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天才归乡   秋高气爽,一片黄叶紧随着不知在何处刮起的秋风,飘进一间客栈的普通客房,落在窗前的书桌上。   一只白嫩的小手将黄叶轻轻拈起,丢出窗外。   忽,窗外又刮来一阵秋风,吹的书桌上那张满是梵文的白纸沙沙作响,小手再次起了作用,将窗门紧闭,将那打扰少爷抄经的秋风阻在了窗外。   书桌前抄写梵文金刚经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容颜清秀俊美,可惜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不过此时的神情却如大儒注书,极度的认真,极度的专注,让旁边那位刚关好窗门的十二岁丫鬟,托着下巴看痴了。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少年将最后一个晦涩的梵文字抄于纸上。   才搁笔,桌上墨迹还很清新水亮的梵文金刚经,竟无火自燃,先是如烛火亮点一点,再看时已席卷经文。   火势很大,很猛,只一个呼吸间便把经文燃尽,但这火似乎只有火光,没有寻常火焰的温度,不会烧到旁边的文房四宝。   燃尽后,若非在书桌留下一小撮白色灰烬,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旁的丫鬟习以为常的用白色笔毫将书桌上一小撮灰烬扫入一个方形竹盒里,然后看了看竹盒里快要装满的纸灰,心想,“这应该是少爷第一百四十二次抄写金刚经了吧?夫人在天上,会知道他每月都会为她这样抄写一遍金刚经吗?”   将竹盒收起,丫鬟继续看着认真翻看大炎帝国地形图的少年,一双杏眼里显出少许担忧。   少年名叫李观音,六岁踏入修行一途,师从炎京悬壶堂,九岁破武夫期八个品级,被悬壶堂直接破格推荐到南海仙门元极宗,成为元极宗年纪最小的内门弟子。   随后,又用了区区五年的时间,横扫武夫期以上的人皇三阶,知玄阶、金丹阶、元婴阶,成为世间所有道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元婴阶后期修仙者,二百载寿命,任其挥霍。   然而天妒英才,三年前道宗与魔宗于荡魔山大战,他身为元极宗内门弟子,首当其冲,在大战中因为要守护宗门法阵的阵灵,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一道冲向阵灵的魔宗黑气,结果,却被那魔宗黑气侵入体内,差点当场死亡。   大战后,那魔宗黑气的来历竟连元极宗的宗主也不得而知,而得知它实为阴风一物,也是李观音通过一位至交好友所借的不传宝典手书知晓的,间接也知晓了能克制阴风的那件东西。   只是知晓那件东西所在地的时间有些晚,目前李观音的修为已被阴风腐蚀的落至武夫二品,此修为虽有一象之力,但遇到那宝贵的东西,不知还能不能拿到手,毕竟,那宝贵的东西在整个大炎帝国,才只存有两颗。   离阳城,柱国巷,李府。   门前,李观音勒住缰绳,将身前的丫鬟青笛抱起,两人一同跃下马背。   从前的李府只是离阳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李观音的名字响彻整个大炎帝国,乃至整个世间,李府的地位便跟着水涨船高,家主,李观音的父亲,甚至成为了帝国中大权在握的那几人之一。   “好高!”   青笛多年未归李府,如今看到这庄严又高大的门楣,不免有些错愕,尤其看到蹲守在两边的一对汉白玉石狮子,足有两人那么高,至于这样离谱么?竟然与元极宗的浮峰道宫前摆放的灵兽差不许多。   李观音没有说话,将马匹栓在一旁,无视了门前那几名守卫的异样目光,拉起青笛的小手就进入大门,向百廊回转、曲径千折的府内走去。   走到一处分叉口,李观音顿住了脚步,前面这条路是通往高堂的,左面这条路是通往母亲生前的居所琅琊园的,自己是先去高堂,还是先回琅琊园?   扭头看了一眼青笛,李观音决定先去高堂,因为他迄今觉得,自己还欠自己的父亲一个人情。   母亲去世那天,恰巧是青笛不知被谁丢弃在李府门前那天,那时的青笛还不足满月,襁褓里的她哇哇乱哭,叫人瞧着心烦,听着也心烦,甚至烦的有人想把她投入水缸淹死,因为她来的实在太不符合时宜了,有人传言她是母亲的转世之身,因为前生怨念太大,所以今生一直哭,长大后一定是李府的克星,需要趁早把她杀死。   这粗鄙的传言,当时居然有人相信,传来传去没几天,李府里的老嬷嬷真要把她投入水缸淹死,幸好自己那天及时从母亲坟前赶回,将青笛从那老嬷嬷手里抢过,而当自己抢过青笛后,青笛竟不哭了,而且还一个劲儿咧开小嘴儿对自己笑。   那是自己与青笛第一次见面,看到她的笑,自己竟然也傻傻的认为她是母亲的转世之身,于是就去高堂求父亲,求他留下青笛,哪怕自己照顾青笛呢,那是自己第一次去求父亲,也是唯一的一次。   踏入高堂的门槛,李观音没想到府内的十几位核心族人都已聚集在此,这让他神色略显一怔,不过很快释然,离阳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哪里还瞒得过李府,自己回到离阳城,他们早应该知道,只是不去迎接罢了。   李观音的出现,并未引起高堂内的骚动,反而让高堂内的气氛更加安静,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站在堂前的李观音。   尤其右首第一排座位第三个位置上的那名留有两撇八字胡的青年人,他一直在看李观音,好像要把李观音看透一样,可是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未从李观音的眼睛里看到什么,只是看到一潭古井无波的水。   那不是一名十八岁少年应该具备的沉稳,这让青年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他身为李府的长子,有义务为保全自己应得的家主之位,而对李府的任何年轻人进行观察与审视。   看到上座并未坐着自己要见的人,李观音将目光投向右首第一排座位第二个位置上的那名中年男人,并问道:“二叔,家父呢?”   对方手里正转着一对文玩核桃,他是父亲的胞弟,自己的亲二叔,自己与他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以前回来时,热情款待自己的总是他,虽然自己知道,他只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有助于提升修为的丹药罢了。   二叔听到李观音的话,并未及时回应,而是端过手边一杯微热的茶,仰颈用这茶水漱了漱口,然后‘咕咚’一声咽下,这才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李观音,戏虐道:“这谁知道啊,你那个爹那么忙。”   不等李观音对此有所回应,坐在二叔旁边的那位青年人接过话来,他嘴角勾出一抹漂亮的弧度,薄唇轻启道:“二叔说的净是玩笑话,他还有几个爹,还他那个爹那么忙。”   这话引来高堂里一阵大笑,在座的人都知道青年这话中的含义,这话里的内容,不是青年在暗指李观音的那个窑姐儿母亲品行不端、妇德不良,又是在暗指什么呢?   二叔完全不理会堂前脸色逐渐阴沉的李观音,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大笑道:“哈哈,李尚,我看老七这次回来,一定是被元极宗逐出了山门没地儿去了,你可要当心,保不齐他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跟你小子抢夺家主之位呀。”   听这话,名叫李尚的青年收起嘴角那抹漂亮的弧度,避开中年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淡淡道:“这就不劳二叔操心了。”   他想要家主之位,但他是那种性格直爽的真小人吗,显然不是,他希望能让人看到他的包容之心,家主之位就在那里,谁爱抢谁抢,他又不是不能容忍。   接着,李尚清淡的看了一眼李观音,也未让其坐下,端过手边的那杯茶边喝边岔开话题道:“七弟这次回来的好仓促,为姨娘扫过墓了吗?”   因为他暗辱自己母亲的缘故,李观音本不想理他,甚至想要打他,但听到他口中的姨娘二字,李观音又觉得自己也许是误会了,顿了顿还是回应道:“还没,这就去。”   对于李观音的态度,李尚还算满意,继续如家长询问般的姿态问道:“听说,你的修为已由元婴阶降为武夫二品了,可有此事?”   这次,李观音没有回应,他知道,李尚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今日一定要为难自己,于是眼光谦卑的扫过在场的几位族内老者,打算要就此告辞。   而便在此时,李尚突然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李观音冷冷道:“扫完墓,最好马上离开,不要妄想着贪图家主之位,那不是你这种庶孽应该觊觎的位置。”说着,他轻哼一声,“你若乖乖听话,我会补偿你一些东西,你若留下,我保证你今后的日子一定会比你的母亲生前在府中的日子都难过,因为你那仅存的修为会在今日被我全部废掉。” 第一卷 第2章:忘恩负义!   看着李尚,李观音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片不可知的天地,更有许多群不可知的人。   传说世界被人分为了九重天,九重天又被人分为了无数个小世界,而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是被二重天的人称之为的下界,是最卑微的一个世界。   曾经,自己修炼到了知玄阶,认为这个世界很小,小到自己可以带着青笛驾驭着飞剑飞到任何一个地方看风景,然而当自己与青笛飞到大炎帝国的尽头,看到那片更浩瀚的世界时,自己与青笛竟然目瞪口呆的像两只傻鹅。   而后,自己又修炼到了金丹阶,认为大炎帝国的尽头南海仙地,其实也只是那么大点地方,随便飞一飞,就到终点了,并且不认为也不相信世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到自己那渐入金刚的身体。   可是,当自己在某个晴朗的日子里带着青笛飞着飞着遇到了那天上的九重劫云,自己才将所有的豪气干云都隐藏在心中,因为那被自己视为刀枪不入、渐入金刚的身体,在劫云面前,根本就像一只随便被弄一弄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蚂蚁。   后来,自己步入了让世间所有人都羡慕的元婴阶。   然而隐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些豪气干云,都没了,因为知道了更多。   知道了除去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世界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漫天都是神仙,传说那个世界里的每一个生物都能将自己轻而易举的泯灭。   轻而易举!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每天活在恐惧之中,恐惧自己会在某个早晨去某片福地吸纳某些隐藏在云海中的天地元气时,被某位强者或某只巨兽杀死,或者没有杀死,只是将自己来之不易的修为给吃掉了。   而现在,自己确信自己还有那种恐惧,但不会那么强烈了,因为有句话对于现在的自己很有帮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尤其面对眼前的李尚,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虽然他坐在那里像一个高傲的神仙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对于站在堂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自己来说,他根本就是空气,而且是那种带有臭味并且不被大部分人所接受的空气。   简称就一个字。   屁!   母亲为自己起名李观音,就是要让自己多听多做少说话,所以,在听到李尚的这些不可以称之为人言的屁话后,自己没必要理他。   沉默了不久,李观音转身向堂外走去,打算先回琅琊园取一幅母亲的画像,也好在去玉邙山寻找定阴珠的路上时常拿出来看看,然后再去母亲坟前告别,把一百四十二份金刚经的灰烬全部洒给她,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尽孝道了呢。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李尚继续像个高傲的神仙,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在我没说让你走之前,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再走,是离开,还是留下,否则后果自负。”   “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自己对他的一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良苦用心……教训教训他?还是不要了,再把他打死。”李观音牵着一直低头不语的青笛,在听到李尚的话后顿了顿脚步,然后继续不予理会,向堂外走去。   李尚的脸色骤然变得冰冷,冰冷的让高堂里的气温迅速下降。   就连那转着手中一对文玩核桃的纨绔二叔,也被这温度冻的僵硬无比,他在猜测:   “李尚不会真的要废掉老七那仅存的一点修为吧?老七对他的威胁难道就那么大?也对,老七以前处处压他一头,这次既然得了机会,他又哪会在乎那被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伪君子行事原则?”   实际上,原则对于说话如放屁的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屁。   这时,李尚的右手已如幻影般出现在茶杯的上空,在使用了知玄阶特有的神奇御物手段后,茶杯里的茶水突然凌空悬浮在他的手心里,而且,他的手心未沾到一滴茶水。   经过李尚利用御物手段的加工,茶水已化为一团茶色水球,水球好像蕴含着强大能量,可以被李尚完全控制的强大能量。   看到这水球,高堂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刻将发生什么,李观音把李尚惹怒了。   一名帝国最年轻的将军,一名在任何帝国的任何角落都会受到尊敬的知玄阶高手,如果要以偷袭的方式击杀一名武夫二品的草莽,简直太容易了。   宏观上讲,修为达到武夫二品的人不能称之为草莽,但在知玄阶高手的眼中,这就是草莽,因为修为达到知玄阶的人可以驾驭飞剑斩杀十里之外的生灵,而修为只在武夫二品的人能吗,显然不能,哪怕他力大如象,也不能。   就在李观音迈出高堂门槛的一瞬间,李尚突然向他发难!   李尚将茶色水球化为一道水剑,闭到一块的食指与中指向前一划,凌厉的将这道水剑射向李观音的后心处,然而就在水剑快要射到李观音后心时,李观音骤然转身一掌,使掌心正好与水剑针锋相对!   电光火石间,一阵血雾轰然出现,李观音掌心被水剑贯穿,出现一个血洞,骨肉模糊!   掌心传来的剧痛如斯,但李观音却未因此后退,反而极其霸道的消失在原地,如一道白影向李尚闪去,使出的轻功法门根本不能被任何人捕捉到身影。   紧接着,李尚只感到脖颈一紧,当即就看到自己面前已出现李观音的身影,并且,自己已被他单臂制服,他的五指正如五根铁钩一样,狠狠的箍在自己的脖颈上,好像自己的脖颈随时要被他拗断。   与此同时,高堂里的所有人震惊的发现,李观音被水剑洞穿的那只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直到复原成完好无损的模样!   这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解释的现象。   不过,这种现象对于李观音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因为阴风那鬼东西虽然在不断的腐蚀他的修为,但同时也赋予了他一个极大的好处,便是白骨能生肌,颈断能续头!   “我很不高兴!”   李观音如无情的杀神一样将李尚举起,冰冷的看着对方,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去死吧!”   李尚的脑袋因为缺氧而变得深紫,脸上尽是青筋,一张较好的面容目前显得异常狰狞,他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右手骤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闪电般举起,向李观音的脖颈大动脉插去。   可是,他的勇气好像用错了地方,也用错了人!   他面对的是一名力量奇大而且怎么杀都杀不死的男人,尽管他手中的这把锋利匕首向李观音最致命的部位插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李观音也会完好无损的反馈给他一记不能让他承受的重拳。   即使李观音的修为只达到武夫二品,那么他的一记重拳也会要了李尚的性命,因为,至少李观音达到过让世间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元婴阶,所以,他深知怎样才能把人体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化,尤其是自己的身体。   不出意外,李观音用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将李尚的匕首生生握住,并且将其夺过,一下反插在李尚的肩膀上,疼的对方一阵挣扎,可是对方绝对嚎不出一声惨叫,因为对方的脖子还在被李观音无情的掐着,掐的简直要从鹿脖子变成鸭脖子了。   “你要明白,蠢货,我根本无意与你争夺李府的家主之位,因为这个位置对于我而言,太卑微!”   李观音的语气与李尚此前羞辱他时的语气如出一辙,但这并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反而让在场的李姓族人毛骨悚然,因为李观音在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缓慢的将没入李尚肩膀的匕首取出,甚至能让人听到刀锋划过肌肉与肉皮的声音。   当然,还有骨头,那是一种刀锋剌过象牙的声音,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加上李尚那痛不欲生的表情,简直让人看着屁沟都发麻。   对于现在的李尚来说,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是惊恐的,是愤怒的,同时又是懦弱的,因为他心中已生出一种想求饶的冲动。   一向自认为是天骄之子的李尚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李观音这样压制,虽然三年前经常被他压制,但是……今非昔比啊,李观音的力量怎么会恐怖到这种程度,他不是只有武夫二品的修为吗,力量顶天也不会超过三象之力,而自己,明明已经超过了三象之力,为何还要被他钳制的一动不能动。   还有,他的伤势怎么会恢复的那么快,这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并且是噩梦!   让人郁闷痛苦的要吐血的噩梦渐渐恍惚起来,李尚已经被李观音掐的濒临死亡,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如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愚蠢的招惹一位从元婴阶后期掉下来的天才。   膨胀的脑袋让李尚的眼睛全是黑的,他看不到李观音的样子,看不到高堂的样子,最后一点意识让他这样想着,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死了吗?   便在这时,耳畔隐约传来二叔的声音,“老七,他到底是你大哥……”   然而这声音还未被他听完,他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李观音的声音,他好像在对二叔说,“现在最好闭上你的肛门,方才我被羞辱时,也没见你这老匹夫仗义执言,反而在那里跃跃欲试的火上浇油,怎么,现在要做一只出头鸟,以为自作聪明的用自己的见义勇为就能换取我对你的青眼相加?从而施舍你点丹药?”   听到这个声音,李尚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破灭,他眼前一片乌黑,脑海中仅存的一个画面瞬间定格,那是李观音以前回来时在高堂里分发丹药的画面,自己像所有李姓族人一样,也被他惠及过,不然修为怎会达到知玄阶。   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李观音丢在地上,脑海里的画面渐渐活跃,他再次感到了一缕生命的光芒。   接着,李观音转过身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猜中心思以后,脸色深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二叔,然后不带一丝情感的说道:“十年前的李府,连一位武夫六品的高手都未出过,十年后的李府,恐怕连府中的婢女,也已超过武夫六品了吧,而且,李府还成为了大炎帝国十大掌权家族之一。” 说到此处,他冷哼一声,“这真是个威风的称号,因为这个称号,你们感到荣耀,荣耀的可以视普通人为蝼蚁,荣耀的可以狗眼看人低,不得不说,这种荣耀真是一种令人恶心的东西,希望你们继续享受这种荣耀!”   话落,高堂内鸦雀无声,除了李观音与青笛,还有地上那位暂时昏厥的李尚,所有人的脸都一阵红一阵白,他们感到惭愧,但不后悔,因为他们已经忘记,当初是因为一个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通过日日夜夜的努力修炼,才令这个家族在无数荆棘中崛起的! 第一卷 第3章:少爷又在骗人了   琅琊园,一间陈列着不少旧家具的耳房里,李观音正将目光投于条几后的一幅旧画像上,有些出神。   边角泛黄的画像里站着一名姿态端庄的女子,她眉间透着少许惆怅,眼光略显阴郁,但白皙的面容却显得异常平静,好像什么时候都不会生气,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片刻后,李观音踩着一张板凳将母亲的画像摘下并卷起,然后右手一转,手腕里凭空出现一团光华,而此时,李观音手中的画卷已消失。   离开了耳房,离开了李府,与青笛去买了一些冥纸,李观音便骑着快马向十余里外的一座山坡而去。   来到母亲的坟前,李观音双膝跪地,将一百四十二份金刚经的灰烬洒在墓碑前,沉默了良久,才低语道:“母亲,请原谅孩儿这次是因为路过才来看你的。”   话落,他目光空洞的看着母亲墓碑上的寥寥数字,又看向母亲坟墓上那些荒草,渐渐的,他眼里竟无端端生出两团烈火,那是因为愤怒所致,他不明白,人为何一定要死,为何一定要忍受离别之苦,老天真是好不公啊!   他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有时他会觉得死亡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实际上那只是在他被阴风折磨的死去活来时心生的一种幻想,但是现在,他心中已不存在那种荒谬而懦弱的幻想,因为他看到了母亲的坟墓,他看到了母亲死亡后的孤寂。   也许正是因为看到了母亲死后的孤寂,他才看到了自己的可悲,因此,他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李观音的目光已恢复宁静,他沉默的想着:   就算自己从新修炼到元婴阶后期,寿命也不过区区二百载,到时若不继续像只不睡觉的鸟儿一样去努力修行,寿命终将截止,想来,只有达到那仙道九重,才有机会真正踏入长生不死的行列。   但,自己,会长生不死吗?   答案是……   一定会的,只要自己成功潜入坐落于玉邙山雁落峰下的东阳侯墓,就一定能取得定阴珠,取得定阴珠,自己的修为就一定能一飞冲天,到那时,问鼎长生不死,会很难吗?   也许吧。   但,纵是经历千难万险又如何?   历史的长河中,无数人能。   自己凭什么不能?   想到此处,李观音雄心又起,他忽然将手中的冥纸抛向天空,本来是要抛给母亲的,但现在不是了。   老天,今日我将几片冥纸施舍与你,从此与你再无瓜葛,你,不能阻挡我问鼎长生不死的决心!   看到李观音身上仿佛从新散发出从前那种与天叫板的气质,只是这种气质里好像又徒然增加了点什么,青笛的小脸上涌现出一种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浓郁的笑容,少爷怎么样她都喜欢,但她更喜欢少爷这样。   清理完母亲坟墓上的荒草,李观音与青笛向西一起绝尘。   目标,三千里外的玉邙山!   炎京城,帝国十六侯府之一,靖安侯府。   主人名叫魏轩辕,乃是帝国为数不多的元婴阶强者,掌握神鬼莫测的道术,小则撒豆成兵,大则呼风唤雨,在世间,是无数人敬仰的人物。   如今,他不仅世袭了自己父辈的荣耀,更是被帝国皇族尊为上卿,位高,权重。   内府书房,三十出头的魏轩辕正在书桌后查阅地图。   总管廖白方站在书桌前,毕恭毕敬的对书桌后的魏轩辕行了个礼:“侯爷。”   本来他在府内忙于其他事情,但突然被魏轩辕召来,还不知所为何事。   魏轩辕抬起头,显出一副冠玉般的面容,只是眼神有些妖,眉间有一颗红痣,他点了点地图上玉邙山位置,摇摇头道:“过两个月就是东阳侯的三年忌。”话说此处,他突然眼冒精光,将手按在胯间美妇的头发上,一脸发狠的道:“这个老东西,死了还占着定阴珠那宝贝,眼馋啊!”   廖白方微微一怔,试探道:“侯爷是想要那宝贝?”   魏轩辕哈哈一笑,指着廖白方疯癫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可真聪明!”   廖白方老脸一红,可不等他有什么其他反应,魏轩辕变脸如翻书,脸上的笑容凭空消失,狠辣犀利的盯着廖白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东阳侯忌日,本侯身为晚辈,理应为他添置些陪葬品,而本侯想要那定阴珠,这陪葬品里,是不是应该安插一个能为本侯取得定阴珠的人?本侯的话,你……明白吗?”   廖白方在心中重复了一遍魏轩辕的话,重重点头道:“属下明白!”   魏轩辕立刻对他竖起大拇指,又大笑道:“明白就好!”说到这,脸上又无笑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快去办吧,办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是!”   廖白方额头冒出冷汗,速速离开了书房。   但不到片刻,他又原路折回,弯腰弯的差点把头扎进裤裆里,战战兢兢的问魏轩辕:“渔矶姑娘对侯爷还有没有用?若是没用,属下便把她安插在陪葬品里,她可在铜棺内闭气三年而不死,让她负责取东阳侯墓中的定阴珠,再适合不过。”   听这话,魏轩辕想起一名常年一袭红装、赤裸双脚的女子,不过他却立即勃然大怒,尖着嗓子就破口大骂:“那个臭婊……子,吃了本侯三年,用了本侯三年,到现在连与本侯睡一觉都不肯,没用,绝对的没用,让她去,让她取得定阴珠后,你再把她杀了,杀的完整点!”   “……”   两个月后,西川山脉尽头,玉邙山入山口。   “终于到了!”   望着前方连绵不绝雪山,李观音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激动。   “那个东阳侯还真大胆,将自己葬在这距离大玄王朝不足六百里的地方,据说,他生前的大部分军功都来自大玄王朝,也不怕被挖坟!”   青笛从马腹上拿过水囊,递给李观音,然后顺着李观音的目光望去,喋喋不休的说道。   “墓穴之上是一座玉邙山最高的冰峰,而且周遭冰岩也巨大的如山丘一般,主墓门方向更是有武夫一品的高手常年把守,大玄王朝的人想要靠近,谈何容易?”   喝了几口水,将水囊还给青笛,李观音手中凭空出现一张图纸,这是他精心准备接近两年的东西,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据说那东阳侯生前很多疑,他的墓穴在此,许多人都知道,他难道就不怕?”   青笛也喝了几口水,然后看了看李观音手中那张密密麻麻的像是最为精密的迷宫线路图一样的图纸,歪着脑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其实言下之意,是在担心东阳侯的墓穴会不会是假的。   便在此时,将图纸收起的李观音笑吟吟看了一眼青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然后说道:“东阳侯的这个墓穴,确实是假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到李观音的话,青笛小脸上的表情立刻陷入凝滞状态,渐渐,她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紧张道:“少爷不会是跟青笛开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与你开过玩笑?”   李观音依旧笑吟吟的,让人难辨真假。   “那怎么办!”   青笛急了,甚至眼睛里竟显出一层薄雾。   两个月来,少爷的修为又被那团阴风腐蚀为武夫三品,所以,可不能再耽误了,她真不敢想象,如果那团阴风把少爷丹田里的力量源泉全部腐蚀殆尽后,会不会继续腐蚀少爷的性命。   “傻青笛,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见青笛信以为真,李观音用手心抚向她那因为常年跟自己风餐露宿而有些暗淡的小脸,安慰道:“放心吧,仙门中的风水术不会骗我,那东阳侯的墓穴虽然不在那座最高的冰峰下面,但它却在墓穴的下面。”   青笛收起薄雾,奇怪道:“墓穴的下面?”   “是啊,墓穴的下面。”   李观音点了点头,继续望向前方连绵不绝的雪山,说道:“东阳侯生前确实很多疑,所以在其死前,亲自督建了自己的墓穴,搞的近乎天下皆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一个假墓穴,然而真墓穴在哪里呢,恐怕不真正懂风水术的人是不会猜到,其实真墓穴就在假墓穴的下面,而那真墓穴里,也绝非假墓穴里那般寒气渗人,不然东阳侯在死后一定要遭大罪的,所以,真墓穴里一定是一个四季如春,适合养老的好地方。”   青笛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听的是懵懵懂懂。   既然少爷肯定了真墓穴就在假墓穴的下面,那少爷又为何肯定的说那真墓穴里一定是四季如春?   还说那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这怎么可能!   玉邙山那座最高的冰峰名叫雁落峰,可想而知,就连大雁都难以逾越的地方,该是多么的寒冷啊,然而那样的寒冷之地,纵然是下面的下面,又怎会四季如春?   想来想去,最终青笛得出一个结论。   少爷又在骗人了…… 第一卷 第4章:青铜棺   一个时辰后,暮色降临,在昏黄里透有粘稠般红光的笼罩下,天边像被勾勒过一层被血浸泡过的昏黄荒沙。   一线天处,巍峨的雪山与灰蓝的天空,正紧随着夕阳落幕在不停的影像交媾,远远看去,像龙飞凤舞,像光阴交欢,逐渐形成一条被昏黄、灰蓝、血红、雪白四色交汇的瑰丽地平线。   一片被两座锥形死火山丘上了枷锁的平原中,李观音与青笛的脚步正踏过这里随风飞扬的芒草,他们正向一片湖泊走去,而湖泊的正前方,是雁落峰如一座冰塔般的青白色巨影。   走至湖泊跟前,李观音抬起右臂,竖起大拇指隔空按向远处的那道青白色的巨影,然后闭起一只眼,像是在测量湖泊与青白色巨影之间的距离。   而他身旁的青笛,则在好奇的打量四处,眼光中尽是新奇,她不敢相信玉邙山里还有这样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与二十里外的冰雪之地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眼前这个地方,空气温暖如春,吹在脸上无比舒服,地上长满花草,纷纷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远处甚至还有梅花鹿的身影,它们平常似乎不会被这玉邙山深处的凶禽猛兽打扰,不然看见自己与少爷,怎会显不出一点要逃走的动作?   难道,是自己与少爷太善良了?   善良的连动物都知道自己与少爷对它们是没有任何恶意的?   青笛这样自恋的想着,只见到李观音已将右臂收回,并且还听他自言自语说了句什么应该就是这里了,然后就看他将目光投向了湖泊中央一片圆形的黑点,自己知道那是什么,真没想到,这平静的湖泊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神奇的水洞。   看着那湖泊中央的水洞,李观音脸上溢出满足的笑容,扭头对青笛说道:“你在岸边等着,我要下水。”   下水?   青笛蹙着绒眉明显想歪了,数落道:“少爷,咱们不是要去雁落峰么,赶紧的吧,天都快黑了,还在这里洗什么澡啊,真是的!”   李观音错愕的看向青笛,怔怔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洗澡了?”   青笛怪怪道:“那你下水做什么,捞鱼吗?我又不饿。”   李观音继续错愕:“我什么时候说下水要捞鱼了?”   青笛翻了个白眼:“那你下水做什么。”   李观音理所当然的说道:“进入东阳侯的墓穴取定阴珠啊。”   青笛一愣:“取定阴珠?”然后指着远处的青白巨影:“不是要去雁落峰下面的假墓穴才能进入真墓穴的么?”   李观音一脸被打败的表情,摊手道:“我什么时候又说过只有进入假墓穴才能进入真墓穴的?假墓穴的主墓门处全是武夫二品以上的高手,我去了不是找揍吗?”   青笛看向湖泊中央的水洞,一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顿了顿道:“那我不在岸边等着了,我也要下水。”   “……”   李观音一阵郁闷。   下水后,青笛小脸儿上的表情再次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道:“哇,少爷,这湖水竟然是温的!”   李观音好像没听到青笛的话,向水面扎了一个猛子迅速向湖泊的中央潜去,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一个从小就讨厌看书的懒鬼去解释任何跟地质有关的知识。   “哇,少爷,这里竟然还有鱼唉,温水里竟然能生存鱼,好神奇哦!”   “哇,少爷……”   “咦,少爷呢少爷?”   “少爷!少爷!”   数十里外,落雁峰前方的一片广场般的冰层空地。   这里正聚集着大批身穿甲胄的军卒,军卒们所穿的军靴,鞋底上尽是防滑的铁刺,他们的身边是一口口青铜棺,看这阵仗,一口口青铜棺像是被他们生抬到这雁落峰前的一般。   细数之下,青铜棺的数量竟达到上百口,并且这些青铜棺的最前方,还有一副像一间房子大小的玄铁棺,那玄铁棺看上去就重达几万斤,真不知道是怎么被抬到这奇滑无比的雁落峰前的。   除了上百口重棺,冰层空地上还罗列着大批的宝马良驹,其中最显眼的,是两匹被拴在玄铁棺前的独角神驹,此神驹头生青色的螺旋独角,全身生出泛有青芒的鳞片,脖上三寸的鬃毛也为青色,飘逸流畅,整体看上去形同神兽水麒麟。   传说,它们是独角兽与青白骢马的后代,世间存在的数量屈指可数,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一拥有便是两匹。   “快,快,快,趁着明日吉时的到来前,将这些陪葬品全部移送到墓中应有的位置,不得有半点差错!”   冰层空地的尽头,布满冰霜如冰岩般宽厚的墓门前,一个身穿祭祀袍的熟悉身影正向军卒们的最前方小跑而来,并且挥手命令着军卒们要把青铜棺等物抬入墓中。   他,灰发,国字脸,出门在外时,一双眼睛里透着不及自家主人十分之一,但却已经很犀利眼光。   他,正是两个月前,在靖安侯府内府书房听候魏轩辕差遣的廖白方。   暗流涌动的水洞中,李观音与青笛已下沉很长时间,青笛甚至已不堪难以呼吸的重负,憋的小脸紫红,好在有李观音用嘴巴给她换气的帮助,她才躲过因为缺氧而昏厥的危险后果。   随着身体每个毛孔感觉到的暗流愈发清晰,愈发激烈,李观音加快了向下沉去的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突然,耳畔传来“哗啦”一声,一股让人感到舒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涌出水面的李观音这才知道,自己要找的地方,终于出现。   上岸后,青笛迅速挣脱李观音的怀抱,不顾一切的躺在坚硬的石地上大口呼吸,直到李观音的手心上凭空出现一团平常只用来焚烧金刚经,实际上根本没什么破坏力的心火,她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天然的石洞,面积只有六七平方米,光是一个沟通外界的水潭,就已经占了大半,所以剩下的这点面积,也只能勉强容纳自己与少爷,而自己现在又是躺着的,所以少爷连站的地方都几乎没有了。   看着少爷随时有可能掉入水潭,青笛实在于心不忍,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尽可能的让双方都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遗憾的是,李观音一直在认真的扫视周围的石壁,好像在寻找什么,一点都没觉察到青笛的好意,这让青笛有点不高兴了,她用湿哒哒的袖口擦了一把小嘴儿,看着李观音生气的提起一件让她本不愿提起,而是想要装作不在意的事情:“少爷,你怎么可以亲人家呢!”   李观音一怔,想起在水中与青笛嘴对嘴换气的一幕,然后继续扫视着周围的石壁……很随意的回应道:“如果不亲你,怎么给你呼吸啊。”   青笛显然对李观音的回应不满意,跺着脚大声道:“你可以用宝币把人家收起来嘛,至于那样对人家嘛,人家以后还怎么嫁人嘛!”   李观音又是一怔,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在扫视石壁,又是很随意的回应道:“忘了!”   宝币是一种仙门盛产的灵器,每位修为达到知玄阶的人几乎必备,宝币可被炼器者开辟出容物空间,这空间小则数平方米,大则数百平方米,更大则数里、数十里,甚至数百里、数千里,这都是因炼器者的能力与炼器者所拥有的制作材料而定的。   可容物的宝币都有一缕自身灵识,这灵识一旦认主,那么就可以被主人用意念任意驱使了。   通常,有能力得到宝币的人都会花大功夫或者大价钱再在宝币内建立聚灵法阵,以达到与外界气息相通的效果,然后再慢慢以各种手段强化宝币,让它的功能尽可能完善,尽可能全面。   李观音便拥有这样一枚宝币,而且非比寻常,是他在元极宗通过各种最困难的试炼而得到的,整个世间恐怕都超不过十枚,因为里面的空间太大了,大到常人根本无法去想象,那是一个具有千里方圆的空间,里面法阵无数,宝贝无数,灵兽亦无数。   只可惜,宝币被强盛时期的李观音建立了一个非常强盛的禁制法阵,以扼杀宝币内一些彪悍到可以随意吃掉金丹阶强者的灵兽想要用它们自身的威力冲破宝币的萌芽想法,所以,在李观音没有恢复到一定强大的意念前,是无法催动宝币内的真正空间的。   更别提被他任意使用那被他自己积攒了将近十年的宝藏了。   目前,李观音能使用的宝币空间,不过区区数十平方米而已,里面有两个法阵,一个是吸收法阵,可以吸收外界一切体积“不超标”的东西,一个是聚灵法阵,可以与外界的气息相通,以达到随时滋养那数十平方米土地的效果。   除了这两个法阵,除了一把剑,一本书,其余也就剩下一些无关转折李观音命运的杂物了。   被李观音的回应打败后,青笛郁闷的与他一同扫视起眼下这间石洞,但是扫视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青笛实在没发现这间石洞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自己的肚子,在饥饿了有一段时间后,终于“咕咕”的发出抗议了,扰的这石洞里回音不断。   面对李观音对自己那因为饥饿而发出叫喊声的小肚肚的充耳不闻,青笛满脸幽怨:“少爷,难道这间石洞就是你要找的地方?难道这间石洞里就有东阳侯墓真墓穴的墓门?”   李观音点了点头,回应道:“恩。”然后,继续仔细的端详那已被自己发现蹊跷的地方,那是一片印在石壁上的隐秘细纹,隐秘到可以被人忽略成那根本就是石头表面本来该有的天然石纹。   青笛没有任何发现,所以她还是一脸幽怨:“我不相信!”   看着石壁上那隐秘的细纹,李观音像是摸到了其中的某种奥妙规律,这让他感到无比喜悦,于是他不慌不忙的话多起来:“仙门之所以能凌驾世间的王朝,那是因为仙门比世间的王朝更懂得如何寻找那些隐藏在天地间的宝贵资源,从而,利用这些宝贵的资源让自己变得强大,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仙门已将这种寻找天地间宝贵资源的经验完善成一条神奇的铁律,所以,请相信熟背过这条铁律的我吧,这间石洞里,一定有墓门……哈哈,你看,我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找到了,所以你就不要在那里幽怨的看着我啦,我正在思考,如何才能将这墓门打开!” 第一卷 第5章:紫色真元   李观音的话让青笛的小脸一扫幽怨,但她并不苟同李观音的言中之论,至于为什么不苟同,她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总之就是不苟同,不喜欢少爷讲这些令自己烦厌的像是听天书一样的怪论。   沉默了片刻,看到少爷还在认真的研究那在自己看来什么都没有的石壁,于是青梅就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已经发现了墓门的所在,就用那把削铁如泥的绣春剑斩开啊,这样一直盯着石壁看,难道它会自己显化出墓门?”   绣春剑是李观音九岁离开悬壶堂时所得,赠与此剑给他的是名女子。   女子名叫陈鱼鱼,是李观音的大师姐,是除了母亲与青笛之外,世间最疼爱他的一人。   对于李观音而言,绣春剑尤为珍贵,珍贵至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愿使用此剑伤人,甚至不愿将此剑用来做飞行工具,更别提现在要把此剑当做凿子去斩石壁用了。   这些,青笛不懂,她连初潮都还未来,怎么会懂呢?   “咯!”   “咯!”   “咯!”   没有理会青笛,李观音开始用指节有节奏的敲击被自己发现奥妙细纹的那片石壁,发出阵阵类似木鱼的声音。   “这不该是石头发出的声音啊!”   就连青笛都发现了声音的异常,所以,她不再不耐烦,而是怪异的看着李观音用指节敲击石壁的每一个动作。   “嗡!”   只是,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耳畔就传来一阵石块与石槽摩擦的声音,转眼再看石壁时,它已如一道门,正在缓慢的升起。   不等石门完全升起,李观音已迫不及待的弯腰闪了而进,束的极紧的头发差点碰到石门的尾部。   紧接着,青笛也跟了进去,不过,青笛没有弯腰,原因很简单,她矮。   进入石门,一阵白雾扑面而来,旋即,李观音手中的那团心火瞬间消失,他正在激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距离定阴珠这样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离它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路。   李观音的眼光里没有震惊与错愕,好像一切都是他提前预知的,而青笛的眼光中,却尽是震惊与错愕,她不曾想过有一个地方,纵然没有阳光与火,竟还可以得到光明。   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环境,空中的白雾好像一粒粒泛着光华的珍珠,正在照耀这个环境,使这个即便没有阳光,也不会陷入黑暗。   野望而去,隐约可以看到这个环境的尽头,青笛可以断定,这个环境的面积不超过方圆一里。   咦?   四平八稳在环境中央的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副棺木!   棺木旁边站着一个人,那是什么人?   好像不是人,只是一身黄金战甲!   黄金战甲的旁边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柄看上去就很沉重的青龙偃月刀!   青笛被收入眼中的一切惊呆了,这真的是一个墓穴,一个如春天般温暖的墓穴!   “少爷,你说的真是不错,这里的确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你看,那边还有几株桃树呢!”   青笛向环境的其他方向看去,发现几株生满桃花的桃树,这让她兴奋无比,好像发现了什么天材地宝一般。   “那不是桃树,那是忘魂花。”   李观音顺着青笛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几株桃树,一时间,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本以为这墓穴没有任何危险,看来东阳侯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然在自己的墓穴里栽了几株忘魂花。   “什么忘魂花,这里可真是简约大气上档次啊,让我在这地方痛痛快快的撒撒野吧!”   青笛把李观音的话当做了过耳之风,然后甩开李观音的手,像个顽皮的孩子,向远处那几株‘桃树’跑去,一路大叫,也不怕惊扰到躺在棺木中的那个人。   “唉!……”   李观音朝青笛的背影喊了一声,试图阻止青笛跑向忘魂花,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阻止,心想,让她吃一些不要紧的苦头也好,省的她以后再吃一些与这类似的亏。   忘魂花散发出的香气能使人眼前产生幻象,所以在李观音看到忘魂花的那一刻,就不确定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于是他从隐入手腕皮层的宝币中取出一本名曰《春秋通义》的典籍,习惯的翻开第二百一十六页。   接着,他将眼光投向记载定阴珠那行字,细细的品读起来。   从前,他过目不忘,脑海里真的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记录着数之不尽的见闻。   但是,现在不能了,自从修为落至元婴阶中期的那一刻起,他的记忆与记忆力就开始锐减,有些东西明明知道他就存于自己的脑海中,但每每试图想起,却如提笔忘字,真是让人苦恼的紧。   眼前这本被至交好友窦谪仙赠送的东海玉楼宗不传宝典《春秋通义》手书,他以前倒背如流,现在……看书中一百字,能都记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定阴珠一物,状若东珠,形同活物,呼吸间散发出的白雾气息能克制一切阴物,尤其克制到阳间勾魂的阴兵鬼卒。   所以,不甘心自己的亡魂去冥界那种污秽之地的世间强者,都想得到此物,然后将其放在自己身边,让其呼吸出的白雾笼罩自己的肉身,以达到让肉身长久不坏,亡魂长久不散,并且不被冥界阴兵鬼卒勾去的效果。   站在白雾中,李观音已经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丹田内的黑色真元正在被周身这些由定阴珠长年累月呼吸出的神奇白雾所净化。   丝丝黑气抽离真元,虽然缓慢,但这是一个让人兴奋的现象,因为只要李观音的真元被净化成原有的色彩,那么他的修炼速度便会迅猛上升,甚至比以前的速度还要迅猛,间接也说明了一个很难再被更改的事实,这个世间,会再次出现一个绝世的天才。   通常,一个步入武夫期的修行者在达到武夫三品,发现自己丹田内的气息已经由散漫的条纹真气变成凝聚成团的云雾真元时,这个修行者才会真正得知自己在修行一途上究竟能走多长时间。   因为,真元的颜色分为六种,绿、蓝、青、红、紫、橙。   而这六种颜色的真元,分别代表一个人的肉身资质如何,同时通过这真元的颜色,也会奠定这个人今后的基础命运如何,是有长生的希望,还是没有长生的希望,长生的希望是高,还是低,这都能给人一个准确的答案。   绿蓝青红紫橙,绿为六品,橙为一品,肉身资质六品之人修炼出的绿色真元不能说最差,因为还有比没真元更差的吗,所以,绿色的真元只能说最平常。   修炼出绿色真元的人,先天骨骼不缺,血脉通畅,没病没灾的可以通过世间的一些道门顺利达到知玄阶,然后长命百岁,如果有机缘,或者肯拼死努力,甚至还能慢慢修炼到金丹阶、元婴阶、乃至更高的境界。   然而,世间有很多可以修炼出绿色真元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个个都能接触到武功,他们就算个个都能接触到武功,他们能熬过修炼出真元前的那段日子吗,就算能熬过修炼出真元前的那段日子,会不会百分之百的就能进入道门学习正统法门呢。   一个接一个的困难,一道接一道的门槛,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用李观音的话说,世间的修仙资源就那些,一个强大的修仙组织或者一群高贵的世间强者会将自己还不够用的资源,再分享给其他更多的人吗?   显然不能,甚至有的国家直接禁武,只有军人与贵族才能享有修炼武功的资格。   而有的国家,又会被更强势的国家禁武,就连那个国家的至高无上者,也不能修炼武功。   反正这个世界很大,大炎帝国所在的这个神州大陆存在许多许多的人,许多许多的国家,一个人的死亡不会惊起历史的水花,一个国家的灭亡也不会惊起历史的水花,甚至连痕迹都有可能不被留下。   所以,一个普通人,若想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踏入修行一途,除非他有逆天的机缘,得到一颗长生丹,如果得到一颗长生丹,那么毫无疑问,他就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也会一步登天,成为元婴阶后期的强者。   可是,长生丹这种东西,不是机缘妙运气好就可以得到的,关键是整个世间也没有几颗啊……   据说那是另一个世界才会有的东西。   与普通人或者修炼出绿色真元却前途惨淡的人相比,肉身资质一品的人,那可真称得上是一切世界都没有争议的天骄之子。   这样的人,肉身之内的所有筋脉,在胎芽时期便会成长为最广。   这样的人,修炼出来的真元为橙色,而且只需一眨眼的时间,就会在自己的体内修炼出上百团橙色真元,也许,这虽然已不能称之为修炼。   这样的人,只代表一种存在,圣人,而且是从娘胎起,就是圣人。   这样的人,闭上眼睛,可以看到一片汪洋大海,那是他的气海。   这样的人,睁开眼睛,可以看到星辰的轨迹,宇宙的法则,甚至是那藏匿在宇宙海中的神王强者。   而李观音的肉身资质,与这样的人,只有一墙之隔,他的真元,是紫色的! 第一卷 第6章:一墙之隔   可惜,这一墙之隔,隔的太远了。   李观音不能把握自己的肉身筋脉在胎芽时期就成长为最广。   李观音不能在眨眼的时间就修炼出上百团紫色的真元在自己丹田内。   李观音不能在娘胎里就有圣人的想法与行为。   李观音不能闭上眼看到一片汪洋大海,充其量也只是看到一条大河,而且还是从六岁开始步入修行一途起才看到的。   李观音更不能睁开眼睛看到星辰的轨迹,宇宙的法则,甚至是藏匿在宇宙海中的神王强者,他充其量,也只是在步入知玄阶以后,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悟出一套关于感应北斗七星的益气法门。   好在李观音不知道肉身资质一品的人竟然变态到那种程度,不然他要郁闷死,才一墙之隔啊,至于差距那么大吗?   比两个世界的距离还要大!   好在那些连绿色真元都修练不出来的人不知道李观音变态到可以跟肉身一品的变态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不然他们会郁闷的死无葬身之地,然后在死之前,还会骂李观音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传说,无数年来,被二重天称之为下界的世间,只出过一位肉身资质二品的人。   那个人很出名,名叫仲尼,昵称孔老二,开创了儒家学派。   合上《春秋通义》,李观音望了一眼远处还在忘魂花旁边玩耍的青笛,不再耽搁,向前迈出了第一步,然后脚步急闪,使出了一种超越世间所有轻功的奇妙功法!   此功法,是李观音独自悟出的精彩法门之一,与他多年前坐在崖畔与青笛观星时,看到的一颗快速闪过北斗七星的流星有关,所以起名北斗流星步。   曾经将此功法授与那位至交好友窦谪仙的时候,对方说这功法的名字真的很俗,而李观音却说,青笛起的。   其实,不是青笛起的,甚至与青笛一鸟毛的关系都没有。   因为……   李观音那次与青笛在崖畔看到那颗流星时,某个家伙不仅在旁边呼呼睡大觉,嘴角还流了一滩哈喇子,把李观音当时穿的高腰裤都给浸湿了。   眨眼间,李观音的身体已经出现在那副装有东阳侯尸身的棺木一旁,留下一道还未消失的白影在身后,与白雾几乎融为了一体。   身旁的棺木很普通,木头的,棺身很薄,轻轻一推便把棺盖推开了,里面正躺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   他像是在安静的睡觉,一点都不恐怖,他的胡须很长,很白,很干净,李观音由此已经确定,这个老人在死之前一定梳洗过自己的胡须不下两遍,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假装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老人放在肚脐处的那只白玉龟,李观音用四根手指肚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脸颊,嘴角泛出一种很难表达却意思很明确很清晰的笑容。   这笑容,谁要说这不是得意的笑容,那他一定是一辈子都没笑过。   将自己的手从老人的脸颊上收回,李观音又假装不经意的看到了那颗被白玉龟的三角嘴夹着的乳黄色珠子。   “这珠子看上去软硬适中,周围还漂浮着许多白色雾气,也许是一颗仙丹妙药,想来一定是极好吃的。”   这样想着,李观音的脸上浮出一个要多虚伪有多骚包的惊讶表情,就好像一个土鳖遭遇了某种神奇的机遇,恩,大概是从山崖掉下去没死,然后又看到一颗仙果那样。   接着,李观音轻轻的将乳黄色珠子拿在手里,轻轻的将乳黄色珠子放在嘴里,温暖适中,香气……它竟然是无味的。   幸亏东阳侯已经死了,不然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气的七窍生烟,气人,太气人了,真是气死个人了!   简单吗,就是这么的简单,放肆吗,就是这么的放肆。   李观音的心情现在就一个字,美。   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是如此顺利,与他三年来所受的那些苦楚相比,简直太不公平了。   他扪心自问,事情发展的怎么会如此顺利呢,哎,运气好,再加上后天为其所付出的艰辛努力,没有办法,就是这么容易的得到了,哎呀呀,运气啊运气,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如果有一面镜子能照到李观音的内心,那么他现在一定在跳舞。   随后,李观音喜上眉梢的将棺盖从新为东阳侯盖好,心意一动,一枚刻满符纹咒语的宝币出现在手心,随心想着将那黄金战甲与青龙偃月刀收了,宝币便好像听到了某种使命,自己便飞身向黄金战甲的上空,旋即散发出一团刺眼的光芒。   而再看光芒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宝币呢,黄金战甲呢,青龙偃月刀呢,全部消失了,去哪儿了呢,李观音也在骚包的好奇,到底去哪儿了呢?   转身,看到了一片无限黑暗的悬崖,悬崖中漂浮着几株貌似桃树的忘魂花,渐渐的,那忘魂花随风摆动,数量也增多了……   此时,李观音脸上的笑容依旧,他在自己的腰间取出一块锦帕,系在了自己的眼前,然后屏住了呼吸,同时默默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然后,眼前无限黑暗的悬崖就没有了,悬崖中漂浮着的几株忘魂花也没有了,李观音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大声呼喊的声音,那是青笛在呼喊少爷的声音,于是李观音只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便再次使出北斗流星步,向声音的来源处闪去。   将疯狂呼喊少爷的青笛抱起,李观音没有在此滞留片刻,飞快的向墓门闪身而去,将墓门打开,又迅速跳入来时的水潭中!   实际上,东阳侯的手段很高明,就算他的墓穴遭遇盗匪,只要让盗匪走不出自己因为忘魂花而看到的幻象,那么盗匪就永远走不出墓穴,盗匪永远走不出墓穴,定阴珠的作用就一直在,只不过多一具尸身享用罢了。   很遗憾,这个手段对于李观音来说,没用。   谁让他知道这个世间有忘魂花一物呢?   谁让他从自六岁起就拜了一个入门便教导他修道要有一颗佛心的可爱师父呢?   水洞里,李观音与青笛正在逆流而上。   因为鼻腔内的忘魂花香气已消散,所以青笛已从幻象中走出,但她的身体正在因惊吓而虚弱着,虚弱的不能适应在水洞里生存。   于是,李观音又开始踏上了为青笛输送呼吸的征程。   他觉得自己很吃亏,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初吻,只应该属于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陈鱼鱼。   然而现在却因为大自然不可抗力的缘故,他竟然善良的将自己那份宝贵的初吻献给了一个还没有陈鱼鱼年轻时漂亮一半萝莉,这个萝莉虽然也跟自己的感情很深,但是不一样啊,真的不一样。   哗啦一声,李观音的脑袋冲出水面,巨大的浮力也让他的身体向上冲出了一大截,接着,他看到了一片让他熟悉的环境,那片温暖而又温馨的湖泊。   怀抱里的青笛,身体软绵绵的,李观音知道,这是被那恐怖的幻象惊吓所致,甚至因为那恐怖的幻象,青笛在水洞里的时候竟然失禁了,只是没有被李观音发觉而已。   此时,青笛的脸色很红,不知是因为第二次被李观音亲,还是因为自己某个部位的不争气。   夜空繁星璀璨,月亮小的像是美人的弯眉。   上岸后,李观音就假装生气,不理青笛了,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并且有必要给青笛这个家伙一点教训了,也好刺激她尽快步入修行一途,不然成天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还怎么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谈情说爱啊。   但很遗憾,青笛好像无视了生气中的李观音,或者是因为太疲惫,自她被李观音拖入岸边草地上的那一刻起,她的呼吸就已经渐渐平稳,此刻,极有可能已进入熟睡状态。   看着青笛的小脸,李观音叹了一声,然后盘膝而坐,闭塞五官,夹紧魄门,屏住呼吸,打算将那已沉入自己食道的定阴珠炼化。   定阴珠被李观音用意识打散成源源不绝的白雾,然后李观音又用自己的意识将这源源不绝的白雾气移入自己的气海,试图以最快的方式,将围在自己真元周围的那团黑色阴风净化。   然而物极必反,本该慢慢消磨阴风的定阴珠,一旦被李观音以狂妄的方式一下将阴风净化,那么毫无意外,他会受到大痛苦。   此时,完全化为白雾状的定阴珠正在与李观音丹田内的那团黑色阴风上演着龙蛇之战!   此战,犹如水火相斗,迸发出的种种可怕的能量正在撞击李观音的气海。   这种感觉,就像火烫的红铁被丢入了满是凉水的钢锅中,即便钢锅强硬,那么很大几率上也会受到重创。   而毫无悬念,李观音现在就是那口钢锅,他正在忍受着丹田内的定阴珠与黑色的阴风同时爆发出的强大破坏力,迫使自己的皮肉内时而万条紫筋暴起,时而千株黑草涌动。   天知道他此时有多么痛苦,但是他依然盘膝不动。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染红了整座玉邙山。   红茫茫的光由那座最高的冰峰上空向李观音这边开散而来,照在他那略显苍白,但却刚毅非常的脸颊上,显得他犹如一个怎么样都不会被打败的人。   但是这红茫茫的光同时也衬托着,坐在地上的他是那样的渺小,渺小的如同一只疲倦的蚂蚁。   李观音缓缓睁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脸上的苍白像是被风吹走,而再次展现的,是一个最自信的笑容。   萎缩的筋脉得到舒展,尘封的记忆已经复苏,虽然不能重拾元婴阶后期的修为,但是,力量已经回来了。   李观音握紧拳头,一拳打向天空,使天空上的云被自己打出了一个大洞,是的,力量已经回来了,被阴风腐蚀了足足三年的力量,回来了! 望着那大洞,李观音默默的心想,自己现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第一卷 第7章:骑鬼小阎罗   从前,他只顾着修炼,竟然忘记了测试一次自己的力量。   一牛之力大概是六百斤,一般情况下武夫六品的人会具备一牛之力。   而牛力之上的力量单位,则是象力,十牛之力为一象之力,寻常来看,大概只有修为达到武夫三品以上的人,才有机会具备如一头大象的力量。   是有机会。   而不是每个修为在武夫三品以上的人都具备象力。   比如一个修为达到武夫三品的女人,她与一个同修为的男人相比,所拥有的力量肯定不同。   而象力之上的力量单位,则为龙力,十象之力等同一龙之力!   李观音正在回忆自己以前屠杀一条巨蛟的场景,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应该已经超越了一龙之力,不然怎么会徒手打死一条百丈巨蛟呢?   看了看湖畔还在睡觉的青笛,李观音抬手,指尖徒然冒出一束黑色的火焰,这火焰黑暗而妖冶,看着它,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到它的中心,这就是阴风所化的冥火么?   这样想着,李观音把这束黑色的火焰丢入了湖泊中,然后,湖泊就没了,成了一片天坑般的干枯之地,远远望去,这片干枯之地像是有些深度的河床,这应该就是冥火吧,无形无质,黑色,能焚化世间万物的冥火。   传说,冥界的执法者才能把阴风化为冥火,难道自己是冥界的执法者?   这样想着,李观音轻轻摇头,自己从记事开始为人就很善良,怎么会是冥界的执法者呢?   但,这冥火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已经恢复元婴阶后期的力量,还具备了随意变化冥火的技能,真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观音轻轻闭上眼睛,慢慢感应着自己的丹田,试图找到答案。   他看到,自己的丹田中那团紫色的真元已经液化成露,并且生生不息。   这是知玄阶的征兆,他已经由武夫三品一跃成为知玄阶初期!   可是,紫色真元的周围还萦绕着一缕黑色的气息!   那绝对不是阴风,然而那又是什么呢?   缓缓运转着真元里的能量,滋养自己体内的每一寸筋脉与神经,但是那缕黑色的气息依然在自己的丹田中萦绕,它到底是什么呢!   真烦人,要不要试着用三昧真火将它炼掉?   人体内可以燃烧三种火焰。   一是目光之火。   二是意念之火。   三是气动之火。   第一种火李观音还没有,但很快就会有,因为黑色气息的缘故,他很愤怒,愤怒的要两眼冒火。   第二种火李观音之前已经具备了,那是心火!   至于第三种火,李观音也已经有了,因为液化真元里的能量与筋脉摩擦的速度,足以起火!   然而就在李观音想把这三种火合为一种火,以自己的丹田为炉,去焚烧那缕黑色的气息时吗,异变发生了。   那缕萦绕在他紫色真元左右的黑色气息,突然动了!   它就像是一缕来去自如的黑影,很随意的就离开了李观音的丹田,然后,出现在李观音的对面,再然后,化为了两个人,两个很奇怪又很诡异的人,也许,他们只是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并不是两个真正的人。   但是,姑且,暂时,算他们是人吧……   黑色的气息离开了李观音的丹田,李观音并没有感觉到丹田里少了点什么。   此刻,两个奇怪又诡异的人出现在他眼前,这让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惊悚,虽然这惊悚一闪而过,可是多少年了,他还没有再次体验过这种感觉。   记得上次体验这种感觉时,是在一个阴森恐怖的森林里,看到了一只没有羽毛又像是无皮血蝙蝠的远古翼龙,迄今为止,它还在李观音的宝币中活着,没有什么其他灵兽敢靠近它,因为在所有的灵兽眼中,它就是一只来自地狱的生物。   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高大,伏在枯湖的上空犹如伏在地面上一样轻松。   他像那只远古翼龙一般,全身血森森的红,不过身体与那远古翼龙完全不一样。   他的手脚如人猿般粗长,指甲又如狮虎般锐利,整体看去像是个被扒了人皮的九尺壮汉。   他凶面獠牙豹子眼,此时正摇头晃脑的发出一阵阵婴儿死前最后一刻才会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令人全身发麻。   然而就是这种声音,都无法惊动还在湖畔熟睡的青笛……   那女人,瘦骨如柴,全身赤裸,长发及臀。   从下往上看,她的脚腕上有一对漂亮的首饰,是蓝紫色的,锁骨前有两排火焰,似纹绣,却在真实的燃烧着。   她脖颈前还佩有其他的奇异配饰,也是紫蓝色的,头上戴有蓝凤凰羽毛做成的头冠,这比苗疆异族戴全己族所有配饰的绝色美女还要高贵十倍。   她鹅蛋脸,五官尤为妖冶,黑唇,巧鼻,细眉,凤眼,双耳薄的像是纸,她的双眼在轻闭,好似无喜无怒,身体摆出一种巫女跳舞的形态,似骑似坐在九尺壮汉血红色的脊背上。   看着一男一女,李观音的眼光从惊讶到欣赏只用了一瞬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觉得这必定和荡魔山一役那道侵入自己体内的“魔宗黑气”有关联。   全身赤裸,一对乳……房很圆润很漂亮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不。   她只是睁开了眼眶,因为她睁开眼眶李观音才知道,里面没有眼珠,只是一对黑洞。   令人奇怪的是……   在她睁开眼眶的一瞬间,她身子底下的那九尺壮汉彻底安静了下来!   虽然不排斥那种令人头尾发麻的声音,但是没有总比时刻在耳畔烦着自己要好很多。   李观音与女子对视着,李观音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对方明明没有眼珠,但是自己却觉得她在细细的打量自己。   沉默了良久,女子终于开口。   可是,发出的却非一阵少女的声音,而是一位苍老到快要死的婆婆才能发出的声音。   她道:“你难道不好奇,我是什么东西吗?”   李观音一愣,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个东西。”   她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称呼我为骑鬼小阎罗。”   “……”   李观音沉默。   传说骑鬼小阎罗乃是幽冥阎罗之子,掌管无间地狱,即阿鼻地狱。   这样想着。   李观音不确定的问:“你是冥界的执法者?”   她道:“是。”   李观音道:“那你为何出现在我的体内?”   她道:“为了追杀一个逃出阿鼻的人,从大金刚山追杀到大火海,从大火海追杀到大苦海,从大苦海追杀到血海,从血海追杀到人间忘枯河,又追杀到荡魔山,最后追杀到你的身体里!”   听完这些话,李观音再次沉默。   阿鼻地狱,最恐怖的地狱!   入阿鼻地狱者,百劫千劫,一日一夜万生万死,求一丝喘息而不得,肉体神魂支离破碎,阴风一吹立地复生。   万生万死中,会经受极多酷刑,剥皮、挖眼、剔骨、抽筋、生撕、络首,吞铁,饮焱、凌迟、穿心、兽啃、腰斩、刀山、血池、火海、冰漠、火雨、狂电、怒雷、阴风……   那个人一定很厉害,不然怎么会逃出阿鼻地狱!   这样想着。   李观音道:“你的意思是,我体内还有一个人?”   她继续无悲无喜,道:“是。”   李观音道:“在我身体的哪个部位?”   她道:“神庭。”   李观音立刻感应自己眉间内的精神海世界,沉默了片刻,他一脸疑惑,道:“为何我觉察不到他的存在?”   她道:“你不够格。”   李观音沉默。   这次,他什么都没想。   片刻后,李观音静静的道:“若是猜得不错,腐蚀我元婴,腐蚀我金丹,腐蚀我真元的那人是你对不对?”   她道:“对。”   李观音道:“为什么?”   她道:“生存。”   李观音道:“操!”   她沉默。   李观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道:“今天为何现身?”   她道:“听说你要用三昧真火把我炼了。”   李观音愤怒道:“你盗听我的想法!”   她道:“我一直知道。”   李观音又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再次知道李观音此刻的想法,并且道:“我在人间惧怕两样东西,一是辰时后的太阳,二是三昧真火,如果你真想用三昧真火把我炼了,劝你用正确的方法把我炼成冥虚,那样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   李观音黑着脸道:“你认为你这番话很有诚意是吗!”   她道:“是的。”   李观音没说话,她继续道:“如果没有我,你不会经历世态炎凉,如果没有我,你不会白骨生肌,如果没有我,你不会在找到定阴珠后,将定阴珠与阴风融合到你的真元里,从而得到演化冥火的能力。”   李观音再次愤怒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她道:“不用。”   李观音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片刻后,他望了望东升的太阳,可是还没等他取出一柄飞剑试图将对面的这个家伙甩开,对面的这个家伙就再次化为一缕黑色气息,钻入了他的丹田中。   “你出来!”   “我不出来。”   “你出来!”   “我就不出来,你想把我融化在太阳下。” 第一卷 第8章:玄铁棺的红影   站在枯竭的湖畔,李观音几次想暴跳如雷,一个冥界的执法者,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这时,青笛已从睡梦中醒来,她先看向渐入巳时的太阳,然后搓了搓还在睡意朦胧的眼睛,又看向枯湖,以为自己是在发梦,所以根本没有在意湖中的水去哪里了,最后才将目光投向李观音,喃喃问道:“少爷,你的修为恢复了么?”   因为骑鬼小阎罗的缘故,李观音现在没什么心情回应青笛,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然后青笛就哭了,哭的稀里哗啦,还大叫道:“少爷的修为终于恢复,青笛终于可以有机会长生不死了!”   李观音愣住,心中突然涌出一阵感动,于是将青笛拥在怀里,温和的说道:“虽然只是恢复到知玄阶,但我相信,我们今后的日子一定一天比一天好过。”   说到这,他笑呵呵道:“青笛你现在能这样想,我真的很欣慰,长生虽然是件不易的事情,但只要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你能把功夫下在一些粗浅的功法上,达到武夫八品,那么我自然能让你平步青云。”   听到这,青笛哭声顿止,双眼噙着泪水发怔的看着李观音,说道:“少爷,你不要误会,你以前不是说过会带青笛去二重天寻找长生丹的吗,到了二重天随便找几颗长生丹,青笛吃了自然就会长生不死,还需要什么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把精力全部浪费在一些粗浅的功法上啊,那会多累人?!”   李观音温和的表情登时僵固。   接着,他一把将青笛推在地上,然后寒着脸向远处走去,朽木,朽木,真是朽木,朽木不可雕啊!   青笛哭声又起,不过没有那么夸张了,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少爷以前答应过的啊,现在提起少爷又不高兴,分明是说话不算话嘛。   “少爷……”   跟上李观音的脚步,青笛像是一个憋憋屈屈要糖吃的孩子,抓着李观音的衣襟左右摇摆,她在撒娇,她在淘气。   “不要理我。”   李观音负着手向前走,看也不看一眼身后的青笛。   “咕咕……”   青笛的肚子在叫,继续摇摆着李观音的衣襟,委屈道:“人家昨天傍晚就饿了。”   “自己去找吃的。”   李观音淡淡说道。   “少爷,你不管青笛了吗?”   青笛瘪嘴,一小脸的楚楚可怜。   “不管了。”   李观音冷漠的说道。   “真的不管了吗?”   青笛脸上的楚楚可怜渐渐加重,隐隐有与李观音置气的意思。   “不管了。”   李观音冷漠的重复;其实他不打算给青笛一个教训,只是她既然问他管不管她了,那他总要给她一个答案吧。   而在气头上的他,回应她的答案,能好到哪里去?   “好,既然少爷都不管青笛了,那青笛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青笛去跳湖了,少爷千万别拦着!”   气呼呼的说罢,青笛在李观音身后又跟了几步,可是见到的一幕却是李观音头也不回话也不回的明确态度,于是她心寒了,转身就向湖泊跑去。   “三……”   “二……”   “一个半……”   “咦,少爷,那湖里怎么没水了,竟然连鱼也没有了!”   青笛辗转而回,追在李观音的屁股后面,一脸惊奇,依然是喋喋不休。   “不知道!”   虽然语气很不爽,但李观音的嘴角已经浮出一抹晦涩的笑意,类似于哭笑不得。   他就知道青笛会这样,没办法,习惯了。   半个时辰后,李观音与青笛的身影已出现在玉邙山入山口外的荒原上,来时所骑的马儿没丢,还是被拴在不远处的那棵枯树上。   篝火旁,青笛还在撅小嘴儿,不过已不是为了李观音说不管她的那件事,而是为了李观音手中木叉上那两只快被烤熟的雪兔,她觉得这两只雪兔没被开膛破肚之前很可爱,但是李观音还是沉默着把它们给杀了。   将雪兔烤熟,李观音从宝币内取出杂物箱,又从中取出一袋调味料,然后将其洒在雪兔油滋滋的身上,旋即,空气里尽是烤兔肉的香味。   香味扑鼻,青笛很不争气的咽了一大口口水,她看着外焦里嫩的雪兔肉,开始后悔之前为这两只雪兔表现出的强烈同情,尤其看着李观音一脸平静的咬掉半条兔腿,她更加后悔。   “少爷,兔肉好吃吗?”   看着正在吃肉的李观音,青笛用香舌在自己的小嘴上转了一圈,将周围那些晶莹剔透之物全部卷入口中,咽入喉咙,发出“咕咚”一阵声音。   “味道是极好的,尤其小腿,油而不腻,而且很耐嚼。”   李观音点了点头,可恶的拿着一只小腿在青笛的鼻子前周游了一圈,然后填入了自己嘴巴里,发出“啧啧啧”吸食油脂的声音。   “我也想吃。”   青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观音的嘴巴,呆呆的说道。   “哦。”   李观音点了点头呆呆的回应道,然后漫不经心道:“唉,对了,三年前让你背诵的千字文你背下来了吗?”   听这话,青笛的脸色立刻通红,两只杏眼立刻溢满泪水,哽咽道:“是以天地玄黄开头的那篇吗?”   “没错,背诵一遍,另一只雪兔就是你的。”李观音又点头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能不能吃完以后再背,人家都饿蒙圈了。”   显然,青笛就只会背到日月盈昃这里。   “下次吃饭前,两遍。”   见青笛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李观音将另一只雪兔递给她,然后摆出一个剪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吃完一整只烤兔肉,青笛早已将下次吃饭时先背两遍千字文的事情抛于脑后,跟在解缰绳的李观音身后,好奇的问道:“少爷,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李观音淡淡的回应道:“还书。”   青笛一愣,马不停蹄地追问道:“还书?去哪里还书?还谁书?还什么书?”   李观音扭过头蹙起眉,说道:“去炎京还书,还窦谪仙的书,还《春秋通义》那本书,满意了吗?为什么你的话会这么多?”   青笛撇撇嘴,嘀咕道:“人家又不是哑巴……”说着,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唉,对了,少爷,你不是说你的修为已经恢复到知玄阶了么,那宝币里的空间一定增大了呀,有没有飞剑,人家要踏在飞剑上回炎京,那样多快呀。”   李观音看着青笛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喜欢骑马,如果你喜欢踏剑而飞,我不介意送你一柄飞剑,前提是你得拿得动,连飞剑你都拿不动,还想踏在上面飞,你觉得这合适吗?”   青笛小脸一撸,不过马上转忧为喜,鬼精灵一样的说道:“少爷,你去炎京一定要去悬壶堂吧,那可是你的师门,再说,也是人家成长的地方,还有啊,你不是一直喜欢鱼鱼师姐么,踏着飞剑快点飞到炎京,你也好快点见到鱼鱼师姐呀。”   李观音说道:“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今天也不用飞剑。”   “那明天用也好呀。”   正在主仆二人拌嘴拌的不亦乐乎,雁落峰前正在大肆铺张祭祀礼仪,而正在雁落峰前大肆铺张祭祀礼仪,雁落峰下的墓穴中,一副玄铁棺内躺着的一名红衣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   “嗡……”   玄铁棺盖重如大象压顶,棺内的红衣女子却只用了三根手指,便由内将其推开。   黑暗中,红衣女子已站在了玄铁棺一旁,此时正在游目四顾。   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便是那位被魏轩辕派来东阳侯墓盗取定阴珠的姑娘,名叫苏渔矶。   她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突然向前快走了四十二步,向左慢走了七十三步,欲要走出第一百一十六步时,她停顿了片刻,然后向右迈了半步,向前迈了半步。   面前是一睹石壁,她用指节在上面敲击了九下,力气一次比一次大。   第九下指节敲壁的余音落下,只听“嗡隆”一声,石壁内好像落下一颗铅球,接着,她紧随这铅球滚动的声音快步走去,遇到石壁便敲,遇到石壁便敲,而且是有预谋的敲,有节奏的敲,不知敲了多少下,最终的一道石门打开!   而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满是荧光白雾的环境。   怀着对定阴珠的美妙幻想,苏渔矶从容的向墓穴中央那副棺木走去。   然而,当她推开棺盖的一刹那,她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棺内,没有定阴珠!   看着嘴间已不存在定阴珠的那只白玉龟,看着外貌依然鹤发红颜的东阳侯,她那两撇欲飞向两鬓的冷眉微微蹙起,想道,到底是谁盗的呢?   注意到这墓穴里的白雾尚还清晰,苏渔矶最后判定,定阴珠一定是刚刚被盗不久!   随后,她的行为与之前在此逗留的李观音如出一辙,从腰间拿出一条锦帕,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不受忘魂花的影响,离开了东阳侯墓。   只不过,她离去的方向与李观音截然不同,也许她并不知道,除了假墓穴与这真墓穴连接的那道墓门,其实还有另一道墓门,而且那道墓门就在她所知的这道墓门对面,正对面!   雁落峰前还在大肆铺张着祭祀礼仪,而一道红影突然闪过,破坏了这里的严谨与庄重。   人们纷纷抬头,向那红影消失的方向望去,个个眼神茫然,那到底是什么啊。   有一人不茫然,廖白方此时正黑着脸,他暗想,苏渔矶这贱……人不会是盗了定阴珠独吞而逃了吧! 第一卷 第9章:想活还是想死   马儿很普通,所以速度也很普通,但是它却可以让李观音欣赏到那并不普通的风景。   由西川山脉向东,会途经荒原、戈壁、沙丘、草原、林海,以及四座关城,很多座郡城、县城,才能到达大炎帝国的首都,炎京。   以前李观音来去匆匆,纵然在世间的上空飞过几圈,但他也没有仔细看过世间的风景,因为,他要急着去修行。   以前觉得,世间里的普通动物与普通风景,哪里会有南海仙地或者东海仙地的不普通灵兽与不普通浮屿仙峰好看,但现在不会那样觉得了,因为现在觉得,都好看,都不普通。   经过荒原,李观音已经欣赏到夕阳下在风中飞扬的芒草是多么壮观,经过戈壁,李观音已经发现长蛇在黑夜下的戈壁滩寻找食物的身影是多么孤苦。   他不认为蛇类是冷血的,他认为蛇类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温血动物一样,曾经都是普通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但是由于时间的多变,现实的不公,它们成为了冷血动物。   它们,哪怕被温血动物逼的走投无路,也不想再与温血动物为伍。   即便孤苦伶仃,形影单只,它们也是那样优雅、高贵的活着,难道不是吗?   还没经过沙丘,李观音已经盼望着自己能看到一群房子大小的巨象因为午夜的潮湿,而向天地兴奋谢礼鸣鼻的一幕,那肯定会是震撼人心的一幕。   午夜里,天地潮湿,本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对于作为温血动物的巨象来说,这潮湿滋润了它们那死树皮一般的皱巴皮肤,延长了它们的生命,所以,它们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向整个天地谢礼。   这是一种感恩的力量,这也是一种受惯天地虐待的奴隶力量。   那虽然是一种谢礼,但同时也是一种悲呼。   还没经过草原,李观音已经盼望着看到狼群在凌晨时分偷袭狮群的样子是多么凶残。   还没经过林海,李观音已经盼望着看到棕熊们那凝视自己的小眼神。   还没经过关城,李观音已经盼望着看到那守在关城之上的士兵,为何会那样执着的守护关城。   还没经过郡城,李观音已经盼望着看到远方的陈鱼鱼,他想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干嘛,身边会不会已经多出好几个除了自己之外,要对她图谋不轨的其他男人了呢?   又见夕阳,自离开湖畔之日算起,这已是第三次见到夕阳,红光洒耀,它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妖娆。   李观音还未走出戈壁,此时正坐在一座土丘上,向远方那几棵彼此之间距离极远的枯木眺望,顺便将枯树身后的昏黄夕阳收入眼中。   旁边,青笛正手握一本千字文,晦涩而疲软的阅读着上面每一个字,时不时还将千字文托在李观音的眼前,问他,“少爷,这个字念什么……”   而每当这时,李观音都会闭起眼睛,养神……他甚至开始怀疑,青笛的脑子是不是一撮一撮的,根本连不起来,三年了,她连千字文都没有背诵下来,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装的,还是装的,如果是真的,她肯定不是人类。   正常的人类中,没有这样的耻辱。   恰在青笛要将千字文打在李观音的手臂上,提醒他告诉自己里面的某个字念什么时,远处洒耀在大地上的红光里,忽然又出现一道红!   不过,这道红并非是光,而是一名女子!   她赤着一双不染尘埃的白足!   她无疑是苏渔矶。   她在玉邙山苦苦寻找了两天,终于在那片枯竭的湖畔上看到了两双脚印,然后紧随这两双脚印,又在荒原上看到一堆篝火与四只马蹄印,于是,她从荒原,追来了戈壁滩,发现了眼下这两个让她怀疑是真正盗取定阴珠的可恶家伙!   此时,她正悬浮在天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观音与青笛,恍若俯视人间的魔女!   李观音已经注意到有双冷厉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于是抬起头,看向苏渔矶,而看到她那绝色的容颜与一袭特别的装扮时,愣了一下。   顺着李观音的目光看去,青笛惊呆了,颜如玉,足似莲,怎么会那么美!   “金丹阶中期,准备跑。”   李观音将目光默默收回,轻声提醒了青笛一句,然后牵起她的小手急匆匆向马儿走去,如一个胆小怕事的书生。   “站住!”   可是还未等青梅愕然的回应李观音,还未等主仆二人走到马儿跟前,一阵好听但却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无疑是天空中的苏渔矶。   李观音扭头,眼光奇怪的看向苏渔矶,似在问,我们为什么要站住?   然而便在此时,青笛望着苏渔矶瑟瑟发抖的说了一句:“我和少爷只是来春游的!”   “……”   李观音与苏渔矶同时看向青笛,前者眼光复杂,后者眼光冰冷。   问题现在是冬天啊。   “我和少爷是来冬冬冬冬,冬游的!”   青笛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结巴道。   遗憾的是,为时已晚!   “交出定阴珠,饶你两个不死!”   苏渔矶已落于地上,不带一丝情感的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李观音与青笛二人。   同时,她的两侧突然出现一双泛着银光的月形刀刃,然后在她用意念的催动下,这一双银光月形刀刃骤然出现在李观音与青笛的身前,意欲明显,她所言非虚。   “水煞银雷刀?”   青笛已吓傻,而李观音却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这双银光月形刀刃,并且心里还念念道:   “这不是南海仙门水月宗的法宝吗,怎么会落在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的手中,难道她是水月宗的人?不对啊,据说水月宗不是早在二十年前便因海底矿脉一事被元极宗灭了吗,怎么世间还会有残存的水月宗弟子?”   想到此处,李观音打算不动声色,说道:“姑娘定然是认错人了吧,什么定阴珠,我们真不知道那是什么,难道是姑娘的心爱之物?”言下之意其实是,定阴珠又不是你的,谁先盗取就是谁的啊。   苏渔矶冷哼一声,将水煞银雷刀又靠近了李观音一段距离,威胁道:“贼厮,休要装糊涂,本座由湖畔追你到此,难道还有假?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快快交出定阴珠,不然的话,你的性命便不会再存于人间!”   李观音张开自己的手臂,说道:“不信你可以搜啊。”他完全不理会水煞银雷刀已随时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因为他知道,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只是理论上可以讲通的事情,而实际上,自己有白骨生肌之能,而且力量比她大,还怕她个球。   “哼!”苏渔矶立刻变脸道:“等你成为一具尸体,本座搜你身也不迟!”   说着,她瞬间将水煞银雷刀向李观音的脖颈割去。   然而这时,李观音一手一把刀,完全接住并抓住了一双水煞银雷刀,紧接着,他眼光里带着些同情之意的看着苏渔矶,摇摇头道:“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自信,让你可以秒杀我。”   听这话,苏渔矶大惊失色,因为她意念具动,却怎么也挥使不了自己的水煞银雷刀,只见那水煞银雷刀竟被对方生生的抓着,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不过,她并没有灰心,她的一双水煞银雷刀暗含雷电法则,只要用特殊的咒念使其如银蛇般舞动、相互交错,擦出的电弧足以把眼前这个不明来历却力量大的出奇的人电成焦炭!   这样想着,苏渔矶立即动念心意,催动水煞银雷刀里暗含的雷电法则,可是……她这边的信号好像还没过去,李观音手里的水煞银雷刀就已经没了!   好像……   好像是被烧没的,是被两团黑色的火焰烧没的。   “怎么,还想电我啊,可惜,你还不够格。”李观音笑吟吟的看着苏渔矶说道。   “冥火!”苏渔矶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她好像发现了一只可以瞬间秒杀自己性命的怪物。   “不错,你有点见识。”   李观音笑着点了点头,同时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心里竟然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水煞银雷刀的质量可真脆,然后说道:“不过我也知道你使得这是什么,水煞银雷刀,水月宗的东西,你身上那件红色的宝衣,好像也是水月宗的,嘶……水月宗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了吗?”   这让李观音百思不得其解,对方到底什么身份。   苏渔矶听到这些话,好像被触到了逆鳞,一张绝美的容颜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怒视着李观音喝道:“那时候你这贼厮还没出生,怎么会知道!”   李观音笑道:“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我看上去有那么小吗?”   苏渔矶沉默了片刻,冷声说道:“你就是元极宗的李观音对不对!”   李观音眉毛一挑,奇怪道:“你怎么会知道?”   苏渔矶现在都有哭的心,竟然真被自己猜到了,完了,这次肯定死了,他是谁不行,居然是那个斩过三万颗魔宗弟子头颅的煞星!   苏渔矶又沉默了片刻,不过气势相对弱了许多,然后强打着自己的气场冷冷说道:“冥火为阴风所化,而能克制阴风的,世间除了定阴珠还能有什么?而传闻被阴风侵体的,除了李观音还有谁!”   说到这里,苏渔矶又奇怪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观音笑道:“明知故问,这不是有了定阴珠,就活下来了么?之前,真是差点死了啊。”   苏渔矶突然冷冷道:“你已被元极宗逐出山门了对不对?!”   李观音一愣,解释道:“是我自愿退出的,我离开的时候说过,我要另寻机缘医治自己的身子,而且……元极宗也同意了。而我的机缘,现在也找到了。”   苏渔矶觉得李观音人不错,自己要杀他,他还和自己聊天,于是气场又回来不少,冷冷道:“你这样说,是在刻意照顾你自己的面子吧?真是可笑,被元极宗唾弃了便是被元极宗唾弃了,还为自己寻找那么多理由!”   “水月宗被元极宗所灭,所以你憎恨元极宗,想要挑拨离间,所以,我现在懒得与你解释。”李观音一摊手,耸了耸肩道:“回归正题,你既然想杀我,那么说吧,你想活还是想死?” 第一卷 第10章:一个耳光   他这话让苏渔矶直接想有吐血的冲动,但是她又不好表现出一点愤怒的样子,因为她所知道的李观音,实在太恐怖了,恐怖到足以让整个南海仙门的大人物都感到颤栗!   没有哪个疯子会在一次道宗与魔宗的大战中为了杀魔,而出窍自己的元婴附体在法阵的阵灵上,然后再将阵灵引爆,因为那是一种自杀式的疯狂举动,虽然威力巨大,但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有人愿意去招惹这样一个为了杀敌而不要自己性命的疯子,没有人!   苏渔矶沉默了片刻,抽动着自己的脸腮道:“定阴珠归你,我不要了行吗?”   她这次对自己的称谓,很巧妙的把本座改为了我,似乎在对李观音示好,然而,李观音似乎不领她这个情,继续重复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苏渔矶抿了抿嘴唇,实在是无可奈何啊,只能又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   李观音平静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你想活还是想死,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不然我会直接当你的答案就是后者了。”他似乎也与此时的苏渔矶一样,正在纠结于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然而他不知道怎么选择,所以,生死就由苏渔矶来定吧。   这时,青笛仰头看了看李观音,突然感觉自家少爷好屌哦。   苏渔矶还是没有想好,还是转移话题,而且重复着一个老话题道:“元极宗把你逐出山门,你心里真的平衡吗,不如咱俩在这方面进行一次合作,咱们联手把元极宗灭了,一统南海仙门,你看怎么样?”   李观音像是看傻逼一样看了一眼苏渔矶,然后低头看了看青笛,说道:“走开,一会儿别溅你一身血!”   青笛一愣,感觉少爷不仅好屌,还感觉少爷好霸气哦。   然而便在此时,苏渔矶的周身红光一闪,一连在自己的空间灵器中召唤出数十柄红色的飞剑,一溜烟闪了,老娘惹不起,躲得起!   几乎同时,李观音的周身也是白光一闪,一连在自己的宝币里召唤出二十一柄飞剑,然后意念一动,二十一柄飞剑化为七组,三剑为一组,摆为北斗七星的模样向苏渔矶追去,很快,二十一柄飞剑便将苏渔矶纠缠的无处可逃。   苏渔矶以数十柄红色的飞剑疯狂反击,惊现在空中一阵阵如虹般的庞大剑气,但是均已失败告终,她那一柄柄红色的飞剑不是被砍断就是被砍断,显然与李观音的那二十一柄飞剑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李观音的飞剑是灵器,苏渔矶的飞剑也是灵器,但前者的为上品,后者的为下品。   除了武器,修仙者所用的宝贝通常分为四种,分别为法器、灵器、法宝、灵宝;   至于灵宝以上的仙器、道器、奇宝、至宝、混沌至宝等等,那对于世间的修仙者来说,还不够格用。   而不管是法器、灵器、法宝、灵宝,乃至上面的仙器、道器等等,级别均分为五品,分别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至尊品。   李观音的飞剑皆为上品灵器,在世间修仙界,当属土豪的存在。   而且他不仅拥有许多上品灵器,还拥有一件极品灵器,也就是那枚能够容纳千里方圆之物的宝币。   实际上,不管灵器也好,法宝也好,使用者不给力,其实也没多大用处,就像水煞银雷刀,那可是水月宗的上品法宝,方才还不是被李观音轻松用两团冥火便将其烧了个灰烬都不剩。   苏渔矶还在被李观音的二十一柄飞剑纠缠,纠缠的上下不是,左右不是,前后更不是,无奈之下,她又召唤出一柄飞剑,这飞剑猛,也是上品的,但是还未劈出,便被那二十一柄飞剑群殴致死,死的只剩下碎片了。   “给你普及一下,此为北斗锁仙剑阵,是我亲自创造的,曾经锁过一只天人境的远古翼龙,如果你的修为自信能超越那只翼龙,尽管折腾。”   此时,李观音已经出现在苏渔矶的斜对面,他正抱着肩膀在看好戏,一副二十一柄飞剑的围剿轨迹根本与他无关的可恶样子。   “李观音,你无耻,身为元婴阶后期的强者,竟欺负我这般金丹期中期的弱女子!”   苏渔矶忙于应付剑阵,面对李观音那副指点江山的欠扁姿态,她也只能破口大骂了对方一句。   “不好意思,我现在才知玄阶初期。”李观音纠正道:“还有啊,貌似是你先欺负我的,我走你不让,现在傻逼了吧?要不是看在你穿着裙子在空中御剑的样子好风骚,我才没功夫与你这小贱贱浪费时间呢!”   “噗嗤!”   这次,苏渔矶真吐血了,她被剑气所伤,同时也被李观音的贱气所伤。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突然看到周围的飞剑不动了,苏渔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的郁闷未消,甚至更胜,因为她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道金光!   仔细看去,那道金光竟是一道符箓,这下,苏渔矶连受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见那符箓,金光闪闪,越变越大,正向剑阵中苏渔矶的头顶压来,上面的复杂符纹,正如一只只金光闪烁的蝌蚪活物,在符箓表面那层某种神奇的能量波中流转。   “完了,这次真完了!”   苏渔矶识得此符箓,元极宗三大控制神通之一,封神印!   天下之大仙门众多,为抵挡魔宗入侵,众仙门早在千年前便已成立了百宗道盟,而成立道盟之后,盟中自不乏仙门与仙门之间的矛盾,所以一些能克制众仙宗神通的神通,也就应运而生了,而这封神印,便是其中之一。   曾经,水月宗也是百宗道盟的盟宗之一,正是因为发现了一条海底矿脉而不与其他盟宗分享,才遭来灭顶之灾。   而带头者,正是百宗道盟的立盟道宗,元极宗!   金色的封神印毫无悬念的盖入苏渔矶的天灵盖内,她的精神海顿时一阵发紧,整个头就像被狠狠的束了一层树胶,再动意念试图使出法术神通时,已经毫无作用了。   接着,没有法力支撑悬浮的她就像一袋面粉,“砰”一声,落在地上,摔的她吐血更多。   “恶贼!”   从地上爬起,苏渔矶不甘的看向已落于远处的李观音,再次骂了一声。   “你好像对选择有障碍啊。”   李观音蹲在苏渔矶身旁,有些同情的说道。   他确实同情苏渔矶,还同情她的师门水月宗,据说当年水月宗的一切宝物都被蝗虫一般的其他盟宗给瓜分了,包括女人。   元极宗很大,百宗道盟更大,有恶人也有好人,但面对当年因同道相斥而被完全覆灭的水月宗惨剧而言,已经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恶人了,人们都已被自己的欲……望控制并驱使,天知道水月宗当时遭难的过程是有多么的血腥。   然而李观音的同情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地上的苏渔矶突然啐了他一口唾沫,并且咬牙切齿道:“方才还在犹豫,但现在不会了,你竟然还做元极宗的走狗,我鄙视你!”   “……”   李观音用手帕擦了擦被苏渔矶啐过的地方,然后用手臂阻止了一旁因为看不过去自己受委屈而要对女俘虏拳打脚踢的青笛,说道:“受过刺激的,脾气都不好,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青笛扬着小拳头,耀武扬威的怒道:“一个女俘虏,居然如此嚣张!”   此时,苏渔矶的脸色都是黑的,她冷冷的望向青笛,这个没有一点修为的小贱……人,竟敢对自己这般耍威风,她难道已经忘记了她刚见自己时被吓的模样了吗!   这样想着,苏渔矶的内心愈发不平衡,突然又向李观音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并且还张牙舞爪的打了李观音一巴掌,又骂道:“恶贼!恶贼!你这个元极宗的恶贼!”   实际上李观音能躲掉,但问题是身边不还有一个青笛吗,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哪里都碍事的家伙。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情,通过骑鬼小阎罗的读心画面,自己知道了苏渔矶一生的所有遭遇,居然比自己的遭遇还要凄惨十倍,并且为之表现出了强烈同情。   然后,又在不知道怎样去表现这种强烈同情的状况下,做出了一系列僵硬而且有些说不通,甚至有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做法的不理智行为。   饶过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并且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去保护她,这对于自己而言,确实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吧,可是这个苏渔矶,怎么会这样不识抬举呢!   骨气,对了,这兴许就是骨气。   偌大一个仙宗,被那所谓的正道仙门屠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哪里还会为了活着,而卑颜屈膝的去讨好这所谓的正道仙门之人。   而在苏渔矶的眼里,不管李观音有多么天才,但他就是那所谓的正道仙门之人。   接着,自尊心遭到严重创伤的李观音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对一个在孩童时代便已经历过那样凄惨到不可说遭遇的女孩施暴,于是他只能在宝币里唤出一根上品灵器级的捆仙绳,将苏渔矶束缚起来,然后扭头对青笛沉声道:“给我打,用皮鞭打!”   青笛闻言,立即如同接到某种令她兴奋的任务,她又不知道苏渔矶的遭遇是多么凄惨,所以,打,爱怎么打怎么打,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打少爷的脸,妈妈……的,不想活了,活腻歪了,想找死了!   然而她一皮鞭落下,被反弹出老远,摔在远处的戈壁滩上,摔了个狗啃泥,然后坐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这时,李观音突然恨铁不成钢的大声道:“你猪脑子啊,之前不是有说过她身穿水月宗的宝衣了吗,那你还往她身上打,往脸上打,往脸上打啊,像这样……”   说着,陷入不理智的他“啪”的一声抡了苏渔矶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同样是苏渔矶一生中受到的第一记耳光,她火辣辣瞪着李观音,像是要把他吃掉,但是她并不知道,这记耳光,却彻底开启了她与他今后不得不说的故事,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