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一切一切进行得十分古怪而滑稽,仿佛所有的秩序都会给专爱恶作剧的精灵给扰乱了。 但我是否真正渴望发生一些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李昂《花季》 肯定了文学奇幻想,像无远弗届的潜力。 —托多洛夫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让人头疼、让人尖叫、让人变疯,我不知自己将要怎样了。高考落榜,我丧失了活下去的理由,世界在我眼里完全成为虚无,对外面世界本能的抗拒使我有一半的时间在床上度过,昏昏欲睡的我,头脑里全是些莫可名状的幻象,这些幻象如同维生素C一样,若不加以控制就会让人患上精神分裂症。我好像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头疼得似乎要裂开了。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家庭因我的落榜而变得阴云密布。 在父母眼里,似乎只有上大学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考不上大学就意味着失业,饥饿甚至死亡。 “我好害怕!” “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些什么?”妹妹在背后轻抚了一下我的头发,“又在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没有。”我回过头,对她笑笑,“什么都没想。” 骆勤生日那天,天气热到了不可救药。前一天天气预报说,到傍晚会有雷阵雨,其实没到中午我就知道不对头了,天闷得太狠,从早晨起来就一丝风都没有,这样的天什么时候转阴什么时候下雨绝对猝不及防。 骆勤想在朋友张浩家过生日。这是她前天告诉我说的,也就是7月28号。而据她透露张浩自幼父母离异,母亲很少管她,只是每月按时寄很多钱给他。现在,他已在少年孤独中学会了放纵自己。他有句至理名言:生活=放纵。在他的生活里,除了抽烟、喝酒、打架就是泡马子。 我明白骆勤想在他家过生日的目的:营造一个属于年青人的生日party。所以,中午吃完饭后,我就在家准备。我换上了那件淡蓝色的T恤,对着镜子怨了怨。镜里的我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憔悴。我拿梳子梳了梳头发,这样看起来利索点了,就是脸色不好。妹妹说我变了,变得忧郁,不像以前那样充满青春活力了,让她感到担心,怕我支撑不起自己。“唉!要是爸妈这样对我就好了!”我轻叹了一下,不想了,我甩了甩头,我得去买件生日礼物。 我向妹妹借了钱,出来锁上门,下了台阶。中午一点,街上没几个行人,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天地间像个特大号的蒸笼,弥漫着火焰味道。我在门口停了片刻,向两边随意一瞥,然后转身向西,走到路口拐弯,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友谊商场。较有名气的“梦菲”礼品店就在这座商场的北口。这里的生日蛋糕质量很好,花样多价格公道。所以生意兴隆。我去的时候店里只剩下最小号的一种,小姐说她已经派人催货了,送蛋糕的车一会儿就到,如果无不是太急的话,可以等一等。我答应了,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吃着“大脚板”冰淇淋,一边打量落地窗外的街道和行人。店里安放了一台“美的”空调,舒服惬意。我喜欢这样透过玻璃看人看景,看形形色色的人带着形形色色的表情匆匆来匆匆去。我的想象力很丰富。我把一块没有生命的橡皮擦视为有同情心的人。我喜欢哲学,我说我进入了三维空间,他们大骂我是“疯子”、“有病”无可救药。 我喜欢那种置身事外,超脱自在地审视别人的优越感,有时,窗外的人也会抬起头看我,我下意识地研究他们的神态、举止,揣摩他们的心理思维,好像是我喜欢日本侦探小说里的人物常做的事。 “先生!”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把那个招呼我的柜台小姐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对不起”,我迅速做出了反应,“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 “你要的蛋糕已经到货了。”她惊悸的表情还未消褪,“你……” “好的”。我离开座位,服务小姐已经把蛋糕包装好,“一共82元”。我掏出一百元的现钞递给她。 我什么都没再说,拎起蛋糕离开了店,并对向我说走好的小姐笑了笑。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回家打个电话,问问骆勤生日party几点开始,以免迟到。经过一家杂货店,向前走几十米,我停了下来,旁边有个书店,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主动上前去打了个招呼。说了些过去在洋平中学读书的事,试图以此能够勾起她能知晓是我。果然没错,她的确是我初中时的一位同学。她的名字叫江静,人长得挺漂亮的。一头披肩长发。老实说,我曾暗恋过她。她身旁站着一个约有一米七个头的男孩。我猜大概是她男朋友。我问她这些年过得怎样,她笑了笑,“没怎样,打工挣钱,谈恋爱,结婚生子,人生就这样,我们只是小人物,没有过高的想法。”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是的,我们都是小人物,不会有太高的想法。”她问我又怎样,我说大学没考上,现在正处于**阶段,说不定哪一天会弄出点什么事来。她听后,劝我要振作自己,不要把世界看得太失望。我道了声谢后便和她告别了。 没隔多久,迎面的路标牌提醒我再走十分钟便到家了。我按照正常的步速走到家门口,正常的表情,正常的状态,不再想高考那档子事了。我跟正教训那对双胞胎儿子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没说什么话,掏钥匙,开防盗门,再开木门,然后进屋,关上门。把骆勤的生日礼物放好,打了个电话,等到六点半父母下班回来,告诉他们七点半的时候我要出去一趟。 电视节目太难看,郭富城的百事可乐广告没完没了地播放着。 我又想起了睡觉。近段日子以来,睡觉已是我崇尚的职业。我记得有人曾说过:“未来是一个陷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从我的窗户看出去,看不到一棵绿色的树,漂亮的女孩子,只有笨小孩。 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经意地想起了骆勤。我为这样轻易地想起她而既烦乱又害怕,我能清晰地记得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包括她微微蹙眉的习惯。她是一个“疯女孩”,无所顾忌、玩世不恭。她是世界的宠儿。有一段时期,她和我走得特别近,她带给我的欢乐和烦恼一样多,我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但她的身上却具有很多“疯女孩”不曾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像磁石一样的吸引着我。终有一天,我被班主任私下叫到办公室,他用双可恶的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我,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她是个疯女人,总有一天会把你吃了,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这件事让我好不安宁。结果,有着和旅美歌星李玟一样性感身材的骆勤在一个黄昏时分的下午,让我充分见识了她的野性,对我又抓又咬,连拉带踹,最后竟趴在我肩上哭了:“我们还是做最要好的朋友吧!”我听后真想大骂她一顿:直接对我说不就行了吗?干嘛对我又打又抓的…… 女孩是风是雨,叫人难以摸透! 这真是件太复杂的事。我是说想到一个人的时候。能够让你在任何时刻都所能想到的人,一定在你的内心世界占据着不小的空间。如果早知自己在这个时候会想到她,我一定不会纵容自己在我失落的时候想起她,不会任自己像个初谙世事的小男孩一样地魂不守舍,举棋不定。 我知道自己在一步步地走向一个未知的可怕的境地,我也试图振作自己,但这一切似乎转眼间就永远地离开了我。有些时候,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你在做些什么?这种感觉就像一直以来我都在做一场噩梦,但在这一瞬间醒了。可这种“醒”的感觉每次都是转瞬即逝,我又一直把这个噩梦继续下去。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父母还是小妹?我得弄个明白。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像一条小人鱼变成人形从海中走上陆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好浪漫的想象,我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妹妹永远也停不了她那张唠叨的嘴,问长问短。我真担心日后娶她的那个男孩怎么受得了。她也懒得跟我动气。我知道她人又长得靓丽,脾气又好。爸妈最疼的就是她。我和她不一样。我是这样一个人,对于父母来说,是一个胆大妄为,极富个性的“坏孩子”。我在12岁那年,曾当着父辈们的面说自己一定要摆脱家庭束缚,彻底清除家庭的封建思想。他们大骂我是家族的败类,要给予我最严厉的惩罚。抄写家训一千遍,在地上跪一天一夜,不给任何东西吃。现在还年青的我就得了胃病,我想和这脱不了关系。他们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者彻底“洗脑”。他们错了。我有自己的理想,我希望每天早晨睁开眼睛我就能做点什么惹人注目的了不起的事。这几乎成为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凌末七点,我对妹妹交待了一番,然后偷偷走出了家门。坐车的感觉对我而言如同淡水的蒸发,天与地的截然分开。我以一个敲门者的姿态惊动屋里的人并送上了我的祝福。 骆勤是今晚的主角,一切由她的意思。张浩的女朋友叶娜打开了那台老式唱机。这台唱机是属于30年代老上海的流行商品,也是他们张氏家族唯一保存下来值钱的古董,具有非常意义的珍藏和纪念。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在我们年轻人的生日Party派上用场。播放的音乐都是些流行在上海二三十年代的音乐,仿佛让人又回到了昔日的上海,在浓郁的复古情调里和那些充斥着旧梦特征的生活调里心颤悠悠。 “你在走神?”叶娜突然问我。 “没有啊。”我茫然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在暗中闪闪发亮,像潜伏在灌木丛里的动物的眼睛,我惊诧于这双眼睛给我的奇异感觉。她浑身上下收拾得挺妖艳的,头发也上了足够的金黄。总之看着像从欧美回来的混血人种。 “撒谎!”她微微一笑。 我被她的笑激起了好奇心,“你是女权主义者吗?”我问。 “你干嘛老跟我作对呀,你是男权主义者吗?”,她转而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不是百分之百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是你先问我的嘛。”她说。 天气预报说得没错,这会儿下起雨来了。 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大约在凌晨两点。张浩拥着叶娜去了他们的房间。 我信仰这灯光迷人的小屋一定存在着某种精神的孤独。隔壁的男孩和女孩的世界也许比我真实,他们只对男欢女爱感兴趣。我知道在这个道德标准相对宽松的年代,如果一个女孩同一个男孩同居,其间意味着什么? 骆勤曾经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向我透露了我和她的关系,很多场合我们俩如同连体婴儿一般,彼此互为影子。 而我宁可只想象她,怎样才可以等到我超越自身弱点那一天? 我脸望着她,她醉意朦胧,目光的相视因为无言,而顷刻停留、驻足。她轻启双唇,对我轻轻一笑:“我们之间只隔了一层水。” “是吗?”我把头一低,“水是透明的。” “我能听见你的呼吸声。” “可我在水中却从不呼吸。”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一瞬间我的脸上布满了近乎宗教的迷狂。后来,她告诉我这比任何力量都更容易把一个女孩的心攻破。 她把手伸向我,她的触摸洋溢着母性的温柔,我没有触摸过女性。可我知道自己对女性有种逃不脱的依赖。这种依赖完全和我的家庭有密切联系。小时候,父亲的狂暴让我感受到男人就是法西斯。母亲经常头痛,她告诉我她的头皮经常在父亲抓扯头发过狠下而渗出了血珠。那时的我萌发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把父亲杀死,然后带着母亲逃之夭夭。母亲给了我一巴掌,又响又脆。当时,母亲哭了,我在黑夜里狂奔,发泄心中的痛苦与愤懑。那个时候,只有表妹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善良美丽的她俨如一位白衣天使呵护我受伤的心灵。她用她潮湿的嘴唇吻过我淌满泪水的脸庞,我把她温暖的身体当作我偎依的倚靠。 这真是一件令人难忘的事。多年以后,我们相隔遥远,我却能时常想起她。她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地铭刻在我心中。我回家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她已经长大了,更加美丽动人。只是让我难过的是她摆脱不了父母对她的安排,初中毕业,没考上中专或高中。于是,父亲把城市户口给她买好,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等待嫁人。 也许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有着这样的一个想法,认为成天守在家里的孩子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但他们有没有想过,孩子是真的那样听话的,永远呆在父母身边就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是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孩,为何现在变得如此随遇而安,工资微薄的她和几千年来的传统女人一样听话。谁该对之负责?我想握住她的手,她却略带迟疑地抽开了,我告诉她,我很想她,她淡淡一笑:“那是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 何为男女之间的感情?难道握一下手就意味着什么吗? “你怎么了,”骆勤用她美丽的双眸深情地望着我,“你哭了?” 我闭上了双眼,十秒钟过后。我抱住了她,她身子微微一颤。我害怕这场梦般的感觉要很快地消失。她没有动弹。我能听见她的心跳声。她高耸的双峰因她的呼吸而起伏不定。她美丽的双眸含情地凝望着我。我试图做更深一步的努力,她没有阻止我的动作。我解开了她衬衣的纽扣,两座雪白的丘陵在灯光下暴露出来,我禁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我听到一种由衷的呢喃,她的羞涩更加使她显得美丽动人。她略带挣扎地扭动着她的身体,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我,我们互相凝视着对方,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把手伸过去,抚摸她的脖颈、肩胛,滑腻无比。我们始终无言。她默默地除掉了她身上的装束。 “对不起,我不能这样。”我痛苦地摇着头。 “为什么?” “我不知道。” 良久,当一切变得平静,这个叫骆勤的女孩不声不响地俯下身在我肩上咬了一口。说不清是爱是恨,只是她那掠过一丝鄙视的眼神让我有了一丝惊悸与害怕。 我想逃避,却不知该如何去逃。 一切平平静静,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像我这样的封建式家庭,儿女与父母的对话只有三个话题:读书、工作、结婚。父亲对我的要求是让我能光宗耀祖。 我分析了属于这一类家庭的形势。如果把一个比喻放在18世纪的时间里,我就是维新派,他们是顽固派。 我得离开。昨晚没回家,一大清早就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 木槿花是属于6月22日—7月23日之间出生之人的生命属花。据说属木槿花的男女,浑身都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有天生的商业头脑,组建自己的公司既能满足自己潜在的领导**,也能将喜欢照顾人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适合的工作大多与日常生活有关。 母亲在我高考前找算命先生卜了一卦,事后才告诉我,说今年我与皇帝相克,考不上。家里面的意思是让我复读一学年,明年再考。 “我的命运还真高贵,值得皇帝要跟我相克?”我说,“你们不应该去算命的,现在,你们让我更加骄傲起来。” 母亲没有说过,妹妹却插上了嘴,“过分骄傲就等于自负。” “天!每个人都自以为是,我快疯了。”我都快急哭了,“没有人可以安排我的命运。” 我宁愿诋毁自己,也不接受任何自以为是的帮助。我这样一个年轻男孩,懂得用诗意快意人生。我会跨进宇宙的黑洞寻找光明,我会因喝了圣河中的水成为一个魔鬼,把老人统统赶走,来到世上让他们到人间受苦,一个婴灵对我说话,我要降生在地球的两边,我用魔鬼的脚将之踢入一个孕妇的腹中,挥舞着双手,大声狂叫:我要离开。 “你到底是怎么了?”老是神经失常,你说你折腾来折腾去为了什么呢,难道父母说的话会害你吗?”妈妈说。她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庸,她把一生都花在操作整个家务上,她忘记了自己的美貌与聪慧,心甘情愿让无情的岁月夺走她的芳华容颜,这么多年来,她为了这个“四人之家”苦苦支撑着自己,没有怨言。 “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重要性!”爸爸说。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他老是担心我出去会上当受骗,担心我会在街头被混混砍死,担心我走上歪路:走私、拐卖人口,从事皮条生意…… “我们之间的想法大不一样了,隔了100条沟,还是互相尊重,不要强求我们不愿做的事,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只想走自己的路,难道这点权利你也不给我?”我有点激动地说。 “你走了,永远不要回来!”爸爸几乎是跳了起来,用他那粗实的手指着我,脸上有种被叛逆者逼得快要发疯的表情,“家门的不幸啊,出了这样一个不听话的犬子。” “不管怎样,终究—我还是要离开。”我心平气和地说。 所有细节碎沫与我无关,我只想飞一飞,我在城市的文明中心寻找由边缘诗学给我带来的快感。我是一个两栖人,沉醉在城市的空气中狂妄地呼吸。 第一卷 第二章 每一时代有才气的作家多多少少都以其独特的性格,修正与调适…… —何谷里(RobertHegel) 与其说是某些元素消失,某些元素继起的问题,倒不如说是不同元素在某一系统中相互关系的改变。 —RomanJacobson 我的祖母在世时经常说:“穷人的命运好比一根草,风一吹,就倒了。” 我当时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命运和草有什么关系。直到她死那天,她像一根干树枝倚在陪伴了她大半生的摇椅上,吃力地张合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咿咿唔唔地不晓得说些什么。所以,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不能就这样走!”李恒站在单身宿舍门口冲着一个女人的背影嚷嚷着。 “因为你让我恶心,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 “你走了,永远别回来,妈的!”李恒将烟头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还使劲地跺了两脚。 “你以为你是谁呀,女人离开了男人可以活得更好,反正跟着你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大多数女性都嫌男人没出息,用这种话刺伤他,妈妈总是女儿可以嫁人前唠唠叨叨地警告:千万不要嫁给没有钱的男人,这个世界钱才是最重要的。 “她走了。”我说。刚才的一幕犹似看电影一样。我打心里认为很俗,“干嘛把感情放在第一位,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没有憋死的牛,只有愚死的牛。” “你不明白的,我很爱她。” “那她爱你吗?” “当然!” “现在呢?”我问。 他无语。当晚,我陪他喝了个大醉。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他扬言要放纵自己。我对他真是失望,他的伤心也许不是因为失恋,我看得出,他的自尊心受到很大伤害,一个男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破口大骂没出息是身为男人最大的耻辱。 他的女友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我想,这个世界很大,再遇到她的机会很小。而李恒在这个月色迷朦的夜晚做出了一件生平最后悔的事。他和一个比他十多岁的**上了床。把自己的第一次轻易地给了一个风流女人,完事后,这个女人还送他一个红包。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郁郁寡欢。我劝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他死活不肯。没办法,我只好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告诉他看了心理医生和女友重见的机会很大。没想到他相信了。看来,他可是一个出色之极的性情中人。 心理医生陈金让他坐在一张有倚背的凳子上,“时间是治疗创伤的良药,让有意义的生活充实你自己,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他说。 “看来你朋友毛病很深,需要好好的治疗一下才行。” 大凡众多心理医生都把医治一个人的心灵或灵魂看作是自己的伟任,把自己当作救世主,到处播下爱的种子,若干年以后,人们还能记起他。 他告诉李恒,说他身上有成为一位名人的气质,痛苦的经历会成为事业成功的动力。治疗自卑的药方就是看清自己,并注入激发自信心的活力激素—重新开始。 “那我呢,你看我会成为哪一种人?”我说。听听心理医生的意见总是好的。从小,我就对从事这一职业的人怀有好感,并崇拜他们。我把自己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我经常神经失常,行为怪异,妈妈说我快疯了。” “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人生的一大禁忌。” “怎么讲?”我问。 “这与你家庭环境有很大关系,但真正出其不意阻碍你发展的东西不在别人身上,而在你矛盾不堪的内心深处里,所以你需要克制冲动,学会在快乐中生存,你的聪明才智才会完全地发挥。” 那阴影一味扩张,终于完全笼罩。 —苏伟贞《阴影之后》 本书是个风流故事。 —万历本《**梅词话》 我为自己的小说构思了十几个开头,都撕毁了。我常常盯在写字台上一团团揉皱的稿纸走神。我的思想仿佛飞到远处了。走神的时候,我的头脑并非一片空白,影影绰绰的有许多看不清面孔的人物隐蔽在帷幕后面说话,语气诚恳,语音清晰,可我无法捕捉其实际含义。横陈在稿纸上面的是一些纵横交错的情节,没有虚假。但我不能确定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将之整理展开。诗人的作用是描述,但并非描述已发生过的事,而是有可能发生的,亦即因为有可能性或必要性故可能发生的……因此诗较历史更具哲学性与重要性,因为它陈述的本质是属于普遍性的,而历史的陈述却是特例的。所以,我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是谁,“我”与作者存在什么关系—是他认识的一位现实人物,一个幻想或者索性就是他本身?第一人称的描述容易造成类似的误会。为了避嫌或非议,我希望大家忘却作者的存在,把自己融于这部新体验小说中,这样,它会带给你身临其境“似真”般的感觉,恍若进行一次意义非凡的旅程。 在这个温度如夏天的季节里,我四处碰壁。工作着是美丽的,哪像我一般的闲人坐地等待。一个月过去了,已经有两家公司给我回了信,说他们对我的材料很感兴趣,经过开会研究,考虑到文凭的原因,确实爱莫能助。看出来了,他们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只会纸上谈兵,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怎么可能写出一份具有真知灼见的计划书呢?守株待兔不是办法,这个世界和我一样靠等机遇来临的人士肯定不少,我无所成就却又执拗地认为:我总有比一般人强的一面,只是他们没有发现,浪费人才,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我知道自己想干点事情,并且懂得如何去实现它,所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守株待兔仅仅是为失败做的准备和铺垫。必须主动出击。 也许我把许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过于程式化了。求职方面的书籍看了不少,我也绞尽脑汁,却每每遭冷遇。现实是很残酷的,你想要证明自己是行的,别人却不给你机会。我当然也知道,此时在全国各地,为职业而奔波的大学生同样愁恼万分,何况像我一样的落榜高中生呢? 人在四望无助的时候,哪怕能抓到稻田里的一根稻草也会抓紧不放。因为那是救命的一线生机啊!虽然不见得能成功,但总得试一试。此般神情令人感动,以至到了想在心里流点泪的程度。工作着是美丽的,更何况是关系到生存大计的工作。 我一般白天出去,找一些体力活,晚上做一些类似家政服务的工作。诸如帮一家名为“都市山庄”的夜总会洗一洗毛巾床单之类的物品。仅仅是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已累得筋疲力尽,晚上睡觉时,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我烦恼,又想家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名叫燕的女孩。她就在都市山庄上班,她属于那种外貌漂亮说话甜美各方面能力又强的女性,这本身就是一个挺好的条件,所以夜总会的很多事务都归她管,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帐目经营上。在她的帮助下,我辞去了白天的活,成为夜总会里面的一名服务生,月薪400,包吃住。虽然我打心里认为自己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但也别无他法。我还是挺感激她的。 在一个晚上,我们坐在月光下的石凳上,谈到了未来。燕安慰我:“你不要太失望,因为你现在一无所有,所以得一步一步的来,眼高手低是不行的,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我对初涉社会给我的冷遇已经习惯了。因此,哪怕只表现在一句同情和安慰的话语上,都容易使我感动。我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说:“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你还是第一个对我说出鼓励的话来。”我时常怀想着她的那一句话,并且因之而加快了步伐,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事的东西。 仅仅是一个月之后,我发现我喜欢上她了,她也对我很有好感。在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其实那不是爱,只是类似于感激的心情罢了。当燕知道我凭借自己的本事和笼络人心爬上领班的位子时,她不由得说:“你这人太不可思议了,真害怕有一天,我的位子也不保。”我知道这句话有一半是在夸我,另一半是在损我。 “还不是你教导有方,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这么说,咱们应该是师徒关系了。” “你觉得我这人怎样?” “挺好的,讨好女孩子喜欢。” 这类似于爱情的表白让我们的距离更近了。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你使我跳出了生活的困境”。一切都在情理中,我偎依在她怀里,我们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有窗外的月光注视着我们,两颗心因之而碰撞出微弱而珍贵的火花。也许以后我们回想起这段经历,把它说成是一种相互慰藉,但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涉世未深的心灵呢?它所迸发的一切,都是一去不复返的相片般的回忆。 你们别以为我和燕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其实什么也没有。那些风和日丽的气象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们不要奢望会有意外或奇迹发生,更何况是让人惊喜的? 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磨合,燕比我更理智,比我更直接地从远在他乡的异国梦中走出来。我的感激之情对她来说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圣洁的,源于内心丛林深处的感觉。还是在上个月的晚上共同坐过的石凳上,燕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们只是朋友,路过的朋友,但我会记住你的。”我无力地试图挽留某种东西:“也许我们分开再想一想,看还有没有可能。”燕平静地笑了一下:“不用了,我不相信没有实际意义的承诺,不要把情感看得很简单,也不要太单一,否则,你会吃亏的,我把你当作朋友才跟你说这些。”在这个时刻,我看出来了,有不少女人是把爱情驾于金钱与事业之上的。对于我来说这不是多么残酷的成就啊,我仿佛接受了一次地狱般的洗礼,脱胎换骨了。 我坐在伤心的角落,内心一片荒芜,这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和先前一样,除了一颗被自己幻想所捉弄的心。 仅仅是第二天,我就为自己编织好的一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不要任何人送就走了,因为,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太虚伪了,什么都是假的。 平江路的A座,诱惑着我的又一个梦。我美其名曰为:“游牧者的成熟”。 我是不惜回忆往昔尴尬与狼狈的,这是一种和痛定思痛保持平等的姿态。我本来想记录一些美妙的故事,可最终发现,我是一个酷爱悲剧的小小国寡民,我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女朋友,没有很具体的幸福感,甚至某些脆弱的瞬间还没有信心。但这不是很真实吗?那一年的那些日子,最爱听的歌是高林生的《平江路的A座》。即使往事如烟,即使不堪回首,孤独的人要用回忆的笔尖在洁白的稿纸上划一笔墨,这是人生答卷上一道没有伦理道德作后盾的习题,除了我,谁还会去做呢?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眼泪掉下来了。我本不爱哭,只是未到伤心处,生活和我开了个古老又新鲜的玩笑。我曾把以下的这个故事和一位好女孩讲述过。她只下了一句评语:“多少年少者随波逐流,多少年少轻狂不堪入目,如果你做错了什么,错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这个女孩就是晓玲,我想有可能是我的经历非同一般给她留下的感触吧!那青春的躁动,是多么的真实而值得让人思考啊!我见了不少为爱发狂而死的人,也见了不少为性而活的人,那是对物质权欲对立又张显的挑战,所以我永远对这个世界保持好奇和爱,它对我和所有关注我小说的人有不寻常的意义,是对人物命运的一种思考,也是我们向上理念的动力。 一长串的计划已想好,只等我试身而出。 我找到一份自认为较理想的工作。在蓝色情调咖啡屋上班。也不知为什么,我去应聘的时候,老板一眼就看中了我。我为此而欣喜若狂,尽管工资不高,一人月才300元。但我也满足了,工作不是很累,安闲又轻松。是我目前想干的职业。我决定利用空余时间看一些具有实际指导意义的书籍,比如《学习的革命》、《营销策略》、还有千江工作室编的“卓越思考致富”丛书。这些从书本上得到的知识为我今后的成功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老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漂亮的女人。性感十足,秀眉凤目,齿白唇红,谁见了都会产生一种冲动。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看一个女人有心跳的感觉。美丽的女人太厉害了,许多人都这么说。所以我不敢多看上她一眼。来这里的客人都叫她吴姐。我听别人说,她曾结过两次婚,也不知什么原因,都不长久。现在她宁愿孑身一人,也不想再结婚了。婚姻对她而言,也许是个致命的错误。 我上班的第一天,她就主动给我夹菜,我拒绝了。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到这里来千万不要拘束,饿的可是你自己。” “谢谢,我会注意的。”我说。 第二天,有个同事悄悄告诉我,以前老板可从来没给我们夹过菜,你还是第一个。我说:“是吗?也许我幸运吧!” 这是我在蓝色情调咖啡屋里故事的开始,那是在秋天,那个秋天莫名其妙地有着一股淡淡的冲动感。如果这仅是我精神孤独的村落,那么就让我翻阅历史的暗角吧。 在我上班的地方。有一个短发女孩经常光顾。她每天下午两点半准时出现在咖啡屋的临窗位置,到四点的时候就离开。 我喜欢在离她不远处,偷偷地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她似乎已知道我在观察她,每次我给她倒咖啡的时候,她总对我付之轻轻一笑。她的笑真灿烂!我简直因此而沉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闭上眼睛想到的全是她的一笑。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有了想迫切知道她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的念头。 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地收到她递给我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今晚九点我约你,晓玲。 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属**星座的女孩以她独具的清丽淡美深深吸引了我。“她到底是人还是天使?” 为了这次约会,我为自己也为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头整齐又飘逸的长发,蓝色T恤,白色休闲裤,再套上一双球鞋。然后,向吴姐交待了一下。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我们约会的地点是在公园门口的榕树下。她穿的一身白色套裙着实让我感到惊异。 “我们是不是太庄重了一些,我……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是吗?”她轻轻一笑,“缺少什么?” “神秘感!”我回答说。 “怎么说呢?”她望着我,说。 “我认为你在咖啡屋时的着装更适合你,一身有花纹的绿给人一种亲近大自然的感觉。” “那现在呢?” “现在嘛,是一位漂亮女孩啊!”我风趣地说。 “说说你自己吧!”她转而问我,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不,我很普通,也许我和你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有多普通啊!”她依旧笑容满面。 “普通得像一只小蚂蚁,是很小的那一种。” “你这人真特别,很幽默,我看啊,你一点也不普通,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每个人都希望是这样,就像梦,谁能真正预言自己或别人的人生呢?”我盯着她说。 认识不多久,她就告诉我她的一些事情。她父母因工作关系,长期出差在外。现在,她住在奶奶家。 “你没读书吗?”我问。 “读啊,现在是暑期嘛,应当好好休息一下。” “你喜欢喝咖啡?” “也不是说喜欢,但我更喜欢喝咖啡的人。” “你是作家?” “我可不是作家,我只是喜欢写作而已。”她脸上充满了欣喜的表情,我想,她准是对我的回答而兴趣十足。所谓知已难求,大致是这样的。 “那你找到灵感了吗?我听说写作是要靠灵感的,而灵感就来源于生活。”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她注视着我。 “是么?”我诧异地望着她,神情像一个走失的风筝,突然遇上爱风筝的小女孩一样。“是什么让你获得了灵感呢?” “你啊!”她用手指着我。 “我?”我笑了,“我怎么给了你灵感呢?” “是你的语言,是你的表情。” 几天后,我真的见到她写的一首诗了,那是一篇只有文字宿命者才读得懂的文字,也是另类人群的精神麦加,“我是空中楼阁的宿命者,为水中的花园命名,关于敲门者的种种假定,激越我苍白的文字……” 如果以后我能成为诗人,会永远记着这几句话的。这种模糊的愿望在见到四年以后的晓玲变得更加明显。和她交谈时她谈及到了这首名为《想象自己的方法》的诗,我估计她已非昔日的女孩了,和我这个小国寡民相比,她简直如高九重,没有共同语言的交流就好像对牛弹琴一样,不管我对自身心灵自由的失去怎样不情愿,我还是在她面前低头了,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我所想的和说的永远不能在她高位的心灵占据一席之地。当然,这也可能是我自叹不如的畏缩表现。 我知道我的生命中再不可能有如此美妙的一天了——每当翻阅那张发黄的照片,才察觉所有的欢乐已成为记忆,照片是在公园拍的,片中的晓玲和我手拉着手奔跑在草丛中,是我们少年时代奔向大自然的唯一见证。回忆中的她比今天的她更为清晰,身份地位的悬殊能使人与人之间走得更远。纵然有一天,在大街上偶然碰到,最多不过点点头,简单又肤浅地聊上几句——这简直成为我精神预言百分之百准确的验证。城皇水路的乔麦咖啡店陈列着历史的印证。寒风凛冽的冬天,我轻启干涩的嘴唇,米黄色的风衣下摆被嗖嗖地掀动着。谁把我当作一部边缘磨损的旧书在翻阅呢?游牧者终是游牧者,没有温馨的家园,什么都难想,我曾这样给自己治疗创伤,老子的“无为”思想充斥着我。晓玲啊晓玲,我们之间除了现在能有一次喝咖啡寒暄几句,还会有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触及到往事,她却跟我讲到了艺术。我尴尬地装出听懂的样子,附上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是我在四年之后的故事,提前记录了。仿佛我们本身没变,她女我男,只不过城市变了。仿佛舞台上人物没变,她主我次,只不过场景变了。那么故事呢?故事站在城市的一方,还是我们一方?如果我一个男人的灵魂没变,自给自足,我该算了吧,何必强求呢。不是你的,就算追求到死也得不到。 后来,我和她的联系便少了,偶尔她会打个电话:“你过得好吗?”我无言以对,转而问她:“你呢?”她便说一些在陌生城市的烦恼,我劝她:“想开一点,找一个男朋友,能帮助你的。” “也许是吧。”她语气很幽远,我简直能感到她正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你寂寞吗?” “不寂寞”,我装作轻松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是小国寡民,已经习惯了。” “其实,我也不寂寞,只是有一些烦恼。” “我当然知道,你怎么会寂寞呢,我想,追求你的男孩子一定不少吧!” 女孩从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电话挂断了。 吴姐不是没有心计的人。 吴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从那个给我夹菜的吃饭开始,我看到了**大海,只是我没想到我被之淹没得那么的快。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已经影响到我今后的生活了。 有一天晚上,已是深夜十二点。在我经过吴姐房间时,她的屋子还亮着灯,透过窗帘我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晃动。 “难道有小偷,”我疑咕着:“不可能啊,怎么还有怪异的声响呢?” 我决定弄个明白。轻轻地,我透过缝隙朝里面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了。 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吴姐她正骑上一个男人身上,上下晃动着,而那个男人正是领班小杨。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异样的感觉迅速袭遍我全身,热浪翻涌,我几乎快憋不住了。我想起狄兰•托马斯的一句话:夜是流动的一切。难道白天和夜晚相差就这么远吗?我所尊敬的吴姐怎么会这样?我在这个充满着色情与性欲的夜晚心潮起伏。头脑里挥之不去是吴姐扭动的身驱和不知是痛苦还是欢乐的表情。我这个涉世未初的轻狂小子遭遇竟是如此奇特。 从这以后,我再也不敢正眼看吴姐一眼。做事也不像从前那样利索了。终至一天,吴姐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 “你最近怎么老是神情恍惚?” “对……不起,吴姐,我……我会改正的。”我吱吱唔唔地说。头脑中有一部幻灯片在不停地变幻,发出异祥的声响,你们可以想象我当时那种表情与状态,我是一个比任何人都失措的男生。因为,有一双炽热又奇怪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丝毫不放过我的一举一动,包括我想急欲逃离现场的心态。 “其实也没有什么,你不用害怕,我又没说要开除你。”她的这一句话让我感到十分意外。难道她没有发觉什么吗?还是她毫不在乎,也许已不是秘密可言,对于一个离婚女性来说,纵情的理由有千万千万个。 “谢谢你吴姐,谢谢!”我忙点头说。 好了,出去干活吧!”她叹息了一声。我静静地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扣上了房门。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一个落魄的书生的身份与命运改变了。十七八岁近二十的年纪没有过多的深沉,在青春好动的性格下有时也倍感空虚,渴望遭遇一次从未体验过的激情——哪怕再短也无怨无悔,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也许这个时候他本身并不知道已经踏进危险地带了。毕业社会的气象万千他还没有真正切身体验过,来自书本的学校教育又岂是丰盈给足的,但一个人物的出现是能使之无法自抑产生这样的想法,总之某一个和风细雨的季节,他拥了一位令其怦然心动的女郎。她正用她的心计把一个人带进绯梦的田野,比婚床神秘,比爱情又多了一层**的质感。那么,情节是怎么了?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眉头紧拧了一下,又舒展开了。 也许生活都有虚假的一面,用来蒙蔽局外人的,它更像给观众欣赏表演。连爱情都会伤心伤人,何况并不相爱却强以爱情的形式存在的感情呢?请你们努力看穿我的灵魂吧!我仿佛被头脑中一道闪电照亮,看见了自己或自己真实的面目。我却来不及也不想去呼救。整个想象的天空都是桃花一样的情节。我内心充满风暴一样的心惊肉跳。 于是有了个夜晚,我敲响了一个女人的房门。我的本能告诉我这间屋子有种浪漫迷人的气氛。吴姐一身紧衣套短紧裙,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神情姿态就像电影里的美丽的女人一样充满诱惑力。 “坐吧,就在我对面坐下。”她把酒杯放在了临旁的桌了上。要求我。 “这间屋子真漂亮。”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说,但这分明不是我们说话的主题。 “那……你看我呢,”她用她柔情似水的眼睛盯着我,温柔地说。 “你很漂亮啊!”我装作轻松地说,心却怦怦直跳。 “那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做什么吗?”她挪动了一下双腿,那迷人的超短裙紧紧裹在白晰的大腿外面,我隐约看到里面的底裤。 “我不知道,我……我想,我会努力干好工作的,你不要开除我好吗?”我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而且,我体内正有一股气浪在慢慢上升。 “你那么紧张干嘛,白天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我怎么会开除你呢?来,到我身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不好吧!”我有点不情愿地样子。 “怎么,刚才夸你两句,说你听话,这么快就变了,这可不是你哟,过来嘛!”她的声音开始有点媚声媚气。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然后,轻轻地坐了下来。我低着头,不敢看着她。 她把身子凑了过来,一股醉人的幽香沁透了我的心扉。“来,我告诉你……”她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抬起了我的脸,“看着我……”声音低柔又诱惑。我望着她,映在我眼前的是一张娇媚的脸,勾人心魄的眼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小巧的鼻子下面是那张性感十足的嘴唇。 她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一种柔嫩光滑的感觉顿时传遍我的每一根神经。 “放进去啊!”她催促着。 “不行,这样不好,真的!”我想把手缩回来。 她却一把抱住了我,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没有挣扎,我也抱住了她。 “吻我……你知道吗,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特别喜欢你……” 我试着将嘴唇凑到了她的嘴边,还没等我进一步动作,她将舌尖轻轻舔着我的嘴唇,然后放了进去。兴奋的感觉和情绪一样难以控制。 她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她左右抓起了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两团极具弹性的东西让我爱不释手。 很快,我和她都脱光了衣服。 母性的温柔与芳香倾刻包围了我。 我在极度性奋中做出了超出道德的事。 我和她的故事像一个光源一样不停地往我大脑里放送刺激的光,十二道颜色交替闪烁着,最后我偎依在她身边哭了,我不知自己后悔还是伤心,也许此堪此景何以忍受是我最好的回答。 “别哭,孩子,吴姐爱你。”一个女人的声音像风一样飘进我的耳朵里,像风一样地安慰我。 我事后琢磨了自己这一荒唐行为背后的心理状态,我想可能是出于对青春躁动的解决之意,还有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让我和吴姐之间发生这种事,然而再一往如旧的出格行为中,让人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指望可言,也不负任何责任,高兴就是情欲,只要大家快乐就行了,没有考虑会不会随时发生喜欢上对方由肉欲转为爱的危险。原来,我一直在不知所以,一味地沉溺在火烫刺激、爽透的地下情,原来我是一个病人。 任何故事的发生,想要有结局,必定要付出代价。灵魂与肉体的触摸终究会离去,而梦,是的,是梦,它永远也无法消失。我决定离开蓝色情调咖啡屋,离开吴姐,离开晓玲,我要抹去这灰色的记忆,我给自己编造了100个让我离开的理由。离开。 但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离别的车站时那无数双挥动的手和款款深情的眼睛。仿佛在每个深夜和黎明探露出一丝丝让灵魂深处震颤不已的光芒,往日的细节碎沫在我脑中不断地盘旋,梦碎的声音在呼喊着我,从喘息到尖叫,从梦里到现实,从**的颤抖到双腿的挣扎,最后从体内渗出许多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的汁液。 第一卷 第三章 不要哭孩子,不要哭。 —保罗•西蒙 这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沈从文《边城》 我们会认为阳光是来自太阳,但是在我们心灵黝暗的时刻,再多的阳光也不能把我们拉出阴影。所以,阳光,不只是来自太阳,也来自我们的心。只要我们心里有光,就会感到世界的七彩,只要心里有美,就会感到世界的七彩,只要我们心里有光,就能与缘有情的人相互照亮,只要我们心里有光,即使在最阴霰的日子里也会坚持温暖,热切,有生命力的品质。(《走向光明的所在》) 不知是情绪作怪还是与我具有另类人的特质有关,一种期望不期而遇的感觉在这个阳光四射的早晨像风筝飞舞般地袭上心头。 这些摩天大楼耸立在眼前,光线从它们的肋骨间透出,看到从哈米姆到炮台公署的整个纽约展现在眼前,看到被蚂蚁般的人群堵塞的街道,看到高架铁道上的车呼啸而过,看到人流涌出剧院,我隐约的想到,不知我的妻子怎样了。(亨利•来勒《北回归线》) “也许你听见我的声音就知道我是谁了,正如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他是我在社会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名叫周平。 我们走到路边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 周平保持沉默,神情有点沮丧,失魂的样子。 “怎么啦!如果你觉得我认错人了,或者觉得我在对想象中的另一个人说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此时此刻我有三分之一像你那样,也许我的三分之一就是你。”我在他跟前凝视了约一分钟的时间,然后说。 “你没见过她,不知她人有多美,她……” “她怎么了?” “走了……” “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就像时光一样。” 我以自己出奇平常的心,隐约明白一个凄人泪下的故事在昨天发生过,剩下的今天是一个爱情宿命者的空悲然。看来我的运气不错,遇到的全是些伤人伤脑的事情。故事天天在发生,又天天在结束。哭过的,笑过的都已成为记忆。要记住一个人不容易,但一旦你记住了,并将她放在心里,你就得用一生去忘记。 相爱越深,痛苦就越大。这是爱情失败者的观点。既然这样,我们就应当离开一个人,从一个目标转移到另一个目标,保持活力,弃绝爱情至上的元素。这种背弃行为对像我这样具有叛逆的男孩来说几乎是一种生活本能,轻而易举。我希望像我这样的人多一些。 “人们之间有完全相同的地方。”我说。 “是什么?” “我们对感情做不到无动于衷。” 是的,就像我对吴姐和吴姐对我那样,到现在,我仍未把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看成是普通意义的男欢女爱。虽然我哭过,其实,也不知当时为什么要哭,也许在大众化观点里,我的第一次并没有交付给自己所爱的人(类似妻子的角色),我的愚蠢(愚昧?),荒唐,定会成为人们的笑柄。肯定会的,人们的眼光向来是善或恶的。 吴姐在我的灵魂深处清晰地划上了一笔。 我是该恨她,还是该原谅她? 我曾千万次的想忘掉那夜我和她发生的一切,包括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疯狂、她的动作…… “你怎么了,没事吧?”一个激凌凌的冷颤将我拉回到了现实。周平脸上惊异的表情在我醒过后才渐渐消褪。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说。 “我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相遇了。” “是啊!”我叹了一声,“说说你吧!” 就这样,带着一丝酸楚的味道,带来一丝遥远的浸透了苦涩的烟味的回忆。 有一只手触摸到一颗淡淡的心,枯藤已漫延沾满褪色的蔷薇。秋天吻我的睡靥低吟,像一朵颤动风雨中苍白凋零的梨花。我离开繁华的人寰,看守我的墓茔,蹁跹在枯颜中舞蹈,烟悠悠的,云飘飘的,渐渐的月亮浮出了水面,呆死在树梢。(熊显华《触心》) 如果寒山寺的钟声不再响起,如果洛夫诗中的那只灰蝉不愿惊起,如果雅典的女神给我一个请求,那么,请允许我陈述吧,我是黑夜里绝望的阴柔之花的眼睛,一颗沉默的心,一束凝固的火焰,一粒被雪域冰封多年的种子,在没有他物存在的季节,在情感苍茫的城市复活。一些恍若桃花飘荡的情节,一些快要发疯的脚步,一些古龙笔下的香水味,如同一个名字一个姓氏成为历史,将悲哀与伤感称之为秋天的梦。当有人从你身边擦肩而过,当有人在风中摇摆,当所有关于一个人的未来,可以从我们的嘴唇出发,穿过自身的躯壳,尽走尽走。我知道,我们正穿着别人的衣服追赶潮流。(熊显华《如何我梦》) 婷儿,这个如同她名字一样美丽的女人和她的遭遇一直是我曾经试图构思成一篇名为《有一种爱情称之为痛》的爱情小说,以此作为对像她一类人的黄昏礼物,但由于我的过度构思造成我创作的失败,我因此而彻夜难眠过。 她的第一次没有交付给自己所爱的人。而是被一个相貌丑陋的瘦男人用卑鄙的手段,在酒里下迷药,无耻的欣喜若狂的夺去了。这个可恶的家伙将一个失去抵抗力的春心荡漾的美丽女人放在床上,然后开始惊叹于她没有瑕庇的身体,从嘴唇到颈下,从双峰到玉腿,每一寸肌肤都逃不过他的视线,他的嘴唇,他的双手。待这件“艺术品”被布施过后,便开始了他的万里长征,过雪山,走草地,最后在惊涛骇浪中走完长征。当一切沉归于寂的时候,他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带着他得意洋洋的笑容扬长而去。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所能剩下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在悲恸欲绝中流下一滴滴屈辱的眼泪,还有床边一大把崭新的钞票。他所带给她的又何止是肉体上的伤害,比这更残忍,更痛心的让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迷醉在酒店舞厅,欢颜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一幕幕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假情假义温柔在都市霓虹的闪烁下轮回上演。 怨怼与纵情是风尘好追求爱情的宿命下场。她就像《迷园》里的女人: 我们,那风尘女子,歌曲,以及我,我们作为一个女子,对爱情的渴求,为着或不同的缘由,被命定始终无法被了解,懂得,与珍惜,无从得到真心的回报,必然的只有被辜负。 既知晓命定要被抛弃,我们,那风尘女郎,那歌曲,以及我,便只有自己先行弃绝情爱,如此,历经了含带悔恨的无奈与愁怨,在自我弃绝的心冷意绝中,便有了那无止境的堕落与放纵,那颓废中凄楚至极的怨怼与纵情。(李昂《迷园》) 那些潜在的,滋养在两人之间危机四伏的无疑又是具有缺陷的爱情势必不会有善果。江峰的出现便让周平与婷儿的爱情走向了死胡同。他以一个伪道者的身份扼杀了一个风尘女子想寻求幸福的想法。所以婷儿选择了离开周平。 “你恨江峰吗?”我问。 “恨,我恨他破坏别人的幸福,我恨他让婷儿选择离开了我。”他眼里充满了怒火。我能体味到他当时的心情,在他眼里江峰已成为一个千古罪人,不容饶恕。 “你不应该恨他这个人,而应该恨他的思想,和**相爱结局会很悲惨!”我很小声地说,“爱情毁了许多人,尤其是为爱而活的人,为了个陌生人就把自己毁了,太傻了。” “为什么?”他的目光和我对视,静静的,静的让人担心。 “因为**的心已经被迷失,麻木,你知道,救一个人或许容易,但要救一颗心却是相当难的。”我把话说得很慢很慢,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说错。 “你有办法救吗?”他挺直了身体,眨也不眨地注视我,眼睛里已没有了火焰,只是多了一份期待。我想我的回答无疑对他是多么的重要。 “没有,”我说:“但我知道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我懂了,可我已经失去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并且笑了,笑得有点苦。 “其实没什么的,幸福随时都会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见他这副痛楚的样子,我说出了这样一句安慰的话。但我心里却是不舒服的,我自己不也是活得很差劲吗,还去安慰别人。 “为什么会有‘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他在沉默的一分钟之后,突然问我。 “因为那是成功人士说的。”我十分肯定地说,仿佛自己是个相当有成就感的人,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其实,多少热恋中的男女,在他们的情爱里,他们究竟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什么?对于外界的压力要尽可能地去承受,如果其中一方接受不了或者承受不了,那结局已可想而知。 我的初恋也是不完整的,我认为是这样,也许更多的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晓玲怎么会喜欢上我呢?做朋友还差不多,这是我说的。一厢情愿终归是一件苦事。 “上帝,你打算一直像这样吗?”我不想看到朋友的思想还滞留在昨日的那个梦里,注意到他的脸上那种不同寻常的表情,爱情守望者的痛苦的颜色。我看到的被情所困的伤痛经过泪水的交汇在白晰的脸上结了痴,使五官变得阴郁,疯倦,能伤别人,也易于为人所伤。 “兄弟,人生路很长,红颜知己只是你人生旅程中的一个过客,你给她一杯咖啡,她喝后会说好苦。你给她一丝笑容,她会觉得好幸福。最重要的是卸下戏装,走回到真实的生活中。走吧,到别的地方去。”我说。 “去哪儿?” “到南方,温暖的怀抱。” 第一卷 第四章 在这之前我们原是两个彼此不了解的陌生人。 —巴金 末班车缓缓驶进了站台。我仔细打量四周,我嗅到一股夜晚流动的气息,我无法确定这种气息是属于哪一类型的人。唯一能知道的是这里的人很忙碌。城市进入夜晚之中,各种各样的人就像灰尘一样开始浮动。城市生活无处不在的细细摇曳着淡淡的美与淡淡的神秘感。 “一切都在闪烁,我们不能停止寻找。”我说。到处都是经意或不经意犯下的错。到处都是幸运与不幸时时刻刻在围绕我们,存在于我每一根神经纤维,抗磨着我身上各处的每一器官。我这个背负理想的男子汉从天而降,即使有千千万万的真相终其一生都需要揭露,都能揭露。所有我鄙视的,厌恶的,抵制的,谴责的,还有希望的,并通过玩弄各种手段,也就在孤独的时候,总有一种柔软而又粘性的东西会抓住所有人的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总在阴暗的时候暴露命运的轨迹。 我和周平去了一个有征兆的地方,华美歌舞厅。 和所有的娱乐场所一样,音乐很吵,烟味,酒味和夹杂着汗臭味的香水味一齐在五光十色的空间里迸发。长发歌手在手舞足蹈,坦胸露乳的女郎在狂吼狂叫,震天震地。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发泄自己。”我对走在我身旁的周平说,并告诫他一定要小心提防,这里人员杂乱,参差不齐,随时随地都有暴力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我们也疯狂疯狂,跳舞去。”周平拉住我的手,我让他自己去跳,我到吧台要了杯酒,并和吧台小姐闲聊起来。 在音乐的现场我到肉体狂欢的现场。周平挤在人群里跟着晃,把头发甩得凌空飞舞,浑身像触了电似的晃抖。 “他们定快乐死了。”我对吧台小姐说。 “他们都是上帝不要的孩子,所以又疯又叫。” “你是信教的。” “对啊,上帝的忠实信徒。” “你不应当在这个地方工作,上帝会惩罚你的,因为上帝会认为你背叛了他。” “这是上帝自找的,他创造了人类,没想到人类在尊敬他的同时又在背叛着他。” 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和你一样,我在尊敬上帝的同时,又在背叛着。” 她也笑了起来,“你追女孩子的方式可真特别,你想泡我啊!”她把身体凑了过来。 “没有啊,你想啊!”我揶揄她说。 “想倒是想,你愿意吗?”她用那双涂得发青的眼睛望着我,眨也没眨一下。 而此时我的朋友正在舞动着,沉迷于他一个人的世界,他用摇动与呐喊抒情,以此拯救他眼中失去爱情的年轻世界和他自己。 我也明白自己在背负家庭,陷入叛乱帝国中,我对父母的尊敬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用共同的血穿透我坚强与脆弱的心,占据了我成长的身体。我对自己说,千万不要矛盾,我已从自己身上找到了我的发展潜质,这种潜质需要叛逆。伤了别人,成就自己,成就别人,伤了自己。 舞厅里突然发生了暴乱。这好像是预料之中的事。一个留着白色头发的男人和周平发生了争执,为了一个披肩长发的妖野女郎。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不过,略占优势的是周平,他看起来属于打架男孩类型的。出手够狠,也不怕痛。那男的已招架不住。此时,又有几个男的围了上去,我一见,以多欺少。 “妈的!”我把酒杯一放,吧台小姐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我冲了上去,飞起一脚,我看见有一个人倒下了。 我们的疼痛在加速,也开始有的血在欢乐的迸发。我们别无选择,要贪图最后的胜利,不能像英国的“光荣革命”那样,就得将自己的身体忘掉。精神在这个时候起着支柱作用。我和周平只能由强烈的动感,缺乏怜悯和哀伤,奋命吸纳对方,流出血。就当我们在门背后跌倒,那种即将蒸发出死之的气体的时候,情况变成了这样,南方的空气里有无法言传的温暖。 “住手!”厅里所有的人都被这悭锵有力的声音震住了。一些肤色苍白的化着浓妆的**们宛如一群被法力定住的僵尸,她们的鼻子冷冰冰地立着,她们的**失去了弹性,看上去像两个铁椎,硬邦邦的。她们的瞳孔里有一种冰冷无情的死光,犹似月亮呆死在树梢。嘲笑她们眼里的臭男人,贱男人。亦有男的像青蛙的眼睛和腿,上挑下跳,好像在说:“呱呱,为了女人就算让我死又何妨。” 在那么多的男人陷入女人们设置的圈套,却依旧奋不顾身的甘愿,为她们奔走效劳。目的就是为了能一亲芳泽。全世界男人多于女人,所以会有几个男人为争夺一个女人的事情发生。 我的吃惊开始于我抬头的那一刻。幸运与不幸总是时时刻刻伴随我左右。 “李恒!”我发生一种喜出望外的声音。 “你认识他?”倒在地上的周平有气无力地说。有血还在流,看来,人的伤势很严重。 “快把他俩扶起来。”李恒边说边走了过来,“你们怎么到这个城市来了,我还以为……”他是说自从和我一别后,我去了蓝色情调咖啡屋,而他则去了另一座城市。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为这家舞厅的经理。心理医生陈全的预言果然不同凡响,让他说对了。之前的他还是一个少年孤独失落者,如今却是一位年少有为者。想想自己,四处奔波流浪,荒废青春年华,处处给自己留下想要忘记却无法忘记的记忆。晓玲、吴姐……还有骆勤,我真害怕再见到这些人。 而其中最让我担心害怕的除了吴姐(当然,她是不会出现在这座城市的,因为她有她的事业。但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却着实在我心底留下了根)外,就是骆勤,尤其她生日party的那一晚,我们……我该怎样给我一个解释,又该如何给她一个解释。我在心理方面是否存在着一些障碍,是对女性的后天依赖,还是为了抚平儿时的伤痛?让我对她做出了如此接触之举。我又该如何确定她对我的感情和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她又为什么要在我的肩膀上吸上一口?有太多问题困惑着我,不解答案。 我还记得班主任对我说的那句话:“她是一个疯女人,总有一天会把你吃了,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她确实是一个疯女孩。她曾对人说过,女人和男人做爱时,女人欢快的呻吟绝大部分是虚假的。 我下意识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手背上还有几道伤痕在渗血。我双手相撑,吃力地站了起来。然后,俯身弯腰把周平也扶了起来。尽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里那种彻透心肺的感伤让我好难受。 一阵一阵席卷而来的疼痛袭击着我的身体,我也因此发现了什么。 我体会到这种结局的快意了,我也为我所做过的这场恶斗付出了代价。身体的巨痛使我思维很清晰。我并不在乎身体所受到的程度伤害,我也不在意在场的人对我有何看法,同情?痴笑? 我长时间的压抑在这场恶斗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泄。我帮周平打架,不仅因为我和他是朋友,我想最重要的是因为我的叛逆。这就如同我们所有人的生存法则生长出来,不能轻易摘除,它存在的理由是我们生活本身有病毒发作,这种病毒就叫“活下去的理由。” 周围有不少的人,他们又恢复了跳舞的模样,开始摇摆起来,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整个舞厅狂热在扭腰摆臀中。我怀疑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吃了不少摇头丸,打扮成淑女形象的女人脸上也露出了**般的表情。真不知道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李恒把我和周平带到了只需穿过被桔红色灯光笼罩,再转一个弯的巷子,他的居室便在巷子中央,门前挂有绿色布帘,屋子空间很大。 “上点药酒,其实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他边说边从壁橱里拿出药瓶,然后递到了我的手上。 “谢谢!”我接后,说。 周平斜靠在椅子上,没有说一句话。我想,他的意志很软弱,会在经历一场风波后有种空虚失落感。迷茫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神经也崩得紧紧的。急欲给自己找一个栖息之所。我发誓,再也不会任自己在尚未深入下去的地方就失去了所有可能的可能,如果不离开蓝色情调咖啡屋,如果不离开吴姐,我现在至少有钱,或者还会拥有其他什么的…… 然而,无名的裂痕出现了。我的任何聪明都保护不了我自己。 几天时间过后,我看到了骆勤,而且她已是李恒的女朋友了。我无法抗拒自己对她的种种猜忌给我带来的伤痛感。 她是怎么和李恒在一起的? 她和他之间以及这座舞厅有什么关系? 我该离开还是呆在这儿?存在于他俩之间? 问题太突然了,也太复杂了。我不能以一颗平常心去看待,难道骆勤对我已没有任何感受,如果是这样,那当初她又为什么告诉我和她之间是连体婴儿的关系,不可分开的,为什么在生日party那晚对我……是我对不起她,还是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杀了我也不知道啊? 而我的朋友周平却在和一个都市情人约会。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老是和易调红颜有摆不脱的纠缠。那些女人也喜欢和他在一起,包括做爱,是欣赏他的帅气还是做爱技巧。他幻想有一天能亲自拍一部三级片,诸如《致命关系》、《桃色陷井》之类的。 我不知这种人和女人之间有多少可信度,但或许他们喜欢这样的生活调吧!只在乎拥有不在乎地久天长,牺牲肉体换取精神快乐。 “你们,会结婚吗?”我好奇地问:“我只是关心你……”我补充说。片刻之后,我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问。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色彩的权利。就我现在只想多挣钱一样,不管用什么手段。 “不知道,不过我们之间的确非常默契。”他说的那个女人的是一个名叫莫晨的女人。这个女人比他大10多岁,长得丰满漂亮,是个落情少妇。 “你总是和比你大好多岁的阿姨和姐姐们发生肉体关系,你就不怕被捉奸在床?” “我们都是疯狂的情人,在生活中放纵,在床上放荡,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我没有说话,他在这方面有一套自圆其说。我没有必要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何况,我自己也曾和吴姐发生过那种事,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始终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又荒怪的错误。 也许我永远也忘不了。 第一卷 第五章 我老不安定,因为我常常要记起那些过去的事情。 有些过去的事情永远咬着我的心,我说出来,你们却以为是个故事。 —沈从文《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房间里有种奇异的深透,莫晨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脸上的红潮还未完全消褪。 “亲爱的,给我一件浴衣。”她光着身子,身上的汗珠正轻轻地向下滑落,她做了一个梦露式的挑逗动作:“你觉得我的身段怎么样?”她把双手抱在头上,慢慢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嘛?”她的声音充满了热烈。 “很好啊,前凸一翘。” 她把浴袍搭在了肩上,轻轻地抚摸了自己的身体,她对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满怀珍惜“我疼爱我自己,但更疼爱我的身体。”她的一只手从纤巧的脖颈一直流向绝美的长腿。“老天,太美了,你不喜欢吗?” 她的这般模样与衷情真让人受不了。 有很多女人是靠身体征服男人的,而她的手里还操纵着正确掌握男人的心理法则以及劣根。这和她的文化水平脱不了关系。据说,她还是一位西北某重点大学的学生,对社会和人类的渗透力有她独特的认识,一举手一举足的气质明显优于很多自认为能讨男人恭维的女人。有一天,她家里发生了巨变,弟弟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双腿残废,饮食起居全得靠人,而年迈的母亲又得了老年糖尿病。强大的精神压力让她生活得喘过气来,而其弟弟又几次想自杀,以了此生。结果都未成功。之后,脑子里留下了痴呆症结,也不再寻死觅活了,成天一声不吭。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大学毕业后,一个人上了火车去了深圳。不久,有了个男朋友,深圳男人太坏,又花心,在某一个晚上将她灌醉后,**了她,不久,又抛弃了她。她狠心将肚中的胎儿打掉,当时,她哭得绝望透顶,恨死自己,她用一种略带仇恨的热情满足自己,取悦他人,在一家酒吧作了女郎。 “那你怎么又到了这座城市,我是说……你怎么嫁给你去世一年的先生的?” “和她们一样,找一个有钱人做靠山。有一个做建材生意的百万富翁一心想娶我。我答应了,并嫁给了他。我猜他活不长,因为之前之后我都发现他很忧郁,连做爱的时候他也忧心忡忡。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没多久,他就死于车祸。不过,他为我做了一件好事,留下一大笔家产给我。现在,我不缺钱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百分之百的自由人。” 那你弟弟呢?” “我给他请了一个保姆照料他,偶尔也让女人给他一些生理上的满足。” “真恐怖。”周平握住了她的手,“也许,我能给你点什么,不是为了钱。“ “那为了什么?” “幸福。” “幸福,我现在很幸福,还有什么比自由更好的。” 她在这座南方城市里代表在精神上物质上都自立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离异女性,标新立异地为自己打造一片晴朗的天空。 位于城郊太升南路的伊人餐馆是以价格昂贵而饭菜并不可口著称的一对唐山姐妹开的餐馆。生意不错,高薪的白领阶层们都常结伴开车来此就餐,以此度过难得的周末。几近两米高的灯柱,雕花铁栏,餐厅布置得大还无挡,但可能也符合东方民族的严谨,简洁的审美趣味,唯一迷人的地方是餐馆外的那个大大的阳台,在那可以凭栏远眺落日美景。 莫晨的演艺界朋友名叫Judy,浓眉大眼,祖父一辈是从湖南一带迁至到此的移民。令人想不到的是祖父一辈是以贩盐为生的商人,他们的后代却走上了演艺事业。到了Judy这一代,名气也渐渐大了起来,扮演的女性角色颇受都市丽人的喜爱,台前台后有许多崇拜者,常常为她的精彩演技而赞不绝口,幻想有那么一天,也能像她一样。当然也有不少男性追星族频频向她发出求爱的信息,她却不屑一顾,在她30岁那年夏天和一个作家结了婚,并在婚后的两个月去法国巴黎度过了难忘的蜜月。丈夫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孩子,Judy不同意,认为生了孩子会对她的演艺事业不利,两个矛盾由此产生。之后她丈夫性情发生重大改变,常常虐待她。想不到家庭暴力竟然发生在像她一样光彩宜人的富裕家庭上。又为这个社会高居不下的家庭暴力率增加了一个小数点。莫晨跟Judy通了个电话,邀请她参加一个周末聚餐派对,她答应了,她的声音带着十分明显的阻郁,手机的效果也不十分好,听上去像在沙沙地下冷雨。莫晨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说在市中心地段,到郊区可能还要半个多小时。 “就你一个人吗?”她问莫晨,“我想热闹一点。” 莫晨想了一想,“不是啊,我叫了一大帮朋友。” 我一直认为演戏是类似于写作的充满神秘的行为。演员是一个与作家一样永远在扮演不同角色的非一般的精灵儿。他有事业心有聪明才智,内心从未平静过。他相信一句话:像吸血虫那样吸干生活的精髓,包括秘密的欢乐,还有不为人知的伤害,发生在男人与女人之间以及即兴的激情,永久的向往。他像我一样害怕寂寞,害怕无人知晓自己的存在,害怕死了以后没人再提起自己,拥有不了华丽与神秘,看不到电影,穿不到舒适的外衣,听不到情人的声音“我爱你”,无聊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我的无聊他人的欢乐悲伤,而关于有莫晨、有Judy、有名流绅士还有周平的周末联欢会虽然不够刺激,但却是有钱人人生安稳优雅的反映。 Judy的身段一直都很好,现在则略微偏瘦,眼神也不太好。嗨!她扬扬手。 “好久没见到你,真的很想你!” “我也是,最近还好吗?”莫晨笑脸相迎,说。 “有什么好不好,还不是老样子。” 两人挑了个临窗位置坐下,聊了起来。周平一直装作只跟莫晨是一般的好朋友,但他还是忍不住盯着莫晨看,然后说一些笑话。逗得Judy哈哈大笑。 “喂,你是不是高兴过了头,小心乐极生悲啊!”莫晨也忍不住笑的说。 其实我倒认为任何晚餐吃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开开心心。人生最美妙的时光可能就在周末聚集上了,完全地放松了,也能参透很多道理,我希望人们可以搁下生活中的繁忙或者忧愁,这样就能有很多自己的快乐。 在闲聊的继续里,谈及到了婚姻及感情。 “你跟你丈夫凌宇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他后来居然虐待你?”莫晨关心地问Judy。 Judy沉默,仿佛不再想提过去的事。然后,她慢慢地也很简单地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婚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似乎是和谐完美的。他们夫妇参加上流社会的社交圈,经常有沙龙或派对举办,旅游、渡假、聊天、聚餐、看戏、互通有无,再就是各自去做各自的事,Judy拍戏,其丈夫在家写作。这样的生活无风无浪,有闲但不无聊,有钱但也没有多到吓死人。在众多人看来,这是一种多么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呀!然而谁也意想不到像这样的家庭也有着暗疾。首先是Judy不同意要孩子,然后是丈夫性情大变,原先的和谐完美荡然无存。代而替之的是又吵又闹,以至发展到打架的地步。 当时有部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正在热播,不少女性人士在流泪的同时也大骂那个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却穷凶极恶的男主角。说句心里话,这部电视剧我也看过,确实很感人,震撼人心,而在剧中扮演那位苦命女性的演员正是我比较喜欢的演员中的唯一女性演员。但不知怎么的,总有不少人认为她出名是靠碰运气得来的。Judy每次看到剧中女主角挨打的场面都要哭上好一阵子,用掉了一包纸巾,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选错了一桩婚姻。而一个上了30的女人选错了婚姻是令人悲哀的。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而就在当天晚上,丈夫又提到了想要一个孩子的问题。当时Judy心情很乱。说出了永远不要孩子的气话,但她丈夫却并不知道这是一句气话,很生气(其实Judy已经妥协了,决定生一个孩子)说如果不要孩子就要和她离婚。之后,又强迫和她过性生活,用最让人受不了的方式折磨她。 “想起来真是可怕,就仿佛世界突然变了样,原来你自认为很了解的一个男人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你。”Judy眼睛红红的,回忆使她心有余悸。人们心目中的作家形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是光滑宜人的正人君子,不该是这样的啊! “太可怕了。”莫晨点点头。一个温文尔雅,体贴异常又受过高等教育的好男人转眼变成了折磨女人的坏男人,的确让人感到害怕。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难道只是因为我不想要孩子吗?可我现在已经向他妥协,答应为他生个孩子。”Judy认真地问莫晨。 “他精神上存在问题吗?比如你是不是十分清楚他的过去。”莫晨皱了一下眉头,眼盯着她,然后说。她有这方面的分析能力。因为她毕竟是一位有高学历的女性,对各种问题的透视力是非一般人可以去比拟的。 Judy想了一会儿,然后略带回忆地说:“他好像……说过他儿时家境很穷,父亲常常打她母亲,他童年因此而丧失了欢乐,活得很压抑。母亲也终因不能忍受父亲的暴力,和另外一个男人私奔了。” “原来是这样,你丈夫其实一直生活在暴力影响的世界中,我想你最好让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我也跟他提起过,但他不愿意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他,我是说实在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就只有离开他。” “离开他?” “对,你完全有能力生活下去的。” “我认为建立一桩婚姻不容易,就这样轻易放弃是我不愿看到的,毕竟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Judy讲得很坦率,凌宇是她不能轻易更换的爱人,上帝给她的礼物,尽管她已预感到这是一份带有血色玫瑰的爱情,可她也不想要求对方改变什么,只要不再打她就行。Judy有这样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害怕自己名誉受损,这与她从事的职业有关。说到名誉,我想我并不怕,我只害怕寂寞地活着,所以我写作,惟有它可以像火花一样激励我,并使我生活下去的理由趋于完美。我的写作不是特别好,至今也没有什么大作浮出水面,一直在鲜为人知的状态下活着。我写小说绝大部分原因是愤世嫉俗所致,我把我生活精力的80%倾注到这份神秘的职业上,剩下的20%就是为了生计而屋檐于纷乱的世界中。我一想到这些就矛盾不堪。 我在爱上小说中的“自己”,却又哀其不争,怒其不幸。孤独的人总是注定可怜,又可怕,我觉得生活的每一条河流都有它流淌的意义,人生的乐趣就在于寻找,真的,每个人都在寻找,寻找的真正意义就在于找不到或者艰难找到,就如同我写小说一样,也许永远也没有成功的那一天,但其中的过程却是痛苦并快乐着的。我还能清楚的想起路遥说过的话,尽管创作的过程无比艰辛,而成功的结果无比荣耀,但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许在于创造的过程而不在于那个结果。 而我的小说为数很少的读者说我写的东西莫名其妙,很难读懂,曾有一位《华商报》的编辑也这么说过。我也知道我的小说缺少那种让人看后能掉眼泪的元素。其实说到底我和像我一样的人只不过是一群爱做梦的文学青年罢了。但我这一次是竭尽全力在告诉人们一个悲剧。因为,我知道再也不能将伤痛与悲哀隐藏在月光背后,有些事情是必须得让人们知道的。诸如某些人的命运走迹。 晚餐结束后,他们去了迪士高。这家名为“三剑客”位于新华路的迪士高在这座城市落户已有四个年头了。莫晨喜欢这里的主人,一对患难多年的恩爱夫妻,女主人叫梅茜,能写一手好字和唱首好歌,她脸上的那颗痣是她见过的女人中长得最美的,别人的再美也无法比拟。 他们热烈地跳舞,Judy则叫酒保调制一种香味颇浓的名酒,然后细细品尝,有一段时间她经常独自一人去酒吧,听上一段“往日重现”便会有一种触景生情的感觉,自得其乐的喝酒,把脖子仰得高高,让酒从酒杯里慢慢流出来。总之,一个女人若不开心的时候,到这种地方就会这样。 婚姻消失了,我想不出我这个小说代言人能跟她说什么话。我希望人们看上去对不幸婚姻不要显得若无其事,因为痛苦可能是一辈子的事。Judy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头靠在自己的右肘上,闻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这种自我即兴式的动作最能打动某些人。莫晨洒着运动的香水味来到她身边,顺从她的拥抱,沉默着,舞厅外的世界怎么样,没人知道。但像Judy这样的女人离婚对她来说不会破产,因为她有能力活下去。只是心里依然有种莫名的伤悲。 离开舞厅大约在午夜十一点,大家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Judy则去了莫晨家,周平用莫晨给的钱住了旅馆。 现在一个偌大的屋子里只住了两个女人。 说不出为什么,我总希望她俩之间能发生点什么。人们愿意把在生活中的好女人,在床上的坏女人,想象成充满神秘又诱惑的女人。我不知道这样说又有多少可信度,杜拉斯说“我们是情人,我们不能停止不爱。” 无知无觉了,女人的身体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前,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暗示性细节。我以此作为对笔下人物以及情节的暂时安眠。 已经是夜深人静了,每个人都应当休息一下了,不要让美妙的生活被繁重的心情所累。毕竟,我们存在我们存在着,不是吗? 第一卷 第六章 指向全世界,指向历史,指向所有的社会,指向意识形态……它使全世界陶醉在欢乐喜庆的气氛中,于嬉戏和笑声中使世界‘灵光再现’。 —巴赫汀 天气渐渐转凉,城市变成一大块透明的屏障,留下一抹轻而淡的影。 骆勤将我生活中的一个停放空间填满。里面摆放着许多记忆,我在被跳入脑子里的野性女孩射入一丝光后,我的恐惧还有一层淡淡的爱意混合在一起正释放着捉摸不定的毒素,我的大脑蒙上一层黑幕,我的眼睛在盯视洞察,隐在她内心深处的惊悸还有她关于我的梦。 我潜移默化地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我却没有问她一句话。 我闭上了双眼,突然有种预感,她想杀死我。她震颤的声音充分暴露出其内心的愤懑不平,为此,我张合翕动的嘴唇似在滴血,我痛苦万分。 我们坐在双层巴士的顶层,穿过夜晚的大街,一幢一幢的建筑物在向我倒来,南方的空气里逆流着坍塌崩溃的感觉。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血液流动的声音,舌尖能尝到在巴士上骆勤的味道。可这种味道我无法传送给对方。 我试着把心情收放到平衡位置。我确定做到了,对于一个身高1米7的女孩,我觉得对我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我不会刻意执著地满足她的征服愿望。因为现在我只想挣钱,我不奢求她能记得我的存在。我该从她身边走开,从这辆双层巴士里逃走。那么,就不会有以后发生的一切了。可我不够完美,连撒谎都不会,在我看见她睁大眼睛向我一点一点地靠近的时候,我注意到四周的人都没有看到我们的异常,一切在悄悄地上演着,我没有在应该下车的地方下车,结果,沙滩上的沙粒味吸引了我们,无序的又预定地发展着。 “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而别,告诉我你爱我吗?”她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似在请求,似在哭泣。 周围的一切静悄悄的,月亮浮出水面,呆死在树梢。我对爱情和现实抱有暧昧的态度,认为爱情在现实生活中必定缺少些什么。很少有像我这样只受过初等教育的糟糕人士,对爱情说再见,单凭一张脸型就能征服爱人的眼睛。 “你在恨我对不对,只要你说一句话,我马上就回到你身边,不管李恒会说什么,做什么?” 我沉默不语。 “你说啊!” 我和骆勤还有沙滩宁静又**的夜晚。那样甜而恐怖的气味留存在我的脑中,她用手指抚慰我寂寞的流血伤处,在寂寞的挥发下,润滑的汁液像潮汐一样涨上来,覆盖在柔软又美丽的器官上,我再一次为自己种下了祸根,我送了一个噩梦给自己,我把自己推向了性欲的漩涡,在漩涡中急欲急速转动,最后沉入深渊。性能缓解寂寞所带来的奢侈,多少人渴望像这样。 我消沉地躺在沙滩上,我突然恨自己,恨他,恨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会是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着。而这个让我看见自己可耻的纵欲的场景,彼此抚摸过对方全身每个细节的双手沾满了腥甜的汁液,此时此刻,多少疲惫与愤恨,像一架失去导航系统的飞机在暗夜里挣扎轰鸣。 “我是怎么了,我疯了吗?”骆勤抱住了我,“亲爱的,你没疯。” “不!”我大声起来,“我疯了。” “没有,只有疯子才会说我们疯了。”她抱紧了我,嘴唇像雨点似的吻着我的脸,梦呓般地说着,“你为什么不能战胜自己对性的恐惧,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告诉我,好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忘不了我和吴姐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想到这,我就痛苦万分。 “我恨你,恨死你了。”她一把推开了我。她在我的视线里若即若离。“你太自私了,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是一个妥协、折中、惧怕、肤浅……的混蛋!”她无比的激动,眼睛像碎玻璃片那样闪闪发亮,我可能一辈子也记得这种眼神,也可能一辈子也不明白这种眼神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之间或许真的缺少点什么,感觉?我终不能彻底抓住问题的症结。 我越来越恐慌和害怕了! 直到我所有的影子都在向四周飘移。记录下千万种哀伤的形状,在月亮呆死的夜晚没有了希望。骆勤已不在我身边,我大脑里涂抹了一层灰沫,我和她成为世上一对特殊的男女。我感觉到她所带给我的恐惧和爱恋使我心痛成一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华美歌舞厅的。 我悄悄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地醒了,嘴里喃喃念的全是吴姐和骆勤的名字。我恍恍惚惚,像在没有摩擦的地板上滑行,从这扇门到那扇门,从这种飘渺到真实,我几乎汇聚了我所有的勇气,克服对寂寞孤独和其他比这更糟糕透顶的恐惧。 我又几欲快完蛋了,弗洛伊德也许也帮不了我,这种生活色调会腐蚀人心。我不知道自己对自己有多少的可信度。重要的是我如何看待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而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恒邀请年轻朋友共进晚餐,商讨华美歌舞厅举行跳舞比赛的事。 晚餐是在草地上进行的。来了很多客人。周平也来了,并带上了莫晨。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见识到这位城市少妇的面容。她一头披肩黑发足以给人飘逸的感觉。我开始暗暗为周平鼓掌,这小子一生艳遇不少,总有女人围在他身边。我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之后,便开始闲聊起来。 我欲盖弥彰地跟她谈理想,谈人生。她惊异地看着我。我想,大概是她被我的洋洋洒洒谈笑风生给吸引住了。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见她这副吃惊的样子,我说。 “没有。”她扮上一张灿烂的笑脸,“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有才华的人,在这种地方是很少见的。”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物以稀为贵”嘛! “说来惭愧”。我说:“我大学没考上,就出来了。”我主动向她透露些我的个人资料。很少有人这样说我的,我想我是遇到知己了。 “其实,”她停了一下,像是在考虑什么,其实你们男孩子应当读书的,考上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后,至少能有一份工作,你该去复读一学年,然后再考,你很聪明能考上的。” “我倒不这样认为。”我说出了我的观点,“读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一行,尽情发挥,同样会取得成功的。” 她笑了笑:“你呀!” “你想说什么?”我忙对她说,心里极渴望她还能对我说点什么,以此满足心灵拢靠的港湾。 “男孩子没事业可不行,女孩子没事业她至少可以选择嫁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回答,我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判定她的话是对还是错。我抿了抿嘴唇,对她笑了一下。 “不如你做我弟弟吧!”我没想到她如此开门见山,我简直喜出望外,“好啊,姐姐!”我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她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不过做姐弟就要有做姐弟的样子,可不能有什么非份之想哟!” 我脸红了,“不会的,我今生今世只把你当做是我姐姐。” 她知道我是书生式的真心喜欢她,我也不去揣思她怎么会有认我做弟弟的情结,是因为时下这个时代盛行认姐弟,还是她觉得我这个人适合做她弟弟又或者她看上我的容貌不差。 与之同时,我忽然又陷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有很多暗影在晃。我看到的是一张张野性但又痴情的脸,被某些肉体上的欢乐张狂了。本以为时间可以消毁一切,可是有些东西在意外的凑巧下却能变成一种魔力,忘不了对方。于是,我期待着骆勤能立刻出现在我眼前。但一想到我和她在沙滩上的那一幕,我又害怕见到她。我哀求自己,威胁自己,这一切都没有用。我这个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男孩,我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我又该怎样面对你呢?我又该怎样向你解释发生在你我之间的事,发生在我和吴姐身上的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谁应该对此负责,我急欲为自己找一个缺口,那样我就会有一个目标去填满它。 此时此刻,我觉得上帝让我出生就是为了让我忍受痛苦,遭人唾骂,众叛亲离…… 结果,骆勤终究出现在我眼前了,我的朋友,李恒和几乎所有的成功男士一样,在端庄的外表下朝她靠拢,相拥相抱。我猜想晚餐过后,他会送她回家,他也可以送她回家,我不是一个笨小孩,我看得出他想做什么。 我开始讨厌这热闹的场面。就像琼瑶笔下的紫菱一样,逃离现场,然后一个人独处一地。 几秒钟以后,我又悄悄地让自己回复到正常状态,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骆勤,她正和李恒亲热地谈笑着。 某种意义上,我和我的身边的人都是在纵由自己。有时失控得想让人一棒子给打死,我们就像蠕动在城市血液里的小虫。城市的脉搏里有我们颤动的声音,稀奇古怪的事情总是在我们当中发生。有人作梦也不会想到这竟是领导时代最具诗意的生存方式。有人却在我们背后扔垃圾,有个性的人全都是疯子,这社会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变得浑浑噩噩。 最让我焦愁的是我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立刻逃离现场。周平和莫晨至始至终都是那样亲密无间,真让人受不了。 还是莫晨一句话抽掉了我和骆勤以及李恒我们三人之间的思想重心。 “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挺不错,最好能尽快实施。” “再隔些日子就是国庆日,我认为在这期间举行比较好,一是人们有充足的休闲时间;二是利用人们假日期间的消费欲。”我简单地分析说:“还有做好宣传,奖金方面要足以吸引人……” “那……”李恒点了点头,“我是说由谁来当评审呢?” “谁当评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刺激人们的消费。”我说,“再说,举行这种跳舞比赛本身就不具有什么权威性。”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李恒站起身对我说,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的笑容。有一个阴谋也许就诞生在其中。笑里藏刀。我认为。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说:“我只希望这次成功后,能有我的一线发展机会。”我没有在意他的表情,而是直接把目光放在了他的眼睛上,我是想让他明白我只对钱感兴趣,其他的对我一点也不重要。 “你是说……”骆勤插上了嘴。 “怎么了?”我注视看她的表情。但她始终下不了决心,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在她心里打转,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想弄清我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没有再看她,我不想对她解释什么。举行跳舞比赛是我向李恒提议的。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我自信地认为是这样的。 “我明白。”李恒说:“来,大家干一杯。” “好,干。”我举起杯,一口喝了个精光。我竭力放松自己,骆勤离我很近,我知道,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渴求扭转些什么了,我得把她忘记,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脸上那种不同寻常的表情,有种令人不适的气息正释放出来。她似乎已经喝过酒了。脸上渐渐泛红,在我没准备的情况下,她突然扬手,把酒杯扔在了地上,一地白玉碎片。 “怎么了?”李恒始终保持着君子风范。我想,更多的是针对我而言。 “没什么,”她佯装用手抚了一下额发,“我有点头晕。” “对不起,诸位,我先送她回去。” 我在一旁看着,没有说一句话,不一会儿,我就看见他俩很快地钻进了车里,车子很快一溜烟儿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晚餐在十多分钟过后就结束了。 这是一个失败的晚餐,失败,真失败。 我决定躺在床上并放弃对李恒神秘笑容的揣度。但他的庄重、被崇拜、深沉及智慧是基于神秘感之上的。因为,他绝不能在人们面前损害自己的形象,他必须保持其头上的光环,所有这些都只为在生活中让人觉得完美无缺,从人们羡慕的眼神之中看到自己存在于世的价值。 然而,他是否想到当初被女友抛弃时的情形。他会不会对我让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事还记忆犹新?他现实生活中的女人又该为谁?老天,我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 骆勤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因为她可以把自己献给任何一个她认为值得委身的男人。 在同一幢房子的不同房间中的其中属于男人和女人相处的世界里,有摇动着那只火热而有力的手,使自己的胸脯膨胀起来,从而使灵魂飘飞,使血流加快,达到能够从心到身都接受的程度。兴奋与激起的情欲还有不知为何的理由左右着他们。生活的无序准则一直在延续,就像文学青年和只会献身的女性戏剧化地走到一起,神秘而缠绵,疯狂又激情,等到曲终人散时,所有的一切都空空的。 有了个深夜,色情男女在一起,他们恶狠狠地赚钱,然后疯狂地做任何事,再恶狠狠地赚钱。 “你爱我吗,告诉我。”骆勤偎依在李恒怀里,平静而又小声地说:“你说……我像是一个情妇吗?” “为什么这么问?”李恒抚弄着她的头发,之后手又回到了她的胸口上,轻轻摩挲着。 “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像是犯了罪似的,你有怀疑过我什么吗?” 他浮上一个微笑。然后在她的唇边吻了一下,说:“我希望你能把他忘记掉,不管你和他有过什么,重要的是我们的现在和将来,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去遗忘,学会遗忘就等于拥有了快乐。” 在几秒钟的对视过后,一种新鲜的激情重新刺激着全身,两人的心在怦怦跳,显然这种心跳是在要求相爱,而绝非仅指肉体上的欢乐接触。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男女都被柔情攫住,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之后真的能意味着真诚和天长地久。 “我是不是个坏女人?”骆勤突然问,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当然不是,因为你让我爱上你。”其实我倒认为情缘是最说不清的一种东西了,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也许并没有什么理由可言。 “对了,你说这次跳舞比赛能成功吗?” “我想没问题,阿林可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我相信他的能力。”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因为他很需要成功,且对成功报有一种致命的态度。” 骆勤听后,没有再说话。 也许她已明白了什么? 而关于我,我觉得女人带给我的幸福就像毛毛雨。更多的是痛苦。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她想象般的英雄。过去和现实始终如一保持下去。在这个本无英雄时代的年月里,是根本不可能的。谁想这样,只有陷入尴尬的境地,我确实太渴望成功了。 10月,空气里带着干爽而清凉的味道。 经过精心策划,华美歌舞厅跳舞比赛如期举行。 整个跳舞现场,洋溢着狂欢的气息。这证明了我在南方的空气里有我言传的炽热温度。灯光在拼命地闪烁,摇摆的身影总能让人幻想联篇。从现场迸发的激流几乎能响彻整座城市。倩男倩女们活跃在分外香艳的场所是老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一舞厅里的人都在尖叫呐喊。 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参加,我还安排了抽奖活动。其实,这相当于变向的赌博,中国人爱赌,没办法。 骆勤身穿着紧身衣和窄腿裤。她总是那样性感漂亮,高高的胸脯,细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身上每一处都散发出诱人的光彩,以至于包括我在内的众多男士心里萌动一种只要有机会就想接近贿赂她的想法。这也充分说明男人劣根性的存在。 “怎么,没和李恒在一起?”我说,并随手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 “少吸点,这对身体有好处。” “戒不了。”我说。 “不如我们出去透透气吧,我都快给憋死了。” 我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好吧。” 月光和灯光交织在地上。月光下的一切透着淡淡的清影。走过几棵榕树,点缀着城市,小花园芬芳美丽,城市的绿化环保功劳有它们一份。 “你有何打算?”她突然问我语气显得有些唐突。 “赚钱,然后回家。”我简单明了直接地说。没有任何考虑成份。“你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她说,脸色有些黯然,毕业后,我就到了这座城市,我家亲戚在这里发展很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说。她无非是这个意思,家庭势大,毕业后不需自己去找工作,什么事已有人为她安排好。 “妈妈说我是个疯女孩,你说我是个坏女孩吗?” “不是。”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不是坏女孩,真的,也许我们之间,我是说,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不过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小丑罢了。”我在诋毁我自己。 “不,你不是小丑,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好人,真的,我那么多朋友之中,只有你是对我真心的,你知道吗?”她眼神之中透露出迷人的光芒。 “干嘛这样看着我,其实……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我真够龌龊的。 我被她流淌的感情之水浸泡着,始终无法从她的影子中走向我认为的生活。我和她的接触便是种罪恶的冲动。我从我自认为成熟那一刻开始就自愿承担城市边缘中的核心部分。(和吴姐之间发生的事正好证明了这一点)这种自我苦难煎熬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使自己心理失去平衡,存有障碍,对外界的抗拒性很强,对内心的一切却极其脆弱,这种脆弱是与惧怕类似的。对情感的依赖与抗拒也同时并存。我能预见生活的阴暗内层的某种冲动,却无法让自己袒呈面对,讲究现实,却又害怕现实。我对女人感情症结所在根源于儿时就把女性神话了。把和女人的情感定位在神圣的依恋和感激之中。但由于严重的判逆性使得自己做出不伦不类的事情来。我的眼泪是微不足道的,个人的悲喜也是渺小的。可正因为这些对自身和外界的反映,已经伤害了别人。我在活着的同时,我在洞察人情世故,呈现道德视景功力,多少沾染了安那其主义。而我自身的内部矛盾也时时围绕着我。像噩梦一样,难以挥去。 我的疯狂另类,我的执著追求,我和城市边缘们一起在大千世界里流动穿行,我们赖以生存的追求法则都带有诗意的抒情。我们在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窗前的绿叶,用歇斯底里的噪音唱《祈祷》,幸福像花开放。 我的舌头瞬间失去感觉,喉咙倾刻被抑制堵住,我找不到回答的语言。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不用说,谁叫我们是连体婴儿。”骆勤抱住了我。我知道,我和她都在彼此相爱着对方。可这种相爱是发生在生活阴暗内层里面的。 我们的“快乐原则”是什么啊! 第一卷 第七章 一齐呈现于不分先后的同时存在。 —艾略特 没有恐惧不安和忧虑的日子是安全的日子。就算对我来说是短暂的,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和我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有点像梦,我喜欢没有具有孤独的梦。现在的生活最让我感到解放的一点就是,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既不会有人来主动帮助,也不会有人来指责我,一切全凭我自主发展。这样看起来会让人觉得我很孤独。 我从来都比较容易诋毁和赞颂自己。只是在矛盾汹涌地困惑着我的时候。 时间总是过得如此的容易,尽管我只做了一件简单的事。我在咖啡店里呷着咖啡,维持自身活力。 约摸六点的时候,我把帐结了。这时候,咖啡店里只剩下一些无所事事的情侣,时不时地亲吻一下。我猜测他们的父母一定有钱有势,其儿女在外面只为恋爱而活,他们的生活在我眼里既单调又平庸,但却十分快活。 我走出咖啡店的时候觉察到一种不对劲的目光。不必思索,不必找任何借口,准以为我是一个单身族,没工作,没钱,朋友又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又是过早踏入社会的无为青年。 我在心里冷笑他们这类人只会坐山吃空,争夺家产,绯闻不少,气死老人。 我把头发一撇,举目注视了一下过往的行人。然后朝公用电话亭过去。我相信年轻不怕失败。再说幸运与不幸运是经常伴随着我。 电话打不通,但这个号码我肯定没记错。那么,我该怎么办?我在思索,在被电话里的“嘟嘟”声刺激得恍恍惚惚,我既抱着很大的希望,又好像很失望。 什么都是假的,除了要你的时候。然而越是这样的“假”却让人把自己置于一个个深深的不愿主动清醒的梦中。正所谓梦中醉过现在。 这就是“**”给人带来的诱惑。 我租了房子,并住了下来。 在此后的三天,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 想着想着,我在床上自我舒服了一把。这个缓解相思的方法是周平教我的,我记得我还骂过他,“狗日的,真他妈下流!”现在,我居然用上了,感觉还不错。他说得对,“十个男孩九个都手淫,剩下的一个也会。” “我就是剩下的一个。”我张开手指,看见湿滑滑的略带粘性的东西像欲断的蚕丝,掉在地上,我把手指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腥腥的。 我斜靠在床边,右手软弱无力地垂下去…… 其实手淫也并非是坏事,书上也是这么说的。适当的手淫有利于人体的新陈代谢。但如果长期如此,就不正常了。 我开始羡慕周平的生活。我羡慕他对性与爱的予取予求。可我……可我没有他的那般本领。我该怎么办?去找骆勤,她一定会答应我的。不!我不能,我不能再踏入她的生活,我也不能再和她……还有李恒,他已给了我一万元,我就应当讲信用,而且,他和骆勤也是很相爱的,我不该去破坏别人的幸福。我什么也没有,没有资格要求什么。如果我一旦和李恒发生冲突,失败的只会是我自己,骆勤也会因此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得彻底忘掉她,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我说过,我们不能停止寻找。莫晨在和周平相处的同时,又在和其他男人来往。 她包里的手机响起来了,她拿出来。 她拥有一张充满妖冶女人的脸,尤其是在化妆过后更为明显,长长的睫毛,勾魂的双眼,褐色的发亮的唇,一举手一投足间无不给人一种浮想联篇的感觉。 夜晚便是她的大欢场。 “在哪儿?”她的声音肉感极了。媚眼间风情闪烁。风月女性惯用的表情。 在电话预约后,倍感诱惑春情的时刻与无法碰触的爱情有关,与不能承受命运之不公平有关。真假欢场,疯情另类,若即若离,占据了城市边缘生活的核心部分,城市夜晚文化和狂欢生活色调为生命做出感应的光,为青年到中年之间的时间做出感应的花朵,不一定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不需要要求对方能长时间将回忆留给你。只需要怀着一颗缓解寂寞与压力的心释放自己。 回归酒廊分为上下两层。穿过长长的楼梯下去,位于地下室的跳舞场,脱衣女郎欲火狂情般的表演在尖叫和唏嘘声中淋漓尽致。艳媚与性欲摇曳的每一朵细微或狂野的挑逗浪花火蝴蝶样的纷飞。欲仙欲死的表情在狂摇狠摆和抚摸撩拨中直至欲火焚身到最后的人间蒸发,一瞬间,渴望与狼共舞,在性交后死亡也比活下去重要。人与生活本质相互作用下的行为艺术在服务人自身需要的同时也受刑于道德、伦理和生命。 莫晨在生活的角逐中飞旋自己。纵情怨怼不是她的天性却在由女孩变成女人,由希望变成绝望,由绝望变成放纵后,有一朵小而烈毒的花开放在空位的心灵上——滥情。 我发觉自己有些自欺欺人,是对小说本身而言,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写一长串晦涩的文字,结果却发现反映生活真实性根本不需要借口。但我的隐忧是确定存在的,也许是害怕吧。我笔下的易调红颜,她正穿过夜晚的迷情闪烁,酒精、香味,站在紧张又愉快的陷井边上,她有一双美得邪气的亮眼睛,一副无与伦比的好身材和永不满足的激情澎湃的**。我不能对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欺骗自己,我必须将她最最真实的颜色展现给读者。所以每次写到她,我就想我愿意为她而裸露文字,这些伴随着暗火摇曳的语言像刚从电影上走下来,从灵魂幽闭的深处飘浮上来,着实让人觉得新鲜、刺激,还有一点点吃惊与害怕。闭上眼睛,性的本能与文学内在表现力永远是相通的,狂热而沉默,我能用笔创造另一个真实的世界寻欢作乐,恍若一次亲身经历。所有这些冲动,文字来源于大脑内层的思维活动。 在不太干净的准备弃用的一楼女卫生间里莫晨和一个比她高大得多的男人挤作一团。他们拥抱亲吻,摇摇晃晃。 “我觉得这样太糟糕了,不行……快放下我……”他一把抱起了她,并分开了她的双腿。 “我爱你,马上就好。” 灯光如月光流水般地淌于地下,此情此景使人想起丢失的幸福。 急剧的抽送使得两人贴得更加密切,尽管姿势很别扭,但**还是在动荡中一步一步地降临了。莫晨隔着胸衣捻到突起如花蕾的乳头,嘴里发出咿咿哇哇的尖叫声。有人在敲门,而卫生间里的一对男女还没完事。里面响起冰冷冷如寒水似的抽水马桶发出哗哗的水声,“我爱你!”女人抱住男人,闭上眼睛,一股浓重的令人惧怕的寂静像死亡一样蛊围在四周,最后像烧沸的血浆一样吞噬了喉咽和悸动。从这一刻起,就发誓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然而越是相爱无望,越是把人藏匿进一个深深的沉伦,深深的梦里。那像现在眼泪流下来,声音极其阴郁,即使在这样一个有异味的洗手间里,你永远不会理解纯粹的性交是多么的爽透与刺激,仅仅一瞬间,就蒙满像牛奶一样的东西,那是莫晨的灵魂世界。要在世界里弃绝情爱太困难了。只有上帝才知道谁真正属于你,以及你最终属于谁。活在都市里的人互相寻找,跌跌撞撞,经历了无数的过错,让人伤叹不已。 她不能面对洗手间那一面很长时间没有被擦拭的幽暗的镜子中自己的脸,就算拍三级片的女人也比自己强,至少她们有为艺术而献身的敬业精神,还有一笔可观数目的酬劳可赚。滥情和性欲相差并不太远,二者之间的空洞便是一瞬间贬低自己,痛恨自己,一往的从容与无拘消失得不见影踪。 性交后的美感与死感同时并存,“这是个噩梦中的噩梦,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亲爱的,怎么了……我们还会不小心碰到的,你知道我们也算是差强人意的一对。”那只粗壮的大手在拿了卫生纸后,放到她的下面轻轻擦拭起来,“是不是怪我欺负你了。” “你没欺负我,我只是觉得我疯了,这个世界没有谁可以欺负谁,都是我自愿的。”一个人想暂时丢失一些自我的畸形就会这样,即使你依然想到要活下去,后悔到太平洋深深的洋底。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亲吻着,相互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切不可解释,我觉得。 “我要走了。”莫晨推开他,从他口袋里拿出内裤穿上,整理了一下服装,用手摸了一下额头,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艳舞仍在继续,莫晨从回归酒廊里出来时便正好是夜晚九点。那属于她和他一样美丽的玫瑰曾经多次划伤过,如今,再一次的划伤,人在一次次的沉伦中很容易忘却自己,到告诫自己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和我们的故事其实就在一直发生中,一直结束中。而这个时候的我正在和周平一起喝酒。我觉得我和他越来越相像了。我是说关于生活色调方面。想起来真的很可怕,我似乎已经嗅到在性交死亡的气息。一时间恨不得立刻选择跳楼自杀的方式以了此生。我喜欢直接了当地进入天堂或者下地狱。 性的感觉一旦进入了人的思维空间就会产生排山倒海的感觉。难怪有人要说:“性是永远的禁忌。”若有一天我和我等待的爱人将与我共渡此生,对性的尽情会是我一生的情感主题之一。坐在这灯光艳柔和充满浪漫情调色彩的酒吧里思绪万千,狂想主义者身上诸多的气质正迎合着我们。 “想想我们吧,都做了些什么,生活简直就像一种病毒。”我说。 “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有句话说得对,决定了就要去做。” “话虽不错,但……”我没有把话说下去,停了一会儿,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和莫晨怎么样,和以前一样,或者……” “时好时坏,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我见多了……也习惯了……”他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说。 “你爱她吗,我是说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她。” “有。”他肯定又认真地说。 “那你向她表示过吗?”我继续问了下去。 “有。”他点点头,但被她拒绝了。 我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有被拒绝的时候呀,”我没想我居然笑得出来。他被我这反常态的表情征住了。神情里充满了不解的颜色。 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也许笑是对像我们这种人最好的安慰吧! 我没说话,我没解释。我和他突然间仿佛忧伤到了世界的边缘地带,在冰天雪地里蜷成一团。只等到阳光来临,融化掉身上的冰块,然后抓住阳光,用十个手指抓住上帝的尾巴,振动梦想的翅膀一直向上,向上。 我和他和夜晚一起流失。 十点的时候,我和他从酒吧里出来,上了一个小时的网,之后,互相道了别。 我很想给骆勤打个电话,在这个时候。可当我拔通电话对方传出声音时,我又把电话挂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呆呆的。回家去,不,什么样的什么样的会是家。做一个男人,现实可能更重要,所以,我突然很不想再追求什么,讨厌我自视清高的语气,乌托邦的憧憬是一个陷井,每个人都想试身往下跳。这么多比自己还差的人早已步入小康生活,我却无从试手,我的出路何在,我竭力想找回自己,从点滴开始,从头到尾次弟开始。可我已经失去斗志,想安于现状,我的聪明才智成为多余,我只想做一只失去飞翔意义的鸟儿。 我和开始时不一样了。 谁?能唤醒我的理想? 谁?能让我从迷醉中醒来? 我心中的“神”啊!你在哪里? 当莫晨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白色内衣时,当莫晨用她美得妖艳的眼睛在镜子面前注视自己表现出异色情调时,当一切变得忘乎所以,追求绯色之梦时,这个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她和他的男人宝贝是世上最没有秩序可言的蹩脚爱情,一想到这些,她冲动得难加控制,相互拥抱亲吻,疯狂做爱,在**中享受致命激情,看到从阴道分泌出来的爱液,叫着对方的名字。尤其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有点喜欢上他了,只是还有一点伤感的悲伤在脑的某个部位隐隐发作。 无论此时此刻嘴里吐出任何语言,都阻止不了这样的一个事实,莫晨和周平都给了对方无以伦比的快乐感。留下的销魂记忆的印象,还有彼此偶尔的关心对方,梦的颜色开始变深,梦的背后有萌动的为爱而流的眼泪。彼此追求**快乐的人儿粘在了一起,不管表面上有多么的无所谓,其实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表现罢了。这种性欲般的爱将自我及双方都共同毁灭,追求完善鄙视缺陷就会被认为很贱格,“妈的,要玩就要玩得起。”以受虐心态取悦自己,在这种危险游戏中充满刺伤的爱,纵情缠绵就像在狱中跳舞,越玩越难以自拔。 在爱欲里头受罪,拥有全部的伤悲与快乐,是她甜蜜和痛苦的玫瑰,是永不可企及的巴比伦空中花园里的野百合,带着湿滑滑的汁液,梦的幽闭和飘忽、不定还有混乱、愧疚、空虚都退至到很远的地方,深深地埋在地下,手指划过多汁的腹部,将一丝腥甜的味道带给嘴唇,也许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身体最真实最原始的味道就是善待自己。 “我不能说我其实并不想说的话,可我一想到这里,心就沉重起来,仿佛是一种说不出的深切苦恼和忧虑操持于我,原来我一直都在害怕地下情,可这又多么具有诱惑力啊。”莫晨说。找一个能给自己性**的男人和找一种能使自己具有“安全感”的生活方式是她这类落情少妇倾向角逐的,私生活就在同一床上的不同枕边,对寂寞的害怕与难奈诱发一个人渴求激情生活图景的指望——**。让嘴唇和双腿顺着欢乐的方向而蠕动张合,宁可不要爱到老的时间爱情,也要选择一个激情澎湃的人和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思索,有很多事是注定的,不可挽回的,该怎样就怎样。” “你相信命运吗?” “信,为什么不信。我十二岁就和一个大我20岁的夜总会女老板上床。是她诱奸了我。她把我骗到她的房间后,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抓住我的手叫我抚摸她,之后,我就被柔软的器官所吸引,也注定了我的命运。” 至今他还能清楚地想起了那一幕。也许,这就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无法回避的,从进入肉欲世界,到处都充满诱惑,持续不断的陷井就等待着他。那位比他年长20多岁的阿姨用她肥厚宽大又湿润多水的洞穴转折着他,疯狂而带有节奏地吞吐这让她销魂充突的东西,享受一回,死一回的快感,直到体内流出湿滑滑的液体,直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躺在疲惫不堪的床上,这一切就结束了,然后一个粉红色的梦便占据了他的大脑,无序地进行着。他以这种方式发现自己的真实存在,克服对孤独贫穷,生存的恐惧,表达对命运的忠诚和坚贞。 “你让人又爱又怜,又哀又恨。”莫晨吻着他的耳根,温柔地抱着他,她的话像一种抚摸,能够给人偎依感,两人就这样一睡到天明。 我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长时间地凝视我用笔在墙上写下电话号码,有种告别忧郁和期望的表情像从深水里捞上来,接受从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我头脑里的某个部位正面临着崩溃的威胁,我不愿让这一切表现得太**,于是,我用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混乱不堪的床上,从黑夜到天明从梦的这一站到那一站,从思念到自虐,从想象到回归真实,我只知道,我的头发白了好几根,我的汁液流了好几次。 第二天,我泡进了网吧。 在网上聊天可以选择任何对象,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王语嫣,听起来倒挺美的,金庸笔下的人物嘛!”于是,我们在虚聊里面,对有缘的朋友讲我与一个女人的故事,讲我的思念,直到我自己也感到厌倦了。我常常为自己曾经美丽的遭遇而骄傲,我想,如果一个人能在“**”里钟情着对方,是很难得的,因为这等于让自己拥有了一种境界。 从网吧里出来,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 我努力思索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可是我越努力,大脑中的影相反而越小,直到后来,我竟发现自己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我无力地瘫坐在商店门口。我有些想我的家,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家的感觉了。有时候,我宁愿被封建家庭压迫,我以妥协的姿态可怜巴巴地说:“允许我忏悔吧,我不应该反对你们,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又想到了死。我要把我死的当天作为记录,若可能的话。 我知道我需要填补,眼睛上,耳朵上,缺损的心脏上,手指上以及我身体上所有蠢蠢欲动的“嘴唇”。因为,我在一个很空的季节里和一个**上有颗痣的女人做过爱,之后,她又让我魂牵梦绕,事实上,这才是我诅咒的野情。但我喜欢上她的侧影,一个美妙的侧影,这个侧影比骆勤更美,更真实。原来,我很长时期所钟爱连体的骆勤是缺乏真实的,这源于我对自身的无比厌倦,还有吴姐给我的影响。她倒乐意脱光衣服,毕竟所有单处一室的男女都将以此作为开始或结束。这足以证明我18岁那年太荒怪,蹩脚并且发呆的时候看起来会比常人更呆。 我是一个缺乏平常心的少年,所以我表现得很张狂,像一只乌鸦,这只乌鸦以行吟的方式填充最具现代化的内容,像个梦游者一样出现在月光如水的城市广场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走向,因为我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更为伤心的是我无法确证自己的身份,我不知道自己长年累月步履匆匆究竟为寻找什么抑或逃离什么……”这句话比说出此话之人更为重要,真的,也许是我记性不好,也许是我没有在意,我忘了说这话之人的名字,但这句话却由此在我心里泛起了波澜。 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像我一样,不要拒绝我所说的一切,毕竟,人生并不简单,这些微粒般的思想正慢慢组合成一道城市大餐,我是不是生活中的问题连成一片?我是不是一个有魅力的人?我是不是在刻意表现自己的真实?我是不是在博取人们的关注?具有思想称之为人的人要花一生的精力去证明这隐形的硝烟战争,人在活着的同时,为自己(别人)寄托了好多的幻想。 我到录相厅看了大半天的影碟,呆头呆脑的,故事情节是什么我全都不知晓,反正我认为影视与观察生活相距太远。一包红河香烟很快就被我抽完,乌烟瘴气,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蛇鼠一窝”醉生梦死的生活。 我烦躁不安地站起了身,最后决定必须要离开这个屋子。屏幕上开始出现了一级镜头,几个长满胡子的强壮男人正和一个浑身**的女人缠在一起,嘴里不时发出粗鲁的呻吟声,令人恶心呕吐的亲舔真让人毛孔张合,目瞪口呆。去哪儿我不知道,总之我要离开,我确实讨厌这呀!在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我回望了一下屏幕上**又刺激的特写画面,然后装作轻松的样子下了台阶。 我不敢想象那些看得津津有味的男女对我的离开有什么样的揣测和看法。也许他们认为我心行不一,装作正经。 在我的眼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它使我想纵身跳进幽闭的山谷,也使我想拨腿逃出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筑成的爱的剧场,死活都不用管我,让我自生自灭。而现实生活总是事与愿违的。晚上我会把口袋里的钥匙弄出叮叮铛铛的声音,也是我受难的声音。就是说我逃脱不了犯罪感的纠缠。 枯燥无味的生活使我时不时处于这样的状态。我从前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羞愧难当。我对人生充满了厌烦感,我想过很长时间,也许也想了一辈子,我该怎么活啊?我不能继续无限期地亵读自己,烟灭灵魂。可我该怎样摆脱呢?我不知道,我把眼睛慢慢地闭上,我多想长眠不醒更或者让我死可能会让我从容一点。 我被自己的小说催眠了。为了能让我的文字继续下去我不断更换自己的写作方式。诸如倒在床上蒙头睡上两个小时,趴在稿纸上嗅闻墨水的香味,又或者向一些女性朋友打探她们的内心世界。我相信这样做会更具真实感。我用这种略带奇怪的方式满足自己的创作热情,在弗洛伊德的垃圾理论的指导下将小说情节延续下去。我低头看着呈现在稿纸上的一个个文字,脑里想看即将出现的即兴文字,我觉得我快疯了。写作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我放下笔再想,如果我不打算写下去,结果会怎样?无疑,我这样做,首先对不起自己,其次对不起那些曾经给过我帮助的人,还有我中学时代的一位语文老师,他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成为他众多优秀学生中的一员。 三天过后,我将手中的笔划向了Judy。我告诉自己说:“这是一件具有非凡意义的事。”是的,别的人用痛苦的经历,生生死死来激励自己写出一部部传世经典之作,引得无数读者泪流满面,而我只有幽闭在奇特的自我涅灭中,写一些莫明其妙的文字: 我凝视墙上的那个斑点已很久了。为了确定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就得搜寻记忆,当时发生了什么。现在,我终于无法去忍受在夜晚面临的孤独与寂寞。疼痛与悲伤带给我的蒸发感,想一个人可以想到心死,恨一个人同样可以恨到心死。偌大的一个屋子显然不会因为有了我一个人并住了进来而从此变得生机盎然。我想到了中世纪欧洲的封建城堡,无论它里面装饰得多么的金璧辉煌,住在里面的女主人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瞧,我的思维是多么的人迹罕至,难道女人都是这样思维的吗?我并不认为我是一个人,并且住在了这屋子里已有一年时间就会对它产生一种相依相恋的感情,而恰恰相反,住得越久,越是有一种孤独愁落的心绪。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我为什么如此的忧郁? 眼下,我抬头再次看到墙上的那个斑点。抽一支烟,代表我的心情暂时得到放松。有关那个斑点的思考,提醒我需要喝一杯咖啡,一杯不冷不热的咖啡,就像如果要仔细去了解一个男人一样,必须做到不愠不火,否则就会被趋之若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说由一个斑点想起一个人和一个故事。一件艺术品背后应该包含着深奥的思想,一桩失败的婚姻肯定会有痛苦。但是,我还是弄不清那个斑点到底是什么。我又想为什么会有那个斑点呢?它又是怎么留下来的呢?唉,天哪!思想是多么的不准确,人类是多么的无知,我连我自己的思考也不能正常进行。而事关在我心里的一个他却真正让我烦恼。好的时候,他让我觉得自己是世上多么幸福的女人。有他能理解一个女人想做好工作而忘记了我们女人的温柔与温存。“宝贝,没关系,工作要紧吗?”坏的时候,我的劳累会变得更加劳累,委屈变得更加委屈“你有没有搞错啊,每次都是这样。”唉,真让人受不了。 那么,事情的真相呢?此刻我四周全是挺有份量的家具,身上还穿着几件衣服,我拿什么来和生活相比呢?心情与生活就像衣服,快不快乐总能在衣服上找到端倪,红色代表激情,蓝色代表忧郁(这主要是针对我个人而言)。对了,我该关注的应是真相才对。但是,即使我站起身来,十之八九也说不出它到底是什么,因为一旦一件事情发生以后,就没有人能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了。但我当时真的惊呆了,和我们传统女人的文明相比,我只要说出那时我血管似要爆裂,眼泪在愤怒中不知不觉流下来,就足以证明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因为,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打我的理由竟是我的袜子穿反了,我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猜忌,还是其他,可是,有些“错误”一旦发生,一切就变得失去秩序了,所以,当我的头被撞在墙上,那个红色的斑点就由此留下了。 难过的Judy日记 8月15日 事情的最后是Judy与凌宇离婚,Judy克服了对名誉受损的恐惧。促使她作出这样的决定则归功于设立在深圳的家庭妇女援助中心还有莫晨。 “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教育了我,使我明白自己在对待婚姻问题上存在有委曲求全的思想,它使我昏了头,犯了严重的错误,天底下没有任何事能靠委屈一方就可以彻底解决的,尤其是婚姻及爱情。”Judy似在大彻大悟似的,她的手冰凉地握着莫晨的手,手指在微微颤粟。而身后的那一片融化似的图画阳光丝毫没有改变,人的心情好不好和它没关系。但不知画这幅画的作者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心随人动,还是人随心动。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所以嘛,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 有一缕太阳光照进来,头发似被染黄了,这是2000年的临近秋天的咖啡馆的一天,时间是下午三点。像以前我希望在情节中暖聿出现的某一个场景,我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一些色彩和气息上辨认出了踪迹,至此,我以前安眠的情节将得到苏醒,并在不久之后就要结束。 “事实上,我的心情还是沉重的。经历一桩不幸的婚姻就像经历一场噩梦。醒过之后,一切都变得是那么的清晰了。脑子里闪出一个又一个发着光芒的飘行物,这是从记忆里淬取出来的伤感而歊然的东西。哦,太让我辛苦了。”Judy浮上一个伤心的笑容,保养得当的脸上几乎没有明显的皱纹。外表的浮华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其背后的阴郁。 莫晨有种莫名的慰藉感,有另一个重要的女人来拥有呈现在情感上面的至深的伤痛之情。无疑对她来说有了一个同类。“人生在世,伤心是难免的,关键在于我们怎样看待它,对了,你有何打算?” “我打算去美国,在那边有我一个远房亲戚,她一直希望我能过去陪陪她,还有……我也想在那面再谋发展。”Judy说得很小声,仿佛有止不住的悲哀。 “你还回来吗?” “不知道,我没想过。” 现在,我的小说已几近完成一半。在手中的笔还是那一只永不裉色的派克钢笔,而指向Judy的笔峰却不再那么滑腻,我感觉到墨水快枯竭了,心中涌起一阵痛苦感。是啊,对于不幸婚姻中的女人们,我以及像有超凡觉悟的人除了说声“离开他”,还能说什么呢?离开等于逃避,又不等于逃避,因为离开也许是获得新生的开始,也许又是走向孤独的脚步。每个人都会面临人生的选择,就看自己如何去选择了。但愿我也能从别人的选择中得到一点什么,我要让挥洒在我自己身上的笔墨充盈起来。我试着去做,谁叫我是对成功报有致命态度的人呢? 第一卷 第八章 什么原因,Ye,竟然又让我遇见你…… —《流星花园》主题曲 黄昏时分,天色是灰的,我到快餐店吃些东西,我不时地被过往的行人打量来打量去,他们那种看一个人似乎要把人看进去的眼神让我深感不安,尽管我形象长得不差(我现在才发现),但我总觉得这目光具有戏虐性,一个耸着高高胸脯和扭着肥大屁股的中年妇女对我投来一笑,仿佛以为我一定很在意她风韵犹存。我埋下头吃着东西,食物的味道并不太好,我却吃得很香,这种感觉简直太好了,我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我胃口竟这样的好。我接连吃了好几碗。 之后我站起身,然后用纸巾擦拭残留在嘴角边的食物渣子,神情动作像一个顽皮可爱的小孩,好奇怪的现象,我轻轻地摇摇头。在走过玻璃门穿过街道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娜!”我大声地叫着。我总能在看见别人而别人没看见我的时候,满脸的绿色,那是我对相逢最简单最直接的印象,怪怪的。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停了下来,转过身发现是我,朝我走了过来,我也走上前去。 “你……好吗?”我兴高采烈地问着。 一道紧紧盯着我的视线从她眼里释放在我脸上,在我的注意力稍微分散的一刻,她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真让我觉得意外,对了,你怎么样,没和骆勤在一起?” 我没想到她一开口就问我这样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很好回答,但我觉得好像离我很遥远。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她:“你呢,干嘛来这城市?”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梦露式的微笑,“想你呀!所以就来了,谁叫你老跟我作对。” “不会吧,你又不知道我在哪里。” “现在不就知道了。”她瞪了我一眼。 “真受不了你,没有正经的。” “生气啦,如果我说我是出来找工作的,你会相信么?”她用眼睛弧视我。 “拜托,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出什么事了,难道张浩养你不起呀!” “别提了,跟他分手了,我不想再跟他过无聊的生活!” “无聊的生活?”我想到了自己,我也很无聊的,尤其是近段日子,烦恼忧愁,一大堆。 “你没事吧!”见我表情颓然,她说。 “……你有何打算?” “不知道,我觉得好茫然,但很开心,有了我自己。” “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找住的地方啊!”她抚弄了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说。 “走吧!”她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就这样和叶娜走在了一块儿。我总想到成功突然降临,好像上帝的幸运儿只有我一个人似的。我从没有怀疑过我的能力,这种犹似冰淇淋般的自我认可恢复了我正确对待自身潜质,并使我的存在趋于完美。 临近我的住处。 叶娜在我开门的一刹那对我说:“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 “也不算太差。”我说。 她巡视四周,之后便坐在了沙发上。“唉,累死我了。”她说着,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盒香烟,什么牌子我没看清,我正在她前面的冰箱旁站着。我掏出打火机扔给了她。她说了声“谢谢!”很自然地把烟点燃了,吸了两口,在我看到烟雾从她红色的唇间吐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把烟夹在了她的纤纤双指之间。 我想到我的屋子里有了个女人。 “喝水吗?”我弯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给她,我有种莫名的慰藉感,或许是因为来分享这房子的空间的缘故吧,心情变得不一样了。“炫出自我,百事可乐。”我说出了广告语。 她微微笑了一下,好看极了。 “知道骆勤的消息吗?我很想她,她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女孩!” “不知道。”我说。 “不可能吧,你们……”她忽然止了嘴,不愿把她心中的疑惑表现得太明显,但还是被我觉察出来了。与此同时,我心里正逐磨着看一件事。 “我有一个很好的想法。”我停顿了一下,看她有何反应。 “什么想法?”她直起身。 “你说你想去找工作,现在工作不是那么好找,依我看,倒不如我们合伙做花店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做花店生意,行得通吗?”她问。 “一定行的,这座城市花店很少,有发展空间。” “但我没多少资本。” “有多少?” “也就几千块钱,老实说,这钱是我偷偷存的,你可别告诉张浩。” 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怎么会呢,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呢,也有将近一万吧!” “你说行就行了。”她吸了一口烟说。 “你不后悔吗,你觉得我有多大的可信度,我是说你相信我吗?” “那你相信我吗?”她眼盯着我。 “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你有信心。”我说。 我的本能告诉我,成功就在不远的将来。 我们以出售聪明才智和青春换取金钱。 我认为和一个好孩子合作比和男孩子合作要好。至少从心细方面来说女孩子是处于优势地位的。(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误把盐当作白糖,那次真害苦了我,难受极了,妹妹则不会像我这样,因为她有一颗细腻的心。我想很多女孩也是这样的,叶娜也不例外。从在街上相遇她就一眼发现我不对劲,这说明她是一个做事细心的女孩,真搞不懂,张浩为什么不留住她。) “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身上太脏了。”她边说边打开了身旁的包袱。我看见她从里面拿出了内衣、内裤以及外套。 我抿了抿嘴唇,“有,我帮你打开。” “谢谢!”她说。 我看了她一眼后,便朝浴室走去。热水哗哗放着,我吐了口气,第一次给一个女孩洗澡放水,感觉怪怪的,总有一股难以摆脱的心跳感。 “水放好了,可以洗了。”我朝门外喊着,并走出了浴室,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你抽烟的表情很好看,“她说。然后,我看见她穿上拖鞋款款地走进了浴室。我望着她走路的姿势,被她那种难以言喻的美吸引住了。 浴室的房门紧紧关闭着。水蒸气慢慢地往外推,房门上面的玻璃已被之弥漫、朦朦的。水响的声音让我有想象的感觉,像夜晚摇曳的花。没有镜子,此刻,如果有的话,我真想看一看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 脑袋里大概只剩下一些恍惚的物质在静悄悄地呼吸,就好像从水底浮出水面的运动员不知周围的情景一样。但这种状态很快就消失了,我不能对那扇浴室之门怀有任何的幻想,我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我体内流失了,暗火。 当一些足以让你欣喜的东西从天而降后,却有一种无从适手的感觉困惑着你,原来,我是这么的害怕和我要好的女孩在一起的呀! 在一声轻响过后,叶娜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用手不停地挠着头发,从发梢上滴下的水珠像雨点般的飞舞,我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我简直觉得她发际飘洒的雨笼罩了我的灵魂。那一瞬间,我神情美呆,开始憧憬和一个青春女孩浪漫温馨。 你们永远也不会相信,我的内心深处存放着一个很大的游泳池,里面全是我的灵感之水,我总能轻易地做到貌和神一,我极其张狂的想象正预示着我的若即若离,我自身的特质:另类。我和海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海浪的一举一动其实就是我作为一个城市边缘人的行为艺术。 “你在看什么?”叶娜斜眼望了我一下。 “没看什么。”我说。在我说出此话三秒过后,我发觉自己有了莫名的心酸感觉,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她让我想起了什么,触景生情,后悔还是其他,多愁善感其实就是一种上瘾的毒药,它反复记载着过去的好和坏。让自己不知不觉成为怀念过去的人,我是怎么了,难道我最大的悲哀就是源于我内心的脆弱,可我是坚强的啊,我一直在问我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我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的感受。 我有了自己新的痛苦,但这新的问题是什么,我却难以言表,一千个同样的问号,只是在问同一个问题,我期望的答案一直不能给我打满分。我的命运在我选择决心做一个背叛者的时候就已经被打折了,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 这就是我遇到叶娜过后的乱七八糟的情绪,写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全没有理数。 十五分钟后,我们在附近的餐馆吃饭。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在和一个女孩吃饭的时候会从以前谈到未来。我静静地坐在叶娜对面。她说她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专心致致地接受教育,我笑了一下,不同意她的观点。我自己倒觉得像是一个在校学生和女孩交谈时脱不了书生气般的听随。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证明我对她有遵从的意思。毕竟听听女孩子看问题的观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很多新鲜的想法是我们男孩子所没有的。我认为男孩有男孩的才智,女孩有女孩的聪明,做一个有成就的人就必须具备男性化与女性化的特点。 “喝酒吗?”我问她。 “喝一点吧。”她说。 “小姐,来两瓶啤酒!” 我将一口液体吞入肚子,立马感觉胃里头滋润起来,心情也随之滋润起来。我透过将近满杯的液体看见了她的目光,闪烁的,像夜晚天空的星星,她洒着运动的香水身体凑了过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些事情,只是想想而已。”我在说完前半句后,又补充了后面的一句话。凭直觉,我知道她在意在乎我的心情的。 我举起了桌上的酒杯,脖子一仰,一杯啤酒迅速咽进了我的肚里,我感到一般热流直冲而上,我从来未让自己这样真切过,在面对曾为朋友的女朋友的她的时候。或许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她说得对,“我老是跟她作对。”但是,跟她作对时感觉真的很好,无法言喻的。 我又有了一些欣喜,在我孤单的时候遇上了她。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突然问我。 “没有。”我忙摇头。 “真的?” 我没有再说话。 其实,我能说什么呢?因为到目前为止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和她之间究竟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沉默,绝对的沉默。 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她一眼,心里有了一种心跳的感觉,老天,我是怎么了,我都不敢正视她美丽的脸庞,长到20岁,抵卸意外事件的能力还这么差,就算她现在开口说“我爱你!”我也会没有说话的勇气,纵然我能骄傲地认为自己是很美的,有足够吸引女孩(女孩又是属于敢爱敢恨的人的)的所在。我却只有畏缩。 我想,我应该更多地注重磨练自己在对待情感问题上的渗透功力。否则,会丧失很多机会的。 差一刻八点,我们从餐馆里走出来,走在城市的夜色里,夜风舒爽,时光是凌末的秋季。冬季不久就要降临,我们就这么一路走说,突然,她在我的前面站住,问我:“接下去,去哪儿?” “是啊,去哪儿呢?”我回答说。 第一卷 第九章 因为一旦一件事件发生以后,就没有人能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了。 —伍尔芙《墙上的斑点》 一些事情注定要去完成。 也许爱情在某种真实下只为爱情盛放。它不担负任何拯救各自灵魂的功用,一切按步就班地发生,然后又毁灭锐痛地结束。像闪电,划过人生的黑幕,片刻光明后是更深的寂灭。 我作为文字的宿命者,一直在躲避这样一个问题,千方百计的避开骆勤这个与阿林有密切关系的女孩,我渴求能将她隐藏起来,不要对她说太多的话,进行太多的描述,不要给她装点上华美的外装(如果她不愿意真实的话)因为,从一开始骆勤的出现就是对我创作的累赘。我不晓得将她放置到一个什么样的合适位置(阿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我是一个唯美主义者的话,我会游刃有余地将她作为时尚女性追求的典范,可惜我不是,我不能像卡夫卡那样进行对她的人间蒸发。然而,毕竟她至始至终,从序幕到杀青都存在于每一刻,存在于阿林的每个闪光点。叶娜说得对: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女孩,这世界本身就处于疯狂状态,工业文明带给我们的巨大物质财富似乎已将精神文明驱赶得暴跳如雷,渲泄与发泄地成为走向光明的出口方式。 有时候,就像在这个时候,我迷茫得不知所措,连去哪儿都不知道,无聊透顶地消磨时间。 “喂,你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我捕捉到叶娜的眼神对我是一种莫大的刺激,我不由自主地觉察到我的心我的血液刹时被冻结了,我怔怔地望着她,无形之中我自己觉得像是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遭遇一个人和一句话能让人紧张得不知所已的。 我真实存在的位置就在她的眼前,我低下头,良久才让紧闭的嘴唇开了口,“我不知道我期望的答案会不会如我所愿,还是失望。” 我显得有些落套与庸俗。其实叶娜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我为之暗火摇曳。我很想说一大堆傻瓜都能听透的话,只为了徒劳掩饰自己此时罪恶的心理。我发现自己如果虚伪起来比那些虚伪无比的家伙还要虚伪。我开始痛恨自己,我不能原谅自己,对曾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怀有非份之想,此时此刻诱奸与**对我来说完全是同样的判刑结果。 我悄悄地用手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剧烈揪心的刺激疼痛让我清醒了许多。 “你在干什么,干嘛这样虐待自己。” 我用尴尬的眼神望着她,大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我只是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清醒一点?” “对,就是让人好过一点的那种。” “知道吗?”她抓住了我的手,“你何必压抑自己呢?这对一个人来说是很可悲的,你缺乏一种人性的真实。” 我原以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聪明敏锐的,没想到她的一番话让我如同突遭一桶冷水,让我颤栗不已,我的心思全被她窥透,我的自信与尊严蒙受巨大的打击。原来,我不是让自己想象般的美好,我诋毁自己为什么不呆在家里,接受命运的安排,我为什么要在这繁华喧闹的都市里瞎摸打拼,放下舒适的没有忧虑的生活到外面奔波受苦。从离家日子算起,这些日子以来,我很少过着没有烦恼的舒适生活,要为生计考虑,要欢颜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中,要介入情感纠葛中,我好累,原来一个人过早的成熟并非是一件好事。我宁愿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从我背叛家庭的那刻起,从我和吴姐发生的那种事起,还有骆勤、李恒、**上有颗红痣的女人……我已注定没有回头路。我还得继续生存下去。 我的手指是暖的,我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好像叶娜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可我为什么要说“回家”呢。我这个害怕乘虚而入的男孩是真实存在的吗?但叶娜的眼光是没有缺口的,那种直直的期待的眼神,让我得到了快感的**,而她们的**是什么,是暗火,是被一个人爱,真真切切地爱?而这样的爱,我有吗,这样的爱,我和她之间有吗?如果有,我可以给她吗? 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中触到暖而清澈的水——感情之水,我自己已溶浸在其中。 “你……”她轻吟了一声。 在决定与放弃中,我最终选择了决定。我们什么也没说,片刻之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我不要在爱欲的路上停留,我要那没完没了的激情。 我们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很快就到了家。把房门关上,之后互望着对方,没有任何言语的表达,只有深情又热烈的相拥相吻。她的手在我身上不停地抚弄着,我触到她浑身蒸腾着的热力,火一样灼痛了我,她的唇那么柔软地滑过我的嘴唇,我一时间无法思想无法逃避,任由她深深地吻,任由她越来越紧地抱住我,呼吸越来越急促,动作也越来越激情。 我体内涌起一股炽热的烈火,我只觉得快要把我烧焦了,我的一只手掠过她的腰际,触到她柔软又极富弹性的臀部,些许是她被我这突然的动作给震住了,她停止了亲吻,将双手抱在我的脖子上,两眼直望着我。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无法去认真的想。我们就这样凝望着对方,大约在五秒钟过后,我们都同时吻上了对方,然后倒在了床上。我们丝毫不加怜悯,占据着彼此的身体。我们就像尼古拉斯凯奇演的一部叫《两颗绝望的心》的影片里的男女,是一对双方都需要走到一起的灵魂。 我们脱光了对方的衣服,我的头脑四处布满了紧密而小巧的阴柔之花。我隔着乳罩用舌尖舔着那突起的乳头,一股咸甜的味道源源不断地进入我口中。她咬紧了嘴唇,双手抓紧了床单,我将一只手滑到了她的腹部以下,我触到一个柔软紧鼓的东西,很快我就感觉到那里湿润了起来。我们越来越兴奋,直到她用手摸到我下面的那紧鼓东西,嘴里开始糊说八道。我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燃烧的欲火,翻身起来,脱掉了她窄小而紧绷的内裤,正当我被她潮湿又芬芳的水草所吸引的时候,她一下子把我置身于底下,成为女上男下的姿势。在器官与器官的相互摩擦下,我看到自己的灵魂飞上了天空,两分钟过后,我就发现自己快不行了,我大吼一声,一股滑腻又炽热的液体直喷而出。 她一把推开了我,脸上露出了让我看不懂的表情,也许此刻她心里想说的正是我惧怕的,我承认自己既卑鄙又无能。如果**在爱情中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陷井的话,当爱情在没有明天的时候,除了源自肉体带给精神上的诱惑和抚慰外,再也不会存在其他的东西了,若有的话,那就是害怕黑夜来临时的孤寂。 我不敢正视她的视线。我幻想有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很大的方块。我想由此慢慢记起来,记起她,记起她对我的透明。 我坐起来。她的肌肤好透明好柔软,我看见。我轻轻地抚摸着,然后慢慢地将脸挨到了她的肌肤上面,她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脖子上,两眼望着天花板。 我在梦中飘忽不定。梦对我来说是对现实的冲击。我在急剧飞旋中看见自己写下的心情把我推到卑微的后头。幸福快乐是什么,我抬眼看着平静的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流过的梦,这是关于我此刻和关于她此刻心情的一个名词,属于意识流类的东西。 渐渐的,我沉淀下来的心情,促使我在她湿漉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和小说中时间的进程一样,我写作的屋子正被冬日的温度亲吻着。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吹拂着我的脸,长时间的伏案写作让我似乎早已忘记了窗外的世界。 而任何关于自身命运的走向是我所倾力关注的。我在行程中所表现出的迷茫与清晰正迎合着牧歌式的悲哀。 我醒来的时候,叶娜也醒了。 这是富有戏剧性的场面。 女人对爱情以及有关爱情的物事,有着超乎人类的本能的领悟力,那是上天赐给女人的独特能力。这种能力用在我的目光上,就注定我无法超越她对我的埋葬,我终究逃不脱对女人的依赖,人类社会发展史上也是先有母系社会,然后才是父系社会。 我静静地感受着她带给我的时光缓缓爬过心头而滋生的幸福感觉。我告诉她说:“春天就会来了。” “让我们的故事就此重新开始吧,希望你不会是一个像屠格涅夫,拜伦描写的玩弄爱情滋味的人。你知道男人最让女人伤心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他无法全心全意地爱着身边的女人。”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什么也不想,真的。”我抱住了她。 “我也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相爱过。” 我们轻轻地吻着对方,一时间,忘却了时间的存在。 第一卷 第十章 想象自己的方法,就是为自己祈祷,千万别把我忘记。 ——熊显华《想象自己的方法》 在离圣诞节只有一周的那天,我和叶娜经过几番周折,千叶礼品店终于开业,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我只想让两颗喜悦的心紧紧靠在一起,不让别人分享。我喜欢和叶娜在一起的感觉。如果作为小说,应该赋予这段爱情更多更好,更刺激的对白,动作与情节,然而这不是小说,是作为真实的生活,我无力也无法否认和我这个社会的大多数青年男女一样那样对待生活的:既然发生了,肯定是迟早发生的事——同居。 我和叶娜互相点头微笑,这表示一切与礼品店正式经营的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叶娜天真烂漫起来的表情如小蝴蝶般的纯洁,我心里升起一个惊叹号,明白了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多重性格正迎合着她多情多变的心。而我现在早已被之牢牢控制在其中。我爱她甚至爱过自己。为了她,就算让我死,我也愿意。 “你真好看。”我笑嘻嘻地说。 她白了我一眼,假装对我的赞美无动于衷。 “我们去庆祝一下。”我说,随即拉住了她的手。 “去哪儿呢?” “全由你作主。” “我们回家吧!”她脸上浮上一个怪异的笑容。 我觉得她身上有某种女作家般的诡秘,令人痴迷。她的话语与表情只是天底下最好的拍挡。那一瞬间,我开始想象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画中四面环水,有郁郁葱翠的树林,还有瀑布溪流,我和她正沐浴在水沫纷飞迷人乱眼的水中,我们的笑容装满绿叶,洁白的双手抓住时光飞逝中的每一道光圈。 她的手柔软又纤细,感觉浸透心扉,我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和这个女孩之间到底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我的心总是朝着她飞,我的情总是为她而流动,我却不能确定我们之间到底是不是爱情,我怕这美好的一切会在瞬间成为泡影,留下孤单的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我们现在的相爱只是在各自完成自己心里的心情故事,走过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内心深处真正在乎的是最终的……人,我担心《复乐园》中徐程与小玫的结局会发生在我和她身上,真的! 叶娜属于那种既渴望平静又不安于平静的女孩,她的心境像天使又像魔鬼。我写下这个比喻之后,开始暗暗发笑了,这是对她的恭维还是赞扬呢?我不知道,反正只是一个比喻,她生活在这个城市还有生活力,我没有理由不这般把她看作“极地宝贝”。 听上去很玄,是不是,我喜欢的叶娜身上有让人跃跃一试的感觉。 我们在回家的途中路过一家肯德基店,我们被里面的香味吸引了。我们走了进去,感觉就像去天堂旅行了一次。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开始有风了。我和她穿过一块“沟通从心开始”的广告牌。 空气变得潮湿起来,离下雨的日子不远了。我对南方的冬天的雨再讨厌也不及女孩子到了青春期来了例假那样遭人厌憎。所以,我宁愿选择南方打造自己的一片天地,也不愿意在北方接受刀割般的寒冷。我的父亲告诉我祖籍北方,后来又辗转到南方,之后又娶了我母亲,并且在一年后生了下我。我母亲很爱我父亲,所以,踏上了往北方的火车。我曾问我母亲,当年我父亲是不是像“乾隆下江南”那样对一个江南女子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相爱了。母亲笑了笑,仿佛这笑寄寓了她当年风华正茂,春情盎然幸福的回忆。然而,据我所知,婚后(有了我后)父亲对她并不好,时常打架。母亲说:“爱一个人其实就是跟他一辈子”,我当时对这句话极不明白,难道两个人在一起不幸福不快乐也要生活一辈子吗?之后,也就是前面章节提到的母亲打了我一耳光。 但,我和叶娜是快乐的,我和她正沿着一条林荫小道走向家里。在我的人生旅途,我会清晰地记得这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 “我很快乐,因为有你在。” “我也是呀!”她甩着双手说。“不如我们比赛吧,看谁先跑到家门口,等我喊一二三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跑,好不好?” “好啊。”我高兴地说。 “准备好了,我开始喊了。”在她喊出一的时候,她突然就跑了。 “喂,你骗我,还没数到三你就跑!”我被她这番举措又气又好笑,更多的是幸福。 “那是你太笨了!”我听见她的声音若即若离,之后,我便追了上去。 我在与空气的相吻中体会到追一个女孩子的快乐,我看见她美丽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飞舞,那飘飞的秀发在我心底涌起层层叠叠的潮汐,我芦花般的思绪是为她魂牵梦萦。 我已忘了周围的存在,我只知道我在奔跑,我事后琢磨了自己这一心态,和所有恋爱中的男孩女孩一样——谁能拒绝恋爱中美妙的滋味。 “你输了,没我跑得快。”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气喘不停地对我说。 “真够累的,不公平,我们应该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过,无论怎么说,你赢了。” 我手里拿着钥匙,打开一道门其实就是进入一个框架,比方说被黑夜包围,在没开灯之前。 我在黑暗中急不可待地寻求光明,我害怕黑夜将我从喧嚣的人群中脱身而出,让寂寞吞噬我。人在孤独的时候,也许性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自我陶醉式的怒吼和苦涩的激情正迎合着这个笑谑时代的基调。享受性是为了生存下去。弗洛伊德说过,利比多之力乃全世界全人类本身进化的原始推动力,进而影响到社会领域的各个方面…… 我的思想还滞留在刚才的思绪里,当灯光给这间屋子带来颜色时,我看到的是一张美丽的绝伦的脸。 她笑了,“哦,原来你怕黑啊!” 我点点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胆小。” “没有啊!其实我也怕黑啊!” “你还记得骆勤生日Party上我说你是女权主义者吗?” 她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觉得她真的很酷。她为自己点燃一支烟。 这个夜晚有了可爱的景象。吸烟女孩用她那张性感的嘴唇吞吐着烟圈,我对之又爱又恨。人们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应该具有淑女风范和才情华貌,而我宁可只要她用她那种令人窒息的方式让我飞上天,之后,就算落地而死也不要紧。爱一个人,可以为她去死。 夜里下起雨了。雨夜将雨的声音带给我们,也阻止人们在夜晚四处游荡。 我和这个能给人留下深刻回忆的女孩在屋子里谈笑风生。说话可以说到一个人的骨子里去,可以融化成涓涓细流让人感到真切无忌。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比真诚更重要的了。 我们喝着酒,聊着天,听着音乐。 叶娜是目前生活中与我距离最近的一个女孩。 我认为那些在情人面前过分的甜言密语是对爱情的伤害,我想真实才是最重要的,我把它做为我奉行的行为准则,谈情说爱不是我的专长,也许我所表现出来的真实不为人理解,但总有许多经历证明我曾无言伤害过谁。我能在历经艰难困苦中活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有时会很自形惭秽,有时又张狂不已,我有一颗挥之不去的跳动的心,显然,我说过的我与海浪有脱不了的关系,正赐予我自身潜质的神砥。 而如今,即此刻,酒与音乐,冷雨敲窗的夜晚与一男一女正组成这千年爱恋的鸡尾酒,关注今晚发生的一切,是我不能省去的笔墨,暗火在摇曳。 叶娜的颜色愈来愈深,最后像俄彼得堡的红酒映红了我,天,如果对此已失去了接下去会发生事件的把握力,那神的咒语就当把情欲全部禁闭起来,让人性的孤独没有寄托,从此坏梦连连,永远得不到与她相拥相抱融合时的那种入骨入髓的感觉,让心脏冻结,让血液冰封。 我听到我喉咙里的咋吠声,如在暗火摇曳的风中,她的温情与春情让我疯狂。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推举着我们,无论此时会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也绝对阻止不了爱欲的迷狂。 我不习惯被守候,寂寞才找人,我思念泪会流,恐慌的时候就像魔法师突然发现自身魔力消失殆尽,这就是我病痛的所在。 我们在相吻,吻得那么湿切,那么让人心痛伤感,胜过生死离别,衰老死亡。我们呼吸着雨夜里的香气,看到我们越来越接近床的位置,我有种接近月亮的感觉,这就像触摸到月亮光所发散出来的柔柔的水般的感觉。我至今都还不愿忘记这一幕,我们怀着梦幻般的心情纠缠在床上。我们在深夜里那么深地相爱相怜,谁也离不开谁,嘴唇像磁铁般地粘合在一起。吻出心中所有的情感,吻出这要命的激情,吻出我们不知是走向何处的命运归宿,划过冥冥岁月是生命激越的痕迹。 也许爱人的唇舌就像一条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儿。我看见粉红色的乳头像沉没在水底的樱桃在我连绵不断的搅动下急剧浮了上来,我感觉到我的背上仿佛有蚂蚁在爬动,是她的手在抚弄着我。耳边听到优美又动听的沉醉。 我开始在自己的视线里仰望她美丽的面容,还有那飘逸的长发,我伸出双手慢慢地握住了那微微颤抖的双乳,无法言喻的柔软感觉迅速传遍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我看见她在我的视线里若即若离,恍如桃花飘落。我要努力控制我自己,不让那种摄人心魂的水的声音将我失去控制。我情愿就这样死去…… 我凝意般的语言让我看到自己的微笑,我作为一个年少轻狂的我进行这般的出格描述,需要汇聚我多大的勇气啊! 在我的视线里,她的高度相当于天堂鸟的高度。我正沿着这个高度攀沿,在最后激动人心的时候,我和她在这个高度中急剧**。黑夜在慢慢过去,黎明在悄悄露出睡眼惺松的眼睛窥视着相拥在床上的人儿。 也许新的一天的到来是对过去的延续,但新的希望正是诞生在其中。我愿意有了她走出吴姐所给我的阴影,幸福快乐不要发生在生活的阴暗内层里面。 我的小说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的忧虑产生了。我已没有多少勇气可以付出了,可我的小说中须让我把我自己的生活以百分之百的原来面貌推到公众视线面前。也许糟糕的事就要发生了。 我手中的笔还有我握笔时的心情以及读者正在用眼睛密切注意我的行为活动。我为自己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为小说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这些都是我无法预测的。 以下是关于小说主人公阿林的告白,我给予以诗意般的描述。 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为什么总在我的思想里占据一个没有边缘的空间,是我太在意他人忘却了自己,还是我自身在刻意追求能克服孤独与迷茫,理想与现实,尊从与判逆……之间的矛盾所致。为了要得到被现代人奉为神灵的“真实”,为了能表现真实,我以自己的欢乐和痛苦,善情与卑鄙,人性与劣根作为代价与人世中的人一起抮抱。上帝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我会痛恨我自己,我似乎在无意识地抵触任何人真正地进入我的精神领空,我有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把我自己反锁在生活的壁橱里面的理由,乐意作为一件过时的灰色大衣被人遗忘,在这个倡导绿色的激情时代。 但我其实就生活在你们身边,也许我曾成为你的朋友,也许在你们手下做过事,甚至,说得自信一点,我帮助过你们,你们也因为有了我的参与,而获得了事业的成功。 所以,求求你们,不要将我搁浅在人群里。一片海浪就是我存在的神砥,一点浪花就是我激越表现的力量,我的身份与众不同。 骆勤是一个好女孩,真的!在我的行吟过程中,她没有对我进行太多的抵触中伤以及卑鄙的伤害。虽然,她在她的行为艺术里面表现得既疯又张狂,但其人性是善良的,我没有任何一点理由可以把她看成是一个坏女孩,我也真诚希望没有人把它当作时代“另类人”进行批判与谴责。如果真要批判与谴责的话,那这个人该是我,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心情仿佛在这座城市被“一群来历不明”的猎手追杀。我真的快要疯了,我这个走钢索的人越来越原形毕露了,在深蓝与魔鬼之间是我(比利•市拉格)诸位,让我对你们说什么好呢? 我的写作也许永远没法完成。我开始陷入一个写作上的瘫痪,我的大脑空空的,而且隐隐作痛,好像被针刺了一样。笔下的文字又臭又涩,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厚厚一叠稿纸已被我撕得所剩无几。 我太累了,好久都没有像现在一样放下手中之笔,躺在床上一睡就是好几个钟头。 在梦里,我走过陆地,来到海洋,烟悠悠的,云飘飘的,深蓝色的天空,有一群海鸥飞过,我踏着海浪,在浪花与浪花之间,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明天。 哦,请原谅我这么说——我只是这样想的。 我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与海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为方式。而作为我,不管承前启后的生活会有多么难堪,我都不会让别人来背负由我自身造成的痛苦,我心甘情愿让我一人独自承担,我才是我自己命运的承载体。如果我正在被生活本身所左右,那么,我几乎没有付出过多的勇气。修饰和说慌的技巧很快就被我的小说本身推到垃圾堆中,迅速腐烂,化做一团气体,随风消失。我只需要顺从自身,顺从生活,顺从来自身边的人在我的生活境内将我的快乐和幸福击中。也许平淡的生活永远比散发着都市之光的亮点生活好。但我是海浪,只要有风或者其他无论源自何处的力量出现,我就会趋之若以。 我总是一不小心就身不由已地成为幸福的叛徒,最终将成为走神失控的生活的牺牲品。和叶娜在一起,她已在我的个人生活秩序中建立了新的秩序,或者我和她的共同生活一开始就有点似梦,我和她的生活充满了太多小小的无法由我们自身来弥合的罅隙,一定会有外来的力量趁机介入。这正好照应了前面所提到的我的心情正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追杀,而我,可能真的是属于所谓的passionat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