竟见。 "如果天亮之后,我们还在芦苇丛可穿行,肯定会被山头上寻哨的士兵发现。看来,我们只有昌险一搏了,从这兵营中摸过去。"牧师沉思着说。阿特也点了点头。 高度警惕的勇士们在依然灰朦的夜色里蹑手蹑脚地闪过卫兵的监视,从板房的阴影里向后山摸去。 草地上还留着篝火的余烬,那木架上的羊头散发着诱人的肉香。众人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一直葡萄前进的狼仔闻着肉香却失去了控制,飞快地掠到羊头旁不顾一切地撒咬起来,那行动已透出了狼的野性。而这一切,被守卫的值夜士兵发现了,他惊恐地扬起弓箭指向狼仔,蓄意待发。 若真也失去了理性,不顾身处环境,她猛地跳到身处危险之中的狼仔面前,挡住了它。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几乎所有的人在瞬间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勇士们全部暴落在守卫的面前。那守卫顿时间呆愣片刻,又收回了弓箭,却从腰间摘下一个号角。异族姑娘猛地跳到他面前,并施以法术。但这一切已经晚了,在他倒下之前,沉闷的号角声已响彻了整个山谷。 异族姑娘呆住了,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而牧师则大叫道:"我们快跑。" 伙伴们飞快地向谷外奔跑起来,阿特拉了一下那姑娘,她才回过神来,也跟随他们跑起来。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在他们的周围,整个山谷鸣起锣声及号角声,那声音似是催动千军万马的军号令人心悸。勇士们不顾一切地飞奔。但是,巫术之族的人已遍布平野及山顶,几千人已把勇士们围在了核心,无数个箭尖指向了勇士们。他们已无路可逃了。所有巫术之族的人向中心聚拢。 "我们前功尽弃了。"阿特失望地说。 "小伙子,什么时候也不能低下那高贵的头。"牧师说:"要相信,只要不是我们死了,就会有奇迹发生。" 队伍中出现了那个最高首领,他阴沉着脸,如剑的目光在勇士们的脸上扫视,最终落到了异族姑娘脸上。他明显地气恼了,大叫了几声众人听不懂的话。异族姑娘也用那语言辩驳了几句。而那首领却不再说什么,他愤怒地一摆手。 立时有几个人把她押走了,她回过头来望着勇士们,那目光里含着绝望。 "也许……是我们害了她。"阿特愧意地望着异族少女离去的背影说。 牧师拍了下他的肩头说:"不,巫术之族的人不会杀自己的人。" "可我们的命运呢?我们命运如何?"格日尔喃喃自语。 是的,决定他们命运一刻也到来了。随着部落首领的一声令下,十几个人拥上来把他们捆了起来,并把他们带到了山顶上的一块宽阔的平地上。那儿立了几根木桩,木桩下堆着许多的木柴,众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牧师,这就是你所说的奇迹吗?"若真问道。 这时,牧师脸上也渐渐浮现出绝望神色,他说道:"他们会造下天大的罪孽的,万能的主不会饶怒这些罪人的。" 然而说这一切已经晚了,他们分别被绑到了木桩上。若真向那狼仔轻声喝斥:"你快跑呀!"但那狼仔却依偎在她脚旁,任她踢打也不肯离去,看来,它也决定与主人一起死,而忠诚的猎云也落到捆绑鹰的那根木桩上,而鹰对它无可奈何。 山顶平台上站满了巫术之族的人,他们站成一片,向着东方,在期待着什么。 部落首领站了出来,一一望着无畏的勇士,他的脸色阴沉的很。最后他用那锐利如鹰的目光盯在阿特那坚毅的眼上,他冷冷笑了一下,用蒙古话恨恨地说:"神圣的萨拉,请保佑我们哈萨克的子孙。外来的魔鬼已侵蚀了我们的族人,令丝娅爱上了这个毛头小子。请萨拉撒下神奇的圣水让她醒悟吧!让烈火在这些鹰鬼身上燃烧吧!鹰珠还是属于我们族人的。" 什么,那姑娘丝娅竟爱上阿特?怪不得她舍命相救呢!大家不由一惊。而最为吃惊的当然是阿特和若真。 "这是真的吗?"若真望着阿特,神情自是不言而喻。 "也许是,但我最在乎的依然是你,苍天的鹰可以为我作证。"阿特虽然对于首领说得话半信半疑,但细一想来,那异族姑娘与自己素不相识,却为何冒了那么大的危险来救自己和伙伴们。也许……她真的对自己动了真情?看那表情,还有那手式,这一切已愈来愈清晰了。无论那姑娘是存了何种心情,但阿特心里明白,在他的生命中,除了若真以外,不可能再容下任何一个女人了。 在草原上从小就青梅竹马的阿特和若真有草原作证,有苍鹰为媒,他们已是无人能分得开的了。 东方第一道金光射上山顶来,所有的巫术之族的人都跪了下去,向着太阳的方向,并双手合并,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着什么,似是祈神。 虽然,勇士们明白死亡的那一刻即将来临,但没有一个人畏惧,脸上透着坚毅和视死如归的神色,在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们。但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丝遗憾,那就是魔道未除,蒙古的人民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却无能为力了,想不到,一路上历尽了千辛万苦,同邪魔纠缠奔命,才走到了这儿,却不想在绝世荒野被这个野蛮的巫术之族误认为盗取魔珠的贼而即将烧死。勇士们心有不甘。 但是,巫术之族的首领却听不进半点解释。 当东方那个火红的圆球跳出山峦时,那个首领抬起头,口中念念有词。所有的人都虔诚地顶礼膜拜,无论男女老少都融入了这种祭拜行动中。太阳渐渐升起,大地上也有了暖意。 首领站了起来,他双臂一展。所有的人都停止了礼拜,并站了起来。首领的目光重新从勇士们的脸上划过,然后双手从太阳上用法术取来火种并把它甩向勇士们脚下的木柴。不一会儿,浓烟四起。勇士们被围在一片火海之中,熊熊的火焰从木柴上升起似一条火龙般围住了众人,毫不留情地舔食着他们。勇士们直感到炙热的气息从脚下升腾起,浓浓地烈烟令他们开始窒息。瞬间,众人感觉到浑身似被蒸干似的,冥冥之中,死神向他们招手。 火已快燃到他们身上。部落首领同所有的人都在平静地望着这一切,脸上静如止水,好似在观望着一件很普通的事,丝毫没有感觉到人命关天, 渐渐有焦糊味升起,狼仔尾巴上的毛不小心被燃着了,它迅速地坐立起,灭了那火,却疼痛地呜咽起来。若真心疼得掉下了眼泪。 "牧师,连累你了。为了我们的事,你不辞辛苦地随我们踏上这条死亡之路。你身为荷兰牧师,却为了我们……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阿特歉意地望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路上。他给了他勇气,智慧和慈父般的关爱。他伴随着,呵护着这些年轻的勇士走过了一道道沟坎,却不想在此地遇难。阿特觉得,他亏欠牧师的太多了,也许,并不只是感情上的,还有很多…… 牧师的笑依然那么自信:"是勇士,就不该落泪,是男儿,就不该下跪,你永远不要忘了这一条,和你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们在一起,我感觉到自己也年轻了。你们都是些不错的好孩子,有正义感,有敢于同邪魔斗争的勇气。" 众人都沉默不语了,他们各怀心事地沉思着。 格日尔大声叫着:"我们来生还做兄弟。" 这时,大家都激动地点着头。 大火已无情地蹿起几尺高,向勇士们扑去,他们都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毫不畏惧之色,只是写满了历尽长途跋涉的苍桑。这时,巫术之族的人全都振壁高呼,在庆祝着这一刻。 也许在勇士的意识中,他们已没有再生的机会,但乐观的牧师却丝毫没有放弃过奇迹出现的机会。 他相信绝处会逢生。也许,他是对的。就在大火把勇士们吞没的那一刹,一场瓢拨大雨将临了,浇在了旺盛的火苗上。顷刻之间,熊熊大火消失了,雨水也把半昏迷中的勇士们浇醒了。待他们睁开眼时,他们不相信还能看到这个世间,那山,那水,还有诧疑中的巫族人们。 那部落首领也立时呆住了,因为那雨在浇灭火后便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向天上望去,根本就没有一丝降过雨的痕迹,那天蓝蓝的,碧空万里,在阳光下,有一块云彩停泊在天空。不是上天救了他们,也许是神吧!他急忙跪了下去,因为他们是一个信神的民族,在他们的心中,神是至高无尚的,也是万能的。 自然,勇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惊呆了,难道真的是上帝救了他们。要不然怎么会晴天暴雨呢? 牧师说道:"是吧!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永不放弃,劫后余生,我们的命硬得很,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们的命夺走,连邪魔也不例外。" "那这场雨是怎么回事?"阿特有些奇怪。 牧师笑道:"也许我们很快就会明白的。" 这时,山顶上走来一个人,银发飘飘,头上已秃近半,半尺多长的胡子挂在胸前,身着一袭白长衫,似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般,看此人年纪,可能已百岁以上,但眼中精光四射,步履轻盈。他慢慢走到众人面前,在仔细地打量着勇士们。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随阿特而绑的蓝宝石之刀上,那眼神开始呆滞。并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似惊还喜,表情捉摸不定。 那首领望见了他,呆愣片刻,随即惊喜地踉跄着跪爬过去拉住老者的长衫叫道:"尊敬而神圣的萨拉,你终于又回到了我们身边,我们盼了你几十年了。"说完,他把头伏在老者的脚上,样子虔诚而尊敬。而那银鬓老者却对他不闻不问,而唯独对那柄蓝宝石之刀感了兴趣。阿特也感到了老者的异常,看他的眼神,他似乎对这柄蓝宝石之刀似曾相识。 老者挣开部落首领的拉扯,他迈过柴堆,不顾那余烬迷烟的呛眼,径直走到了阿特身边。 这一切也把那部族首领也惊呆了。 萨拉是哈萨克族的神,他已活了一千多年,没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年纪,只知他与大地同寿,自这个民族有时,便有了萨拉的守护。而此时,他却对这几个进山盗珠的魔鬼情有独衷,这令人费解。 萨拉却做了一个更令人惊异的举动,他突然在阿特面前跪了下来,双手抚mo着蓝宝石之刀,口中喃喃自语,令人不懂。这景象令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萨拉用那无法听懂的话说完后突然用蒙古语高喊道:"大地之神,萨拉等到你了。你没有食言,你才是我们的神。" 勇士们虽然听懂了这些话,面对这些话却百思不得其解。 萨拉这时猛地站了起来,他回过头用哈语大声喝斥着那部落首领,面露愤怒。而那首领毕恭毕敬地俯首恭听,不敢有半句辩白。他一挥手,随即有十几个人上来把阿特他们解开了,并把他们搀扶到平台上。 萨拉走到阿特面前用一种奇特的眼光打量着他,好久,他点了点头,微笑着用哈语说了几句话。阿特也盯着他,刚才这一切已把他置入云雾之中,令他的大脑及心神开始紊乱,他无法梳理清这其中的乱麻般的思路。萨拉从阿特手中拿过那把蓝宝石之刀,又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了那三颗蓝宝石上。盯了好久,他才抬起那满是银发的头,而阿特却惊奇地发现此时的萨拉那眼中含着浑浊的老泪,他的神情有些激动,看得出是喜极而泣。 "孩子,我知道你是谁,也认得这把刀。"萨拉盯着阿特说。 "什么?你认得我?"阿特更加惊奇了,草原离这个部落有几千里之遥,自已又与位老人素睐平生,他为何能认得自已。而且,对于这把绝世几百年的蓝宝石之刀也认得,他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也许你会惊奇的。但这一切,太长远了,我会告诉你的。我叫萨拉,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在这一千多年中,我一直在守护着这个民族,也在等待着你的出现。当然,还有这把蓝宝石之刀。"老人抚mo着那把刀,显然,他对它有着太多的感情。 当然,直到此时,阿特及他的伙伴们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明白:死亡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萨拉回过头去对站在他身后的部落首领说道:"克桑,你把全族的人都叫来,也许,我们的民族将要发生一场很大的劫难,而这劫难只有靠这些年轻人解决了。别忘了,把那魔珠也拿来。" 克桑听了萨拉的疾不由一愣,随即便飞快地奔去。 不一会儿,全哈萨克的人全部集中到了山顶平台上,他们每一个都非常的兴奋,因为他们要见的是哈族的守护神萨拉,他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出现一次。克桑手中捧着一只木盒也过来了。萨拉从克桑手中接过那木盒,并打开了它,那里面是一个水晶珠,这就是守护哈民族上千年并令邪魔都不敢靠近的那个法力无边的魔珠。 阿特脑中突然出现了在草原上巴格大叔召集牧人的情景,与这情景是那么惊人的相似。他意识到一场更大更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也许即将要发生。也就在这一刻,阿特心头的那片阴影又出现了,他不由纳闷:在那山脚的森林,在那千丈崖大裂缝,他的大脑一直很平静,完全感觉不到邪恶的靠近。但是,为什么在巫术之族的部落大营,反而有了这不祥的阴影。 "小伙子,你也许感觉到了什么吧?"萨拉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阿特。 阿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脸上不由露出恐惧之色,也许一场真正的灾难要来临了。 整个山顶平台上站满了人,约四五千人。哈族的十几位首领同克桑一起站在萨拉的身边,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严肃之色,因为萨拉的每次出现并不是偶然的。 这时,萨拉站起身来,拉着阿特面向部落里的人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这个小伙子是我千多年来一直守候的人……"他顿了顿,又高声叫道:"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这时整个部落,包括勇士们,全都沸腾了。他们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惊疑之中。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阿特本人,他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怀疑地望着萨拉,露出费解的神色。这时的萨拉也盯住了他,慈祥地说:"孩子,什么都不要问,只要你记住一点,你是蓝宝石之刀的主人。" "蓝宝石之刀的主人?"这句话当然不止萨拉说过,连牧师也说过,还有那冥冥之中的图丹好像也说过这句话。也许,自已确实是蓝宝石之刀的主人,不过,这把刀只是他在沙漠中捡来的。由于一次探险,却阴差阳错地生出这么多事来,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但这同"救世之主"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牧师走上去问道:"尊敬而神圣的萨拉,你是天地之间的神,你肯定知晓这世间一切的秘密。请你告诉我们吧!不要让我们再在云雾之中摸素。" 萨拉笑了,说:"我哪是神,我只是一个年朽的老人。我活了一千年,只是为这个民族而强撑。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在遵守对一个人的诺言,在这儿等待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这位小伙子。"他指着阿特。 "那个人是谁?"阿特惊异地问道。 "大地。" "什么。你见过大地?"众人不禁惊呼。 萨拉点了点头,他缓缓地说,那神情似在追忆一件久远的事情,也确实,那毕竟有一千多年了。 "我也忘了是哪一年了,唉!我太老了。那一天,大地到了我们这儿……" 众人在凝神地倾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也许这是一件关乎天地危机的事。 一千多年前,大地上邪魔横生,混战连连。整个天地间变得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人类的军队与邪恶之师决战在大地东南西北各个战场。由于人类私欲而产生的邪恶力量以势不可挡的力量袭击人类军队,人类渐有不敌。北方的勇士大地率勇士们击退了邪魔的一次次进攻后,手下也所剩无几。他开始在寻求一条救世之路,他打算南下寻找圣女峰上的女娲神像及那传说中的毁世之约。但在途中,他结识了北上避难的伊娃公主,两个人相爱,并把魔力之石与大地的寒铁刀合并,便成了一把有着超凡威力的蓝宝石之刀。夫妻两个人用这把蓝宝石之刀斩杀了邪魔之师的大头目黑鸦及它许多的部下。从此,邪恶之师停止了对北方草原的侵袭。 但好景不长,邪恶之师的最高统帅幽灵大帝带领大队地狱邪魔来到了草原,它的威力无人可敌。 大地同伊娃用蓝宝石之刀暂时抵住了幽灵大帝的进攻,却无法阻止它前进的脚步。于是,黑暗的乌云开始布满北方的天空,草原上开始荒芜,开始阴暗,到处充斥着邪恶的味道。夫妻两个人也无处藏身了。 在一处四面环山的空地上,大地和伊娃终于被幽灵大帝的魔鬼部队包围了。幽灵大帝用它那威力无比的邪恶法力攻击着大地,而大地用那把蓝宝石之刀抵抗着它的进攻。但他不知道,这时的伊娃公主已身怀有孕,蓝宝石的威力有一半被伊娃的胎气所抵消了。所以,大地已开始不敌。而幽灵大帝也看了这一点,他扬起那千钧之重的臂膊,掀起邪恶的狂风吹向夫妻俩,欲置于死地。 但这时,却令幽灵大地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一点金光丛岩石后击射而出,盯在毫无准备,狂妄之中的幽灵大地的左眼上,是一支长羽箭。这时,岩石后面闪出一个人来,夫妻俩都认得,是好友阿努斯力王。因为,阿努斯力王也是因躲难而来到北方,在和伙伴们失散后受到了邪魔军队的围攻,是大地救了他。但是,幽灵大帝瞎了一只眼后却变得更加疯狂了,它狂扫起山中的巨石及参天大树夹杂着狂风向三个人袭去。刹那间,山中天昏地暗,整个天地变了模样,群山开始震动,就连邪魔之师的魔兵也动荡不安。 幽灵大帝的魔力遮盖了整个山谷。 而糟糕的是,阿努斯力王弓却只有两支箭,而另一支剩下的箭却只有箭杆没有箭尖,这对幽灵大帝根本就不起作用。所以,三个人躲过沙石的袭击,狂奔起来,在曲折的山路上,他们避开邪魔之师的军队,逃到了一处山洞中。幽灵大帝一时找不到他们便在整个山谷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开始了拉网式搜寻。 在山洞中,因为激烈地跑动和惊吓,伊娃公主早产了,产下了一名男婴。大地和阿努斯力王日夜守护在洞口,准备随时与邪魔决一死战。这时,伊娃公主也开始喂食婴儿,但她时常叹息,这婴儿来的不是时候。 然而只有短短的时刻,幽灵大帝便找到了他们。大地和阿努斯同邪魔战在一起。 伊娃公主在洞中寻觅到一个千年冰封小洞,他把婴儿藏了进去,并祈祷他能逢凶化吉。做完这一切后,她也抽出了随身的佩刀加入了战斗。但很快,失去威力的蓝宝石之刀抵制不住幽灵大帝的进攻,三个人渐渐不支。 这时,大地悄悄对阿努斯力王说:"我们已经战斗了十几个日日夜夜,精疲力尽了,只有你能逃出去。记住,去圣女山寻找毁世之约,解救人类。" 但是,阿努斯不肯离开他们。这时,大地和伊娃同时停了手,束手被擒,他们大叫着:‘只有找到毁世之约才能救我们。"阿努斯力王看看再无它法,只好含泪籍着岩石的掩护逃出幽灵大帝的魔掌。大地和伊娃被幽灵大帝带到了它的大本营___邪魔之窟幽灵城堡。在那儿,幽灵大帝把他们关进了千年不死的冰雪宫。于是,夫妻两个人面对面地被寒冰封住了。虽然他们无法说话,但双方的眼神能交换他们心中的情丝。这样,他们被关了七年,直到阿努斯找到了毒誓。 阿努斯经千辛万苦逃出幽灵大帝的魔掌后又和伙伴们汇合便开始了寻找毁世之约的历程。在圣女山峰下,人类的军队在同邪魔之队激战,那场面惊天动地,矿古奇有。阿努斯及伙伴们避开战火,避到了圣女山上,他们无意之中发现了震压毒誓的洞窟,在倒下的女娲像下发现了那刻在甲片上的毁世之约。他们带着毁世之约经过了三年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清静的地方,他们发现这个岛上没有邪恶的侵浊。而且这个小谷四面环山,流水淙淙,常年青翠似染,环境优美。他们便在这儿定居下来,并把毁世之约藏到了一个千丈高崖中间的山洞里,并塑了阿努斯的神像及力王弓压住。在邪恶迫害人类停止的那一刻,邪魔之窟也受到了震动,大地挣脱了寒冰的缚束恢复了自由,但是他无力解救他的妻子伊娃。 伊娃虽然不能说话,但她的眼神在告诉丈夫大地:去找到我们的儿子,去寻找蓝宝石的力量。 "伊娃,你等着,我一定回来救你的,我们一起寻找我们的儿子。"大地说完带着那把已消失了法力的蓝宝石之刀离开了邪魔之窟。但他明白,只有蓝宝石之刀的力量才能打败幽灵大帝,也只有蓝宝之刀的锐锋才能切开封住伊娃的寒冰。但现在,蓝宝石之刀已消失了它的威力,他必需寻找到能够增强蓝宝石力量的能量。传说中,这把蓝宝石之刀的三颗宝石是在各拉丹冬峰上发现的,它汲取了山河之精气,天地之灵性,才变得威力无比。要想恢复它的威力,就必须在各拉丹冬峰上重新令它吸收能量。经过半年的时间,他找到了各拉丹冬峰,他在峰上呆了七七四十九天,蓝宝石开始有了耀眼的光泽,刀锋的锐气能开山劈石。他决定先去找回自己的儿子,用蓝宝石的光化开千年寒冰后再去救妻子,但是,他在北上的过程中,遇到了有几百人的哈萨克族人,那时的头领就是萨拉。他们被几千地狱尸魔追到了一处绝路,他们前面是一处千丈高崖,挡住去路。漫山遍野的地狱尸魔围住了他们,哈族的人眼中露出了绝望,他们只有等待着邪魔的吞食和屠杀。 站在山峰之上的大地望见了这一切,却不禁纳闷:毁世之约已经被阿努斯封存在千丈绝壁,邪恶之师已回到地狱,却为何这些尸魔没有被消灭?看了一会,他终于明白了:在地狱队伍的核心,有一个身形丑陋高大的似是首领的邪魔双爪捧着一枚水晶珠,那水晶珠不时地射出邪恶的绿光。 "原是这个魔珠在保护它们。"大地正看着,下面的形式更加严峻了,地狱尸魔开始发起攻击, 而哈族人却无路可逃。萨拉举起了战刀,准备决一死战,但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大地在瞬间作了一个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令他心痛。因为他要用蓝宝石之刀的魔力壁开这山崖,让下面的人有路可逃。但他明白,这将消耗掉蓝宝石之刀大半的威力。这意味着他无法抵抗幽灵大帝也无法解救妻子,再回各拉丹冬峰,那一切都会晚了,他不知幽灵大帝会对伊娃怎么样。 但是,为了救这些走投无路的人,大地只好痛苦地做了这个决定。勇士的泪珠砸在了岩石上,他闭上双眼、举起了蓝宝石之刀,一个顶天立地的勇士出现了。几乎所有的邪魔都向山崖顶上望去,因为它们同时感到了来自山崖上正义力量的震动。一个肌肉突出,身材魁梧的汉子双手擎刀站在山崖上怒目而视。那蓝宝石之刀上闪烁着绚丽的蓝色光茫,在一瞬间,那蓝光袭遍了整个刀身,通体的蓝色划出一道蓝弧,把天地间分隔开来,那光束射出很远,直达天际。于是,整个天地间变得闪电齐鸣,蓝光四射。邪魔开始变得惊恐不安,它们慌张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没有知觉的魔类却首次感觉到了冷。这就是正义之神—蓝宝石之刀的威力。 但是,邪魔之首却高举水晶魔珠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群魔忍着刺眼的蓝光冲向毫还手之力的哈萨克人。于是,大地愤怒了,双眼射出精光。那蓝色的光束划过长空,闪电般切下。 也许,这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人间所听到的第二次巨大的声响,那轰轰的雷声都被它盖过了。空中绽起金色的火星,四射而出,掠过长空,打在地面及四周群山的岩石上,绽出的火花在蓝色的辉映里变得五彩缤纷。群魔惟恐躲避不及,它们猛然停止了进攻。但是,它们被那更惊人的震彻天地的声响惊呆了,那响声如同一个绝响的炸雷劈过后,又缓缓地传来绵绵不绝的"轰轰"声。一副从未见过的景象出现在所有人及魔类的面前:那高逾千丈的山崖从中间被蓝色光束切隔开,那裂缝如同闪电般从崖顶驰下来,直达地面。瞬间,石块从中间裂缝掠上天空,一条宽七八尺的通道形成了。 萨拉及他的族人全部被惊呆了,竟忘记了逃命。直到崖上传来呼声,他们才醒悟过来,在萨拉的带领下拼命地从裂缝中逃进谷内。而那些邪魔却不知死活地追上来。 大地当然明白是群魔中那枚魔珠在保护着它们。他把蓝宝石之刀的余光射向了那魔珠,于是,正义力量袭进了魔珠之内。在邪魔之军刚冲入裂缝时,邪魔之首捧着的那颗魔珠在瞬间绽放出了漫天的蓝色光茫,这些光茫透穿了邪魔之体,令它们全部化为了黄沙。魔珠的力量已变成了正义的了。 但是,一个现实却令大地痛苦不已,那就是蓝宝石之刀已经失去了魔力,他已无法再去救妻子和儿子。哈萨克人在这个谷内定居下来,他们跪在地上感谢大地的救命之恩。大地把那颗已充满了正义法力的魔珠送给了萨拉,并保佑魔珠能世世代代保护哈萨克的人民。当然,萨拉及全族的人都为大地舍弃了救妻子的时机而救了他们而感动。他们要让世世代代的子孙记住大地的名字,因为他是他们全族的救命恩人。 大地要回到妻子的身边,因为蓝宝之刀的魔力已消失殆尽,回各拉丹冬峰已来不及,他必须尽快回到妻子身边。全军覆没的幽灵大帝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临走前,他对萨拉说:"尊敬的领袖,这颗魔珠的法力能令你们全族的人平安无事,也会令你的寿命同魔珠一样长,直到这把蓝宝石之刀的再次出现。在这期间,没有邪恶的力量再靠近这个山谷。但总有一天,你们会遇到一次灾难的,因为这颗魔珠的力量不是永恒的。但到底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也许是百年之间,也许在千年以后,到那时会有一个人再次拿起这把蓝宝石之刀来救你们全族的,在这百年或千年之中,岁月不会夺去你的生命,直到魔珠失去法力的那一天。萨拉,你要时时刻刻等着他。" 说完这些,大地便踏上了回邪魔之窟的征程。 在这一千多年的哈族人生生死死的繁衍中,萨拉一直活到现在,他在等待着大地说的那个人。 "小伙子,我萨拉等了一千多年,今天,终于又等到了这把刀的出现。"萨拉激动地抓住阿特说。 而阿特却痴痴地沉浸在那传说中了,他深深被大地正义的力量所折服了。 "这么说,那山崖裂缝就是蓝宝石之刀所致了。"牧师问道。 萨拉点了点头,说:"那是蓝宝石的最大力量发挥,因为它不仅具备了寒铁刀的锋利,和蓝宝石的魔力,而且凝聚了大地那包罗天地的正义力量。 好久,从那迷幻中醒悟过来的阿特问道:"那个男婴呢,他没有被寒冰冻死吗?" “当然不会,当时他吸取了蓝宝石的能量,任何的伤害对他都无及于事。这也是这把蓝宝石之刀失去魔力的原因。"萨拉笑着说。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萨拉微笑着说:"当然了,他就在……"说到这儿,他却活锋一转:"……我是说也许,他吸取了蓝宝石的能量,也许,他同我一样,不会死的。但是,在这一干多年中,没有人再提起过他。" 这时,牧师疑惑地问:"大地说,在魔珠魔力消失的时候,会有一场大灾难降临哈萨克。也就说这场大灾难即将来临。" 萨拉点点头说:"这也是我匆匆从远方赶回哈萨克的原因,几天以前,我一直强壮的身体突然差了起来,这是我从来没有感到过的一种感觉。我冥冥之中预感到我的寿限到了。但这却令我很兴奋,我明白魔珠的法力已经消失了,我所等待的人也出现了。" "但是,我不明白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也许我不是大地所说的那个人,我只偶尔得到了蓝宝石之刀。"阿持不解地说。 "孩子,无论你是什么人,但我肯定你是那个人。因为你得到了蓝宝石之刀,这是机缘,因为这把刀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三百多年前,蒙古勇士图丹得到了这把刀,但他只是把这刀当作了一把锋利的快刀而已,并没有把它的极至发挥出来。而今,你却能令蓝宝石的光茫射穿铁锁,还有,魔珠的能量已经消失了。那个人不是你是谁?也只有你才能救哈萨克,也只有你,才能与邪魔抵抗。"萨拉诚恳地说。 阿特还想问什么,却被牧师止住了,他说:"阿特,不要再争执了,不管你是不是那个人,但我们都明白,你是个同大地一样的勇士,也只有你才能完成这坚巨的任务,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那场即将到来的灾难到底是什么?" "这也许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当年,大地丧失了救妻子的机会而救了我们全族的人,时至今日,哈萨克族在阿尔金的山下有了几干人,如果没有大地,我们也就没有今日,魔珠保佑我们平安了一干多年,我时时刻刻在等特着这一刻,虽然这是一场灾难,但是我终于了却了大地的愿望,而等到了蓝宝石之刀的再次出现。小伙子,你是继大地之后的第二个救世之主,遵循大地的脚步,去捣毁魔窟。"萨拉说道,他的神情异常的兴奋,好似并没有因为大难即将来临而受到感染。 一直默默听着的首领克桑这时急切问道:"尊敬的萨拉,那……我们怎样来抵制这场灾难?这又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能不能伤害到我们全族的人?" 萨拉爽朗地笑道:"有阿特在这里,我们怕什么?那怕是邪魔掀翻整个天地,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也会平安无事的。克桑,你告诉所有的哈萨克人,每个人都做好迁移的准备。也许,我们不适合呆在这地方。"众人在恐慌中见到萨拉依然这么谈笑自如,都逐渐消失了恐惧感,各自回家收拾包裹去了。 但,只有牧师望见萨拉那笑容后面的阴郁和惊恐。毕竟谁都不知道那将会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勇士们在哈萨克的木板房里住了下来,等待着那场大灾难的到来。但阿特却有些惶惶不安:所有的人都把制止灾难的希望寄托到他身上,但他心里明白,他根来就没有办法去阻止那未知的灾难。勇士们都休息了,而阿特却独自爬上了那山顶平台。迎着徐徐凉风,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沉思着,星空的星星向他眨着眼睛,闪闪发亮。但阿特的眼中却充满了不安。 他不是大地,他没有大地那义博云天的豪气,也没有大地那改天换地的力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凡人,一个草原上放牧牛羊的牧民。然而,这副除魔救世的重担却压在了他的肩上,也许,他快要承受不了了。魔道充斥世间,难道只是凭他和伙伴们能消除的了吗?他们都是普通人。 阿特抚mo着蓝宝石之刀不由感概万分:自己只是偶尔的一次探险,却无意中带回那万恶的蝙蝠牙和这把人人敬仰的蓝宝石之刀。蓝宝石,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我斩风魔时发挥出了你的魔力。而在野狼岭对付狼群时却不起作用呢?大地,你如果现在出现多好啊!那时,我把蓝宝石之刀还给你,这纷乱的世界便会清净了。也许只有你,才能打败蝙蝠王,才能制止住那即将来临的灾难。 但是,这只是一个幻想,因为蓝宝石之刀在自己手中,自己也成了世人眼中的"救世之主"。 "小伙子,有些底气不足了吧?"牧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 "牧师,你说那场灾难到底是什么?"阿特依然望着那闪闪的星空露出迷惑的神色。 牧师微微笑道:“阿特,我不想多说什么,谁也不能预知未来的事。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阿特心中不禁一动。 这时,身后却有更动听的声音响起:"阿特,我也只告诉你一句话:兄弟同心,携力断金你有这么多好兄弟,每一个人都在真心地帮助你。还有牧师和我呢!你怕什么呢?也许邪魔的伎俩就那两下子。有无敌的蓝宝石之刀,有格日尔和鹰他们的勇猛,还有牧师的足智多谋,邪魔不敢和你较量的。" 阿特惊奇地回过头去。 牧师则笑道:"若真姑娘说得对,有这么多人相助,加上你天生的毅力,我们会成功的。何况一路上还有百灵般的金嗓子相伴,连魔鬼也会被感化,因为它们哪听到过这么动听的天籁之音"。 牧师赞美的话直说得若真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若真,你怎么不睡?"阿特关切地问。 若真一撅小嘴说:“大家刚想休息,却看见你爬上山顶来,我还以为你要做傻事呢!” 阿特一听,却"扑哧"笑了,他说:"怕我自杀?若真,你也真想得到。我是谁?我是阿特。那么多次的沙漠探险,每一次都险中生还,可我不是走过来了吗?虽然这副担子很重,它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直到到达克里木,直到消灭这世上的一切邪恶。当年,大地孤身一个人为了寻求除魔之道,他历经了千辛万苦南下取光,却为了哈萨克的人民,而宁愿丧失了救妻子的机会。我阿特同他相比,简直太渺小了。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我要同大地一样,为天下所有的人除害。因为我也有蓝宝石之刀,我需要大地的勇气和毅力。" 阿特已有些激情亢奋,他已感觉到他在同大地靠近。 若真痴痴地听着,她已陷入了一片惊异之中。好久,才说:“阿特,你在开始认识自己了。” “我必须重新认识自己,我不应该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牧马人或一个毫无价值的探险者。我应该有我自己需要做的事。”阿特说到这儿时,心中那恐慌忧虑的感觉已随清风荡然无存,他对未来已不再充满恐惧和迷茫。牧师说得对:水到渠成。灾难还没有来临,而自己则在担心应付不了,真是好笑。 若真笑了,说:"这才是我所认识的阿特。" 阿特笑着点头说:"当年大地的影响,震动了人间魔界。我想,他不只是靠自己的勇气和蓝宝石之刀的威力吧!应该还有别的,他那惊服天下的力量是从哪儿来的呢?"他陷入了沉思。 若真眨了下眼睛说:"我知道。" "什么"阿特急切地问,他知道精巧机灵的若真聪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