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噩梦的开始   我叫凌曼,当然这不是我的本名,我的真名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我出生在91年的一个夏天,我的降生没有为家里带来一丝丝的喜悦,反倒是引来一桩祸事。   我爹叫老实,人如其名,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因为家里穷,四十岁了还没娶上一房媳妇儿。村支书看着可怜,给说了一门亲,也是隔壁村的困难大龄女,也就是我娘。   村里帮我爹操办了这场婚事,在我爸四十一岁的时候,他正式脱了光棍的帽子,算是成了家。说来也奇怪,隔年我娘肚子就大了,把我爹给乐得,忙前忙后,把家里下崽的母鸡全给杀了,给我娘补身体,就盼着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呢。   那年夏天,我出生了,因为家里穷的关系,没钱去医院生养。就在家里把我给生下来。我爹抱过来瞧了我一眼,脸就铁青,直接丢给产婆,然后,就拎起锄头,下地去了。   我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爹对我没有好脸色,天天对我苦着个脸,好像我是讨债鬼似的。我等大了一点,稍微懂事了,我才明白这里面的蹊跷。   我爹一米六的个头,不高,人也长得一般,长时间劳作的关系,皮肤黝黑,说实话,不咋好看。我娘嘴巴有些歪,嘴角也有一颗大痣,人长得也老气,生下我之后,愈加干瘪得厉害,瞧模样,不像那个年纪的人。   而我却长得白白净净,模样也算秀气,比之同龄人,也不逊色。我的长相模样根本不像我爹和我娘,老话讲: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村里人以为我爹娘长得不咋地,他们的闺女,就是我也不可能长成这模样。   于是,村里就开始起了谣言,说我是我娘偷汉子生下来的野种,为这事,他们没少吵架,架都打了好几回了。我也没少受人嘲讽,叔伯婶子背后里对我指指点点,同龄伙伴拿泥巴扔我,叫我是小野狗。我哭着跑回家,向我爹哭,我爹本来没处发火呢,见我提起这事,对我又是一顿拳脚。   我妈因为常常被我爹打骂,也不待见我,时常指着我的鼻子,一堆难听的话丢过来,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我那时候年纪小,满腹委屈不知道怎么办,老是想着往院中那口老井一跳,我就解脱了。   我好几次趁着夜深人静,他们都躺下了,我会来到那口老井,看着井水映着月亮,我伏在井沿小声啜泣,不敢出大生,怕惊醒了他们,我又平白无故挨一顿揍。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记得很清楚,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刚从学校回来,家里根本没钱供我读书,村长看我可怜,允许我在村里的学校借读,学费就不用缴了,我这才算是上了学。   我正打算去田里呢,家里的所有农活儿,家务都是我包了,爹病了一段时间了,干不了活了,我娘又是一个懒货,家里全指着我开销呢。其实累点苦点都没关系,但是我娘还时常找借口打我,她根本没拿我当人看,她说过,我就是她养的畜生,就得一辈子给她使唤。   听到这话,我心里在滴血,我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难道她真的不念一点点亲情嘛。   我刚换好衣服,就听到里屋传来我爹杀猪般的嘶吼声,我爹估计又犯病了。我放下活计,想去看看我爹,我正准备掀起门帘的时候,我爹忽然发了狂似的冲了出来,将我撞倒,直奔院中那口老井。   我都看傻了,我爹嘴里一直嚷嚷着,丢人丢人,解脱了。然后纵身跳入那口老井中,我被吓坏了,受不了这次刺激,当场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我头痛得厉害,我忽然想起我爹,虽然他待我不好,但是没有少我吃穿,比起我娘来,我爹更像是我的亲人。口中不停地喊爹,满院子地找他,不过都没找见,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我娘和一个陌生男人正在封老井,就差最后一锹,整口井就被封上了。   我突然全明白了,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噩梦,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流着泪,朝那个男人大腿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哎呦一声,使劲地想甩开我,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小畜生,老子你也敢咬。”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劲,死死地咬住他,一直见了血,我才松了口,他抓住我的衣领子,一把揪我起来,给我连扇好几个大嘴巴子,把我扇得迷迷糊糊的,就丢到一旁。   我迷迷糊糊听到我娘对那个男人说:“好了,下手轻一点,还指望着她给我们赚钱。”   我一点一点地看着他们把那口井给封上了,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是他们合起伙来害死我爹的。我恨得直咬牙,想拿起铁锹为我爹报仇,但是我知道,我还太弱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男的是我娘的姘夫,两人早就好了很久了,我爹的病八成也是给他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气出来的。我爹病了之后,他们也就半公开化了,全村人都知道了,只有我蒙在鼓里。   那个男的是村里有名的恶汉,仗着学过几天拳脚,是村里的霸王,人人都怕他三分。个子也不高,黝黑的皮肤,左眼角有一个灰色的胎记,几乎遮住了半只眼睛,绰号“黑眼雕”。   那是我经历过最悲惨的一个冬天,目睹父亲遇害,而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竟然能跟没事儿人一样,还堂而皇之地与姘夫开始同居。村里派人来问过我爹的事情,都是都是惧怕“黑眼雕”的手段,没敢细问,他们以我爹身患重病身故为由,草草办了丧事,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了。   我的日子就更不如之前了,我一边要上学,一边要做农活儿,换一些微薄的收入,养活这对恶魔。直到有一天,“黑眼雕”喝醉了,满嘴酒气,我那时正在剥玉米粒,他发了疯似的揪住我的头发,就是一顿猛打,用脚踹我的肚子,然后嘴里喊着:“让你去上学,不给老子赚钱,养你什么用,再让我看见你去学堂,我打断你的腿。”我娘就在旁边看着,嗑着瓜子,根本没想帮我。   那一天,我被打的吐了血,我没有再去过学堂,我怕再被他们打,我怕我最后会像我爹一样,彻底疯了。我只能顺从他们,因为我还小,必须忍气吞声,我时常做恶梦,每次都是惊醒,出一身冷汗,然后望着空荡荡的家,只能一个人暗自抹眼泪。   如果仅是这样,我也忍了,只盼着能早日熬出头,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是,时间一久,我发现“黑眼雕”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时常故意靠近我,然后触碰我的身体,但是每日在我娘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 正文 第2章 被卖   直到有一天,那是个闷热的夏季。我打算去洗澡,家里洗澡的地方是一个简易的棚子,每次洗澡都要烧一大锅热水,然后用热水瓶装好,拎到洗澡的棚子里。莲蓬头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水箱,我垫着板凳,把热水倒进去,洗澡的时候,打开莲蓬头开关,就有热水喷出。   洗澡地方遮挡的门是一扇简易的塑料门,只有简单的插销装置,不是很牢靠,在门外手稍微用点劲,插销就松了。隔着门,露出点缝儿,自然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天,我从地里下来,一身臭汗,就想洗个澡,我打开莲蓬,就开始洗起来。但整个过程我都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劲,浑身不自在。   突然我听到一阵响动,不好,是有人在拔插销,我赶紧穿上衣服,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从棚子外冲进来一个人,是“黑眼雕”。   他一把抱住我,嘴里的口水流到我的身上,黏糊糊的,很恶心。然后嘴里一直喊着:“来吧,小宝贝儿,你娘出去了,我来好好疼你……”然后就伸出舌头想要来舔我,我吓坏了,一个打滑,我摔倒在地,他顺势骑在我身上,一只手掀我的衣服,另一只手使劲地打我的屁股,嘴里又嚷:“真他娘的嫩!”   我整个人都懵了,不行,我不能让这个流氓得逞,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膝盖狠狠地朝那流氓的卵蛋子踢去,他没有防备,哀嚎一声,从我身上起开,我急忙抓起衣服跑了出去。   我跑到里屋,把门给锁了,死死顶住门,生怕那个那个家伙会冲进来。很快,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我透过玻璃,看见那个那个家伙一手捂着裆部,表情痛苦,显然我刚才一脚力道不小,踢到要害了。   我只听到那那个家伙不停地在门外喊开门,我下定决心,肯定不能开,我一开门的话,我就毁了,这那个家伙虽然蠢笨邋遢,但是力气可比我大多了,我肯定敌不过他。   我双手捂住耳朵,用背抵住大门,那那个家伙的敲打声,叫喊声越来越大了,我快有些顶不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敲击渐渐停了下来,我竖起耳朵,想听听门外的动静,我依稀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是我娘的一声怒吼。   突然而来的是一记大力把门给踹开了,我被那股力撞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膝盖摔破了,流了血,很疼。我吃力地抬起头,一看,是她,眼神里完全没有母亲的慈爱,那是那种暴戾的眼神,红红的,像一头饿极了的野狼一样。   她一把揪起“黑眼雕”的耳朵,然后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王八,惦记起这个小贱人的主意来了,平时日,我就见你对她眉来眼去的,没想到你还真是吃了棕熊胆了。我才出去一伙儿,你就等不及了,我回来一看洗澡棚,我就明白了,你个老东西……”   那个家伙虽然对外人蛮横,但是对我这恶娘倒是言听计从,服服帖帖的,不敢乱来。他被我娘揪住耳朵,嘴咧着,说不了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眼里透出一股狠劲来,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刚想上前,把这个流氓的恶行说出来,没等我说出口,我娘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就糊我脸上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妈另一只手就揪起我的头发,然后拎到眼前,瞪大眼珠子瞧着我,继续骂道:“我就知道你也不守规矩,净给我惹麻烦,今晚罚你不许吃饭,去厨房睡去,屋子里有你的味儿,我就提不上劲儿。”   那晚,我没有吃饭,我连里屋都进不去了,他们上了锁。我只能在厨房待着,但厨房是一间破房子,窗户、屋顶都破了,下雨天滴进来的水都能装一脸盆。   我满腹委屈,不知道找谁倾述,我爹在的时候,虽然日子苦,但是我至少还是过得下去。现在我爹走了,来了这个恶棍,我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下去了。   我靠着墙,扯过破旧的被子,披在身上,心里冰凉彻骨,是怎么也捂不暖和的。我隔着墙,能听到那屋在争吵,我听到了摔杯子的声音,还有那恶棍哭天喊地的鬼叫,我听着都恶心。   我往另一个墙角挪了挪,慢慢躺下,身上的伤痛固然厉害,但是我内心的创伤却更加折磨人,像是心口被插入了一根钢针,把我的心窝都扎出个大窟窿来了,血都流干了。   我实在闹不明白,我好歹也是她的女儿,为什么要如此待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始终想不通,一想,我脑壳就疼得厉害。   含着泪,忍着疼,我慢慢进入梦乡。那一夜,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一个天使踏着白光来了,冲着我微笑,露出迷人的酒窝儿。然后伸出手来,揽我入怀,悄悄地在我耳边呓语,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那里不再有暴力、无情和冷酷,我笑着点点头,躺在天使的怀里,格外温暖。   可梦终究是梦,现实就像是一盆冰冷的脏水,把你从梦中泼醒。屋外下雨了,雨水从破陋的屋顶滴了下来,滴在我的脸上,我被惊醒了,扯了扯被角,打了一个冷颤。   我正准备起来,这时候忽然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黑影蹿了进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我的鼻子和嘴巴,也不知使了什么迷药了,我浑身酥软,昏昏欲睡,我恍惚之间瞧见了那人脸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门口浮现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我没有挣扎几下,我彻底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手脚被捆,嘴上也被胶布给封住了,被丢到了一个麻袋里,我只能露出一个头来,四周黑漆漆的,我害怕极了。身子颠来颠去,原来我在一辆电三轮上。   这是哪儿?   我为什么会被绑住?   我娘和那个恶棍呢?   我彻底懵了,脑袋里跳出很多想法,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没错,我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就突然晕了,难道是那个畜生给我下药了,我才昏了过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身影是她吗?   想到这里,我流下了眼泪,我开始有些明白了,我是被他们给卖了。我在晚上听到的声音正是那恶棍在和我娘商量这件事情,难道她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嘛,难道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一个恶人给祸害了?   我的心跌落深渊,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丧心病狂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这样作践,为什么一个人的良心会比野狗还肮脏? 正文 第3章 险被侵犯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电三轮车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黑影,一高一瘦,一矮一胖,那瘦高个把我从车上扛了下来。   我因为手脚被缚,只能来回扭动身体,以示反抗,嘴里也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我的嘴还被胶布封住呢。   那瘦高个似乎有些被我给激怒了,狠狠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虽然隔着麻袋,但是我还能感受到他的手劲儿,屁股上火辣辣地疼。   “你他娘给我轻声一点,别招人来了。”   “叔,没事儿,我把这个丫头的嘴巴给封上了,保证不会出事儿的。只是这个丫头不老实,好像是药劲儿过了,动弹开了,我这是给她一个教训呢!”   “嗯,这回这个货还不错,回头给琪琪那个骚货送去,又是一大笔,你可得看紧一点,别出什么岔子!”   “叔,您就放心吧,没跑儿!对了,叔,这妮子不是那婆子的闺女嘛,她怎么给舍得卖了?”   矮胖子冷哼一声,轻声道:“我跟你说啊,这女娃娃根本不是那婆娘的亲闺女!”   我听到这个消息,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娘待我是不好,但是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我不是她亲生的。   “你婶子就是当年给那婆娘接生的,她早就知道肚里的货不是凌老实那个蠢蛋的,但是没想到那婆娘还有一层心思呢。快临盆的时候,她把你婶子叫去,塞了200块钱,叫你婶子做了一件买卖。那婆娘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弄来一个女娃,给了你婶子,叫她到时候冒充自己生下的孩子……”   “我滴娘哩,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古怪啊,那个婆娘的亲生儿呢?”   估计是瘦高个问多了,把他叔给问急了,他给了瘦高个一脚,呵斥道:“你哪来这么多闲篇啊,你老实看着这妮子就成了,咱们指望她发一笔财呢!”   我在麻袋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终于明白了,我这是被卖了,而且他们还要把我给转卖出去。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讨那个女人的喜欢了,原来我压根就不是她亲生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我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我为那个狗屁女人流的最后一滴眼泪。   我又惊又怕,加上袋里的空气闷热,我使劲踢踹麻袋,希望能把这个袋子踹出一个口子,但是我踢了几脚,发现我的想法太幼稚了,这麻袋结实极了,根本踢不坏的。   扛我那个瘦高个突然加大了手劲,我在麻袋都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憋着难受,我只好暂时放弃了抵抗。我生怕惹恼他们,他们会对我下毒手,那是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先是被亲人出卖,接着就羊入虎口了,我满腹委屈不知向谁倾述,只能在麻袋里簌簌掉眼泪。   他们走了一伙儿,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我就被丢在了地上,地上应该是铺了稻草一类的东西,不然这样一下子,我肯定被摔伤了。   我探出脑袋,还是只能看见两个黑魆魆的身影,这屋里根本也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我试图挣开绑住我手脚的麻绳,但是我试了几次,根本挣不开,他们给我绑的紧紧的,而且是死扣,我一个女孩子,根本冲不开。   那个胖子又开口说话了:“好好看着她,不要叫她跑了,我出去弄点吃食,对了,我得提醒你小子,你可不要胡来啊!”   “哪能啊,叔,赚钱是第一位的!”   那胖子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那瘦高个在我前面的地方席地坐下了,不再说话。   我来回挣扎了几次,都脱不开身,我有些绝望了。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遭遇,心头一阵酸楚,不由得哭出声来。   “妈的,哭个鸡毛啊,妨碍老子睡觉,再哭,把你的牙都给你撬了!”   他恶狠狠的语言没有让我停下,我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因为胶布的关系,我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就像蚊子叫一样。   我这举动彻底激怒了那个家伙儿,他站起来,走过来,甩手就是给我一个耳光,继续骂道:“老子,是花了钱买你回来的,跟你爹妈都是钱货两清的。再说了,又不是让你去做苦力,给你的活计,又舒服又来钱,哈哈哈,说不定还能掉个凯子,你哭个毛线啊,惹老子心烦……”   我被他这么甩了一个巴掌,我头脑一热,我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他们要把我卖去哪里了,那种地方我死也不会去的。我身子往前一凑,头使劲撞向那个家伙儿,他一时没有防备,被我撞倒在地。   “哎哟,你个小骚货,还敢撞我,我今天叫你好看。”   他迅速爬起,然后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另一只手扣住我被缚的双手,然后他就朝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被他踹到在地,这一脚,踹得我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这家伙力气真大,我哪哪儿都疼。   那个家伙又扑上来,压在我身上,摸着我的脸蛋儿,淫笑道:“你这一折腾,倒是把哥哥我的兴致给激出来了。反正叔不在,让我尝个鲜,雏儿的滋味我还真没试过呢,肯定嫩的能滴出水来。没想到,我崔三儿,还有这个艳福呢!”   原来,这个畜生叫崔三,我记住他了,今日之辱,我肯定要报的。   他的手开始往下游走,我穿的是那种很平常的T恤,他把我的衣服往下一扯,我的肩膀就露出来了。我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喘息声,他双脚死死地压住我,我根本动弹不了,只能任由他胡来。   他的舌头舔到了我的锁骨,我像是被过了电一样,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用我的头去撞他的头,不过他好像知道了我的举动,腾出一只手,挡住了我的头。然后他就这么舔下去,我现在痛不欲生,恨不得马上死了算了。   到了我的最敏感的部位,他另一只手伸到我身后,去解我的胸罩搭扣,搭扣很快就松开了,我现在像是一只彻底暴露在饿狼视野中的小绵羊,再也没有任何遮挡。   他满脸胡须,像是一把钢刷一样,刷过我的皮肤,我痛的叫出声来,可这些都成了他兽欲的催化剂,让他更加燥热起来。   他像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压在我的身上,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他凌辱。他的手继续往下探,想要扒我的裤子,我双脚死死地夹着他的手,不能让他得逞。因为我知道,我一松开脚,我这一辈子就会毁了,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那个瘦高个哎哟哎哟叫了几声,赶紧给胖子赔不是:“叔,我知道错了,不敢了。刚才那妮子一直哭,惹的心烦意乱,一时没忍住,所以……”   “你脑子抽风了,喜欢耍女人,等这趟货出手,赚了票子,什么样的女人你玩不到啊。货出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的,等事情了结了,我给你弄个双人飞,叫你解解馋。”   “是是是,叔,我错了,我听您的,我忍住就是了。”   那胖子嗯了一声,就向我走来,捏住我的下颚,对我说:“小丫头,如果你老实一点,我保你安全,我们只求财而已。如果你不老实,你刚才也看到了,吃苦头的是你。所以,你最好放聪明一点,不要白费力气。”   我别过头去,不想理他,这帮畜生,难道他们不知道贩卖人口是犯法的嘛。那胖子没有生气,他帮我把T恤拉了上来,就不再搭理我,虽然我表情好像无所畏惧,其实我心中害怕极了,他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我停止了哭泣,我想,这样对我来说,至少目前是唯一的办法了。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激怒这个胖子,恐怕不仅仅是被侮辱了,他身上的那股子邪气,让我隔着好远距离,都能感觉冷嗖嗖的。   “给你买了两个包子,凑合吃吧,等完事儿了,我们再好好搓一顿。”   那瘦高个接过包子,吧唧吧唧开始吃了起来,边吃边问:“那妮子怎么办?”   “没事儿,饿不死她,到了那个地方,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嘛。”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在和这个漆黑的屋子里就这么僵着,胖子翻开什么东西,好像在那里写着什么东西,而那个瘦高个早就睡着了,打得呼噜能把这个屋顶给掀翻。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很苦很累很乏,但是我不敢睡,我怕我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胖子好像写完了,往衣兜了一塞,然后大力踹了瘦高个一脚,他醒了过来,还以为有谁偷袭他,翻过身,大喊:“是谁,是谁?”   胖子上去又是一巴掌,怒喝一声:“去,你去把车子发动。”   瘦高个一看是他,顿时没了脾气,捂着脸,走去出了。胖子冲我走过来,我知道不好了,使劲挣扎着,可是地方就这么大,我根本没处躲。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胖子伸出手,往我后脖颈猛地一劈,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就又昏了过去。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置身在一间房子了,很陌生的环境,外面很吵杂,随着隔着墙,还是有种震破耳膜的感觉,整个房间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我从来没有闻过。   不过房间里还是没有开灯,乌漆麻黑的,我发现我的手脚还是被绑着,嘴巴也被封着,我慌乱地查看一下自己的衣服,完整如初,我才松了一口气,确定他们没有侵犯我。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股强光打进来,我好久没有见到光了,猛地觉得很刺眼,眯着眼睛,我看见走进来两个人,绑架我的那两个坏人,似乎还有一个是女人。 正文 第4章 卖身契   那个女人打着一把强光手电在我脸上照来照去,那光极其刺眼,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着眼睛。感觉她又伸手过来摸着我的下颚,左右转了转,然后才关了手电。   “嗯,不错,就按照你们说的价格吧!”   “琪姐,那钱?”我听出来了,是那个胖子的声音。   “瞧你猴急的样子,按照老规矩,明天会打到你们卡上。”   “嘿嘿,那就先谢谢琪姐了。”   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我只能听到女人高跟鞋的踩地的声音,“嗒嗒嗒”,然后“啪嗒”一声,整个屋子都亮了,我才终于摆脱了这几天的黑暗,终于能见到光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有一双晶亮深邃的眸子,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秀眉好似柳叶一般,仿眼角抹不去的皱纹告诉我这个女人已经不年轻了。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我这个没出过农村的丫头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我从来没有瞧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隔着老远,我还能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香水吧。女人走了过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掏出一支烟来,点上,一吸一吐,一股青烟袅袅直上,我闻着烟味很是难受,咳嗽不止。   “烟味都受不起,看来那两个家伙没骗我,果然还是雏儿,这笔买卖不算亏。好啦,我废话不跟你多讲,我只说几句话。第一,来了这地儿可就别想跑了,天南海北也给你抓回来;第二,不用你干苦力,也不用你干粗活儿,但你必须听我的话,否则……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第三嘛,以后富贵了,别忘了我,不过我也不指望了,都是一群白眼狼小婊子。”   那女人说完,就凑了过来,抓起我的下巴,瞧了又瞧,才缩回手去,幽幽叹了口,道:“真是个水灵的妮子,好久没见过这样的货色了,那帮臭男人又得玩命砸钱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撕去了我嘴上的胶布,我自从被我后妈迷昏之后,就一直被封住了嘴巴,好不容易被揭下来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儿,实在是太难受了。   然后,她就走出了房间,临关门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对了,这里的人都喊我琪姐,你以后也这么叫我。”   说着就要关门了,我没忍住,喊了一嘴:“我饿了,能给我点吃的吗?”我实在是饿疯了,两天一夜没有吃一点东西了,饿嗝早就打了好几遍了。   女人没说话,只是抛给我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就无情地关上了门。我觉得自己真傻,我向她讨食儿,不就等于跟老虎谋皮子嘛,我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让对方看出了我的弱点。   我大声喊了几声救命,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放弃了,那女人既然敢撕开我的胶布,自然就不怕我喊。   我的手脚还是被捆绑着,被麻绳勒出好几个血道子,我只要稍微一动,疼得就像被针扎一样。我看到前面有沙发,还是咬着牙,忍住疼,往沙发的方向挪过去,伤口因为麻绳的摩擦而流出血来,我每移动一步,地上就有一个血印子。   我挪到沙发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我一头倒在沙发靠脚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我太累了。我这几天时时刻刻处于极度恐惧之中,我确信自己性命没有威胁的时候,我想睡一觉,我太需要休息了。   我醒来的时候,屋里的灯还开着,四周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所以,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我仔细看了看屋里的布置,很简单,就一个大房间,一套沙发,没有其他的陈设。窗帘拉得死死的,透不进一丝丝光来,尽管开了灯,还是有些昏暗。   我浑身无力,就像是快要虚脱一般,我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舌头都是干的,我现在就像是被扔到沙漠的废人,只能干渴等死。   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门又开了,我已经虚弱地看不清有几个人了,我依稀地记得那个风韵犹存的老女人拿着一摞纸,叫人把我解绑了,然后我看到一闪一闪的光。   她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讲:“签个字,就给你饭吃?”   我当时脑子已经彻底懵了,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活下去,我必须要吃饭。她把那摞纸放在我面前,把笔递给我,我拿过笔,没拿稳掉了,她又给我拾起,再递给我,我颤颤巍巍地在纸上签上了我的名字,然后躺倒地上,我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女的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我感觉有人把我架起来,往外拖,我嘴里不停地说:“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我被拉到一个小房间,桌上有一碗白米饭和一个炒菜,我突然像是在沙漠濒死之人看到一汪清泉一样,我浑身都有了力气,我推开扶我的人,拿起白米饭,就用手往嘴里扒拉,拿起汤就往嘴里灌,我实在是太饿了。   几分钟的功夫,就全被我消灭掉了,我才满足地坐在椅子上,这是我这几天来第一餐饱饭,那种久违的满足感实在是太棒了,庆幸我还活着。   那女人也跟了进来,她对那几个女孩子说,你们先出去吧,她们就出去了。然后在我跟前坐下,依旧拿出一支烟,点着,抽上了。   她瞟了我一眼,说:“怎么,吃饱了?”   我点点头,不敢看她,我有点怕的,我怕她会像那个瘦高个一样,都是坏人。   “好了,合同你也签了,饭你也吃了,这行你算是跑不了了,等等有人会领你去宿舍,我也准备了两件干净的衣服你换上,我隔老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馊味儿了!”   “什么合同?”   我不是很明白,我什么时候跟她签了合同了?   那女人拿出刚刚放在我面前的一摞纸,用手拍打了几下,告诉我说:“就是这个,你刚刚不是签了字的嘛。”   我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合同啊,我冲上前,想抢过她手里的合同,因为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合同。但是由于我太虚弱了,没跑出去几步,就摔了一跤,那女的见状,不慌不忙地把合同放到包里,然后走过了,俯下身子,握住我的下巴,脸上全是笑,但我看得出来,那种笑,是皮笑肉不笑。   “你想抢过去撕掉,别天真了,你初来乍到,是不了解你琪姐的手段。没事儿,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我还是那句话,来这里,你老老实实的,我包你赚钱,你要是跟我玩心眼,哼哼,你大可以试试。”   她说完,就转身要离开了,我不甘心,抓住她的脚踝,想咬她一口,她马上察觉到了我的动机,给我踹了一脚,把我踢开了。   不过她用劲不大,没有把我怎么着,那女人有些恼火了,“你这妮子太挺犟啊,再犟的母驴到我手上,我也能训成温顺的小马驹子,我倒要看看你,逞强到什么时候。小玲,你把她领宿舍去,跟小燕住一块。”   然后她就走了,我被一个叫小玲的女孩子给扶起来了,她扶着我出了房间,带着我走。   “我们这是要去哪?”   “宿舍。”   “这是什么地方?”   “凯纳豪生大酒店。”   大酒店,这里是大酒店。我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看到我是处于一个楼层上面,往下俯瞰,看到了大厅,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中央音乐喷泉,一边喷出数米高的水柱一边播放着动人的歌曲,喷泉的围栏全部用上等大理石铺就,一看就是造价不菲。   往上扫,我看到的是一副巨大的山水画,画的是巍峨的高山和壮丽的山景,还有一只苍鹰搏击长空。大厅依然采用了金黄色的主基调,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装饰点缀其间。   法国的青铜、巨大的水晶灯;意大利的皇家古典大理石面;英国的奢华内饰。厅内所有的装饰皆是用金箔铺就,加上富丽堂皇的回廊,由内及外无不彰显皇家气派。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我那时候毕竟只是一个乡下的小丫头,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我怯生生地问旁边的姑娘:“小玲姐,你能告诉我,我签的那份合同是什么吗?”   小玲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你就当是一份卖身契吧,来了这里,没什么好说的。”   我心就好比掉进了冰窟窿里,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一样,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虽然我的心里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但是我知道真相之后,还是有些受不了,他和那个恶婆娘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这不像在家里,我逆来顺受就能熬过去的。那只是身体上的伤痛,在这里,我很清楚地明白,我要承受的是肉体和精神双重的折磨。 正文 第5章 牢笼   我们穿过了酒店回廊,从后门出了酒店,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酒店的全貌。酒店的主体建筑,是一个呈倒T字型的巨大建筑群,裙楼占地逾四万平方,采用金黄色的装修基调,显得金碧辉煌,犹如一条黄金巨龙横卧在地上。主楼与裙楼相连,是一栋五十层楼高的恢弘建筑,酒店的客房就在这里。   我目不暇接,眼光扫到了酒店大堂外面两排棕榈巨木,郁郁葱葱。乖乖,这里每棵树都比自己老家山上最大的树还要大。   不过,我没有太多心情去欣赏酒店的美景,我还在为我的未卜的命运担心呢。我想趁着这个功夫从小玲的手里挣扎跑开,我使了一下劲儿,发现根本就是徒劳,我根本没有恢复体力,还是很虚弱。   我被小玲带到一个酒店后面低矮的小楼面前,门前有岗哨,旁边有门外把守。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到了。”然后跑上去跟门卫说了一声,门卫把门打开了,是那种自动伸缩门。   我看那门有近2米高,普通女孩子根本翻不出的,进了小楼,我又发现周围院墙上面都有玻璃渣,还有一圈铁丝围挡,后来,我才知道,那铁丝围挡就是电网,这些都是防止楼里的姑娘们逃出去而专门布置的。   看到这里,我的心就凉了一大截了,这里瞧着比监狱都严,我有可能逃出去吗?   小玲领我上了二楼,她介绍说,小楼一共3层,每层6个房间,每个房间住2到3个人。我要住的是202号房,里面已经有一个姑娘了,她就是我的舍友了。   我小声问小玲:“小玲姐,你也住这里吗?”   小玲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阴着脸说:“呵呵,我可没这个资格,我只是这里的服务员,偶尔干干包房公主,哪里有这个福气呢!”   听这话的意思,小玲似乎很羡慕住在这里的女孩子,言语里透着嫉妒和不满呢,这让我很是费解。   小玲指了指前面的房间,说:“到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我还有事儿。里面的姑娘会跟你讲的,你多保重吧。”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有点揪心,我害怕我会成为她那样,瞧她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浑身已经没有一点生气了,我家里虽苦,但我不用受这样的罪。   我伸出手想去敲门,但又犹豫了一下,缩了回去,正当我想第二次敲门的时候,门就开了,走出一个穿着睡衣,哈欠连天,头发蓬乱的女孩子来。   她一看我,惊叫一声,然后赶紧把门关上。我隔着门,还能听到她在里面乱吼乱叫,一伙在找口红,一伙儿在找发卡。   好一伙儿,她才重新开了门,我再看她的时候,完全换了一个样子,看样子是补妆去了。她随意扎了一个马尾,用红色的发卡束住了。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对柳叶眉微蹙,一双明亮的眼眸却昏暗无光,高挺的鼻子,樱红水润的唇紧抿着,涂上了亮色的口红。   哇,这姐姐漂亮啊!   这是我心里的第一想法,她皱了皱眉头,看着我,嘟囔了一句,切,就把我拽进屋了。进屋后,我又惊呆了,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   到处都是乱丢的衣服,房间里已经弥漫阵阵酸臭的味道,我不得不捂住鼻子,以免被呛晕过去。垃圾、方便面盒、塑料袋、饮料瓶,都随地乱丢,有的都已经长毛了,我有些吓坏了。   我指着这一切,轻声说道:“这里是……”   那女孩子似乎不以为然,笑着说:“哦哦,是乱了一点,不过,你不是来了嘛,就把这里收拾一下吧,等一下,我带你去吃饭去。”   就是她不说,我也看不下去,我赶紧去卫生间取了垃圾袋,一样一样把垃圾都丢进去。然后把整个地面都仔仔细细地扫一遍,扫地的时候,还能看到蟑螂,那女孩子一阵尖叫跑到我身后。   最后,把整个地面再拖一遍,我光垃圾就收拾出4大垃圾袋,我全部丢到楼下大垃圾桶里去了,两个垃圾桶都被我塞满了。   然后,我把有一些发霉,产生异味的衣服都洗了,然后由她扔到洗衣机里给搅干了,因为我不会操作那玩意儿。   全部放到外面晾晒,足足晒了两个衣架子,我看房间里还有空气清新剂,我就喷了一点,然后开窗户通了通风,不然,这房间太味了。   忙完这些,我足足花了2个多小时,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力气了。那姑娘就像看魔术一样,看着我把一间脏乱差的房间给整成干净、清爽的屋子,她都惊呆了。她一把抱住我,就在我嘴上乱亲,她嘴上黏糊糊的口红全部印我脸上了,我很不习惯。   “太棒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呢,我今天要请你吃大餐,对了,你叫个啥?”   我拿纸巾,擦了擦我的脸,然后怯生生地说:“我叫凌曼,对了,姐姐,你叫啥?”   “凌曼?我叫陈燕,她们都叫我燕子,你也别什么姐不姐的了,就喊我燕子吧,对了,我以后喊你小曼吧。”   “对了,小燕姐,这屋子……”   当我问到这个,陈燕就不好意思了,她一撩刘海,满脸囧样,红着脸说:“哎呀,平时都是白天睡,晚上忙,哪有功夫搞这个,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呗。不过幸好你来了,那种场景,以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陈燕说完,就去柜子里帮我拿出一套四件套,帮我铺床呢,我本不想让她铺,我自己来算了,可是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趁着她铺床的空当,我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应该是酒店标准的样式吧。分两间房,里面是卧室,两个大床,不隔开,外面是一个小客厅,带一个用玻璃隔断的卫生间,里面有整套淋浴系统。   跟我们家里的土坯房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可是,我还是想家,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恨不得马上回去。   陈燕铺好床后,坐到我身边,我想问她一些问题,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显得很尴尬。陈燕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她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有些事情真不是我们能做的了主的,妹妹啊,劝你,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第一个问题。   “这里是凯纳豪生大酒店的西后院,这里住的都是弘金壹号会所的女员工,会所就是隶属于酒店的,至于我们是干什么的,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至于这凯纳豪生大酒店嘛,我只能说,是整个方圆五省最豪华的酒店,有‘白金七星’的美称,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身份很不一般的。”   “那个琪姐是什么人?”   说到这,陈燕眉头一挑,似乎说到了她的痛处。她从桌下摸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支,本想点燃,忽然看到我,就问了一句:“我抽,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表示无碍。她就抽上了,抽到还有半只的时候,她才幽幽地说道:“那是我们这屋子里所有女孩子的噩梦啊!”   说这话的时候,陈燕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轻快的语速和散漫慵懒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琪姐,是这个场子的妈妈桑,哦,也就是这个场子管事儿的。她不仅仅是为这个场子打工,据说,她还有一成干股,这就造成了她在弘金壹号说一不二的局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我是被好姊妹骗来的,后来我姊妹因为一些事情不如她的意了,被她活活给逼疯了。总之,这里的姐们,多多少少都受过她的气,甚至是精神和身体的摧残,怎么说呢,你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她,因为她根本不是人!”   陈燕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眼眶泛红,鼻子一抽一抽的,神情很是沮丧。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不像是说谎,我没想到琪姐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那恶毒的父亲,琪姐和那个家伙多像啊,差点把我给逼疯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逃呢,或者去找警察叔叔啊?”   陈燕惨然一笑,又说道:“逃?报警?妹妹,你别傻了,你知道这酒店老板的势力嘛,说手眼通天,那都是轻的。想必你来时已经看到了这里的防备了,他妈的比监狱还严,我们怎么逃?就算逃出去了,也出不来这个城市,就被逮住了,这不,前几天刚刚抓了一个逃跑的姐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报警啊,就更没有用了,我们从来就不指望这个。”   听完陈燕的叙述,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没想到我会落入这样一个惊天陷阱里面,我这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可是我真的好想家,好想逝去的父亲,好想我村里的玩伴儿,好想我那破旧低矮的土坯房,好想我在家乡的一切。 正文 第6章 受欺   陈燕又跟我讲了这里的一些规矩,我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敢情这里真比监狱还要严格呢。我一直以为我们村里的学校里的老师算是严格了,跟这里一比,那就是小孩过家家一般了。   不知不觉,很快到了饭点,天也暗下来了,陈燕说带我去用餐。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也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我们还是从酒店的后门进入。我瞧了一眼大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地上大理石打磨得都能透出人影来。   前厅人来人往,大部分人都是穿着西装革履的,还有我不认识的漂亮衣服走来走去。我出门的时候,陈燕非得挑了一件衣服给我穿上,说我的衣服太老气了,连城里的叫花子都不稀罕穿了。   我俩身材差不多,我竟然能穿下那件衣服,不过有些紧巴,我个头要比陈燕高一些,不过现在也只能先凑合着穿了。可是我却不太适应了,这裙子的口开的太上了,露出了大半个腿,我一边走,一边使劲拉扯裙子,希望能遮住一点。   “快点呀,怎么跟个蜗牛似的,喂,别拉我裙子啊,5000块呢,别给我扯坏了!”   我一听这价格,立马缩回手来,这裙子居然要5000块,我记得很清楚,去年我家收稻子,一亩地是卖了2000多块,这条裙子居然抵得上我们家两亩地一年的收成,太令我咋舌了。   我细细地摸了一下裙子,料子果然细腻,一点都不扎手,但是这要5000块,也贵的有点儿吓人了吧。   我在陈燕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餐厅,餐厅装修气派豪华,中间搁了用餐桌拼出来的一个正方形的大型餐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琳琅满目,看着确实有胃口。   我也学着陈燕的样子,拿起一个碟子,然后再拿起一个餐夹,跟在她屁股后面,她点什么,我也跟着捞一点,我趁她不注意,特意馋了一点,说不上的味道,我从来没有吃过,觉得特别对胃口。   突然有一个人靠了过来,一股子浓重的香水味道,差点让我打喷嚏,她瞧见我了,上下打量着,强忍着笑,问陈燕:“燕子,哪里来的乡妹,怎么,是你远方的表妹?”   我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陈燕挡住了,她抬头,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玛丽,这回你可是走眼了,这是琪姐最新的货,成色十足,等着大买主呢。哪像你啊,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在这里撑场面,我都替你累得慌。”   那个叫玛丽的女人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刷的一下就白了,然后扔下餐夹,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走了。   陈燕望着远去的背影,嘴角一咧,笑不露齿,哼哼道:“瞧见没,这就是我们场子里年纪最大那位,三十好几了,还赖着不走呢,等天上砸下个金龟婿呢,也不嫌害臊。”   我知道这是跟我说话呢,不过我那时候压根就听不到这里面的人情关系来,我只能佯装听懂了,点头附和。   在这餐厅里,你不仅能见到各种美味的食物,你还能见到各色各样的美人儿,真不是我吹牛,这里不比一场模特大赛逊色多少。   小巧玲珑的璧人、风姿绰约的熟妇、清纯可人的俏妹、不可方物的女神,总之,各型各款,这里面都有。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她们都不丑,身材、样貌、气质、举止,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场丽人,根本不像是出身在这种娱乐场所里面的。   我一时有些看花眼了,跟她们一比,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丑陋的小鸭子,然后掉进了一个天鹅湖里,那种自卑甚至在那一刻超过我对自己眼下境遇的恐惧,女性那种本能的攀比和嫉妒心起了作用。   陈燕见我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拉着我在一旁的餐桌坐下了,然后她把刚刚选的食物都放在一边,只吃自己选的那客牛排,一手拿刀,一手拿叉,来回切牛肉的手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很是新奇。   “对了,小燕姐,刚刚选的菜,你怎么不吃啊。”   “你自己吃,别管我啊,我要控制体重,所以不能多吃。至于我选那么多菜嘛,我是怕你第一次进这样的餐厅,不会点菜,但是当面教你,又怕伤你的自尊,所以,我先选,这样你就你依瓢画葫芦了。”   陈燕这几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来这个地方,时间虽短,但见识到的都是冷漠、残酷和无情,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掉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一样。   先是母亲去了,接着就是父亲的虐待,还有就是后妈的毒害,把我卖到了这里,最后我却要出卖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然而,面对这一切,我又无能无力,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总之,一种无力感、压迫感涌上心头,这个世界对我太冷酷了。   没想到,给我温暖的居然是一位沦落风尘,同是可怜人的女子,原来那句话是对的,世界上真正懂女人的,只有受过伤的女人,我的感动,不是莫名其妙的。   陈燕拿起桌上的餐纸,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她没有继续安慰我,而是说出了另外一番让我费解的话来。   “哭是没用的,我当初来的时候,哭的不比你少。不过,我可没你这么好运,有琪姐的青眼相加,还有我这个过来人为你指路。这里啊,是地狱,也是天堂,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们不能老是哭,我们要多想想天堂的事情,不然啊,还真没奔头儿。”   我没有听懂陈燕的话,我只想问她一个问题,“难道你真的喜欢这里,不想离开这里,不想拥有新的生活吗?”   陈燕听到我这个问题,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静静地想了一下,神色难得的认真,半晌,她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瞧得很清楚,她嘴角分明有晶莹的泪珠儿,但是我从她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出那种渴望自由,渴望新生的强烈愿望,我看到的只是一种无奈,或者更多的是一种被动选择吧。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我怕彼此尴尬,她毕竟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无论我走得出去,走不出去,我都想和她成为朋友,那种简单的、纯粹的好姊妹的关系。   我们就这样两两无语地吃完了我们认识后的第一次聚餐,我发现了,整个餐厅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吃饭的声响,还有细微的轻语声。这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死气沉沉,一点生气都没有,像是被覆上了一层冰霜似的。   陈燕嘱咐我快点吃完,马上要开班前会了,我本来是想多吃一点这里美味可口的食物的,但是这样的环境,让我没有了食欲。我告诉陈燕我吃完了,她没有犹豫,站起身来,往一道侧门走去,我跟了上去,我起身的时候,发现餐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就在这次聚餐的时候,我知道了陈燕只比我大一岁,而她来弘金壹号已经2年多了,她来的时候,比我还小一岁呢。 正文 第7章 前头牌   一个小型宴会厅被改成了会议室,一眼望过去,都是美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个模特大赛的海选现场呢。   我和陈燕坐在最后一排,我鼻子有些受不了,这里面的各种香水味道把我熏得够呛。我只能捂住鼻子,静静地坐在一角,等着会议的开始。   现场很安静,静的出奇,虽然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有的在补妆、有的在描眉,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这我脑海中小姐们叽叽喳喳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这些人比我们这些学生还守规矩呢。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嗒嗒嗒”的声音,这个老巫婆来了,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收起化妆工具,毕恭毕敬地坐好,陈燕的话果然不假,大家都很忌惮这个老女人。   琪姐刚一进门,大家就“嚯”得一下全部站起来了,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摆摆手,大家才敢坐下。   琪姐顺势往主席台走去,坐下,清了清嗓子,开腔了,“今天的班前会也不为别的,这不,刚刚逃走的贱人,被我‘请’了回来。”   琪姐拍拍手,大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两个黑衣黑镜的大汉推着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憔悴的女人往主席台走去。到了主席台,其中一个大汉上去就是一脚,把那个女人踹倒在地,那女人忍住疼,低着头,不敢说话。   “哦,你们可小心一点,别把我们唐心小姐给踢坏咯,怎么说,也是去年的头牌啊。去,端把椅子,给唐心小姐坐。”   另一个大汉点点头,在一旁拿了一个凳子,把唐心从地上扶起来,硬生生地往椅子上一按,这力道可不小,我能清楚地看到唐心的嘴角一直在抽搐,不过,她始终不敢喊一句疼。   琪姐从主席台走下来,走到唐心的身边,然后一把抓住唐心的头发,顺势这么一揪,往上一提,唐心的半个脸露了出来,台下一阵惊呼,哪里还有个人样,紫一块,青一块的,原本白皙姣好的脸蛋儿全给毁了。   这女人的脸就是自己第二生命,尤其是吃这碗饭的,破了相就意味着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可能都化为泡影了。   琪姐拍打着唐心的脸颊,边拍边说:“瞧瞧瞧,这就是我们以前的头牌啊,唐心啊,我以前是那么疼你宠你啊,把你辛苦捧起来不容易,哪个月的抽头你不是最多啊。你非要跟我对着干,你这是在我心里扎针啊,你给我扎针,我就替你整整容,咱们啊,两清。”   琪姐说这话的时候,眼露凶光,满脸凶相,根本瞧不出任何女人的柔和来,活脱脱一个女阎罗,难怪这里的人都怕她怕的都邪了门了。在看唐心,她闭上眼睛,小声啜泣起来,只能默默地忍受屈辱,感觉她现在就是生不如死。   琪姐说完,松开了抓住唐心头发的手,然后往下面扫了一眼,到我的地方,我低下头去,不敢看她恐怖的眼神。   “哼哼,你说说你们这些贱货啊,你们在座的,除了几个新鸟之外,哪一个一年拿不到40万的抽头啊。我辛辛苦苦调教你们,请最好的教练,教你们礼仪、形体、表达、对客心理。把你们捧成这城里数一数二的交际花,你们却在这里跟我耍心眼,告诉你们,唐心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的,你们大可以试试,老娘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   这一通话一讲,下面是噤若寒蝉,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琪姐收回目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她重新坐回主席台,又看了一眼唐心,笑道:“唐心啊,我不跟你扯别的,我们是签了合同的,既然你不满意公司的安排,那么就让你去干保洁,最累最肮的活都安排给你。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我放你走,现在这年代,都讲个法字了,你大可以去告去闹,我这儿占着理呢。”   唐心听到这一消息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瘫软下来了,从椅子上就滑到地上了。她再也忍不住了,掩面痛哭起来,我看着都有些鼻子酸,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和她有些同病相怜,折磨我们的对象不同而已。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和琪姐签订的合同叫委托培养合同,琪姐会把公司对我们的投入全部折算成多少多少钱,然后写进合同里面,理论上什么时候从月钱里能还清这些款项,我们就能重获自由了。   但是,这是一笔永远换不完的债,因为合同里写的是根据公司投入的波动可以随时更改相关款项。公司对我们的投入一直是增加的,而我们每个月获得月份抽头则不是一直能上涨的,除非你是头牌或者你手里攥着几个大客户,否则,这几乎是倒挂的。   怎么样,才能脱离这个噩梦呢,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遇到金龟婿或者凯子大老板,花一笔巨资为我们“赎身”,第二就是你人老色衰,看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公司自动与你解除合同,一脚把你踢开。   所以,现在的唐心的情况很不妙,她因为惹怒了琪姐,琪姐把她派到了最累最脏的位子上去,她这辈子,永远也还不清那个款项了,她这一辈子算是彻底给毁了,所以她才会哭得那么伤心。   看到她的样子,再看看全场冰冷的眼神,我似乎有所触动,我想站起来说点什么,我想为这个可怜的女人说点什么,我刚想站起来,就被一旁的陈燕拉住了,她用很低的声音跟我说:“你干嘛呢,你疯了啊?”   “下面谁在说话,没规没矩的?”   陈燕听到琪姐点到自己,吓得脸色都变了,我趁这个空档,站了起来,这一举动,把陈燕吓得不轻,她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瞧我,我猜她肯定在想,这丫头不是疯了吧。   “是我。”   “哦,小东西,我差点把你忘了,怎么,你有什么话说嘛?”   这时候,全场都把目光瞥到了我这里,我定了定神,努力压制心中的不安,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我……我……想……求你……放了……这位……姐姐吧……”   全场几乎都屏住呼吸,唐心也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睛瞧着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在这里,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琪姐说这样的话呢,这丫头,烧糊涂了吧。   琪姐一开始也是一愣神,不过随后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诡异,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笑声戛然而止,她说道:“唐心啊唐心,你看看,下面那么多姐妹,没一个人为你出头的。还是这个新来的小姑娘为你打抱不平,你说你呀,平日里人缘那么好,有什么用。蠢女人,只有钱是永远靠得住的。”   我脑袋一热,感觉热血冲顶,我那时候到底还是年轻啊,说出了接下来的一段话,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呢。   “琪姐啊,我虽然是个小妹妹,但是大家都是女人,女儿何苦为难女人呢?”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说的,一点都不结巴了,几乎是一气呵成的,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词儿,就是突然这么一嘴,我就是憋不住了。   琪姐听完后,勃然大怒,她猛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正文 第8章 顶撞   琪姐这一声吼,把坐在我一旁的陈燕吓得不行,她想站起来给我说句话,可是哆哆嗦嗦始终没有站起来,我知道她是怕琪姐。   其余在场的所有女孩子全部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我想她们一定以为我是外疯了吧,在弘金壹号,还没有人敢这么顶撞琪姐呢。   我被琪姐这突然一吼,也是吓得有点怯了,毕竟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刚刚那几句话可以称之为“童言无忌”的话,现在要再让我说出一句半句来,我还真没那个胆子了。   我注意到唐心一直看着我,那张曾经绝美的脸庞上尽是恐惧神情,她眼神里似乎有几分绝望,但是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又生出几分期望来,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帮她一把,帮帮她这个可怜的女人。   我心里明白,我根本帮不了这个女人,我自身都难保,何谈帮助其他人呢。我艰难地把目光从唐心身上移开,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看向琪姐,扫过那成熟妩媚的腰肢、丰挺圆润的胸脯、颀长雪白的脖颈,最后只是她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竟然不怕她,因为她的目光里除了蛮横霸道之外,没有别的,比起那个抛弃我的丑恶男人,少了绝情和冷漠。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想起我这些年的遭遇来,我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嘤嘤地哭了起来,泪水滑过我的指尖,滴到了陈燕的手上。   陈燕轻叹一口气,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多么愚蠢,自己尚且都前途未卜,还替别人出头。到头来,被琪姐一声怒喝,我竟然哭出声来,丢人也算是丢到家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这一声哭让众人都松了口气,也间接给了琪姐一个台阶下,她当家以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顶撞自己,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我那时候还是一个新人,她的有些手段,还用不到我身上,她还指着我给她赚钱呢,所以,如果我犟着脾气跟她死磕到底,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拿我没辙。   “哭,以后有的你哭的。”   琪姐怒容未消,不过她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这本来就是今天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她今天的目的很简单,杀鸡儆猴,同时给我立威,既然效果都达到了,那么她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了。   琪姐走到唐心身边,一把抓起唐心的头发,唐心惨叫一声,嘴里窃窃私语,我想肯定是在咒骂琪姐呢。不过,琪姐根本不在乎这些,她抓起唐心的头发,然后往上一提,唐心那张被毁的脸就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我不忍直视,别过头去,不再往那里看。   “你们好好看看唐心这张脸,记住,这就是你们不老实的结果。听话的,我保证你们有钱赚,不听话的,大可以学唐心啊!”   琪姐一撒手,唐心像是一潭烂泥一样滑到地上,瘫在地上,像是一株败了的玫瑰一样,再也没有重新绽放的机会了。我只听到她低声的呜咽,还有嘴里断断续续的骂声,浑身都在抽搐,看着让人心疼。   琪姐拍拍手,旁边两个大汉,抓住唐心的手臂,就这么拖着,把她拉出了宴会厅。唐心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不过她口齿不清,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我始终不敢正眼看她,因为我怕,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我,似乎她的求救声就在我耳边回响,但是我真的帮不了她。   我能做的就是替她喊上一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但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全场几十位她曾经的好姐妹,为什么都不跟替她说一句呢。   后来我才明白,这里真正能称得上是她好姐们的人其实不到两个人,大多数还是看热闹的心态,因为唐心是以前的头牌,占着弘金壹号会所最好的资源。现在她下来了,那么就意味着某些人可以上位了,所以,其实某些人心中还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   不过,在现场她们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她们还是得装作一副同情的样子,有时候啊,人就是这么虚伪。   门关上的那一刻,宴会厅又重新安静下来,我看大家的脸上都缓和了不少,那根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这时候,门又开了,一个婀娜的身姿出现在我眼前。人还没瞧清楚呢,一身扑鼻的香水味倒是飘了过来,盖住了在场所有女人的香味儿,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陈燕在旁,见我的窘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身着一袭粉紫色的短披肩小外套,更加衬托出她绝佳的身段,再搭配一条嫩黄色天鹅绒齐膝裙,一双黑色的高筒靴,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的起伏弧度搭在肩上。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我看呆了,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呢。说实话,弘金壹号里面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不是漂亮可人的,但是这个女孩子给人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天鹅立于群鸡之中,那种卓然的气质和俏丽的容颜,让人难以忘怀。   我是个女孩子,我看着都有些心动了,别说那些好色的男人了。陈燕见我看得有些入神了,就拍拍我的手,对我说:“瞧见没,这就是现在当红的头牌,叫雪莉,以前还没我混得好呢,不知道哪里搭上一个富佬,去了几趟韩国,整容后,就乌鸦变凤凰了。”   我那时候,还不明白什么是整容,我就问陈燕,陈燕告诉我,就是在脸上动刀子,把我吓得不行。这往脸上划拉几下,那不是破了相了嘛,但是我瞧着雪莉,一点没破相啊,反而艳丽照人,那时候,我觉得很奇怪。   雪莉一见到琪姐,就赶紧小跑过去,向她问好:“琪姐,我回来了。”   “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雪莉回来了,怎么样,这趟跟郭总出去,还行吧?”琪姐给雪莉使了一个眼神,很有深意的样子。   雪莉自然明白琪姐的意思,一努嘴,娇嗔道:“琪姐,您看您说的,哪有啊。这不我给您带了点礼物,还请您笑纳啊!”   雪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来,当着大家的面给打开了,一款精美绝伦,镶漫钻石的女表。陈燕看到了,倒吸一口凉气,我捅了捅她,问她是不是很贵,她咽咽口水,说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数字来,我惊讶地看着那块表,敢情它比我们全村的牛羊都要贵啊!   琪姐接过那块表,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然后收了起来。她终于有了笑模样,笑着说:“看看,还是我们雪莉疼我,知道知恩图报,不像唐心那个贱货,给脸不要脸。”   雪莉一听到唐心的名字,秀眉一挑,问了一句:“琪姐,您抓到唐心了?”   “嗯,当着众人的面,我给她办了,好久没给大家上规矩了,我怕大家忘了。所以,我就受累了,给大家提提醒,不要忘了我这儿的规矩。”   雪莉听完,脸色都变了,她没再言语,而是往后排去了,乖乖地坐下了。刚才高兴的神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愁容,她埋着头,我也不知道她在想啥。   “好了,雪莉也来了,人都算到齐了。唐心的事情,也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我还是那句话,听话,好好干的人,我琪姐自然不会亏待她,你们看看人雪莉,现在出手都这么阔气了,说不羡慕的,那都是屁,老娘我都羡慕。”   “雪莉,等等,你代我安排今天的班次和陪客。”   “好的。”   “陈燕,你带着那个蠢丫头,去参加培训,还有上个月抽头在最后五位的都要去培训,下个月我再看到你们还在最后五位,我就不客气了。”   琪姐说完,就走了出去,我们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都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正文 第9章 流氓教练   琪姐走后,全场还是静寂无声,没人敢离开座位,大家都被琪姐的气势给镇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雪莉站了出来,四周扫了一下,然后慵懒地说:“好啦,姐妹们,都散了吧,琪姐已经走了。除开要去培训的,姐妹们,我们去会所化妆厅签名排班吧。另外这次我出去玩,给各位姐妹都带了伴手礼了,我已经让保安搬上去了,就在化妆厅领取吧。”   说完,底下就传来一阵欢呼雀跃的嬉闹声,大家纷纷向雪莉表示感谢。雪莉没有理睬众人,起身走了出去,随后其他女孩子才纷纷站起来,跟着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陈燕,她有些不悦,是啊,没客人陪,就意味着没收入,她哪能高兴得起来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对她说:“晓燕姐,都是我,耽误你事儿了。”   陈燕拍拍我的肩膀,呵呵一笑,说:“没事儿,我就当休息了,难得不用去理会那些臭男人,也落个清静。”   然后,她拉着我手,就往外走了,培训室就在10楼,陈燕故意没有搭乘电梯,我们爬楼上去的。她一路跟我讲这里的门道儿,我虽然不情愿,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由不得我了,只能违心地去听,我不想辜负晓燕的一番好心。   原来,这里都是上夜班的,也叫夜场。弘金壹号会所里面的人分这么几种,琪姐去掉不讲,她是这里的话事人,一把手。一类是侍应生,就是端盘子递酒水、饮料的小伙子、小姑娘;二类是迎客和公主,迎客就是站在门外和走廊的引导员,引导客人到包房、娱乐房的人,公主就是在包房、娱乐房点歌和跟踪服务的人,像小玲,就是属于公主;第三类就是像雪莉、陈燕这种,属于这里的陪客,对外讲是公关,其实就是陪笑陪唱陪玩,陈燕说到这里也不掩饰,这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这三类人在弘金壹号的地位也不相同,侍应生最次,公关最高,很多侍应生、迎客、公主都想往公关走,但是这是一件很苦难的事情。琪姐这个人最讲规矩,你来了弘金壹号,是什么就是什么,想高升,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据陈燕讲,也有迎客、公主想法设法勾引金主的,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想从金主那里得到一些好处。要么帮自己出来,要么就是想借此升到公关的位子上来。   但是很少有迎客、公主如愿的,这事儿一旦被琪姐知道了,就等于闯了大祸了。因为你坏了这里的规矩,那么琪姐就容不下你,琪姐的手段千千万,总之会让那些女孩子后悔一辈子的。   而且,得罪了琪姐,就等于跟这个行业断了根,再想去其他场子讨饭吃,也很难。琪姐在这个圈子里是属于大姐大级别的,其他场子不可能因为你这么个小人物,而去开罪琪姐,这是得不偿失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伙儿都那么怕琪姐的原因,因为这个老女人心里藏着的阴谋诡计不知道有多少呢,在她手里夭折的鲜花,也不知道又多少了。大家人前喊她琪姐琪姐,背后都叫她老妖婆。   我听完这些,心里彻底没了主意,琪姐这个老妖婆对自己的手下尚且如此,何况对我一个新人呢。我真是又气又恼,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一样,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被至亲出卖,又掉入了狼窝,我这辈子算是毁了,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陈燕看到我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说:“你还是往开了想,我知道怎么劝你也没用,所以我不打算劝你。来了这里,一步是天堂,一步是地狱。你会得到许多,你也会失去许多,看你怎么想了,不过,最后不要表现出来,像今天那样,强行出头,你早晚得吃大亏的。”   我擦掉眼泪,点点头,心想,陈燕说的话确实很对。我如果这样懦弱下去,早晚会被琪姐这帮人给逼疯的,和在家里比,这里不过是换了一个法子折磨我、虐待我而已,想起课本上的一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   “小燕姐,我明白了,谢谢你。”   “那就好,琪姐既然能把你交给我,而且居然今天没有罚你,那么,说明你在她心里是有位子的。当然,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她不过是拿我们当摇钱树而已,但是,有句话你记住,人没了价值,那她就真的没用了。”   人没了价值,她就真的没用了。   这一句话让我很惊讶,这不正是今天唐心最好的例证,她作为曾经的头牌,因为一点儿小错,忤逆了琪姐的意愿。然后,琪姐就把她打入了万丈深渊,让她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正是因为唐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琪姐丢掉她,就像丢掉一张草纸一般,毫无心疼。   我想如果换做是当红的雪莉犯事的话,琪姐不一定会下这么重的手,她要权衡思量,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恰恰正是因为雪莉还有极高的利用价值,才有了琪姐的顾忌。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我为什么会这么悲惨,就是我身上没有一点价值,对于那个恶父、后妈来说,我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们疼惜爱护的价值。而为什么我能当众顶撞琪姐,而没有让她出手整我,就是因为她在我身上花了大价钱,她有些舍不得,因为她还没看见回头钱呢,她得忍着,这就是我身上价值的体现。   想通了这一层,我觉得有些可笑,但是我不得不接受这血淋淋的现实啊,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很快到了培训室,推开门进去,是一个装修很考究的小型练舞房,有一圈扶手,左右两侧都有两块巨大的镜子,光洁如新。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很舒服呢。   这时候,上月抽头最后无名的公关也来了,我扫了一眼,都是精雕细琢的美人儿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们。   正前方,坐着两个导师模样的人,一男一女,好像都上了年纪了,两个人的鬓角都能看到银丝了。其中一个男的站了起来,咳嗽一声,对我们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多说,琪姐吩咐下来了,叫我们给小姐们再练练,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那个老男人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像是老鹰见到小鸡一样,贪婪的目光将我浑身上下都扫了个遍,我被他瞧着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躲到了陈燕的身后,不去瞧他。   “哟,今儿还来了个新人,她是谁啊?”   “哦,吴头儿,这是新来的公关,是琪姐亲自嘱咐的,跟我们一起训练的。”   “是这样啊,难怪瞧着眼生呢。”   陈燕悄悄对我说:“防着这个家伙儿一点,他啊,是全酒店最好色的家伙了,我们姐妹,可没少让他占便宜。”   我其实早就猜到了,刚刚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已经把他给出卖了。这老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好啦好啦,今儿,我们练形体,让陈老师给我们来做示范。”姓吴的说完,那个坐在一旁的女人就站了起来,开始教我们一些简单的热身动作,我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做了起来。   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套动作下来,也就放开了,舒缓的音乐、柔和的动作,能让我暂时忘却烦恼。   最后,要到真正的形体训练了,要跨一字马,因为我是初练,根本扎不下去。看到其他人都扎的好好的,我有些着急了,陈燕起身,想过来帮我,姓吴的家伙突然说:“不用,晓燕,你练你的,我来帮助这位新人。”   我知道不好了,这家伙儿,根本不怀好意,我想陈燕投去求助的目光,陈燕一脸无奈,摇摇头,示意我忍耐。   老东西慢慢向我走来,目光灼灼,上来就搂住我的腰,然后往下使劲,想把我往地下压,可是他的手很不老实,明面是帮我压腿,其实就是吃我豆腐,从腰肢摸到了屁股哪儿,左手还狠狠地在我臀部掐了几把,我疼得喊出了声。   上面领操的女老师似乎留意到我的异常,喊了一句:“吴老师,没事儿吧?”   “嗯,没事儿,我教新人练呢,头一次,哪有不疼的道理啊,多练几次就好了。”   老东西凑上来,一张癞蛤蟆似的脸贴到了我的脸颊,使劲蹭我,我只能往后靠,尽量避开他。但是不顶用,他的左手死死地扣住我的腰,我根本转不过去,只能任何他胡来,真是恶心极了。   他见我没有反抗,愈加得寸进尺,居然胆大妄为地从我腰部探进去,撩开衣服,想进一步抚摸我的私处。我哪里还忍得住,狠狠地往他的脚上踩了一脚,我进来换了舞鞋,要是高跟鞋,我非踩出个窟窿不可。   那老东西大叫一声,然后就松开手,狠狠地看着我,但是他没有出声责骂,因为是他无礼在先。他冷哼几声,就没有再贴身指导我,坐在一旁,兀自生气去了。   陈燕看到这里,憋住笑,然后向我伸出了大拇指。用她的话来讲,从来还没人敢这么对付这个老色魔呢,我算是第一人了。     正文 第10章 初次陪客   就这样,我在老色狼和那个女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魔鬼训练。可能是因为我强硬的态度,那个老色狼没有再对我动手动脚,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罢了。   这一周,我从形体、礼仪、社交、奢侈品鉴赏、对客心理等等进行了专业的练习,每天六点就要准时报道,一直训练到晚上的十点,中餐和晚餐时间各休息一个小时,不允许我们吃早饭,空腹训练。   我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样,很多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的东西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我像是一个穷姑娘走进了琳琅满目的藏宝洞,看着遍地的珍宝金银,却不知道它们的价值,茫然不知所措。   一周的地狱式训练,让我掌握了基本的仪态和化妆技巧,还有待客礼仪和规范。我一开始是很抗拒这些的,因为我觉得我学了这些之后,就跟小姐一样了,还有搔首弄姿地去讨好那些恶心的男人。但我一想起自己的遭遇和唐心的悲惨下场,内心又莫名地生出一股欲望来,让我如饥似渴地学习这些“求生之道”。   我明白,我现在早就是身不由己了,如果我一昧地要强耍性子,我的下场可能比唐心更惨。我已经这么凄惨地度过了十几年,我不能再这么落魄下去了,我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我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我开始慢慢地接受这里的一切,包括人和事儿,我也不再和琪姐一味的对抗,琪姐看到我的转变很开心,也不再刻意为难我。我的训练一结束,她就让陈燕带我去shopping,坐着她的座驾,那是一辆高级豪华跑车,听陈燕说,叫什么玛莎拉蒂,是一款非常昂贵的车。   我坐上去,确实很不一样,比我们家的炕头可是舒服多了。陈燕带我逛遍了这座城市的所有高级购物中心和奢侈品中心,我算是开了眼界了,那些建筑、装饰、衣服、饰品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可以这么说,我做梦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能见到这样美轮美奂的场景和精美华丽的物件儿。   陈燕给我买了一身服装,还有几样配搭的饰品和包包,我扫了一眼吊牌,那个价格差点让我晕过去,随便哪一件都够我以前一生的衣服开销了。我悄声地问了陈燕一句,有必要买这么贵吗?   她回了我一个白眼儿,悻悻地说:“没事儿,这都是琪姐的钱,又不是花我的钱。再说了,临走的时候,琪姐嘱咐了,捡最贵、最合身的买,我也是按照她的吩咐办事啊!”   说完,她就走到付款台,拿出一张硬纸片一样的东西,随便划了一下,然后按了几个数字,就把这个账给付了。我瞧着稀奇,拿过那张塑料片,来回翻看,很是疑惑,问道:“咦,我也看不出钱来啊,怎么就能变出来的?”   陈燕一把夺过那张塑料卡片,然后塞到皮包里,点了点我的额头,笑着说:“你呀,真是个土包哦,这是信用卡,现在谁还用现金买东西啊!”   我点点头,原来那个东西叫信用卡,我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一张,这样我就可以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陈燕拉着我去照镜子,我透过镜子看到焕然一新的我,不由得叫出声来,这还是我吗?   一袭天蓝色的低胸锦缎晚礼服,肩披一件苏绣百花争艳的披肩,再配上一串VanCleef&Arpels的满钻四叶草项链。   然后刚刚店员又给我上了一个淡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些不敢想象,我居然可以这么漂亮,我摸着那串项链,爱不释手,那一颗颗钻石就像母亲的眸子一样闪亮,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这么璀璨的宝石,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陈燕走到我背后,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发出由衷的赞叹,“太美啦,看来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以前你穿的随随便便的,我还真没看出你是个美人胚子呢,难怪琪姐这么看重你呢,是有原因的,我说小曼,你可一点都不比雪莉差呢。”   听完陈燕的夸赞,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语,陈燕见状,用手轻轻地将我的头往上抬,然后对着镜子说:“瞧瞧瞧,我们的小公主还害羞了,不过,这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   就这样,我结束了第一次购物体验,那种感觉真的是极其美妙的。原先藏在我心里的那种欲望和激情这时候一块迸发出来了,那种女人对购物和美丽事物占有欲的天性此刻被我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坐在回去的轿车上,抚摸着豪车的真皮沙发,然后看着自己这一身堪称奢华的装束,我觉得这会不会是一个梦呢。我望着车外转瞬即逝的街景,天色早就暗了,原来,我们竟然足足逛了一天了,但我丝毫没有感到疲倦,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发现琪姐已经在大厅等我们了,她见到我的第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她对陈燕说:“小燕,你先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客人,四号包房,白金VIP赵总,你可要好好招待哦!”   陈燕点点头,恭敬地回道:“谢谢琪姐赏饭吃,对了,我先去补补妆,那么,我先撤了。”   陈燕给我使了个眼色,就独自往楼上去了,弘金壹号会所占了整个凯纳豪生大酒店的2到3层,足足4000多个平方,一共有200多个大小不一、装修各异的包房、娱乐房。听说里面最贵的娱乐房,一晚的最低消费是88888元,就是这样的价钱,还供不应求呢,没有提前预定,根本没有座儿的。   这就是凯纳豪生大酒店,这就是弘金壹号会所,这就是传说中的销金窟、美人窝、英雄冢,这也是方圆五省各界名流高官趋之如骛的地方。   琪姐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啧啧啧,真是瞧不出啊,晓燕的眼光确实挺不错的。帮你换了一身衣服,搭配一些首饰,就能穿出名媛的模样来,嗯,气质还是差一点,不过不要紧,有我琪姐在呢,这都不是事儿。假以时日啊,我一定要让你这妮子火遍这五省。”   我被琪姐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也很是慌乱,因为不止琪姐一个人看我,这大厅的,但凡是个男人,目光都往我这里瞟呢,我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一时有些发蒙了。   “好啦好啦,不要再忸怩作态了,该教你的东西都教给你了,大致的东西你也懂了。我今晚可是要你有大用场的,所以才把我的棺材本都拿出来给你置办一身体面的衣服呢,一伙儿,你随我去见客吧。”   我听到这里,才明白琪姐的用意,她这么不惜血本地砸钱给我买衣服买首饰买包包,是因为今晚她就要我见客啊。虽然我知道,这一天早晚回来的,我是逃也逃不掉,避也避不开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琪姐见我有些犹豫,她冷笑几声,恶狠狠地说:“怎么,到现在了,还想反悔?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我琪姐的厉害吧。我向来讨厌重复,我还是把我的话再给你说一遍的好,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遍了。”   “你到了这里,就要学会这里的规矩,这么多天,你也看了许多,也听了许多。明的暗的,你都逃不了,还不如乖乖听话,你看雪莉,她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好啊。如果你犯浑,那么再看看唐心,她的下场,你可以做一个参考嘛。我从来不屑威胁别人,但是我也不希望别人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琪姐这一连串话,字字入骨,句句诛心,说的我都打起冷颤来了。违背她的下场,历历在目,我根本没有选择,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我的人生的选择那么少,全部都是只有一个选项的,哎,可能这就是我的人生吧。   我紧咬嘴唇,直到咬出了血,我还是没有反抗的勇气,我近乎屈辱地点点头,答应了琪姐的要求。   琪姐见我屈服了,她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甩了一句:“去,到化妆厅找小玲补个妆,你看你,嘴唇都出血了,让她多给你抹点唇膏。然后,到凤凰台左手边的一个小包等我,我马上就到。”   凤凰台就是那个传说中最贵的,每晚最低消费88888元的超豪华娱乐包房,听说里面的有些东西你见都没有见过。   其实弘金壹号会所的很多公关做梦都想去那个房间陪客呢,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房间,才能说明你自己的身份,不是每个公关都有资格去那个房间的。除了头牌和几个当红的或者被富商豪贾包养的金牌公关,其余的根本就是做梦,你连门都进不去的。   我此刻像是丢了三魂六魄似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晃晃悠悠地往化妆厅走去,就在这一夜,我要迈出我人生当中最耻辱的一步,这是怎样一种纠结的情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