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大婚 戌时的梆子敲了三下,新房门才被人跌跌撞撞的推开。  喜娘和媒婆们立刻打起精神上前扶住醉醺醺的庆王爷李铮。   白霜霜端坐在床榻上,头上因为盖着红绸布看不清外面的场景,只隐隐约约听见喜娘跟李铮说还要喝交杯酒,被他不耐烦的赶了出去。   桌上的红烛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屏住呼吸,不知要做什么。   “白霜霜,你还我哥哥的性命!”   李铮气急败坏的说完,粗鲁的掀开白霜霜的盖头。尾端的丝线扯到她的头发,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不过她从小练武,对这种疼痛已经习以为常了。   昏黄喜庆的灯光下,她看见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三殿下,如今的新婚丈夫正恶狠狠的捏着自己的下巴,嘲讽道:“今天终于如你所愿,你满意了?”   满意?她怎么会满意?   这一切都是父亲和哥哥的命换来的,她情愿不要嫁给他也不想失去挚亲。   可是他狭长的凤目里写满了鄙弃和仇恨,固执的认为是她家人害死了二皇子,固执的认为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坐享荣华富贵。   白霜霜叹息一声,为难的看着他解释道:“我不满意。”   李铮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不满意?怎么,你还想当正妃不成?”   曾经她离正妃之位不过直尺的距离。是她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了很多让他失望的事,亲手把他推远了。   她低头不语,李铮被她平静的态度激怒,手上加重了惩罚力道,“本王明确告知你,封你为侧妃都是看得起你,其他你就不要肖想了。”   “王爷,我没有再奢望其他。”白霜霜深深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得到平反的罪臣之女,没资格奢望别的。   “你是不敢奢望还是没来得及谋划?按照你曾经对我的死缠烂打劲,区区侧妃根本满足不了你吧?”李铮继续嘲讽。   曾经他风度翩翩,是大齐第一美男子,她喜欢的不得了。现在,他是皇上最得力的助手,在朝野的声望比太子还高,她依然喜欢敬佩。   她不想跟他针锋相对,干脆低下头沉默不语。   李铮被她的态度激怒,从墙壁上抽出皇帝御赐的镇国宝剑,三两下挑破她的新娘喜服,让她不着寸缕的展露在自己眼前。   白霜霜终于被这种羞辱方式疼的心口发颤,她努力控制着嗓音,苦笑道:“王爷的大婚之礼还真是特别。”   “对付你这种乱臣贼女不需要温柔。”   “白家满门忠烈,皇上已经还了我们清白,望王爷不要再侮辱。”   “哼,清白?等我检验过你的身子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白?”李铮恶狠狠的说完,扑到白霜霜身上。   他大红喜服上的装饰物摩擦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很快留下刺眼的血痕。   白霜霜忍着疼不吭一声,李铮越发觉得没劲,捏着她胸前的浑圆讽刺道:“你从前不是最喜欢穿着暴露勾引我吗?如今被我压在身下一定很开心吧。你就不要在装贞洁烈女了,该叫的时候就要叫出来,不然只会让我更加厌烦你。”   曾经她不过是穿了贵妃姑姑的睡袍恰好被他看见,才不是勾引。   “我叫出来你就会喜欢我吗?”白霜霜有些卑微的问。   “哼!”李铮以冷漠的态度代替一切回答。   话音刚落下,他修长的手指就伸到了她的那里。   白霜霜未经人事疼的受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为什么曾经深爱过的三皇子会变成这种粗鲁的人?可笑的是,她居然想通过这种方式还债。   李铮抽出手指看清了上面的血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平静,质问道:“你不是跟苏沛苟合过了吗?怎么,他没有满足你?”    正文 第2章 下马威 白霜霜一想到下落不明的苏沛就忍不住鼻酸,哀求道:“你不要这样说苏沛哥哥。”  “呵?苏沛哥哥,叫的可真亲密。”李铮冷笑一声,很快褪下衣衫彻彻底底的进入白霜霜的体内。   白霜霜被他的那处撞的头晕眼花。   李铮冷声道:“从今天起我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其他男人你就不要肖想了。”   “啊……”白霜霜被他折磨的发出惊叫声。   李铮被她的嗓音蛊惑,动作越发粗鲁。到最后,白霜霜忍不住抓着他的手想让他轻一点,但是将军之女骨子里的隐忍和傲气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她咬牙忍着。   “白霜霜,本王明确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你。二哥枉死的仇一天未报,我就继续折磨你一天。”李铮咬牙切齿的说。   两人结束没多久,门外便响起庆王妃林宛如贴身婢女的声音,着急的说:“王爷,不好了,王妃昏倒在床榻上。”   李铮闻言,立刻套上衣衫火速离开。   白霜霜枯坐在床头,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第二天卯时刚过,丫鬟小月便进来催促白霜霜起床。   白霜霜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她嫁进庆王府享福的开始,而是她作为侧室孝敬公婆伺候正室的开端。   公婆住在皇宫不需要她伺候,正室就是李铮半年前明媒正娶的尚书大人的千金林宛如。   白霜霜很久以前见过她一面,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豆蔻年华穿着华服坐在亭中抚琴的大家闺秀。那时候她见到自己还要主动问好,没想到转眼间就变成她伺候她的境况。   昨晚她被李铮折磨了大半夜,早上实在体力不支,刚穿好衣服就晕倒在床上。   李铮闻讯赶来,很是纳闷她突然发起高烧。喊了她几声也不见她应答,他怒道:“白霜霜,你给我装什么病?今天是你向宛如敬茶的日子,你不要以为装病就可以逃脱。”   小月很想替自己主子辩解两句,奈何人微言轻,不敢触犯李铮的威严。   “你给我起来,听见没有!”李铮发怒,声音大到整个院子都能听见他的暴喝声。   白霜霜勉强睁开眼,虚弱的说道:“王爷,我今天身体不适,能不能改天再向王妃敬茶?”   “身体不适?你别找蹩脚借口了,整个京城的女眷就属你身体最好。当年你单独擒获一头野狼的事迹至今让人震惊不已。就在昨天,我的兄弟们还笑话我娶了一个大力女当妾室,小心床上被打到骨折。”他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厌弃。   当年她纯粹是为了救在狩猎中受伤的他才会天不怕地不怕的去追那头狼。世人只知道她把野狼擒获了,却不知她胳膊上留下深深一道口子。加上这两年她被囚禁在西山寺,那里湿冷阴暗,穿不暖,吃不饱,睡得不踏实,身体早就垮掉。   “王爷,我是真的……”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从床榻上拖了起来。衣服也不给她披一件,粗鲁的拉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她迎着秋风向东院去。   白霜霜咳嗽不止,李铮转头嘲笑道:“别装了,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她闻言,掩藏好一腔酸涩,用当初练武的拼命劲把一阵阵咳嗽压下去。   到了东院正厅,她被李铮狠狠摔到地上。整个人本就因为憋咳嗽憋得面红耳赤,再一摔,胸腔震烈,口里泛起一阵血腥气。   她不禁感慨,李铮对自己还真是狠。       正文 第3章 宴客 管家端来热茶,李铮冷冷对白霜霜说:“你待会见了王妃,茶要高举过头顶,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的喊一声‘王妃吉祥’,这事才算了结。至于你装病逃脱,我们日后在慢慢算。”  白霜霜静静听着,乖乖的依照他的话行事。   如今的她毫无依仗,反抗只有自取其辱。不如好好养身体,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然而跪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林宛如出来。   李铮问道:“王妃人呢?”   她的婢女回:“王爷,王妃昨晚操劳过度,今儿个早上起来有些头晕,刚刚吃了养荣丸缓了缓,马上就出来。”   昨晚操劳过度?白霜霜很快想到是李铮离开新房后又跟林宛如亲密了。   她的大婚之夜,竟然连独享丈夫的资格都没有。   一时悲从中来,口中血腥气泛滥。   原来,亲耳听见他和别的女人亲密,她还是会在意,会吃醋。   “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出来了,这跪拜之礼以后在举行也不迟。”李铮轻缓说完,接过白霜霜手中的茶,换了严肃的口吻说:“现在该你对我行礼了。”   白霜霜努力打起精神,回忆之前教导嬷嬷教的礼仪,恭恭敬敬的给李铮磕了一个头,谦卑的说:“妾恭祝王爷万福金安。”   一个妾字,说明了她的身份地位。   本朝以夫为纲,以夫为天,从此,她就是他可以随意处置的玩物。   李铮冷冽看她一眼,不耐烦的让她滚。   白霜霜心疼的发颤,身体忍不住的发抖。他们怎么会从亲密无间走到今天这种仇视的地步?   在她嫁进王府没几日,便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狩猎活动。她因为身体不适缺席这次盛典,李铮教训她一通后带着身体好转的林宛如出发了。   王府里的下人很会察言观色,见她陪嫁少,又是没落家族后人,还不招王爷喜欢,身体也不好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对她丝毫不上心。   小月跟她抱怨府里的人情冷暖,白霜霜淡淡点头,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的生活跟在西山寺孤苦无依相比,简直犹如天堂。她拥有一座典雅幽静的小院,有专门伺候的下人,有一日三餐,有温暖的被褥和棉衣,拥有太多太多。   所以,她不争不抢,不想毁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李铮在两日后的酉时先行回府,身边还跟着两位朋友。他一进门就吩咐管家在中庭备好酒菜,今夜要开怀畅饮。   白霜霜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行礼时,他已经气冲冲的来到她的卧房内,把她亲手插的海棠花打翻在地。   她没有生气的资格,只能赶忙俯身行礼,恭敬的说:“王爷金安。”   李铮一见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如她之前叽叽喳喳缠着自己看的顺眼。他怒斥道:“你还嫌自己的样子不够招人嫌吗?王府是亏待你还是虐待你,看看你穿的这幅穷酸样。”   白霜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简单衣裙,还比不上林宛如房里的婢女穿的精致。可是从前她就不注重衣饰,如今更不敢穿的明艳,生怕下人们议论她想吸引李铮的注意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铮见她低着头不答话,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不是喜欢穿成这幅鬼样子吗,我就让你在大家面前好好出丑。”   言毕,他拖着衣衫单薄的她来到中庭,对朋友们笑道:“我这位侧妃今天要给大家表演一支舞蹈,为我们喝酒助兴。”   两位朋友立刻拍掌叫好。    正文 第4章 舞姬 李铮入席,冷眼坐等白霜霜出丑。  然而她却让人大跌眼镜,从前只会舞刀弄枪的笨拙身体,如今竟然会捏住衣袖翻转身姿,踩着细碎的月光翩翩起舞。动作时而轻柔,时而灵动。眼神脉脉含情,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动人心魄的风情。   他看着月光下穿着浅色纱裙,手持红色海棠衣袂翻飞的白霜霜,心里涌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一曲结束,故作嫌弃的把她打发下去。   朋友们却意犹未尽,表示想让她彻夜陪伴。   李铮压住怒火,以头疼为由结束宴会,一身酒气的赶到白霜霜的卧房。   白霜霜看见他脸色冰冷的推门而入,吓得把手中的汤药打翻了。   李铮三言两语把小月赶出去,直接拦腰把白霜霜扔到床上。   白霜霜在中庭受冻了一个时辰,全身都在发抖,实在没有力气伺候他。她试探着说道:“王爷,妾今晚可以不侍寝吗?”   “哼,你凭什么以为你的衰样能吸引我的注意?”李铮粗鲁的拨开她的单薄衣衫,重重的咬在她的锁骨上。   白霜霜吃痛,细碎的忍痛声从嘴巴里溢出来。   李铮浑身一震,把她脱光光放到自己身上,讽刺道:“刚刚在中庭你不是很会卖弄风骚,一个劲对着两位侍郎官抛媚眼吗?怎么面对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你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我?”   “妾身不敢。”白霜霜拼命摇头,伸手阻拦他的粗鲁动作。   然而她那点微弱力道,根本敌不过他的情欲。   红鸾账内,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声音传出,彰显着妾室的悲凉。   她想,血债肉偿,终有一天能还清。   李铮毫不怜惜她的身体,结束的时候白霜霜差点痛晕过去。她暗暗猜想,他和林宛如亲密时应该很温柔很照顾她的感受吧?   果然她在他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的确,当初她仗着自己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姑姑是位高权重的皇贵妃,在京城打马游街,嚣张跋扈,闯下一堆祸事,引发百姓们的讨伐和不满。   那时李铮就看她不顺眼,对她的刻意讨好和百般追求置若罔闻,避如蛇蝎。   现在,父亲哥哥血洒沙场,被冤枉成卖国贼两载刚刚得到平反,最受宠的姑姑在冷宫含冤自缢,她成了孤苦无依的可怜虫,活着已是恩赐,哪敢奢求爱情?   “说,你什么时候学的舞蹈?是为了勾引谁?”李铮冷冽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白霜霜看着他寒凉如冰的凤目,苦笑道:“不为了勾引谁。”   这首舞蹈是她在西山寺看隔壁的一位失宠娘娘跳的。只要有月光,她便穿着白色衣裙在夜下翩翩起舞,嘴里念念有词,诉说着曾经的荣华富贵恩怨情仇。   白霜霜看的次数多了也就不自觉的会了。   后来那位娘娘弥留之际还拜托白霜霜给她跳这支舞送终。   如果告诉他实情,他肯定会嫌晦气,不吉利。所以,她情愿什么都不解释。   李铮认为她在狡辩,气的捏住她的喉咙撒气,“我命令你以后都不许再跳舞。如果让我看见你跳舞勾引谁,我就打断你的腿。”   白霜霜点头,“妾身遵命。”   他最后愤怒的冷哼一声,离开她的床榻。   林宛如在第二日回府,身边跟着一堆丫鬟仆妇,抬着十几只箱子,声势浩大。   白霜霜正在中庭里晒太阳,想回自己的幽静小院换身正式点的衣裳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过去行礼。       正文 第5章 祸起 林宛如身边的一等丫鬟绿珠教训她道:“白姨娘,你见了王妃为什么不主动过来见礼?还有你身上穿的衣裳,像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一样,太丢我们王府的面子了。”  一个丫鬟称呼她为姨娘,把她贬低到了尘埃里。   小月忍不住替白霜霜解释道:“回禀王妃,我们主子本想回去换身合适的衣裳再去正式行礼的,并不是有意……”   话还未说完,绿珠就走过来打了小月两巴掌,严厉训斥道:“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小月被打趴在地上,捂着脸小声哭泣。   白霜霜有点忍无可忍,正准备辩驳几句,却听见林宛如语气和善的说:“绿珠,你瞧瞧你火气大的,怎么能对妹妹发火呢?妹妹怎么说都是父皇指给王爷的侧妃,岂能受你这个小蹄子的欺负?”   说完,她重重的敲了绿珠脑袋一下,还让绿珠跟白霜霜道歉。   绿珠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林宛如不悦道:“反了你了,连我这个王妃的话都敢忤逆?”   绿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解释道:“王妃,绿珠自认没错,明明是白姨娘找借口不尊重你。她进门第二天就敢找借口不敬茶,今日又磨磨蹭蹭的不对你行礼,照这样下去,以后还不得骑到您头上?”   “放肆,妹妹只是身体不适。”   争执间,李铮从外面进来,见林宛如红着眼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立刻怒视着白霜霜,警告道:“你只是卑贱的侧室,有什么资格惹王妃生气?”   白霜霜低头说道:“王爷明察,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李铮还要再惩罚她,被林宛如拦住了。   她温柔如水的声音劝解道:“王爷息怒,只是一桩误会,妹妹并没有惹我生气。”   李铮心疼的问她:“真的?你不要为了袒护她而骗我。”   “王爷,我怎么会欺骗你呢?”林宛如倒在他怀里撒娇。   李铮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举动看的白霜霜突然泪眼朦胧。   很久以前,她初次从大西北回到京城,见到他惊为天人,对他笑的明媚灿烂。他客气礼貌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夸奖道“这个妹妹笑起来真好看。”   白霜霜一直铭记那个温情的时刻,靠着这片刻的温柔挨过了西山寺的日日夜夜。只是没料到沉冤得雪后,她的三殿下已经离她太远。   他们之间明确的写着回不去。   这个风波最终在林宛如的大度得体中结束,全府上下都在赞扬她的风度和主母气场。   相比之下,白霜霜则被盯上阴郁、装相、心怀不轨的标签。殊不知她前两年被盯上太多的标签,例如卖国贼之女、罪臣之女、浪荡女等,对如今的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王爷纳侧妃以及京城狩猎活动过后,府里恢复了日常运转。   白霜霜开始每天卯时准点到东院去行礼问候。起初李铮和林宛如还出来喝茶,说几句场面话。后来干脆不予理会,直接让她枯坐在门边,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没有茶水,没有暖气,冻得瑟瑟发抖,却清晰的聆听着卧房里传出男欢女爱声,度日如年。   终于有一天,她累的昏倒在椅子上。    正文 第6章 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铮听见动静走出来,见她昏迷不醒,命令下人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白霜霜牙齿打颤悠悠转醒,李铮指了指身上的睡袍,发怒道:“你是故意装可怜坏我的好事吗?”   “王爷,我冷……”白霜霜意识模糊的摇头。   “不要再装了,你给我滚回去,以后都不要来晨昏定省了,本王看见你就心生厌烦。”李铮不耐烦的怒斥。   白霜霜微笑着点头答应,心想以后都不用心酸的听你和别的女人的闺房密语,也能多活一两个月。   在她艰难起身离开时,披着李铮亲手猎到的狐狸毛披风的林宛如从卧房走出来,声音柔顺的安抚李铮说:“王爷息怒,有话好好说。”   “你瞧瞧她那副衰样子,看了都触霉头,本王若不是看在她是父皇指婚的份上,早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白霜霜闻言,心像被人用绣花针扎了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渗着血。按照她以前的脾气,她肯定会回李铮道说:“王爷想把我打发出去尽管打发,回头若是皇上问起来,大可以说是我不守妇道,在府内兴风作浪搅的家宅不宁。”   如若那样,李铮肯定大发雷霆,到时候势必会闹出更大的纠纷。   算了,忍忍就过去了。她记得自己是来赎罪的。   没几日,皇上皇后听说了白霜霜晕倒的事,为了表示对忠臣遗孤的重视,特意指派了宫里资历最老的刘太医进府医治。   刘太医诊断完,看了看神色冷清的李铮,再看看面若桃花的林宛如,说道:“侧妃娘娘的身体不打紧,不过是有一点亏虚,待微臣开个方子调理数月即可痊愈。”   李铮一听,当场沉着脸,严厉教训白霜霜以后不要在装病骗人。   白霜霜沉默不语。   她自小在军中长大,和军医关系极好,学过一点医理。她自己诊断出的脉象明明是没有几年生命的迹象,不知御医为何给出相反的结论?   林宛如恭贺道:“妹妹没事真是万幸。”   李铮冷哼一声,“她以后若再装病晕倒,你只管教训她,不要有所顾虑。”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妹妹装病晕倒自是有她的道理,也许她接受不了我成为你的正妃吧。毕竟她曾经那么喜欢你。”林宛如酸溜溜的说。   “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被她喜欢。如果她一直待在大西北,我就不会跟你错过那么多年,二哥也不会惨死。”李铮想起往事怨恨道。   林宛如揉了揉眼睛,哀伤的说:“二皇子的确是天妒英才,如果还在世的话,孩子都会叫人了吧。可怜了柔然姐,为了二皇子终身不嫁青灯古佛熬到老。”   李铮闻言,想起孤苦伶仃的方柔然,火冒三丈的把白霜霜房间里的东西摔个稀巴烂。   白霜霜想到当初父亲为二皇子做的事,忍不住辩解道:“二皇子的事只是偶然,真的不是白家的错。而且后来我爹爹把救命的天山雪莲拿给二皇子续命了。”   而现在,她甘愿嫁给他为妾室赎罪。难道还不行吗?       正文 第7章 狐狸的尾巴 “你的意思是我二哥天生是短命鬼,无福消受?”  “妾不是这个意思。”白霜霜低头,没想到自己的解释会引来李铮的暴喝。她恍惚明白他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虚心听取谏言的三皇子了。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大胆贱婢,竟然敢侮辱功勋显赫的二皇子!”李铮抬手就给了白霜霜一巴掌。   林宛如惊讶的捂着嘴,隔了片刻才上去劝解道:“王爷息怒,太医都说了妹妹身体亏虚,你怎么还动手打她?”   “她身体亏虚?哼,从寒山寺出来的女人中就属她精神最好,那样湿寒的地方住了两年不过是亏虚,命可真贱真长。”李铮毫不客气的讽刺。   林宛如走过去把白霜霜扶起来,没几秒便惊呼一声向后倒去。脑袋磕到了桌脚,疼的她小脸惨白。   “宛如,你怎么了?”李铮紧张询问。   林宛如指着白霜霜,面露委屈的说:“我没事。妹妹可能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白霜霜一脸错愕的看着她,解释道:“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倒下的。”   “呵,宛如为什么要自己倒下?白霜霜,宛如对你那么关心,你竟然还害她?今日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王爷,真的不是我。”白霜霜一脸无辜。   李铮不理会她的说辞,直接唤来管家吩咐道:“你们把侧妃带去禁闭室关起来,断水断粮两日。”   禁闭室在王府最阴暗最湿冷的角落,只容一人身,不能躺,不能坐。   万幸白霜霜身体消瘦,勉强可以抱膝蹲着。   她靠多年练武积攒的定力和忍耐力克服身体的异样,昏昏沉沉的透过门缝去看外面日光的忽明忽暗。   偶尔有两个打扫的下人路过,会幸灾乐祸的议论说:“这里面关着的人就是王爷新娶进门的侧妃,听说她心肠歹徒,为了争宠去伤害王妃。”   “她还真是不自量力,王爷和王妃感情那么深厚,岂是她想插足就插足?”   “你有所不知,以前她就仗着自己身份不一般,对王爷死缠烂打,生生拆散他和林小姐的好事。”   “好在老天有眼,没有让她得逞。”   两人走远,禁闭室又恢复了安静。   白霜霜在两天后被人从禁闭室抬出去,刘太医见状,用了大量的人参、灵芝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室内人来人往,都在为她的昏迷奔走忙碌。   白霜霜隐隐约约听见了小月的哭声,听见了林宛如和绿珠的窃窃私语。她不想醒来面对这乱糟糟的一切,继续装昏迷。   到了申时,房间里只剩林宛如和绿珠两人。   她听见绿珠不满的说:“王妃,皇上为什么要把她许配给王爷,这不是给你找麻烦吗?”   林宛如一改平日的端庄贤惠,声音阴冷的回道:“自古从西山寺出来的女人都活不过两载。皇上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大发慈悲把她许给李铮。用他儿子两年的清净,弥补冤枉白家三代忠良的失误,再划算不过。”    正文 第8章 王妃的真面目 “原来是这样,可是刘太医不是说她命长着吗?”  “刘太医是皇后姨妈派来的,表面上是彰显皇恩浩荡,实际是来送白霜霜最后一程,让她的两年变成半年。”   林宛如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很轻,白霜霜只听见前半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近,绿珠提醒道:“王妃,是王爷来了。”   林宛如立刻端起药碗伺候白霜霜喝药。   白霜霜从前跟着军医就尝遍了百草,觉得药的味道不对,紧闭牙关不肯喝。   林宛如和绿珠两人便捏住她的鼻子强硬的灌,李铮进门来看到的就是白霜霜不知好歹蛮力挣扎,伸手打翻药碗。   “妹妹,你做什么跟王爷怄气呢?我们做妻做妾的,要养好身体尽心尽力的伺候丈夫。”林宛如假装跟白霜霜讲大道理。   白霜霜被滚烫的中药烫的喉咙发麻,皱眉看了林宛如一眼。   林宛如故意倾身靠近她,然后当着李铮的面故技重施,装作被推到的样子跌在地上。细嫩的手腕被碎片划伤,立刻流出殷红的血。   绿珠心疼的扶起她,委屈道:“王妃,奴婢都劝您离这个蛇蝎女人远一点了,您偏偏不听。如今让我说中了吧,您给她喂药还被她推到地上。万幸您现在没有身孕,如果有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铮听见这句,立刻冲过来抱起林宛如,心疼的无以复加。   林宛如揉着眼睛,楚楚可怜的说:“王爷,你千万不要怪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妹妹刚从禁闭室出来,不能再被关进去了。”   李铮愤怒的射了白霜霜一记眼刀,冷声道:“关不了她禁闭就关禁足。从现在起,谁也不许踏入这个院子一步。”   经过这两次的摔倒事件,白霜霜后知后觉的发现林宛如对待自己表里不一,想让李铮误会自己是丧心病狂的女人,继而不费吹灰之力的铲除自己。   就连小月都看出林宛如的大度是演出来的,跟白霜霜小声说道:“娘娘你有所不知,在正妃娘娘嫁进王府的半个月内,便巧妙的处理掉了跟王爷关系亲密的丫鬟舞姬们。”   “王爷没起疑心吗?”白霜霜疑惑。   “娘娘,那位的手段你也见识了。先是暗中害丫鬟舞姬们生病,而后借着探病的由头,自导自演被欺负的戏码给王爷看。王爷不知内情,很快就把丫鬟舞姬们打发出府了。”   “其实打发出府倒是自在。”白霜霜联到在府内的悲惨境况,倒有些想出府去。   “娘娘你想的太简单了。据我打听的消息,所有出府的丫鬟舞姬们不是在一个月内暴毙就是流落妓院。”   白霜霜悲痛感慨这个林宛如还真是能赶尽杀绝。   “那位是担忧她们怀上王爷的孩子,重回府内威胁自己的地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小月提到她的名字都害怕的牙齿发颤。   原来如此。白霜霜从前只知道宫内的妃嫔娘娘们斗得死去活来,没想到王府也能斗得如此血腥。   她本想趁机在王府内好好将养身体,有朝一日重披铠甲上阵杀敌。眼下倒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小月问道:“娘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一直被这样欺负下去,你跟王爷只会越来越远。”   白霜霜苦笑了下,如今她仍旧深爱着李铮,不能跟林宛如明着争抢就避着她的锋芒好了。她要在这里待满半年,日日抄写佛经,为家人和死去的二皇子祈福超度。   半年后,她有另外的打算。       正文 第9章 化解陷害 白霜霜被禁足的这半个月没人打扰因祸得福,跟小月过上了清净日子,身体也恢复很多。  然而好日子没几天,几个管事婆子意外到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中庭去,冰冷的说:“王爷带了贵客回府,要准备几个歌姬表演助兴。府内歌姬不够,只能麻烦白姨娘上场了。”   白霜霜心想自己堂堂一个侧妃,居然三番五次被当成舞姬,真是卑微。不过能帮上李铮的忙也算是赎罪,点头答应了。   管事婆子给她拿来飘渺通透的红色纱裙换上,直接把她从幕帘后推出去。   白霜霜还来不及反应,人就被推到了高台上。眼前并不是舞姬表演的场地,而是王府挂灯笼的最高点。   她模模糊糊看见三丈高台下,李铮和贵客们在水榭旁开怀畅饮,根本没有舞姬的影子。   白霜霜后知后觉中了计,想走已经来不及,只听绿珠尖着嗓子在底下叫喊道:“不好啦,快来人,侧妃娘娘要跳高台了。”   很快,李铮和贵客们便被吸引过来,白霜霜不用细看也知道李铮此刻的脸色一定寒凉如铁。   她快速思考解围的法子,想着与其被当作自杀之人,不如将计就计给李铮表演一曲舞蹈。   打定主意后她就开始跳起来,身上特制的天蚕丝舞裙在风中回旋,像朵盛开的牡丹。她深得冷宫娘娘精髓的楚楚舞步,把一个失宠女子对心上人的爱恋表达的淋漓尽致。   舞曲结束,本该一字回旋倒在地上,她临时起意,借助竹竿的力道从高台一跃而下,摆成一朵牡丹花的形状盛开在李铮面前。   李铮一时看呆,宾客们倒是反应极快,带头鼓起掌来。   白霜霜笑着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妾身并不是想跳高台,而是想给您和贵客们献上一曲。如有不妥的地方,还望王爷和贵宾们海涵。”   李铮忍着怒气没有发作,挥挥手让她赶紧离开。   贵宾中的兵部侍郎张盛称赞道:“一直听闻侧妃娘娘精通兵法,身手不凡,没想到舞蹈也了得,王爷真是好福气。”   李铮淡漠的说:“只是献丑,上不了台面。”   “王爷太谦虚了,不如让侧妃娘娘留下和我们共饮一杯吧。在下对白家剑法久仰大名,想讨教一二。”   李铮皱眉看了白霜霜一眼,无奈同意了。   而在旁看热闹的林宛如和绿珠,见没有陷害到白霜霜,还平白让她出尽了风头,气的拂袖而去。   白霜霜恭敬不如从命,换了一身轻便的戎装跟张盛切磋。他自小习刀法,招招用力过猛,力求一击制胜。而白家剑法重在力道和巧劲上,虽然面对比自己强壮的对手,也能以技巧获胜。   本来十招之内就能定出胜负,最终缠斗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结束。   张盛扶起倒地的白霜霜,佩服的说:“侧妃娘娘果然好身手。在下胜就胜在你的身体没有康复。”   白霜霜不像从前一样傲慢,而是谦虚的夸奖张盛的优点。   而在旁观看他们比试的李铮,眼神变得复杂,依稀想起以前她改过自新,惩恶除暴时的飒爽英姿。   他不禁有些埋怨自己今时今日竟然还欣赏她的超凡武艺。   真是犯糊涂!    正文 第10章 惩罚 送走宾客后,李铮屏息走到白霜霜院中,准备质问她今天这一出到底是何居心。  还没进房,就隔着窗户看见小月小心翼翼的替白霜霜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在比试过程中,张盛的铁拳砸到她的旧伤处,使疤痕裂开,血迹泛滥。   她忍住疼,笑着安慰小月说:“现在已经不疼了,都过去了。”   “娘娘,你就是活的太谦卑,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今天如果不是你临场变通,王爷肯定要误会你跳高台,到时候指不定怎么罚你呢?”小月瘪了瘪嘴,替她觉得委屈。   “今天一事是我没想周全,稀里糊涂就跟婆子们走了。下次不会着了她们的道。”   “日子长着呢,我们躲得了这一次,可不一定躲得了下一次。”   “不碍事,也就半年的光景。等时间一到我们就离开。”   话音刚落下,李铮就满脸怒气的推门进来,眼神如冰窖盯着她质问道:“什么半年就离开?你又在密谋什么诡计?”   白霜霜浑身一惊,埋怨自己警觉性退步,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李铮见她不答话,走到她身边捏住她的下巴,又问了一遍。   小月想替她辩解几句,刚开口就被李铮赶出去关在门外。   房间内,蜡烛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灯光昏暗,气氛紧张,有些像新婚当晚的场景重现。   白霜霜轻启薄唇,眼神诚挚的回道:“妾身没有在密谋什么。”   “哼,你不要以为我好糊弄。就算你狡辩的了刚刚的事,又如何解释你故意穿着暴露爬到灯台的事?”   “王爷,那件事我是无辜的。”   “无辜?你倒解释解释你怎么无辜了?”李铮挑眉,满脸质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说是宛如派人故意把你带去灯台的?她想陷害你,对吗?”   白霜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林宛如的身影,不过她刚上高台绿珠就跳出来喊叫,由此可见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解释道:“王爷,妾身如今非常有自知之明,不敢跟正妃娘娘争宠,也不想惹您生气。高台的事您就看在妾身没有闯出祸端的份上网开一面吧。妾身保证以后都不鲁莽行事了。”   李铮见她低着头,一副心虚想息事宁人的样子,心里更加鄙视她敢做不敢当。他气的掀开她的衣服,嘲讽她的伤口说:“果然心术不正的人连皮肤都是丑陋不堪的。”   白霜霜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曾经,他那样情真意切的夸奖她潇洒不羁的性格,怜惜她受的每一道伤。   她咬唇解释道:“王爷,这道疤是当年我为了救你去追捕孤狼留下的。”   她以为这个答案会换来他的谅解,谁知他更加气愤,冷眼瞪着她说道:“你别狡辩了,我不会相信你。说什么网开一面,白霜霜我告诉你,在我庆王府做错事就得按照我的规矩严惩。”   白霜霜低下头苦笑了下,暗想又要被关禁闭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惩罚并不是关禁闭,而是……   李铮拦腰把她抱到床榻上,用力撕碎她的外衫,带着惩罚意味啃咬她的锁骨和肩膀。她伸出手想抱抱他,可是刚碰到他的裸背就被他嫌弃的挡回来了。   于是她闭上眼,默默承受他因为生气而带来的疼痛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