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入禁地 水楚国有一座高山,名为溪怀山,它位于水楚国南部,巍峨雄伟,蜿蜒千里。 一个天空雷鸣滚滚、电闪交加、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溪怀山上河村聂家夫人正家中待产,随着两声霹雳划破夜空,“哇——”地两声,少妇顺利产下两子。 两子的哭声响亮清澈,响亮整个村庄神奇异常,此时滂沱大雨骤然而息,乌云与闪雷也迅速隐去,一轮明月破云而出,悬挂当空,皎洁之光令数丈之外的事物都清晰可见。 上河村以捕猎为生,民风彪悍、与世无争,按照当地风俗,刚产之子须敬拜祖先。聂父与产婆各抱一子,刚出产房,产婆惊呼一声,直接坐倒在地。聂父也是惊愕莫名,望着前方喃喃道:“这……这怎么会?” 只见庭院当中出现上千条黑影在地上缓缓蠕动,定睛一看,竟然都是蛇,令人毛骨悚然!有些蛇不过筷子大小,有的蛇却有碗口粗,七八尺长,更诡异的是这些蛇一见他们出来了,全都抬起了头来,然后对着他们缓缓低头,匍匐在地。 群蛇会聚、俯首称臣! 产婆吓得失魂落魄,手中一松,怀中的婴儿差点摔在地上,还好聂父眼疾手快,连忙将婴儿抱住了。奇怪的是两名婴儿先前一直小眼未睁,这时一缕清风吹来,两名婴儿的眼睛同时睁开。 良久,群蛇才徐徐散去。 聂父回过神来,叮嘱产婆,今晚之事不可向别人透露半字。 因上河村以箭术著称,聂父分别将两名小孩取名为疾风、无虚,以此希冀他们的箭术像风一样迅速,例无虚发。 而正如聂父所希望的,聂无虚与聂疾风的箭术超群,百步穿杨。并且他们均有修炼天赋,除了箭术外,两人在十四岁之时就已修炼至凡二阶。 凡阶,是一种武力修为体统,一共分为九阶,从凡一阶到凡九阶。凡阶以下皆为普通人,凡阶以上才称为武者。一般情况之下,凡一阶可敌普通十人,凡二阶,则是凡一阶实力的十倍! 他们是乃同胞兄弟,相貌相差无几,无论是箭术还是武力也不相上下,都是出类拔萃、人中之龙,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性格各异,无虚开朗活泼,乐天达观,而疾风却是阴沉稳重,老成达练,少了一丝少年该有的阳光之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无虚与疾风已有十六岁。 某一夜,上河村出现怪事,村里突然飘来一股异气,风形似长蛇,在村中盘旋不止。所有猎狗闻风而吠,像是被猎物吸引了一般,全朝后山跑去。待村中猎人追上去时,猎狗早已不见了踪影。 更诡异的是,接下来三天,无一只猎狗回来。 村里组织猎人去后山寻找,一连三次皆空手而归,并且发现山中猎物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不能没有食物,猎人不能没有猎狗,村长决定来一次大搜寻。 后山林深,分为三个地带。前山为猎山,顾名思义是捕猎区。之后有一条河,过了河后是河后林,这片林子多为参天古树,里面常有凶猛野兽出没,因此,村里少有人敢进去。在河后林后面,还有一处地带,自上河村建村以来,几乎没人进去过,听说但凡进去者,无一生还,被村里列为禁地。 这一次,村长决定去河后林搜索。因为要面对凶猛野兽,这一次挑选前去的猎人武力与箭术必须要超过凡二阶。 而全村人都是普通的猎人,并无修炼天赋,如今无论箭术与武力达到凡一阶的,只有聂疾风与聂无虚两兄弟。  清晨,村长家中。 “疾风、无虚,近日周围猎物相继消失,就连村中猎狗都无故消失,想必是那山中出了什么事。你兄弟二人如今都以步入凡二阶,村中也无人出其右。我想派你们二人前去探查山中究竟出了何事,你二人可否能担当此任?”一位白须老者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年问道。 聂无虚笑嘻嘻地道:“村长爷爷,如果不是您下令让我们小孩子不要出去,我早就去了。” 村长没有说话,目光则是落在了神情有些阴冷的少年身上,问道:“疾风,对此你怎么看?” 聂疾风眉头皱了皱,道:“村长是想要我们去河后林?” “不错,猎山我们都相继寻找了几次,毫无进展,我料想恐是河后林中出了问题。”村长沉吟,继续说道:“以你们两兄弟的修为,河后林虽有猛兽,也应付的过来。” 聂无虚则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村长爷爷放心便是,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会将一切都查探明白的。” 村长则是溺爱地摸了摸无虚的小脑袋,目光却落在了聂疾风身上。 聂疾风虽然比聂无虚只大了不过半个时辰,为人处事却要稳重得多。所以,村长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没问题。”疾风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十分肯定。 村长笑着颔首,缓而沉重地说道:“疾风,遇事不对立即回来,记住你是哥哥,要保护好你的弟弟。” 聂疾风点点头。聂无虚却有些委屈的说道:“村长爷爷,我和哥哥修为差不多的,您可不许小看我。” 村长白了聂无虚一眼,只顾嘱咐聂疾风,入山后要小心之类的话语。这一讲,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等到村长说出发的时候,聂无虚似得到解脱一般,大叫一声:“走罗!”拉着聂疾风便跑。 村长看着也只能是无奈的苦笑摇头,嘀咕道:“这孩子。” 聂疾风与聂无虚禀明父母,备好弓箭,带了些干粮,便迅速向猎山方向进发。 进入猎山后,只觉林中幽静,不闻虫鸣。聂无虚与聂疾风心存诧异,以往进入这片林区,鸟歌虫曲、兔跃兽跑是常有之事,怎么如今都销声匿迹了? 既然村民在这片林区找了三天,都无结果,想必在这里找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两兄弟直接越过猎山,来到了一条河前。 此河名为玉山河,河宽两丈,不知源头,更不知流往何处,河水潺潺,清澈甘甜。 过了河,便就是河后林了。 这片林子多为参天古树,里面常有凶猛野兽出没,因此,村里少有人敢进去。 聂无虚站在河前望着对面的深林,疑惑道:“猎狗去了对面?若真是这样,那是什么原因令它们越过这从未越过的河?” “先过去看看吧。”聂疾风道。 兄弟二人脱下衣裤游了过去。 到了对面后,二人穿好衣裤,整理了一下弓箭、刀具及食物,振作精神朝林子里走去。 这片林区树木异常高大,棵棵有三人合抱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朝里走了约摸一个时辰,除了树木野草,别无他物。 兄弟二人于此林中寻找了三日,别说猎狗踪迹,甚至就连一只野兽都未曾见到。 “哥,看来问题恐怕还在更深处地地方。”聂无虚望着远处的深林,跃跃欲试。 聂疾风微微颔首,道:“这件事情我们应当赶快回去禀明村长,让他决断才是。” “不必不必。”聂无虚立即道:“这一次我们出来探查,如果这样回去恐不好交代,我们可以向禁地去,去了那儿才能知道,” 在河后林后面,还有一处地带,自上河村建村以来,几乎没人进去后,听说但凡进去者,无一生还,故此被村里列为禁地,大人更是将禁地说的恐怖异常,妖魔鬼怪层出不穷。 聂疾风沉吟良久,道:“好,不过接下来都要听我的话行事,见机不对,我们就立即回去。” “行行!”聂无虚心中一喜,连忙应道。 二人继续前行,没多久便遇到一排参天古树,这古树每棵有四五个圆桶大,根深叶茂、耸入云天。每棵相距约摸八九尺,像是十九个天罗巨神。聂无虚数了数,一共有七七四十九棵。 在中间一棵大树前有一块石碑,此石碑高达五丈,上刻有四字:溪怀禁地。此四字铁画银钩,遒劲有力。 这里面就是传说中的禁地了。 两兄弟在石碑前端详良久,决定进去看看。 禁地幽静异常,也并无任何的异兽出没。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后,前面突然出现一道鸿沟,两兄弟上前一看,只见此鸿沟宽达十多丈,深不可测,只怕有上百丈。一股股幽深而又阴冷的气息从鸿沟之下扑面而来,令聂疾风与聂无虚两兄弟同时打了个冷颤。 “怎么有这么一条大沟?”聂无虚嘀咕道:“莫不会是通向妖魔地狱吧?”他看了一眼聂无疾,却发现聂疾风这时却双眼紧紧地盯着右边二十米开外的地方,神色极为凝重,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诡异的东西。 聂无虚也好奇望了过去。 第一卷 第二章 天劫 这一望,令聂无虚震惊半晌。只见前面不远处横躺着数具猎狗的尸体。 “是我们村的猎狗!”聂无虚与聂疾风提腿便朝那边跑去。 猎狗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奇怪的是,这儿没有任何的打斗的痕迹,所有的猎狗因皮肉枯竭而死,面相十分狰狞。 “这每具尸体好像被硬生生的抽走了精气。”聂无虚皱眉道,心中也有些惶恐。 聂疾风道:“也不知这鸿沟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猎狗都已找到,我们还是快些禀明村长才是。” “等等,猎狗的死亡跟那鸿沟有关系?”聂无虚举目朝鸿沟望去,暗想不会那沤沟下面有凶猛怪兽将猎狗悉数咬死的吧?但每一具猎狗身上都没有一丝伤口。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们要不下去看看吧。”聂无虚提议。 聂疾风却摇了摇头,道:“不,这事非同小可,我们不可擅自行动,先回去禀报村长。” 就在聂疾风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 “哥,你怎么了?”聂无虚走了几步后,发现哥哥并没有跟上,回头发现聂疾风却在发呆。 聂疾风回过神来,道:“无虚,我们应该下去看看,我感受到下面可能有我的机遇。” 聂无虚听了此话,顿时神情一怔,村长爷爷常说,他们天赋异禀,只差一个机遇,便就能够鱼跃龙门! 听到哥哥感受到了机遇,聂无虚惊喜不已,立即答应。 兄弟二人小心翼翼攀着突出地岩石向鸿沟而下。他们都乃是凡二阶的武者,修行比普通的人不知要高多少倍,岩壁虽然陡峭,但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下到一半时,聂无虚与聂疾风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只见从鸿沟的下面散发着一阵阵幽暗的磷光,就像鬼魂一样,甚至有些还飘来飘去,显得极为诡异。 “是鬼火,”聂无虚道:“我以前在山后坟岗见过。” 聂疾风暗想,下面鬼火如此之多,只怕下面有不少死尸。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有三个,一是下面有异常凶猛之物;二是下面有毒气;三是动物到了下面后无法上来,而下面又没有足够多的食物。这三种情况都会导致下面尸横遍野,因而出现众多鬼火。 其实不管下面是哪种情况,下去绝对很危险,聂无虚已心存退意。但是,在鸿沟下面似乎有一种无声的呼吸在吸引着他下去。 “下去看看吧。”聂无虚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心中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决定查明猎狗死亡的真相,为猎狗报仇。 聂疾风转过头,见聂无虚正期盼地望着他,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当他们快达到底部时,发现下面果然遍地都是猛兽白骨,未化作白骨的均是惨死,和猎狗一般! 有些他们都为之惧怕的猛兽都化作枯骨或是惨死,那这里面的东西,又将是何等恐怖? 聂疾风微微皱眉,那召唤的感觉越来越重,见此景象他的心中却着实是有些怕了。 纵是机遇,又为何会是如此景象? 正在聂疾风踌躇之间,一股腥臊之气骤然扑面而来! 聂无虚突然叫道:“哥你看!” 只见一头金色大蛇从鸿沟下方冲天而起,凶神恶煞、威势无比! 那大蛇的身躯足有水桶之大,十几丈长,全身都是金色鳞片,鳞片像是甲胃,发出一阵阵耀眼的光芒。两只硕大的眼睛犹如铜镜一般,发出森森幽光! 兄弟二人的身体都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未曾抓稳凸石的他们直接掉落下去,落到了谷底,发出一阵痛呼。 好在他们距离谷底也不过五丈,他们因修行缘故,身体坚韧,也只是受了些轻伤罢了。 二人起身,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金色大蛇脑袋上面已经长出了两只短角,于腹部之下,四脚隆出,为三爪! 聂无虚与聂疾风大惊失色,那不是大蛇,是金蛟! “先天之气!伪龙之气!哈哈,天助我也!”那金蛟忽然口吐人言,语气听上去是无比兴奋。 兄弟二人听那畜生忽然开口说话,吓得不轻,转身便跑。 但兄弟二人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在拖拽着他们,无法挪动一步!回头望去,只见那金蛟双目发光,诡异至极! 就在这时,聂无虚发现了可怕的一幕,只见聂疾风像是失了魂一般并向金蛟缓缓走去。聂无虚慌忙叫道:“哥!你干什么!” 但是,任由聂无虚如何呼喊,聂疾风都仿佛没有知觉,失魂落魄一般,只顾提步朝前走。聂无虚忙冲过去想抓住聂疾风,但是他还没冲到聂疾风身边,一股极强的灵气直撞而来,聂无虚惨叫一声,身子被撞出两三丈之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聂疾风走到金蛟身前,只见他身上浮现出点点绿色的光点来,不断向金蛟口中飘去! “吸食精气!”聂无虚的心中忽的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他心中惊骇,同时愤怒不已。他不顾自己眼前看的是什么,面对的又是何物!他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正在被吸食精气,他不能就此眼睁睁地看着,他要救自己的哥哥! 聂无虚忍着全身剧痛从地上爬起,艰难地从背后取下了弓箭,瞄准金蛟,开弓出箭!他乃是凡二阶武者,臂力远胜常人,一箭之下,纵是一头猛虎都会被直接射杀! 然而飞箭于半途蹦碎,化作齑粉! 怎么会这样? 聂无虚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再次狠狠射出一箭。 结果,那只箭依然在半途中灰飞烟灭。 “啊!” 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吸食,聂无虚虽然惧怕,但他并没有退却,他怒吼着,一箭又一箭地射出。 飞出的箭,却全部都化作齑粉,飘散于风中。 他,无能为力。 “轰!” 突然一道闪电犹如苍天开眼一般,从天而降击落而下。 那大蛇怒吼一声,被打的身体直落而下,山倒了一般砸在了地上。 “轰!” 顿时碎石纷飞,整个峡谷都为之震动。 聂疾风身子一晃,倒地昏迷。 这一震之下,聂无虚则是被抛飞了出去,落进了一个洞穴,因撞到头部,直接昏厥了过去。 那闪电不过只是一个前兆罢了,下一刻雷云密集,黑云蔽日,天昏地暗! 无数道的雷电就如同是上天的怒火,不断轰击! 兽分三等,凡兽、圣兽与神兽。凡兽有九等,圣兽为六等,而这一只金蛟的修炼不仅超越凡兽,甚至已达到圣六阶,若这次食得聂疾风的精气,将直接晋升为神兽! 但是,任何一只兽类在晋升为神兽之时,都要经历一场天劫。 而现在,这是金蛟的雷劫! 它若是承受住了,则可一跃成龙中之龙,败则灰灰湮灭,再无回头! 一道道闪电不断的洗礼着大蛇,在惩罚它所造的杀戮,也是在为它送造化,锻造着它的肉身和灵魂,以此化龙! “轰!” 不久之后,忽的一道犹如水桶粗的雷电直劈而下! 惶惶天威,仿佛万物都将泯灭! “为何会这样!我不甘心啊!” 那一道雷电再次袭来,金蛟原本就被轰的几乎快要碎掉的身体支离破碎,血肉纷飞! 因金蛟吞食生灵精气,引来了最为强大的雷劫! 金蛟肉身毁了,但却有一丝似龙的烟雾从它体内升腾起,向那山洞飘去。它没能撑过最后一劫,带着不甘和一丝龙气和未被吸食的精气来到山洞里,化为一道金光进入了聂无虚的身体里。 第一卷 第三章 龙气 金蛟肉身被毁,但渡劫过程中产生的那一丝龙气以及未被完全吸收的精气却飘进了山洞。 似要完全灭除金蛟的痕迹一般,在那一丝龙气和精气离开金蛟肉身之后,一道拇指粗细的蓝紫色闪电自天际降落下来,如影随形,宛如跗骨之蛆,直向山洞劈来。 那一丝龙气和精气进入了聂无虚体内,但那道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蓝紫色闪电却劈在了山洞洞口。 天威难测,毁灭性的力量疯狂的肆虐着,坚硬无比的山石,在那道蓝紫色闪电面前就如同豆腐渣。雷电过处,山洞的洞口爬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随后,洞口坍塌,整个山洞彻底被封死了。 就在山洞被封住之后不久,一道身影从天上降落下来。 降临到此地的,是一个黑衣老者。这个老者,身形瘦小,身穿一袭黑衣,须发皆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老人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慈眉善目,身上确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这一方天地,灵气紊乱,异象丛生,劫云密布,电闪雷鸣,果然有修士在渡劫。”老者捡起金蛟渡劫过程中残存下来的鳞片和龙角,“原来是一条金蛟,修行到如此地步,当真不容易。只是,天劫当真那么容易渡过去么?虽然在天劫过程中诞生了出了龙气,但终究渡劫失败啊。” 老者显然是道行高深的修士,来到此地,仅仅依靠金蛟渡劫残存下来的鳞片和龙角就看出金蛟在渡劫的时候诞生出了龙气。 “咦?先天蛇气?伪龙之气?”老者继续在此地探查,就看见聂疾风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精气大量流失,肯定是那金蛟干的好事。强行吸取生灵的精气,有伤天和,一报还一报,这也许就是那条金蛟的宿命吧。” 说话之间,老者五指一张,脚下腾起一片一丈方圆的白云,老者带着聂疾风,一脚踏在白云上,白云缓缓升空。 嗖嗖嗖嗖! 在黑衣老者离开一个时辰之后,金蛟渡劫的地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时辰之内,此地居然来了四个修道之人。 “唉,可惜了,金蛟已经诞生了龙气,倘若渡劫成功,将变成真正的蛟龙,天地之大,尽可去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一个青衣道人言道。 “蛟龙与蛟的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计。从蛟蜕变为蛟龙,这其中的难度,大的难以想象。 龙为何物?龙乃是天地之间的灵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高贵异常,本领非凡。纵然金蛟蜕变为蛟龙,再由蛟龙蜕变到极致,也变不成真正的龙,蛟龙与龙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蛟龙遇到真正的龙,也只不过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一个身穿紫金道袍的道人说道。 “话虽如此,但金蛟渡劫,毕竟诞生了龙气,这龙气,却和真龙身上的龙气一模一样。单单是这一丝龙气,就足以令金蛟脱胎换骨了,倘若真的蜕变为蛟龙,那也绝对是一方大能,可以开宗立派,称尊道祖了。”美貌道姑接着说道,言语之中,不乏对龙的尊崇。 “唉,可惜了,可惜了。金蛟渡劫失败,诞生的龙气也在天劫之中毁灭。不然,倘若我等能吸收到蛟龙渡劫产生的龙气,哪怕仅仅一丝龙气,对我等而言都是天大的造化,我们的修为都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妪说道。 “正是如此,可惜,太可惜了,金蛟渡劫诞生的龙气,就这样在天劫中毁灭了。天意如此,实乃我等福薄,无缘此等造化。”身穿紫金道袍的道人说道,言语之中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四人在此地搜寻探查,终究一无所获,不久之后,四人腾云驾雾,离开此地,各自散去。 金蛟渡劫之时,天雷落下,溪怀禁地的鸿沟之中,灵气乱窜,气机紊乱,整个鸿沟都为之震动。一震之下,聂无虚跌落进的山洞之中,脑袋撞上山石,晕了过去。 这一撞,可当真了不得。纵然聂无虚凡二阶的修为,也足足昏睡了七天时间才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聂无虚醒来的时候,身上正压着一块山石。聂无虚稍一用力,山石从身上滚落下去,但山石压的太久了,聂无虚感觉到浑身酸痛。 “我昏睡多久了?” 醒来之后,聂无虚头脑昏昏沉沉,仔细回想,好似金蛟渡劫之时,天雷滚滚,电光闪烁,整个鸿沟都开始震颤,一震之下,自己落入了一个山洞。 “破,给我破。”聂无虚怒吼连连。 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山洞都被堵住,彻底封死了,聂无虚用尽浑身解数,依旧不能破洞而出。 内心牵挂着聂疾风,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破洞而出,一切都是枉然,聂无虚心里兀自苦闷烦恼。 颓然而坐,过了良久,聂无虚灵光一闪,自语道:“这个山洞,乃是金蛟修炼的洞府,里面或许隐藏着宝贝也说不定,倘若能够寻得一两件,实力大增,破洞而出,岂不易如反掌?或许,这个山洞隐藏有其他的出路也说不一定?”一念至此,聂无虚打起精神来,在山洞里四下搜寻探查。 这时候,聂无虚才注意到,这个山洞范围极光,整个洞府,有着蒙蒙亮光,原来,金蛟在山洞的洞壁上嵌满了大大小小的月光石,这些亮光,正是月光石散发而出。 月光石犹如天上的璀璨群星,整个山洞犹如一口大锅倒扣在地上,聂无虚沿着山洞往里面缓慢进发。 “这什么破洞府?金蛟也太穷了吧,整个洞府,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十多里的行程,什么也没有得到,聂无虚诅咒连连。 再往里深入,直到山洞的最里面,聂无虚才发现了一方灵池,整个灵池约有一亩方圆,池水清澈,灵池的上方,雾气弥漫,稍微呼吸一口,聂无虚只感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浑身的疲惫之感一扫而空。 聂无虚心下大喜,只是吸了一口灵池逸散的雾气,就有这么大的效果,这方灵池果然不凡。当下,聂无虚跳入灵池,在里面畅游。 “啊,真是舒服。”聂无虚畅快的游着,“怪不得金蛟那么强大,原来山洞里面有这样一方灵池,真是夺天地之造化。” “啊,啊,好痛啊。”正在灵池中畅快的游着,聂无虚突然间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只见聂无虚浑身火红,整个身体犹如一个大烘炉,灵池中的灵气不要命的纳入聂无虚的体内,聂无虚感觉浑身胀痛,宛如要炸裂一般。 海纳百川,游龙吸水,灵气进入聂无虚体内,四处乱窜,聂无虚几乎爆体而亡,额头上青筋暴跳,聂无虚目眦欲裂,牙齿都快咬碎了,全凭一股意志在强撑着。 就在灵气四处乱窜聂无虚几乎爆体而亡的紧要关头,突然,一股热流自聂无虚的心脏流出,流经四肢百骸,一个周天之后,又回到了心脏。 那些四处乱窜的灵气,如百川归海,汇入那股热流之中,进入了聂无虚的心脏,聂无虚爆体而亡的感觉减弱了一丝。但是,聂无虚却感觉更加痛苦了。 那一股热流,流经聂无虚的四肢百骸,全身各处的大小经脉,所过之处,聂无虚的经脉寸寸断裂,但随后,那股热流又将寸寸断裂的经脉重新修补。不破不立,经过这么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聂无虚的经脉更加坚韧宽广。 而聂无虚的心脏,也更强大了一分,血液汩汩流淌,滋养着聂无虚的每一寸血肉骨骼。 聂无虚在灵池之中上下翻滚,身体通红,他就像一轮沉在池塘中的红日,浑身上下,热浪滚滚。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聂无虚才恢复了正常,而他的精神,就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心志比以前更加坚定了。 聂无虚观察了一下,在自己的周围,有着黑色的粉末和白色的骨头渣子,那是聂无虚体内的杂质。 刚才灵池内的灵气进入聂无虚体内,激发了聂无虚体内的龙气,龙气改造聂无虚的肉身,把聂无虚体内的杂质给逼了出来。 “感觉我现在充满了力量。”浑身上下,精气滚滚,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气,聂无虚的心脏缓慢有力的跳动着,从心脏流出的血液,无时无刻滋养着聂无虚的血肉骨骼。 聂无虚盘坐在池塘边,观察着自身发生的变化,握紧拳头,猛然砸向一块山石,山石顿时四分五裂。 “果然,力量强大了不少,自己现在的体能,比先前强大了至少十倍。”聂无虚喃喃自语,“没想到,池塘里的灵气居然有着这么大的能量。” 聂无虚心满意足,可聂无虚不知道的是,这个变化,并不是灵池内的灵气带来的,而是金蛟渡劫产生的龙气在缓慢改变着他的肉身。 金蛟渡劫,产生了龙气,最后金蛟身亡,龙气进入聂无虚体内。但龙气也只是进入了他的体内,存贮在了聂无虚的心脏处,而刚才的变化,就是龙气在滋养改造聂无虚的肉身,经过那样一个过程,一部分龙气已经融入了聂无虚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水乳相溶,再也不分彼此。 第一卷 第四章 龙渊(上) 山洞里的灵池乃是金蛟的住所,现如今,被聂无虚给占领了,聂无虚每天都在灵池里泡澡,吸收灵池之中的灵气。 而每一天,聂无虚都要经历一次由死到生的过程,每一天,他的经脉都会寸寸断裂,血肉骨骼都会被龙气改造一次。而每过一天,聂无虚的肉身就会大幅度增强,实力比之前强大好多倍。 这样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聂无虚每天都有一段时间生不如死,然后,又由死到生。 一个月后,金蛟渡劫产生的龙气,终于彻底融入了聂无虚的每一寸血肉,聂无虚彻底的脱胎换骨,他的五脏六腑、骨骼经脉都彻底的发生了改变。而那方灵池,灵气已经被聂无虚吸收的干干净净,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水池。 如果可以内视的话,聂无虚会发现他的骨骼已经有了玉质的光泽,而他的经脉柔韧宽广,如果把别人的经脉比作小溪流的话,聂无虚的经脉就是大江大河。而聂无虚的五脏六腑,则更加的强大,源源不断的为他的肉身提供能量。 更为可贵的是,聂无虚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骨子里透露着强大的自信,有一种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豪气。 “给我破。” 一个月来,聂无虚脱胎换骨,已经到了凡人五阶的修为,但他的肉身强大到不可思议,凡人八阶的人都未必是聂无虚的对手。 凡人境总共分为九阶,凡人一阶到凡人五阶,都是锻炼自己的肉身,到了凡人五阶,肉身强横,拳碎山石,屠狮搏虎。 到了第六阶,则必须锻炼自身的骨骼,通过高深的炼体之术辅以药草,将自身的骨骼锻炼的坚硬如铁。 到了七阶,就必须修炼出内息,通过内息,改造自身的经脉,内息存于丹田,产生内力,内力外放,实力突飞猛进。 而凡人八阶,则必须锻炼自身的五脏六腑,把五脏六腑修炼到极致,那时,五脏六腑就如同一个大烘炉,源源不断的为自身提供能量。 而凡人境第九阶,则必须产生出神念。所谓神念,乃是肉身强横到极致才能衍生出来的。 当血肉、骨骼、经脉、五脏六腑修炼到极致,人体就会拥有强大的能量,这时候,人的头脑清明,精神力异常强大,最后产生精神之火,也就是灵火,当灵火点燃之后,灵火煅烧自身的精神力,精神力经过蜕变,转为神念。 神念的作用是无穷的,衍生出神念之后,人就可以内视,通过神念和别人进行精神交流,也可以用神念驭驶飞剑,御剑飞行。 此外,如果要进一步突破,进入修道境,就需要用自身的神念感悟天地之间的灵气,并将灵气纳入自身丹田,这就是法力。 到了这一步,产生了法力,才算进入了修道境界。从此之后,仙凡永隔,修道之人可以凌空虚度,修炼各种高深道术。 到了凡人五阶,聂无虚实力暴涨,很轻易的就击碎了堵在山洞口的山石,出了山洞。 一个多月的时间,溪怀禁地金蛟渡劫的那个鸿沟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聂疾风不知去向,寻找无果之后,聂无虚回到了上河村。 “谁干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聂无虚发出震天怒吼,头发倒竖,犹如一只受惊的猛虎,“到底谁干的?” 一个月的时间,村庄里的景象和往日大不一样。平日里,生机勃勃的村庄,此时,居然成了人间地狱。 村子里血迹斑斑,房屋倒塌,断壁残垣随处可见,大火燃烧过的痕迹历历在目,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消失无踪。 甚至,村子里没有一个活物。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有发现。整个村子,都死气沉沉的,人去楼空,鸡犬不留,这就是聂无虚看到的景象。 当在村口看见张贴的告示时,聂无虚怒发冲冠,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燃烧的熊熊怒火。 村口的大树上张贴着一张告示,那是聂无虚和聂疾风兄弟俩的通缉令,此时,聂无虚和聂疾风居然成了祸国殃民、妄图颠覆水楚国江山社稷的大反贼。 聂无虚的心都在流血,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不知不觉,自己居然成了朝廷的通缉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自己连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在满目狼藉的村子前,聂无虚立下誓言,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父母以及村长他们这些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伤害他们,谁就是我聂无虚不共戴天的仇人。 夕阳西下,聂无虚站在村头的大树下,看着那张告示,久久无言。满腔的怒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无法改变自身的处境。 刷刷刷。聂无虚动手,将村头古树上张贴的那张告示撕了个粉碎。 “大胆刁民,居然敢撕毁朝廷张贴出榜的告示。你想造反吗?” 好巧不巧的,居然有八个士兵到了此地,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诸位官爷说笑了,告示上祸国殃民、妄图颠覆水楚国江山社稷的大反贼有两个,其中一个,真是在下。”聂无虚冷冷的看着这几个士兵,言语冰冷到了极点。 “大胆反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敢明火执仗,公然对抗朝廷,兄弟们,给我上,把他给我绑了,押解到江州城,交由国师发落。”领头的那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士兵大喊道。 “兄弟们,捉拿反贼,保家卫国。”又一个士兵喊道。 “捉拿反贼,保家卫国。” 那些士兵毫不犹豫,手中的长枪直接刺了过来,还有的拔出腰间的长剑,赶上前来,准备拿住聂无虚。 刀剑无眼,士兵们率先动手,聂无虚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溪怀禁地的山洞中封闭了一个月,龙气滋养肉身,聂无虚的实力已经到了凡人五阶巅峰,拳碎山石、掌毙猛虎,这都是家常便饭。这几个士兵,还真就拿不住聂无虚。 聂无虚后发先至,身体前倾,肩膀撞在领头的那个士兵身上,那个士兵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猛烈的撞击?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领头的那个士兵肩胛骨当时就碎了,聂无虚动若脱兔,右手一探,拔出了领头的士兵身上的佩剑。 “说?上河村的人都到哪儿了?”长剑抵在领头士兵的脖子上,聂无虚冷冷的说道。 “一个小小的反贼也敢威胁我?”领头士兵毫不畏惧,“兄弟们,不要怕,乱刀砍了这个反贼,我水楚国的士兵,没有贪生怕死的孬种。” “都别动。”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聂无虚的将剑又往前递了几分,领头士兵顿时就血流如注。 “我再问一遍,上河村的人都到哪儿了?”聂无虚冷眼扫视着这些人。看见没人回应,聂无虚直接一剑刺穿了领头士兵的左肋,领头的那个士兵顿时发出惨叫,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依旧不肯屈服。 “顽固不化。”聂无虚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他们去哪儿了?” “我说,我说,你别在折磨张大哥了。”一个脸庞稍显稚嫩的士兵站了出来,“一个月前国师派人,把他们抓走了,我们也只是奉命前来巡逻而已。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是,我听说,他们被押解到龙渊城了。” “我乃清白之身,看在你们保家卫国又不怕死的份上,就饶你们一命。”聂无虚拔出长剑,随手一扔,长剑没柄而入,插入了村头的那株古树上。随后,聂无虚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身形就那样淹没在了夜色之中。 在聂无虚走后,受了重伤的领头的士兵愤怒不已,一脚踹翻了给聂无虚提供消息的那个士兵。 “孬种,软蛋,别说你是我手下的兵,我没你这个兄弟。”领头的士兵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气哼哼的走了。 ...... 龙渊河,浪花翻涌,波澜壮阔,绵延数千里,河面宽广,足有数百丈。远远望去,龙渊河就像是蜿蜒在大地上的一条巨龙。 更有传闻,八千年前,水楚国境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旱情,整整三年,不曾下过一滴雨。水楚国大地皴裂,庄稼枯死,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灾民易子而食。 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祸乱丛生,水楚国狼烟四起,江山社稷倾覆于旦夕之间。 在国家存亡之际,社稷倾覆之秋,水楚国国君沐浴斋戒九日,日日焚香祭天,随后将水楚国的传世镇国宝剑—龙渊剑投入此河。 龙渊剑投入此河以后,一条巨龙从河流中冲天而起,巨龙在空中飞舞盘旋,所过之处,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大雨倾盆,雨水连绵不绝,持续了足足九天时间,水楚国的灾情得以化解。 在此之后,水楚国风调雨顺,民心思定,百姓安居乐业,社稷稳定,江山永固。这便是龙渊河名字的由来。 灾情化解十年之后,国库充盈,百姓富足,水楚国国君在龙渊河畔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城池—龙渊城,又过五年,水楚国迁都于此。 至此,水楚国日益强盛,足足持续了五千年,水楚国的国力到达顶峰。四夷拱服,百国朝贡。 两千年前,水楚国内部发生了动乱,老国君百年之后,君王的子嗣为夺国君大位,祸起萧墙,龙渊城血流成河。在那次动乱之后,龙渊城繁华不再,新继位的国君又一次迁都,将都城迁到了现在的江州城。 月明星稀,龙渊河上波光粼粼,无数的货船在河上往来穿梭,水楚国有三成左右的物资都通过这条龙渊河运输。 “前面的就是龙渊城么?”在一艘巨大的货轮上,一个身穿伙计服装,头竹篾斗笠的少年盘坐在船头。 这个少年眉清目秀,剑眉星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这个少年,正是聂无虚。自那日离开下河村后,聂无虚一路打探消息,追查上河村事情的经过,历时两月有余,终于来到了龙渊城。 龙渊城就如同一小块陆地一般映入聂无虚的眼帘,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城池,聂无虚有些心潮澎湃。 历时两个多月,一路辗转,风餐露宿,终于到达龙渊城了。龙渊城,是水楚国的故都,也是水楚国南部最大的城池。 绵延数千里的龙渊河在水楚国的中南部饶了一个弯,整条河流呈“几”字形,而龙渊城就建立在龙渊河拐弯的地方。 龙渊城东、南、西三面环水,只有北面是陆地,此地易守难攻,是水楚国的战略要地。 龙渊城是一个四战之地,地理位置大致在水楚国的中心,扼守天下要冲。只是二百年前,经历过一场动乱之后,龙渊城有些衰落了,新即位的国君迁都到了更北方的江州城。 第一卷 第五章 龙渊(中) 货船快速的驶向龙渊城,前方的那座城市越来越大,龙渊城,水楚国的故都,这个地方龙蛇混杂、藏龙卧虎,在这里,或许可以打探到一些消息,也可以获得更多关于上河村的事情,弄清楚上河村事情发生的始末以及其中的原因。 “嘟呜......” “嘟呜......” “嘟呜......” 突然,广阔的河面上传来了响亮的号声,号声嘹亮,盖过了河水的波涛声,并且在河面上经久不散。 “龙角号,迅速避让。”货船最上方,瞭望台上一个副指挥大声喊道,“龙角号,迅速避让。” 货船迅速掉头,船头对准龙渊河的中央,并且立即止住了行驶,任凭货船漂浮在河面上。 聂无虚一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龙角号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货船要停下来? 放眼望去,不止聂无虚所在的这艘船停了下来,龙渊河上其他的船只也停了下来,所有的船只都将船头对准龙渊河中央,广阔的河面上,所有的船只排成两排,让出最中间的水道。 远处,一座高达六七丈的巨大楼船缓缓驶来,楼船上旌旗招展,在船的四周,上百名侍卫鲜衣怒马,凝神警戒。 这是谁的船只?居然这么霸道?船里的人又是什么来头?聂无虚心里充满了疑问。 “那艘船,好漂亮,好威风啊!”附近的一艘船上,有人很羡慕的说道。 “见识浅薄了吧?看这船的样式和规格,这是皇室才能用的船。”另一人附和说道。 “皇室的船?”那人问,“难道是哪个皇子或是妃子?” “看,那船头的牌子?”一个老人指着船头写有“蓉”字的牌子,“那是蓉妃娘娘的船。” “蓉妃娘娘?”一个年轻人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人很是自豪的说道,“小老儿就是龙渊城的人,这个蓉妃娘娘呢,是我们龙渊城大世家韩家的人。蓉妃娘娘,可是我水楚国国君最宠爱的妃子。” “嘟呜...” “嘟呜...” “嘟呜...” 龙角号在宽阔的龙渊河上回响,声音凝聚不散,向远方传播。蓉妃娘娘的船在龙渊河上极速行驶,过往的船只,无论商船或是官船,听到号角声都立即掉头、停止行驶并且在河面上一字排开,让出中间的水道。 龙渊城,城上的守军听见号角声,立即有守卫上报,随后,城门处立即出现了大队官兵,负责迎接并保护蓉妃娘娘。 蓉妃娘娘回龙渊城省亲,这对龙渊城可是一件大事,龙渊城的各级官员都要尽心安排,保护蓉妃娘娘的安全。 皓月当空,龙渊河波光粼粼,偶尔泛起些许浪花,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沙鸥飞入芦苇丛中栖息,一切都显得祥和而又安宁。 突然,平静的龙渊河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蓉妃娘娘的船只都有些晃荡不稳了。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船里传出清冷的女子声音。 “是,蓉妃娘娘。”一个婢女走出房间,向楼船的总指挥打探情况。 龙渊河波涛汹涌,顷刻间出现了八个大漩涡,漩涡之中突然喷出尺许宽的水柱,每个水柱上都站着一个人,或者说,不能称之为人,应该是河妖。 这些河妖,嘴巴宽大,眼睛圆圆,脑袋尖尖,袒胸露乳,腰间围着一条水草编制的短裙,河妖手持三叉戟,口吐人言。 “九公主和蓉妃娘娘路过我龙渊河地界,我家大王对九公主倾慕已久,早已经备下酒宴。我家大王修为高深,玉树临风,也只有九公主才配得上我家大王。” “正是,眼下正是时候,我们现在就捉了九公主和蓉妃娘娘,让她二人到河底水晶宫,作我们大王的夫人如何?”一个河妖瓮声瓮气的喊道,声音犹如破锣,难听之极。 “活捉九公主,献给大王,大王必定会重赏我们几个,我们兄弟几个的修为也会更进一步,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 河妖们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把楼船上的那些人放在眼里,这些河妖已经在想着如何向他们的大王邀功请赏了。 “大胆河妖,竟敢阻拦九公主和蓉妃娘娘圣驾,念你等修行不易,且饶尔等性命,速速离去,莫要自误。”一个威风凛凛、英武不凡身披金甲的侍卫怒吼道。 “哈哈哈哈,莫要自误,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大言不惭。”河妖闻言大笑,“要我们退去,你还没那个本事。” “九公主金枝玉叶,我家大王也不是凡人。早就听闻九公主容颜天下无双,倾国倾城,和我家大王正好般配。” “活捉...”又一个河妖在那叫嚣。 “嗖” “嗖” “嗖” 河妖的话都没说完,“九公主”几个字还没说出来,船上就射出了三只巨大箭矢。箭矢上带有倒钩,箭矢的尾部还拴着绳子。带着巨大力量的箭矢直接洞穿了河妖的脑袋,船上的人立即转动轮盘,绳子收紧,不一会儿,河妖的尸体就被拉到了楼船上。 金甲侍卫指挥手下,将河妖的尸体挂在一根桅杆上,高喊道:“九公主和蓉妃娘娘圣驾,妖魔辟易,胆敢阻拦圣驾者,形同此妖。” 侍卫们以铁血手段,迅速的毙掉了一只河妖,剩余的河妖一时间踌躇犹豫,不知是进是退。 浪花翻涌的更急了,河妖们踌躇再三,只得硬着头皮向楼船冲去。波浪翻滚,河妖手握三叉戟,准备强行登船。 “大王有令,活捉九公主,带回去作我家大王的夫人,兄弟们,冲啊。” “河妖作祟,妄图强夺九公主与蓉妃娘娘,兄弟们,杀。”金甲侍卫高举手中大剑,发号示令。 “杀。” “杀。” “杀。” 一连三声,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铁血气息弥漫了整条楼船,强烈的战意在侍卫们心中弥漫。 “君辱臣死!兄弟们,杀!”金甲将军长剑挥舞。 “开炮。” “轰。”剧烈的炮声响彻云霄,一个乌黑溜圆,足有人头那么大的炮弹激射而出。 “轰。” 浓烟翻滚,一个河妖四分五裂,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当场殒命。 炮声震天响,芦苇荡中正在栖息的野鸥犹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在月夜下扇动着翅膀,四散奔逃。 一阵风拂过,血腥的味在龙渊河上弥漫,而龙渊河中,无数的鱼儿在争相抢夺河妖的尸体。 “开炮。” “轰。” “轰。” 又是两声炮响,又有两只河妖栽倒,掉落下水柱,短短片刻时间间,八只河妖,仅剩下了四只。 船上的侍卫们杀气腾腾,冷眼注视着剩余的四只河妖。这些侍卫们都是身经百战,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幸存下来的勇士。心坚如铁,一般鬼魅根本近不了身,这些河妖,也根本吓不倒他们。在侍卫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胆敢阻拦圣驾,伤害九公主和蓉妃娘娘的,无论他是妖魔鬼怪,还是神仙佛陀,都要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给我退下。”就在其余四只河妖两股颤颤,想要撤退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龙渊河上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 月夜下,一个银衣男子驭驶一柄飞剑,在龙渊河上,低空极速飞行。这个男子,身高八尺,身形挺拔,脚下一柄飞剑稳稳的将他托住,身上的银衣在月光下闪着寒芒。乌黑的长发直直垂落下来,男子更多了几分仙气。 飞剑凌空,眨眼间,银衣男子已经到了楼船上方,在距离楼船百米远处,银衣男子身躯挺拔,背负着双手,傲然挺立。 微风拂过,银衫随风舞动,将银衣男子衬托的仙气十足。这个男子,仿佛世俗中一个饱学之士,身上没有一丝妖气。 “早就听说九公主倾国倾城,很想见九公主一次。今日,蓉妃娘娘和九公主路过龙渊河,我已在龙渊河水晶宫准备好酒宴。还希望九公主和蓉妃娘娘到我水晶宫稍微歇息片刻,我为你们接风洗尘,一来略尽地主之谊,二来成全在下仰慕之心。”银衣男子云淡风轻的说道。 珠帘轻启,楼船的最顶层走出来两个绝色女子。其中一个约莫三十来岁,脸上画着淡妆,身穿绿色罗裙,头上戴着赤金凤钗,凤钗上的两只凤凰栩栩如生,欲展翅翱翔,更衬托出女子的华贵雍容。 另外一个女子,约莫十五六岁,一袭白色长裙,不施粉黛,却比刚才的女子还要美丽。 白裙少女肤若凝脂,玉骨冰肌,皮肤雪白,简直欺霜赛雪,乌黑的长发上斜插着一根玉簪。眸若清泉,眉似卧蚕。清澈的眸子清澈见底,干净透彻,似乎可以消除世人内心的恶念,荡涤世人污浊的灵魂。 此女子,贵不可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贵气,这种气质,是长期身居高位才培养出来的,寻常之人,根本不不敢正眼与之对视,似乎还未言语,语气便要弱上三分。 “你干嘛要拦住我们的船只?”白裙少女轻启朱唇,言语好听至极,当真犹如珍珠掉落在玉盘之中,婉转轻灵。 第一卷 第六章 龙渊(下) “久闻九公主大名,今日,九公主路过此地,我想请九公主到龙渊河水晶宫盘桓半日,在下也好尽地主之谊,还希望九公主赏光。”银衣男子说道,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期许。 银衣男子脸庞极为英俊,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极为自信的,然而,见到白裙少女之后,银衣男子,极度的不自信起来。 “今天怕是去不了了,我爹要我陪着蓉姐姐到龙渊城探亲,蓉姐姐的家人可都等候多时了。已经到了家门口,我们没有道理不进家门,反而到你家里去做客。”少女天真无邪,“倒是你,居然可以御剑飞行,你的修为倒是高深,那柄剑,也不是凡品,如果有机会,我倒很想把玩把玩。” “如果九公主有兴趣,我自当将此剑双手奉上,让公主把玩几天。”银衣男子微笑道。 “还是你讲道理,不像他们几个,一上来,就拦住我们的去路,喊着要活捉蓉姐姐和我。”少女看了一眼剩下的四个河妖,又看了看银衣男子说道,“不如改天吧,改天我到你家游玩。” “九公主此话当真?”银衣男子大喜。 “我爹爹常说君无戏言,我虽然当不起“君”这个字,也不会拿这个骗你吧?再说了,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过水晶宫是什么样子,我也很想看看的。”少女说道,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眉头微皱,“只不过,我的修为太低,如果你家在龙渊河中,我可就去不了啦,我入不得水。” “这等小事,哪里用的着九公主烦恼忧心?”银衣男子手指一弹,一个水晶珠子和一个小海螺,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少女手中,“这是我家传的宝贝,避水珠,有了这个避水珠,你就可以到龙渊河底来玩了。还有那个海螺,也是我的家传宝贝,你如果想来游玩,就用海螺在龙渊河上滑动几下,我就可以听到了。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你。” “既然如此,过几天我就去你家游玩,不过现在,我有正经事在身,要陪蓉姐姐到龙渊城,你可不能不让我过去。”少女收起两件宝贝,对那个银衣男子笑道。 “我这就退去,还希望公主能早日来我家游玩,刚才的事情,我的手下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向九公主你赔罪了。”银衣男子低头作揖,赔罪道。 “大胆河妖,安敢阻拦九公主和蓉妃娘娘圣驾?真当我水楚国无人耶?” 就在银衣男子准备退去的时候,变故陡生,一枚官印,极速的飞向银衣男子的身后,官印迎风暴涨,等到了银衣男子身边的时候,足足有两米见方,那枚大印,威势无匹,一下拍在了银衣男子的后背上。 银衣男子猝不及防,骤然间遭到重击,口吐鲜血,从飞剑上跌落下来,一下子落入了水中,而那柄飞剑,也沉入了龙渊河中。 “末将楚河,救驾来迟,还请九公主和蓉妃娘娘恕罪。”一艘百丈长的巨船极速驶来,穿上甲士林立,强弓硬弩无数,更有黑洞洞的炮口分布在船的两侧。船头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只不过这个大将,面如金纸,脸色苍白,似乎刚生了一场大病。 原来,刚才龙渊河上的的冲突,早已经被龙渊城内的守军看见,守军飞速上报,镇守龙渊城的大将接到军报,不敢怠慢,带上士兵就赶来救驾。 楚河救驾心切,不明白龙渊河上的情况,就以血为引,强行祭出了自己祖传的法器。 楚河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平静的局面。一方面,楚河太过鲁莽,骤然间对银衣男子发动袭击,另外一方面,楚河也是救驾心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对于楚河的行为,奖赏不是,责罚更不是,蓉妃和九公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蓉妃娘娘正在思虑着如何回答楚河,突然间,刚平息不久的龙渊河再一次涛声大作,这一次,浪花直接化作一堵又一堵的水墙,高达百米,向着楼船和楚河的百丈巨船拍打而来。 一堵堵水墙的背后,无数的河妖手持三叉戟,踏着浪花,极速奔跑而来,在水底下,更有无数的小妖在船底凿、撬、砸、锥。 一条银蛟,在月色下借着水势上下翻滚,银蛟足有数十米长,身上妖气滔天,一柄飞剑,在银蛟的周围盘旋飞舞,剑上寒光闪闪,剑气吞吐不定,随时准备收割敌人的性命。 无风起波澜,河面上的漩涡一个又一个,正在向着楼船和百丈长的巨船靠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么大的风浪,龙渊河上其余的官船、商船、货船、客船,都犹如稻草一般,随着波浪起伏。 原本一字排开,在龙渊河中排列成两道直线的船儿,此刻早已乱作一团,有很多船儿,在第一时间就倾覆了,有些远离风波中心的船只,不要命的像龙渊城冲去,只要船儿靠了岸,那就安全了。 聂无虚所在的那艘货船,在船长的指挥下,正向着龙渊城飞速的奔逃,龙渊河上波涛汹涌,很多船儿都在争相逃窜,互相拥挤。 突然间,船身摇晃不止,聂无虚紧抓着船上的绳索,不让自己落入水中,然而,一切于事无补,在滔天巨浪下,整艘船都倾覆了。 龙渊河河面上巨浪滔天,河底下更是暗流涌动。聂无虚刚掉入河中,就被一股暗流卷跑了。 在暗流涌动的河水中,再大的本领也无力施展,聂无虚只能随波逐流。睁开眼睛,水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河妖,大多都是没化形的,也有的化形不彻底,只长着两条胳膊,这类小妖,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龙渊河中的小妖都忙着和楼船以及百丈巨船上的军士们战斗,根本不理会随波逐流的聂无虚,偶尔有几只小妖噬血成性来袭击聂无虚,但是由于实力太弱,都被聂无虚当场击毙了。 聂无虚随波逐流,渐渐的,这股暗流将聂无虚带离了战场,聂无虚全力挣扎,依旧挣脱不了暗流,暗流带着聂无虚沉入了龙渊河底。 越往河底,聂无虚承受的压力越大,等真正到了河底的时候,聂无虚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大山。 突然之间,一道金光闪过,在幽暗的龙渊河底,这一道金光,就如同漆黑夜空中的一道闪电。 聂无虚心下一喜,莫非是什么宝贝不成?暗流带着聂无虚狠狠的撞在了龙渊河底的一块礁石上,这一撞,聂无虚犹如骨头散架了一般,太特么疼了。 好在,此处,离那道金光不远,而且,河底也没有暗流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聂无虚一步一步向刚才闪过金光的地方走去。 在水底下可不同在陆地上,聂无虚每前进一步,都感觉到压力非常大。当聂无虚走出百米远的时候,聂无虚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的胸腔都快炸裂了。 此时,聂无虚又一次看见了那道金光,那闪着金光的,是一柄宝剑。那柄剑没有完全被泥沙掩埋,正是没有被掩埋的部分,闪着金光。 “曾在船上听人说起过,传闻之中,八千年前,我水楚国的国君为了消除天下的旱灾,曾祭天九日,并将我水楚国的镇国宝剑龙渊剑投入龙渊河中,莫非,此事是真的?”聂无虚心下大喜,顾不得如山的压力和胸腔之中的沉闷之感,咬着牙,向那柄剑走去。 每迈出一步,聂无虚都要喘息片刻,好在他的五脏六腑远非常人可比,所以能在水下多呆上片刻。 终于,聂无虚到了那块石头跟前。 石头乌黑坚硬,常年在龙渊河底,石头上更是滑腻腻的,裸露在外的剑柄只有寸许长,聂无虚抓住剑柄,卯足了力气,也没能将剑拔出来。 “不行,能抓住的地方太小了,根本使不上劲。”聂无虚心中暗暗焦急。 龙渊河的河底水压太大,纵然聂无虚身体远超过常人,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 “砰砰砰...砰砰砰...” 既然拔不出来,聂无虚就赤手空拳砸高那坚硬无比的石头,然而,还是无济于事。 此时,巨大的水压让聂无虚喘不过气来,聂无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 “再试一下。” 虽然不太肯定石头之中的到底是不是水楚国的镇国神剑,但聂无虚还是想再尝试一下。机缘不是每天都有的,龙渊河底这么广阔,如果错过了,恐怕再也找寻不到了。 “噗。” 聂无虚还是高估了自己,只不过多坚持了片刻时间,聂无虚便撑不住了,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死亡的恐惧弥漫在聂无虚的心头,聂无虚哪里还敢犹豫,立即向水面上浮去。 就在聂无虚刚向上浮的时候,那些在水中逐渐扩散开的血液又聚集起来,凝聚成一个鲜红无比的血滴,渗透进了那寸许长的剑柄。 血液被吸收之后,那寸许长的剑柄光芒大盛,剑柄开始微微的晃动,下一秒,坚硬无比的石头一时间四分五裂。 聂无虚正在向上浮去,龙渊河河底突然金光大盛,简直晃瞎了聂无虚的眼睛,到了这个时候,聂无虚哪里还有半分犹豫?立即向下潜水,直奔那金光而去。 当聂无虚将宝物抓在手里的那一刻,金光消失,聂无虚看着手中宝剑,剑鞘上用大秦国的小篆字体印刻着两个字——“龙渊”。 第一卷 第七章 剑灵苏醒 “噌。”拔出宝剑,剑上闪烁着寒光,沉入水底八百多年,居然一点锈迹都没有,“好剑,好剑,不愧是我水楚国的镇国宝剑。”聂无虚心下大喜。 “噗。” 宝剑在手,聂无虚的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下来,刚才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着,这一放松下来,聂无虚立即就撑不住了,当下,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鲜血洒落在龙渊剑的剑身上,龙渊剑震颤了一下,然后,那些在水中逐渐扩散开的血液又聚集起来,最后全部被龙渊剑吸收了。 “哇,终于出来了。”浮出龙渊河河面,聂无虚长出了一口气。 “咳,咳。” 聂无虚又吐出两口鲜血,不出意外,又被龙渊剑吸收了个干净。 “为了这把破剑,差点把命给搭上。”聂无虚喃喃自语。 “嘿嘿,小娃娃,你走运了。”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聂无虚的脑海中。 “谁?”聂无虚大惊失色,这里难道还有人在?“谁在这里?” “别看了,就在你手上。”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 聂无虚盯着手中的龙渊剑,噌的一声,拔剑出鞘,龙渊剑的剑身上有一条尺许长的五爪苍龙正在游动着,这条苍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怎么会出现一条游龙?难道是这条龙在说话?”聂无虚暗自沉思。 “不错,正是我。”五爪苍龙看着聂无虚,挥动着龙爪子。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龙渊剑中?”聂无虚强忍住心头的恐惧,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我?我是龙渊剑的剑灵,在龙渊剑中沉睡了数万年了,刚刚是你唤醒了我。”龙渊剑中的苍龙说道。 “我?唤醒了你?”聂无虚疑惑道。 不由得聂无虚不震惊,一个沉睡了数万年的老家伙,居然被自己给唤醒了?这得多大的误会才能唤醒这么一个老家伙? “不错。要唤醒我,有两个条件必不可少。”苍龙依旧在龙渊剑中游动着。 “哪两个条件?” “龙气,还有魔神之体。” “龙气?魔神之体?”聂无虚满头雾水,“这两种条件?我都满足吗?” “不错。”苍龙信誓旦旦的说道,“数万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拥有魔神之体的人。” “第一个是谁?” “第一个?”苍龙来了兴致,“说出来怕吓着你,第一个就是我大秦国的开国皇帝。” “大秦国开国皇帝?”聂无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据史书记载,大秦国的开国皇帝是古往今来第一个称皇帝的人,他称自己为始皇帝。在此之前,那些冠绝天下的人要么称皇,要么称帝,从来没人敢自称皇帝。在大秦国开国国君自称始皇帝之后,后世的国君才延续了这一称呼,也自称皇帝。” “不错,正是如此。后世国君沿用了皇帝这一叫法,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大秦国的开国国君敢自称皇帝么?”苍龙问道。 “称皇帝就称皇帝呗?不就是国君改了个名字而已吗?这有什么稀奇的?如果我当了国君,我也可以随便改个称呼,反正就一个称呼而已,又有什么差别呢?皇帝难道比皇或者帝更尊贵更厉害么?”聂无虚很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不认为皇帝和以前的皇或者帝有什么差别。 “这其中的差别,可大着呢。”苍龙难得安静了下来,在龙渊剑上,苍龙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个事情不说也罢。既然你唤醒了我,那就说明,你是我大秦国开国皇帝选中的人,我大秦国皇帝的衣钵,就由你来继承了。你要沿着我大秦国开国皇帝的路往下走,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 “继承大秦国开国皇帝的衣钵?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聂无虚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个我可不干。据说,大秦国的开国皇帝是个暴君,在称皇帝以前还励精图治,平定四海,但是称皇帝之后,就骄奢淫逸,劳民伤财,甚至追求长生不老,可最后还不是一场空?这样的暴君,也没什么好学的。正是因为大秦国国君的所作所为,惹得天怒人怨,所以大秦国才会两世而亡。 大秦之后有大汉,大汉之后有我水楚国,经历了四万多年了。唯独大秦国两世而亡,大汉和我水楚国,都经历两万多年,出国的皇帝不知道有多少了,比大秦国开国皇帝好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苍龙气急败坏,硕大的龙爪敲着自己的脑袋,“真是气死我了,愚蠢的世人啊,还有那些个该死的史官,还有后世那些愚昧的皇帝,不明真相就敢妄自诋毁我大秦国的国君。真是气死我了。” “这有什么可气的?皇帝要敢做敢当才是真正的帝王风范,早在大汉国,就有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人家还不是下了罪己诏?难道大秦国的皇帝就只许后世歌颂他的功绩而对他的过失闭口不言吗?” “你懂什么?”苍龙怒不可遏,如果苍龙可以显化真身,聂无虚丝毫不怀疑这条苍龙会出来将自己暴打一顿,“古往今来,最有资格称皇帝的,非我大秦国开国国君莫属,要论千古一帝,仅有我大秦国开国国君一人而已。后世的皇帝,在我大秦国开国皇帝面前,本身就矮了一截,要论功绩,他们更是黯然失色。” “大秦国始皇帝有这么伟大吗?好像他的功绩天下第一,他所做的事,后世皇帝就没人做的了一样。”聂无虚撇撇嘴。 “你还真说对了,我大秦国始皇帝所做的事情,后世皇帝还真做不了。要没有我大秦国皇帝作为先驱,为后世打出了一片太平天下,后世一个皇帝都出不了。”苍龙一瞬间又自傲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大秦国会二世而亡吗?” “史书记载,是大秦国始皇帝暴虐无道,不施仁政,最后惹得天怒人怨,这才亡国的。”聂无虚想了想又说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并不是史书所记载的那样?” “当然不是,我大秦国为什么会二世而亡,这件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我大秦国始皇帝果然算无遗策,我感觉到这天下要大变了。”苍龙忽然之间,忧心忡忡的说道。 “乱世出英雄,变了好,变了好,那些个老东西贼心不改,妄图逆天而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度出世,杀他们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说着说着,苍龙就战意澎湃,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味。 “对了,你刚才说,我是大秦国始皇帝选中的人?要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聂无虚回过神来。 似乎可以在这条苍龙手中讨要到不少好处的,现在要追查父母和老村长他们的下落,一路上难免会遇到敌人,实力增强一分,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不错,你是魔神之体,身上又有龙气,和我大秦国始皇帝一模一样,你们注定是同一路人,要为天下苍生,为后世子孙谋福利,某太平的。”苍龙意味深长的说道,苍龙的眼神幽远苍凉,似乎看穿了过去和未来。 “那我有什么好处没有?”聂无虚眼神火热起来,“大秦国开国国君,古往今来第一个皇帝的传人,不会什么也得不到吧?” “你什么意思?”苍龙警惕的看着聂无虚,这个小子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憨厚老实。 “咳咳。”聂无虚咳出两块鲜血,“有没有法宝、仙丹什么的,先给我来几颗,我不行了,刚才在河底受了内伤。” 第一卷 第八章 危机 这样啊?”苍龙转动着眼珠子,“你看啊,我都沉睡了几万年了,身上清洁溜溜的,哪还有多余的法宝和丹药给你?” “这都没有?那我还怎么完成始皇帝未完成的大业?”聂无虚狐疑的看着苍龙,“你不会在坑我吧。” “我可是存活了数万年的老龙了,当然不会坑你。”苍龙摇头晃脑,“我看过了,你的肉身,已经被龙气重新锤炼过了,你是魔神之体,龙气锤炼过你的肉身,就你那点小伤,不碍事的。不过,你这个实力,啧啧,你太弱了,才凡人五阶。” “凡人境前五阶只是锻炼身上的肌肉,可从凡人六阶开始,就需要锻炼骨骼了,这不仅需要高深的炼体方法,还需要大量的药草辅助才行,不然天赋再好的人也得练废了。” 聂无虚坦言,“我虽然有点修炼天赋,可我所在的村子里,根本没有修道之人,我没有锻炼骨骼的炼体法门,也买不起那么多高级药草,能达到现在这层次,已经了不得了。” “所以说,你走运了。”苍龙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我没什么法宝和丹药,但我这里有凡人境的功法,最高深的炼骨、练经脉和锻炼五脏六腑的法门,可以为你打下最为浑厚的根基,让你成功突破到修道境。” “可以突破到修道境?”聂无虚异常惊喜,真是捡到宝了,修道境是什么境界,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村长他老人家曾讲过,凡人境有九阶,凡人境到达第九阶之后,再往上,就可以突破到修道境,修道境可以凌空飞渡,使用各种高深道术,是真正的神仙,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那当然,我大秦国开国国君创造的修炼法门,岂可等闲视之?”苍龙颇为自豪,“你且听好了。” 无数的信息,影像、声音、文字、图片一股脑的传入聂无虚的脑海之中,聂无虚感觉头脑都快炸裂了。 苍龙传来了三本功法,名字叫做《降龙伏虎拳》、《灵龟蛇吸功》和《五灵五皇图》,这三本功法分别是锻炼骨骼、改造经脉、锻炼五脏六腑的功法。 居然获得了三本高深的功法,聂无虚心中大喜。聂无虚的资质还是不错的,在十六岁就到了凡人二阶。可资质归资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光有资质,没有资源,成就也终究有限。 打个比方来说,一个神童,聪明伶俐,智商高过常人,但如果不送他读书,不识字学知识,那么他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长大之后,依旧是个文盲,他的成就,甚至比不过资质平平的普通读书人。 以聂无虚的资质,如果一直呆在上河村不求上进的话,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凡人五阶的成就而已,就算他再厉害,将浑身的肌肉锻炼到极致,也只不过相当于凡人六阶,遇到凡人七阶,懂的使用内力的高手,聂无虚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凡人五阶之后,凡人六阶需要锤炼自身的骨骼,凡人七阶需要通过内息锤炼自身的全身脉络,凡人八阶就更为高深了,需要锤炼自己的五脏六腑。 只有五脏六腑强大了,才能为身体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人的头脑才会聪明,精神力才会变得强大,之后点燃精神之火,衍生出神念。只有衍生出了神念,才有机会踏入修道境界。 总而言之一句话,修道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大量的资源,没有资源,修为很难进一步提升,这就是资源的重要性。 现如今,聂无虚有了凡人五阶之后的炼体法门,他就有了进一步提升的空间,这对聂无虚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炼体之术有了,可凡人六阶,锤炼自身的骨骼,这需要大量的药草,补充身体消耗的能量。我曾听说,富贵人家的子弟,都要用人参、燕窝、虎骨、熊心这样的大补食材来补充体能,有了这些做基础,才能够进行高强度的锻炼,才能锤炼自身的骨骼。”聂无虚皱着眉头说道,“而这些,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才行,穷人家的子弟,很少能突破凡人六阶的。” “小娃娃,你这是守着金山银山在那里哭穷。”苍龙当头棒喝,“要是让那些权贵子弟知道你身上有龙气,却在为那些虎骨、熊心、人参、燕窝而烦恼,那些人得活活把你打死。” “龙气?”聂无虚大喜,“龙气可以补充我消耗的体能?” “虽然龙气已经淬炼过你的肉身,让你脱胎换骨了,但仍然有大量龙气只是融合在你的血肉骨骼之中,你并没有完全炼化。如果有道行高深的修道之士发现你体内有龙气,那些修道之人估计会把你投进丹炉,把你体内的龙气重新炼出来。”苍龙幽幽说道,“龙气极为难得,你体内的那些龙气,足以支撑你做任何高强度的锻炼,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潜心修炼,争取把你体内的龙气完全炼化。” “好,我们这就找个地方潜心修炼,等我实力提升,再想办找到我爸妈和村长他们的下落。”聂无虚顿时就有了计较。 “现在,你恐怕走不了了。”苍龙阴笑道,“小子,上吧,不要怂。” 聂无虚望向四周,龙渊河上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炮弹不断激射,强攻硬弩射出一波波箭雨,箭雨覆盖之下,龙渊河上无数的小妖当场身死。 而那些小妖们也不含糊,碧波滔天,漩涡、水龙以及龙渊河水化成的百丈高的水墙,铺天盖地的拍打着河面上的船只。龙渊河上喊杀声震动天地,龙渊河这一片水域都变成了血红色。 “誓死保护九公主和蓉妃娘娘,兄弟们,杀啊。”金甲侍卫怒吼连连。 “不好了,楼船开始漏水了。”一个侍卫来报。 “快带人堵上。”金甲侍卫大喝。 “是。” “报告将军,船舱大量进水,已经堵不上了。”片刻之后,侍卫再次出现,单膝跪地说道,“属下建议,先派人护送九公主和蓉妃娘娘上岸。” “快去,发金令箭,让龙渊城赶紧派人接应。” “属下遵命。” “啾......啪。” 一道令箭上空,龙渊城那边立即驶来一艘乌黑的铁甲战船,船上甲士林立,铠甲寒光烁烁,军士们杀气腾腾,直冲霄汉。 不远处的混战,聂无虚无暇顾及,此时,聂无虚自身都面临着极大危险。一个手持双股鱼叉的大妖正向他赢面扑来,大妖在龙渊河中龙精虎猛威势无双,而聂无虚刚刚受了内伤,在龙渊河中又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小心了,这只小妖已经化形出了两条胳膊,这是踏入肉身境七阶的小妖。”苍龙的声音出现在聂无虚的脑海中。 聂无虚哪里还需要苍龙的提醒,此时,聂无虚汗毛倒竖,一个猛子,扎进了龙渊河中。 刚进入河中,一条粗壮的鱼尾直接甩了过来,一股大力拍在聂无虚身上,聂无虚只觉得浑身一轻,随后就离开水面,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又重新掉落进龙渊河中。 “跟你拼了,”聂无虚咬牙切齿,“在龙渊河中,那些小妖太厉害了,如果在岸上,自己断然不会如此不堪,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只小妖一击得手,如跗骨之蛆,再次追击过来,双股鱼叉脱手而出,犹如离弦之箭,向聂无虚激射而来。 “不好!”聂无虚刚在水面冒出个头,就看见鱼叉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一卷 第九章 天下大势 “跟你拼了。”鱼叉飞来,聂无虚不退反进,挥起手中的龙渊剑,砍向那柄鱼叉。 “哐呛。”鱼叉应声而断,直接被龙渊剑砍成了两截。 “啾,啾。” 鱼叉被砍断,那只小妖并不害怕,张口吐出两支水箭,水箭来势汹汹,聂无虚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被射中,水箭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两个大窟窿。 聂无虚不敢怠慢,沉入水中,手足乱蹬,犹如一只大王八一般,还别说,挺有效果,就是这么不堪的动作,聂无虚堪堪逃过一劫,那两只水箭先后落空。 张开眼睛,水下,鱼尾又一次拍打过来,聂无虚看准时机,猛地跃出水面,直接拦腰抱住了那只小妖。 小妖身上滑不溜秋,粘兮兮的,还带着一股子腥臭味,但聂无虚顾不得这些,只有先抱住了再说。 小妖被聂无虚拦腰抱住,立即慌了神,握紧双拳,朝聂无虚砸来。咚咚咚,宛如擂鼓,聂无虚疼的呲牙裂齿。 小妖一边捶打着聂无虚,一边在河面上不断跳跃,试图甩掉聂无虚,聂无虚只得艰难的跟着小妖在河面上上下跳跃。 终于,聂无虚抓住机会,瞅准时机,龙渊剑直直的刺了出去,而刺的地方,是小妖脖颈上还未完全消失的鳞片位置。 “噗。” 犹如利剑插入了烂棉絮里,龙渊剑从脖颈处插入,接着从鱼妖的脑袋上穿了出来,鱼妖当场毙命,都来不及挣扎。 “这龙渊剑怎么这么弱?”聂无虚浮在河面上,喘着粗气问道,“斩杀一只小妖,我都要以命相博。” “嘿嘿,不是龙渊剑弱,”苍龙的声音再次响起,“而是我有心试探你一下,还不错,有点盲目的小勇气。” 聂无虚顿时气急败坏,有种想要杀人的念头,那条老龙太腹黑了,自己都快被小妖给搞死了,他居然还袖手旁观。 “现在我们怎么办?”聂无虚看着龙渊河上喊杀震天,到处都是刀光剑影,一时间根本逃不出去。 “先静观其变吧,现在你也没什么危险,这里很安全。”苍龙笑说道。 “九公主被虏,三军死夺。” 突然之间,一条银蛟盘旋飞舞,向这边极速而来,然后,远处的喊杀声就响彻云霄。 “嘟呜……” “嘟呜……” “嘟呜……” “咚咚咚咚咚……” 号角回响,战鼓擂动,百丈长的巨船追着银蛟就飞驰而来,那艘楼船沉没,楼船上的侍卫们杀红了眼,立即跳到别的船上,掩杀过来。 “说好的安全呢?”聂无虚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条老龙真是乌鸦嘴,话音还没落呢,战场就转移到这边来了。” 银蛟盘旋飞舞,一马当先,一柄飞剑在银蛟的身边上下游动,银蛟的身后,无数的小妖潜入水中,退了回去,河面上只剩下几只化成人形的河妖和极速驶来的战船。 那条银蛟灵觉敏锐,一下子就感应到了聂无虚的存在,直接向着这边飞舞而来。 蛟龙过后,聂无虚被蛟龙缠着,飞向远处,这时候,聂无虚才发现,被蛟龙缠住的不止自己一个,还有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妙龄少女,此时少女面如土色,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少女的手中还拿着一颗珠子还有一个小海螺。 蛟龙一头扎进水里,聂无虚被银蛟缠的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说来也奇怪,这一次进入龙渊河,龙渊河的河水居然自动散开,似乎有一个球形的罩子将自己和那个少女笼罩在其中,呼吸畅通,没有任何的不适,连水压都感觉不到。 龙渊河底,除了水还是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水晶宫映入眼帘,聂无虚惊呼,似乎脑子都不够用了。 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没想过,在水底下还会有宫殿,在龙渊河底建造一座宫殿,这要神仙才能够完成吧? “卑鄙的人类。”进入水晶宫,银蛟幻化成了一个银衣男子,银衣男子异常英俊,但此刻,他英俊的脸上却阴云密布。 “把人给我带进来。”银衣男子不理会聂无虚和那个少女,挥手对手下说道。随机,两个长了两只胳膊的小妖,押着一个脸色苍白、面如金纸身着铠甲的大将进来。 “跪下。”小妖怒斥道。 “我楚河跪天地,跪君王,跪父母,要我向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妖魔下跪?痴心妄想。”面如金纸的大将虽然被捆绑着,但他挺直了身躯,高昂着头颅,威风凛凛的站着,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少女身上。 “公主殿下,楚河无能,没能保护好公主殿下,致使公主殿下落入河妖之手。君辱臣死,楚河有负君王圣恩,现已无颜面对君王和公主殿下,唯有以死明志,公主殿下,楚河先走一步了。”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见到少女之后,虎目含泪,随后,拼尽全力挣脱了两个小妖的束缚,快速的冲向那个银衣男子,“我跟你拼了。” “楚将军不可。”少女急忙阻拦,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楚河离那个银衣男子本就不远,眼下公主被虏,此刻,楚河行的就是血溅五步之事。 银衣男子冷笑,在水面上,楚河都不可能成功,现如今,到了龙渊河底,楚河又怎么会有机会? 银衣男子五指张开,一条水龙直冲向楚河,撞击在楚河的胸口,楚河原先就身受重伤,又遭如此重击,终于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你杀了他?”少女张口惊呼,随后,单手捂住小口,震惊的看着银衣男子,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泪水从眼眶滑落下来。 “哼,此人胆敢偷袭我,小人行径,卑鄙无耻,死不足惜。”银衣男子冷哼道。 “今晚大战连天,双方已经死伤了那么多将士,又何必再添上一条性命呢?水楚国律法,胆敢擅杀大将者,无论那修士修为多高,都必须拿命来偿还。楚河正是我爹爹亲封的龙渊城守城大将,今天,你杀了他,我爹爹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水楚国律法?水楚国律法只管得住凡夫俗子,却管不住天下的修道之人。”银衣男子傲然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水楚国现在已经危在旦夕。水楚国有许多地方开始出现灾难,那些有灾难的地方,百姓多会修建庙宇,烧香祭拜,从而产生信仰之力,有了信仰之力,那些修道之人就会在水楚国出现,帮助那些人解决灾祸。从而,那些遭遇到灾难的百姓会更虔诚的供奉那些修道之人。 到时候,天底下都认为水楚国的国君已经不能帮百姓解决灾祸,反而那些修道之人能保一方平安。这样的话,结果会怎样?不用我说了吧? 修道之人正在暗中布置,水楚国的根基已经动摇,王朝覆灭,就在旦夕之间。我难道会怕水楚国的律法不成?” “你,难道你想谋反不成?”少女又惊又怒,此时,少女已经顾不得害怕。 “谋反?”银衣男子冷笑,“我岂是贪恋权贵之人?我一心向道,追求逍遥自在,从未想过谋反。” “那天下大势,你怎么会如此了解?”少女问道。 “别忘了,八千年前,你的先祖曾把水楚国的镇国宝剑龙渊剑投入到我龙渊河中。我的先祖,当年有幸目睹了此万年难遇的盛事,其中的事情的始末,就是由他传下来的。”银衣男子笑了笑说道,“最近,龙渊河上过往的船只都在盛传,水楚国的国师,派人到各地捉拿谋反之人。恐怕,那些人就是修道之人布下来的棋子。” 第一卷 第十章 帝王风范 “修道之人布下的棋子?”少女说道,“离开江州城之时,我爹曾和国师讨论过这些事情,当时我曾劝谏我爹爹,说物极必反,这样大肆抓捕,反而会惹得民怨沸腾,动摇我水楚国的根本,可惜,后来我爹爹采纳了国师的意见。”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的意见被采纳。”银衣男子笑吟吟的说道。 “你有办法?”少女美目流转,很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银衣男子,她很难相信,眼前的男子可以帮她解决困扰她多日的烦心之事。 “不错。”银衣男子指了指站在水晶宫中的聂无虚,“你将他带回去,让你父皇杀了他,然后你父皇就会采纳你的意见了。” 少女顺着银衣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之间那里站着一个少年,年龄与她相仿。那少年穿着一身普通商船上伙计的粗布衣裳,显然不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但破旧的粗布衣裳,难掩那少年与众不同的气质。 刚才进入水晶宫的时候内心太过恐惧,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这个少年,此刻仔细观看,发现少年剑眉星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气宇轩昂,骨子里似乎透露着一种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气势。 聂无虚被人这么审视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银衣男子和少女,内心却对那个银衣男子诅咒连连:奶奶的,居然想害死我,别落到我手里,当我实力提升了,定然要你好看。 少年一笑,露出洁白的银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时候,少女终于意识到,此人当真是人中之龙,贵不可言,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杀了他?”少女闻言,看着银衣男子,“他是我水楚国的子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又没触犯我水楚国的律法?” “你手里的那把剑,拿过来给我看看。”银衣男子看着聂无虚,冷冷的说道。 “不好意思,这是我祖传的宝剑。先祖有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聂无虚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欢银衣男子这种生气凌人的态度。 银衣男子也不废话,身形闪烁,直接过来抢夺,速度之快,聂无虚前所未见。下意识的,聂无虚拔出了龙渊剑,挡在身前,却见银衣男子迅速的后退。银衣男子后退,聂无虚还剑入鞘。 少女不明所以的看着银衣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抢夺那少年的佩剑,又为什么突然后退。当少女看清剑上刻着的字时,少女目瞪口呆。 “你居然能拔出龙渊剑?”少女看怪物一样看着聂无虚。 “这是我家祖传的宝剑,假的,是照着龙渊剑的样子仿制的。”聂无虚恬不知耻的辩解着。 “我听我爹爹说起过,龙渊剑乃是大秦国的开国国君—始皇帝,搜集天下奇珍铸造而成的一柄宝剑,自始皇帝百年之后,再也没有人能拔出这柄宝剑。始皇帝死后,传给他儿子。大秦国二世而亡,然后大汉国高皇帝得到了这柄宝剑,并将其世世代代传了下来。虽然没人能拔出这柄宝剑,但他却是大汉国以及我水楚国的镇国宝剑。八千年前,天下灾祸频出,三年未曾下雨,我的先祖,焚香祭天,一连九日,随后将龙渊剑投入这龙渊河中,灾祸遂解。”少女看着聂无虚,“龙渊剑是镇压江山社稷的镇国神剑,是供奉在皇家太庙之中的神器,从来不曾流落民间,你的先祖又怎么可能见过龙渊剑?不曾见过,又怎么仿制?” 少女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戳穿了聂无虚的谎言,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眸,聂无虚十分尴尬。 “这下你该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吧?”银衣男子很适宜的补上一刀,“龙渊剑乃是帝王之物,如今,龙渊剑已经找到它的新主人了。水楚国根基虽然动摇,将来祸乱天下者虽众,但灭亡水楚国的必定是他。倘若能将他带走,交给你父皇处置,你父皇寻回了水楚国的镇国神剑,水楚国必然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国运昌盛,江山传至千秋万代。” 银衣男子落井下石的本领简直是炉火纯青,时机把握的很到位,在聂无虚眼里,银衣男子已经和阴险二字画上了等号,聂无虚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或者,你可以直接杀了他。”银衣男子冷眼看着聂无虚,“如果你不愿意动手,在下愿意效劳。” 银衣男子看着聂无虚,冷笑连连,杀机毕露,丝毫不加掩饰,根本没把聂无虚放在眼里。 “你敢。”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对方居然要杀了自己,聂无虚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聂无虚再次拔剑出鞘,长剑直指银衣男子,“若要杀我,你尽管动手试试,我修为虽然不及你,但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怂人、软蛋。只有战死的聂无虚,没有怂死的聂无虚。” 聂无虚怒发飞扬,剑指银衣男子,一股纵横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在心中弥漫,战意澎湃,气势顶盛到了极点。 “看见了没?”银衣男子不怒反笑,随后望向少女,“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了战天斗地、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帝王之姿。如果今日不除掉此人,日后,灭亡水楚国江山社稷的必定是他。” “小小年纪,居然到了凡人五阶的修为,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但你的天赋很好,好的令我都有些嫉妒。但天资好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要想杀你,今天你走不出这座水晶宫。”银衣男子转头看着聂无虚,平静的说道。 “怎么办?要不我先下手为强?抢先动手,能不能逃出去?”聂无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此刻他赶紧询问那条老龙。 “先别动手,我察觉到水晶宫内有修道境界的高手,我正准备必杀一击,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你要把你的血涂抹在龙渊剑上。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就必须重创他们,否则我们逃不掉的。”苍龙难得的认真起来。 “不必了。”就在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危急关头,白衣少女说话了,“纵然他得到了龙渊剑,那也是他的机缘。只要他没触犯我水楚国的律法,他就还是我水楚国的子民,我水楚国就会保护他。” “可是。” 银衣男子还要再说什么,少女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我爹爹就是水楚国的国君,我在家排行第九,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九公主。”少女看着聂无虚说道,“你叫聂无虚是吧?我记住你了。虽然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以前都干过些什么,但这龙渊剑既然你得到了,那这龙渊剑就是你的了。只要你不触犯我水楚国的律法,那你就是我水楚国的子民,水楚国会保护你的。倘若有一天你真要谋反,那你就是我水楚国的敌人。刚才有句你话说的很好,现在我用同样的话说给你听,只有战死的九公主,没有怂死的九公主。假如你真的谋反叛乱,来日,我必然亲自取你项上人头,君无戏言,我九公主说的出做的到。” 这番话语不卑不亢,尽显仁者之风,很明显,少女的见识和胸怀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这样的话语,既让人觉得温暖,又足够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 “这小丫头不愧是在帝王家长大的公主,小小年纪,就有了帝王风范。更难得的是,小丫头心有七窍,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苍龙的话语在聂无虚的脑海中浮现,显然,这条老龙很看好那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