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家族秘史 六月己卯日是我的生日,曾经有人给我掐指算过,说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会遇到一个坎,坎的高低不祥,但却是个大凶,要想逢凶化吉须得有位贵人相助,方问到贵人是何人之时,算命的却缄口不语了。 我是不信这些人的,掐掐手指就能看透别人命格中的好坏,真当自己是神仙转世? 眼瞅着离我二十岁生日越来越近,最近上课时的精力也不太集中,正捉摸着跟几个同学出去好好聚一聚,毕竟在A市人民大学里难得能交到这帮死党。 清晨鸟鸣,阳光大好,我却是被枕下的手机闹钟吵得拽起枕头就是一顿狂砸,狂砸过后方才知晓已经八点半了,课已经上了半个多小时。 脑袋轰然一声儿响起一阵儿耳鸣,紧接着脑中便浮现出了历史老教授那张横眉冷对的可怕模样,心一凉,抱起桌上的课本便往教室冲。 不出五分钟,成功跑到教室门外,机智如我,趴在玻璃窗上往教室内瞧了瞧,瞬间便将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给落了下来,老教授不在。 ‘吱呀’一声儿推门而入,教室内坐着的百十来号人,齐刷刷朝我投来各种复杂的目光。 老教授那双晶亮的银框眼镜从班级电脑后面探了出来,在见到我的那一刹那,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奇与愠怒。 “小梦小梦。” 成小花的声音传至耳边,我涨红着一张脸越过茫茫人头,一眼便锁定了那张小圆脸。 “你的衣服,鲁小梦你的衣服!” 我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轰’的一声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粉白的小猪连体睡衣衣领上还幸运地残存着昨天吃泡面留下的一朵小花,裤脚因睡觉不太老实一个高一个低,头发没梳,可气的是,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漫画十分醒目。 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座位,只知道成小花一张小圆脸上满是嘲笑和幸灾乐祸,熬过一堂课便飞奔回了宿舍,换下了一身的滑稽装扮。 成小花提着早餐出现在宿舍门外,整个人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大大的眼睛下面挂着一圈黑黑的眼袋,我一惊,急忙上前,“怎么搞的?” 成小花却是一脸茫然,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跟方才上课时候的精神没有多大的不同,“什么怎么搞得?” 说罢,将手里的水煎包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给你带的早饭,以后别再睡懒觉了。” 分明成小花那张脸有些阴沉,似是没有精气神儿的模样,但说起话来却又中气十足,实在是令我想不明白。 脖颈后吹来一阵儿凉风,我恍然抬头望向窗外,此时日头正大,屋内分明燥热,但却不知为何总是感到阴风阵阵。 成小花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不时冲我干笑几下,我不敢说,也不敢问,莫名的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这时,手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我一个激灵,急忙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梦,你妈妈病了,赶紧回家一趟。” 是外祖母,一个年逾百岁的硬朗老人,鲁小梦活了快二十年,见过外祖母的次数加起来统共还不够十次。 “外祖母?我妈妈怎么病倒了?昨天还不是好好的?” 我正疑惑着,分明昨天还跟妈妈通过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威严命令,“马上回来!” “好。” 我挂掉电话,一抬头,发现成小花的脸色红润了回来,但心里想着妈妈的病情,也无暇去管那么多。 起身将随身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吃完成小花的水煎包,又去超市买了点儿吃的,下午就坐上了回家的长途火车。 十二小时的火车,让我这个坐硬座的人感到十分的煎熬,火车每停靠在一处,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的心也开始不安了起来。 不过让我感到更意外的是,接我的竟然是妈妈,面色红润,眼角也泛着红。 我没有问,憋下一肚子的疑惑,一路上妈妈时不时摸摸眼泪,透过后视镜看我几眼,我心觉不妙,她的举止太过于反常。 一进家门,发现家里格外的热闹,外祖母正襟危坐,见我回来,似是松了一口气儿,我并未见到父亲,那个往常会第一个高兴着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 大家见到我,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我搞不清楚状况,只好进了自己的屋。 母亲并未跟过来,一直到晚上,我也未见到过她一面。 外祖母始终都在,一直在同家里的亲戚谈论着什么,偶尔才能够话语中拔出神儿来看我一眼,我乐得个自在,只顾一旁刷着电视剧吃着薯片。 正看到兴头上,头顶一声儿锣响,抬眸望去,家里不知何时来了一队道士,外祖母拄着拐杖,眉头紧锁着。 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翻身滑下床,来到了院子里。 小乡村的好处便是房屋毕竟宽敞,尤其是一个大大的院落,来了能有八九个道士,我凑上前去,为首的道士见到我,连忙后退一步作了个揖。 继而转头向外祖母问道:“这位就是明晚的……” 道士还未说完,外祖母轻咳一声儿,随即笑道:“事情准备妥帖了,还得请道长不怕麻烦亲自去检查一番,只求事情能顺顺利利,不要出什么差错。” 道长心领神会,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摇了摇头,跟随着外祖母出了院子,直奔家族老祖宗的祠堂。 我被道长的这一摇头摇乱了神儿,神经大条如我,这个时候才发现院落的菜圃旁堆了三四个装满白布的大木箱。 扯出一条来看,不伦不类,像是嫁娶人家用的花结丝绸带,但却是白色的,实在是摸不清头脑。 许是家里谁过世了,这才让我回来参加葬礼的,但想到这我仍旧是摸不清头脑。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早就实行火葬式,哪里还能用得上道士了? 算算时间,明晚就是我的生日了,我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最是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简单一个蛋糕几只蜡烛,三两个好友相聚一堂,吃个饭聊个天儿最好了。 便拿起手机拨了妈妈的电话,却是关机,拨通爸爸的电话,却是正忙,心里不太开心。 正文 第二章 生日惊喜 一宿过后,天儿突然阴沉了下来,大早上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难不成连老天都不让我好好过一次生日了吗? 外祖母侯在床头,身子在椅子上坐得直直的,眼睛微闭,似在睡觉。 见我醒来,外祖母这才睁开略红的眼睛,语气是出乎了寻常的温柔,小声儿问我道:“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受宠若惊点点头,“挺好的。” “可有梦到什么了没有?” 外祖母的眼睛更红了,我慌了起来,结巴道:“梦倒是梦到了,只是……”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说昨晚上梦到的那个大蛋糕,外祖母的眼睛突然一亮,充满了期待,“梦到什么了,跟外祖母说说?” 我挠了挠头,“大蛋糕。” 外祖母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让我并不太看得懂的神情,随即叹了口气儿,“小梦,外祖母对不起你,无论今晚发生什么,都希望你不要怪外祖母。” 我如同五雷轰顶,愈发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外祖母,是小梦做错什么了吗?” 外祖母摇摇头,转过头去用手帕捏了捏眼角的眼泪,继而说道:“有件事情现在必须要告诉你,我们不能再瞒你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儿,难不成是大家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我佯装不知道,问道:“什么事情?” 外祖母目光如炬,突然严肃了起来,“己卯日到了,你该出嫁了。” 我眼睛瞪得可不比驼羚的小,不对啊,事情好像并没有朝我期望的地方发展,“什么?” “二十年前外祖母的家族中便传承着一项祖规,凡是被上天选中的族里女孩子,都要在其二十岁生日的那晚嫁给冥王。” 外祖母说着,眼角的泪‘扑簌扑簌’着直往下掉,“二十年前,我有个女儿嫁给了冥王,至今……” 那个女孩我听说过,但我以为那也只是个老故事而已,我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出奇的有些镇定。 外祖母见我不说话,“小梦你不要怕,外祖母都帮你准备好了,今晚过后你就回学校正常上课,后续的事情外祖母帮你搞定。” 我木楞在原地,终于想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被突然召回家,母亲和父亲为什么不肯留下来陪我,院落里的白绸为什么会装满了几大箱,道士为什么会来,甚至是家里突然来了那么多的生面孔。 这一切统统指向了我一个人,我觉得世界真是荒诞,荒诞到要让我嫁给一个没有生气儿的死人! “外祖母,他是死人吗?” 明明心里都懂了,却还是不愿承认,想要从中寻得一丝希望在。 我这种出乎平常的淡定和从容,让外祖母吃惊不小,但是谁也不知道此时我的心如同锤鼓,‘扑通扑通’着似是想要跳出胸膛的禁锢。 “外祖母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外祖母知道,虽然你平时大大咧咧,看似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你那细腻敏感的心,却是像极了外祖母。” 耳边外祖母的声音越飘越远,我在混沌的脑袋里找不到一丝清醒,那不甘愿的一颗心,怎样也不愿接受这被强加下来的一切。 “外祖母,我知道您有办法的,小梦不想嫁给一个死人,您帮帮我?” 下一刻,我猩红着一双眼,眸中满是对求生的渴望,那一刻像是突然嗅到了死亡气息的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外祖母的女儿为何没有活到今日。 嫁给死人本就是违背人之常情的行为举止,换句话说,我鲁小梦并不想被一个鬼蹂躏致死,这辈子我还有着去外面世界看一看的愿望,还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想谈。 外祖母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坚定地摇了摇头,“契约已定,你若不嫁,连代族人便性命不保。” 门帘一掀,外祖母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屋内,我茫然若失,她是怕我的极力反抗还是自己的后悔? 心沉到了尘埃里,被惊起的灰尘笼罩着我的心绪,不远处茶几上那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似乎在朝着我招手。 什么狗屁祖规,大不了一死,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从床上滑到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了,踉跄到茶几边,一把拿过水果刀。 在认命的尘埃中不断挣扎着,我知道过了今晚就是一死,举起水果刀朝手腕划去,手上却突然一冰凉,水果刀应声儿落地,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来。 我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右手手腕上仍旧隐约残留着一丝凉意,瘫软在旁边的沙发上。 下午家里愈发热闹了起来,天儿刚刚暗了下来,大家纷纷换上了白色的袍子,我却被拉进了一个小黑屋。 身上是耀眼的大红色,禾服加身,像是特地为我量身定做一般,大红的嘴唇在镜子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我的眸子始终暗淡着,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旁边的人摆弄着,像是个可笑的丑娃娃。 暮色降临,夜色笼罩大地,村头的祠堂内却是灯火通红,我被人塞进了一个小的可怜的大花轿。 火红的盖头披在头顶,我的内心抗拒着,被我藏在宽大衣袖中的那把剪刀,余犹记得小时候曾用它剪过窗花,可笑的是窗花也是红的。 耳边的唢呐声儿绵延不绝,我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娇羞的新娘,被人簇拥着往礼堂走,可我还是喜欢白婚纱,浪漫,有爱情。 大花轿被抬进了祠堂,外祖母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小梦。” 我等着外祖母的话,等着外祖母对我命令下轿,她要带我离开。 “你保重。” 简单的三个字,让我心底残存的那一缕火苗彻底熄灭,指关节白了白,手心里的剪刀刃割进了血液里。 血珠滴答着从伤口蜂拥而出,滴在大红袍上,瞬间没了踪影,我诡异地笑了笑。 被人从花轿上搀扶着走下,发现院里只站了还不到十来个人,祠堂被装饰一新,里屋点了许多红蜡烛。 不见外祖母的身影,不见父母的身影,我是个被丢弃的孩子,任人捆绑着送进了祠堂里那张大红的喜床上。 夜,不知到了多深,我只觉越来越冷,颤抖着的身体,想睡却又不敢睡。 氛围陷入一片宁静之中,我知道大家都逃也似的离开了,换成是谁,谁也不想多留一秒占这晦气。 正文 第三章 别耍花样 等候的时间太过于漫长了,我实在是挨不住困意,轻轻闭眼睡了过去,大概到了下半夜,只觉周身突然冷了起来。 背后似乎贴着一块铁板,浑身打了个激灵,再无睡衣。 恐惧蔓延上心头,冷汗直往外冒,耳边吹来阵阵凉风,似有一双冰凉的大手覆上我的脸颊。 我惊恐到说不出话来了,下意识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剪刀。 ‘咔嚓’一声儿,手腕上的麻绳被我割断,我就势滚到了地上,空气突然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我警告你,别靠近我!” 阴风再次吹来,突然从床底冒出了白烟,我抽出剪刀,无奈只好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别耍花样,要么大家同归于尽,要么你就赶紧走!” 我顾不上外祖母在临行前给我的忠告,我只想保全自己的安危,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白烟聚在眼前,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白眼中隐约着浮现出一抹红色身影,身影高大,堂堂正正。 我吃惊不小,开了眼界,但心中人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什么人!” 那人并不说话,我顾不上废话,手上用力,剪刀尖而刺进了皮肤,疼痛袭来,却也仍旧不敢松懈一分。 身影突然消失在眼前,白烟渐渐散去,祠堂里恢复平静,我蜷缩着爬上床,狼狈至极。 但是,寒意再次将我包拢,这次我是连动都动不了了,只觉身上压着一块石头,一双寒意至极的大手在腰间游走着。 紧接着嘴巴便被霸道地堵上,脑袋一阵儿轰响,心中竟有一丝的依靠和享受在渐渐征服着我。 下身一凉,我皱起眉头,本能地抗拒着,但却毫无办法,只好乞求着天儿快亮起来。 一夜恐惧,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儿已经大亮了,昨晚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此时仍心有余悸。 刚想起身,只觉疲惫不堪,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凌乱不堪了,我难受着拢好衣服,恢复原状。 起身坐起,昨晚被自己用剪刀划破了的手指,此时已经被人细细地包扎完好。 我吃惊不小,抬手摸了摸,包扎在手指上的是一段裁剪细致的红色丝带,包扎结处处理的十分仔细。 不远处的供桌上,一个枣红色的牌位上赫然写着荀元吉三个大字,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嫁的鬼夫,名字叫荀元吉。 这时,门从外面被敲响,外祖母的声音传来,“小梦,外祖母来接你了。” 我惊喜,连忙起身,突然从身上滑落一块东西,跌在地上发出一串儿清脆好听的声音来。 这个时候正巧外祖母推门而进,先是见我没事儿,随后便捡起地上那块白色通透的玉佩左右观摩了一下,年老纵横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欣慰来。 被外祖母从祠堂接回家中,我仍旧是心有余悸,茶不思饭不想。 外祖母却将那块玉佩交给我,“小梦,你能活着被我接回来真是个奇迹,看来这是冥王给你的信物,你千万要收好了。” 我忍下心中的委屈与愤恨,低眸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外祖母一愣,随即有些失落,“现在就可以。” 我没有说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身回了屋将东西全部收拾好,拖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离开了家。 如果是祖规,那么我这个命格不祥的人顺从了他们的迷信和无知,那么以后我是不是就有足够的权利去过自己的生活? 母亲和父亲等候在村口,八成是外祖母给他们打了电话,见我出来,父亲奔上前一把将我抱在怀里,而我竟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小梦,是爸爸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抬手拍了拍他那宽厚的肩膀,那个曾经给了我无尽疼爱和无限宽容的肩膀,可是如今,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母亲似乎对我的这种出乎寻常的淡定感到哀伤,一直在一旁抹着眼泪。 我率先将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轻轻一笑,“送我回学校吧。” 父亲和母亲四目相对,随后便开车又将我送回了千里迢迢之外的A市人民大学,路上无言,大家都心领神会地没有交谈。 他们许是感到对不起我,我都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里我嫁给了一个死人,梦醒来我还是A市最高学府里青春洋溢的莘莘学子。 可是谁也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对传统祖规的厌恶跟唾弃。 回到学校的这段时间,成小花见我整日萎靡不振,食不下咽,开始替我担心起来,我不能向她解释。 好在回到学校后的日子仍按照着正规向前迈进着,我也渐渐对冥婚那晚的伤疤淡出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成小花狂奔回宿舍,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小梦,大大事儿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我吃着西瓜,皱起眉头,“成小花同学,好歹你也是个知识分子,我就不信了,有天大的事儿至于这么惊慌?” 下一秒,我却被成小花拉出了宿舍楼,楼外聚集了大片大片学生,恍然间一道高大帅气的身影从身前闪过,我喜上眉梢,脱口而出,“毕非?” 毕非对于鲁小梦来说不仅是从小到大的发小,还是她的男人,她的最爱。 十年的爱恋,让我对这个十分优秀帅气的男人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命运弄人,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喜欢毕非,但唯独毕非不知道。 曾无数次话里带意地表达我对毕非男神的爱意,但次次无果。 我看到了一身帅气西装的毕非后,高兴上头,欲要挣脱成小花的手往人群中央冲进去,不成想却被成小花一脸忧郁地给拦了下来。 “小花同学,你这是什么行为?毕非哎,别阻拦我的幸福行不行?” 成小花摇着头,抬手指了指人群中央让我看,顺着成小花的手看去,一身米白色长裙加身的长发女孩,明媚阳光地站在毕非面前,面容娇羞,十分可人。 我愣在原地,一颗心坠入了冰窖,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毕非单膝跪地,手中捧着的是我曾经对他说过最喜爱的红玫瑰,嗓音低沉且好听,嘴角勾着的笑意是我最喜欢的。 “嫁给我好吗,香儿?” 毕非此话一出,人群彻底炸开,被毕非称作香儿的女孩幸福满得即将溢出,“好!” 我直觉头皮发麻,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所闻,我从未见过这个叫香儿的女孩,据我的了解毕非的身边并没有多少女人,他向来也不是个随便的人。 这么多年了,毕非不可能不知道我对他的心,这分明是在故意气我。 正文 第四章 健忘 我甩开成小花的手,扒开人群走到毕非身旁,“你好啊,学长?” 毕非见我,明显一愣,俩忙看了眼站在面前却一脸茫然的香儿,尴尬地笑着解释道:“香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发小鲁小梦。” 只是发小? 我哭笑不得,转头看向毕非,“毕非学长,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呢,怎么从来没见过?” 毕非面容尴尬,解释道:“小梦,她叫香儿,她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分明我已经知道了,可一时之间竟忘了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满是不解,满是失落,满是怨恨。 “小梦,你该祝福我的,不是吗?” 我哑口无言,只好干笑,“是啊,祝你幸福,长长久久。” 后来据成小花说,我是被她拉出了包围圈,可能是我最近有些健忘,情商也有些低,整个人状态都不对,更容易伤心。 “回了趟家怎么就像是变了个人,毕非学长也真是的,分明知道你喜欢他这么些年了,不过……” 成小花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香儿那个女孩还没咱们年龄大,据说她的家里很有钱,咱们学校很多的项目都有她家的投资,临近毕业了,毕非学长这么做其实也……” 成小花同学的讲话声音越来越小,我心怅然,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满脑子都是毕非下跪求婚的那个画面。 估计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的成小花同学,热情激昂地拉着我去了咖啡厅,眼光刺眼,刚才又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从包里翻找手机时,一不小心将那块玉佩给带了出来,通透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面上一慌,连忙将其塞了回去。 耳边适时吹来一阵儿阴风,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倏忽地飘进了耳朵里,“为什么要放回去,难不成你不喜欢我了?” 我通体生寒,连忙转头四下里看了几眼,此时正值晌午十分,咖啡厅里除了我就是成小花,再无旁人。 那,说话的人是谁? 我摇摇头,打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登时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等了你几千年,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开始慌乱了起来,背后的阴风越吹越凶猛,而对面的成小花却已经热得拿起了桌上的迷你小风扇了。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心生恐惧,冥婚那晚的所有经历全部重新涌进脑海,我在害怕那个叫荀元吉的人。 “你好,请问哪位是鲁小梦鲁小姐?” 一身黑黄相间的快递员站在面前,我点了点头,“是我。” 快递员确认后,递过快递单,十分客气礼貌,“请鲁小姐签收一下快递,这里签一下名字。” 我疑惑,“不好意思,我没买东西,你是不是搞错了?” 快递员挠头,“应该不会搞错的。” 成小花不知何时跑出门外,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写满了震惊,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到门外,赫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大捧红色玫瑰,着实惊艳到了我。 “这?” 我搞不清楚这个世界上除了毕非可能做这种事情,还能是谁?但是毕非已经对其他的女人投怀送抱了,不可能是他。 我被迫签下快递单,被成小花同学吵得有些头疼,猜不到送花的人是谁。 “喜欢吗?” 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慌忙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纯白T恤的阳光青年站在身后,如沐春风般笑着向我看来。 恍惚的那一瞬间,我仿佛七魂丢了六魂,回过神志来,“你是?” 男人白得发光,温文尔雅,通体有些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派和威仪,但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温柔。 成小花同学花痴之心四起,哈喇子流了一串又一串,眼巴巴的看着男人走向我,竟呆若木鸡丝毫不讲情谊替我抵挡一下。 我连连后退,脑子里充斥着各种问题,哪知男人却一把拉起我的手,那一刻,我只觉男人的手异常冰冷,冷到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毕,毕非?” 迎面而来的毕非,一只大手亲昵地搂着怀里的香儿,两个连走路都要黏在一起的成年人,实在是令人感到肉麻。 我本能地要挣脱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大手,不成想却被男人握地更紧了。 连个成年人都抬不动的大束玫瑰花,安静且耀眼地摆放在咖啡厅门口,面前的毕非和香儿在我看来确实十分刺眼。 男人的手紧了紧,笑着看向我,不知为何那双好看的促狭双眸,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梦,你在做什么?” 毕非的声音尖锐且隐忍,我皱眉望去,下一秒却恢复了理智,冷笑道:“你都看到了,学长?” 毕非面色有些不悦,似乎对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感到不爽,“嗯,是都看到了,小梦,你变了。” 清风吹来,我懂了身旁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心里仍旧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帮我? “变得不是我,可能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一成不变的人,你说呢?” 我步步紧逼,话语中充斥着对毕非今天所作所为的失望和不满,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曾经那个我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不过也同蝼蚁一般,拜倒在了金钱名利的石榴裙下不肯回头。 而我,又何必再继续执念下去呢?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再见!” 我拉着身旁的男人,逃似的离开了咖啡厅,不顾身后的成小花干嚎着。 跑过路口,男人突然一把将我拉倒在他的怀中,冰冷的感觉袭来,我挣脱不及。 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你喜欢他?” 虽然心中感谢面前这位及时雨救命星,但本人实在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自古以来就是定理,使劲地挣脱。 “你利用了本王?”男人见我不回答,复又问道:“本王绝不会容许本王的女人还喜欢着别的男人,这你应该知道!” 说不吃惊是假的,倘若有一天一位长相帅气的男人一口一个本王本王地命令你,你会怎么做? 我愣在了原地,感情这是剧组的演员跑大街上,随便拉了个路人对戏来了? “这位先生,您没事儿吧?” 男人听后,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皱紧的眉头随即松懈了下来,脸色有些无奈,随着我长叹一口气儿,“是本王急了点儿,三天后本王再派人来接你。” 正文 第五章 九十九朵玫瑰 男人说罢,欲要离开,我慌乱之中冲他背影喊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帅哥?” 男人的声音穿过阴冷的空气,飘到我的耳边,“荀元吉。” 再次通体生寒,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眼刚刚被他牵过的手,手心里仍旧残留着一丝冰凉。 我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荒唐和令人难以置信,我怎样也不会想到冥夫荀元吉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折回咖啡厅的时候,毕非和香儿早已经走得没影儿了,成小花不知用什么办法从咖啡厅里找了几个服务员,三四个服务员抬着笨重的玫瑰花往学校走去。 我连忙将成小花拦了下来,“难不成你想把花带回学校?” 成小花一脸坚定,“送你这花价值不菲,我有一条财路,不知道小梦你有没有兴趣?” 我愕然,“什么财路?” “回去你就知道了。”成小花同学带着一脸的神秘往回走,独留我一人凌乱在风中。 这么一大束玫瑰花我自个一人也欣赏不来,在被成小花同学小心翼翼的征求过意见之后,我才答应留下了九十九朵玫瑰,余下的全部交给成小花同学寻财路去了。 屋子里满是淡雅的花香气息,不禁让我想到了荀元吉,心底竟有一丝的庆幸和喜悦。 按理来说一个死了不知多久的人,竟然生得这般好看,给我当夫君,真不是我们俩到底是谁亏了。 自从荀元吉的出现,接下来的很多天我都没有睡好,梦里总有一道身穿红衣长袍的男人出现,后来我才知道那或许是荀元吉。 至于那些玫瑰花,成小花把它当成了商品卖掉了,拿到手的三万块钱,让我吃惊不小。 三万块被我分成了两份,一份一万五给了成小花当做是酬劳,剩下的一万五我打算还给荀元吉,毕竟这是他送来的玫瑰花。 这天下课后,十分巧地在教务处走廊上碰到了一脸喜色的毕非。 刚毕业不久的毕非,此时正身着一套价值不菲的蓝黑色西装,头发梳到了脑后,是一种从未在我面前展现过的帅气和迷人。 见到我,毕非淡淡一笑,在黑色手提袋中找到属于我的那张喜帖,递到我面前,一脸期待。 “小梦,希望你能来参加我跟香儿的婚礼,你不要误会,以前……” “毕非,祝福你们。” 我突然打断了毕非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以前他太多次间接性地拒绝我了,这一次我只想保留一下自己的尊严,不想再停到他那些虚情假意的话。 “这段时间你们毕业,苦的可是我们这帮学弟学妹们,至于你的婚礼,有空我会去的。” 我微笑着,刚想礼貌性地接过毕非手中那张烫手的喜帖,却被一双白皙且修长的大手接了过去。 “我们会准时参加的。” 荀元吉冰冷着站在身后,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一抹暖意。 “小梦,上次你走得急,还没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毕非将眉毛微微拧起,神情有些不悦,看向我身后的荀元吉,恬不知耻地露出一副被人抢走了东西的表情来。 不等我开口,荀元吉当即说道:“小梦,难道你没告诉别人本王是你夫君吗?” 我这才晃过神儿来,张大着嘴巴愣在了原地,毕非皱起眉头刚想冷笑嘲讽,我急中生智想出一计来,连忙岔开了话题,打破了僵持的氛围。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上课了。” 说罢,拉起荀元吉火速离开了战场。 荀元吉的手仍旧是那么冰凉,不免心中有些难受,随即便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面对一个鬼,真是不要命了。 拐过走廊,放开荀元吉的手,荀元吉倒是不生气,勾起嘴角魅惑地笑着,柔声儿问道:“你不怕本王了?” 我莫名地羞红了脸,荀元吉此时站在墙角的阴凉处里,脸色苍白,眸光冰冷,我不免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退,再抬头的时候,恰巧捕捉到了从荀元吉脸上闪过的一丝失落。 轻咳一声儿,壮胆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人都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的,来我这里是想要什么?” 荀元吉听后,心下一怔,微微皱起的眉头似是想要看透面前女人的心中所想。 “小梦,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荀元吉的小心翼翼,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知道什么?” 荀元吉看了我半晌,方才舒展了眉头,“没什么,是本王想多了。” 我心下正好奇着这个家伙究竟想说什么,还是说他有什么事情隐瞒这我,或者他想从我身上得到点儿什么?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毕竟他是鬼,两个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而我对面前的荀元吉一丁点儿也不了解。 “按照约定,今天是本王来接你的日子。” 荀元吉说着,眸子凛冽了下来,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欣慰。 他跟我想象中的那个形象不大相符,真正接触到的荀元吉生命鲜活,只是有些莫名地阴森。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往后退了两步,荀元吉刚伸出的一只手,在见到我这番举动之后却收了回去。 “罢了,既然你还没准备好重新接纳本王,那本王便不会强求,有事儿就拿出玉佩叫我。” 说罢,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我面前,大热的天儿我却紧张到身体冰冷僵硬。 来无影去无踪的荀元吉,让我十分担心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家伙又会做什么,好比人在明处被人在暗处盯着行踪一样恐惧。 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门口围了一圈儿人,成小花面带喜色的挨个给大家倒水,见我回来,急忙跑过来。 “小梦,这些人都是来给我做代理的,多亏了你那些玫瑰花的功劳,让我找到了商机和下线。” 被成小花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到了那笔要还给荀元吉的钱,急忙从包里拿出玉佩,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不妥,人太多,总不能把大家给吓着。 “恭喜你了成小花同学。” 挤过人群进了宿舍,看着一屋子的人,突然觉得成小花同学的这个举动颇有点儿像是传销的感觉。 茶话会结束,便结伴成小花同学回了班级准备考试,最让人头疼的是历史,向来被年份绕得脑袋疼的我,对这次的考试也是没有抱有多大的信心。 想着这次又要栽到历史上,便觉头疼。 当试卷发到手里的时候,脑袋里的筋儿是一跳一跳的,加上前段时间被冥婚这件事儿搞得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此时看着满张纸上的陌生题目,困意便袭来。 想着困意,脑海中便浮现出一道声音指使着大脑去完成休息的动作。 正文 第六章 使眼色 成小花同学摇晃着睡得死死的我,一度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小梦,考试你怎么能睡着呢,题都写了吗?” 我摇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一道没写,爱咋咋地吧。” 成小花同学摇着头,表示无奈,“鲁小梦同学,你真是没救了,这种态度你完全会被老教授喊去办公室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一会儿吃什么,我饿了。” 同成小花同学出了考场,直奔食堂,哪知这个时间点正巧是高峰时期,人山人海的食堂打饭窗口挤满了学生。 我同成小花同学面面相觑,肚子却饿的咕噜咕噜直叫。 “王妃?”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一位面容略苍白的老妇人,妆容略妖艳。 “你是什么鬼!” 成小花同学惊叫出口,我反应机智,连忙堵上了这丫头的嘴。 老妇人并不失礼貌慈祥的笑容,“无碍,今儿个我来就是给王妃送饭的。” 我看向成小花同学,“小花同学,能帮我去买苹果汁吗,我想喝了。” “想喝自己买去,凭……” 我连忙给成小花同学使了个眼色,“快去,一会儿付你跑腿费!” 成小花同学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跑着离开了。 “王妃果然机智聪明,老身佩服。”老妇人面带笑意不减,看着我却让我只觉害怕。 “你是谁?” 老妇人一愣,随即笑道:“瞧老身这记性,王妃叫我鬼婆好了,今儿个是奉冥王之命来给王妃送饭的。” 我明白了过来,又是荀元吉,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荀元吉人呢?” 鬼婆将我拉到一旁的餐桌上,顺便将篮子里的饭菜摆放在我面前,“冥王不来自然有他的原因。” 我笑了笑,“这都是什么啊?” 鬼婆一一介绍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老身不知道王妃现在喜欢吃什么,做了几道老式的菜品,王妃尝尝?” 我开始犹豫了起来,这不是人做的饭菜能吃吗? 鬼婆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解释道:“王妃不要害怕,老身做的这些都是王妃能吃的。” 说罢,恭敬地上一双青瓷筷子,我两眼放光,下意识摸了摸手中光滑的筷子,心想这双筷子看起来价值不菲,是老古董了吧? 在鬼婆的期待下,我这才犹豫着下了筷,不成想面前的几道菜正合胃口,吃起来十分清爽和开胃。 一番惊艳之后,我便没了多少的顾虑,不知不觉就吃多了点儿。 再抬头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鬼婆的踪影,只有成小花同学那张哀怨的小圆脸。 “鲁小梦,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能一人吃独食呢?” 说罢,便将一瓶绿绿的苹果汁推到我面前。 我笑道:“事发突然,我也想给你留点儿来着。” 这时,手边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是一条短信:鬼婆做的饭菜,可还合王妃的胃口? 我一惊,抬手回道:以后不需要了。 荀元吉:鬼婆说王妃很喜欢,怎么会不需要了呢? 这个鬼婆,真是什么话都说给荀元吉听,愤怒回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认栽了。 荀元吉:王妃英明,本王喜欢。 荀元吉给人的印象便是冷酷,冷到了冰坑里,意外的是这个家伙还有这么讨人厌的地方,说话不饶人,半句话就能很巧妙地敲到点儿上,实在是不噎死人不罢休。 不过鬼婆的手艺实在是不错,只是吃了个半饱,心里仍旧心心念念着。 拍着肚皮走出食堂,耳边飘着的是成小花同学的唠叨,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小梦?” 听有人叫我,讶异回头,见到身后人更加讶异,“徐松?” 徐松,初入大学时社团里的一位学长,只比我大一级,满腹才华,当年对我也是进行了一番穷追猛打,好容易被他的真情感动之时,他却转变了目标,跟一个追了他许久的女生长长久久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徐松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如今毕业在即,却凭空出现了。 徐松看到我,眼神之中多了一抹我看不大懂的神情,那种神情,只存在于当年。 “小梦,没想到今天果真在这里见到你了,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你。” 我尴尬一笑,“是吗,什么梦?” 徐松听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思索了半天,才回道:“梦到我第一次在社团见到你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关系还挺不错的。” 我会心一笑,旁边的成小花同学眨巴着一双大大的八卦眼睛,不断在我和徐松二人身上徘徊着,似乎想要找出一点儿线索来。 我抬手搭到成小花同学的肩膀上,实则暗地里狠狠地掐了她一把,笑对徐松,“挺巧的,不过我们现在着急去上课,有机会再聊吧?” 不成想成小花同学却不是个给力的家伙,登时直起了肩膀,疑惑道“小梦我们哪里还有什么课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切齿地柔和笑道:“同学,你八成是记忆力下降了,上节课老教授分明说是调课了!” 成小花同学拿出了手机,翻看了一番今天的课程,解释道:“不可能,我唯一最大且最好的习惯就是及时修正课程表,小梦你绝对是记错了,不然我这里会标记好的,放心,下午没课。” 徐松似乎抓到了一丝机会,小心翼翼问道:“既然没课,小梦你能跟我坐一会儿吗?” 此人态度恳切,两只眉毛紧凑在一起,赫然一副我对当年的事儿后悔了的表情。 我内心厌恶,极为不屑,但却得体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下午我还有份兼职要去,改天吧!” 我态度坚定,成小花同学却着了急,冲徐松说道:“她没兼职的,我敢保证!” 徐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微微红的一张脸,全然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小梦,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的做法?我知道,也能理解。” 理解?若是能够理解当年的我的感受,那么也不至于现在才说这种话。 “难道你连半小时的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我无奈,身边有个不给力的猪队友,要想成事儿简直比登天还难 无奈之下只好笑着答应,徐松比我高了一个头,走路身姿挺拔,奇怪的是外面明明太阳很大,我却总感觉周身很冷。 正文 第七章 不懂拒绝诱惑 徐松找了个咖啡厅,十分绅士地点了三杯咖啡,成小花同学倒是很会看眼色,端着咖啡溜到了身后的桌子上,将地方留给了我跟徐松。 徐松十分不自在,似乎有话要说,我也不想再绕圈圈,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徐松听后一愣,随即微微低下了头,手指腹一直在杯岩上摩挲着。 “小梦,当年是我太爱玩了,不懂得坚持,也不懂得拒绝诱惑,若是当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之后,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说罢,却突然顿了顿,徐松再次抬头的时候,目光炯炯有神,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跟我想的一样,这家伙要说的果然是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都已经经过了时间长河的沉淀,变成了一坛老陈醋,也就只有在讲故事的时候才会搬出来下下饭。 何况,曾经一度让我爱到疯狂的毕非,现在都已经变得急功近利,面目全非。 何况,我现在半人半鬼,还嫁给了鬼,稀里糊涂的做了什么鬼王妃。 “徐松,有句话我想你一定听说过。” 徐松见我这么一说,眼睛瞬间一亮,似乎正在期待着我点头答应。 “老话说的好,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我们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我们都应该认清现实放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不能仅凭一个梦就来肯定我,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包括你我。” 徐松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被我适时打断,“徐松,我也不给你发好人卡了,我这人有话就会直说,你是知道的,从前我们没走到一起,冥冥之中就说明了我们俩并不合适。” “还有,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说罢,我才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人民币放在咖啡旁边,起身离开。 走出咖啡厅,迎面吹来一股凉风,闭上眼睛,我竟觉得心情突然十分舒畅。 只觉面前一黑,“想不到本王的王妃还挺有骨气的。” 荀元吉的突然出现,差点儿吓得我惊坐到地上,他还是那般干净阳光。 我慌张地四下里看了看,连忙拉起荀元吉离开了咖啡厅门前。 荀元吉老实地被我拉着走,“王妃这是要带本王去哪里,回家吗?” 我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对上荀元吉的眼睛,“想什么美呢,倒是你,总是凭空出现,就不怕给大家造成恐慌?” 荀元吉一副满不在乎的冰冷严肃模样,见我这么说只是勾起嘴角,继而抬起大手钳住了我的下巴,近在咫尺的好看薄唇吞吐着寒气。 “怕什么?难不成要让本王不见王妃?” 我竟觉得这只鬼是个自恋风流鬼,张口闭口本王本王,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是个王,倒像是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混混。 我挣脱不得荀元吉的手,怒道:“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荀元吉也是个识趣的,当即将手甩开,我踉跄到了一旁,心里暗骂着荀元吉,原来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鬼。 随即,便从他的手里甩出来一张喜帖,“毕非的婚礼日期在明天,明天午时,本王来接你。” 说罢,转身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好没趣地捡起了地上的喜帖,打开一看,果然是明天的婚礼。 这一刻,十多年来的爱情变得分崩离析不复存在,活了二十年,独独爱了一个人十年时间,谁说的付出就会有等价的回报? 合上毕非的喜帖,那个我幻想了无数次的婚礼,终究还是不再属于我了,或许,我真的该认命了。 人不知不觉走进了酒吧,夜色也在这时笼罩了下来,作为酒量极差的我,最后悔的便是没有找成小花同学来给我当保镖。 稀里糊涂点了一桌子的酒,脑海里满是毕非的婚礼,接着又是稀里糊涂的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冰酒下肚,整个人像是烧了起来,意识慢慢迷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竟生出一种厌世的逃避思想来。 “你喝醉了。” 耳边凉意袭上心头,下一秒只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中,那人的身体让我十分舒服。 “我没喝醉,我才喝了多少?” “也是,才喝了两瓶啤酒怎么就醉了?” 我顾不上,张开双臂环上了那人的脖子,整个人便挂在了那人身上,“你别走,你走了我就危险了。” “本王不会走,更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听到这话,我突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顿时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本王? 当即跳下了地,揉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荀元吉?怎么是你?” 荀元吉似乎有些不悦,“怎么就不能是本王?” “你怎么会来!” 我做了个防御的姿势,往后退了几步,难怪刚才的感觉这么舒服,浑身滚烫的我扑进一身阴冷的荀元吉怀里,怎能会不舒服呢? 荀元吉却一把将我扶住,语气霸气之中含带着无尽的温柔,“王妃,你喝醉了。” 奇怪的是,荀元吉最后的这句话,却像是石子掉落进了山谷之中,回音响彻四面八方,我渐渐地在荀元吉的怀中失去了神志。 荀元吉看着怀里的鲁小梦,抬手轻轻替她略去脸颊上的碎发,眸中尽是宠溺。 “几千年了,事实证明我是值得的,不是吗?” 鬼婆突然从荀元吉的身后出现,见到醉倒在荀元吉怀里的鲁小梦,惊慌起来,“王妃这是怎么了?” 鬼婆突然像是明白什么事情一般,“王妃这是在为了那个叫毕非的人而伤心?” 横抱起鲁小梦,荀元吉面色黑了下来,“回家。” 荀元吉将鲁小梦放在床榻上,转身拿起桌上的檀香点燃,瞬间一股好闻的清雅香气便弥散在空气之中。 重新回到床榻便的荀元吉,眸中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温柔,大手抚摸着鲁小梦的脸颊,像是两个许久未曾见过面的熟人一般。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 鬼婆这个时候走进来,荀元吉却朝鬼婆投去一道凌厉的目光。 鬼婆瞧见床榻上未醒的鲁小梦,登时微微低头,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眼前古色古香的装饰让我的脑袋有些懵,雕龙的床榻和各种精装的家具,让我这个平日里不爱财的人,此时也成了成小花同学俯身的爱财鬼。 两眼冒着星光,打从从床上起身开始,手上就没停过,像个古董鉴定专家一般,不断地对眼前所见的古董估着价。 正文 第八章 鬼的真实身份 甚至连荀元吉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也未察觉,刚拿到手的一个青瓷雕纹精致花瓶,还未来得及估价,荀元吉那霸气且不容质疑的声音便在身后响了起来。 “爱妃刚醒,兴趣就这么浓厚?” 我慌慌回头,之间荀元吉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讥讽,我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里的花瓶,揉着吃痛的脑袋,“你给我吃什么了,脑袋怎么这么难受?” 没注意到的是荀元吉手里拿着的一只玉碗,见我这种表现,随即讥讽道:“爱妃这么说,本王是不是认为爱妃已经不怕本王了呢?”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段时间荀元吉在自己面前刷脸刷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竟一时之间忘了他还是个鬼的真实身份。 对方是敌是友还未搞明白,我又怎能糊涂到松下阵来了呢? “这里是哪里?” 我这才后知后觉,觉得眼前所见极为古怪,方才记起了之前在酒吧遇到了荀元吉。 荀元吉却一把钳住我的手腕,十分大力,拉着我走到床榻边坐好,自己则用玉勺盛了慢慢一勺汤药,先是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方又递到了我面前。 我本能的抗拒着,但却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了。 “你身体本虚弱,加上又饮了打量的酒,寒气入骨,这是鬼婆熬得汤药,十分管用。” 我紧闭嘴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抗拒着递到了嘴边的汤药,浑黑的液体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害人的东西? 荀元吉的忍耐力到此时也没有消失,一直举着玉勺等着我张口,“乖,喝了就好了。” 我从床榻上弹了起来,他周身的寒气实在是太逼人了,感情我体内的寒气还未除去,到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入侵身体了。 荀元吉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也没了忍耐力,将汤药往旁边一搁,整个人扑身而来,我被逼到了墙角。 近在咫尺的薄唇,好看立体的五官,怎么也看不出这不是人。 头一次跟荀元吉相距如此之近,只觉心脏扑通直跳不停,荀元吉却突然勾起嘴角朝我坏笑。 “王妃这是紧张了?心跳怎么比我的还快?” 我不服气地结巴回道:“别误会,我自幼心脏就跳的很快快的!”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儿,抬手往荀元吉的左胸膛摸去,从掌心传来的律动让我吃惊不小,这个家伙竟然有心跳。 荀元吉似乎对我的这番举动甚是满意,自觉地抓住了我放在他胸口的手,唇又靠近了我一分,“王妃可是在给本王暗示,急不可耐了?” 我的老脸唰地红透了,这么赤果果地撩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连忙将手从荀元吉的大手中抽走,别过头去,“少自恋了,我这是有抽筋儿了没地方了,别别误会!” 荀元吉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再逼问我,下一秒却整个人贴了上来,将我挤在墙上。 薄唇覆上来,我差点窒息,但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吻技却是出奇的好,竟然让我的心里没有一分的恐惧和一丝一毫的抗拒。 我的身体越来越热,但却怎样也温暖不了荀元吉那冰冷的躯体,身体突然一腾空,下一秒我却被荀元吉抱上了床。 荀元吉的霸道彻底征服了我,我竟没有要反抗的想法和力气,尽全力配合着他,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这是第二次,却是我最心甘情愿的一次。 我本以为荀元吉最后会留下来陪我,不成想这个家伙拍拍屁股却走了人,独留我在仍旧残存着余香的房间中茫然若失。 但下一秒却是鬼婆敲门走了进来,我蜷缩在床尾,鬼婆一愣,随后便将怀里抱着的两三床大棉被盖到我身上。 语气带着窃喜,神情意味深长,“王妃别多想了,主子怕你感冒了,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这一瞬间,有股暖意袭上心头,但我竟忘了荀元吉是冥界之王,他能轻而易举地看透一个常人的心思,包括我在内心呼喊了千万遍的寒气逼人。 尽管身子十分疲惫,但好歹是暖了过来,拢好身上的衣服下了床榻,在屋内转了一圈觉得无聊,便走到门边,刚打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荀元吉。 心里一惊,“你没走?” “本王为何要离开?这是本王的房间。” 荀元吉面容淡然,严肃威仪,站在他面前我竟无力辩驳。 鬼婆在一旁偷着笑,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便重新回了屋,不料被跟上前来的荀元吉轻轻扣住了手腕,接着便带着我出了屋。 “这里是你的家,以后你就住这里了。” 我木楞着跟在荀元吉身后,他的腿太长,一步等于我的两步走,何况他脚下生风,我跟后后面十分吃力,纳哪里还有闲心情看风景。 荀元吉见我不回答,忽然顿住脚步,我却来不及刹车,整个人撞到了荀元吉宽厚的后背上,七荤八素,鼻子生疼。 “是本王不好,让本王看看哪里伤到了?鬼婆鬼婆!” 我只觉荀元吉好吵,连忙摆手,捏着生疼的鼻子干笑道:“没事儿,不用叫鬼婆来。” 荀元吉见我笑了起来,一副放了心的模样,但眉头仍旧紧锁着,“是本王考虑不周。” 我刚想摆手宽慰他几句,身体却突然一轻,整个人被荀元吉抱在了怀里,“这样本王就放心了。” 我羞涩得无地自容,红张着一张脸无处躲藏,荀元吉倒是云淡风轻,动作举止十分熟练和习以为常,不禁让我想到了古代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 转眼看看眼前这个帅得惨无人道的荀元吉,心里突然感觉酸酸的。 荀元吉的府邸很大,大到他们走了半天也没有走到尽头,而且今天的荀元吉话意外地多了起来,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了这里是冥界。 到处都是古代模样,环境清雅,同另一个世界并无多大不一样,这倒让我心舒。 来往的大多都是下人,但个个面容略微苍白,我的心里仍有余悸,甚至不敢多做一个动作多说一句话,生怕这些人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突然伸出一条猩红的长舌头说想要吃了我。 荀元吉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却是一身红色长袍,墨发被简单地挽在脑后,整个人仙气十足。 我一时之间看傻了眼,直到荀元吉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儿来。 “本王的这身,王妃可还看得顺眼?”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不能太出卖自己的心思,又犹如拨浪鼓一般摇摇头,气定云闲地说道:“凑合吧。” 荀元吉听后,却对我露出了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来,“王妃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可不大一样。” 此时的我尤同一个被小偷偷了钱的孩子,愤怒地抬手捂住了胸口,气道:“你又偷看我的心思!” 正文 第九章 鬼市 荀元吉却不生气,反而拉住我的手,“本王什么都知道,根本不需要偷看。” 我被这个家伙撩得无计可施,只好跟着他出了府邸,往一处热闹的市集走去。 刚走到市集,天色突变,整个市集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不一会儿街边的各个小铺接二连三亮起了灯光。 我惊讶道快要说不出话来,看住街道两旁的小商铺,倒是感觉自己走进了夜市,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 一时之间竟忘了身旁的荀元吉,拉着他的手边往一处摊位奔去,随手捏起一枚银簪,眼睛泛着晶亮,“这个得不少钱吧?” “王妃若是喜欢,本王买就是了!” 我悻悻放下银簪,瘪瘪嘴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荀元吉却只是一笑,又被我拉着去了一旁的小摊位,据说这是冥界真正的鬼市,路尽头总有逛了逛不完的摊位,像是一条不会拐弯的小路,怎么也走不到边。 荀元吉见我脚步慢了下来,抬手便打了个响指,眼前立马出现了一顶轿子,“爱妃,走累了本王就陪你坐轿子好不好?” 我感动地老泪横流,世间竟有如此贴切又肯陪逛街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鬼婆面容慈蔼地站在一旁,我下意识地乖巧点了点头,直到荀元吉跟着上了轿子,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反常的反应。 曾一度怀疑是不是荀元吉这个家伙给自己下了迷魂药了,在他身边我竟这般听话顺从。 从鬼市游玩回来,早已经是困意满满了,只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中,透过肌肤传来的寒意,竟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荀元吉搂着怀里的鲁小梦,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分明是该喜悦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凶狠和怅惘。 垂下好看的眸子,看着昏睡在怀中的那张精致的小脸蛋,突然抬手将胸口捂住,眉头紧皱,仍旧强力压抑着疼痛。 鬼婆掀起轿帘,一脸担忧,见到荀元吉怀里的人之后欲言又止,地上前来几粒药丸。 “主子,您这是何必呢?为什么唯独用这一种方法留下来,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荀元吉却抬手打断了鬼婆的话,不放心地低头看了眼鲁小梦,冰冷说道:“只有这一种方法对她的伤害最小,本王岂能自私顾己?” 鬼婆无奈着摇头,放下轿帘。 荀元吉休整片刻,到了府邸便将鲁小梦从轿子上抱了下来。 “鬼婆,送王妃回去吧。” 说罢,将鲁小梦放在床榻上,垂下眼眸,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成小花同学的大嗓门由远至近传到耳边,我睁开惺忪大眼,无限放大在眼前的那张小圆脸,差点让我叫出来。 “成小花同学你搞什么?吓死人不偿命?” 成小花同学似乎对我的醒来感到十分惊喜,急忙搂住我的脖子,声音中带着哭腔,“小梦你可醒过来了,刚才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呸呸呸!这叫什么话,好端端咒我死做什么?” 我愤然推开成小花同学,一腔的怒气,“什么时间了?” 成小花同学眼角含泪,脸颊苍白,我暗叹这个家伙在演戏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小梦,你是不是酒精中毒了?刚刚你都没心跳了你知道吗?” 我一惊,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有一股宿醉过后的酒臭味道,奔进浴室打开花洒冲起澡来。 任由温热的水才能够头顶溜到脚下,将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先是在酒吧里喝醉了遇到了荀元吉,接着我就被他接去了他家,接下来发生的…… “啊!” 我突然大叫一声儿,接下来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实在是让我羞红了脸,段段回忆涌上心头,一切都对上了号儿。 简单地冲洗了一个澡,目的是洗掉一身的酒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成小花同学翘着二郎腿支着脑袋,看向我的眼神儿中多了一丝探究。 “小梦,你昨晚去哪里了,从徐松学长哪里跑走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你了。” 我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神回避地看向窗外,“没什么,哪里也没去。” 成小花同学仍旧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那里也没去?怎么可能,当我三岁小孩?你身上那么重的酒气,你还说自己哪里也没去?” 说罢,成小花同学拿起桌上的喜帖,冲我晃了晃,“是因为毕非学长,才去喝的酒?” 我没有反驳,既然一切都有了最好的解释,就不再需要我去编造一个故事了。 “不过。”成小花同学讲喜帖往旁边一丢,“不过你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我揉着吃痛的脑袋,佯做不舒服,“成小花同学,你什么时候这么龟毛了?我真是记不起来了,等以后想起来的再跟你说,人平安回来了不就得了吗?” 成小花同学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追问下去,我便长长舒了口气。 周一,恢复了正常上课规律,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被成小花同学杀到宿舍,成功将我从温暖的被窝中往教室拖。 “鲁小梦,看来你还是没从上次的经验教训中醒悟,第一节课就是老教授的课,你还敢睡懒觉?” 我猛然清醒,挣扎着跑得比成小花同学还要快,万幸的是感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时间还富裕五分钟。 坐定,推门而入的却不是老教师,而是一位看起来彬彬有礼且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 男人将手里的资料书往桌面上一放,教室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目光扫视一圈儿之后却停留在了鲁小梦身上。 随即嘴角一笑,“先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你们历史老教授的代课助理方凯文,大家可以直接叫我凯文,这段时间由我来给大家上课,还望同学们多多关照。” 热烈的掌声响起,可我却分明察觉到了方凯文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许是想多了的原因,我与这个初来乍到的历史代课并不认识。 一节课上得浑浑噩噩,心来的方凯文看似是个脾气温和的,想来日后可以睡懒觉了的我,心情不免大好起来。 “鲁小梦,是哪位?” “鲁小梦,是哪位?” 坐在旁边的成小花抬起胳膊推了推我,我从思绪中回过神儿来,“怎么了?” 此话一出,教室里哄堂一笑,我尴尬地无地自容,在与方凯文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被成小花同学从椅子上推搡了起来。 “你就是鲁小梦?” 方凯文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看了我半晌,才说道:“以后你就是历史课代表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成小花同学,拉扯着我的衣角,比我还要激动,“小梦小梦可以啊,你跟凯文老师是不是认识啊?” 我无暇去顾及成小花同学的无聊,转头看向方凯文,大方问道:“凯文老师,您真应该看一下我的成绩单,在历史课上我并不优秀,无法胜任这门课的课代表一职。” 正文 第十章 焦点对象 方凯文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他,随即便拿起了手边的那张成绩单,费力半天像是找到了我的名字,扬起来,“没错,鲁小梦的成绩是满分,不要太谦虚。” 我震惊不已,“凯文老师是不是弄错了,历史课这一门我还没有及过格的时候?” 方凯文脸上写着坚定,拿着成绩单走到我面前,“想不到你这么谦虚,优秀可是谦虚掩盖不了的有时候。” 我拿过成绩单,顺利找到自己的名字,并在历史那一栏看到了一百分,紧接着又对照了一下考试时间,正巧是上次的那次考试,可分明那次历史试卷上我是一个字都没写的啊! 成小花同学向我投来崇拜的目光,一时之间我成了班里的焦点对象。 “小梦,你不是说一道题都不会吗,对我你还这么保留?” 我连忙解释,“我是真的不会其实,我……” 连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向成小花同学也解释不清了。 一上午都在想历史成绩这回事儿,正巧午饭时间鬼婆又来了,照常是带了我最爱吃的几道菜。 心里是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便跟鬼婆提起了历史成绩这回事儿,不成想鬼婆突然神秘一笑。 “王妃难道不知道这是主子做的吗?” 我震惊,塞进嘴巴里的米饭粒扑簌扑簌往下掉,“什么,你说什么?荀元吉干的?” “爱妃总是称呼本王的大名,是何意?” 荀元吉的声音在身后适时想起,我回头,发现今天的荀元吉换下了一身的红装,黑色T恤黑色长裤加身,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 “走路也不出个声儿?” 鬼婆这个时候适时退了下去,荀元吉坐在对面,看着我往嘴巴里扒着饭。 “爱妃的吃相似乎跟以前不大相同了。” 我惊奇,嚼着饭粒疑惑问道:“以前你还认识我?” 荀元吉明显一愣,随即却被他自己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本王刚与爱妃成亲,何谈曾经?” 我心宽,八成不是我上辈子欠了荀元吉钱了吧,这辈子要用我一生的幸福来赔? 这个时候鬼婆突然出现,站在荀元吉身后,不知低声儿说了些什么,随即荀元吉便起了身,招呼也不打一下就离开了。 我夜管不了人家的自由,便随他去了,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鬼婆做得饭菜比较好吃。 鬼婆再次坐在我的面前,吃饱喝足之后我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鬼婆,鬼婆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只是一身古朴的装扮将她衬托地有些老。 很多地方还能看到鬼婆当年犹存的红尘风味,想来也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了。 “鬼婆,您今年多大了?” 被我这么一问,鬼婆突然笑出了声儿,“王妃要是问老身的年龄,恐怕老身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不解,追问道:“为什么?” “老身从一千年之后便记不清自己的年纪了。”鬼婆说着,眉梢上突然多了一丝哀愁。 我觉得我的问题刺痛了鬼婆的伤心处,毕竟世界上的所有女人对自己的年龄问题还是十分敏感的。 我哈哈一笑,连忙岔开话题,同鬼婆聊了聊家常之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午的课快到点儿了,便谢了鬼婆一通,往上课教室跑去。 半途却接到了凯文老师的电话,似乎是遇到了点儿麻烦,这才转变了方向,往教务处跑去。 别看方凯文是个初来乍到的小小代课老师,但人际关系的牌却打得十分响亮。 一进门,便见到一群女老师将方凯文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觉得好奇便凑上前去,只见方凯文桌面上摆放着一张八卦图,八卦图上画着满满的符号。 方凯文语重心长,十分耐烦地给各位女老师讲解着八卦图上各个符号的意思,我则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等候着散会。 这时,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燥耳的铃声在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成了噪音,老师们纷纷回头,将源头寻到了我的身上。 我尴尬至极,刚想挂断这通来电,却在屏幕上看到了方凯文三个大字,不免抬头看去,只见方凯文举着手机,同样以惊讶的目光朝我看来。 鬼使神差地举着手里的手机,朝方凯文晃了晃,“老师,是我,我在这里。” 在一众女老师的鄙夷下,我成功从散开了的人群后走到了方凯文面前。 方凯文挂断电话,脸上是云淡风轻,笑起来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样子,见我尴尬,方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我就势坐在一旁,等候着方凯文的吩咐。 方凯文看起来年龄其实是不大的,但一双凌厉有神儿的眼睛,却格外加分,显得整个人十分有精气神儿,难怪女老师们纷纷投怀送抱。 我心里正想着,方凯文举着一只钢笔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凯文老师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刚说完,方凯文平淡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别样的笑意来,再看向我的时候眸色都变化了几分。 我心惊,正讶异着人怎么会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做出这种改变来,方凯文却将一张A4纸摊到了面前。 接到手里,在看清A4纸上被打印机打印下来的照片之后,我慌了神儿,手上一个不留神儿让纸张滑落到地上。 方凯文勾着嘴角,噙着一抹我看不明白的笑意,“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想知道! 不大的纸上,正是冥婚那天我所坐着的那辆大花轿,被打印在纸张上的黑白照,此刻看来却是格外的诡异。 此时的我如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仍旧要佯装淡定和不懂,“凯文老师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跟历史内容有什么深远的意义吗?” 方凯文只是一笑,抬眸看向我眼睛的那一瞬间,突然凌厉了起来。 “鲁小梦,六月己卯日生,大不吉,命格生硬且诡异,世代传承下来的祖规,你可吃了不少苦吧?” 方凯文的这番话,就像是一根极细的绣花针,在我最不加防备的那一刻,突然刺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愣住了,随即才笑着摇头,“凯文老师可真会开玩笑,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你听得懂鲁小梦。” 方凯文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反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丫头,我问你,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想不想拜托这种命运,以及从冥婚这场荒唐中摆脱?” 那一刻,我承认我是心动的,我很想,十分地想,我想拥有正常人的生活,我想晒在太阳底下无忧无虑,但下一刻我却选择了逃避。 从方凯文的办公室跑出去的时候,猛然间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脑袋被撞得嗡嗡响,那个被我撞倒在地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带看清眼前之人,连忙上前将其扶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一张精致且可爱的小脸蛋让我眼前一亮。 女孩并没有因为我的莽撞而生气,急忙扶住我的两肩,上下检查一遍,关切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是我不小心没看到前面有人,你过,你没事儿吧?” 女孩突然笑了起来,弯弯的眼角霎是好看,见我没事儿,弯腰将地上的餐盒拿了起来。 “你没事儿就好,以后小心一点儿。” 说罢,刚想转身离开的女孩,突然折回身来,看向我,“你是凯文老师的学生吗?” 我讶异地点点头,女孩却自我介绍道:“我就知道,当凯文的学生一定很辛苦吧?” 我摇摇头,竟无话可说。 “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我叫萱萱,你呢?” “鲁小梦。” 萱萱笑得如梦春风,看起来十分舒服。 “后会有期。” 萱萱转身离开,我看着她进了方凯文的办公室,心中狐疑着转身离开,想着的却是这个叫萱萱的女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焉头搭脑地回到宿舍,整个人有点不在状态,突然发现宿舍内有点儿阴冷,便走到窗边打算关上窗,却意外地发现窗户关得好好的。 后知后觉地猛然回头,荀元吉不知何时正坐在我的床位上,申请悠然地看向我。 突然想到刚才方凯文的那些话,心中自是纠结万分,见荀元吉这般模样,心里如同塞着一团麻球,怎么也理不清。 荀元吉慵懒地侧靠在床边,见我没精打采,直接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让爱妃眉头紧锁,要不要本王去你的心里看看?” 我连忙晃了晃脑袋,生怕荀元吉会发现方凯文说的那些话,“以后不许再随便读取别人的心思了,这是很没礼貌的做法。” 荀元吉突然将脸一沉,人影儿一个飘忽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抬起的一双大手紧紧钳住了我的下巴,传来一阵儿吃痛。 “本王最近是不是太过于宠溺王妃了,王妃的脾气已经接近了本王的底线了。” 我无力挣扎,也不敢反驳,毕竟面对荀元吉,我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我叹了口气儿,无奈说道:“荀元吉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荀元吉眯着眼睛,似乎想要读取我的心事儿,我连忙移开目光。 “什么事情,说吧?” 重新将目光投向荀元吉,认真道:“你为什么会选我做你的鬼新娘,就因为我的命格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