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南宫离的妻 南宫府,别院。  “这是休书,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南宫离的妻。”南宫离把信封丢在了床上的女子身上,“阿九,你救了我的命我会记得,可这件事不会有任何变数。”   一直跟着阿九的小丫鬟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对床上的女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阿九一向坚强,哪怕濒死中箭都没有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可这句话却成功让她的泪不可遏制地顺着脸颊流在了锦缎绣枕上,再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老爷,你这样做可是为了娶阳平公主?”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阿九摇了摇头:“阿九没有犯七出的罪过,要休我总要让我明明白白的。到底……是不是?”   南宫离微微一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阿九,如今我官拜一品,皇图霸业近在咫尺,就当是我对你不住。”   阿九微微支起身子,一张惨白的脸带着清冷的笑容:“对我不住……?呵,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老爷,这是我从战场一步一步把你背回来之后,你握着阿九的手一字一句说过的,如今只怕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提起当初落魄的境况,南宫离皱紧了眉头,显然触碰到了他最敏感的部分,他转过头去不再看阿九:“若不是为此,我又怎会娶你一个军中孤女做正妻?阿九,做人要懂得知足,不能贪得无厌。”   原来拼死在乱军中救了他的性命,当了两年的右相夫人就是自己贪得无厌……   罢了,这都是命数。   她豆蔻年华父母就惨死在连年的战乱中,被人贩子迷晕了卖到了边关准备充当军妓。而她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和观察能力在营中制造了混乱,趁机脱逃。   这一切都被南宫离看在了眼里,从那时开始他就决定要好好训练她,不管是下毒,暗器还是拳脚功夫都没有落下,外人任谁都猜不到,南宫离身边那个娇滴滴的小丫鬟是个绝世高手。   跟着南宫离南征北战的那些年里,阿九为他暗杀了多位与他不合的官员帮助他在官场平步青云,同时……也替他挡了不知道多少次明枪暗箭。   每当她沐浴的时候,看着雪白胴体满是伤痕,阿九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甚至……这也是一种幸福,这是她爱南宫离的记号。   前年征战边关,南宫离作为隆庆国主帅披挂出征,在一处雪峰由于地理劣势被敌人暗算,几乎全军覆没,余下的兵力节节溃败,四散而逃,唯有阿九不顾危险和严寒,在生灵涂炭的战场一具一具尸体地翻找,一里一里地搜寻,终于找到了被雪埋住,气息奄奄的南宫离。   她当时哭得很凶,热泪撒在南宫离的脸上冲去了血污,那张在她印象中俊逸非凡的面孔终于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阿九背着伤重的南宫离在冰天雪地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了一处猎户住的小茅屋。休养几日之后南宫离终于脱离了危险,并求娶阿九。二人低调大婚,为了继续保护南宫离的安全,阿九不能暴露身份,甚至连婚礼当天都是其他人穿了大红喜袍代替的,她只能以一个丫鬟的身份站在南宫离身后看着他和别人拜了堂。 正文 第2章 一碗堕胎药 府上的人只当她是一个身份贵重的通房丫鬟,只有南宫离的几个心腹才知道她才是切切实实的南宫夫人。  婚后阿九同南宫离再次征战边关,大胜回朝,南宫离也因为赫赫战功在隆庆国权倾朝野。   她以为自己孤苦无依的日子已经到了头,她以为她深爱的,崇拜的南宫离会成为她这辈子的依靠,她以为以后二人相互扶持,再生几个孩子,一家人可以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   可这一切,不过是阿九天真的自以为是。      阿九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勉强地从床上起身,跪拜在南宫离面前:“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南宫离一把扯起阿九的手腕眯着眸子,语气冷漠:“你想走?阿九,我培养了你这么久,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南宫家的鬼!”   阿九用尽力气直起了脖子:“我不会忘记南宫家对我的恩,老爷你既已经休离我,我便去同军队一起驻守边关,终身不会再嫁。”   “不,阿九。边关风餐露宿,我怎么舍得你去受那种苦……”南宫离对她刚刚的话很是满意,态度仿佛也变好了些,他的手指微凉,轻抚着阿九的面颊,“尽管在病重不施粉黛,但阿九依旧明艳照人,我要你留在盛京。”   “老爷既已决定迎娶阳平公主,我留在南宫家,恐怕公主不喜。”阿九的睫毛微颤,若是往日,她拼了这条性命也要留在南宫离身边,可是阳平公主自小骄横无礼,纵使她能忍受,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挨不住……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小腹,这里,有她和南宫离的血脉,是他们夫妻一场的证明。   南宫离好像看出她的心事,吩咐一旁的下人端上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阿九,前几日皇上宴请群臣,是你陪我去的。”   阿九漠然地点了点头。   “皇上看中你,问我要了你进宫伺候。”南宫离把下人手里的药接了过来,“把药喝了,过几日我送你进宫。”   她学过用毒也精于此道,怎么会不懂医药?那味道如此分明,是一碗上好的藏红花。   平日里对南宫离事事顺从,连为他送命都不会皱眉头的阿九第一次摇了摇头:“老爷,前几日大夫来了府里诊脉,他说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婴,阿九从没求过您什么事,这次……”   还没等她说完,南宫离厉声打断了她:“不行!若我留这孩子,公主下嫁后定会追究。”   “阿九愿一命换一命,待我诞下孩儿,我愿自尽谢罪!”阿九双手有些颤抖,她的身上还带着前些日子行刺时留下的伤口,此时怕是又绽开了,胸前的白衣被浸透了一抹红色。   南宫离的神色依旧冷漠,不见任何好转:“阿九,我若不送你进宫便是欺君之罪,南宫家都要受到株连,你忘了你对南宫家效忠的承诺了吗!”   “阿九没忘,不会忘,更不敢忘!”阿九自从父母去世便鲜少落泪,她决绝地从南宫离的手中接过了那碗还冒着些热气的汤药,扬起脖子终是一饮而尽。 正文 第3章 心底的伤痛如此剧烈 喝完药的阿九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倒在了地上,南宫离一把抱起了本就瘦弱的她放在了榻上,神色漠然地交代一旁的下人:“快去请刘大夫来府上,务必小心,若让旁人知晓了,小心你的脑袋!”  阿九躺在床上,眼神呆愣愣地望着房顶上一块即将剥落的墙皮。依附着的东西就这么脱落下去,墙上会落下那么一个口子。而她的身体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传来,那是自己的孩儿被剥落母体在做些抗争吗?他的离开,恐怕自己的心上也会留下这样一个口子吧……?   “阿九,这次送你进宫,除了是皇上的要求,另一方面,你也要替我打探消息,多向皇上为我美言,助我成就霸业。若他朝皇上对我起了杀心,必要的时候……”南宫离眯着眸子以手为刀,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跟了他这么久,岂会连这点默契都没有呢?阿九凄然一笑:“自然明白。”   如果皇帝怕南宫离功高盖主,对他起了杀心,那她自然要先一步行事,替他弑君避祸。只不过无论成不成功,事后她必要自杀谢罪,还好她没什么亲人,不至于株连九族。   “我也舍不得你,可阿九,除了你,旁人我信不过。”   这话像是包裹着毒药的蜜饯,为他去送死仿佛也成为了自己的荣誉,而在死去之前,她还要屈辱地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一身荣辱全系于枕席之间。   “宫里面我已经安排好了侍卫和宫女几个眼线,你随时可以通过他们给我送消息,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于我,不得延误。我请了一位嬷嬷,她原是后宫的教习嬷嬷,这几天你就跟着她好好学习怎么讨好皇上,早日讨得他的欢心才是最要紧的。”   南宫离决定把她送进宫里,必定知道以后的每一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他丝毫没有在意,竟还为她筹谋如何争宠……   大夫终于赶来,看到床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阿九,连忙号起了脉,随后跪在南宫离面前磕头如同捣蒜:“右相大人,小人无能!夫人这胎……怕是保不住了,昨日分明还好好的,小人也不知为何……”   “下去吧,去开些补身子的药,不管花多少银子,只求让夫人的身体早日恢复便是。”南宫离挥了挥手,面色依旧淡然,仿佛刚刚从阿九身体内流失的那个生命和自己毫无干系。   见阿九默然不语,南宫离的声音温柔了几分:“待事成我自会安排人接应以保你完全,到时我便封你为贵妃,孩子还会再有的……”   “哦?不是封后么?”身体上的疼痛让阿九紧蹙着眉头,嘴上却还在戏谑。   南宫离凤眼微斜,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你既已同别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实,自然不能再母仪天下。阿九,你要懂得知足。”   阿九闭上了眼睛,心中的疼痛比之之前任何一次受伤都要更剧烈。 正文 第4章 被迫入宫 右相南宫离的贴身侍婢被皇上看中,选入宫中封妃。短短几天就成了街知巷闻的一段佳话。府里的丫鬟都能封妃,这对于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是上上荣宠。而右相也认了这个姿色不俗的丫鬟为义妹,赐姓南宫,名为南宫九。  进宫那天,阿九婉拒了南宫离赐给她的一切物件和侍婢,只身一人踏上了进宫的马车。   自己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多带一个人进去,到时就是多害了一个人。她不愿让这些人的父母也感受到丧子之痛。   马车从宫门驶过,阿九下来换上了衣服,坐上了后妃专用的轿撵,身旁簇拥着六个小丫鬟,她们年纪不大,还怯生生的,和自己当年不谙世事的样子如出一辙。   “恭贺娴妃娘娘大喜,皇上特特赐了寿康宫给娘娘居住,福寿康宁,是好意头呢!”   娴妃……阿九对这个封号着实不太喜欢,还记得册封的诏书上对她的描述是“娴静温雅”,皇上的眼光……想必看人是不太准的吧?   先是层层加封南宫离这个野心权臣,后又给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封了个娴妃。   一路上,她都在旁敲侧击地和宫人们了解着皇帝的好恶,以便能更好地帮助到南宫离。   皇上今年二十有七,亲政三年。勤俭治国,宽待臣子,深得民心。连这后宫也不过一后三妃,添了阿九,总算是四角齐全。   宫内富丽堂皇,衣物首饰极其奢靡,可这些都入不得阿九的眼,反倒是宫里嬷嬷养的一只雪白的大猫活泼可爱,看得她甚是喜欢。   天色渐晚,外面一声通传让阿九的身子彻底僵住,倒是身旁的小丫鬟们喜形于色地叽叽喳喳:“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来了!今晚应该会留宿寿康宫,您快去前厅迎接啊!”   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那是相对于死亡之外的另一种恐惧,面前那双明黄色的靴子慢慢走近她的视野,而这个陌生人也要强硬地走进她的生活中。   “你们都退下吧,孤与娴妃二人一同便可。”一个晴朗的男声在阿九头上响起,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的宫人尽数离开了寝殿。   “起来吧,天冷了,地上也凉,以后在自己宫中就免了大礼吧。”   阿九的腿早已经跪的发麻,刚一起身就重心不稳险些摔倒,不成想面前出现一双胳膊稳稳地搀住了她。阿九终于抬起了头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他容颜俊朗,身形健硕,眼角眉梢满是令人舒缓的亲切笑意——这与南宫离,很不一样。   仿佛是看出阿九的紧张,皇帝语气亲和熟稔:“这么瞧着孤做什么?那日见你与右相言笑晏晏,今日为何一言不发?孤又不会吃人。”   “皇上恕罪!我……臣妾第一次面见圣颜,太紧张了……”阿九咬着下唇,脸色越发苍白,纤弱的身形犹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正文 第5章 侍寝 “你既已是孤的妃子,孤就是你的夫君,为何紧张?你叫南宫九,以后孤就叫你阿九如何?”  阿九……   当初南宫离也是如此唤她,而像这般温柔,恐怕只有在床第之间才有过。   “皇上喜欢便是,臣妾……都可以。”   “会认字么?”皇帝饶有兴致地挑眉看着她,嘴角噙着三分笑意。   阿九低垂着眉眼点了点头:“臣妾长久跟着右相,识得几个字。”   “那就好,你同我过来。”他拉着阿九走到书案旁,拿着架子上的毛笔润了润,在宣纸上写下了三字,“这便是孤的名讳。”   这种亲密的举动阿九好奇地贴了过来,心防也卸下几分,看着宣纸上的字迹念到:“景宇昭?”   话音刚落,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阿九一脸惊恐地立刻跪下,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皇上恕罪!臣妾一时不察,直呼皇上名讳,是为大不敬……”   景宇昭却屈尊纡贵地走到她身前弯腰把她抱在胸前,胸口贴着她的脸,笑声从胸腔中传出,低沉悦耳:“这是我自己写给你看的,也是我问你认不认字的,你又何罪之有?”   犯错就要罚,有功就要赏,这一向是南宫离的处事法则,她在年轻的时候没少因此挨打挨罚,动不动就是几天不给饭吃,皮肉之苦也不能幸免。   他总是说当朝圣上是暴君,昏庸无能,朝廷治理不善,百姓民不聊生,所以他为了匡扶正义要取而代之……   这些远大的理想抱负阿九听了很多,哪怕是两人同榻而眠时,南宫离的梦话都是如此,她也自然而然地对皇帝有了一个这样的印象。   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却不全是如此,眼前的景宇昭没有丝毫暴戾之气,甚至不像帝王般高高在上,像个儒雅的文人般,字迹力透纸背,刚刚的自称甚至从“孤”变成了我……   “阿九,你在我面前不要这样诚惶诚恐,呵,宴请群臣那日我就是看重你与右相亲密,丝毫不若主仆。我看着你们,再想想自己,倒是有些羡慕,私心就和他问起了你,却没想到他说你只是家里一个仆人,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啊。”景宇昭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已经洞察一切。   阿九身子一僵,连忙跪着向后退了两步脱离了景宇昭的怀抱,频频叩首:“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年幼就跟在右相身边伺候,一直形影不离,臣妾视他如兄如父,臣妾一介民女承蒙圣恩能进宫伺候已经是臣妾的福分了……”   看着阿九叩首时太过用力,额头已经有些红肿,景宇昭叹了口气抬了抬手:“今日你也奔波,就早些安置吧。”   这时窗边被皇上身边的太监徐公公轻叩了三下:“皇上您今日要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不用翻了,就宿在娴妃这里。”   说罢,景宇昭展开了双臂,瞳孔深深望向阿九:“今日就由你来侍寝吧,来为我宽衣。” 正文 第6章 落红 毕竟是上过战场,见过大场面的人,阿九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回忆着嬷嬷教导的方法谦卑和顺地伺候着景宇昭,直到只着肚兜亵裤被他压倒在床榻上时,阿九的眼神中才终于出现了些许慌乱。  景宇昭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唇角,随后蜿蜒向下,在她的锁骨处流连。声音带着几分情欲渲染出的喑哑:“身上这么多疤,右相可苛待过你?”   每次和南宫离的床弟之事,他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阿九从未体验过如此极致的宠爱,或者说……折磨,景宇昭耐心而温柔,一种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渴望近乎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的面颊泛着灿若桃李的潮红,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臣妾……臣妾以前笨手笨脚,做错了事,管家总会教训我,右相从不曾……”   景宇昭突然头一转,一股热气轻轻吹向她的耳朵,见阿九身子一颤,舌头卷住她的耳垂,一边吸吮着一边喃喃:“往后你便是我的人,我会护你周全。”   因为身体早就与南宫离有过亲密,怕被景宇昭有所察觉。阿九进宫前,南宫离寻来了不少江湖秘术,据说是能使她恢复处子之身。   “腿张开些。”景宇昭除去二人身上所有的衣物,尽管额头青筋尽现还是温柔而克制,“可能会有些疼,莫怕。”   面对着尺寸明显不合的巨大,她紧咬着牙关,准备承受疼痛,可随着景宇昭的动作推进,阿九只觉得有些胀痛,并没有以前噩梦般的撕裂感。   景宇昭轻吻掉阿九额头上的汗水:“好些了吗?”   阿九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不等她再说些什么,景宇昭终于放松了身体,低头吻住了阿九的双唇,似是安抚,似是鼓励地挑逗着她。   一波一波前所未有的快感袭来,阿九呼吸变得断断续续,双手紧紧绞着床单,脑内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升上天际,或者直接落入地狱。   “阿九,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叫我的名字。”景宇昭突然停止了动作,咬着牙克制住冲动,从唇齿间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阿九眼里不知为何都是泪水,她茫然地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嘴唇微微颤动却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似是受不住这样温柔的折磨,她抿着嘴眼泪顺着眼眶打湿了身下的锦缎。   景宇昭用指尖轻轻拭去阿九的泪水:“不哭,只要你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给你。”   这个名字让她她从心底明白,以后自己的夫君,再也不是南宫离……阿九带着哭腔喊出了眼前人的名字,心中的防线也终于坍塌——   “景……景宇昭……”   “乖女孩。”听闻自己的名字,景宇昭终于不再克制,轻啄她的唇角加快了节奏。   事毕阿九沉沉地睡了过去,眼角的泪痕依旧还在。景宇昭看着她的的眼神深不见底,似在思索些什么,阿九和南宫离的关系……肯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他知道该怎么做,却又于心不忍。   转过头,明黄色的床单上面一块深红色刺痛了景宇昭的双眼。   他叹了口气躺回床上抱住熟睡的阿九,罢了,都是可怜人。他和南宫离的事不该牵扯到阿九身上。 正文 第7章 赐婚南宫离 次日一早,阿九刚刚转醒就听宫人叽叽喳喳在外面讨论着什么事,她披上一旁的睡袍起身询问:“怎么了?在说些什么?”  “娴妃娘娘恕罪,扰您清梦,奴婢知错了!”几个宫女立刻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阿九却摇摇头:“你们起来,我是听你们说说笑笑觉得欢喜,到底是什么事?”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宫女巧慧回答她:“尽早娘娘的义兄右相大人上书奏请皇上,求娶平阳公主为妻,皇上看来很满意的样子,这会织造司正忙着给公主准备出嫁的服饰呢!”   “咣——”   阿九的手一抖,茶盏应声落地,滚烫的茶水瞬间溅了一身,手背起了一片红肿。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替她处理,抹上了厚厚的草药,怕她感染又包了好几层。   坐在窗边,嬷嬷的大白猫跳了进来,似乎与她十分亲近。阿九魂不守舍地抱着猫儿轻抚,口中喃喃:“是否我于他而言也像你似的,只是他眼里的宠物,从来不是爱人,所以随随便便就可以拱手让人……”   猫儿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眯着眸子叫了一声,慵懒可爱。   “是啊,喜欢你的时候自然可以护你宠你,让你这般骄纵。可不喜欢了呢?怕是与那些野猫没半点区别吧?”      “阿九,在想什么?”   昨夜在她耳边引诱折磨的声音再次传入阿九的耳里,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猫儿也慌忙地跳开,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阿九收敛神色连忙盈盈跪拜:“皇上吉祥,您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一声……”   “就是瞧着你坐在这出神,怕她们吵了你。”景宇昭扶起阿九一同坐下,“见你同那猫儿在一起只觉得安静美好,宫中日子不比在外面,是闷了些,左不过就是御花园还能走动走动。”   “臣妾并没有觉得闷。”当一个杀手自然要耐得住性子,不然被仇家察觉只能功亏一篑。作为南宫离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她自然是最能忍的一个。   景宇昭打量着她的神色,嘴角微微颤动:“今日你义兄求娶孤的爱妹平阳公主为妻,平阳倾慕他已久,孤倒是想成全这桩亲事,不过还是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心尖在淙淙流着鲜血,可阿九的面色依旧从容,她笑着倒了杯茶奉到景宇昭手中:“皇上觉得好,那自然就是极好的,臣妾一个妇道人家拿不定什么主意的。”   “既然他们二人是你情我愿,孤自然也不会去棒打鸳鸯,”景宇昭一手接过茶杯,另一只手握住阿九,“怎的手这么冷?”   不等阿九多言,景宇昭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披在了她的肩头:“天气已经转冷,平日里要多加件衣服。你带进宫的衣物本就不多,这几日织造司又在忙平阳的婚服,你暂且先披着吧。”   阿九没有再推拒,只觉得心一揪一揪地疼:   当初因为自己的身份,她只能在和南宫离大婚当日穿上一身粉红,以此自我安慰。而这次是他请求皇上昭告天下的大婚,婚服……她这辈子是没有福气穿上了呵。 正文 第8章 强迫 次日景宇昭便一道圣旨定下了婚事,南宫离进宫谢恩,自然也忘不了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阿九一大早就差宫女为她盘好了发髻,画上了美艳的桃花妆,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一晚没睡好惨白的脸色。   南宫离穿着朝服依照礼法跪拜在她面前,以往只有她在南宫离身边俯首称臣的份儿,所以……这权力啊,真的是样好东西,怪不得南宫离那么迷恋。   “起来吧。”阿九端着茶轻抿一口,“兄长大喜,那平阳公主是皇上的爱妹,足以见得皇上的重视,阿九……真替兄长高兴。”   南宫离并退左右随从,一时之间硕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他和阿九两个人。   “皇上对你可好?”南宫离毫不顾及地坐在了阿九的旁边,径自倒了一杯茶,“听说他近几日都宿在寿康宫,呵,倒是对你很满意。”   阿九内心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下意识地远离了南宫离一些:“皇上待我还算过得去。”   南宫离听闻,冷嗤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凑近了阿九,用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庞:“阿九,你可知你身上着狐皮大氅的来头?这可是太皇太后亲手缝制的,无比珍贵。他都能直接赏了你,可见是对你不错。可就算景宇昭对你再好,你记住,你都只能是我南宫离的人!纵使我休离了你,你的一生也只能爱我一个!”   他的人?阿九眯起眸子,心中起了一阵无名大火:“右相大人怕是忘了过几日就是你与平阳公主大婚的日子,她是你的妻,有她爱你就够了。而我只是你的一个下人,是你送进宫里的累赘!就算不爱你,也不会影响您的黄图霸业!”   “才几日不见,阿九你的口齿倒是越发伶俐起来了,往日,我说话你可是从来不会,也不敢反驳的。”南宫离的脸越贴越近,似是从阿九的眼眸中看穿她的内心,“难不成景宇昭是洗了你的脑,还是……偷了你的心?”   阿九只觉得好笑,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如今是我的义兄,咱们两个该保持些距离,而且直呼皇上名讳是大不敬,右相大人还是收敛一些吧……”   南宫离的脸色由白转青,眼神中带着愠怒,攥紧的拳头终于不再控制   只听“啪——”的一声,阿九被他一巴掌直接甩到了地上。   南宫离本就是武将出身,这一掌完全没有控制力道,阿九只觉得一丝腥甜直接涌出的唇角,手背轻轻一蹭就是一抹红色的痕迹,鲜艳得刺痛了她的双眼。   “阿九,我告诉你,就算嫁进皇宫,嫁给了景宇昭,我也一样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南宫离似是发泄地扑到阿九的身上,把她披着的狐皮大氅拽了下来扔在一边,随后又开始脱她的外衣,“我的要求,你没资格拒绝!记住你的命是谁救的,你的能力是谁给的!”   阿九虽然身手不错,可体力着实比一个男人要差的太远,她知道挣扎也没有作用,宫女和侍卫也早就被他支开,她两眼放空地盯着宫殿的房顶——   第一次,她开始痛恨自己拥有的那些所谓的“能力”。她不想杀人,不想用毒,不想用暗器,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嫁一个肯怜惜她的人。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正文 第9章 你是孤的女人 “皇上驾到——”  这个声音像是一个火种,重新燃起了阿九眼里的希望。纵使这些年刀口舔血,可她的道德观念实在不允许她同时委身于两个男人身下。   南宫离身型一顿,阿九趁着他走神赶紧脱身整理起了衣物。   等到景宇昭进门的时候,阿九端坐在宫里的主位,而南宫离则彬彬有礼地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   “臣妾参见皇上。”阿九缓缓走上前跪拜,而南宫离也起身行礼,跪在了后侧。   景宇昭眼神淡漠地看了一眼南宫离,而目光转到阿九脸上时,心中一阵恼怒,他强定心神,用平缓的语气开口问道:“爱妃的脸是怎么了?”   那一巴掌实在太重,根本无法忽略。阿九用手捂住红痕,微微转过头去:“臣妾怕是这几日吃伤了东西,牙有些疼痛,没想到脸都跟着肿了,陋颜不敢面圣,一会召太医来瞧瞧便是了。”   景宇昭点了点头:“那好。今日下朝就听闻右相来了寿康宫,想必是你们兄妹二人要叙叙旧,孤就来凑个热闹,不会不妥吧?”   南宫离的头上起了一层细汗,神色有些慌张:“皇上说笑了!娴妃娘娘进宫后多得皇上照拂,未免她思乡情怯,臣特意带了一些家里厨子做的糕点来给娘娘,娘娘正好同臣说起大婚的事,才耽搁了些工夫……”   “无妨,”景宇昭瞥了一眼桌上做功精细的茶点,又看着神色淡然的阿九,对南宫离说道,“右相公务繁忙,偶有时间在宫中逗留也不过一时半刻,今日留了许久,足见你对阿九是十分关心。她说家中再无亲人,孑然一身,孤也心疼她。等你大婚之后,有空可以带着平阳常来探望,增进情谊。”   “臣遵旨!时候不早了,臣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用膳了,暂且告退!”   这段话着实让阿九心中一惊,面前的两人都极为聪明,南宫离调遣了心腹,支走了宫人,可是逗留寿康宫的事情瞬间就传到了景宇昭耳里,显然自己的身边有众多眼线。   而景宇昭却这般坦然,着实让她捉摸不透……   “阿九,”景宇昭突然喊着她的名字,待她回神,他伸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过一会让内务府送几个冰袋来,消肿是极好的。”   “多谢皇上。”他这么细心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脸上的红肿形状是一个手印呢?不管是为什么,阿九很感激他没有追问这个手印的原因。   见她没有多言,景宇昭微微叹了口气:“往后你再与右相想见,身边总要留些人伺候着。有外人在场,也免得落人口舌,孤……终不是很放心你。”   “谨遵皇上旨意,臣妾明白。”阿九已经冒了一头冷汗,景宇昭如此明白地暗示终究是何目的,他若早就知道南宫离包藏祸心,又怎么会对她如此之好?早就该杀之而后快了啊……   景宇昭像是看穿了她内心所想,长臂揽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靠在自己的胸口:“阿九,孤时常在反思,究竟留你在孤身边是否是一件错事。”   不等阿九回答,景宇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就算是错,孤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阿九,你是孤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听明白了么?” 正文 第10章 我以帝王之尊向你起誓 二人相对许久终无言,进完晚膳后,景宇昭又留宿在了寿康宫,不同于前几次的温柔,今晚的景宇昭变得热情而暴躁,对着阿九的身体不知疲倦地耕耘着,眼里的急切让她不敢直视。  而阿九的脸庞也因为体内的感受和内心的悸动泛着诱人的潮红。在床第之欢时候,景宇昭总是自称为我,也着实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景宇昭轻啄了一下她的脸庞:“阿九,为我生个孩子。如果是公主就像你一样漂亮,如果是个王子,就像我这般强壮,你说如何?”   孩子?她曾是有过孩子的啊!   是个不足月的男孩,只不过,他已经被父亲舍弃,成为一股热流从她体内流出,消逝在了那一天。   阿九被这番话触动了内心的伤口,她发呆半晌,声音轻轻的带着喘息:“皇上会爱他么?”   景宇昭听闻,微微颔首:“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   阿九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哑着嗓子继续追问:“纵使……有一天皇上不爱阿九了,也一定会爱着孩子么?”   “阿九,他会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一定给他一世富贵,护他一世长安,我以帝王之尊向你保证。”景宇昭的眼神坚定而执着,语气中带着丝丝迫切,“若他勤政,爱民,能以江山社稷为重,我便教他如何当一个好皇帝。”   “皇上!此话言之尚早,皇位这等大事莫要轻易定夺……”阿九连忙伸手轻轻挡在了景宇昭的唇上。   下一刻,这只手却被他抓进了手心,靠在嘴边烙下轻轻一吻,轻笑了一声:“君无戏言,我说过的话一向都很算数,你只要安心在我怀中便好,无须考虑那些事。”   阿九听完,面色平静地默然点头。可攥紧的拳出卖了她的内心,指甲扣进了自己的掌心传来一阵阵疼痛。   这一刻,她的心动摇了。   犹记得那几年伴随南宫离在边关打仗,她生怕南宫离受伤,都是冲在阵前,性命早就置之度外,她是南宫离捡回来的,早就默认了命是南宫离的。可现如今,她不再行走于刀尖,他也不再需要自己挡在身前,南宫离仿佛在带走她的孩子之后退出了她的人生一般。   如果可以,阿九突然有了想为自己活一次的念头。   可脑内的另一种声音又狠狠批驳了她——一日为臣,终身奉君。依照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她虽已被南宫离休了,但依旧是他的下属,理应忠于他,自己若真的随心所为,恐怕要成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了。   可是……南宫离又何曾忠于过她的感情?一次次的冷落,永远不能公开的身份,甚至不停地把她推向危险的境地,连送进宫里这种必死无疑的事都可以眉头都不皱……      “阿九,你在想什么?”察觉到阿九思绪游离,景宇昭的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发梢,挑着眉问道,“你这般悲伤的表情,可是……在想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