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重生 “张扬,犯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故意杀人罪,犯罪性质极其恶劣,影响严重,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扰乱社会安全秩序,现,依据《华夏刑法第............》,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砰......” 执行人员毫不留情地扣下冰冷的扳机,结束了张扬的这一生。 蒙着黑布的张扬,睁大一双悔恨的双眼,直直地仰倒在地上。 意识消失之前,张扬苦笑地回想起了过往——他,曾经是一名家境十分优渥的富二代,和妹妹集万般疼爱于一身,然而,在他十七岁那年,父亲被合伙人诈骗,还倒打一耙,让父亲含冤受刑四年。自那时候开始,连厨房都没进过的母亲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可两年后,母亲积劳成疾病故了。 张扬含泪跟妹妹用一口棺材,抬着母亲上山埋葬。 之后他毅然决然从本市重点大学辍学,干起了农民工,继续供妹妹读书。 日子,渐渐好转起来,结果糟心的是,两兄妹相依为命的居所被黑心地产商的强拆。 痛不欲生的张扬带着妹妹四处奔波起诉,却被打成重伤住进了医院,当他从病床上醒来时,却听到妹妹不堪受辱跳楼自杀的噩耗,以及自己脑癌晚期的一纸体检单。 出院后的张扬,花光所有积蓄购买了猎枪和矿山炸药,把地产公司变成了人间炼狱。他不后悔这么做,唯独悔恨的是,虽然那间地产公司被炸毁,但没能杀死地产老板,自己就已经被捕,没法为妹妹复仇。 ...... 张扬从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可当他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活生生地躺在自家客厅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是一尘不变,就在张扬发蒙的时候...... “哥,你个懒虫,起来吃早饭了。” 从厨房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姑娘,一脸嫌弃地叫唤着张扬。而张扬看到这个姑娘时差点把下巴惊掉! “妹......妹妹?” 这个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张茜,想到自己前几天还抱着妹妹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张扬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就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急忙跳下沙发抱住张茜,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哥,你撒开......憋得我难受......” 张扬这才松开手,不过还是扶着张茜的肩膀上下打量,嘴已经笑成了喇叭花。 “咦,脏兮兮,你怎么缩水了?变得这么小?” 被叫做脏兮兮的张茜,一脸鄙视地拍掉哥哥的爪子。 “你睡傻了吧,我上初中,还能多大,赶紧吃完早餐给妈送去,她一大早就出门上班,还没吃早饭呢,我去学校要迟到了。” 说完,张茜便收拾起自己的书包出门而去...... 留下张扬一人在客厅有如五雷轰顶,不知怎么回事的张扬,翻箱倒柜半天,才从卧室找到翻出一本日历,大红色的日历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2010年6月13日......” 张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两年前的2010年,6月13日,正是他刚刚高考完在家休息的日子,此时的妹妹还在上初中,母亲杨玉兰为了照顾张扬两兄妹进了又苦又累的工厂上班,而父亲张卫国,已经在监狱待了两年,一切,仿佛又回到起点。 半年后,母亲积劳成疾去世。 两年后,妹妹跳楼。 在父亲出狱的前一天,脑癌晚期的张扬,被判决死刑...... 往事历历在目,张扬心情复杂,按照当初医生的说法,现在的张扬脑袋里面已经开始出现肿瘤,如果及时割除的话,还有治愈的可能,可张扬绝望地摇了摇头,手术的高昂费用,不是这个家庭能承担的。 张扬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好妹妹和母亲,用这宝贵的两年时间,改变家里的现状。 此时的张扬,仿佛变成了一头凶狠的独狼,为了保护家人,他将在所不惜! 不多时,张扬便匆匆吃过早餐,用塑料盒子打包一份,往母亲杨玉兰的工厂送去。 张扬的母亲,出生书香门第,原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自从丈夫公司倒闭入狱后,身为家里顶梁柱的她,卖掉房子还债,带着一双儿女搬进了廉价出租房,自己也进入了工厂,做起了又苦又累的流水线工作,才四十出头的她,这两年也熬出了白发。 张扬拎着饭盒循着记忆很快就来到母亲工作的工厂前,一步步朝着车间走去,心中难免有将要见到母亲的激动。 可张扬前脚刚踏进车间,就发觉情况不对,只见母亲的工位前,围着不下十数人,一个长得像肉球的肥婆站在母亲对面,一脸讥讽地表情说着什么,而张扬母亲杨玉兰,此时正满头汗水,微微弓着腰在流水线上操作着,脸色苍白无比 张扬看到肥婆的一瞬间,双眼瞳孔急剧收缩,怒气精芒一闪而过,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就是这个姓郝的车间主任,一直故意找茬欺压着忍辱负重的母亲,让她本就消瘦的身体日渐孱弱,为了升职还威胁母亲和厂领导发生关系,母亲不堪受辱丢了工作,身心俱疲郁郁寡欢,不出半年就去世了。 张扬快步向前走去,越走越近,终于听清楚了肥婆郝主任的声音。 “哟,杨玉兰,还硬撑着呐,不行就和我说,外面想进厂的工人海了去了,你今天要是完不成五百个产品的指标,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吧不过你要是服个软,我就替你求个情,领导可一直想让你给他当秘书呢,哈哈。” 只见周围的工人们一脸苦涩,想上前帮助杨玉兰,又迫于肥婆的淫威不敢上前,纷纷顿足叹息,正常工人一天的工作量才三百个,这肥婆,明显是为了升职把杨玉兰往绝地逼啊。正在众人愤愤不平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身后。 “妈,我给你送饭来了。” 周围的工人们这才发现身后的张扬,纷纷让开一条路,在他们记忆里,张扬经常来给杨玉兰送饭,虽然有着一米八的大高个,但是受家庭影响很大,一直沉默寡言畏畏缩缩,在学校也经常给别人欺负,这下给母亲送饭,撞到发飙的郝胖子郝主任,多半也要被殃及池鱼了。 果真,郝胖子一看到低着头走过来给母亲送饭的张扬,脸上讥笑更盛。 “原来是你个窝囊废,怎么,有时间不去监狱看你爸?到这来看你妈当婊子立牌坊?......” 张扬挤过人群,把两个装着饭盒的早餐送到思念已久的母亲手里,听到郝胖子这句话,原本温和的眼神突然冷冽,拳头捏得噼啪炸响,作势就要教训这个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却被眼疾手快的杨玉兰拉住一顿眼神制止。 张扬叹气,母亲是因为这份工作不容易,她是不想让自己为了年轻气盛丢了全家人的饭碗,而张扬也不想太让母亲为难,只不过眼神依旧冷冷地望着喋喋不休的郝胖子。 骂得起兴的郝胖子,想不到一向懦弱的张扬竟然敢瞪着自己,顿时就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一般,立马瞪着杨玉兰和张扬大叫道。 “杨玉兰,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还有你,窝囊废,蹬我就要知道瞪我的后果,这个月,你们娘仨准备喝西北风去吧,哈哈......” 听到这句话,众人脸色一变,暗道张扬还是太过年轻坏事啊,这郝胖子好歹是杨玉兰的领导,骂就骂几句吧,又不会掉块肉,你这一发火瞪人家,这下奖金没了,一个月一千五的底薪,全家可怎么活啊。看着张扬捏起拳头气势汹汹地又要上去教训郝主任,这下不止是杨玉兰了,一众工友都七手八脚地上去拉住劝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莽撞,你妈辛苦挣钱容易么?” “对啊,孩子,你这要是打了她,那你妈这个月可一分钱没有,说不定你还要被抓呀!” “孩子,忍忍吧!” 被一群人拦住的张扬,看到郝胖子此时站在不远处,一脸狡猾的冷笑,顿时悲从心来,忍?前世就是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才会被别人以为好欺负,最后母亲才会心力憔悴而死。 就在此时,车间的喧闹很快引起厂里的注意,一个领导派头的秃顶男人黑着脸走了进来,郝主任看到秃顶男人出现在车间,立马一谄媚地上前。 “李厂长,工人杨玉兰消极怠工,她儿子还来车间寻衅滋事......”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不过厂里都知道,这两人一向是狼狈为奸,李厂长就是郝胖子姘头,更为恶心的是,这郝胖子为了巴结姘头,一直在把厂里年轻姑娘,各种诱骗威胁送给好色的李厂长祸害,而这李厂长又在派出所有关系,即便被糟蹋了也只能含泪忍受。 李厂长一直就对原本是富贵人家的杨玉兰心怀不轨,要不然郝胖子也不会这般针对杨玉兰,可是杨玉兰却一直忍受不给机会,看到被工人拦住的张扬,立马计上心来。 第一卷 第2章 为母报仇 “郝主任,给我打给派出所,把张扬抓回去,哼,刚刚毕业的高中生,我看这下还有哪个大学敢要你?” 一席话,如雷贯耳,一旁的杨玉兰此时听到儿子要被抓起来,顿时上前苦苦哀求,却被张扬拉住,张扬认识李厂长,前世合着伙想要欺辱母亲的罪魁祸首,想不到此时自己居然给对方抓住机会,不过张扬对前世的李厂长简直了如指掌,顿时冷声说道。 “李厂长,好久不见啊,上个周,去澳门输了不少吧!” 听到这话的李厂长顿时脸色一变,立马喊住正要打电话的郝胖子,他上个周确实是去了澳门,还避开其他股东输了公司账上四百多万,不过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张扬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扬很了解李厂长,好色好赌,前世就是载到了赌上,被举报后判了八年。 “李厂长,你先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我母亲没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我母亲要是受了一点委屈,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说完,张扬便出门而去,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母亲是不会轻易辞掉这份工作的,为今之计,就是自己赶快解决家里的困难,至少衣食无忧,让母亲不用再来上班,离开这两个禽兽。 看着张扬离开,李厂长心中还是觉得不安,询问一旁的郝胖子,却得知郝胖子生性八卦,把自己去澳门赌钱的事情告诉了不少人,李厂长顿时感觉气愤,暗自羞怒这张扬肯定是听别人说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钱,这明显就是吓唬他。 “明天,你让杨玉兰来我办公室谈谈,她要是不来,那就去派出所见他儿子,哼。” ...... 第二天一早,张扬再次来给杨玉兰送饭,可是母亲的工位前却不见人影,张扬心中顿时一惊,刚想问一旁的工人,却见着郝胖子一脸戏谑地走过来,小声对张扬讥笑道。 “哟,又来送饭呐,可惜了,你母亲现在可能已经被李厂长喂饱了......哈哈!” 只见郝胖子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诡异地出现在她面前,一记提膝猛撞,将她剩下的话全部撞回了肚子里,一脸不可置信还来不及叫唤出声的郝胖子,像是个皮球一般,居然被撞得双脚离地,还没等落下来,人影便又是一记回旋正踢,一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深深陷入郝胖子的水桶腰里,将她像炮弹一般踢了出去,越过五六米的距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才停下来大哭大叫。 一系列动作也只是在眨眼间,当肥婆嘲讽人的话语变成哀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只见刚才肥婆站立的地方,张扬恰好把腿收回,两只手里还提着饭盒,依稀可见塑料饭盒里的稀饭都没洒出一滴。 “轰......” 原本安静的车间瞬间像是菜市场一般热闹起来,看到肥婆的惨状,暗自庆幸的有,拍手称快的也有,看来这婆娘平时没少作威作福欺负车间里的工人,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张扬表情冷淡,快走几步扯住郝胖子的头发,双眼已经发红。 “我......母亲......在哪儿?” 就在此时,车间三楼的厂长办公室内,秃顶李厂长望着坐在沙发上渐渐发困的杨玉兰,心中冷笑不止,他给杨玉兰倒的茶水里下了药,不出几分钟,杨玉兰就感觉到自己四肢绵软无力叫不出声,再看着一脸狡猾走向自己的秃顶厂长,她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可是现在哪有机会逃走。 只见杨玉兰从沙发上滑到地上,用手撑着慢慢往大门处爬去,身后淫荡的笑声不断,李厂长一边脱着上衣一边狞笑道。 “杨玉兰,我可是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今天你好好满足我一下,我就放过你儿子......” 想到儿子的杨玉兰,此时心中已经绝望,绵软无力地躺在地上。 “砰......” 坚固的办公室大门被一股大力飞踹破开,正在兴头上的李厂长被人打断十分恼怒。 “哪个王八蛋,马上给我......” 大门处的人,让李厂长剩下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只见双眼通红的张扬站在门口,手里还扯着头发拖着被打成猪头一般的郝胖子,身后跟着一大堆工人。 张扬看到躺在地上绝望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立马走上前扶起杨玉兰,看到母亲没事,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张......张扬,你们干什么,你......你母亲生病晕倒了,我......我正要给他叫医生,你居然敢打我的郝主任,你等着,今天说什么我也要报警抓你!”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李厂长要做什么,被抓住现行还在狡辩,还要报警抓张扬,纷纷气愤不已,张扬看着母亲没事,便把母亲交给两个认识的好心工友照顾,转过身,双眼依旧发红说着话一步步逼近正在打电话的李厂长。 “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你别乱来,我可是厂长......” 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李厂长本就是一米六几的猥琐小身板,此时看到张扬走过来立马双腿发颤,哪里还顾得上打电话,转身就要跑,却被张扬一手抓住脖子给提回来,蓄势一拳打在啤酒肚上顿时缩成了虾米一般晕死过去。还要动手时,一旁的杨玉兰却出声阻止: “儿子,别......别冲动,交给警察就行......” 张扬眼睛一眯,母亲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早在上楼前,他就像市里劳动局、公安局举报了李厂长的罪状,现在估计就在赶来的路上,要是发现他被自己打得半死不活,多半也跑步了个过度防卫伤人的罪名。可是,就这么放过他让他轻轻松松地去坐牢,张扬心中甚是不甘。 想到此处,张扬立马让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只留下他和昏迷的李厂长在里面。正在众人疑惑张扬要做什么时,李厂长的一声哀嚎传遍了整个车间。 “啊........” 很快,厂里几个大小股东就驱车赶来,先是对杨玉兰和工人们进行安抚,然后便开始联合调查由股东之一李厂长管理的账本。 不出十分钟,便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李厂长长期来往澳门赌钱,前后输掉厂里两千于万,之所以没被其他股东发现,是因为他借着轮值厂长的便利,长期通过罚款的方式收钱填补亏空,而账面上,工人的工资却是每个月全额发放,这下厂里便炸了锅了,一个上午,劳动局、市检察院、公安局陆陆续续来了三波人带走了包括李厂长郝主任在内的十数个关联领导,还惊动了一位副市长来安抚工人情绪,最后还是厂里其他股东出钱补偿了工人们长期克扣的工资,这才算完。 当救护车来拉走昏迷的郝主任和李厂长时,负责检查李厂长伤势的医生也不禁感到咋舌,只见外表看不出一丝伤痕的李厂长,脱掉裤子后,整个下身,都完全变形,惨不忍睹的画面让见过不少伤势的医生都暗自摇头。 像这种伤势,可以说是别人打的,可是没有人证物证也不见伤口,只能说是本身就有的。听说李厂长卑劣行径的医生看着昏迷的李厂长,也替他感到倒霉,这下半辈子,估计是没脸活了。 当工人们长出一口恶气,拿到补偿款的时候,这才想起来感谢敢于站出来说话的张扬,可这时哪里还有他们母子二人的身影,不少认识杨玉兰的工友都商量着凑点钱,一个女人拖儿带女过日子不容易,这下为了大家伙还丢了饭碗,可怜啊。 出了工厂,杨玉兰还是没拗过儿子,被张扬拉着去医院检查了一通,医生建议其即刻停下工作在家休养,杨玉兰虽然嘴上应允,但还是想着休息两天后再出去找工作,要不然一家三口就揭不开锅了。张扬看出母亲的心思,也不点破。 回家路上,张扬正在盘算着怎么挣钱,股票彩票他不是没想过,可他前世一直在工地上班挣钱,哪里会去买彩票炒股,明显行不通,正愁眉不展,却看见路边的公交站灯箱广告上,一副巨大的世界杯足球海报十分亮眼,刊登着今年南非世界杯的空前盛况。 张扬一拍脑袋: “对啊,世界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前世的张扬记得很清楚,高考完的暑假,正是南非世界杯举办的日子,他一向支持的意大利队惨被淘汰,就是因为那届世界杯出了一匹大黑马——西班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张扬很清楚,世界杯期间在他所在的容城,有着很多赌球的地方,赌客们按照心理预期提前下注买哪支队赢,胜率不一,很多人就是因为赌球输得倾家荡产,但是对张扬来说,这就是瞌睡时的枕头。 看到儿子拍脑袋念叨着世界杯,杨玉兰笑着摇摇头,心想着儿子毕竟还是孩子心性想看世界杯,也不多阻止,想让刚刚高考完的儿子放松几天。 第一卷 第3章 工地干活 张扬也顾不得解释,把母亲送回家吃药休息后,就匆匆出门而去。 再好的想法也需要本钱,张扬浑身上下掏不出一个大子儿,他可不能凭着一张嘴去赌球,唯一能做的,就是他的老本行——木工。 新时代的木工和古代大有不同,很简单的道理,钢筋混泥土想要浇筑成型,就需要提前搭好木质模板,再将混泥土浇灌进去,干燥成型后再拆除木板,和打模铸剑一个道理,可以说,木工也是地产工地上最重要最考验手艺的工种。 一个上午,张扬围着容城郊区白杨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工地,便渐渐往城内走去。 容城主干道旁,一座刚刚修完地下室的庞大建筑群出现在张扬眼前,现在房产紧俏,各个工地都缺人,和门卫说自己是找活做的,很容易就被放进了工地。工地大门前的海报围栏上,是一座高档的星级酒店蓝图,旁边的英文标注很容易就被张扬拼了出来——悦容集团。 顺利地找到了负责招人的工头,介绍自己表明来意之后,工头上下瞅了瞅张扬,心想着又是哪家的孩子跑出来体验生活,干不了两天准受不了要跑。 他没想到的是,后世的张扬,虽然从大学辍学到工地打工,但是天生脑子灵活的他,不到一年就掌握了包括机械在内的所有工种,施工看图测量的水平连很多老施工员都叹为观止,最复杂的木工活在他手里就跟玩儿一样,在前世的容城地产界,可是号称90后造楼鲁班。要不是家里的变故,张扬单是凭借着这一门手艺,再熬上两年,就能让让家里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行,小工,八十一天,不包吃,你要是愿意干我就给你安排大工师傅,他叫你做啥就做啥” 张扬皱眉,他刚才说得很清楚,自己是来做大工木匠的。 “老板,我刚说得很清楚,我是来......” “干不干,不干滚蛋,还大工,我看你锤子榔头都分不清,没事来逗我玩呐?” 本就瞅着张扬年轻的工头发火了,大热天晒得满头大汗谁也没工夫扯淡,张扬深吸一口气,他也想到过这种结果,毕竟自己才刚满十八岁,普通的大工师傅至少七八年工龄,起步都三十岁上下了,思前想后,还是答应先从小工干起,只要有手艺,找机会发光就成。 很快,张扬就被工头安排给了一个正在一楼楼面搭模的大工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瞅了一眼张扬,便和工头抱怨道。 “怎么给我安排这么年轻的娃啊,他能干啥,细皮嫩肉的,磕了碰了我可赔不起” 工头根本不听他的抱怨: “行了熊师傅,就你的活最慢,人家每天都是十三四个平方,你这才不到十个平方,现在缺人进度跟不上,给你配个小工,赶紧把速度提上去吧,要不你被扣奖金我还挨骂。” 最终,姓熊的木工师傅还是答应了,开始阴着脸让张扬给他打下手,干一些重体力活,张扬也没吭声,让他做啥就做啥,再加上脑子活手脚快,熊师傅的速度明显提高了一大截,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张扬看到对方的脸色好看了就想着找机会说说自己也会木工活的事,就在这时,熊师傅别在腰带上的老式手机响了,接了一通电话就急忙爬下钢管架子,一边摘手套一边和张扬说道。 “小张,家里有事儿给催我寄钱回去,我要耽搁两小时,你把材料都搬到架子上,待会我回来要用,唉,看来我们今天要加班了。” 说着便抬腿离开,张扬看着熊师傅急忙离开,想着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可按照吩咐把自己的事都做完了,熊师傅都还没回来,正不知道干啥,不远处检查进度的施工员朝着张扬吼道。 “嘿,干嘛呢,给你工钱玩儿呐,赶紧把这剩下的十个方做完,要不然今晚浇灌拖慢进度扣你工资。” 无奈,张扬又一直等不到熊师傅回来,便拿起一旁的图纸想要把熊师傅的活给做了,等他回来再解释。 打开图纸准备确认一下数据就开工,可张扬对着现场尺寸和图纸一看,就发现了问题,目测了一下,大的尺寸都是对的,但是四个角落里,本该用作承梁作用的几根柱子,尺寸明显不对,要是真按照图纸上标注的修七十多层的酒店的话,这个尺寸的柱子完全就承受不住力道。 再看了看图纸角落里的标注代码,张扬嘴角扬起一股轻笑,这负责设计工作的设计院也太马虎了,从图纸设计风格上来说很明显有着外国设计公司的手法,甚至很多单位和标注都是英文,但是负责后续设计的国内公司,肯定是在转接文件的时候,由于设计软件差异,把几个重要的标准都弄错了。 张扬轻笑着摇摇头,掏出熊师傅工具包里的木工笔,把几个柱子的数据都改了回来,想着待会儿完事儿了找工头说一下,这是一楼基础层,要是把柱子弄错了,那到时候想反修,成本可就海了天了。 改完数据的张扬,便一头扎进了工作里,不时比划着卷尺测量,操作着电锯将大小刚刚好的木板切割出来,手中锤子上下翻飞,不多时便已经完成了三四个平方的工程量。 张扬没注意到的是,此时的工地,几个穿着白衬衣带着安全帽的承包商领导,正恭敬地站在大门前,不多时,一溜三辆黑色奥迪小车,稳稳停在几人面前,一行十数人依次下车,一个戴着细框眼镜中年男人气态从容,一一和站在大门出晒得嫣头巴脑的承包商领导握手。 正是悦容老总何光年,正带着设计公司的人来视察工地。 绕了一大圈,一大堆头头脑脑顶着烈日跟着何光年四处巡视,心中不敢有半句怨言,一群人停在张扬的脚手架附近,其中一个设计公司的啤酒肚老总,因为刚才被何光年夸了两句,此时正是眉飞色舞得意的时候,像是悦容集团这样的世界知名度假酒店连锁公司,只要服务好一次,那今后的设计工程,可多半跑不了,就为现在这座酒店设计,公司还专门请了一家国外的大型设计机构代刀,可见其十分重视。 只见啤酒肚叉着腰昂着头,像是巡视自己领地一般,先是点着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完工建筑,然后大手一挥,便叫自己的员工拿图纸给何总看看设计结构,可年轻的员工早就被太阳晒得七晕八素,听见让他拿图纸,在公文包里翻了半天,上百页的图纸里,就是找不到这第一层的图纸,可把啤酒肚给尴尬坏了。 倒是站在一旁的承包商领导眼疾手快,看到张扬摆在工具包旁边的一楼图纸,顺手拿起来递给啤酒肚,啤酒肚微微颔首便站在何总面前张开图纸,学着电影里摇指江山的姿势,准备好好给这位大老板讲解一下酒店设计的精妙,眼睛瞅了一下图纸,顿时脸色一黑,朝着递给他图纸的承包商领导温怒道。 “刘总,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木工怎么能私自改图纸呢?要是让酒店的主体出了质量问题,你们负的了这个责么?” 一席话,让几个承包商领导心中大怒,先不说改不改图纸,人家何光年是负责掏钱的东家,你是负责设计的公司,我们是负责建设的,大家平起平坐,这口气,跟教训孙子一样,谁受得了,不过几人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一起走到图纸前查看起来,确实,几个关键地方的承梁柱数据都被人为改过,几人这才心中发凉,私自改图纸数据,这可是违反合同操作的大事,保不住还是要吃官司的啊。 就连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何光年,此时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很明显,他在等着几人的解释,几人像是拔了毛的鸟一般惊悚不定,刚刚拿图纸的那个领导急忙叫过几个工头,询问图纸是谁的,这一问,才把正在干活的张扬给找了出来。 ...... “搞明白了,何总,我们今天新招来的小工,就是这个年轻人,他师傅有事请假了,他把图纸改了,还搭了几个方的模,我们马上叫人拆了改回来。” 此时几个领导包括包括招张扬进来的工头,心里把张扬给埋怨了个够,这何总难得来检查一次工作,原本对其他工作都赞誉有加,这小工居然该图纸还敢搭模,这要是浇灌后发现尺寸不对,那就麻烦大了。 何光年背着手注视着张扬,却看不出这个明显做错事的小伙子为何这般从容自若,正想出口询问,却见一侧唾沫星子满天飞,却是那个啤酒肚老总又不甘寂寞找存在感了。 “小工?刘总,我们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图纸,你们拿给小工改?我不管,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我们公司一项是以标准操作,严格出名的,可不能让你们砸了招牌。” 啤酒肚今天感觉很好,一通话说出来身体通泰,可算是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把自己的尽职尽心了,相信在何光年的心中,肯定会给自己加分,仿佛一笔笔大工程的订单,就在自己眼前一般。 被吼得像孙子一样的刘总是这个工程的建筑负责人,站在啤酒肚对面狠狠运了两口气,想把话软下来妥协一下算是认栽。却见被叫到一旁立正的张扬先开口了。 “招牌?你们设计的图纸?这位老总,我看不见得吧!!!” 一席话像是家长里短般的语气,却说得在场的众人心中倒抽一口冷气,就连啤酒肚也被张扬的话说蒙了,正想出口教训张扬,却见何光年眉头一展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的意识是,这图纸是错的?” 张扬不得不佩服何光年的智慧,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当下走到图纸前,指着图上被自己改过的数据,正色说道。 “我听大家都叫您何总,那我也跟着叫吧,何总,您看,这几个地方的承梁柱尺寸,是按照国内普通高层的承梁柱标准规划的,但是,如果真是按照图纸上要求的修建七十层的话,这几根柱子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你说承受不住就承受不住?我们规划的,你个小年轻懂什么?” 第一卷 第4章 牙打碎 一旁的啤酒肚看到张扬走上来指手画脚,早就想开骂了,不过还是等着张扬把话说完。 “我说的当然不算了,这位老总既然是搞设计的,那把钢筋水泥型号,建筑方量按照承重模式一套进去,不就知道了么,要是我错了,你再骂我也不迟。” 对于张扬的要求啤酒肚早就想好一万多个理由回绝了,开什么玩笑,一个建筑要算的地方那么多,总会有一两个地方出错,一般只要不是什么大数据的错误,设计商和建筑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话还没到嘴边,却看着刚刚被自己骂得脸红耳塞的刘总,像是献宝一般,伸手就抓过两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施工员,一个字,算。 两个平时负责脏活累活,觉得大学知识无用武之地的大学生,这下可终于抓住机会好好显摆一下自己的专业理论知识了,纷纷掏出计算机,拿着本子埋头苦算,仿佛算的不是建筑,而是自己的工资一般,今天谁都看得出来自己顶头上司要炸锅了,今天就算这柱子没毛病,也要给他算出个五六七八来。 眼看着刘总的叫人算了,啤酒肚也害怕吃暗亏,立马叫自己的员工也一起去算,三十分钟后,两个先算完的施工员像是完成一项艰巨任务一般,带着一脸的荣誉感,向刘总回报。 “算完了,刘总,按照设计公司提供的材料和尺寸,这几根柱子,只能承受不超过四十层的建筑质量。” 众人眼光随着施工员的声音齐刷刷地看向一旁不住擦汗的啤酒肚,啤酒肚自知尴尬,讪讪笑道。 “嘿嘿......等等,我的员工还没算完呢。” “老......老板.......算完了,确实......确实不能超过四十层。” 听到这句话,在场大部分人都腿肚子打颤,大都联想到一个词语“倒塌”,这楼要是继续修下去,那还得了,当下刘总便把头上安全帽一摘,指着手朝脸色死灰的啤酒肚破口大骂: “你个龟儿子,想死别拉老子垫背,别拉我,老子今天要弄死他!” 这件事很明显是啤酒肚的责任,设计公司负责所有设计,承包商只负责按照图纸搭建,可要是楼踏了,那承包商也会被殃及池鱼,重则还可能坐牢,也不难理解刘总为何这般暴怒了。 人群闹做一团,还是何光年站出来镇住场子要求啤酒肚给一个解释,啤酒肚这才把请外国设计公司代笔,拿回来自己公司修改,因为害怕被揭穿是国外代笔的,所以花钱避开了设计审核的流程,可作为老总的他哪里会想到,手底下的设计师根本没弄懂国外设计软件的参数,这才改出了错。 要不是今天被张扬发现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众人这才想起来被忘在一旁的张扬,大大小小数十双眼睛盯着他就跟看怪物一样,再看看张扬刚才做的木工活,无缝拼接,对接整齐,就连很多大工师傅都做不出来,先前招张扬进工地的那个工头,站在人群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暗道好险,差点就把神仙给骂走了。 ...... 工程全面停工,除了张扬刚在搭建的地方,其他地方全部在拆除重搭,工地一旁的施工办公室内,刘总招呼着何光年喝茶,顺带也给张扬倒了一杯,几分钟前,啤酒肚带着一干手下落荒而逃,说是马上回去改数据,实际上是再也没脸出现在何光年的面前了,请外国公司代刀设计违规在先,弄错数据犯错在后,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何光年真的较起真来,他估计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也只能好好表现将功赎罪,希望何光年不要秋后算账了。 此时的何光年还是一副云卷云舒的从容表情,只不过神色中对张扬却充满了好奇,小小年纪,先不说一流的木工水平,就单单是一眼看出设计图纸的缺陷,这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刘总手下数十个施工员,开工这么久,都没能找出破绽来,却被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找出来了,不可谓不简单,何光年名下的大型酒店不下三十座,像张扬的这一手,可是很多小有名气建筑结构师都比不上的。 “张先生看着很年轻,不知道系哪个学府的高材生啊,国内的知名的设计院校我大都听说过,同济?还系东南大学?” 何光年虽然是新加坡人,但是带着一口浓浓粤语腔的普通话还是非常流利,此时的张扬有苦难言,想不到自己随手画的图纸,居然会闹得这么大,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心思百转,便镇定回答: “不瞒何总,我其实才刚刚高中毕业,至于这看图和木工的本事,都是从小跟着我爸学的。” “你的爸爸,系哪个建筑院的工程师?” “以前他也是地产公司老板,后来......后来没做了。” 想到自己的父亲,张扬语气渐渐微弱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语气一转,朝着正在倒茶的刘总正色说道: “刘总,我还有一事相求,您看我可否去做木工,这手艺的话,刚才您都看到了。” 此时的刘总经过刚才的一番闹剧,因祸得福得到何光年不少夸奖,这都是拜张扬所赐,而张扬的水平他也看过了,不管是木工活还是施工图纸的水平,都是一流,哪里还敢托大,立马拍板给了张扬一平方七十块的计件价格。要知道,普通木工师傅也就五十块一个平方,这刘总,一是看在张扬帮他解围出气的份上,二是看在大东家何光年的面子上,这才多给了二十块。 张扬心里盘算了一下,一般的木工师傅,一天下来做十二个平方左右,也就是六百块上下,而凭借着张扬的本事,一天三十个平方不在话下,就是小两千块,这都快赶上自己母亲在工厂干一个月的工资了。 当即点头应允,表示明天就来上班,临走的时候,刘总还让会计把张扬今天下午做的十个平方给结算了,而要赶着去机场的何光年,也少有的给了张扬一张名片。 身上揣着七百大洋的张扬,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回家中,一只手里提着一大堆菜,一只手里提着一大袋水果。着实把杨玉兰吓了一大跳,现在家里别说吃水果了,就是连肉要好几天吃一次,现在家里就连一千块钱都凑不出整来,看到儿子手里提这么多东西,怎会不惊讶? 张扬把去工地上班的事情和母亲和妹妹说了,隐瞒了改别人图纸的风波,杨玉兰虽然半信半疑,但为人母亲,还是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去做坏事,听到儿子单是半天时间就能挣到700块钱时,接过菜到厨房偷偷地哭红了双眼,感叹儿子终于长大,能够撑起这个家。 张扬在客厅辅导妹妹做作业,张茜一边啃着哥哥买回来的桃子吃得不亦乐乎,一边低头写作业。 “哥,你真能挣钱了?” 张扬怜爱地拍着妹妹的脑袋,微笑道: “这还有假?你哥哥我现在比那些大学生挣得还多” 一直低头写作业的张茜顿了顿: “哥,我需要钱,今天老师找我,学费已经拖了一学期了,还有资料费和校服的钱,不过下个周考完试班上要组织出去郊游,要花钱,我就......没报名......,我......没敢......和妈说......” 说着说着,张茜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滴到作业本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小。 一旁的张扬听碎了心,前世他知道家里苦,也去打暑假工,但是他却不知道家里这么苦,伸手擦去张茜的眼泪,强作镇定地微笑道: “没事,明天和你们老师说,下个周我就去交齐,还有郊游,我记得你这两年一次都没去过吧,这次也去,钱哥哥一起给你交了” 正和妹妹说着话,张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吵闹声,一男一女说这话便大张旗鼓地走进了张家: “杨玉兰,哼,我告诉你,今天你你要是不还钱,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个亲戚!”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张扬的二伯母,今天听到杨玉兰丢了工厂的工作,就带着二伯气势汹汹地上门追债来了,连周围不少的邻居都惹来看热闹,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张扬看到这两个白眼狼就来气,要不是以前自己父亲张卫国帮忙,借他们几个脑袋也买不起房开不起车,后来父亲落难了,母亲厚着脸皮,借几千块维持生计都被明嘲暗讽半天,现在又上门闹事,如何不气。 可张扬刚要起身,就被厨房里赶出来的母亲眼神制止,杨玉兰见着哥哥嫂嫂来了,虽然心中也有不快,但还是客气的端茶递水,张扬的二伯张红军是个出名的妻管严,接过茶水就坐到一边不说话了,倒是二伯母曹丽依然不依不饶,见着茶几上摆着一大堆水果,顺手就拿起一个刚洗过的桃子啃了起来,嘴里哼哼唧唧道: “哟,你们娘仨饭都快吃不起了,还买这七八块一斤的新鲜油桃?我说弟妹啊......” 曹丽一边啃着,一边眼神颇为戏弄地打量着一旁站着的杨玉兰: “你不是趁着卫国不在,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一席话说得爱面子的杨玉兰脸色绯红,刚想要争辩。 “啪......” 一颗被啃过两口的新鲜桃子,旋转翻滚着飞向空中,带出一溜透明的口水,只见原本说着话啃着桃子的曹丽,被张扬一耳光扇得原地转了好几圈,左脸上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快速肿起,一层厚厚的胭脂粉,刷刷刷地往下掉。 转弯圈稳住身形的曹丽惊住了,自己居然被打了,而且打她的还不是别人,就是一向软弱不爱说话的侄子张扬,她怎么也想不到,张扬居然敢打她,仿佛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嘴巴一张: “你个诈骗犯的杂种,居然敢......” “啪......” 两个洁白的槽牙,旋转翻滚着飞向空中,带出一溜鲜红的血水,话还没说完的曹丽,再次被张扬一耳光扇得原地转圈,只不过刚才是顺时针转,这次是逆时针,很明显,这次扇的是右脸。 这次曹丽是真的被扇蒙了,看着张扬野兽般冰冷的眼神,不敢再说话,捂着像两坨包子一样的胖脸,挤了半天才从脸后面挤出两颗委屈的眼珠子,一脸求助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张红军。 第一卷 第5章 想抢我?没门! 张红军此时哪里还敢说话,欺负自己的人 被别人欺负了,他躲都来不及,却见一直不说话只扇耳光的张扬终于对着张红军开腔了。 “二伯,我还是尊你一声二伯,刚才的第一巴掌,是替我母亲打的,打的是你媳妇儿不尊妯娌之亲,言辞不敬,这第二巴掌,是替我去世的爷爷打的,打的是你媳妇儿为长不尊,不循家教!” 看着张红军红着脸不说话,张扬接着说道: “至于我们家欠你们的五千块钱,我们不会赖账,下个星期,如数奉还!” 看着两人还愣在原地,张扬原本平静的语气顿时高涨了几分,负手而立道: “恕不远送,别忘了地上的两颗牙,看着败胃口!” 二人这才搀扶着落荒而逃,张红军临走前还不忘了掏出卫生纸把客厅地上的两颗大槽牙给捡走。 一场风波就此平静,张扬看着母亲责怪的眼神,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妈,不能让着他们,他们就是欺负你欺负惯了。” 倒是一旁的妹妹张茜,一脸目瞪口呆崇拜的表情望着自己哥哥,像是不认识一般: “哥,你学过武术吗,这么厉害!刚才那两巴掌,太帅了.......” 张扬笑着拍拍自己妹妹的脑袋,他前世在工地认识一个看门的老大爷,跟着他练过一年的八卦掌,寻常四五个人根本近不了身,当然,这是肯定不能和家人说的。 第二天,张扬叮嘱母亲在家休息后,一大早就赶往了悦容酒店的工地,原本昨天还看着张扬年轻好欺负的工头,此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看到张扬来上班,笑着脸主动递上精心准备的工具包,不仅工具齐全,就连防暑药水杯都一应俱全。 拿着全新的图纸,张扬很快便投入了工作中,上午的时间比较短,但直到中午下班前,张扬还是顺利的完成了十三个平方的工程量,这样的速度看得四周的工人们一愣一愣的。 像悦容集团这样的大工程,都配备了完善的工人食堂,食堂内,作为领导的刘总借着张扬第一天上班,说是要为他接风,张扬虽然年轻,但还是知道,这刘总哪是为了接风,这是吃人嘴短,想让张扬别在何光年那里打他冷枪还差不多。 张扬也没拒绝,坐到了领导就餐的小食堂内,一大桌子菜确实比大食堂的饭菜好几个档次,正吃得尽兴,却听见门外闹做一团,隐约还听见人的打骂声,刘总几人立刻皱眉起身,张扬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想了想还是跟在后面。 大食堂内,只见工人们围成一团,肥头大耳的食堂老板正在用皮带抽打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浑身褴褛,虽然被皮带打得啪啪响,但依然蹲在地上抱着几个馒头倔强不松手。 看到被影响吃饭兴致的刘总一脸怒气地走过来,食堂老板这才停手,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刘总,就是这小子,趁我不注意偷了好几个馒头,怎么打都不还......” 这时,张扬身边的工头才和才来工地的张扬说到这孩子是这附近的流浪儿,听说还有个瘫痪的母亲,这孩子话不多,成天在工地上转悠,靠捡废铜烂铁度日,开始几个保安还赶,后来看他挺老实,不偷扣件也不拿钢筋,也就随了他,谁曾想今天却跑来食堂偷馒头。一旁的刘总饭还没吃饭,想着让食堂老板赶紧把这少年打发走,却见一直不动声色的张扬先说话: “小兄弟,偷几个扣件卖了能买不少馒头,怎么却食堂偷馒头了?” 只见张扬走到少年身前缓缓蹲下,眼中满是哀愁,他问这话不是没有原因,从一开始听到少年的身世,张扬就感觉这孩子和前世的自己太像了,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周围的工人听到张扬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对啊,这少年对工地这么熟悉,要是真偷几个扣件钢筋什么的,那可能卖不少钱,还用为了几个馒头被人打? 一直抱着馒头蹲着低头不说话的少年,这时听见张扬的话终于抬起了头,由于营养不良导致发黄的头发下,是一双倔强不屈的明亮眼睛。 “我妈......两天没吃饭了,我想......拿了馒头......过两天卖了废品还钱......” 一席话说的众人无比动容,少年身前的食堂老板本想再教训两句,却被对面的刘总眼神制止,只见张扬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这还是杨玉兰早上给他的,把两百元全部塞进少年手里,少年平时就连十元钱都少有见到,看到红红过得两张大钱手足无措想要拒绝,张扬却无比镇定: “拿着,算我借你的,回去给你妈买点好吃的补补,这馒头没营养。” 说着,张扬便转身朝向身后的刘总,“刘总,我既然是木工师傅,配一个小工应该可以吧。” 刘总知道张扬的意思,他也不是冷血之人,只是懒得管闲事而已,不过张扬既然开口了,还是当场答应让少年明天就来工地给张扬当小工,工钱一百一天,做几天算几天,这对靠捡废品度日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工地上原本还只是听说张扬名字却不认识的人,纷纷都认识了张扬,暗中纷纷竖起大拇指,年纪不大,手艺活没法说,心肠也不赖,好感又增加几分。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便在工地门前看到了手足无措的少年,少年也看到张扬,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憋着没说出口。 “小兄弟,你叫什么?” “章......章月楼。” “月楼?好名字,我叫张扬,你以后就叫我张哥吧,别紧张,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的我教你。” “张哥......小工的活......我天天看,知道该做什么......” 果真如章月楼所说,小工的活他都会,并且手脚麻利勤快,和张扬一样是属于脑子活的类型,一个上午的时间,张扬便完成了近二十个方的工程量。 时间飞逝,半个月后,到了发工资的时间,工地上发工资和职场发工资完全不一样,依旧沿袭着现金发放的惯例,下午下班后,上百号工人们都两个一堆三个一团的等在会计室门前,一边等着会计叫自己名字,一边和工友盘算着这个月又做了多少工,赚多少钱,放了工资又要去哪儿吃饭。 就在这时,一行二十多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向着这边走来,居中一个更是有着接近两米的夸张个子,看谁都低着头,周围的其他工人见状,纷纷停止交谈,往边上躲去。 张扬听说过这些工人,与其说是工人,还不如说是流氓组成的痞子团,一般工地根本不会招他们,都是通过一些下三滥的破坏手段来威胁施工方给他们工作,工作倒是马马虎虎,可恶的是,每个月一发工资,多多少少都要被他们“借”去一点,特别看着好欺负的年轻小工,一个月两三千块,刚发下来就被威胁拿走好几百,敢怒不敢言。 很快,其中一个大个子就找到张扬,看到张扬年轻而又陌生的面孔,不屑道: “小子,新来的吧,待会发了工资交一半给我们,你也可以不交,那明天就别想进工地的门!” 张扬抬头冷漠地看了看,一言不发,对于这种人,他根本懒得理会,大个子看到张扬不说话,还以为是张扬害怕默认了,便又走向了其他地方。 不多时,会计便喊到了张扬的名字,结果工资已结算,会计也吓了一跳: “四万二!” 扣除张扬提前支取的八千块,还剩下三万四,会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要不是工资单刘总签了字,她才不相信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的年轻人能挣这么多钱,建筑工程是个体力活,有手艺的话工钱也高,她见过不少月薪超过三万四万的工人,但是像张扬这样年轻的,一个没有,最关键的是,张扬这是半个月的工钱,要是一个月的话,那还不得七八万呐。 张扬也没想过去解释,拿过钱大肆看了一眼转身便走,却被会计叫住,原来是由于章月楼,跟着张扬的那个少年,由于身份证年龄不到十八岁,所以他的薪水也要算到张扬的头上,由张扬代发,张扬签了字,拿上章月楼的一千四百块,由于没背包,就全部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鼓鼓朗朗一大坨,转身就出了财务室。 出了门,张扬便在人群里寻找章月楼,没想到,很快便被四五个大个子围住,那个身高近两米的大块头就在其中,先前让张扬交钱的人也站在旁边,一脸戏谑: “小子,看你包里工钱不少啊,自己主动点交一半,要是等我们动手,你一分钱也别想留。” 周围人也看到了几个大个子的举动,暗暗叹气看来又要有人遭殃了。张扬接近一米八的个子,在几人中间也露不出头来,只见张扬不动声色,抬头冷冷盯着大块头: “别太过分,我不想惹事。” 听见张扬的话后几人先是愣了几秒,而后齐声大笑,大块头抱手站着,一脸嘲弄地看着张扬: “我不管你是谁裤裆里蹦出来的鸟,我还就过分了,今天你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话音刚落,张扬身后的两人便率先出手,想要按住张扬的肩膀,却见两人扑了个空,张扬鬼魅般地横移向前,右脚微踢,作势便要像大块头的小腹撞去,大块头压根儿想不到张扬居然敢凭一己之力反抗,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后撤半步,蒲扇般的右手闪电般伸出,看看挡住张扬撞向自己小腹的膝盖,可是虽然挡住了,却感觉右手居然像是被钢管砸到一般巨疼。 第一卷 第6章 醉酒美女 还来不及反应,却见张扬方才抬起的右腿只是佯攻,触地的左腿狠狠一踏,随着腰部一扭,带着一股劲风便向大块头空挡的右侧肋骨横扫而去,挡无可挡的大块头一脸苦涩,想不到终日打雁,今天却碰到个高手,人家佯攻的力道都已经让皮糙肉厚的自己受不了,这一个鞭腿要是真落到自己肋部,少说要断几条肋骨。 “呼......” 张扬空中的左腿稳稳停在大块头肋部不到半寸的空中,带起的一股劲风狠狠刮过大块头的脸颊,看来张扬还是手下留情了,这才反应过来的大块头手下们,纷纷怒急,急忙赶上来想要动手,却被大块头一脸冷汗叫住,几人不明所以,却见大块头长呼一口气对张扬正色说道: “多谢兄弟手下留情,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们都当没发生过。” 张扬看了大汉一眼,微微点头,转身便走,周围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工人们此时虽然平静,但是内心早就炸开了锅,暗叹不得了,这年纪轻轻的张扬,居然敢和大块头动手,而且看样子还没吃亏自己走了。 张扬终于找到一个人躲在角落的章月楼,少年知道今天发工钱,早就亟不可待,他早就算清楚,自己上了十四天班,也就是一千四百块钱,这对于少年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至少,可以将瘫痪的母亲从桥洞下搬出来,租个房子,省着点温饱也能解决。可是在在角落里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会计叫他的名字,不禁心中渐渐发慌,正在这时,张扬找到了他。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恩......这是我作为师傅发给你的奖金,拿好。” 除了原本的一千四,张扬另外拿出两千块一起递给章月楼,可少年接过钱后,数了十二张便全部还给张扬。 “张哥,我知道,小工是没有奖金的,还有我欠你的两百块,一起还你......” 张扬本是想帮助这个和自己命运相似的少年,却没想到他居然这般倔强,也不强求,笑着把钱收回。 “那下个月,你跟我学木工活。” 说完便转身离开,章月楼眼前一亮,这是张扬要教他手艺啊,授人以渔的道理谁都知道,这可比什么奖金更难得可贵。 回到家中,杨玉兰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和张茜一起等张扬回家吃饭,最近一段时间她得到充足的休息,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张扬的改变,给原本阴暗的家庭带来一丝曙光。 张扬吃过晚饭便急匆匆地出门,他没有告诉杨玉兰今天发工钱,因为他今晚要利用这三万块钱,当做本钱去赌球,原本很讨厌赌博地他,面对家里的窘况,也不得不借着世界杯的机会,冒险去尝试一次。 容城繁华地段的比斯酒吧,富二代和妖艳女孩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高档场所,一身廉价地摊货的张扬,从进门开始就受到不少人的注意,他自顾自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冰水等待着球赛的开始。 “哟,这不是张少吗?怎么今天也有兴致出来嗨皮了?哎呀,怎么给张少冰水啊,给他开一瓶Hennessy,我们张少不差钱。” 酒吧内虽然嘈杂,但是身后的声音张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一转头,便看见一对年轻男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张扬眼睛微微眯起,这一脸倨傲的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扬同班的富二代萧阔,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落魄的张扬开涮,让他常常在班里下不来台。 依偎在萧阔身边的女孩儿他也认识,有名的学校交际花周蕊,在父亲入狱前,还死皮赖脸地追过自己,想不到毕业后居然和萧阔混到一起了。此时的周蕊打扮得花枝招展,低胸上衣里,两坨白花花的肉球呼之欲出,看到张扬,也是一脸高傲的表情,微微抬起下巴,一个劲地把胸脯往萧阔手臂上蹭,潜台词很明显。老娘以前瞎了眼才追你这个落魄穷酸富二代,现在可是傍上了萧公子的大腿。 周围不少夜里出来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大都是容城达官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不少人都认出张扬,正是两年前由于父亲公司破产的落魄富二代,看着萧阔找他麻烦,也乐得看热闹,不少莺莺燕燕衣不蔽体,成天在酒吧想钓金龟婿的女孩,也暗中向张扬投来戏谑鄙视的目光。 周围的变化张扬心里一清二楚,对于眼前的二人,张扬根本就懒得理会,像是对待空气一般置之不理,转过身叫住了正要给他开酒的年轻服务员,不是他消费不起这上万的Hennessy,只是他确实喝不惯这一股酸味的马尿。服务员悻悻停手,对只点一杯冰水的张扬也是一脸不高兴。 张扬身后的萧阔看着张扬居然鸟都不鸟自己一下,心中也是诧异,要在以前,这小子被自己嘲弄,怎么也会出口争辩几下,再被自己用尽办法丢尽脸皮,今天却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撒不出了。气不过的萧阔恨恨指着张扬的背影冷声说道: “小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十分钟内要是不滚,别怪我找人收拾你......” 说完便耀武扬威地转身离去,一旁的周蕊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扭着屁股跟上离开。 张扬对二人的话置之不理,坐在吧台前稳如泰山,他今晚只有一个目的,赌球挣钱回家,其他的,除非必要,他不想生事,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欺负到头上,他也不介意去送送筋骨。却见原本坐在张扬身边的几个酒吧普通客人,听见萧阔刚才的话,纷纷脸色一变,起身朝其他座位走去,深怕被殃及池鱼。 而在张扬左手侧,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一身考究的英伦牛仔装,阴暗的灯光下魔鬼般的火辣身材依稀可见,此时正一只玉手撑着脑袋独自喝酒,显然已经喝得百事不知了,不时嘻嘻哈哈地自言自语,另一只手中拿着世界杯比赛的资料,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哎呀......到底......是买德国队呢?还是买这......西班牙队啊,恩,德国队帅哥多,......那就买德国。” 这姑娘好像压根儿就不懂足球,完全是凭着自己喜好来,张扬听着她念叨半天,头都快念炸了。 “别念了,买西班牙,1:0胜德国,念得我头疼。” 姑娘听到张扬的话,终于安静下来,杵着脑袋在吧台上摇来晃去,可没过几秒,便像诈尸一般,悚然坐直,一脸谨慎地看着张扬,两只扑扇扑扇地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扬,挺翘精致的小鼻梁微微皱起,樱桃小嘴一张: “你个骗纸,我朋友都说德国必胜,你骗我买西班牙,想让我输钱,我只有辣么一点点钱,你都想骗我......哼!” 一刻不得安宁的张扬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说道: “那就买德国,只要你安静点,买啥都行。” 女孩听到张扬的话,却出奇的像个小宝宝一般,乖乖点头。 不多时,酒吧的大屏幕上,便开始放盘,今晚是世界杯的四分之一决赛,德国对西班牙,对于爱看足球的人来说,显然是一场胜负悬念不大的比赛,一边是获得过四次世界杯冠军,世界杯决赛的常客德国,一边是连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都第一次进的西班牙,实力明显不对等,只要是不傻,都会买德国胜。 “德国:西班牙,起始赔率1:3。” 张扬很快便按照流程,全身家当三万二买西班牙胜,工作人员虽然不理解这人为什么会买西班牙,但还是将一张盖章防伪的注单交到张扬手里,坐在张扬身边的鸭舌帽女孩,也摇晃着小脑袋,迷迷糊糊地准备下注,可还是犹豫不决,当工作人员都快不耐烦的时候,女孩终于下定决心一般。 “西......西班牙。” 张扬再次续了一杯冰水等待着球赛的开始,对于比赛的结果,他早就知道,并不担心,只想快点结束比赛拿到钱回家,免得横生枝节。 可是,张扬越是不想碰到麻烦,这麻烦就越是不断,不多时,去而复返的萧阔领着四五个流里流气地酒吧混混,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公子哥小姐,向着张扬走来。 “张扬,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乖乖滚回去,那我就送你去医院住几天。” 说着,萧阔身边摩拳擦掌的四五个混混便欺身而上,手里无一都拎着酒瓶和硕大的烟灰缸,看来今天是不把张扬打到住院是不会收手了,张扬坐在吧台前一动不动,就这四五个酒色掏空的骨架子混混,他自信能在三秒内全部放倒。可张扬还没出手,四五个混混便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厉声喝住: “住手,萧少,打架也要看地方吧!” 这中年男人正是酒吧老板,能在容城一亩三分地经营高档酒吧,私下赌球还不被查的,怎么也是在容城有点黑白关系的人物,刚才还一脸嚣张的萧阔,此时虽然抹不开面子,但还是叫回了几个混混,就在这时,一个跟萧阔关系不错的服务员走到他身边,把张扬下注买西班牙胜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一卷 第7章 赌球必赢 只见原本想着等张扬出酒吧再收拾他的萧阔,此时像是抓着机会一般,大大咧咧地走到张扬身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放到吧台上: “小子,听说你赌西班牙胜?有没有胆量,我和你场外加注赌一把。” 张扬从头到尾云淡风轻,根本不想理萧阔,今天就算是赢了萧阔,那依照他的小肚鸡肠,免不了又要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可还不等张扬拒绝,张扬身边的鸭舌帽女孩,原本正迷迷糊糊想睡觉,听到萧阔的话后再次来了精神: “怕你怎的,赌......” 说完后边脑袋种种一垂,趴下呼呼睡了起来,张扬此时哭笑不得,这姑娘还真是哪儿都少不了她,活脱脱一个喝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老虎,净给他惹事,张扬笑着摇摇头想拒绝萧阔,此时萧阔哪里给他机会,这鸭舌帽姑娘身材没的说,长得也惊为天人,他早就想下手了,却没想到是和张扬一起的,当下心中便有了不少想法,便立马狞笑着说道: “好,既然要赌,我们就按照规矩来” 此时的酒吧球赛已经开始,可是客人们哪里还有心情开球纷纷注意着张扬和萧阔的动静,一个是容城臭名昭著的富二代,一个是落魄悲催的公子哥,看样子,萧阔是找着机会要好好收拾一把张扬,张扬此时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说话了 “我身上还有十块钱,你赌什么?” 周围的人包括萧阔和周蕊,听到张扬说十块钱时,都纷纷笑出了声,看张扬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乞丐一般,不少原本还觉得张扬长得颇具魅力的女孩听到张扬这句话,都摇着头捂嘴笑,不要怪世界现实,只是穷人,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萧阔好像很想要这般效果一样,心中得意无比,在学校里,他原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遇到一个比他更有钱的张扬,同学们都因此忽略他,好不容易看着张家倒下,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昔日的眼中钉。 “我这张卡里有二十万,没密码,你赢了,你拿走......可是你要是输了嘛......哈哈,跪下叫我一声爸爸,算了,你爸是诈骗犯,叫我一声爷爷,顺便,再让你朋友陪我一晚,怎么样,很划算吧,哈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扬怎么选都是输,如果今晚西班牙真是大黑马赢了,张扬拿着这二十万,肯定走不掉,按照萧阔的性子,肯定早就在门口安排人堵着他了,可如果要是德国队赢了,那张扬就要跪下叫爷爷,身边的鸭舌帽美女也要无端受辱,当真是两难境地,众人纷纷盯着张扬,想着他肯定是要推脱着场赌注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的张扬,表情依旧从容淡定,可是内心却燃烧着一股熊熊怒火,这萧阔,高中欺负了他两年,让自己在学校里一直抬不起头被人嘲笑,原本想着毕业了便就此结束,没想到他却像赖皮狗一般还粘着自己不放,要是前世的张扬,肯定会怯懦躲开,可今天对方实在是欺人太甚。 至于萧阔被无辜牵扯进来的鸭舌帽女孩,张扬虽然不想私自拿她当赌注,可这局比赛他肯定会赢,大不了,到时候张扬保护她送出酒吧离去便可。 此时的酒吧原本安静无比,只有大屏幕上比赛解说的声音,张扬的话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原本安静的酒吧内瞬间爆发出一股起哄声,不少原本看不起张扬的公子哥也纷纷叫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落魄不堪的张扬,居然真的敢和萧阔对赌,心中虽然对萧阔还有一丝不自量力的鄙夷,但是也有一股子佩服。 最高兴的人是萧阔,他原本还担心张扬被自己吓到了,没想到张扬居然还真的敢答应,今天这场赌局,怎么赌都是自己赢,他已经亟不可待想看着张扬跪在自己面前叫爷爷的场景。 此时的比赛已经快接近一半,上半场德国队明显占着上风,连续几波组织的进攻都打得颇有章法,让一直疲于防守的西班牙队苦不堪言。 中场休息时,坐在张扬旁边的鸭舌帽女孩再次醒过来,也不知道她的酒是怎么喝的,一会儿精神头倍儿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一会儿又伶仃大醉不省人事,张扬用仅剩的十块钱给女孩叫了一杯冰水,无奈叹气道 “因为你刚才多嘴,我们俩现在都有麻烦大了。” 女孩撑着头安静地看着球赛,好像是不明白状况,也似乎并不在乎这场麻烦,嘴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对张扬的回答,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萧阔刚才的话,张扬此时看着女孩的背影,心中也很过意不去,虽然是女孩帮他答应的赌局,但是自己却不应该同意萧阔用她来当做赌注,酝酿了良久,还是落下脸朝着女孩背影说道 “等会儿跟在我后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女孩依旧背对着张扬专心看球赛,可是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睛,此时却偷偷笑成了月牙。 下半场的比赛很快就开始,德国队进攻一如既往的犀利,可西班牙队的防守却像是铁桶围城一般,滴水不进,久攻不下的德国队此时也已经渐渐乏力,疲态渐显示,场外教练也接连换下两人,下半场第三十八分钟,德国队的进攻再次被化解,正当观众失望的时候,只见一直处于劣质的西班牙队,居然奇迹般地组织起了一次进攻,边路和前锋锋突如其来配合突破,让德国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一直萎靡不振的西班牙球迷发疯似的呐喊声中,前锋队员巧妙带球跃过两人,一记大力抽射,足球像炮弹一般射进球门死角。 十多分钟后,当裁判吹响了哨声,宣布西班牙队举得胜利的同时,酒吧内,无数的球迷也和赛场上的德国球迷一样,愣愣失神,想不到德国队竟然输了,而坐在张扬不远处的萧阔,此时脸色十分难看。 第一卷 第8章 有人买你两只手 要是平时,输一场球对萧阔而言就是赔个几千上万的事,但是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先是失去让张扬跪地求饶的机会,再是错过了那个漂亮的女人,最后自己两个月的零花钱二十万都给搭了进去,虽然他早就在门口叫人埋伏好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今晚当着酒吧这么多认识他的人输了,他心中不甘。 张扬在球赛结束的一刻就领到了自己的本金和奖金,一摞十万的现金用精致的手包装着,张扬拎着包走到一脸恨意的萧阔面前 “不好意思,我赢了。” 原本平淡的语气比萧阔刚才的嘲讽更加有杀伤力,仿佛是实质性的巴掌啪啪打在萧阔的脸色一般,周围不少人都随时注意着二人的举动,只见张扬说完话后,便很自然地将萧阔摆在吧台上的银行卡装进裤兜,看都不看萧阔一眼,便扶着又昏昏沉沉的鸭舌帽女孩出门而去。 萧阔坐在原地,一把扯开精致昂贵的衬衫领口,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毫不掩饰一股杀人般的恨意,掏出手机: “男的断手,女的弄晕,等我出来!” 已是晚上十一点过,大街上行人寥寥,张扬搀扶着鸭舌帽姑娘走出酒吧,姑娘此时又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就连呼出的气息就带着一副浓浓的酒味,虽然张扬用手托着姑娘的腋下,但是还是低挡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趋势,无奈,张扬只能把姑娘绵软无力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右手自然而然地扶着她纤细的腰身,向着街边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啊?” 姑娘好像还有一丝意识,只是已经口吐不清了,经过酒吧外的冷风一吹,说了两句就作势欲吐 “本人.......盛..盛浅予......家在......哪里啊.......哇......” 无语的张扬只能扶着她走到树边吐了起来,正好街边一辆出租车看见张扬招手,车灯一打,就稳稳停在二人侧边,可是不待张扬走近开门,两个穿着背心光膀子的纹身光头,便走上来满脸横肉地骂走了司机。 看着出租车深怕遇到麻烦事,一脚油门踩出老远,张扬才发现,原本空旷的酒吧门口,此时已经从各个暗处走出来十七八个汉子。很有默契地把张扬围在中间,方才喝走出租车的光头大汉上下大量了张扬几眼: “小子,今天你踩着屎了,有人花钱买你两只手。” 说着,便有两个黑衣汉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把蹭亮的大刀片子,一米多长的锋刃在昏暗的街灯下寒光逼人,两人也不说话,提脚便向着张扬走去,张扬眼若含霜,想不到萧阔找的人居然不是一般混混,这些人话语不多,按照规矩表明来意之后便立刻动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和街头闹事打架的混混明显高了几个档次,做事手法也经验老道很多,说要张扬的双手,下手也会毫不犹豫,很明显几进宫亡命徒的套路。 原本张扬还不以为意的内心此刻也暗暗震惊,也顾不得盛浅予还想吐了,伸手一拦,就把一副曼妙身材轻松带进怀里死死贴住,脚下发力旋转两圈离开原来的位置,贴身的二人像是在跳华尔兹一般,堪堪躲过两个持刀汉子的第一波攻势。吐了两口清醒很多的盛浅予此时看到耳边一闪而过的巨大刀刃,发出一声尖叫,却听见纹身光头对持刀两人大怒吼道: “你们俩是猪么,别伤着那女的!” 听见光头的话,张扬心中松了一口气,却见原本贴在胸膛的盛浅予伸出两只玉手死死抵在张扬的胸膛上,想要挣开张扬的宿府,嘴里还小声地念念有词: “吓死..宝宝了,你个坏蛋......放手啊,他们......是冲你来的!” 张扬刚想放手,一旁的光头又补了一句话。 “把那姑娘打晕就行,待会儿萧老板要带她去酒店!” 盛浅予一听这话,立马吓得全身一震,酒也醒了七八分,原本用力抵在张扬胸膛的双手,此时又紧紧抱着张扬的腰,嘴角还带着刚刚吐出来的残渣,整张脸都贴在张扬胸膛,好像这还不放心一般,就连两只脚都踩在张扬的脚背上。嘴中又是一阵念念有词。 “找不到我......找不到......” 一向平静如水的张扬此时也被折腾得头大了,这都是什么人啊,来不及感叹,两个刚刚失手的持刀汉子再次提刀上前,这次明显谨慎了很多,他们也看得出来张扬是个练家子,不下点功夫是拿不下了。张扬心急事心急,但还没到自乱阵脚的时候,要是平时他自然不怕这两人,但是现在带着盛浅予,还赤手空拳,难免吃亏。 正一边闪躲一边在周围寻找趁手的武器,可周围除了挡住他去路的其他汉子,哪里还有武器,又闪躲一刀,凌冽的刀锋已经刮破了张扬的衣服之时,张扬无意间放在盛浅予腰间的手,突兀地摸到一条金属铁链腰带,当下心思急转,也管不得盛浅予同意与否了,右手探入两人贴身处,直向盛浅予的平坦的腹部下方摸去,很快,随着张扬甩手一拉,一条长度接近半丈地铁链出现在手中。 就在此时,一个汉子手中的看到已经挥过空中,以刁钻地角度砍向张扬地左肩,这一刀要是落实了,肯定连肉带骨砍掉一半肩膀不是问题,只见张扬手中的铁链像是出洞灵蛇一般,在千钧一发之际,灵巧地爬上来势凶猛的砍刀,随着力道吃老,哗哗几下便盘绕了几圈死死缠住刀刃,就在这时,铁链末尾的张扬猛然一垃,原本朝着张扬肩膀落下的刀身突然拐歪朝着另一个偷袭汉子落下的砍刀撞去。 两把砍刀相撞发出渗人的摩擦声,被张扬拉住刀身的汉子用力过老却砍了个控,连带着身子也失去重心闪了几步,却被张扬逮住机会欺身上前,一记推窗望月狠狠打进胸膛,随着胸膛下陷和骨头断裂的咔擦声,汉子吐出一口鲜血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落去不省人事。 第一卷 第9章 分分钟完事 张扬这一掌,着实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这力道,也确实太恐怖了,剩下一个持刀汉子看到不省人事的同伴,就算是常在刀口舔血过日的他也犹豫不决,场边的光头此时也是气极,原本以为这萧大少要收拾的人就是个一般年轻人,没想到今天还载了一个人进去,当下便愤怒地上前捡起自己兄弟落在地上的砍刀,挥退其他人,想要赶紧把张扬给解决掉。 “程老大,你们说的分分钟完事呢,这钱你们赚不了别人可以赚。” 只见酒吧里一脸狡猾的萧阔此时怀里拦着周蕊缓缓走出来,一席话让姓程的纹身光头很是难堪,也怪不得萧阔不满意了,酒吧里此时都是想看热闹的客人,此时却被萧阔的手下挡在门口出不来,就是不想让他们抓住自己的把柄受制于人,要真是人多了出来看热闹砍手,那萧阔还没这个明目张胆的胆子来猖狂,免不了被其他富二代借势打压。 就在萧阔出门,众人停手的时候,除了张扬,谁都没发现,一直躲在张扬怀里的盛浅予,不知什么时候摸出手机正在悄悄打电话,通话的内容让张扬十分奇怪,因为盛浅予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酒吧名称后,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打完电话的盛浅予此时又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趴在张扬胸口,娇俏的屁股扭了几下,又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起来。 “哼哼......裤子......怎么办......要掉了......” 张扬看着手中的铁链,此时苦笑无语,暗叹姑娘啊,你是裤子要掉了,哥哥我等会儿小命就没了。 萧阔的话让容城黑道上小有名气的程老大也面红耳赤,也管不得什么套路了,大手一挥,十六七个一直没动手的汉子纷纷从怀里掏出各式各样的家伙,像是群狼扑羊一般朝着中间的张扬凶猛围去。 纵然张扬身怀武艺,此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怀里有个时不时闹不清楚状况的盛浅予,不出片刻,整个背上就多了四五处见血的伤痕,其中一条是被程老大砍的,深可见骨,鲜血已经渗透了衣服通红一片。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那个路人报警,辖区派出所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两三辆警车闪着警灯急速往酒吧方向开来,程老大众人听见警笛声就跟耗子听见猫叫一般纷纷停手,程老大也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笑着观战的萧阔。 只见萧阔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你们继续,三分钟搞定他,派出所所长是我舅舅,我叫他晚点过来。” 原本听见警笛声还保有一丝希望的张扬,此时心中犯苦,看来这萧阔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先是欺压自己不成,后手就要弄残自己,究其原因无非不是为了面子,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张扬早已不是前世的张扬。只见张扬眼中爆发出精光,浑身气势大涨,方才还看看应付,现在眨眼间就已经放到三人,有着越战越勇的架势。 反观萧阔,在路边挥停了警车,找到自己当所长的舅舅,嬉笑着说了张扬的事后,萧阔的舅舅马所长一点不为自己侄子的行径发怒,只是让萧阔待会留下两个人回去交差便行,一众警察居然就停在数十米外,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完全把眼前的犯罪事件当成空气一般,周围有几个过路的路人见状,掏出手机想拍下这一幕,很快就被上前的警察狠声驱赶。 数分钟后,混战在混混当中的张扬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背上的伤口已经多达十多处,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不知道从谁的手里抢过来的两柄开山刀,此时也已经卷了刃,而此时的地上也已经躺下了上十人,程老大也不好受,胸口被张扬横劈一刀,堪堪躲过心脏,要不是他也练过几手反应快,现在已经躺下了。 此时站着的人无一不带伤,程老大咽了口唾沫对着张扬说道: “兄弟,我程老大十七岁就出来混,没服过几个人,今天我服你,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兄弟别怪我手狠了。” 此时的张扬已经没有力气和程老大聊天打屁了,低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酒劲上来迷迷糊糊的盛浅予,低声苦笑道: “姑娘,我快......不行了,待会儿......你自己找机会跑吧。” 一席话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张扬也顾不得那么多,在衣服上擦干刀柄上的血迹防滑,便再次和程老大众人战成一团,只是张扬的的速度越来越慢,不多时,撑老大逮住机会猛然蓄势,对着张扬的肩膀便要一刀看下去,依照他的力量,完全有十足的把握一刀砍下张扬的整支手。 就连旁边的几个混混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当下十多个兄弟,人人带伤,就因为张扬像是电影里的终结者一样怎么打都打不垮,几个职业混黑社会的混混都快绝望了,再打下去,都不知道最后站着的是谁了,看到老大终于有机会结果了张扬,几人脸上纷纷露出喜色。 张扬也看到了这来势凶猛躲无可躲的一刀,不禁悲从心来,自己现在熬战多时,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让他失血过多,这刀真要砍掉自己胳膊,挨不到医院自己就得失血休克而亡,一瞬间前世种种和今生是非便仿佛过电影一般出现在脑海里,父亲、母亲、妹妹,人影一一晃过,最后一道身影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却是怀中的盛浅予。 突然间,只见一只纤细玉手突兀地从张扬胸膛中伸出来,刚好挡在正要落下的砍刀和张扬肩膀中间,程老大看见这只手的时候,暗道糟糕,他下刀的力道早已用老,根本没想到会有这出,这要是砍下去,多半萧阔的钱就没了。 张扬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万万想不到,怀中的姑娘虽然是造成他和萧阔赌局的罪魁祸首,但是,也是张扬被迫拉她下水的,在这关键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看似纤弱怕事躲在自己怀里的姑娘,居然会出手救自己,可张扬战了半天,都是为了保护她,要不然凭借他的实力,就算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只见张扬目呲欲裂,用剩下的最后一丝余力扭转腰身,拉扯着背上的伤口,痛哼一声,这一扭,使得自己整个二人都换了个方向,让盛浅予的手避开了程老大下刀的轨道,张扬和程老大同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刀却还是朝着张扬的肩膀狠狠落下。 “砰......” 就在张扬微笑着闭上双眼之时,一道熟悉的枪声在夜空中猛然传来,张扬为之一愣,只见原本应该砍中自己肩膀的砍刀,随着一声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从程老大的手中不翼而飞,就连持刀的程老大,此时也瞪着眼珠子张着嘴愣神,嘴中喃喃自语道 “狙......狙击枪......” 枪声一响,整个酒吧门口就炸开了,原本还在酒吧里的客人原本想出来看热闹,此时却安静无比,纷纷趴在窗口朝外面小心翼翼的看着,程老大和数个站着的小弟像是小鬼听见阎王叫声一般,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砍人啊,纷纷急忙抱头趴在地上,看动作整齐划一,行云流水,简直比电影里的犯人熟练好几倍。 而一直在不远处聊天打屁的一众派出所警察中,马所长和萧阔俩人反应最快,早就已经钻进了警车后座,为了抢位置趴在车里两叔侄还差点没打起来。慢了一拍的周蕊也扭着屁股想挤到车里,却被两叔侄一个踹脸一个蹬胸部,给狠狠踹到车底下,也顾不得地上全是垃圾,老老实实地趴着。车外的警察嘴里还叼着香烟,帽子也被吓歪了,躲得躲藏的藏,摸了半天摸出仅有的两把手枪,手忙脚乱地上弹开保险 “哪里......哪里的打枪?” 很快,便有了答案。 第一卷 第10章 领导的女儿 四辆东风大卡在一辆猛士越野的带领下,像是五头从黑夜中冲出的洪水巨兽一般,一连串急刹,稳稳停在酒吧门前的街道上,随着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一队队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卡车后部鱼贯而出,全部身着城市迷彩,统一制式九七步枪,就连手榴弹都挂了个齐全。 “一排,控制现场,任何人不得出入!” “二排,跟我控制敌人,如有反抗一律击毙!” “三排掩护医护班,营救人质!”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刚刚下车的一群大头兵们纷纷向着酒吧靠拢,手中的步枪全部打开了保险,枪口直指着地上趴着的程老大十数人,程老大此时嘴里犯苦,他一生打过的架不下百场,杀过人坐过牢,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平时就算是碰到了市局里的那帮子刑警,只要是对方拿不出证据来,他鸟都不鸟,江湖上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可是荷枪实弹的军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说反抗了,现在他就连放个屁都害怕崩大声了,开什么玩笑,人家警察抓人法院没判之前都只是叫做犯罪嫌疑人,你们这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给扣上了“敌人”的帽子,还反抗一律枪毙,就算是给程老大八个脑袋也不够这帮子大头兵崩的啊。 很快,猛士越野车上便走下一个三十来岁的上尉军官,双眉如悬剑,正是容城警备区特种侦察连的上尉连长汤渭熊,汤渭熊急忙向着酒吧门口走着,嘴里还大声喊着盛浅予的名字,原本一直躲在张扬怀里的盛浅予,自从程老大趴下后便坐在地上抱着昏迷的张扬,哭得梨花带雨,听见熟悉的声音,哭得更开了。 汤渭熊一听盛浅予的哭声,原本的担忧更甚几分,急忙扒拉开周围的大兵达到哭成泪人的盛浅予,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事之后才大松一口气,蹲在盛浅予身前,一改在军营里的霸气脾气,一副怜爱心疼的表情: “我的小祖宗,你爸还以为你被绑架,差点没把握电话打爆喽,我今天要是不能把你囫囵个儿带回去,看你爷爷不把我皮给扒了,大半夜的,不能让你舅舅我睡个好觉?” 说着,就要扶着自己侄女起身,只见盛浅予只顾着哭,怀里抱着成了血人的张扬,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直到军官几个医护兵将张扬抬到一边紧急救治,盛浅予才一边哭着一边给询问情况的舅舅告状。 在盛浅予口中,程老大等人,成了十恶不赦杀人放火罪恶滔天的大坏人。 马所长等警察,成了和犯罪分子狼狈为奸的富人走狗。 就连酒吧老板,也没能幸免,变成了坐视不理的冷血商人。 最可悲的就是萧阔了,在盛浅予的口中,简直就是潜伏在容城的世界级恐怖分子,人人得而诛之。 而张扬,就变成了那个一直堵枪眼的英雄黄继光,炸碉堡的烈士董存瑞,一直听得在不远处的几个医护兵冷汗直冒。 “舅舅......呜呜......你再晚来......两分钟......就要在......酒店下面看到......我的尸体了......呜呜......” 汤渭熊站在一旁不住地给自己侄女擦眼泪花,自己侄女性子她知道,虽然调皮了一点,但是大是大非还是清楚的,她口中的死人,就算没像她说的那么严重,估计也八九不离十,看看躺在地上的那十多个混混和满地的血就知道,自己要真是晚来一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此时正在不远处警车里躺着的马所长和萧阔,由于夜半寂静,把盛浅予口中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马所长还好,急忙下车整理着装,跑是跑不了,只有硬着头皮上去解释一通了,只要是不进号子,就算是扒了真身警服,他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萧阔此时想死的心都有,千算万算,怎么没算到和张扬在一起的那个妮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此时看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大头兵,双腿直打颤,趁人不注意便摸索着下了车,两只裤腿里还流着浑浊发臭的液体,偷偷向街边的阴暗处跑去。 “站住,不许动!” 很快,两个从一开始就守在树林边上的大头兵便拦住了逃跑的萧阔,萧阔还想笑着脸解释两句找借口离开,只要能离开,他便有办法马上跑路出国,到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拿他没办法,一边说着还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沓厚厚的现金,看着两个大头兵犹豫片刻,还心想自己的法子果然奏效,这世上就没有不爱钱的。 可还没等萧大公子反应过来,两个大头兵便一人一枪托狠狠砸下,伴随两声骨裂声,一声哀嚎到底不起。只见一个大头兵朝着倒地的萧阔身上吐了口唾沫,两个大头兵犹豫的是,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排长下了死命令苍蝇也不能放出去,今天就算是米国总统来了,也照样是两枪托放倒。 这边萧阔没跑掉,那边马所长也不好受,一行十数个警察,全部被大头兵缴了械脱了鞋蹲在地上,马所长还想解释两句,却见着一溜黑色轿车从黑夜中疾驰而来,打头的那辆让马所长双腿发软。 蜀A00003,这可是蜀江省省委纪委书记盛春雷的座驾啊,怎么连这位大人物也惊动了。再一联想到先前汤渭熊叫那姑娘盛浅予,马所长心中便一下了然,乖乖,自己居然纵然侄子欺辱省委纪委书记的掌上明珠,这.......马所长在也坚持不住,一头晕死过去。 容城第一人民医院内,张扬全身裹满纱布躺在床上,母亲杨玉兰正忙前忙后收拾着东西,张扬的伤势,经过医生抢救,这几天已经能够下床行走,虽然医院表示费用全免,张扬还是坚持和母亲回家调养。 令张扬赶到疑惑的是,比斯酒吧的伤人事件,最后连军队都出动,可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却是出奇的平静。张扬想到那个叫盛浅予的姑娘,古灵精怪给自己找麻烦,关键时候却伸手救自己,而且看样子最后的军队就是为她而来,心中不免产生好奇。 杨玉兰已经办好出院手续,正要扶张扬下床,一男一女走进屋内,男的正是那天的军官汤渭熊,依旧一身陆军上尉常服,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身子落后同行女人半步,很明显,这人比他这个上尉军官来头大得多。 中年女人穿着剪裁大方得体的高级休闲装,拎着guuci定制手包,再配上腕表鞋子,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但是这一身装扮,就不下百万。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正是汤渭熊的姐姐,盛浅予的母亲吴宜,容城市卫生厅副厅长,因为其丈夫盛春雷在蜀江省行政排名第三,所以大家私底下也叫她“第三夫人”。 看到有人进来,杨玉兰也疑惑不解,在医院这几天,除了医生就是护士,这会儿出院了,怎么又出现两人,不过还是客气问询。汤渭熊本想介绍,却被身前的吴宜伸手拦住,看着病床上的张扬,一脸和气微笑道: “这位就是那位见义勇为的张扬同学吧,伤势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叫院领导再来个会诊?” 张扬也十分诧异,眼前这两人自己都没见过,看样子都是大官,可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诧异归诧异,依然镇定表示身体没有大碍。 吴宜依旧笑着点头,转身对一旁的杨玉兰淡淡说道,“这位是张扬同学的母亲是吧,我今天来,除了代表卫生厅看望张扬以外,还有些私事想和您儿子聊聊。” 杨玉兰也见过不少市面,从吴宜的口气中就知道她应该是卫生厅的某位领导,既然对方表示想和自己儿子说事,自己也没有拒绝,看了眼张扬以后,便和一直没说话的汤渭熊走出病房。 病房内,吴宜端坐沙发,脸上表情依旧和蔼可亲。 “张扬,我是盛浅予的母亲,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找你吧。” 躺在病床上的张扬听到吴宜的话微微摇头,心中疑惑,想不到盛浅予的母亲居然是位领导,可自己和盛浅予不过才一面之缘,这吴宜是什么意思? 吴宜看到张扬摇头,原本一直带着笑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道,“张扬,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是你把盛浅予叫去酒吧,她会自己偷跑出来?要不是你和萧阔赌球,她会遇到麻烦?” 听到这一席话,张扬终于明白了,感情是吴宜多半把自己当做祸害她女儿的对象,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当即想要解释,却被阴着脸的吴宜打断。 “我调查过你的资料,前江合集团太子爷,两年前你爸因为诈骗入狱…你家中不复当年,这个月,你母亲还差点让人那李厂长强暴……” 说到这里,吴宜有意无意地顿了顿,“如果没猜错的话,李厂长生殖器破裂的伤,就是你打的吧?” 不得不说,吴宜身居高位,拿捏人心的本事十足,一通话轻言细语却仿佛炸雷一般在张扬耳中响起。 张扬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为母报仇打伤李厂长,当时检查的医生就在这个医院,而吴宜又是容城卫生厅的副厅长,所有容城医院都归她管,张扬的蓄意伤人,却成为了她的把柄。 此时的吴宜看到张扬闷不做声,脸上冷笑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