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老乡当部长,将我踹下岗      中国俗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是说古人注重乡情,每在异乡遇到故乡人,总是情谊绵绵,激动挥泪的情景,旧时所谓四大喜事:“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说的是正是故知他乡相遇的喜悦心情。   可惜,这种朴素的乡情,只是在过去存在。现今这样一个商品社会,人们注重的只有利益,早把那乡情忘到了一边子去。而更有甚者,为了自己的利益,竟于乡情不顾,将老乡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的,也不乏其人!尤其是在官场上,那些黑心的官僚为了自己的升迁,为了构建自己的人事体系,在选择部下时哪儿管什么老乡、同学;凡是自己的,就拉到自己的摩下,凡是不利于自己的,则一律列入异己,必欲除之而后快。我这么一个幸运的人,突然就因为老乡当政,而丢失了自己原本光明的前程,为了避难,竟不得不求助于荒唐的穿越之术,走到古人的年代里去渡自己的生活,去闯自己的世界。   说起来,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我原籍生长于山东恩县一个偏远的农村,凭着高中的学力,考上了东北锁阳市一所大学。毕业的时期,大学生就业难的社会问题刚刚出现,我正为自己毕业后的出路焦急万分,突然传来一个好消息,锁阳市委组织部要来学校选拔优秀人才,充实到部机关去。而选拔的重点是文科学生,尤其注重其写作能力,这样,以文科见长的我就被系领导推荐为备选面试人员。那一日来学校亲自选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组织部德高望重的崔部长。这位老部长先让我们谈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兴趣爱好,接着又出了几个干部人事改革方面的话题让我们畅所欲言。幸好,我在前几天刚刚拜读了这位老部长发表在《锁阳日报》上的一篇谈干部制度改革的文章,就顺着他文章的思路,又凭借自己日常阅读的历史官场知识和国外人事管理的做法,天南地北地谈开了。谁知道,这一顿胡乱调侃竟得到了这位老部长的赏识,座谈会一结束,他就表示了对我的好感,并当场向系里要走了我的档案。   枯燥的机关生活并不像我在大学时想像的那么浪漫和美好,但是因为成了公务员,端上了铁饭碗,在我们家乡也成了大喜事一桩。参加工作不久,家乡母校的一位老师就来信告诉我,说是我们学校一个叫周计强的人高三学生,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锁阳机械厂,现在已经是厂党委书记了,据说此人在锁阳官场混得不错,是将来市领导的后备人选,要我有事找他求助;虽然过去不相识,但是,看在老乡、老同学的面子上,总能给点儿帮助吧!   说实在的,对于这封信,我并没有引起重视。一是我这个人天生梗直,最讨厌在官场找关系、挖门子那套做法;二是我到了市委组织部之后的境遇也太好了。刚刚分配到机关,我写的一篇干部制度改革的新闻报道就登上了《人民日报》,令机关的新老干部皆对我刮目相看。崔部长更是乐得合不上嘴,觉得自己有识人之才,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非凡之处,不到三年工夫,我就由一名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飞快地被提升为部办公室主任。按照组织部的升迁路线,办公室主任是很有可能被提拔为副部长的,所以,有了这么好的基础,我还管他什么周计强不周计强?还用得着让那么一个基层干部来帮助自己?岂不知,正是这种想法,将我一下子害苦了!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一个小小的年轻人刚刚来到部里就碰到这么好的运气,自然会那些早来我几年的机关老油子心情不平衡,其中最看不上我的,就是干部科那位帅哥科长徐营中。   说起徐营中,其出身并不高贵,但是他的运气也是很好的。他原来是市某中学的体育老师,擅长打篮球。锁阳市直机关打篮球比赛,组织部的成绩一直很差;崔部长一气之下,就将请来做球队业余教练的徐营中留在了机关,后来,人们发现,这位徐营中不仅球场上功夫厉害,官场钻营功夫更是了得。凭着球队连战连胜的业绩,不到两年工夫,他就被破格提拔为干部科科长了。在组织部这个环境里,办公室主任与干部科长历来是副部长的热门人选。这样,我与他就水到渠成地构成了竞争关系。   其实,按照当下的干部竞争条件,我是远远不及徐营中的。首先,徐营中身体的高大和容貌的帅气,我就自愧不如;官场敬色,这是惯例。现在,漂亮的女人容易升官;漂亮的男人也容易受到重用。因为,机关讲究门面,而一个漂亮、帅气的领导是很能为机关争来面子的。像我这样身体矮小,五官一般的人,是很难博得人们一见钟情的。所以,在真正的竞争中,就只能对那些帅哥甘拜下风。其次,我的职位也不具有与徐营中竞争的优势。办公室主任说到家只是一个大管家,对部机关内部的事情进行综合管理;但是,在对外交往上,干部科大权在握,对外就有极端的优势;官场上的人们害怕组织部,就是因为组织部有任免干部的权力,而这个权力的核心就集中在干部科。所以,部机关但凡涉及到对外联系的事情,干部科出面一顺百顺,而办公室出面就难免会碰钉子。这样,久而久之,徐营中不仅在社会上的声望越来越高,在部机关内部更是蒸蒸日上,每次推荐后备干部,虽然我的票数不少,但是与徐营中相比,总是差上一等。有时候,连崔部长也不得不叹息我的逊色,说,这个社会太现实了!   就形象和权势而言,我与徐营中相比自然处于劣势。但是,上帝是公平的,凡是你在这方面具有了优势的人,总是在其它方面处于劣势;即,好事总不能让一个人全占了。要不,那些弱势群体怎么活?   徐营中形象潇洒英俊,自然为人们所喜爱。但是论起思想和文笔,他却是可怜的很。上帝只给了他一副姣好的容貌和高大的身躯,他也因此得到了人们的宠爱和赞赏。然而,他以为只要占有这种优势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也就放松了其它方面的努力。据说,他在学校学习成绩平平,高考只考了个大专,还是走了门子拉了关系才成功的。所以,毕业后只做了个体育老师。他的口才还算不错,可惜,一旦要把自己的想法落到纸上,那就难了。在学校,他最发愁的事儿是写作文,来到机关,他最犯愁的就是写材料。就连考核干部之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考核材料,他也指派部下去写,自己从不动笔,所以,他从骨子里也就瞧不起那些搞文字工作的人,讽刺机关写材料的人都是“文字匠”,无权无势,只能过“撒黄尿、头发掉,上火睡不着觉”的苦日子。然而,凡是在机关混,文字功夫总是不可缺少的。徐营中这方面的欠缺正好就是我的特长,虽然在体育上场上他八面风光,威风凛凛。在社交活动方面也是呼风唤雨,一通百通。但是,每逢上级来部里检查工作或者是年末总结工作,准备文字材料总是我的事情。这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部里的科长召集到办公室里,让他们一一汇报自己的工作,然后,我再根据他们的汇报将情况汇总综合,写成文字材料交给部长。这时候,不管徐营中平时多么牛,为了让我对干部科的工作笔下生花,多美言几句,总要装出一副惟惟诺诺的样子,极尽谦虚之能事。还有,每逢部里召开理论研讨会、新闻发布会,重大活动的策论会,居于中心发言的人总是我,他只能老老实实退避三舍。所以,尽管这几年他在表面上占居优势,但是人们从心里并不佩服他。个别人甚至说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胸无点墨”的人物。所以,尽管我们的竞争一直很激烈,却是从来也没分出个上下。每逢部里的副部长退休,崔部长总是从县、区或者大中型企业的党委书记中选拔副部长,而没有考虑我们二人。因为部长们知道,如果提拔了我,徐营中心理不平衡,必然要闹情绪,甩手;而一旦要提拔了徐营中,我也将会感到无比失意,那些漂亮的文字材料也就写不出来了。看来,我们二人的竞争只能造成“鹤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局面了。不过,中国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宁可我不好,我也不让你好!就这样,我们两个暗中较劲,竟也坚持了几年的时间,而部领导为了维持平衡,也不敢轻易动谁的主意。   可是,最近,省委组织部一次干部调整,将这种多年对峙的局面打破了!因为老市委书记退居政协,那位年轻的市委副书记接了班。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市委书记上任之后先调整部下,我们组织部德高望重的崔部长就被调到市政协当了副主席,而前来接替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位没见过面的老乡--周计强。   这位老乡前来上任,本来是我趁机钻营、拉关系的好时机,俗话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如果我以老乡的名义前去他们家串个门,套套近乎,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把副部长的位置送给我,让那个徐营中永远跟在我后面望尘莫及。可惜,我这个人的性格太差劲:傲慢加冷淡,没把这位老乡放到眼里;不但没有到这位新部长家里串门套近乎,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将他与自己是老乡的关系透露出去,本来想以此压压徐营中的威风,没想到这倒让徐营中产生了危机感,进而采取了先行与新部长接触的动作。他先是抢了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职责,指派房产局的一个哥们儿为新部长装修了房子,又亲自指挥部下为新部长搬家。这就获得了新部长的好感,然后,他又在新部长面前历数我“骄傲居上,不近人情”的弱点,这就不得不让周计强想起了一件往事:母校的老师曾经告诉过他,市委组织部有个办公室主任是你的校友。可是,这位校友竟从来没去工厂看过自己,说明这个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到眼里。现在,我来到你面前成你的顶头上司了。这回,你小子傻*了吧?!   也许是怕夜长梦多,时间长了我这个老乡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也许是徐营中故意落井下石,新部长上任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就调整了一次干部。调整方案一宣布,我就顿时傻眼了,原来,这次调整虽然涉及了很多人,但是核心内容只有一个:提拔徐营中为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而我则被派到贫困县--赫拉县去任副县长。方案一公布,组织部机关立刻炸了锅!大家一致认为:周计强上任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打破了组织部多年的生态平衡:徐营中战胜了我!徐营中光荣提拔;而我在名义上是下派任职,实际上是发配。一个大名鼎鼎的才子被调离组织部,弄到贫困县里去,这无疑是整人!呵呵,我这位恃才自傲的大笔杆子,几乎就是被新部长踹下岗了! 楔子 2乾隆盛世的灾荒年   人们称清代的康乾年代为康乾盛世,其实,这康乾盛世并非是一派娱乐升平的气象,其中山东省就有几次大的灾荒,让老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生。只是那些历史学家们为了强调自己的见解,硬是为尊者讳,只是歌颂康熙、乾隆的功德,哪儿理会历史的真实和老百姓的死活?另外,在政治上,皇帝用人也不是那么清明。譬如,当时的户部侍郎国盛。其弟弟国保出任山西甘宁道,而国保的儿子国泰,则被钦命为山东巡抚。之所以一家得志,皆因为国盛之女是乾隆皇帝西宫妃子,乾隆皇帝赐国盛穿朝马,也就算了,还要对他的家人封官,实有腐败之嫌。   听老祖宗们说,山东那些年的灾荒是连续三年歉收。第一年遭到了亢旱;第二年遭受了冰雹,雹子如碗口般大小;第三年,则是遭受了雨灾,从三月下到四月方止,下的雨水很深,旱地里都能行船了。当年的麦子一石价值八吊五六百文,红粮一石价值六吊七八百文。穷人没饭吃,剖树皮而食。坑内的水草上秤卖与人吃。尤其是济南省会那地方,竟有了卖人市场,穷人手携儿女插草标而卖之。市场上啼哭之声,号饿之声,声音震天。也有人担筐挑篓,携女抱男逃荒于四方,不少难民甚至逃到了北京都城的顺天府上。   这一天灾民们正在街上乞讨,正遇吏部尚书刘墉下朝,看见满街饥民,吩咐“住轿!”向外问道“你这一群百姓,竟敢在御街上成群,有什么事在此拥挤?我刘墉遇见,岂能让你们在此放肆?”难民们闻言,知道是老乡亲刘吏部大人到了,一齐拥在轿前跪倒。口呼:“刘老大人,非是搅拢地面,难民皆是山东人氏,家乡一连三年岁歉,旱潦未收,只落得人吃人,故而四散逃荒,今日来到北京,冲撞了大人之轿,罪该万死!”刘吏部大人闻听众人之言,不由地心中嗟叹,口内长吁说道:“令我无法可使,无计可生,本部院只可明日晨朝奏于当今圣上,发帑银赈济尔等就是了。”众人听完,叩头散去。   刘吏部回府修了一道奏折,次晨上殿升本,乾隆皇帝阅本准奏,发下四十八万老米,白银三帑,赴山东赈济黎民。方发出彰仪门,山东巡抚国泰的折子进了京,下属将折子呈献乾隆皇帝爷御览。万岁爷一见折子,心中踌蹰,暗想:“刘墉刚刚奏了山东一连三年荒欠,为什么这个国泰却说山东风调雨顺,年景有十成呢?”哦,一定是那刘墉风闻。而国泰则是实话。遂又下了两道旨意,一馘这旨意追怀回老米赈帑;一道旨意发到山东巡抚衙门,国泰接旨,展开一看,上喻写着:山东年景丰稔,照常开征国课。   国泰看了圣旨,心中欢喜。为什么呢?因为他依仗西宫妃子是他胞妹,将山东灾荒隐匿,一则可以有政绩,得加级录;二则可以继续在山东作威作福。   国泰坏了良心,就发了一张出征告示,催促各州府开征粮税。众黎民日不聊生,哪儿有银钱封粮?但是封不上粮,官府的飞签火票就将黎民拿到大堂上,重打四十大板。五个人扛一面大枷游街示众,这山东九州十府一百零八县,封不上粮的居多,竟见街面上扛枷的黎民填满了街市,惊动了两家生员,一家是举人陈贞明,一家是新科举人郭大安。两个见众黎民如此苦情,就戴上顶帽赶到巡抚衙门,公堂前跪倒,口尊:“大人,这山东连年荒歉,民不聊生,难以封粮。叩求抚宪大人格外施恩垂怜,暂释众黎民回家,若年稔时再令众黎民加倍封粮。”国泰闻言,就将惊堂木拍得连声地响,说道:“本院岂不知道山东连年荒歉,本院催课,原是皇帝催促本院开征,你二人代众乡亲讲情,难道说我的子民我岂有不疼之理!哦,你二人仰仗是举人公,欲买动山东众民之心,帮助你造反。,本院在此抚民,教你反不成。趁此萌牙未出土,须得斩草除根。”吩咐衙役“将他二人绑了。”众衙役不敢怠慢,就把陈、郭二人绑讫,国泰接着把王命旗请下,刽子手举刀,中军官执旗,陈、郭二人举人背上插招子,招子上写“叛国逆匪”字样,推推拥拥,出了辕门,在西关外点三声追魂炮,斩了两个文举。众黎民纷纷议论,巡抚竟敢屈斩陈、郭二举人,真是荒唐。   此事传遍济南府,东门外住了一位两榜进士张文士,一闻此事大怒,眼也气得通红,慌慌忙忙跑到巡抚衙门,闯上公堂问道:“大人,这陈、郭二人,身犯何罪?竟然被你推出斩首?”国泰说:“他二人有叛逆之心,故而斩之。”张文士说道:“你空口无凭,就敢斩国家命员,你依仗西宫是你的妹子在外做官,任意胡行,来,来,来,我与你一同到京面奏当今圣上,评一评理。我看你这狗官做不安牢!”国泰闻言,将惊堂木拍的山响,断喝一声:“好一个绕文士,依着你是两榜进士,镇吓本院,你好比太岁头上来动土,你与陈、郭二人必定是一党。”吩咐衙役“给我绑了。”众捕役哪儿敢稍停,就把张文士绑了,请下王命旗,又推出西皮关外斩首了。   国泰连连杀人,时下惊动了九位生员,头一位魏化,第二位赵夔龙,三位张元善,四位李文成,五位何文友,六位何文兴,七位单登科,八单登第,九位齐文明。这九位生员乃是拔贡举人进士,皆都不愤此事,随后就公摊费用,一同进京,非止一日,来到北京,告在都察院内,哪知道这都察院又是国泰的正堂官,接到告状的生员,不由分说就将九位笞责四十,后派四名解差将九名生员押至山东济南巡抚衙门,国泰升堂,览毕公文,心中大怒,发下回文,解差回京了。   国泰又吩咐“带上九名生员。”把惊堂木拍得山响,喝道:“尔等皆是捉死精,莫说尔告到都察院,就是告到皇上那儿,亦是枉然。你们纯粹是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偏去寻。”一声吩咐:“给我绑了。”又请下王命旗,众刽子手捕役人等推出九位生员枭首示众……   且言这恩县城西,离城八里有个江家村,村里有一个财主,姓江名挺壁。家中广有金银,有大粮民地一千顷,骡马成群,烧锅当铺一二十座,还有三处杂粮店,五处珠宝店,六十多处绸缎铺,又有三座人参店,海内有八只海船。家私无量,性好积累阴功德行,一连三辈行善。惜老怜贫,平时南修塔,北修庙,修桥补路,斋僧斋道,冬天舍衣,夏日舍汤,人人称他是江大善人。   这江大善人只有一个儿子,名唤江都桓。孙子乳名双喜,七岁入学塾念书,学名叫江南山,念书极其聪慧。这江都桓是十七岁进的文学,二十岁乡试中举,二十八岁会试,现今三十六岁。这就是三辈积德行善之好处。江挺壁年纪已经老了,就由江都桓*办家务,这一天,江都桓想去当铺查考帐目,就命家人江红备马,主仆二人乘马往恩县而来。   不多时进了恩县城,抬头一看就吃了一惊,心中纳闷,暗想,“为什么满街上都是黎民皆是五人扛一面大枷。”数不清有多少百姓游街示众,哭哭啼啼,直喊饥饿。忽然有一个人看到了江都桓,就说:“列位乡亲,咱们有指望了,那不是江大善人进城来了么?”众人闻言,抬头一看,果然是江大善于人的儿子江都桓,就跪在地上,口呼:“江大爷救命!”江都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说:“众位乡亲,是不是你们不守王法,方受罪到此?若是,我也无法解救。”众人口吐悲苦之声:“江大爷,我们并没有犯法,皆因为连年荒歉,未与国家封粮,县官催征太紧,将我们枷示游街,我们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请江大爷在县官面前讨一个人情,释放我们回家,折卖田园封粮。”江都一听,说道:“既然如此,我代众乡亲去讲情。我与县官交往不深,讲下来,你们莫要欢喜,讲不下来,你们休生烦恼。”众人说:“但愿讲下人情,我们感谢江大爷恩重如山。”说罢各各站起来。江都一抖缰绳,竟奔县衙门而来。   此时,知县任三封正坐在大堂上,催促征粮之事。江都桓看见,急忙走上公堂前,深打了一躬,说道:“父台可好!”任知县抬头一看,说道:“原来是江年兄到了,请坐!”江都桓说:“父台在上,哪有生员之座?”任知县说道:“生员来了,哪有不坐之礼。”吩咐“看座。”江都桓深施一礼,旁边落座。知县说道:“年兄轻易不到公堂,今天有什么事请道其详。” 楔子 3好心未得好报   江都桓见问,起身离座,扫地一躬,口呼:“老父台,生员有一事请求宽恩,这山东地方连年荒歉,大家小户皆民不聊生,哪有余钱封粮?恳求父台恩准,释放他们回家,以等待丰收年加倍封粮。”任知县一听,连忙解释:“年兄,山东连年荒疏,本县焉不知情,原是上司向我催征太紧,我也无法辩白。”江都桓闻言,就说:“老父台,别的州府县,生员不管,这恩县所属各村贫民所欠国课,不能折变者,生员就代他们封了吧!”任知县一听,却说道:“年兄,说话莽撞了些,你这做的是一好事。可是,咱们省的巡抚大人一向心地糊涂暴虐,年兄所言为百姓代垫粮,本县不敢应承,咱们二人必须一同赴济南去见巡抚大人面方可。”江都桓闻言,无名火上升,就说:“父台既然不敢应允。去见巡抚面,就是见皇上的面我也敢去。”任知县说道:“既然如此,咱们立刻起身。”说罢,两个人下了公堂,出了县衙。   二人乘了座骥出了县城,竟奔济南府大道而行。恩县离济南只有四站地,不一日进了济南府城,一直来到巡抚衙门,二人弃骥,来在大堂前,只见内司堂迎接上来,问道:“有何事上公堂?”任三封说道:“我是恩县知县,特来叩见大人。”司堂闻言,禀明国泰,国泰立即升堂,传唤恩县知县来见。知县与江都桓一同走上公堂跪倒,国泰问道:“任知县你不在恩县任上催促国课,来到本院所为何事?”任知县说道:“卑职特意为国课事前来,现今恩县所属丁钱粮皆是一人垫上。钱粮国课清完。”国泰闻言随后问道:“这个财主有多大?姓谁名甚?”任知县用手一指:“就是此人,名唤江都桓。系两榜进士出身。”   国泰闻言,看看江都桓道:“久闻你的名,恩县数你是第一家大财主。可是,你只垫一县的钱粮无什么名头,山东十府九州一百零八县,皆都垫上钱粮才是真正的大财主;本院还向你暂借八百万银,打典官阶,可以高升,本院再还你的银子,决不食言。”江都桓闻言心中不悦,只得口尊:“大人,生员不过只能垫一县穷民之钱粮,若是垫一省的钱粮,又要借我八百万银子,生员无处筹办。”国泰闻言,微言冷哂,满面生嗔,动怒喝道:“好一个江都桓,什么是给一县黎民垫粮,分明是买动民心,欲反山东你今天自投罗网,教你反不成山东!”就喝令江右将叛逆江都桓绑了斩首。又觉得这样不解恨,接着吩咐道:“将他的人头用油炸了,用石灰烧过,装上木笼,押解恩县示众!”江右照此办理,杀了江都桓,装入木笼,木笼之外贴了封条,封条上写:“乾隆37年王伦造反。现今43年,江都桓邀买民心,欲反山东,今日拿获枭示,以安民心,各生安业。”来到恩县后,将人头悬挂于南门之外的高杆之上。恩县黎民聚而观之,看罢皆言:“江家行善有三辈。江都桓一片好心,倒落了反叛之名。”众人七言八语,皆有忿忿不平之心。忽然看见一骑飞奔过去,知道那是江家的家人江红报信去了。   江红跑到江家庄家中,拜见老爷,大喊“不好了,我的老主人快拿主意啊!小人与主人赴当铺查帐,进城遇见众贫民因为无钱封粮被枷,大爷应允为他们垫付粮钱,知县不敢承担,一同去见巡抚。那国泰竟然说大人谋反。将大爷斩首示众,还油炸了头,在县城南门示众。”江挺壁一听,心疼在大喊“娇儿啊!”气堵咽喉,痰往上涌,跌到在地,江右急忙上前搀扶。连声喊叫“老爷苏醒!”   此时惊动了北楼上的婆媳二人,连忙过来问道何事?江红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婆媳闻听,吓得面如土色,哭叫不止。忽然看到老爷还了一口气过来,众人连忙去照顾。   古事至此暂且放下,话说我被贬往贫困地区赫拉县任副县长的事情宣布之后,我的心中立刻气愤不已,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与徐营中多年的竞争中失败了。不仅是失败,而且是遭到了人家的暗算。这口冤气,心里怎么咽得下去?可是,他这事做得非常巧妙的,人家自己背后出手,却让新来的部长出面。这样,就让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有苦也说不出来了。我就是再傲气,总不能刚刚与部长一见面,就和人家闹翻天吧?另外,官场历来讲究下级服从上级,小胳膊肘儿扭不过大腿根。你要是闹翻了,更没你的好果子吃了。不过,依我的个性,我才不能吃这种亏呢!虽然组织已经公开宣布了,但是我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抗命到底!   之所以选择抗命,我心中大致有数,在市委机关,我虽然没有靠山,却也有一些好领导可以为我拿主意,做做工作说说话。可是,这个想法只是想法,实施起来却很难。首先,我想到的是崔部长,想让他与新来的部长求个人情,取消这次安排。可是一想,不行!崔部长为什么被安排到政协去?那是因为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不信任他。才将他换掉,弄来个周计强代替他。那么,他与周计强的关系,说到底是取而代之的关系。这种人情,周计强岂能给他?接着,我又想起了另一位贵人:省委组织部的齐副部长。这位副部长是办公室主任出身,对于我非常信任,非常赏识。去年,中央组织部前来选拔人才,他还特意向中央组织部领导推荐了我。现在,他在省委组织部任副部长,让他与我们的市委书记说句话,保证能给面子。可是,刚刚兴了这个念头,我自己就摇起头来。齐副部长对我好不假,他有面子也不假。可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人家好心好意推荐我去中央组织部,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情啊!可是,我当时竟然拒绝了人家!拒绝的公开理由是怕自己的不胜任。实际上是因为恋上了部机关的美少女绮雯。她一听说我要走,那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就掉了几颗眼泪,我就情不自禁地答应留下来,不走了。这样,就让齐副部长在中组部面前很没面子。现在看来,我当时这么干纯粹是冒傻气!如果当时去了中央组织部,别说徐营中这个小人整不到我。就是那个周计强、市委书记,见了我了得客客气气,哪儿会有今天的厄运?!心里这么一想,我哪儿敢去找人家齐副部长?唉唉!今天倒了霉运,纯粹是脚上的泡,自己走出来的。如果周计强和市委书记给他面子还行,如果他们的脸上黑,不买账。自己岂不是给人家领导添麻烦了吗?想到这儿,就打消了原来的念头,自己作的祸患,自己忍受吧!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就当出门让狗咬了一口吧!   按照现今的干部管理规定,为了体现干部管理的人性化,凡是被市委调整的干部,都要由市委指派一名市委领导找干部本人谈一次话。其中,对提拔重用的干部要鼓励,对于遭贬的干部要训诫。对我这种安排,虽然是被贬的性质,但是表面上看还是提拔了。所以,市委就业指派新来的部长周计强找我进行任职谈话。当然,周计强也不想找我谈什么,但是,人们都知道这种谈话很头痛,弄不好就会让我顶撞一番,所以,那些市委领导都推辞这个差事,最后,周计强就不得硬着头皮我和谈了。   来到部长办公室,周计强全没了刚刚见面时那种谦虚热情的样子,而是摆起了架子,显得牛B哄哄的,十分讨厌。我一进屋子,就大声说:“周部长,我来了!”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显出带搭不理的样子,我一看他这个样子,也没害怕,而是找出一支烟,盘上二郎腿,吞云吐雾起来。这时,他才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亲切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南山,市委准备派你去赫拉县任副县长,怎么样?”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谈话的市委领导这么询问,被调整的干部就应该立刻回答:“感谢组织信任。我一定服从组织分配,尽快报到,把工作做好!”可是,我送给他的却是三个字:不同意!   “不同意,为什么啊?”   “周部长,这个调整方案,是不是徐营中做出来的?”我质问道。   他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一笑说道:“呵呵,徐营中是干部科长,干部调整方案当然要由他来做啊,怎么了?”   “怎么了?”我反问道,“你应该知道的。这一次调整,为什么他不把自己派下去?反而将我弄走呢?难道他就那么优秀?” 楔子 4现实无路,只好穿越      “南山,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周计强立刻抓住了我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徐营中是市委常委会研究之后确定提拔为副部长的。如果他不优秀,为什么常委们都同意提拔他?虽然你去县里任副县长有点儿亏,但这毕竟是从科级提拔为副县级。那些个乡长干不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走上这个台阶呢!”   “周部长,既然你是好意提拔我,那么,徐营中提出这个方案之后,你为什么就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再提交常委会讨论呢?别忘了,我们可是老乡、老同学啊!”   “呃,南山同志,对不起!我这个人只认组织、只认革命同志,从来不认什么老乡、同学关系的。尤其是来到组织部当部长,如果再讲究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岂不是失了原则?不过,你这句话还算是问对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在这儿当部长,而是让徐营中当部长的话,也许你连这个副县长也得不到,直接就把你派到一个亏损企业去了。呵呵!”   “这么说,我得谢谢周部长了!”我轻蔑地看着他,心里充满鄙视,心想,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怎么一说话就是一副讨厌的官腔呢?   “呵呵,不管你嘴里感谢也罢,心里仇恨也罢;这事儿,组织上已经定了。你作为共产党员,应该懂得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组织的道理。我看,你就愉快接受组织任命,痛痛快快地去报到吧!”他的口气里明显带出了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谈话才好。   “如果我不去呢?”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去?”他惊疑地看看我,“南山同志,难道你真的要抗命不成?”   “这种整人的调整,恕我不能从命!”我冷冷地说道。   “南山同志,不要冲动嘛!”他大概觉出了这次谈话的艰难性,不得不认真对待了,“这个方案,虽然是徐营中提出的,却是我和市委书记同意的。而且又经过了市委常委会认真的讨论。你要清楚,这是组织行为,市委决定。你要就抗命,得罪的可不是一个徐营中,而是市委书记,还有市委……”   “什么市委决定,不过是徐营中运用自己的调整干部提名权,将方案摆在那儿;现在这个人情社会,常委们谁好意思提出反对意见?”我嘴里嘟哝着,在气势上明显处于下风。因为,多年的组织部工作使我认识到,一旦组织部祭出“组织决定”这杆大旗,任何不同意见都是白费的。真的谈话谈崩了,组织部长就会拿出组织纪律这个杀手锏,让你心服口服,不服也不行!我知道,如果我继续顽抗下去,周计强就会一拍桌子,接着就会宣布:“你不是不服从组织安排吗,那好,明天你就离开组织部,自谋职业吧!”如果真的造成那种局面,小民我可就惨了!   “好吧,南山同志,今天咱们就谈到这儿,请你服从组织决定,按时报到。不然,按照组织纪律,就要免去现职。按一般干部安排。你是个聪明人,我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他冷冷地说了这些话,我就知道这场谈话应该结束了。   “呵呵,周部长,以往,人们都说你坚持原则,六亲不认。今天……真是让我领教了!”我自觉事情已经没有缓和挽救的余地了,只好用嘴皮子出出气。   “谢谢!”他把我的讽刺当成了对他的褒扬,脸上顿时多云转晴,最后显示了一丝温情:“嗯,去了,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就回来找我,毕竟,你是我们部里的大才子嘛!哈……”   组织谈话以我的彻底失败而告终,退出周计强的办公室,我的脚步不再迈向办公室,而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楼梯口,顺步下了楼,踱步来到院子里,向门口迈去。   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的心情无比沮丧,当初,我刚刚来市委报到,心情是何等兴奋,何等的雄心壮志!今天,却要这样子窝窝囊囊地离开了,可恨的徐营中,可恨的周计强,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竟让你们下如此狠手?如果我真的按照你们的安排去了那个贫困县,我的政治生命岂不是要交待在那儿?   漫步出了行政区,渐渐来到商业大街上,我既不乘公共汽车,也不拦阻出租车,而是无目标的徜徉着,就像一片枯叶,浮在这座城市的人浪里。男人有了烦恼,通常是先选择回家,向家人吐诉的。我的家在遥远的山东,自己又没有成婚,在这座城市就等于没有家,没有亲人。住在一个宿舍的人,这几天正对我的去向猜测着、评论着,我实在不愿意将自己与部长谈话的结果告诉他们,让他们去议论、去讥笑……可是,去哪儿呢?去找绮雯?不行的。我是个即将进入而立之年的人,她才是个刚刚走向社会的高中毕业生,还像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尽管我们之间互有好感,也永远不会到达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不是大款,不是高官,不是名人,凭什么找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女孩子谈恋爱?况且,这种妙龄女子来到这大机关里,寻求的是别人的帮助,需要的是当靠山的男人,平时,她们不是花瓶也是花瓶,哪儿能跟随我担惊受怕,过这种官场上黑幕重重的生活?可是,这个时候,我这究竟应该去哪儿呢?我一直没想好,总不至于这么无目的地闲逛到天黑吧!   正当我苦苦思索之际,手机的短信铃声叮咚了一下,我打开一看,是她发来的:山哥,周部长找你谈话了吗?谈的效果如何?看你一个人走出院子,我好担心呃!   我立即不假思索地发过去:谈了,谈得很失败。   她的短信又发过来:那么,赫拉县,你去吗?   我心情沮丧到了极点,竟毫无礼貌地发过去三个字:去个屁!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礼貌,别说是对女友,就是对一个普通的女同事,这么做也是很不应该的。可是,我的心情坏极了,总是想借机发泄一下才好。她此时的关心,无疑成了我发泄的对象。   绮雯并不像我想像得那么娇气,尽管我冒犯了她,她却并不烦恼,马上回短信说:山哥,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憋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不然,你今晚来我们家吧。我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也许我会解脱你的痛苦……   这哪儿成?我立即觉得好笑了。虽然我身临逆境,可是做人的道德还是要坚守的。绮雯关心我是她的痴情,我可不能趁此机会占人家的便宜。虽然我们都是未婚青年,毕竟她是个小妹妹。我可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   大概她猜到了我的想法,就不再坚持邀请我去她家,而是建议道:山哥,实在不行,你去心理咨询中心去看看吧!嗯,就去欢乐园616号,那是我同学的母亲刚刚开的,你去了,她们保证会有办法替你排解……   心理咨询?那不是有神经病倾向的人去的地方吗?不过,现在我的心情,比患了神经病还严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真的难以支撑了。看来,也许去那儿是个好办法。   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欢乐园616号的地址。司机一听就笑了,看来,那儿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   来到欢乐园616号,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心理咨询中心,一个烫了金字招牌的广告倒是挂在了楼门口:穿越公司什么,穿越公司?我一下子楞住了,这年头,为了挣钱,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穿越本来是网络写手们创作荒诞小说的一种形式,现在,怎么有人敢向世人提供起了“穿越”服务?如果闹出什么荒诞的事故来,他们负得起责任吗?   “喂,是南山先生吗?请进吧!”我下了车,站在门口,正思忖着要不要进去,一位徐娘半老的女士走出门口向我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也好,进去看看也好。看看她们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现代人穿越时光隧道,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去?   进入到大厅里,我才发现这儿的服务内容既奇特,又全面,除了穿越服务,还有各种各样的心理咨询服务,譬如感情方面的、事业方面的、家庭纠纷方面的。心理排解和矫正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有纯粹的谈话方式,有阅读方式,有欣赏艺术品方式,还有临场发泄方式等等。   “南山先生,你是想做心理咨询,还是想穿越?”那半老徐娘慢声慢语问道。   “随便啦!”我无所谓地应付了一句,我知道,这儿的任何方式都不会排解掉我心中的压抑之情的,也就不抱什么希望,只希望见识见识就走,于是就显得漫不经心,“只要减轻我的压力就好……”   “南山先生在市委组织部身居要职,可调前程远大,怎么会有压力之说?”半老徐娘将我引领到一个单独的疗室里,似乎要开始一场独特的疗治。 楔子 5高超的穿越术   “南山先生,难道上司对你……出现了信任危机?”她细声细语地问道。   “岂止是信任危机?”我按照她的吩咐倒在床上,说道:“我让人暗算了,觉得好绝望!”   “你想离开那个环境?”   “不是我想离开,而是他们*我离开……”接着,我就毫无保留地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那……你想让我们提供什么服务呢?”她问道。   “你们这儿,真的能提供穿越服务?”我怀疑地问道。   “当然能!”她肯定地回答了我。 “具体……怎么做呢……”我实在是觉得这很荒唐。   “穿越,说到底就是一种深度催眠。嗯,这也是心理矫正的方式之一……”她开始讲起了穿越的原理。她说,人的一生,大部分时间是生活在穿越的世界里。在苦难的战争年代或者是灾荒年代,人们遇到了那么大的灾难和痛苦,为什么能够挺过来?就是因为他们有幻想、有梦想,才让他们坚持到了最后。还有,同样是人,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为什么有的人一生却碌碌无为,那是因为后者缺乏幻想,缺乏穿越的境界,所以,他们的思想就不会开展。遇到挫折也难以逾越……她讲的那些道理虽然我听不太清楚,却感到她不是胡言乱语。于是,就半信半疑地配合她开始了穿越的尝试……   “来,你需要换个姿势。嗯,先把衣服脱掉。对,脱掉衣服,只剩下内衣。放心,我大你这么多岁,至少是你的大姐,我没有歹意,好……钻进被窝里吧!好,开始!”   我安静地躺在被窝里,只觉得有一股女性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心神一荡,一种久违了的幸福感如潮水一般地汹涌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怎么了呢,刚才像一只苍蝇嗡嗡嗡,现在这么快就变哑巴了呀?你没睡着吧。”   我勉强一笑,“没有。我正等着大师您下达指令催眠呢。”   她打开旁边的音响,往里面塞了一张古筝的CD,音乐如潺潺的流水一般地倾泻出来,溢满了整个房间。我静静地听着,心情渐渐地被感染:生命中原来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自己去珍惜、去留恋。   她满意地看着我的脸色转为平静,又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头,打开DV,对准我,像是要将所有的催眠过程记录下来,然后以一种轻柔的声音对我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完全按照我的指示来做。希望你可以放松并配合。先朝我这儿看。”   我充满信任地看着她。在她的掌心,握了一个小镜子。镜子里的影像,正是我追慕已久的名人刘罗锅。   “现在,你把眼睛闭起来,深呼吸,很深很深的呼吸,让新鲜的空气进入你的身体,让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活力。然后再用力吐气,想象你把身体中的所有二氧化碳都呼出去,也把所有的疲劳、紧张、忧伤等不愉快情绪排除出去,最后全身开始放松。你可以想象你是在躺在一个平静的湖面,轻轻地飘荡着,飘荡着……你感觉很舒适,你的每一寸神经都开始松弛……就像是有一双手在轻轻按摩着你的全身,你的大脑开始放松……你的脖子开始放松……你的胸口……你的小腹……你的肩膀开始放松……还有你的左手,你的右手……对,就这样自然放直,放松,请保持你的深呼吸,你会感觉自己更放松、更舒服……现在是你的左腿……你的右腿……好的,你的全身都已经放松了。”   我觉得她像是很累,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她大概观察到我的表情变得安详,呼吸逐渐轻微,手臂、手腕、手指头都呈自然的状态松弛着,我觉得意识开始模模糊糊,已经进入了轻度催眠状态。   “嗯,你现在想象自己就站在楼梯口准备向下走,这个楼梯共有十级,每走一级,你的身体就会更轻松、更舒服,你的心里就会更宁静、安详。好了,你跟从我的指令来做:现在向下走到第一个阶梯,你的身心都更舒展……继续往下走到第二个阶梯,你感觉到越来越宁静……继续往下走到第三个阶梯,你的身体开始变得轻无……继续往下走到第四个阶梯,你感到身体在飞升……接着是第五个阶梯……你越来越深入潜意识了……继续往下走,到了第六个阶梯,所有的压力、束缚全都消失,你自由自在地飞翔……第七个阶梯……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享受……走到第八个阶梯,你已回到心灵的故乡,找到完全的安全与宁静……再往下到第九个阶梯,即将到达深度放松的催眠状态了……你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第十个阶梯,你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你……你即将走入地下室,进入到你心灵的深处,探索你整个宇宙的力量……先告诉我,你现在看见了什么?觉得怎么样?”   我突然看到眼前一亮,地下室变成了一处古代的私塾。教书先生戴了一副老花镜,模样极像钱文忠在讲《三字经》《弟子规》,穿了马褂,戴了瓜皮帽的一群孩子正在朗朗阅读。真是神奇!难道我一下子穿越成功,来到了清代?我告诉了她我的所见,又用一种轻柔而又无比欢愉的声音低低诉说:“我感觉很舒服,进入到一团充满柔和的白光里,心情好放松……”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是成功的,已经将我带入了她制造的境界里。   她以一种更温柔的声音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现在我会慢慢从一数到十,你的潜意识会自动引导你回到过去某一个年代,嗯,你命运不错,进入到了乾隆盛世,接着,你还会跟随刘罗锅去闯另一个奇妙的世界,不过,开始,你也许要受些苦,不过,这没什么……最后,你会进入进入真正的祥和宁静。”   “一……二……三……”我懵懵地感觉到她开始数起了数,她知道我可能穿越成功,正在进入潜意识中的另一个世界。   私塾里的钱文忠先生讲的是《弟子规》中的行为规则,我正津津有味地听他讲着“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道理,突然,私塾的门被冲开,一个书童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左少爷,你们家出大祸了!”听到他的喊声,人们的眼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接着,讲课的老师立刻对我说:“江南山同学,你们家出了事,请回去吧!”   这时,我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完成了穿越,并转换了人生的角色,于是,立刻站起来,跟着书童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道。   于是,书童就将左大爷替老百姓纳粮,巡抚国泰震怒,将我父亲斩首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想了想,似乎在乾隆四十三年,有过这一段冤案,没承想让我遇上了,怪不得那位穿越大师说我要受些苦呢!   “少爷你若不信,可以去南门外看看,那儿正将你父亲的人头示众呢!”书童看我半信半疑的样子,着急地说道。   “我信,我信。”这时,我急忙拉起书童的手,与他一齐朝南门外跑去,果然看到南门路东挂了一个木笼。木笼内有一个被油炸石灰炝了的人头。上面的封条上写着:“反叛左都桓之首级,系山东恩县人氏,乾隆四十三年月日封。”我一见此景,立刻心如刀绞,向着木笼跪倒,大哭不止。哭了多时,书童劝道说:“少爷,大爷已经遇害,你就是哭也哭不活了。你总得设法替父报仇啊!”   是啊,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到这儿,我停止了哭泣,细细回想,依稀记得历史上这桩冤案是当朝吏部刘墉大人所平反的。于是就决计到北京找刘大人告状。但是,告状的事儿,具体怎么做,我倒是不明白了。虽然我具有现代人的智慧,但是一下子穿越时空,来到古代,遇到事情也是发懵。倒是书童立刻提醒我说:“少爷若想告状,必须先写状纸。这事儿,须去请教私塾老先生方可使得。”   我觉得书童说的有理,就望着木笼大拜了四拜,暗祝:“屈死的天伦魂灵保护,孩儿一定替父报仇。”   祝祷完毕,站起身子,我又与书儿童跑回书房,跪在先生面前,口尊:“老师,弟子适才到南关外,果见弟子天伦首级,悬杆示众,上面刻着反叛的名讳,弟子欲赴北京告御状,叩求老师给弟子写一张冤状,弟子从京中回来,必然答报老师之恩情不尽。”老师听了,显得很是担心,说道:“江南山,你这小小年纪,才十二岁,不识北京路途,又不知道哪里去告,我劝你还是苦读诗书,专门等候金榜题名,以后再替你父亲报仇不晚。现在若去告状,这国泰正系国家贵戚,根子硬,五府六部都不敢惹他。你若告他的状,恐怕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听老师这么说,我马上说道:“老师,莫视弟子年轻懵懂,就是赴汤蹈火死面无怨。叩求老师为学生写一篇吧!” 卷一:乾隆年代-吏部书僮 6赴京告状   老师见我不服,又劝说道:“江南山你有所不知,这国泰在山东巡抚任上,犹如出京的朝廷一般,他父亲是山西甘宁道台,他兄弟国盛又是户部侍郎,他的妹妹则是乾隆万岁爷的西宫梓童,若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犹如板上钉钉一般。莫说你告国泰状,就是你告状他手下之人也告不成。你一去必然凶多吉少。这状子我可不敢写。”我立刻口呼:“先生,别看我年纪幼小无知,老师看国泰如泰山之重,我视他则如粪土,老师怕他,弟子不怕他,先生既然怕他如虎,弟子只可往别处写状,我们之间枉提师徒之名。“我这一句话激动了先生的怒气,就说道:“江南山,你十二岁孩童不怕死,我五十多岁还怕死不成?我就给写了这张冤状吧!”我一听,急忙在一旁研起墨来,先生立刻提笔写道:具冤状人江南山,年十二岁,系山东恩县城西江家庄人氏。   为封疆大吏,擅作威福,苦害黎民,妄杀治生,恳恩代奏查究事。穷身之父,进士出身,名江都桓,一日,赴恩县城中质铺清算帐目,见众百姓抗枷带锁,填满街道,叫苦之声,声振四野。身父询之众百姓,方知知县催课太虐,身父明晓山东一省旱潦不收,竟有三年之久,只得代众百姓赴县纳粮,该知县任三封与巡抚国泰朋比为奸,将身父诳赴省城,巡抚国泰向身父索要八百万银,还须代一省之民纳清国课。身父无这一项银子给巡抚,并纳一省之粮,该巡抚震怒,将身父推出斩首,将首级解押之恩县城南关外示众,声言身父要买恩县百姓民心,欲叛反国家。这巡抚蒙君作弊,山东一省旱潦三年之久,人所共知,巡抚奏山东连年丰稔,催*国课。在路旁栽上白麻,染成绿色之杆棵,约四十里,一望皆青。先有各举监生员,赴巡抚衙门代民求情,国泰动怒,怒斩首举监生员十二名,连身父斩了十三名。身伏思封疆大吏,理宜代国家爱民如子,方不负国家任托之恩,今巡抚国泰反负国恩,妄斩国家十三名哲人,苦害黎民,全不思民为邦本。这巡抚昧良任性妄为,杀身之父,有不共载天之仇。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千里遥遥,死而无怨。叩乞部院大人恩准,转奏查究,如虚身愿领罪,哀哀上告,实为德便。   先生写完了诉状,念了一遍又一遍,意思是让我记住内容,随后,将状子迭好,嘱咐道:“若到北京城内告状,必须找那乘坐轿子的官员。因为乘马坐车的官职小,不能主事;最好告状前问他是旗官,是汉官?若是旗官,恐怕就与国泰系亲。”我连忙回答:“弟子记住了,就此拜别老师。”出了学校,我就在书儿童带领下,来到家中西楼,回禀母亲道:“娘亲,你给孩儿打点一个小包裹,我要上京告状去。”   听了我的话,我那穿越后的小脚慈母从楼上颤微微地走出来,面带怒容,厉声喝道:“你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敢言上京告状、现在,咱只可忍气吞声,你就好好在私塾读书,用功上进,日后出息了再报仇不迟。现在上京告状,万万不能!”虽然她动了怒,但是我并不灰心,反倒理解她的想法,她一定是想,江门只有我这一点骨血,虽然说上京告状替父报仇是正理,可是我年纪太小,不知道天高地厚,连路也不识得,如何去告状?万一出了差错,江氏门中绝了香烟,岂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于是,我只好学小孩子使起了性子说道:“母亲,若不允许孩儿去告状,我就死在母亲面前。”说完就要往墙上碰头。母亲听了我的话,连忙赶上前来抓住我的双手,流泪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你从小没出门过,今日上京告状,教娘放心不下,你走了之后,娘该怎么疼你啊!如果你执意替父报仇,娘不拦阻你了,待娘给你打点包裹银两就是了。”这时,几个家中的使女、丫环就要前来帮忙,母亲一个不用,自己亲自打点了包裹,又拿出一副白绫,一扯两半,叫道:“吾儿南山,这是白绫一半,给你带了去,一旦你若是想娘,见白绫如见娘面,为娘想儿也是如此。将来母子相会,以绫为记。但是你要告状,必须先求老师为你写一纸冤状方可。”听到这儿,我急忙掏出老师写好的状子,说道:“状已经写得在此。”母亲接过冤状,以白绫包好。随后又将我的底襟撕开,把白绫小包装在衣内,复又缝上。嘱咐道:“若是遇官告状,千万别将白绫呈上,白绫就是咱母子的纪念。”我连忙回答:“知道了。”母亲便让使女们排下香案,铺下红毡,母亲与我一起跪下,焚香祷告天地:“过往神灵,保佑我们江家上京告状,一路平安,将国泰告倒,报了冤仇,必须满斗焚香,答谢龙天。”祝赞已毕,母子二人站起。我背起包裹就要走。母亲口呼:“姣儿慢走,听我嘱咐于你,你今奔北京,在路上须要殷勤问路,一路上早下店晚出店,莫住庄外孤店,恐怕是黑店;休住那孤庙,那儿常常有歹人劫路;若行船过渡你要坐稳,切忌站立;若有人问你,休说实话;若有人同行,离他远些;若到井台喝水,离井远些,恐怕有歹徒暗算,要你牢牢谨记。”天下母亲都是疼儿心,我听到这儿,急忙说道:“母亲孩儿记下了,无再叮咛。”说完,背起包裹就要走。哪知道母亲又拉住我:“姣儿,让娘怎么舍了你!”我一看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说道:“娘,儿是前去告状,母亲若是今日哭,明日喊,一则孩儿在路上不安;二则倘若被人知道,暗与国泰送信,国泰差人暗算了孩儿,岂不糟糕?”母亲就问:“那怎么办,我不能不想你啊!”我立刻出个主意道:“依孩儿说,我走后你立刻让家人左红买口棺材,停在院子里,若是想孩儿,你就望着空棺哭泣。无人问便罢,有人问,就说孩儿想念父亲,哭死了。”母亲闻言,含泪说道:“为娘记下了,这可以遮掩人的耳目了,你去罢!”于是,我立刻给娘磕了四个头,站起身来,背起包裹,从后门而出,离开了江家庄。   不多时,来到恩县城,穿城而过,顺着大路往北行来。虽然是穿越时空,我还残留些昔日的记忆,我记得小时在此读书时城北有两条大路:一条大路往北通往德州。一条大路往东通往平原,现在,怎么一下子成了三条大道了?这三条大道,哪一条是通往北京的呢?正在为难,东面来了一位老者。我心中暗喜,走近前施了一礼问道:“老人家,借重一声,哪一股道是往北京的?请指教小可。”老者闻言,立刻说道:“这西边大路通往保定;东边大路通往天津;这中间大道则是九省御路,直通往北京的。”我听了,深打一躬,说道:“多谢老人家指教,就拜别老人,顺中路往前奔走。   走着走着,忽然迎面起了十股旋风阻路,数一数正是十三股。我心中暗想,一定是被国泰屈杀的那十二位监举生员,加上我屈死的天伦共计十三位的冤魂。前来保佑我上北京告状的。想到这儿,就学着本地风俗,对那些旋风说道:“若是屈死的天伦,旋风请在孩儿面前停一停,孩儿方信。”还没说完,只见 中间那一柱旋风停了一停。我一见此,连忙哭拜在地,口呼:“屈死的天伦,并十二位老前辈,保佑我前上北京告状,一路平安,以雪覆盆之冤!”   正在祷告,忽然听见銮铃价响,竟奔前来,我一瞅,是邻居赵大成。听书童讲,这赵大成素行不端,终日靠恶索度日,平时有时候向家借钱,一时照顾不周,就生了怨恨。近日看到家父被斩首示众,竟有幸灾乐祸之意,现在看到我自己往北走,会不会猜疑自己告状,去官家送信呢?   后来得知,我此时担心的,正是赵大成所想。看到我背包裹往北行走,他怀疑我去告状,回去就直接去了恩县衙门,任三封听了他的话,连连说“不好不好,若江门之后去北京告状,自己难免要受牵连,不如将这小孩捉回来,一同送去省衙,我得了脸,国泰也要感谢于我。”于是就差派了两个公差追我。两个公差骑马飞快,眼看就要追上,十三股神风大显神通,飞沙走石,只把我一个人护在了中间,两个公差睁不开眼睛,竟骑马往回走了。跑了半天找不到我,就商议说:我们与左家无冤无仇,何必死追不舍?咱们就回衙门,说是赶不上,就算了。这才使我躲过了一劫。 卷一:乾隆年代-吏部书僮 7真官难寻   躲过了公差追堵,我就跟定了旋风,在它们保护它慢慢行走。这一路才感觉到,所谓的乾隆盛世,比起现今的改革开放可是差得多了,不说别的,就说交通工具吧,现在从恩县到北京有直达的公交大巴,有动车组,还有私家运输车,而且,沿途的服务设施旅店、酒店更是一应俱全。可是,在这乾隆盛世,根本就看不见一辆汽车,环保倒是环保,效率也太差了。我在神奇旋风保护下往前行走,可谓是披星戴月,跋山涉水,饥餐渴饮,夜宿晓行,远远望见北京,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真是太慢了。记得文革中红卫兵步行串连到北京,才走了七天时间,现在,这种道路,办件事情精力都耗在路上了。这和西方的现代化怎么相比?怪不得乾隆爷的子孙后代要挨打丢江山……   说来也怪,等我到达了北京,那些神奇的旋风就立刻不见了。我走进了城门,看看迎面城楼上写了彰仪门三个大字。顺着大街走,就来到了菜市口,见这街道是个丁字街,一路向东,一路上北,正不知道如何行走,只见对面跑过二十四匹对子马,马上的人皆弯弓、别箭、挎刀,上打一把红罗大伞,下面罩着天罗网,一乘绿乘轿,心中不由想起了老师嘱咐的话,告状要找坐轿的官员,看看大轿离近,我不由地双膝跪倒,口喊:“冤枉!”轿里的大人吩咐“住轿”,问道:“这一小孩儿,有什么冤枉,要你诉来。”我不知道这人是旗官,还是汉官,就问道:“大人,请教你姓谁名甚?是旗官还是汉官?小人方可诉冤。”里边的大人微笑说道“你这孩子好无道理,反倒问起本帅来了。本帅也不怪,我是山东武定府人,官居镇殿将军,官讳吴能。”我一听此言,手提包裹就要走开。那大官立刻告诉随从,将那孩子拉回来。众校卫不敢怠慢,立刻就将我拉过去朝轿前一丢。那个吴大人用手指了我,喝道:“无知小儿,告状也是你,不告状也是你,今天,本帅非准你的状不可。急速把状纸给我呈上来!”我听他如此说,不得不开口尊言:“大人,非是小人不在大人轿前鸣冤,皆因为大人的官讳叫吴能,既然叫吴能,必然无能,故而小人不告了。既然大人准许,我没有状纸,就口诉罢,我是协官告吏呀,只怕你大人管不了啊!”   吴大人听我这么一说,就冷笑几声:“你这小儿,藐视本帅。本帅官居镇殿将军之职,九卿四相、八大朝臣、五府六部、王孙公子,红黄带子、十三科道、贝子贝勒、我皆终日见面,何况那外省,那些府厅州县、举监生员,土豪劣绅你只告他等,本帅一定准状。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有何大冤?告状何人?一一实诉上来。”我想了想状纸上的内容,立刻回答:“小人家住山东恩县江家庄,名唤江南山,因小人先父死得屈情,故而进京告状,小人告的是恩县任知县,黄知府、瑞布政、巡抚国泰,蒙君作弊,苦害黎民,捏造小人先父买民心造反,将我父斩了,悬杆示众。以先斩了十二名举监生员,连我父共斩十三名。只求大人恩典准状,转奏一本,死在九泉的灵魂也感念大人的恩德。”吴大人听我这么一说,吃了一惊,说道:小孩子,你年纪幼小,竟敢告这些大员,罪名又不轻。本帅难以准状,你向那都察院大衙门去吧!“说完,立刻催动人马,八抬大轿就往西边去了。   他这一走,让我顿时一楞,心想,“你吴大人不管我的事儿,我应该往哪儿去告?”正犹豫不决,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提示我:小孩你莫发怔,你看那边吏部尚书刘老大人的文华大轿来了,你何不赶上去鸣冤?一告必准。”我抬头一望果然看见前有对子马,后面是一顶显得破旧的大轿,就迎头上去喊冤,这时忽然看到大轿转了弯,往东去了,怎么赶也赶不上了。   看看失去了见刘大人的机会,心中好不沮丧,抬头一看,上面写了顺治门三个大字。我虽然不知道此是何处,但一看这地名竟与清朝进关后的第一个皇上同名,一定离皇宫不远了,就往里面走动。先过了单牌楼,接着又过了四牌楼,看见路东有一条胡同,出来进去都是穿黄衣红衣的人,心想这一定是皇上的居所,何不就此告状喊冤?于是就进了这大胡同,往北一看,出现了一座豪宅,宅前有上马石,下马石,门外两杆大旗,分在江右,迎门大影壁一口大缸,又有三孔玉石桥,桥上有玉石栏杆走马,大门房上安五脊六兽,金砖琉璃瓦,门用菊花钉钉着铁叶,有十三道汉白玉的栏杆。看到这些东西,我不由想起了印象中的北京故宫,就思忖:这不正是八宝九龙廷吗?如果错过此处,状子就告不成了。想到这儿,就冲里面喊叫:“小民冤枉!小民冤枉!”这一喊叫,惊动了不少跑了出来,有大人,还有小孩。都穿了黄衣红衣,我一看,心里高兴,想,这一下,连皇上的小孩子都喊了出来,这状一定告成了。于是就叩头如鸡啄米一般,高呼:“万岁皇爷,小民冤枉!”喊叫完毕,没有人回应,倒是听到了一阵哄笑声。我抬头一看,只我周围围了一群人。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人厉声说道:“胡闹,这儿护国寺,这儿的住持是阿阿弥大喇嘛你来这儿喊什么冤枉?”听到这儿,我知道找错了地方,连忙就要走开,没想到这时一个年轻的家伙却说道:“小顽童,你状告何人?告诉我,我给你作主!”我信以为真,连忙说:“小民告的是山东巡抚国泰。”人们听了我的话,纷纷咂舌咧嘴说道:“这事告的太大,禀于咱们的师傅得知吧!”这时,就有人跑开,像是禀告去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出来一个胖家伙,我一看,这人头顶黄澄澄的大帽,身穿一件黄蟒衣,腰系黄绒丝条,足蹬粉底官靴,手里还拄着龙头拐杖。心想:刚才那些人都是皇帝的使唤人,这个才是真正的皇上呢!随后叩头高呼:“万岁!小民冤枉!”这个胖子就说:“小阿哥,我不是皇上,我是喇嘛。”我就问道:“喇嘛,喇嘛是什么东西?”那个大喇嘛一听,顿时大怒,喝道:“我恕你年幼无知,说话不知道好歹。我本是出家之人,我且问你,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有何冤枉?状告何人?讲明白了,我为你作主!”听了这人说话的口气,我想,这必定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我将冤诉于他,请他转奏皇上,也是个机会。想罢就说:“大师傅,小人家住山东恩县江家庄,姓江,名南山,因我父亲替百姓求情,怒恼山东巡抚国泰,将我父斩首示众,故此来京告状。”说到这儿,只听那大喇嘛小声说道:“小阿哥,这山门外不是讲话之处,且随我到禅堂内诉说明白。方可伸你之冤。”我一听事情有门儿,就站起来,拿起包裹跟随他进了寺院。不意间却瞅见大喇嘛向手下人扭了一下嘴,那些喇嘛就呼隆隆把山门关上了。我如做梦一般,随着众喇嘛越过三层大殿,来到禅堂。   只见这个大喇嘛进了禅堂便坐在了金交椅上,众喇嘛分列两边,我刚刚跪下叩头,只听见大喇嘛怒吼道:“好一个小孽障,小小年纪,敢上京告巡抚的状,再长几岁,你就得告皇上了!”就吩咐众人“将这顽童吊进马棚,”众喇嘛一齐上来,推推拥拥,推到马棚内,用绳索将我四马攒体高吊悬起来。那个大喇嘛走进马棚,抡起皮鞭就照我身上乱打。打了几下,我忍耐不住,就嚎叫起来,恳求道:“佛心慈悲,恕小子无知,从今不敢告巡抚的状了!”这句话这不知道怎么更惹怒了大喇嘛,他竟回手抄一把沙鱼绿鞘刀亮出来,像是要杀了我。   看到这幅情景,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穿越穿越,不过是玩玩儿,怎么连命都要搭上?这可太不合算了!我刚要申明自己是个现代人,穿越过来玩玩的,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人的悄悄说话的声音:“不要怕,我是此地土地神,一会儿我找这 和的二喇嘛来救你。”说完,就如蚊子一般消失了。我正待束手挨刀,只见走进来一个喇嘛,看到拿刀的大喇嘛就急忙呼喊“师兄,且慢动手!”大喇嘛一看是师弟,才放了手。二喇嘛问:“因何欲害此子?”大喇嘛从头到尾诉说一遍,二喇嘛听后,脸是显出不悦之色,说道:“师兄错了,想当初国泰在山东当巡抚,蒙君作弊,坑害百姓,黎民告了御状,万岁动怒,将他调进京城科罪,发到南京蓝靛厂充当巡兵。那时候吏部刘尚书连上三本,将国泰官复原职,二次赴山东当巡抚。在芦沟桥饯行时,刘吏部敬酒三杯,希望他关心山东乡亲,没想到他反倒苦苦害那些百姓,辜负了刘吏部一片心。师兄如今如此庇护国泰,莫非与这孩子有冤仇大恨?” 卷一:乾隆年代-吏部书僮 8认义父巧见刘罗锅   大喇嘛说:“无仇无恨。”二喇嘛说:“既然如此,何必害这小儿?快将放下来吧!”大喇嘛闻言,面带嗔怒说:“国泰虽然不义,却是我们的山主,这事儿由不得你来作主,你就别管了,好不好?”二喇嘛却不服气,一把手抓住大喇嘛说道:“咱们二人一同进朝,面君,谁是谁非,金銮殿上去分辨!”大喇嘛见二喇嘛却了气,不由地软了下来,微笑说道:“师弟既然如此,我将此子交你处理,休伤了咱们的和气。”说完,走开了。   见大喇嘛走开,二喇嘛就吩咐徒弟们将我放下,他们七手八脚把我放地下先缓了缓,然后又将我搭到后禅堂的炕上。歇了一会儿,那二喇嘛慈眉善目地问我道:“小阿哥,你家住哪儿?姓甚名谁?为何进京告状?”我想这二喇嘛既然救了我一命,必定不是坏人,就将父亲被害的情由,家乡姓名如实说了,口呼:“师傅,可怜小子家有八十二岁祖父,七十九岁祖母,孤孀之母,小子年幼,求师傅慈悲超生,不要我江家绝后,断了香烟。”   说罢,自然是痛哭不止。二喇嘛听我一说,想是动了测隐之心,先是赞扬我年小志大,接着却说道:“你与你,非亲非故,一面之交,为你报此深仇大恨,恐让朝中猜忌。”我一听,顿时明白了其中道理,看来,这报仇告国泰,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如果是一面之交的关系,连傻子都知道不会替人家干这种事情。可是,我现在独自在京,又无其它报偿的办法,怎么办呢?一想,干脆跪倒在地,口尊:“义父大人,干儿给你老叩头了!”接着就大拜了四拜,这二喇嘛的脸色立刻是神情大悦,他将搀扶起来,马上就吩咐小喇嘛:“令厨夫给我干儿做饭充饥。”小喇嘛领命而去。二喇嘛又将止疼药拿出来,令我服下。不多时,浆饭已到,我饱餐一顿,天色晚了,掌上灯烛,用了茶,然后安寝。   天交五更,二喇嘛翻身爬起,唤醒我说:“干儿快起来,随着干爹进朝去告状。”又吩咐小喇嘛套轿车,不大一会儿,将十三太保的轿车套好,二喇嘛我一同坐上出了护国寺。我仔细看看这轿车,发现真是太精致了,虽然赶不上现代人的宝马、奔驰,但却真是好东西做成的。车身,是四六档紫檀木,以红油漆的前后挂包,金式件绣花卉的车围,车内绿绸挂里,外面镶了哦噔绒,两边窗户是玻璃的,四个驾辕的是栗子色的走骡,金嚼环,黄绒扯手。我们爷儿俩坐车上,小喇嘛掌鞭,吆喝得哒唔喝,让车子行走如雷,霎时间进了外西华门,又到了内西华门停车,我们爷儿两个下了车。   我虽然在现代社会到过故宫参观,可那只是场景不见人面。这一次真正进入皇宫,只得跟随二喇嘛而行,边行边偷眼窥视,看到两旁摆列枪刀架,大纱灯,许多带刀护卫,弓上弦、刀出鞘,真是威风凛凛。不一会儿来到了朝房,二喇嘛带领我,直向西面朝房而去。刚刚落座,就见外面来了一位大员,面前一对大纱灯,灯上写“太后御儿殿下吏部尚书刘”。借灯光一看,他头戴红顶一品朝帽,双眼花翎,身穿金蟒朝服,外罩黄马褂,胸前挂着朝珠,足蹬朝靴,走进东朝房内去了。二喇嘛这时候告诉我,“干儿,你看进了东朝房的那一位就是你的乡亲刘吏部,阖朝文武属他第一,你还不告国泰去么?记住,掌住了胆量,莫害怕。有干爹为你在这儿作主。”我一听,急忙走出西皮朝房,来到东朝房外跪倒,向内连声喊叫:“小人冤枉!”想是刘吏部刚刚坐定,忽然听到我在外面喊冤,就吩咐左右:“将喊冤之人带上来。”两个左右遵命,将我带到东朝房内跪倒,一面向上叩头,一面哭喊“冤枉。”刘大人抬头打量我的样子,十二三岁,头戴素绒帽盔,疙豆红穗,粗布蓝袍,皂布马褂,白标布袜皂,布鞋,天庭满,地额圆,不像农庄子弟,定是读书人家子弟,一清早就来喊冤,一定是朝内有人带他来朝房,不由地假装带怒,用手一指我,喝道:“好一个顽童,一大早就来朝房喊冤,你再长几岁,就敢上八定龙庭街门告状去了,真是人小胆大,将他逐出朝房!”话音刚落,只见从房外走进一个人来,抬头一看是护国寺的二喇嘛,随即让座。二喇嘛坐下便口呼:“刘山主,久闻你素日作官尽忠保国,爱民如子,自己常说‘当官不为民作主,枉受皇家爵禄封’”这刘吏部一听,就知道二喇嘛是为那告状的小孩而来,急忙解释道:“非是本部不准状,将他逐出朝房。皆因他是个小孩,竟敢闯来朝房喊冤告状,一则大声喊嚷,惊了圣驾,何人敢当?二则他小小年纪,就告状生事,再长大岂不敢闯朝廷了?”二喇嘛听了微微一笑,连忙说道:“刘山主息怒,这江南山是我初认的干儿,也是刘山主的乡亲,请多多海涵吧!”刘吏部说,既然如此,令他呈上状来吧!”我一听此话,连忙扯开衣缝,掏出状纸向上跪递。左右接过,放在刘吏部书案上,刘大人从头到尾阅了一遍,说道:“这国泰仗自己根子硬,在山东竟敢如此胡行。”二喇嘛在一旁听他如此说,知道他有退悔之心,不准状之意,连忙说道:“刘山主,我看你见状自言自语,有些嫌国泰根子硬,不敢准状是不是?其实,我特意令干儿来你这儿喊冤告国泰,就是因为你坐官清廉,为国尽忠。昔日,你家老父亲系三朝元老,他辞官不做,皇上不准。刘老大人作了一世忠臣,不愿意让你兄弟三人做官,恐怕你兄弟三人贪赃受贿,留下臭名,坏了你父亲一生的英名。回到吕市胡同,进了自己的私宅,生了一个绝户计,他将你兄弟三人唤入书房,说:‘明天早晨穿红衣上殿,万岁爷必然封官加职。’你两个哥哥做官心胜,就上了你父亲的当。你父亲五更上殿,奏了一本:说是今日奉外国所差三名反寇来朝吾主,是用来行反间之计者,此三寇皆穿红衣,若进朝莫容他面奏是非,令侍卫将他们推出斩了,臣自有安邦之策,必然国泰民安。”皇上信以为真,准了你父之本,第二天,你大哥二哥穿红衣进朝见驾,指望封官,哪儿知道没等到上殿,皇上愤怒,就被绑赴午门正法。刘山主那时候你也穿了红衣,欲上殿为哥哥辩明道理,未容你辩解,也被众侍卫拿下,推至午门,绑在桩橛上,多亏一位老太监知道了此事,急忙跑到庆寿宫报与皇太后闻知,皇太后惊骇诧异,忙乘风舆赶到菜市口,将一挂朝珠戴在刘山主脖颈之上,皇太后亲口封你,无有杀你的刀,斩你的剑,铁脖子刘墉。”皇太后还收你为御儿殿下,我说你的根子比国泰还要硬。你若不准状,必定是与他有些什么拉拢,或者有愧短处吧!”刘吏部听了,忙说:“二师傅,你不用拿话讥讽我,我准下状就是了。”二喇嘛说:“刘大人既然准下我干儿的状子,我将干儿交付与你,万一有什么差错,咱们有算不清的帐。”刘吏部闻言,微然一笑,“二师傅,只管放心。我刘某非是那等人。”二喇嘛听刘大人这样说,才辞别刘大人出午门回庙而去。   看看二喇嘛出了午门,我想这刘吏部一定对国泰充满了愤慨之情。他又默默阅了一遍状子,然后吩咐左右将我带到一边,嘱咐左右好生看待,于是我就默默坐在一个边房里看外边的热闹。刚刚坐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好大的动静,一看,午门外来了一位上朝的大臣,前面一对大纱灯,灯上写着“带管四十八万护京兵步军统领九门提督和”,就猜出这是和珅入朝。大概正房里的刘大人也看到了和珅,就大声呼喊道:“和大人,你且这厢来,我坐的烦闷,咱们师生叙一叙家常话可否?”和珅听了,立刻走进东朝房,口呼:“老师在上,门生和珅给你老请安!”   看到这一幕,我倒是觉得奇怪了,这刘罗锅与和珅,应该是冤家对头啊,在电视剧里,他们斗得不可开交。现在,怎么成了师生关系呢?我问刘大人的左右,他们一解释,我才明白,敢情我们的电视剧允说成份太大了,这刘墉与和珅,真正是师生关系呢!   刘罗锅与刘墉,本是同朝为官,因为在很多事情上不和谐,相互之间难免磕磕绊绊。这一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两个人闹翻了。相互上殿奏本,刘中堂的本章参了和珅,和珅的本章参了刘吏部,万岁爷乾隆一下子犯难了。有心准了刘中堂的本章,和珅是九门提督,带四十八万护京兵,又是一家首相,乃朕之亲信之人,这个干系不小;若准了和珅的本章,这刘中堂是老太后的御儿乾殿下,这个干系非轻。想一想,不如给他们二人和解了吧!于是下了一道旨意:让和珅拜刘墉为老师,刘墉收和珅为门生,若日后再上殿参本,刘墉有管教不严之罪,若和珅再参刘墉,和珅有以下犯上之罪,所以以后和珅称刘墉为师,见面就要请安。看来,乾隆一世英名,对于部下的矛盾也没好办法,只能和稀泥为贵。 卷一:乾隆年代-吏部书僮 9和珅被诱入圈套   刘墉看见和珅走来,客气地说了一声:“和大人,评坐!”师生落了座,刘墉连连唉声叹气。和珅一看这情况,觉得这刘罗锅又要出什么坏点子了,心想,不管怎么样,我小心不上当就是了。但是又不得不问:“老师为什么唉声叹气?”刘吏部就问道:“你看,当今朝堂上为官的,数着何人风光?”和珅笑笑说道:“老师糊涂了,当今为官的,当然数咱们师生风光了。刘吏部却说:“今日不比昔日,现今数不着咱们师生了。”和珅问道:“是谁把咱们压下去了?”刘吏部说道:“如今风光的数着你表弟国盛,万岁爷赐他穿朝马,非到金阶不下马。他见到了满朝文武、九卿四相、八大朝臣马也不下。昂昂不睬,牛得很!”和珅听后说:“别看他见了阖朝文武不下马,见到咱们师生必然下马!”刘吏部听他这么说,就激他的火说:“他见了我们,就是不下马,你我也不敢吭一声的。”和珅呼道:“老师,我说他下马,你说他不下马;咱俩打个公道吧!”刘吏部问道:“打什么公道呢?”和珅说:“他见了我们下马,算是老师输了,门生嬴了,老师将京班大戏写一台在门生府前唱三天,吃喝花费全是老师费钞。他如果见到咱们不下马,算是老师嬴了,门生输了。门生将京班大戏在老师府前唱三天,吃喝花费全是门生费钞。”刘吏部听了,说道:“原来是些小公道,太轻了。”和珅问道:“老师若嫌公道轻,输三口袋银子如何?”刘吏部说:“你是九门提督,带四十八万护京兵,到那领饷的时候,每一个少给他一分二分,你就将这宗银子剩出来了。我府中连买小菜吃的钱都无,办不到。”和珅又问:“依老师要赌什么好呢?”刘吏部说道:“若依我,就赌项上的人头。”和珅一听,打一冷战,暗想,赌人头乃是耍,我与国盛是表兄弟,若见了我一定下马,我稳嬴。我竟看这刘罗锅子输了人头,该怎么交待?想罢,随后高呼:“老师既然赌人头,门生再将这颗官印加上,赌了罢!”刘公说:“来来来,咱们师生击掌。”二人伸胳膊,啪的一声,击了掌,刘吏部说:“咱俩赌也打了,掌也击了,但则一件你与国盛是表兄弟,他若来时,你脸朝外坐,冲他使眼色或者扭嘴,他必然知晓。咱二人打赌,他必然下马,那时我可输得冤枉。你必须面朝北坐,不准扭头,他来时看他下不下马,方定输赢。两无狡赖。”和珅点头应允。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了马蹄之声,就知道国盛来了。立刻师生二人朝北坐定。这国盛骑马入朝,见东朝房表兄与刘罗锅皆而北坐,不知道他二人有什么是非。又知道刘罗锅脾气古怪,只可远离,不可亲近,就抖缰绳竟奔金殿而去。刘吏部见此,就说道:“和首相你可输给我了,你看那国盛昂昂不睬的样子,就骑马而过。”和珅闻言,见国盛真的骑马过去了,不由的大怒,口说:“国盛无礼,敢藐视表兄。”一行说着,跑出东朝房,赶上国盛,近前一把将国盛拉下马来,只摔得国盛口中“唉呀”不止。口呼:“表兄将我拉下马来,跌得我疼痛难忍,所谓何事?”和珅说:“拉你下马,皆因你无礼,竟敢乘马昂昂而过,目中无我这表兄。”国盛说:“皇上擢用你为首相,我骑马也是皇上所赐。九卿四相皆不挑理,独你和士隆怪我,你这是欺压我。咱们二人上殿面君,辨一辩谁是谁非。“言罢二人揪扭奔上殿来。   这时,正遇静鞭三响,乾隆皇帝升了宝座,只见国盛、和珅扭揪上殿,跪伏金阶,和珅口呼:“吾主,国盛无礼,见了表兄竟不下马,目无法纪。”国盛跪爬半步,口呼:“吾主,臣乘爷家所赐的穿朝马上朝,和珅无礼,将臣揪下马,只跌得浑身是伤,求吾主作主。”乾隆爷闻奏,满面带嗔道:“国盛所乘之马,乃朕所赐,和珅作为首相,大失纲纪,如同欺朕,革去首相,推出午门正法。”众校尉听皇上下了命令,先和珅制度掳去,接着又绑赴午门去了。   只见吏部尚书刘墉,捧珠缓步上殿,口呼:“万岁!”然后跪伏金阶奏云:“臣刘墉有口诉之本,奏上吾主,山东一连三年旱涝不收,黎民涂炭,野有饿荸。山东为为国泰折子进京,所奏山东年丰岁稔,蒙君作弊,苦害黎民,催促国课太紧,妄杀国家举监生员十三名。臣不才愿保和珅,同臣赴山东查拿国泰正法。现有山东恩县城西江家庄进士江都桓愿代恩县民完粮,国泰谓江进士是买动人心,欲造反谋逆,将江进士斩首示众,任性妄为,劣迹显然。现有江南山大状为凭,请吾主御览,随后将冤状双手呈上,乾隆皇帝将状阅毕,饬刘墉将江南山带领上殿亲讯,刘吏部领旨下殿,至朝房令江右将我叫到跟前,嘱咐道:“圣上宣你面讯,你可要稳住了心,不要害怕,替你报仇在此一举。”一听要面见皇上,我心中激动,连连称诺,刘公带领我上至九龙廷上,告诉我跪倒。跪下之后,乾隆爷在上面命我近前一步,我得睹天子风采,但见他龙眉凤目,比那些个电视剧中的演员可是有风度多了。这时,乾隆爷在上面紧紧地看看我,小声说道:“这小孩天庭满,地额圆,眉清目秀,日后必然出贵。”接下来,他一问,我一答,对话如流,刚刚说了案情,只见刘吏部跪伏金阶,口呼:“吾主,臣请旨下山东察查为为劣迹否?请赦和首相,官复原职,帮助臣清理此事,将功折罪。”乾隆爷准其保奏,立刻刷一道赦旨,将和珅赦回,在金殿谢不斩之恩。乾隆皇帝谕云:和珅无礼欺朕,理所当斩。今有吏部尚书刘墉保奏,一同下山东查办民情,将功折罪,官复原职,钦此钦遵。   和珅谢恩,同刘墉下殿。皇上着人又赐刘墉上方剑,王命旗,三口铜铡,先斩后奏,并如朕亲临牌。刘墉亦谢恩下殿,退朝。刘墉、和珅二人又来到东朝房,和珅谢了老师保奏之恩。刘吏部说:“皇上钦命咱师生下山东查办灾荒,你可先往山东,我还要一路私访,咱师生济南府公馆会齐吧。”商议定了,二人各回府第择了吉期,又入朝请训完毕,二人各安排执事,同出京城,人马轿夫奔正南而行。看看过了小井、大井,在卢沟桥打了茶尖,过了长辛店,望见良乡县宝塔,在县公馆住宿。第二天早晨用完早餐,刘公说道:“咱师生在此分手,你先行一步,我要私访慢行。”说完,各自分开赶路了。   眼看和珅的人马远远地去了,刘大人突然转身,瞪大眼睛朝我上上下下打量起来。我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就问道:“刘大人看我做什么呢?”刘大人笑了笑,认真地问道:我想起你这小孩在皇上面前不慌不忙、不恐不惧的样子,心里好纳闷。你小小年纪,哪来的胆量?见了皇上竟那么有静气?告诉我,你这人肯定不是乡村私塾里的读书郎。到底有些什么来历?告诉我好吗?”   刘大人对我说话很客气,用的是商量的口气。但是我自己觉得人家这么说无异就是命令。是的,依他的智慧,分析能力。我的表现肯定与当时农村的读书孩子不一样。这不一样,并不是我有什么天分,而是自己刚刚穿越,多多少少还保留了现代人对古人那种轻视的意思吧!我们的古人很聪明,凡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更是凤毛麟角。但是,与我们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和社会发相比,古代人总是愚昧的、落后的,守旧的,即使是皇帝至尊和刘吏部这样的大官,他们的见识也比我们少多了。不要说航天技术、互联网,就是飞机、轮船,他们听说过吗?见过吗?所以,尽管我们议论起他们的学问和事迹时充满了尊敬,但是真要是与他们面对面生活在一起,我们还是有现代人的优越感,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现在的我,作为一个乡村儿童能够跟随刘吏部大人同行,也算是极不容易的机会,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向他透露点儿什么,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特殊过人之处,不要说他会瞧不起我,就连他手下的仆人刘安、张成也会欺负我。这次山东之行弄不好就会让他们以各种理由把我撵走。想到这儿,我索性实话实说:“禀大人,本人原本不是什么乡村读书郎,我是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因为仕途上无路可走,故来投靠你老人家,向你学习来了!”   “呵呵,穿越……有意思。我听说,你们不少现代人羡慕我当今乾隆盛世,要穿越时光来体验人生呢!哦……现代社会?”他说到这儿突然扳起了手指头:“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现代社会,是哪位小阿哥执皇政?”   “对不起,刘大人……”我差一点笑出来,这刘大人,只算出了几代,却看不出清王朝灭亡的大势,还以为是爱新觉罗的家族在执政呢,“现代社会,已经进入21世纪。当今政体已经废除皇权,改为共和体制了。”   “哦,共和……那,爱新觉罗的皇室成员,还是应该受到优待吧?”   “是呀,末代皇帝溥仪,就担任国家政协委员了……”我只记得溥仪受到了政府优待,就胡乱编了个政治待遇告诉他,免得他问来问去,说个不停。   “好了,既然你是现代人,看事情一定具有眼光的。明天,我们就走到景州地带了你看看那儿的风土人情,有什么特点?”接着,又吩咐两个仆人:“刘安、张成,这南山公子是穿越来的现代人,你们俩要小心伺候,不得有怠慢之处,记住了吗?”两个仆人连忙点头:“记住了。”刘大人就拿我当成贵宾,客气了许多。 卷一:乾隆年代-吏部书僮 10、首破景州风流案   刘墉、和珅二人在良乡县分手,便在公馆改扮成云游道人模样,让人马执事在前面去找公馆,打前站。自己在路上慢走,访查民情。走过了窦店琉璃河之后,就来到了涿州北关石桥,入了公馆休息。第二天,则穿上官服乘轿前行了。   出了涿州南关,奔赴河间府三角店,又出新城南关走白沟河,过了雄县十二连桥赵北口,在郑州镇上打公馆休息,次日又走过任丘、二十里铺,至河间府商家林打站,接下来是献县、富庄驿、至阜城,穿城而过,人马执事前导,来到景州外北关大路上,由于我申明了自己是穿越来的现代人,刘大人高看我一眼,让我与他同坐在轿内。这时往外观看,只见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客旅经商之人不少。刘大人问我:“你看这地方社会民情如何?”我说:“看上去安定繁荣,必然安泰。”可是,刘大人却摇摇头,叹息道:“只怕表面繁荣,人间也许藏有冤情呢!”   刚刚叹息毕,忽然轿前就起了一阵旋风,上柱天下柱地,将轿顶刮落在地。刘大人在轿内惊诧不已,望着旋风说道:“你这旋风,若有冤枉之事,就在本部轿前转上三转,本部堂方准了你的冤枉。”这旋风就真的在轿前转了三圈。刘大人就断定这冤枉是有的,便吩咐张成跟着旋风头行,轿子跟在后面。就见旋风奔西南而去。到了那个方向,就看见一座新隆起的一个坟头,旁边一个少妇,生成的俊俏,浑身穿了重孝衣,在坟前烧纸奠酒,哭得呜呜咽咽,令人可怜。咦?刘大人似乎看到了什么,口里发出了重重的疑问。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你看,那旋风,怎么钻入到坟里去了?”刘大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哦!”我的眼睛随后看去,更觉得奇怪了。那旋风不仅钻入了坟里,而且还将少妇的孝衣掀起来,里面一件大红的衬衣顿时露在了外面。   “落轿!”刘大人看到这儿,暗暗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大人有什么吩咐?”刘安跑了过来,问道。   “你速去景州,传唤州官来见本部堂。”刘大人吩咐道。   刘安答应,随后骑上马,奔景州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只见一簇执事人马,如一窝蜂似地来到近前。一位官员模样的人弃锃下马,走到刘大人面前,深打一躬,口尊:“大人在上,卑职景州知州刘齐贤给大人叩头。”参拜完毕,便一旁侍立。刘大人口呼:“贵州尊,本部奉命查办山东,路过此地,遇见一少妇身穿重孝,内套红衣,又兼旋风拦舆,其中必有冤情。贵州可代本部堂上前讯问,她家乡居姓名?坟内是她什么人?因何而死?”刘知州应诺退下来,问三班人役道:“尔等可有人认识此少妇?”忽见衙役候登山楞楞跑上前来跪倒,说道:“大人,小人认识她,她娘家居三里堡,婆家住蒲家湾,她姓黄名爱玉,人称大姐。他丈夫名丑鬼蒲贤。因为病故,她前来上坟。”刘知州听了就说:“你去将蒲家湾地方传来。”这候登山就去了蒲家湾。   可是,候登山刚刚走了不一会儿,就带领一个猴头巴相的人回来了。只见那个被带来的人看见刘知州,就跪下参拜:“蒲家湾地方潘三给刘大人叩头。”刘知州禁不住纳闷:“候登山,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带来了?”候登山这才解释:“我是半路碰见他的,顺便就带领他过来了。”刘吏部一听他就是蒲家湾的地方负责人,就立刻吩咐道:“潘三,你把刚才上坟的蒲家湾少妇给本部堂传来。”地方潘三马上答应“是。”随后来到新坟前一看,正是黄爱玉,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色,暗暗与她嘀咕起来。   “南山,你听听他们俩在嘀咕什么?”刘吏部突然吩咐我。我一听,心里奇怪了,我又没带窃听器,人家二人嘀咕什么,我哪儿听得到?   “呵呵,你们现代人,不是都会窃听嘛!”刘吏部笑了笑,提醒我。   说来也怪,刘吏部这么一提醒,我的耳朵就突然安装了窃听装置,两只眼睛往潘三和黄爱玉那儿一盯,他们的谈话就立刻传到我的耳朵里来了,只听那潘三对黄爱玉说道:“爱玉,你别在此浪嚎了。你上坟多咱上不了,偏偏今日来上坟?现今来了北京的吏部尚书刘大人,看见你身穿重孝,却露出了红衬衣,心中不悦。令我唤你轿前回话。你可要加小心,这刘罗锅子比不的别的官长,眼睛很厉害呢!”黄爱玉听了就将眼皮一翻说道:“过路的官,管不着我的事儿。”潘三就反驳她说:“你说话不对,这天下官就是要管天下事,快随着我去见大人,千万小心!”   黄爱玉只得站起身,抖动一下身上的土,来到刘吏部面前,双膝跪倒,说道:“给大人叩头,将奴唤至面前有何话说?”刘吏部见此少妇并不惧官,有些吃惊,随后问道:“这一少妇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新坟内埋的是你什么人?”黄爱玉未曾说话,落下泪痕,说道:“大人,小人娘家姓黄,住三里堡,婆婆家住蒲家庄,奴名黄大姐,坟内所埋是奴的丈夫蒲贤。”   “那,你们是半路夫妻?还是结发夫妻?你丈夫因何病而死?”刘吏部问。   “是结发夫妻。过门已经三年。公婆已经下世。夫妻度日艰难,丈夫终日不务正业,奴家终日纺织,并无怨言,事到其间,我夫妻床上之事无法隐瞒。那一夜夫妻二人同床恩爱。丈夫一时口渴,喝了一碗凉水。”   “既然是恩爱夫妻,怎么能让他事后喝凉水?”刘吏部立刻喝问,“再说,就算是喝凉水致病,你也应该请医生诊治才对。”   “是小人一时睡沉,及至发觉,他已经喝完得病。”黄爱玉不慌不忙回答说,“我当时请的是王半仙来诊治。医言寒气太重,难以治好,天交发亮,已经气绝。次日用五两银子买了一口木棺,盛殓,将房子典出,灵柩不能久停,今日方埋了三天,奴来祭奠圆坟。就遇大人路过,此是小妇实言。”   “既然是结发夫妻,你丈夫刚刚死了三天,你怎么就内套了红衣?”刘吏部又问道。   黄爱玉听刘吏部这么问,慌忙跪爬半步,叩头,口呼:“大人,小妇人有丈夫平时不务正业,终日赌钱,将地亩输净,又将奴首饰典卖,这件红衣是娘家陪送,平时舍不得穿,家中又不敢放,寄托在邻居家,今日圆坟,因为身子不爽,无奈套上红衣遮寒,奴若知道穿红衣有罪,冻死也不敢穿了。”   “哼哼,”刘吏部听到这儿,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巧言狡猾之妇,竟敢以巧言掩饰,现有旋风拦轿,其中必有冤情。来人,本部堂要开坟验尸。”   “慢!”那个黄爱玉听了刘吏部这么说,竟然出来阻拦了。   “你要怎么说?”刘吏部问道。   “青天大人要开棺验尸,小妇人岂敢阻拦?可是有一件,若是验出伤来,小妇人领罪;若是验不出伤来,大人当如何?”   听小妇人与他叫板,刘吏部冷哂说道:“本部堂若验不出伤痕,必然丢官罢职。”随后就吩咐人役快去破土开坟。众人役跪禀:“无有镐锹,难以开坟。”刘吏部就唤地方潘三传乡民带镐锹前来开坟。潘三答应了,嘴里却嘟囔道:开棺验尸,若验不出伤还罢,若是验出伤来,此案关系到八条人命,岂不糟糕!我且不上蒲家湾,先去州城给那个张武举家送信吧!想不到他嘴里嘟噜的这番话,都让我给听到了,我于是就立刻转告了刘吏部大人。   潘三嘟哝完了,拔腿要走,没想到让两个上差揪住发辫,他一回头,急忙陪个笑脸,问道:“二位,揪我为何?”两个上差问道:“大人差你去蒲家庄传民,为什么你要奔州城去?”潘三连忙狡辩说道:“二位不知,适才州大人派我进城唤仵作,故此绕一个弯子。既然上差拦我,那我先去传达乡民前来。”就引两个上差来到蒲家庄,唤了一伙乡民,让两个上差带领前去破土开坟,自己悄悄往州城张举人家跑来。   潘三自以为事情办得很机密,岂不知道这时我的特异功能发挥了作用,眼睛朝他一盯,他嘴里说出的话就全在我的监视之下了。   深更半夜,张举人刚刚睡觉,只听见潘三敲门求见。张举人看到潘三,一楞,就问道:“你又是借钱借当来了吧?”潘三连忙说“不是”,就把耳朵凑过来,低声将黄爱玉遭遇刘吏部的事情说了一遍。张举人听了心里慌忙,并无主意。这时潘三却说道:“大爷莫慌张。小人先回坟上,随后你也去,记住怀里揣两个元宝,将这定银递与仵作,令他莫要认真验尸,那仵作图的你的贿赂,必然验不出伤痕。刘罗锅子必然丢官丢职。你看此计何如?”张举人说:“就依此计而行。你先去,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