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楔子 在山的这一边开始纪念和回忆 不想错失的风景 终有一天连背影也飘渺成一粒尘埃 记忆却兀自扩散成无处不在的空气 氤氲着我们 渗透进生命中的每一寸呼吸 一是回忆的忆 我叫纪忆。纪念的纪,回忆的忆。 父母给我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本意是让我学会忆苦思甜,可我却注定了活在纪念与回忆过去的日子里。 我的记忆里始终有个人在盘旋着。到了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是因为我对不起她而让我一直放不下那沉重的包袱呢,还是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人生若只如初见”,纳兰性德道出的这短短七个字,实在让我哑然。也许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写在风里的,又像是刻在骨头上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生活的潮涌和澎湃……当这一切过去后,除了带走骨头,什么什么都不会留下。而骨头终将有一天也会腐烂的。没有永恒。 现在,我带着我的骨头来到梅里雪山下安居了。 于是一切都成了落寞的回忆。 二是迩来的迩 “何事西风悲画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悲伤,那些遗憾,那已经飞逝而去的青春,那些被冰封的梦想……很多即定的开始都有一个想不到的结果,因为不知道结果,所以才甘心地用过程去寻找。因为知道了结果,所以才更在意过程的进行。 该来的始终会来,也始终会走,纤丝无差,毫厘不爽,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接受。无处藏躲,别无选择。 人生总会遭遇许多的阴差阳错。离别与失去并不都是心甘情愿,却注定躲不开命中注定的劫,就这么在风中烟消云散,仰首望到的,只是一片灰色的苍穹,生命的天空从此没有了星星和月亮。 其实不管是悲的或是喜的,是自己希望的还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因为有了矛盾和落差,这个世界才会有太多的想象。 说得太苍老了,也许迩来我不该这么说。 三是毵毵的毵 也许正是因为我不够苍老,所以我才会在聚散离合里暗自怅然;因为我没学会苍老,所以我依旧在爱恨情仇中跋涉征程;因为我正在证明我的苍老,所以我一遍一遍让自己重复忧郁感伤,一遍一遍纪念逝去的日子,一遍一遍回忆昔日那些在生命里来来往往的过客。 时间把过去洗得通透,一场故事总会开启,其后设想它的绝局,一个人身不由己地裹了进去,可是我残碎的结局中你在哪里? 我还可以用什么来复述我的记忆,也许矗立在远方的雪山能佐证吧,记忆注定要归于沉寂,可是我的记忆里你在哪里? 有些日子直到现在也是斑驳的。就像毵毵下垂的时光。 四是嗣后的嗣 时光是一场重复不了的游戏。 在我毫无知觉就快迈进三十岁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我生长了快三十年的年华,那叮当作响的爱情,那沿路而逝的梦想,构成了我嗣后的生活。 年轻的时候,对于爱情有太多的幻想,当爱情不如想象时,得到与失去,许多脆弱的心灵便承受不住。自我放纵,以为可以得到安慰,可是却愈加的迷失与空虚。再没有什么比灵魂的空虚和心的腐烂更加可悲的了。 站在岁月的关口,回忆曾经走过的时光,因为一切的失去而生出许多的感慨。我很清楚地知道,一直以来的我似乎就是生活在一段段支离破碎、无法砌成章节的故事里。 五是忤逆的忤 或许不该把这一切当作一个故事。那是生活。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不知道是谁变了呢? 我一直宽容地欺骗自己,以至于到后来连自己都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生活,什么是假意的幻想。很多时候我都想还原生活的本来面目,这是我的悲哀,也是我的惶恐。如果生活不是这样的,那又应该是哪样的呢?我没有办法忤逆生活。 很快我就三十岁了,我也找到了我应该去的方向,只是常常想起从前那些斑驳的日子,可是想起来不过是徒增几许愁绪烦恼,或者几丝无奈的追忆罢了。 有人告诉我那是宿命,因为我掌纹里的感情线太乱太乱。 六是留下的留 我摊开手掌,看到那条所谓的感情线被横七竖八的杂纹划来复去,没有方向没有主次地纵横交错,连所谓的生命线也被深深掩盖。 我留下的只有一段段纪念与回忆被深深埋藏在无法抹去的掌纹里。 也许男人真的就像洋葱,当你泪流满面地一层层剥完时,才发现其实他是没心的。这样的比喻却是如此地恰如其分。 没心、没肺,那通常都是用来骂人的话。 七是期待的期 每个人都自己心的,我也有。所以活着才会觉得那么痛苦,活得只剩下痛苦。我期待生活可以对我的从前宽容一点。 回到几年前,我的头颅上盘旋着那么多的事物,它们都针对我曾经年轻的细胞,都在逼迫着我。就算现在,我也一样深陷于它们之中,或许我更坚强或者更麻木了,我便能无视它们的存在。 下巴上的胡子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生长是那么生动。攥在手中的时光总是要悉数流去,这就是生活。 八是罢了的罢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当纪念与回忆的文字滑落笔下时,我终归选择了忧伤的笔触,用凄凉的格调冰冷着关爱我的人。 我想放肆地忧伤,在孤单的天际里自由畅快地飞翔,看空旷的天空掠过的伤口未愈的飞鸟,看着天空被伤口流淌出的鲜血划出一道道耀眼的伤痕…… 罢了。 人活着,最要紧的,不是本身的起点站在什么位置,而是朝着什么方向走。 九是长久的久 方向?面对这个词语我很迷茫。 也许孤独,也许悲伤,曾经火热的心早已化作了一滩冰冷。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当日愿何为?长久以来的沉默之后,我已经不愿再去太多的表达,不想再去奢求什么。 愿一切只若初见时般。 可是情生情死,无言对之。手指的舞动已经敲落不了太多的言语,眼前跳跃的只是一些纪念与回忆的文字,在静静地诉说一个长长的支离的故事…… 十是史抄的史 都说爱情是小说永恒的主题。 可是我想我写这部小说所要表达的并不是“爱情”的主题,更不是三角恋、同**、生死离别和那些痛苦的伤逝交错上演,而是当这一切发生与失去的同时所带来的无奈与叹息,也许我要说的只是人的心灵从出走放纵到找到归宿的一种过程。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再次想到这句让哑然的话。 写下这本书,不是为了写一部自传,而是一个小男人在和平年代里的小资小调、小情小爱的生活史抄。 把它送给站在青春路口上招摇的年轻男孩们,以及将入而立之年的男人们,还有和男人在一起的女人们。更为了送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为了纪念和回忆曾经失去和未曾得到的,还有疾速驶过的葱茏岁月。 第一卷 第一章 许多年后,我开始学会在午夜里漫无目的地游失。我确定,那不是梦游。即使凌晨时分,我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我也会悄无声息地穿好衣服,游走在我熟悉或不知名的地方,陪着夜空一起醒着。那样的日子我从来不惧怕夜的萧条和冷清。 我从来都是清醒地走着每一步,无论灯火四溢的大街,或者暗不见指的黑巷。我只是一具想摆脱现实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时候,我总是不断地寻觅,渴望找到一丝午夜的阳光。不要多,哪怕只有一粒米那么大,我也会很欣慰,至少它能提示我存在着。 午夜的阳光很吝啬,我从来没有见过。 午夜,有阳光吗? 我常常幻想着阳光灿烂的午夜,欲哭无泪。 (一)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我没有留在读了四年大学的北京,而是回到我的家乡——边陲云南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 在北京生活了四年,感受了京城的繁华和拥挤,我很想回到生我养我的那方土地上,我知道只有那块相对于北京来说颇为宁静的地方才更适合我慵懒和小资的生活方式。而且回云南也是为了遵从父母的意愿,因为他们已经在那里帮我安排好了工作。 毕业临走时,我不得不与大学里那个还算投缘的“女朋友”猫猫暂时分开。说是女朋友,那也不过是大三无聊的时候找了个排遣寂寞的人而不被同学戏称为“无人问津”的光棍儿罢了。她叫陈晗珠,因为一眼看上去乖巧细腻,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习惯叫她猫猫。她和我是同一系同一级的不同的两个班的同学。我们的认识毫不复杂,平时没事接触多了觉得比较能谈得来就谈在一起了,至于其它的根本没什么,我们在一起甚至没有说过一句与喜欢或者爱有关的话。 因为从大一开始到大四结束,每一年都看着一对对热恋中的学长们各奔东西,在我的印象里,很少有哪一对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而留守或者屈从对方。所以我和猫猫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早知道了这不过是两个人凑一块儿,除了比其他人多了一些投缘的谈资以外,什么爱与不爱的成分几乎少得可怜。我们也约定过,大学四年不谈爱,免得到最后留下一道疤痕没处治疗。 我倒是很坚守这样的约定。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也好,谁也不过多地拘束对方。这不,其他热恋得无可就要的学友们都分分合合好几趟了,我和猫猫在别人眼里仍然“恋”着,惹得很多男女同学羡慕之余还带一句:“你傻不傻啊,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也不换换口味,还真打算当一辈子猫人,和猫白头偕老啊?!” 这话我倒没往心里去,那些所谓喜欢我的女孩一个比一个妖媚,都快没个学生样了,何况有很多都已经是恋爱专业户了,找男朋友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有钱,最好还有点貌,而且她们总觉得下一个才是最好的,可以说她们换男朋友比我换袜子的频率还高。所以在我眼里还是猫猫看着舒坦一些,至少她不会刻意装腔作势,而且我保证她在这个校园里绝对只有我一个能称得上是她男朋友的。尽管我们只是表面上有“关系”。往往有同学问我有没有和她“那个”的时候,我总是一笑了之,而且是坏笑坏笑的,任凭他们都以为有了,我也省了心,免得被追问时反倒不好意思。 怎么说呢,其实我那时候真算得上是个好孩子,属于从小在家被严加管教的那种,也就是在别人眼里很乖很懂事的那种。对感情这档子事我更是严格遵守父母和老师的教诲,虽然表面上和猫猫谈了,但是我的骨子里绝对没把这当回事。虽然经历了大学四年这个让每个人都会长大、都会改变的时期,即使没了父母在身边的管教,可是已经懂得了很多“大”道理的我,充满了对当时眼睛里单纯的社会和人生的美好向往,重要的是自以为长大成人的我终于可以挣脱樊笼,不用再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可以背叛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可临近毕业的时候我还是屈服了,首先是因为自己想回去,所以不得不再次按照父母的意愿回到家乡工作,因为看到那么多大学生那么艰难地找工作,我反倒庆幸我自己可以不用这么劳碌。因为我实习的时候也曾到过一些公司应聘,自以为各方面都很优秀的我遭遇了连连无果后才知道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是多么不易。所以,我屈服于父母的安排。况且,我从小就是个习惯被别人的意见决定着行动的人,我的自主我的倔强不过是和自己生个闷气罢了,真正到了台面上的时候,我仍然会听从并按照已经安排好的路线走下去。 这样的性格注定了当我日后遭遇到一个完整的社会时将会做出的表现。 (二) 大四末了,大家都忙于吃散伙饭的时候,我也特意约好几个星期没见的猫猫单独出来校门口的小饭馆吃了一顿。 “说好了这顿我请客啊!虽然我们一直说是AA制,可最后算了还是你请我的比较多。”猫猫一来就这么申明道。 “呵呵,有什么好算的呢?也不看看我们这关系,要换了别的主呀,早就把我给掏空了,和你在一起这让我没节衣缩食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我呵呵地乐。 “瞧你说的!就跟女大学生就是专门混吃混喝似的!”猫猫笑着斜了我一眼。 “哈哈,你可别说,咱那帮哥们儿有几个可真是叫苦连天啊,自从大学谈了恋爱后就吃得比猪差,顺得比兔子还乖,勤工俭学比驴还累……”我比手划脚地说得极为夸张。 “真是没出息!”猫猫咯咯地笑起来,突然很正色地问我说:“对了,你、你决定最后的去向了吗?” “定了,虽然很想自己冲闯一番,可是家里不想让我在外面漂,而我也想回去,那里毕竟是我从小生活着的地方,我也习惯了那种慢节奏的生活,况且家里已经帮我在那边联系好工作了。那你呢?”我说得很轻松。 “你可真是好运气,不用参加那么多的招聘会就定下来了,我还在苦苦等消息呢。前几天刚刚投了几份简历,人家都嫌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工作经验,所以常常石沉大海。现在好容易才接到两家电视制作公司的面试通知。”猫猫显得有些无奈地说。 “哦,那你还得在学校呆几天吧?”我抬起头看着她。 “是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猫猫避开我的目光说。 “明天学校要送第一批返乡大军,我就随他们一块儿回吧,家里催着回去联系工作呢。”我还是一副很轻松的笑容挂在脸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猫猫听了我的话之后的神色变化。 她低下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最后的晚餐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沉默着吃完这餐饭,我们依然在学校里那条种着许多梧桐树的路上走,这是我们以前我们常常走的地方,路的尽头就是我们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各自回公寓的丁字路口。 我突然想对猫猫说些什么,可是总觉得说什么、怎么说都挺不合适的,于是假装得很坦然地像往常一样说了句:“改天见!” “改天?改天是什么时候?”猫猫注视着我追问道。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希望不是太远!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她说着像往常一样文雅地笑了。 我也笑,还自我觉得我的笑得很绅士。 “没心没肺!”她见我笑得那么绅士便翻了个白眼。 “什么什么?没心没肺?什么意思啊你?” “傻瓜!呆瓜!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她说着转身就走。 “嘿……你这话不对劲儿了啊……”我还是笑着。 “明天回去注意安全!”她说着转身就走,头也没回一下。 这个小妮子,也不知道是谁没心没肺。我在心里嘀咕着,有些失落地独自走回住处。确实很失落,毕竟明天就要离开学校,离开这么多年熟悉的生活,还有离开猫猫。虽然我一直理性地强调我和她没什么,可是再怎么理性的人,这点感情也是有的。 (三) 我没有想到,那天晚上本来我们都已经各自回去了,可是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让我到她宿舍去坐坐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去了。 她的宿舍我以前去过几次,是开放型公寓,没有太多的限制。而我去了那么多次也从来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可是我这次去的时候,她的宿舍已经很空了,大概其他该走的同学都已经走了,可是屋子里仍然有着一股女生宿舍特意的味道,加上整个屋子里只开着一盏光线很弱的台灯。这种味道和这样的光线搅得我有些心慌起来。 后来猫猫拿了两瓶红酒和许多啤酒,我们用纸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着,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怎么了,是失落或者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更或者其他,总之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和我说着很多临别时伤心的话,我随意地附和着。 到后来我们说了些什么我全都忘了,只记得她不断地抱着我开始呜呜地哭,灼热的眼泪滴淌在我火热的胸口上。在那个炎热的夏天,我的身上除了有透身的汗和喝洒了的酒,还有她一直未断的眼泪。 我不停地喝着酒来掩饰自己脑子里的混乱,可是后来我在混乱不清中轻轻吻了她流着泪的眼睛,然后我们就不停地接吻。这是我第一次接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专业,但是我很用力地咬着她的唇,把舌头深深地挺进她的嘴里,不断地和她的舌头翻搅在一起。我心跳颇为剧烈的时候她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的征服欲在这被推的一瞬间爆发出来。 天气的闷躁、酒精的热量已经让我的心狂跳不止,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拒绝倒像是给了我动力,我也含糊不清地叨念着“我爱你”之类的话。在她压抑的哼哼声里,我兴奋到了极点,压抑不住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和急促,浑身力量聚集的地方在某一刻随着我的一声再也压不住的粗气轰然喷发出来。 之后我很累,喘着气喘着气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一阵阵细软的哭声中沉沉地醒过来。是猫猫在哭,我猛地想到了似乎是在前一秒钟发生的事,突然什么醉意困意全都没了。我惊慌地看着猫猫,可是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她见我醒了,缓缓地把头靠在我的我胸膛上,轻声地啜泣着。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是我不愿意承认我做了什么,我记得我分明没醉,我记得我只是很热很躁……我的心怦怦直跳,连身体也在发抖,甚至有种发懵的感觉。 许久以后,猫猫把头挪开我的胸口,望着我慌乱的眼睛,说着像从远处飘来的话:“我听见你的心跳,很猛烈地在跳。” “我,我……” “没事的,女孩第一次都会哭的。”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把头深深地低下去。 “你想什么呢?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起来走吧……” 我模糊地听着她的话,本能地也是不听使唤地爬起身来,慢慢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想说什么却都咽在嗓子里,任凭汗珠一颗颗淋漓而下。 “你回家的时候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我,我们……”我喘着沉重的气息,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转身想走的时候终于说出了几个字:“我们会继续的。”然后迅速地打开门走了。 走出公寓的时候,天已经略有亮色了。我尽量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当我一低头猛地发现我那白色的阿迪达斯运动裤上有一片不小的血渍时,脸上一热呼地抬起腿就跑,像逃犯一样蹿回我的住处。 一屋子将要分别的哥们儿都已经睡下了,我进了门喘着大气轻轻换下裤子,一看才6点不到,于是便躺下了。可是我没办法睡着,我在努力地不去想,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地责骂自己,同时竟然也回味起那一刻的感觉……说实话,比我自己手淫的滋味好得多了。 可我从前是个连手淫都觉得是犯罪的人,现在那么突然地发生着从前只能在脑子里幻想的事……也许男人的第一次来得都是那么突然,让人没有丝毫的准备,比如第一次梦遗。 后来想想,那么多的想法真的只有是在第一次的时候才会有的。 十点钟的时候醒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在混乱中睡着了一小会儿,梦里全是迷乱的痕迹。天开始下起不大的雨。欢送毕业生到北京西站的校车已经停在了楼下,提着早就收拾好的简单行李匆匆上了车。等车开出了校园,我回头看那进进出出了四年的校门时,突然看到猫猫单薄的身影举着一把绿色的伞站在风雨中略带伤心的表情。我记得那伞是我和她一次外出下雨时我买的,后来送给了她,她也曾经送给我一把同样绿色的伞,只是现在早已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着,想打开窗叫她一声,可我没有。我心里像刀绞一样乱,为我的不负责任和我自己匆忙的第一次。 我也相信有一天我们继续的。我说过,我们会继续的。 只是这样的承诺,什么时候可以兑现,我走了以后又怎么来兑现呢? 第一卷 第二章 就这样,我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就以这样在我来说算是轰轰烈烈的方式结束了。 回到家乡后,通过我爸的关系,几乎没费什么周折,短短几天就被安排进了我们市的广播电视局,在电视台工作。 初到台里,什么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崭新的,需要学会的待人处世也不再像在学校里那么简单。虽然这是一份我喜欢的工作,可是我骨子里仍然时常冒出很多不安分的想法,因为我早厌倦了父母从小到大一直为我包干安排好的一切,只是小时候太乖了没有反抗的胆儿,到了现在,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按着自己的意思做些事情。特别不想再被别人控制着。 可是初到台里的我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儿,我只能每天埋头苦干实干,但是都是一些很杂碎的事,我也没那么在意,摄像、灯光、布景、剪辑、配音、撰稿、外联、策划,甚至有时候还出镜做主持人,做没多事就是想得到同事和领导的一点肯定。可是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像的那么简单,有时候多做了一些事反而被同事说我是碍手碍脚想出风头。毕竟我进电视台太顺利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凭关系进来的,所以多多少少有些没把我放在眼里,认为我就只能干个杂活。 电视台这一次进了好几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大概和我一样都是有点关系才进的吧。看到刚进来的其他人和我一样受着同样的待遇,我在心里也只好自我安慰平衡一些吧。 后来我被分到一个法制类的栏目组,整天就是老老实实地拍摄一些法庭小案件,牵扯太多的案子人家也不让拍,还有就是交通违规通告。栏目组的编导天天说着要改版,可还是老一套那么死板地做着,那几个编导不腻,观众也都看腻了,谈不上什么收视率。而我一个新来的大学生,提出的意见基本上没起什么作用,交到我手上的工作无非是写稿和剪辑,对我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 有着一身的抱负却使不上劲儿,心里很是压抑。到后来没多久我也就习惯了,心想没必要那么认真,大家偷闲的时候我也一样,工作变得懒散起来。 也就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当我努力适应新生活的时候,大学里的一切似乎已经遥远了许多。我也无意地原谅着自己在大学的最后发生的一幕,虽然常常责怪自己,可是如果时光重来的话,也许我也会那样地选择,因为有的东西是无法逃避的。我也明白我丢失的那份责任,但我更明白现实中有很多难以如愿的事情。虽然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也不想太明白,所以我在不自觉中无意识地原谅着自己。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的时间,虽然我一回来就把新换的手机号码发给了猫猫,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和我联系,在我新发生的记忆里几乎已经快要把她忘记。 忘记原本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是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 (五) 我没有发现,这些细微的改变将会给我带来什么。而接下来开始遇见的人和事对于我来说,也许并不是像初遇见时的那么平静。一点也不。 不久后,在市广播电视局召开的一次全市广播电台、电视台的例行会议上,我遇见了我的高中同学于枫。这于枫可谓是多才多艺、能说会道,加上时尚帅气的外形,走到哪里想不成为焦点都难。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很好的人,热情活泼,还挺念旧,把每年组织同学聚会的活儿都包揽下来。不过那都是过去的印象了,现在大学都过完了,谁知道谁将有什么改变呢?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高中三年的奋战让我们这帮兄弟很像是从同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一样,建立的感情似乎比初中和大学的同学要深许多。只是后来各奔前程后联系越来越少,到了现在已经不知道大家都在做些什么,在哪条路上各自前进。 与于枫的突然相遇让我们很是意外。他见到我时掩饰不住的兴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真的是你啊!几年不见越来越帅气了哦!刚看到你还以为你是电视台请来的嘉宾呢!” “哪有那么夸张啊?你是越来越时尚了呢!一看就是大明星的来头,改天给你组织个粉丝团啊!”我打趣地说着。 “得了吧!怎么你在电视台啊?来多久了?” “是啊,这不毕业了才刚来吗?你呢?” “我在电台那边,去年实习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在电台做节目呢!” “晕了,才几年的时间咱就没联系了,要不是今天开会还不知道我俩就在一个局里头工作呢!” “可不是吗?你们一个个都没心没肺的,上了大学后就都生疏了,任我这个同学会的会长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换了电话号码的也不吱一声。” “见谅见谅!以后咱有的是机会像从前一样疯闹狂耍了!” “哈哈,那是!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我住家里,你呢?” “我刚刚搬进了局里的一套宿舍,两室一厅的。要不你搬过来住吧?” “家就在这儿了干嘛还住宿舍啊?大学几年还没住够啊!” “瞧你,住宿舍不是自由吗?你倒是赶紧搬啊,要不被局里安排进来一个没趣的人,那我就无聊了。我正愁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室友呢!你来了真是打瞌睡遇上枕头哪!” “那还得向局里申请,挺麻烦的。” “呵,你就硬搬进来就可以了,就说加班需要嘛!要不我帮你去说?局领导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不用不用!只怕家里不同意呀,家这么近还不回家住,这不说不过去吗?” “你到底来不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嘿!就冲你这句话,我搬还不成吗!” “呵呵,那就对了!下周日就是一年一次的同学聚会了,你可记好了!” “一定一定!会长发话了敢不来吗?” “什么啊,我这会长可没拿你们工资啊,当得老冤了呢!对了,问你个事啊,我们高中同学若雯,你还记得她吗?” “记得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呢!你是装糊涂呢还是真笨蛋!你不知道她一直暗恋你吗?” “有吗?我们都那么多年没见面了,不可能吧?” “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人家可是一直没有放弃地等着你呢!还老来我这打听你的消息。你小子回来也没和人家打个招呼吧?” “确实还没呢,这不刚来工作还没理顺吗。可是我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啊!” “晕!你觉得没什么,人家可不这么觉得啊!我上次和她见面是3个月前吧,她还说起你了,问我那么久了都没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女朋友了。我说,你想知道就亲自问他去呀,想联系还不简单吗?” “汗……对了啊,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话务员,在语音台接线呢。” …… 我突然被于枫说得挺郁闷的,我和若雯在读高中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也不过是懵懵懂懂觉得有个谈得来的同学罢了,感情是有点,但是与什么爱啊恋啊的感觉几乎没沾边,现在突然在那么多年后听到她居然暗恋着我,真的很让我意外加郁闷。 关于从家里搬出来到宿舍住的事,没想到我答应的爽快,到真的要搬的时候却是颇费周折,家里硬是不同意。我妈说已经给我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了,就等着我结婚的时候装修一下就可以搬进去了,如果想自己单独住的话马上就可以装修住进去。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加班晚了的时候随便住一下而已。没想到我爸听我一说就答应了,说孩子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晚了就住宿舍,家里也放心。 这让我很感到意外。以前我爸对我真是很严格,什么事都得经过他三番五次的拷问,想不到这一次对我那么宽容,也许觉得我工作了就算长大了吧。最让我意外的是,我爸竟然说要给我一笔钱,让我自己先学着经营小生意学点经验,不要只知道拿死工资吃饭,现在的社会不必要有很多钱,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行的。 我当时听了也没往心里去,想不到我刚刚象征性地搬到宿舍几天后,我妈就告诉我已经帮我盘下了一家专营文化用品的连锁小超市,在市区共有4个店铺,经营好了不会亏的。我妈还说开始的时候她会一直帮我把店送上经营正轨,不必我操多少心。 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这几家店的老板,营业执照什么的都换成了我的名字。一切都很顺利,因为是从别人手里转接的,总共有员工二十多人,固定资产大约30万,很多供货商都是先铺货后结款,货源和销售都没因为经营权的转让而改变,很有秩序地正常运转着。倒是我刚刚接下的时候光账面资产就手忙脚乱地瞎忙了好一阵,毕竟我对这行真是太陌生了。不过我的担心几乎没有必要,因为我妈既然能帮我盘下店铺,她肯定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这一点我很是不满,我实在不想一直都在家里的束缚下生活。虽然很多时候我很庆幸我有一个这样的家庭,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小仁小富。可是我知道,父母为我安排好的这一切我都不能反抗,那会让他们伤心的。 而在他们的安排中,我大学毕业后紧接着要办的事就是结婚。我从来没正面回答过他们问我的关于结婚的打算一类的话。结婚对我是件遥远的事,我从来没有把这当作是个问题来考虑。 (七) 几天后同学聚会时,我遇到了若雯。我已经有3、4年没和高中的同学们见面了,大家都极力地找话题,显然我们已经疏远了许多,至少在我的感觉是这样的。而我也看不出若雯对我做出什么“暗恋”的举动,在和她的聊天中听说我正在为打理店铺而忙乱,她说:“要不我过来帮你打工吧?”我没意识地说了句:“好啊,不嫌弃我庙小的话你就来吧!” 让我一点都想不到也想不通的是,她就那么当真了,并且辞了职来向我报到。我当时就对她说:“你傻不傻啊?为我这小店值得吗?” “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反正我已经来了,当初可是你答应我来帮你的啊!你不是反悔了吧?”她撅起了嘴。 “不是,但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嘛。”我瞪大了眼睛说。 “不是就行啊,你要让我干点什么就吩咐吧,你现在可是我的老板啊!”她笑得甜甜的。 “你不怕委屈你的话就先干着吧,反正我还得上班,也没多少时间来管理这儿,你把全部该熟悉的都先熟悉了吧,不懂的就问我妈。你要有兴趣长期干的话以后就要你多帮忙打理了哦!”我脸上笑着,心里却莫名地不舒坦起来。 “行,那我就先熟悉了解情况吧!谢谢老板!”若雯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说。 “可别,这称呼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以后还叫我名字好了,咱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可别见了外啊。”我还是很礼貌地笑着。 …… 在我的印象里,若雯是个特别文静而有修养的女孩,以前在班里也是个很有管理能力的班干部,只是后来高考时好像因为熬夜体虚的原因而考场失利,最终考取了个不入流的大学,伤心了好一阵却说什么也不再复读,后来慢慢没了联系,但是早在几年前听说她已经是上班族了。 若雯到了我的店里没几天就博得了我妈的十分好感,我妈很是为我找到这样一个好帮手而高兴。就这样,我似乎成了一个局外人,到了店里看到的都是她们在忙忙碌碌,我几乎不用怎么管事,就算偶尔管了也是文不对题的,所以干脆就少管,落得一身清闲。 而若雯也绝对不是只来帮我忙而已,从她来的第一天我就开始相信,她真的暗恋我。可是我对她纯属没一点感觉,也不知道怎么把这样的消息传达给她,只能尽量避免和她单独接触,可接触是免不了的,除非那店不是我的。可是她对我的好真是众所周知,除了卖力地帮我把小生意做得顺顺利利,在生活上更是有些无微不至地关心我,比如帮我买很多的生活用品,比如上外地接货时帮我买一大堆她认为很流行的衣服…… 对这一切,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来接受才能心安理得,因为我对她根本就没一点那方面的意思。我甚至很厌恶她像我妈一样帮我安排生活里的一切,可是我更不知道怎么去拒绝这样的宠爱,也许用宠爱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对我的好是没错的。 但是,对一个人太好了他就会犯贱的,无论男人女人都一样,很多东西都是得不到的才是宝,得到了的就是草,如果是轻易得到的就连草都不如了。这是我后来喜欢上别人的时候才懂得的。 第一卷 第三章 生意上的事不用我操心,工作中的我也越来越散漫,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工作还没几个月就像个老油条似的,因为台里实在人多,多得必须要有人闲着。所以我只能更精细地安排我工作之余的时间,除了每周两晚去电台帮于枫的节目做义务导播或者当嘉宾DJ,其余时间我还参加很多俱乐部,比如拉丁舞、茶道、户外运动甚至参加厨艺培训,我没想过要当个会洗衣做饭的好男人,但是我觉得那样精细的生活安排很充实,我自己也觉得那样很符合我的小资情调。 随着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去店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是家里知道我那么勤奋地融入社会很是高兴,丝毫没有对我有任何不满。 而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找不到适合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也许这个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想把阳光灿烂的生活说得那么阴郁。而那时候的我的生活也绝对是明亮的。 后来发现在工作中多做点少做点都一样,每个人手头上的活干完了就行,千万不要插手别人的事。在同事眼里,我这样做就是很受欢迎的;而在领导眼里对我的工作也很满意,私下说我至少比老员工要出色得多。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这样的工作其实是很无趣的,离我想象的工作中的忙乱格格不入。到后来,由于工作太清闲了,坐在办公室里的我几乎整天地上网聊天,没完没了。上网聊天和打游戏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陪伴着我,可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依恋它,以前我只是把网络当做是个与学习有关的东西,而现在却完全成了娱乐消遣的工具。 我在网络上有很多好朋友甚至女朋友,有很多是我在大学时候就认识的,因为我和猫猫那不远不近的关系使得我在网络上很放纵,我们几乎谁也不知道对方在网络上认识一些什么人。也许我在网络中是可以放纵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把网友看得那么重要。而我对我的网络情人也显得格外开放,根本不像我在现实里那么约束自己。 我的网名叫做猛烈呼吸,我已经忘记了大四的时候我和一个叫纯净氧气的女企鹅是怎么认识的,但看在呼吸需要氧气的面子上我毫不犹豫地把她加为我的好友。后来,我们聊得很投机。再后来我们大约变成了网恋。那时候,的确有一种称得上浪漫的情绪蔓延在两个人的世界里,而我们也毫不避讳地任由一种叫感情、恋爱的东西横冲直撞而来。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有人说在网上结交的朋友中,第一个往往是让你印象最深的一个。纯净氧气不是我的第一个,可是却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我从未想过网恋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走进我的生活。因为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虚拟世界里的两种动物会顺着网线爬到一起,从来不相信,即使看到了《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样鼓吹眼泪与浪漫的故事后我仍然不相信。从这一点上来说,我想我是理智的。可是,理智一旦遭遇真诚,它的化学反应就成了感性。而感性中再加入心跳,那便是投入。无论你自不自觉,这个复杂的方程式一一算下来,网恋就是这样炼成的,绝无调侃之意。 其实在我未进入网恋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幻想中的网恋定会充满着无限的激情、浪漫和挑战,至少也应该充斥着欺骗,即使是只字片语的欺骗或者互相隐瞒着去和其它一个甚至N个网友发生多角网恋。可是,我们的聊天一直从琐碎中走来,直到把每一份快乐和忧伤都与彼此分享的时候,顺其自然地平淡是真地铸就了自己的网恋。更因为当时还很单纯的我们都不会伪装淑女和君子,猛烈呼吸是我的本性,纯净氧气是她的本质。 我在办公室里又开始和纯净氧气聊天。 猛烈呼吸:你的生日我们一起过好吗? 纯净氧气:我不过生日的,因为我生日那天是我父亲的祭日! 猛烈呼吸:I’msorry!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 纯净氧气:没有啊,你不必自责的,不过我真很想很想过我自己的生日的。 猛烈呼吸:那么和我的生日一起过好吗? 纯净氧气:便宜你了,好吧!只是你比我大两岁哇! 猛烈呼吸:嘻嘻,那么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纯净氧气:嗯,只要一个蛋糕和一束鲜花就足够了,另外,希望我们可以面对面坐在一起,燃起我们俩的生日蜡烛。 猛烈呼吸:就这么简单?! 纯净氧气:不简单啦!我要的蛋糕是鲜花的。我要的鲜花是每朵花都残缺一半的,另外还要两份生日蜡烛。 猛烈呼吸:Why? 纯净氧气:蛋糕上有鲜花当然很稀奇啦,要两蜡烛是因为我们的年龄不一样。至于那束残缺的花嘛,因为我不想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了会遭天妒的。 猛烈呼吸:OK,那我先去蛋糕店和花店预付10年的订金好了。 纯净氧气:10年?为什么,我们只有10年吗? 猛烈呼吸:呵呵,物价会涨啊会跌嘛。10年后的东西谁知道是一百块才买一个鸡蛋还是一块钱够买一只钻戒! 纯净氧气: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你这双手打动了多少MM的芳心。 猛烈呼吸:不多不多,MM的芳心那有那么好打动的,倒是有一个打成了我的GF。 纯净氧气:GF?我可没答应过我是你的GF,但你绝对是我的BF! 猛烈呼吸:你是我的GF和我是你的BF有什么不同吗? 纯净氧气:当然不同了!呵呵! …… 我们就是常常这样聊天的。而我另一边还有很多网友,貌似大家都对网恋这样的事付出着真诚的感情,或许这都是大家用来补充生活里的空虚和无聊罢了,就像我似的。我和纯净氧气确实聊得很投机,虽然我还有很多网友或说是网恋情人。 (八) 生活中的我和网络上是两个不同的人。 生活里,我仍然上班、回家、吃饭、睡觉,除了我为自己安排好的业余生活外还偶尔和于枫以及他的一大堆朋友去唱歌、蹦的、泡吧……这样的日子久了也会厌倦,反而觉得自己内心里更加空虚和无聊了。 一天,我在QQ上聊天时,有一个叫卡路里的女企鹅闯进我的QQ要加我为好友,本来已经忙于应付我和其他网友聊天的我很不想理她,但是她死皮赖脸地加了我好几次。我只好加了她。 卡路里:初到贵地无依无靠,想交你这个大虾做朋友。 猛烈呼吸:我不是大侠,我就是一虾米仁。 卡路里:你是啥我都认定你了。 猛烈呼吸:为啥捏?我招你惹你咧? 卡路里:不为啥,初到贵地想找个人照顾呗! 猛烈呼吸:你找别人去吧,俺家没多余的房间收留你! 卡路里:说啥呢!谁要住你家去了!自做多情吧你! 猛烈呼吸:原来不住俺家啊!那你咋就非得缠着我捏? 卡路里:缠你咋啦?陪我聊会儿咋啦?7456!(气死我了) 猛烈呼吸:现在我正有事呢!以后聊行不? 卡路里:以后你咋还记得我呢?不行!要不今晚你请我喝酒! 猛烈呼吸:啥?今晚请你喝酒?你你你……还想见面?! 卡路里:正是!今晚九点,热带雨林酒吧17号卡包,不见不散! 猛烈呼吸:蒙人吧你!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叫我请你喝酒!我不和随便的人交朋友! 卡路里:谁随便了?!反正今晚说定了,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猛烈呼吸:凭啥?我就不去就不去,看你能咋滴! 卡路里:呵呵!我既然能知道你QQ号,我就能知道你电话号,不来你试试!看我不把你的电话号码写去墙上还在后面加两字——办证!哈哈:) 猛烈呼吸:晕!你肯定是我的朋友或者同事!44944!(试试就试试) …… 那天晚上我真是无聊,心想着见就见,反正闲着也没事,所以我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傻丫头敢这么放肆,竟敢把连聊都没聊上几句的网友约出来见面!估计嘛,也就是个朋友想耍我罢了,反正大家都无聊。同时我也做好了随时拨打110的准备,要是遇上个女“流”之辈也好有个退路啊。 “我的天!你啊?神神秘秘地干什么呀?让我虚惊一场!”我一见坐在卡包里的人就大声嚷嚷起来,这不是台里新来的没事就爱跟我找茬较劲儿的女同事许艾吗?“你没毛病吧?和我玩这么下三烂的游戏,你觉得你这是新潮呢还是时尚呢?” “怎么?生气了?我看你在台里上班时候那个酷样,想必你已经超凡脱俗了,想不到啊,整天悄悄上网在聊天室里泡MM。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俗人一个,经不住诱惑,还不是一样随随便便就来赴约了。”她说着还咯咯地笑。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上网聊天啊?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今天你都说成那样了我能不来吗?连我电话都知道的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想和我认识的或者暗恋我的人咯!”我也笑。 “臭美吧你!暗恋你?我要恋也得明着恋……” …… 就这样,我们互相调侃着,把工作里的无聊无奈一股脑地说了个痛快。因为工作中相同的话题,我们聊得很热烈。 那一晚我们喝酒喝到凌晨两点。我和许艾的宿舍就在同一个小区里,虽然我搬进了宿舍,但是我只有平时和于枫下节目玩到很晚了才偶尔去住一次,算是占着厕所不拉屎吧。当许艾说让我送她回去的时候,我说我今晚也去宿舍住,正好一起回去。 不知道许艾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没多想什么。快到小区路口的时候,许艾对我说:“我们恋爱吧!”我听了很优雅地笑笑,算是不在乎的样子。她一下子扑在我怀里把我抱住:“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好久了,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想立刻松开她的双手,但是话一出口我突然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很奇怪很特殊的香味,像花香,像乳香,像猫猫宿舍里的香……这样的味道突然刺激了我,我在那一瞬间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在数秒钟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忍不住轻吻了一下她的脖颈,慢慢地吻到了她的脸。在这种味道的刺激下我心跳猛地加快,浑身像充满了一种从心里燃烧到汗毛根部的火焰,当我迎着她的唇吻上去的时候,身体上该膨胀的地方也迅速膨胀起来,有一种洪水也浇不熄灭的猛烈。 我们吻了很久,直到我做出了把双手放进她的衣服猛地触碰她酥软的**时,我从喘息声中不经意地哼出了“猫猫”两个字的时候,我突然像触电一样一下子把手松开,也迅速地把许艾推到了离我半米远的地方。 “怎么了?” 我的突然举动把她吓了一跳,慌乱地解释道:“没,没什么……” “那你这是?” “我想……我想我们发展得是不是……太快了?我不可以那么对你……” “你说什么啊,我已经说了,我喜欢你!你要怎么对我都行……” “我们回去吧!”我尴尬地笑笑,滑过她莫名其妙的表情推着她向前走去。 到她楼下时,我怕她有什么想法,于是主动抱了抱她,再次闻到了那种让我产生冲动的味道。 回到我宿舍,我轻轻打开门进去后看见于枫的卧室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便想轻声走过去吓吓他,因为他不知道我今晚会过来。可是我从虚掩的门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于枫和另一个人全裸着身子在床上缠绵……我当时脑子里是这么想的:这个于枫什么时候有女朋友并且发展到这一步了?怎么成天和他在一起的我会不知道呢?他不是很确定地说他没女朋友吗?……这样的念头刚闪过,我定睛一看,突然发现——缠绵的两个人——竟然都是男的!——不会看错吧,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都是男的!但是他们在接吻在拥抱在抚摸在互相……完全一副陶醉的样子! 天!我突然什么反应都没了,那个吃惊的样子不亚于见到了彗星撞在地球上。直到听见他们发出的一阵阵挠人的呻吟,我才猛地知觉过来,第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要让于枫知道我回来了!可是这一出去那门一响恐怕不知道也难了……我突然觉得我站在一个风口浪尖上,进不得,退不得…… 第一卷 第四章 很黑很黑的夜晚,我在南郊的火化场和公墓园里走来走去,有种希望看到突然冒出一个能把自己吓到的灵异。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那些偶尔眼花看到的黑影和偶尔耳鸣听到的怪声,都比不过我心里的伤口那般阴森深邃和伤口流血那清晰的声响。 在别人眼里阴森恐怖、毛骨悚然的地方竟然被我如此无所谓地穿行着。 我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我要寻找的一点点阳光。 (一) 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我发现我卧室的门是半敞开着的,于是便更加小心地蹑手蹑脚走进我房间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门轻轻掩上,在一片漆黑中胡乱地脱了衣服后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上了床。 “啊——!”我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大声叫出来——我的床上怎么会躺着一个人!他是谁?! 我正慌乱的时候,那个人开口说话了:“你是阿枫的朋友吧?” “啊,是啊,我是他朋友,那你呢?” “我也是他的朋友,要不怎么会睡在他这儿呢?” “那倒是。”我说着便放心地躺了下去,心想这下完了,刚才还想不能让于枫知道我半夜回来看见他们那个,现在等不到明天就东窗事发了,这可真是……早知道我就出去得了。 “我叫安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喝酒了。” “哦,和BF去的吧?” “什么BF?” “就是男朋友啊。” “晕,我没有……睡觉吧。” 在还没吐出“BF”两个字母的时候,我彻底晕了,睡在我旁边的这位不会是同性恋吧?…… 躺在床上的我心里很是郁闷,还好我自己觉得我也算是个思想开放的人,同性恋的事在大学时候就听得多了,同学中就有,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罢了,所以我不会对此有什么想法。只是,当发现于枫也是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惊讶。我很是后悔自己干嘛掐准了非得今天晚上来碰到呢?唉,明天起来真不知道于枫尴尬的样子会怎样。我是真不想看见,毕竟这对他来说也算是隐私了。 心里的一惊一乍过后,喝了不少酒的我困意也就上来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许艾的那种味道,还有和猫猫有过的冲动都一股脑地在半梦半醒之间萦绕开来,重要的是随着我的想象和梦境,我的身体又开始发热,浑身的力量又聚集到一个地方,像骑了一匹放肆的野马四处奔腾,又像整个人都泡在温泉里那么舒服安逸…… 我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是身体的哪个部位竟然被那么湿润的温柔包裹着,总之很刺激。我昏沉沉地有些将要醒来,发现我正在被一个人用力地舔我最敏感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的,但是我确实很舒服,那个人趴在我的身上舔着我的乳头和全身。在我舒服得猛然挣扎的时候我隐约感觉这一切好像是真的,可是我的挣扎换来的是更舒服的幻觉。当我被紧紧抱住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白色的液体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哗哗地喷涌而出。 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有了微光,一张干净俊秀的脸睡在我的身边。我知道这都是真的,不是幻觉。可是我无法容忍我究竟和他做了什么,或者他对我做了什么!但是看着他那干净俊秀的脸,我又实在爆发不出我对他的怒火。他也发现我醒来了,睁开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我喜欢你。”他说。 “可我不是。”我说。 “对不起!”他说着就把身子背过去了,像个受伤的小孩。那一刻我竟然有点心疼的感觉。可是我只能这么说,我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呢?我想着便起来穿衣服,却找不到了内裤,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见我起床了,从枕头下边把我的内裤递给我。我接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要上班去了。” “你们周六要上班吗?”他小声问。 “我今天还有事。”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不上班,但是嘴里还是这么说着。 “昨天晚上是你先抱着我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一下子火辣辣的。我想有可能吧,但是我绝对是睡着了无意识地才…… “你不相信吗?” “我……有可能吧……对不起……” “你是阿枫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不是……”我突然觉得“同性恋”那三个字说不出口,但是说话间我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我只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躲在被子里他显得很怯弱。 我点点头没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于枫穿着睡袍站在他的卧室门口。 “我知道你昨晚回来了。” “你!……”我发现我突然对于枫很生气,而且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起,没有事先告诉你一些事……本来我也想找机会跟你说的……” “这不说了吗?!”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放心!”我答非所问地说着头也不回就走了。 之后我回了家,狠狠洗了个澡,想把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冲刷掉,并且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关于昨天晚上的任何事。可是,我发现我的头脑里第一次这么混乱,比和猫猫的第一次之后更加混乱。如果对猫猫是自责的话,那么对昨晚的事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二) 周六日在家的两天,我妈和我探讨了一个让我心烦意乱的问题。她说:“我看若雯是个不错的好女孩,你那摊子生意虽小,但是人家帮你打理得头头是道,加上人也厚道,有耐心有头脑,会说话会做事,现在这个时代已经难得找到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了。你好好考虑一下,能办的话争取今、明两年尽快把婚事办了,也好了却你爸和我的一桩心事。” 我听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敷衍过去的。但是我确定,这一次我恐怕是不会再听他们的安排了,结婚这样的事我再也不能由他们说了算了,自己总得有主权呀。 为了将这一次抗婚斗争到底,我的骨子里更是非常叛逆,抱着绝不妥协的态度准备随时反抗。 而另一边,我和许艾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我没想到我和许艾从那天晚上以后就这样开始了,没有曲折,毫不复杂,两个年龄相仿的都是二十开花的人还不到三天就这么缠缠绵绵地绕在一起了。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话真没错。 我们俩在办公室面对面坐着还用计算机自动办公化系统“扔纸条”说悄悄话,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她还故意把网络电台的声音开得很大,让我听到主持人播放她化名为我点的歌曲,还每天在电台留言祝福我;就连我感个小冒都要在广电网的BBS里大肆宣扬,弄来一大堆跟贴要和我决斗并分享她的贤良…… 让爱情来得更猛烈些吧!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爱情就像男人的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爱情的开始就这么甜啊蜜啊,我尝到了比和猫猫在一起没有过的感觉,当然,和若雯在一起就更不会有了。至于和于枫的朋友发生的那个事我早已经忘记了。和许艾恋爱之后,我一次也没回去宿舍住过,只是偶尔去帮于枫做节目,那天的事过了以后我们没再提起过,当然我在心眼里根本没有因为那事而看不起他之类的想法。 和许艾的恋爱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段真正付出过的感情。每一次和她约会后总是在和她的拥抱接吻中结束,然后我回家后总是回味着她身上让我着迷的味道不断手淫。手淫时我想到的还有猫猫,还有于枫的那个朋友,这是两种不同的味道。如果说我和猫猫与许艾的接触像是吃到了一块松软美味的蛋挞,那么与于枫的那个朋友的一瞬间就好像是吃到了一块脆脆的苹果派。 而每当我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都痒得无边无际,男人是不是有了第一次后就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放纵到难以征服?虽然我一边骂着自己畜生,但是我一边还是在承认与接受并宽容地回味着。 为了尽快阻断我手淫时的那么多想象,于是便催生了我和许艾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那是在她的宿舍里,那时候我和她认识还不到十天。她的宿舍一般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偶尔去住住。那晚我们没喝酒,但是却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如果说我像野兽的话,那么她更像。她的疯狂她的放荡她的床技都是让我前所未见的,当然,之前我也没太多的经验,但是却统统在她这里领教到了。我都怀疑她到了如此的熟练的程度究竟和多少男人做过爱?可是这样的话是不能说也不能问的,我还没傻到去开那样的玩笑。同样,在她的指导下那么勇猛的我在她眼里也绝对是个老手,绝对不是什么处子,更不会相信我只有过一次。 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慢慢地我对许艾的依恋似乎更多地变成了一个字——性。性是什么东西呢?也许是**最真实强烈的表达,就像和饿了就要吃饭一样重要。这是我和许艾发生性关系后我才深刻明白的。由此,我为了性欲,竟然在她面前出奇地乖顺,也才知道了英雄为什么会那么难过美人关,况且并没有那么多的英雄,有的只是男人而已。 也正因为我和许艾有了这样的关系,为我今后纠缠不断的感情埋下了无数祸根。祸与福,不管什么东西,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谁也挡不住。 第一卷 第五章 我和许艾表面上甜蜜的恋爱只是开始罢了。大多没有经历过风雨的爱情经不住考验的,鸡毛蒜皮的任何一点小事都会在此后不长的时间里让所谓的爱情千疮百孔,各人的本性也会从开始的装善良、扮无知变成相爱后没多久的原形毕露,使得不再容忍对方的任何一点小错误和小缺点。至少许艾在后来还不到一个月的表现就已经让我无法忍受。 她喜欢逛街,可她只要一逛街就往名牌店里钻,还老拿人家的衣服试来试去的,一个劲儿问我好不好看。我只能非常挑剔地对这些本来没问题的衣服鸡蛋里挑骨头。可我不是专业的服装评论家啊,一旦挑得理屈词穷时我那本不鼓囊的钱包就更不鼓了。三番五次之后,她把我骂成了是吝啬鬼也就算了,可我那钱包哪经得起如此折腾,因为我就拿着电视台的工资吃饭,店里的钱我一分没动,再说那也不是属于我挣的。 她喜欢喝酒,可她的酒量也忒好点了!白的半斤拿不下,啤的半打灌不醉,红的三、五瓶整不翻,整个一酒鬼也就算了,花钱我都不心疼,问题是她喝醉了的时候别卖醉呀!一个女孩子喝醉了到处惹是生非总让我陪着笑脸和人说对不起,更重要的是她卖了醉后还得让我伺候一夜,第二天还得编着瞎话帮她请病假,害得我隔三岔五就得为她收拾一大堆工作上的烂摊子。 说到工作上的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做不了的就别强出头,接下一大堆的事到最后又都全都交到我手上。做好了她笑嘻嘻地去领功,做砸了她就努努嘴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砸了的,非得把主要责任往我身上推。不清不白地顶罪也就算了,冤点屈点都无所谓,可她不知道不我在台里的形象全毁了,大家暗地里都叫我是“半颗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 于枫老教育我太迁就她了,这么下去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这些都算了,可是两个月不到她就对我乱发脾气。我可以陪她逛八小时的大街,可以等她在一个品牌店里试三小时的衣服,可以等她化两小时的妆再出去吃饭,可是因为我们约吃饭的时候我在路上堵了二十分钟的车让她多等了二十分钟就大发雷霆。 我的私人空间彻底被她占据了,我营造的所谓精致生活也随着我和她的恋爱发展变得土崩瓦解了。到后来除了我回家外就连和于枫下了节目一块儿去喝个茶她也要深入调查我的行踪,还限时限速地让我接到电话就得出现在她面前。可我要多问她一句你在哪里或者你去哪里了,她就大骂我是尘封了八百年的醋缸子。 为了抬高她,她常常不惜把我贬为牛粪;为了显示她,她竟然不准我穿太时尚的欧款衣服,更不允许我穿复古的西装,我干脆买了一件四、五十岁才穿的棕色夹克。她一会儿说我太前卫,一会儿说我太老土,我真不知道要穿什么才能配上她这朵超级自恋的鲜花! 这些都算了,我不再列举她的种种不是,我都怀疑当初她是为什么要喜欢我的?能把我调教得那么没有个性气质真是她的本领!真是,有时候我太宠她了也就是因为我的“有欲则不刚”。可是我怎么就从一个刚出大学校门还没半年的破小孩变得如此迷乱了呢?我很纳闷,是社会改变了我还是我的本性就是这样子的?或者是长久以来积压的东西错乱不堪地喷发出来了?我开始反省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我和她的恋爱,我家里丝毫不知道,连台里同事都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已经走得那么近了。当然,若雯也不会知道。我不是怕他们知道,而是觉得说出来还不是时候。 (四) 我觉得我和许艾再恋爱下去也什么意思了。但是我突然想起我们刚开始时我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世界上可以选择的人很多,可是适合自己的也就只有你一个!”这话是我说的,也是她点头人认可的。现在想起来,真是当时为了营造**的烂漫气氛而说的一段大废话。 到后来,我宁愿幻想着手淫也不再和她上床了。我决定和她分手。可我心里确实还有很多不舍,毕竟这我第一次那么用心地谈恋爱。我不舍得就那么玩完了。 我决定用一个新的QQ号码试探一下她会不会轻易就出来和别人约会,因为我知道她和我恋爱后仍然有很多亲密网友,并且还偷偷见过几次面。我就以一个陌生网友的身份随便试试,如果不会出来的话那么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我就为了这份感情继续忍受着她;如果来了的话,那么,我只能坚决和她分手了。也许这样的办法太没创意了,可是我必须这样做,也为了加强我分手的决心。 和她刚开始的时候,我把爱情想得太过完美,虽然我没爱过,但是我早就知道了爱情不过是比一比谁更爱谁,谁先爱上谁就等于爱上了痛苦。可是,和她恋爱以后,我对爱情的期待莫过于付出得多一点,得到的多一点,当然,我承认我想得到的东西是难以启齿的龌龊。 我忘记了大学同学对我说过的爱情就是一个发生在情人节之后、愚人节之前的一个游戏……已经把爱情这个游戏看得那么透彻,我又何必把游戏玩得那么认真呢? 试探的结果在我的意料之内,但却是我不想看到的,因为那样将会显得我很没面子。果然,她和陌生的我聊完天后就去赴约了,但是她约到的是于枫,因为于枫为我不值,他不愿意看着我亲自面对,于是便代我去和她约会,并把我的决定告诉她。 她知道是我在耍她后打电话骂我无耻,而我在电话的一端向她复述着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爱人要有痴情,人无痴情便无真情。等待要讲专一,失去专一,人与人之间将会是相逢永远不相识。等待是为了追求完美、乐而不返的抱守残缺……许艾,我再也无法忍受你了!我们分手吧!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当我坚决地说出分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我会如此果断。 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一帆风顺地生活在阳光灿烂的花丛里,可是为什么想好好爱一个人的时候会那么失败呢? 懦弱。一个还没长大的男人的懦弱。 我既然选择了试探,就必须承担后果,我既然选择了受伤,就必须得承受结果。何必为了怀念过去就失去尊严! 到后来想想,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为什么那么较真?应该说是好强的心理占了很大部分吧。而许艾对爱情的态度在今后一定会影响着我。她这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 分手后,我的痛苦难过全被于枫看在眼里,他也尽力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因为我实在没有因为那件事而把于枫当成怪物,仍然和从前一样把他当成好兄弟。 一天晚上,我和于枫下了晚间节目后喝酒。酒间我对于枫说我真傻,竟然做了那么笨的事,爱了那么不该爱的人,与其爱她还不如爱你呢!我说出来的时候我很后悔,我怎么能开出那样的玩笑,但是我保证,绝对是玩笑。 第一卷 第六章 爱情既然是个游戏,我既然选择了成为其中一角,就必须按照规则走下去。我既然知道规则,失去的时候就必须面对,何必太伤心呢? 爱情不过是水中捉鱼,技巧不够永远捉不到;爱情更像是在风雨中放风筝,只能拽住线再去控制它,可是它要飞走的时候任凭我们扯断线也拉不住,要落下的时候即使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也阻挡不了它**的速度。 许艾对我提出的分手起初很是无所谓,多半以为我在开玩笑的样子,她也装做和我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她没想到我会那么认真。我们的冷战就这样开始了,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但是自从我说了分手就真的不与她再交往。而且我的眼睛里带着漠视。 只是我不知道,分手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算现在暂时不明不白什么也没说清楚地分开了,但是终究有一天它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爆炸开来。毕竟我们曾经的关系已经到了不一般的程度。 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我都很自闭,觉得自己很受伤的样子,没有了工作的精气神,回家也是一副蔫蔫的样子,家里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而我能做的只是极力掩饰自己。 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觉得一种巨大的空虚和失落统统向我袭来,二十三岁的我只想长大并不想老去,可是生日过了就又长大了一岁,我渴望长大,一直都在长大,只是不知道长大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那一天我仍然开始在办公室里继续和我的网友纯净氧气聊天。因为在我和网恋情人的虚拟恋爱里根本就没有现实里我和许艾的这一段。我惟一庆幸的是我可以和虚拟世界的网友聊天,而我在聊天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说一些生活里不可能说的话和想一些生活里不可能有的浪漫。 猛烈呼吸:明天我们就可以满足我们的愿望了,因为明天是我的生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纯净氧气:哇!那么突然,怎不早说?! 猛烈呼吸:我说了到了时候会告诉你的嘛。 纯净氧气:你让我没一点时间安排,没一点思想准备啊! 猛烈呼吸:没关系,我准备好了!就缺你! 纯净氧气:那好吧。迟早是要见你的。我马上就去定机票! 猛烈呼吸:好嘞!我打听好飞机的起降时间,我明天在机场等一天,保准让你一下飞机就会看到手握一束残花败柳的我! 纯净氧气:可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只有半年,连相片都没有见过,会不会太冒失了? 猛烈呼吸:喂!一级警告,别给我泼凉水啊你!我已经预付了10年的生日蛋糕和鲜花! …… 网友见面?她在大连离我那么远,我竟然把人叫到云南来和我见面?网上聊得无比热烈的我下来就后悔不迭。因为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但是我知道纯净氧气已经当真了。我当时真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那时候我还在为我和许艾的事而有些心痛到麻木的感觉,对爱情少了许多幻想。如果换了以前,或许我会为我与纯净氧气的见面而心跳不已的,一定会的。毕竟她是真的和我网恋着的人。 在我们即将见面的前一晚,我按她的要求去定做了鲜花蛋糕,把分别写着我们各自年龄数字的生日蜡烛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上。我并不兴奋我们明天的见面,但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努力准备着,也许我希望看到一个希望或者一个奇迹。这时我意外地收到了纯净氧气发来的手机短信:“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你见到我无论是怎样的人,请你一定不要生气,因为从一开始我都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吃了一惊,怎么又来一个骗我的?但是我还是笑着回复过去:“好啦。只要不骗我的感情就行,我相信我的直觉。”她再次回复:“你的直觉很可靠吗?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们永远这样聊下去,我宁愿我们永远还沉醉在幻想的世界里。” 当时我突然清醒了许多,换句话说,我似乎读懂了些什么。或者那一瞬间回头还来得及,放弃见面还来得及。可是,我不会的,不会因那一条短信就放弃的。我突然有一种想打电话过去的冲动,因为我们从认识到现在除了在QQ上聊天就是发手机短信,那么长时间以来我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到过,她从来不接听任何电话,即使我换着号码给她打过去她也不接,她总是说不方便。我想这时候我打过去她也未必会接的。 于是,我开导自己,网友见面的事听得多了,无非就是青蛙和恐龙的对决。再不就是缺胳膊少腿的,耳聋眼瞎哑巴的,再不然就是阿姨级、姑姑级的,大不了是奶奶级,反正不会给自己吓趴下。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相信我的承受能力,同时我也相信开始怀疑和后退,更相信我当时具备的卑鄙心理——玩玩而已,既然许艾可以这么玩我,我为什么不能玩别人呢? (六) 第二天,我二十四岁的生日。我拒绝了老妈要在家里给我过生日的要求,也拒绝了所有朋友同学为我过生日的邀请,倒是已经收到了好几份生日礼物。一份是爸妈送给我的一条白金链子,一份是若雯送给我的很不好闻的法国香水,一份是于枫送给我的一只胖头小猪毛公仔,还有一份是许艾在电台为我点的歌《你好毒》,我听了以后真想去骂她一顿,但是我不会的,我已经很不在乎她了。 中午时分,我手握一束每朵都只有一半花瓣的包装得很精美的鲜花勇敢地等在机场,即使见面有一千种可能也只能耐耐心心老老实实地等着,但是直到从大连晚点抵航的最后一拨人都走空了也无人来认领我的这束残花。 纯净氧气没有如约到来,霎时间我的挫败感从脚底一直升到额头。这虽然在我预料中的一千种可能之内,我仍然开导自己说或许她没有买到机票或者临时有重要的事吧?这是我已经预料到的一千种可能之一。我的失落我也预料到了,那么纯净氧气不敢来的原因,或许都是我预料到的了。没事,我宽慰自己,网友见面不都这样吗?现实里都没有几分感情是真的,对这网上的感情又何必,何必太认真呢? 回到宿舍,面对那个放在冰箱里保鲜的鲜花蛋糕时,过生日的兴致怎么也打不起来。我的心理不平衡马上一股脑涌了出来,我无法忍受我在机场等了一天那巨傻的样子。于是我拨通了那个从来没有拨过却记得烂熟的手机号,我以为还是会像从前一样打不通,但是很意外,这次响了2下就被接起来了,我一看通话开始计时了就毫不客气地大骂:“黄海洋!你个大逃兵大骗子!”这是我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可对方却毫无动静,我倒真的很想听她解释一番,即使没戏了也要听听。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后,电话那头说:“你是这手机主人的朋友吗?她今天早上出车祸,伤势很重,现在正在全力抢救。对了,我是大连市三院的护士,再见。” 我突然被这护士甜甜的声音传来的第一千零一种未曾预料到的可能震慑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我突然真的查觉到我那么卑鄙,因为在这之前我一直都在想着我能预料的一千种无聊的可能,却未曾担心过她的安危是第一千零一种可能。 此时我再也无法谈我的清醒,连夜订了去大连的机票,匆忙让于枫帮我请了假,打电话回家编谎言说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一夜未眠地守在机场,中午十二点就到达了那个海滨城市,一下飞机,就打的直奔大连市的第三医院。我想,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快些和更快些。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很纯洁的,没有那么虚伪和从容。 从来没想过我去另一个远隔千里的城市,第一目的地竟会是医院。 一到医院我就急切地去问导诊护士:“请问黄海洋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儿,好一点了吗?”“别急,他正在手术室,因为伤势较重,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在抢救,你是他的亲属,还是朋友?”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颤抖着说:“我是她的朋友。”“那请问你认识他的家属吗?我们已经通知过了,但是她们现在还没有来到,我们医院发了四次病危通知书了都没有人来签字,到时候我们是不负责的。”“那请你再帮忙催催她家里人吧,我和她家里人没联系。”“催过了,交警查到了他的母亲和姐姐回海南探亲去了,她们现在正在赶来,只是离得太远了,还没来到。”“麻烦你们一定要救救黄小姐。”“黄小姐?你搞错了吧?黄海洋他是个和你一样帅的小伙子啊!”“怎么会?你搞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黄海洋是个女的。”“那一定是你认错人了。”此时,一位哭喊着“海洋,洋子”的中年阿姨和一位大叫着“弟弟,洋子”的小姐匆匆走进了医院直奔向手术室。我也随之而去。 手术室外,交警正在做笔录,肇事司机陈述着:“机场路上的车太拥挤了,我一心想开快点回去接人,谁知道一快就刹不住车了,撞上了迎面驶来的的士……” 此时我有些迷糊,惟一能确定的是的确有人,一个叫黄海洋的人出了车祸正在抢救。至于是男是女还是其它,我一概不知。而如果是男的的话,那么一定一定是我认错人了,找错地方了。我忽然想到再次拨打那个我认识的黄海洋的手机,却真的在交警的手里响起。我以为是巧合,可是在那交警接通电话时我的手机竟开始通话计时了。 我不相信,一点都不得相信。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个女护士是黄海洋?可凭我简单的逻辑,我知道也确定她不是。可谁是呢?让我去猜那个手术室里的人吗?不,他也不能是,可谁是呢?……我感到一阵阵眩晕在脑子里打滚,滚到真空一片,滚到耳畔的所有声音都化为蜂鸣。 后来交警确认了刚才的一中一青两个女人是黄海洋的母亲和姐姐后,把黄海洋出车祸时带着的一个行李包交给了他们。我看到有一个包装的很精美的盒子,上而写着我的网名“猛烈呼吸”。早已哭得近乎休克的母女俩无力拆开这层包装,在交警的协助下才开的封。盒子里有一个像海水一样碧蓝的信封和一个沉重的黑色封皮的日记本,还有两个精美的瓶子,一个上面写着“纯净H2O”,另一个写着“海水与泪水和味道”。而行李包里装的都是很时尚的衣服,还有的还很新,有的甚至连吊牌都还挂着,似乎是拿去送人的。我开始相信,这,是真的,那人就是黄——海——洋! 第一卷 第七章 接下来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来。留在手术室外和他的家人一起等,真的不知道。我甚至编造出我是黄海洋的同学那样的谎话来博取与他的母亲和姐姐的亲近和信任。我更想得到那个写着我的网名的盒子。我还要亲自问他为什么要设这么大一个骗局来耍我!也许这时候我不该那么自私,我应该做的是担心手术室里的黄海洋,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那天下午七点十八分,疲惫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他的脸上除了疲惫还略带歉意地说:“经过三十一个小时的抢救,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们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他的麻醉醒了,要说什么还可以说几句。”这样的消息对他的家人及肇事司机来说无疑像不管胆大胆小的人蹦极那样都是心惊肉跳,对我也一样,我不曾想过会是这样。 手术室里的病床上全是发乌的血迹。输氧、输血和输液管都已经拔出来吊在床边了,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上的跳动无规则地上下剧烈抖动着。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俊秀出奇的男孩子,他的发型和耳洞都可以看出他的时尚。可此刻,他虚弱的表情已经毫无血色,阳光的脸庞已被痛苦扭曲。他的母亲和姐姐泣不成声的哭喊着“洋子,醒醒!”可是他只能无力地睁了睁眼睛。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走到他的旁边轻轻叫了声:“黄海洋——纯——净——氧——气——” 他轻轻睁开眼睛,脸上开始有了笑容,边笑边流着眼泪,虽是淡淡的笑,却是那样发自肺腑,可又那样双眉紧蹙。我无法解读这是怎样纯真的笑,笑过的眉头是怎样的遗憾,遗憾的背后又有多少满足,满足中带着多少个不舍,不舍之中又有多少的欣慰……在这么真诚而复杂的面孔前,我又怎能忍心责怪什么,我努力去握住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我就是猛烈呼吸。慢慢地,他变得只有呼气没有吸气,当心电监护仪上完全呈一条直线时,他闭上眼睛,最后两行泪淌过后,脸上的痛苦变得坦然,我握着他的手足足有二十三分钟,七点五十二分,他永远的走了,他的母亲休克了,他的姐姐晕死了,肇事司机吓得尿裤子了,我看着他的脸哗哗地流泪了…… 当护士把他的脸用白床单一蒙,他被推走了,我站在原地软软地坐在血迹未干的手术台地板上。我想我那时的眼神是呆滞的,瞳孔甚至是放大的。 (八) 我没有迅速回到我该回的地方,而是帮他母亲和姐姐操办了他的后事,我能做的,该做的,就这样。我也想我认了他母亲做干妈,认了他姐姐做干姐姐,可是我们远隔千里,毫不现实。毕竟她们失去的是亲人,我填补不了这份痛苦。 而我失去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那么我痛苦的又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离开大连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中午刚刚得知黄海洋的各项理赔已经超过了50万,但这丝毫填补不了他的亲人满腹的空虚与创伤。而我也得到了他的遗物的一部分――那只写了我的网名的盒子、盒子里的东西和那些挂着吊牌的新衣服。当交警把那个盒子做为指定遗物交给我时,那怪怪的眼神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那晚,我抱着那只盒子在那座有沙滩和海浪,飘着月光与咸味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穿行着。那么多天来,我一直混乱着,试图逃避,试图想着干脆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坚强,也没有那么冷漠。说实话,海洋的死多多少少是与我有关的,或者说直接就是由我们见面造成的。于情于理我都受不了这份心灵的谴责。即使海洋骗了我,可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从一开始都不是故意的”。尽管这个不是故意这么天大的一个玩笑摆在那里,我仍然内疚不已,更无丝毫责怪之意。我甚至从他临终的复杂表情里试着原谅我自己。 可是,我懦弱。 我站在月光与咸味中开始哭泣,我无法澄清我的失去,我的痛苦。我更无法想象,海洋的失去,海洋的痛苦。在海水与泪水的味道中,我嚎啕在沙滩和海浪的边缘。我宁愿我的大脑、小脑、脑干连同心肝肺腑一齐统统被海浪击碎。 (九) 回到云南,我该回的地方,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宿舍点燃插在早已变质的鲜花蛋糕上的蜡烛,在烛光中我打开了那只盒子,并首先打开了那个蓝色的信封,开始看我一直不敢看的那些文字: 猛烈呼吸: 见面好! 我不知道该怎样写这封信的开头,我担心你不会看,我甚至担心你会揍我一顿。非常对不起,你能压住你的火继续看下去吗? 其实我是在你们学校的一个晚会上认识你的,你不会记得我是谁的。那次我去了很多城市旅游,也去了北京你们学校找我同学,后来呆了几天,看到了你主持的一台晚会。当时看着你那么才华横溢的演出和主持,我就很想认识你,总觉得你应该是我生命中一个不可以缺少的人,后来我回去后就越发地想你,几乎变成了那种很微妙的感觉。你或许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明知你不是GAY,明知有一万种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闯进了你的世界,很轻易地打听到你的QQ号后以一个女孩的身份和你聊天,聊到我无法自拔。 …… 你能看到这里,证明你可以看我的日记了。上面记录了我从遇见你以后的全部心情。我想,有的东西不仅是无奈,还会是痛苦。 我送了你两瓶东西,一瓶装的是纯净氧气,希望你呼吸到它时可以舒展眉头原谅我,另一瓶装的是海水和泪水,希望你尝到它时可以放开心胸理解我。 我知道这一次来见你是冒了很大很大的险的,我知道我们有一万个的不可能。所以我宁愿我们就过样聊下去,我宁愿我们永远沉醉在幻想的世界里。可是我还是要见你,无论是粉身碎骨。 纯净氧气 然后我开始看那本沉重的黑封皮的日记,我真的看到了一万种不可能之后的第一万零一种可能,还有海洋的身世和他的痛苦、无奈。我突然想起那个交警把这信和盒子交给我时的那种怪怪的眼神,但是我相信我真的会呼吸着那瓶纯净氧气而原谅他。我也会想尝着海水和泪水的味道理解他,我更相信我不会和他发生什么,但是我会把他当成我的朋友,然后面对面揍他一顿! 可是海洋啊,他有没有想过。他带给我的这第一千零二种可能却是致命的啊。我不追究他怎样骗我,可是他现在身在何处?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我不会这般痛苦,我永远相信,我见到他被推走的瞬间不过是短暂的分别。 我把这封信给了于枫看,也许只有他能看懂。我也只能拿给他看,相信只有他会理解。他看完信,听着我把我和黄海洋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我把结局讲出来的时候,于枫疯了似的嚎啕大哭,大声对我说着:“你太残忍了!为什么把这样的结局说出来?!为什么?!” 然后我看着他愈加撕心裂肺哭得无比感伤。我知道他为什么哭,但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伤心。海洋不是他的朋友,但是他哭得比我伤心多了。而黄海洋在我的印象里始终都很抽象,是从网络里还没走到我身边的一个残缺的人物。 我不知道怎么相劝。但是我很后悔我对他说了这件事,更加后悔我把结局那么残忍地说了出来。于枫说在现实里他不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但是他还是相信了我说的,那是一个完美的童话,童话的结局都是那样的。 后来没几天就开始流行一首歌,是光良唱的《童话》,红极一时,很是感人。于枫把这首歌作为他节目里每天必播的歌曲,到后来更成了他节目的背景音乐。我常常在上他的节目时听着这样明快却哀婉的曲调,心被揪得生疼。 第一卷 第八章 我又开始夜不能寐,开始游走在城市的边缘和角落。我常常走在城市的公园里,坐在湖边的礁石上,像一尊午夜里才会出现的雕塑。我不会回想过去的那些日子,也不会想起和谁的任何片段,那不过是我众多黑夜里更黑暗的一个,荒诞而无意义,实在,实在不值得我去回忆什么。 某一个早晨,我从公园的长椅上醒来,跌跌索索地走在树林里,竟然在晨练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和我三年前得癌症去世的邻居长得十分相似的老奶奶。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间和我那个邻居竟有着十分的貌合神似。我突然怔住了,人死了会复生吗?人死了真的会复生吗?……那么心死了呢?会再活过来吗?会吗?…… (一) 那夜,我陪着于枫看着他时而猛烈时而安静地哭着。在他不断的哭声里,我竟然显得那么渺茫。 我相信,于枫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大学生活或者他有过的感情经历比我要丰富得多,以至于现在才会那么痛苦。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哭声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了。 第二天,他仍然坐在直播间里眉飞色舞地做着他的节目,和昨夜哭得不知所措的他判若两人,我怀疑他那么平静那么镇定的声音里有着多少的苦涩和无奈。 上班的时候,许艾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很不友好地问我这几天去哪里了?我说不关你的事。她说上周的工作都是她帮我做的。我说谢谢,但是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她之后骂了我一句白眼狼。可我一点都不在乎她说什么。 下了班以后,我赶紧回了家,因为我骗了家里说我去出差了,现在已经隔了那么多天,我必须回家跟老妈报个到,省得她担心。事实证明那时候的我不是块说谎的料,被老妈三句两句就问得吞吞吐吐。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说谎的啊?我早就叫你爸打电话问你们领导了,他说根本没有安排你去出差。你自己说说,这么几天你去哪里了?”老妈很久没对我那么严厉地说话了。 “我去找我同学玩,怎么了?”我不喜欢他们再把我当作是小孩,用训小孩的语气对我说话,所以显得义正词严。 “你去找同学玩就直说嘛,干嘛还要说谎呢?” “他离我那么远,难得去一次,我不是怕你们不同意吗?” “你也不是小孩了,只要你端端正正做人,不违法不乱纪,我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好了,妈,不就这点小事吗?用不着大做文章吧?” 事实也证明,我已经学会说谎了,就算是很小的事,只要我不愿意承认的我都会编一个谎。以前的我不会这样。 “好了,真是用不着,但是我不希望你骗我,你现在长大了,可怎么说还是个孩子,不希望你越长大越不让人放心。” “我有让您和爸不放心过吗?”我说着就笑了,笑得连自己都觉得虚伪,面部表情也显得很撒娇。老妈也笑。缓和气氛是我的强项,也许会撒娇的男人会更博得一些别人对自己的宽容吧,但是在自己妈妈面前用得着这样吗? “你啊你,说你就是个大孩子吧?赶紧结婚吧!结婚了我和你爸就省心了,结了婚你也真正长大了。” “妈,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该结的时候我自然会结的,这事急不来的啊。” “呆会在家吃饭啊,我叫了若雯来家吃饭。本来你生日的时候就想叫了,但你倒好,跑得影儿都没了。说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啊,若雯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妈,您还有完没完啊?我说了……”我突然觉得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的语气就有些不那么友好了。 “我们不也是为你好吗?反正这事你不能让我们失望。该办就办了吧!” 我听了没再说话,把脸拉得老长。一直到吃饭都是。饭桌上,我爸问我小店经营得怎么样了,我自然回答不上来,还好若雯挺能替我解围,说我会管理,虽然不常去,但是一切都很顺利。老爸笑而不语的样子让我心里觉得很是汗颜。 (二) 饭后,我妈让我把若雯送回去。当然,这点小事我是不会想太多的。 “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了,店里的事我也没怎么管,多亏你了。”我们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我只好说点客套话。 “我可不要你谢我。”若雯一脸的微笑看得我有些心里发虚。 “行,口头上不谢,那就来点实际的,多加工资吧。” “我也不图你加我工资。” “那你要……?” “说真的,我什么也不要都可以,但是你可以不装傻吗?” “我?怎么装傻了?” “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有时候我老想找你吵架了,白痴都没你这么能装傻的,你怎么就那么若无其事呢?你非得要我说出来吗?” “我……如果我……”我严重语塞。 “我喜欢你,从高中到现在,你看着办吧!”她说完就自己径直走了。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几乎想不到那么矜持的若雯说的话这么直接,看来已经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我立即给身影远去的她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希望你能原谅。 我觉得当时的我是很清醒的。我清醒地记着那属于我的第一份能够称为爱情的东西,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把我的一切,倾尽所有,时间、金钱、精力一切的一切都乖乖交到了许艾手中,从未厌倦地连把做梦的时间和上厕所的两毛钱都付出着,可是得到的只是爱情与我背道而驰。 我第一次知道,在爱情里,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原来就这么近。我表现得越不在乎许艾,心里就越对她产生着或多或少的恨意。我也知道,其实是我到现在还不肯接受这样的打击。 我也无法复述已经死去的黄海洋给了我多少的无奈,关于心酸、心痛的滋味我已经在那短短的几天里悉数饱尝。虽然我并没有喜欢过他,但是他已经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粉身碎骨了。我不能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评论什么。 我曾经发誓,如果,只要,许艾现在回过头真心真意地对我,那么我就立刻对若雯好十倍!不是为了报复,而是等量置换。 其实,我知道,许艾不会对我真心的,即使现在她回头也挽回不了,至少我不会回头的。所以,我也不会对若雯好。这就是我说的等量置换。 我更没想到的是若雯接到我的短信后竟然在我家楼下等了一整夜,那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天已经很冷了。她冻得生病打了四天吊针,我知道后竟然骂了她一句:“傻子!” 其实我知道若雯那样做的时候我也心痛了好几天。我甚至觉得我配不上她那么纯真的感情。但是我还是那么决绝,对她还是那么冷淡。她说她不相信我有女朋友了。 为这事,我妈跟我生了好几天的气。我不知道若雯是不是和我妈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生病请了好几天假后我妈就肯定知道了。我妈在电话里狠狠地对我说:“好你个破小子,长大就不听话了你!你要是把雯雯气出个好歹来我可饶不了你!你说你有女朋友了?你倒是拉出来给我看看呀?净说瞎话!有本事你给我找个像雯雯这样贤惠又能干的女孩子来我看看!我还就不信了!你给我好好想想!” 我苦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女朋友究竟是谁。但是我更苦笑的是,若雯已经占领了我妈,在我妈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准儿媳。这个战略真是有眼光啊。我这么想着狠狠骂自己不要把若雯想得那么坏,只是我和她没有缘而已。 第一卷 第九章 电台的直播里不断地飘着祝福、问候、安慰和一堆点燃情绪的歌曲,从“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到“波斯猫眯着它的双眼”,从“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到“我不要忙忙忙忙故意欺骗自己”,从“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到“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听着这些对感情似是而非的东西,加上那首揪心的《童话》,还有热线电话里的只字片语,组装起来差不多就可以是一部爱情蒙太奇吧。 被我妈骂的那天晚上,我坐进了电台的直播间,和于枫搭档主持他的晚间直播节目《温暖夜歌》。节目的主题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可是我发现我的想象力异常贫乏,除了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名字叫做爱情以外,其它的一概不知。特别是现在已经越过法定婚龄以后,这种东西几乎在同学、同事、朋友们抱着孩子团团转的节奏里变得愈加模糊不清,而我的孤单芭蕾也从浪漫旋转着跳到成为了一种病。以到于听到多少优美的旋律都不足以医治我长了老茧的心,现在做着一档这样的节目,听着那些缠绵在情啊爱啊的歌里,简直把我郁闷得大脑短路,只盼着节目早点结束。我也真不知道于枫怎么会那么平静地聊着与爱有关的话题,或许他经历的爱比我幸福吧。 节目直播的过程中我真是心猿意马,心根本就没放在节目上。我突然发现我现在的生活好像刚刚经历过去式又马上进入到现在进行时。这种节奏让我关注的是发生的时间、方式以及可能的或不可能的变化。而在这种逼真的现实下,梦想与希望已经或多或少地成为了遥远的话题。我也发现了我现在的目标是努力再努力地现实着,并意味着我每天要拿捏好诸如说话的分寸、光的活跃度、头发的柔顺度等不能发挥过头但要时刻严加审视的能力。 那些过去的事、时间、地点、心情也都成了挂在雅典橄榄枝上的橄榄花——等待结出一枝橄榄后品尝那些又涩又酸的味道。也必须得结果,不然的话,就完全成了过去,就如同刚刚经历过眼花缭乱的所谓爱情和无法阻挡的狂热。 想到过去的那些事,不经意间就让我沧桑了许多,因为我毕竟是捉着石头但至今仍然没有能够过河的人。不但拣到最初的第一块石头没留下,而且中途拣到的一块鹅卵石也没留下。就比如猫猫,就比如许艾,还有若雯……到现在她们谁也不是属于我的。 我嘲笑外加恶心自己,但现在说这个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可以生活在我平平淡淡、完美得近乎零乱的现实里,按照完全合乎社会规格的要求将自己组装起来。包括爱情。虽然这种想法很下流甚至很变态,但我也仅仅是拼凑一个想法。岁月的确充当了抽水马桶的功能,冲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包括我珍惜过的、竭尽全力去维护的、执着着不肯放手的许艾,也包括真心为我付出过的、温柔细腻的猫猫,还有现在假装视而不见的若雯……想起她们,仿佛一粒尘埃入眼,让我自然地落下一滴疼痛的泪。 真的流泪了?可笑!我以为还没经历过多少事情的自己已经心生老茧、泪腺干涸,可是现在却还是流泪了。咸的,确定没错!我说过回忆是可怕的、危险的,特别是我这般年纪,上不至儿孙满堂的坦然老者,下不及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年,也不过是个刚过法定婚龄的适龄青年吗? 我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学会珍惜一些东西,珍惜眼前的那个人。特别是海洋在我眼前的离去,更让我知道了人生真的是场渺小的旅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我希望我未来的日子学会珍惜,真的,我不希望我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我义无反顾地盯着前方直播墙巨大的隔音玻璃,带着眼角的幻影,我笑着,是那种成熟男人的笑。我第一次播了一支歌给自己。我希望我美丽的花开季节在这滴泪水中绽放开来。也送给我生活里出现过的她们。 那支歌是朴树的《那些花儿》: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的每个角落静静地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四) 下了节目后,我和于枫去BABY—BAR喝酒。 “以后你做什么关于爱不爱的话题不要叫我来了,我今天算是领教了,坐在直播间里我那傻样儿吧,简直就是一个爱情白痴嘛!”我一边喝酒一边牢骚着。 “不觉得你做得不好啊,你有几句话说得让我挺意外的,想不到你对爱情看得那么透彻,好像经历了多少感情似的。”于枫总是很会包容我的错误。 “得,反正以后这样的话题你不要叫我做了。” “呵呵,好不容易抓到你帮我做节目,想撤退可没那么容易。”于枫说完笑着向我抛了个媚眼。 “拜托啊,你不要对我笑得那么暧昧好不好啊?” “什么暧昧?你找打吧你!哈哈,自己罚一杯。” “真的,刚才做节目的时候我可真太痛苦了。” “我看出来了,你刚才是不是还哭了?” “……”我无奈地笑笑干了一杯酒,“我脑子里真是太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安静下来。” “你啊,还那么感性,干嘛想那么多呢?” “大家都一样,你不也很感性吗?哭起来哇哇地没完没了。” “每个人都自己的伤疤,一旦被揭开了谁都会痛的。”于枫说着就独自喝了一瓶酒。 “好了,我们不说这郁闷话题了。” “不,我要说。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的,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取向同样付出着,同样爱着,没有什么不同。那些不理解的压力我倒无所谓,但是我痛苦的是从开始到现在,我爱一次伤一次,我极力付出却不断受伤……前几天,我和他又分手了。因为他要结婚了,我们再怎么努力也躲不过结婚这一关。我知道我也躲不过,但是我一定会尽力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他说得很难过,“谢谢你知道我的事以后没有把我看成怪物。其实在我们周围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身份,只是大家对外界隐藏得很深罢了。现在很多人关注这个话题,但是永远都是隔岸观火,他们即使理解了也不会感受到那样的感情,甚至比男女之间的还珍贵……” 我静静地听着,我不想插嘴发表什么自以为是的见解。但是于枫后来说着说着就说到那晚和我睡一个床上的男孩喜欢上我了,像花痴一样默默地关注着我,他才说完就被我狠很灌了好几杯酒。 “我招谁惹谁了我?我真不希望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谁知道你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也不知道你是给人家下了什么迷魂药了,一个若雯没了结又惹上一个,你可想好了要选择谁啊!要不你也下来吧,好好在圈里找一个,哈哈……我看你还是很有这样的潜质啊……” “你——立马给我去撞墙!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我当时就很郑重地说。 那天晚上我们又喝多了,但是都很清醒。甚至清醒地睡在一起。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生活里该乱的还是像一团麻似的乱着,理不出我想要的头绪,或者根本没有一种在我看来是有所谓头绪的生活。 局里又召开了一次大会,但是这次会议的内容比以往那些走过程的例会实际多了,局里决定了下属的全部电视台和电台都要进行改版,收视率达不到点的一律合并或者取消,所有栏目重新定位包装,实行制片人负责制度。 我以前所在的栏目组被作为第一批取消了,同事们有的怨声载道,有的也无所谓,而我是正中下怀。因为我早就腻了,早就希望可以做点有意思的节目。于是,我们几个年轻的同事策划成立了文体娱乐部,这是一个新的部门,所有节目都重新开始做策划,终于有了我发挥的空间了。 在我兴奋不已的时候,惟一闹心的是,许艾和我分到了同一组。她看上去倒很无所谓,可是我显得很难堪,因为我实在不想和她做搭档。 我们新策划的节目是一个现场直播的综艺娱乐节目,名字叫做《快乐如风》,说白了就是抄袭和模仿一些国内已经很火的综艺节目,虽然台里以前曾经有一档这样的节目,但是因为做得太像企业的联欢晚会而没有收视率被取消了,我们的节目试录一期后就通过播出。毕竟都是年轻人,做这样的时尚娱乐节目当然很适合,至少比我以前的栏目组好多了,所以我也干得格外卖力。工作上顺心了,我的生活又多了一些新的色彩。 于枫的节目也改版了,我和他策划了一个新的节目并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很感性的名字:《夜里醒着一座小岛》,播出时间从晚间一个小时变成了凌晨的两个小时,从单纯的点歌节目变成了互动谈话类节目。他也很满意这样的改版,但是我帮他做节目的时间就少了,每周顶多一次或者两周才一次。 想不到我做得已经很腻的工作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一个转机,我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多了起来,去店里的时间就更少了。我真是后悔当初想也没想就把这个店给顶下来,到现在了还不是我妈在经营吗。就因为当时我草率的决定,若雯现在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收拾这样的局面。可是我知道,该来的都会来的,谁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