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误睡 疼！ 陆萱萱的眉头紧紧皱着，唯一的感觉，就是撕心裂肺的疼，还有让人窒息的灼热。 “不要……”她无意识地呢喃着，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 可她的手刚刚碰上男人的胸膛，就被对方一把抓住，捧到嘴边吻了吻。 那灼热却温柔的吻，让陆萱萱的心剧烈抖了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这一晚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飘荡在海上的一叶小舟，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不停沉浮，一会儿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一会儿却又舒服的让她不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萱萱在昏昏沉沉中，忽然听到身上男人轻轻叫了一声：“溪儿……”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这一声“溪儿”，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缱绻，就像倾注了一生的爱恋。 陆萱萱的身体却在瞬间僵硬，因为醉酒而有些昏然的头脑骤然清醒，猛地意识到，自己和谁上了床。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在了千年寒冰里，彻骨的冰冷从心底一直蔓延至全身。 “宋……宋慕歌……”她抖着唇，仓惶而无措的叫出身上男人的名字，“我不是陆溪。”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男人动作猛地一顿。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开。 “怎么是你？”宋慕歌眉头深深皱着，那双漆黑而凌厉的眸子厌恶地盯着她，就像在看世间最恶心的东西。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陆萱萱早就已经习惯了。 眼前这个男人，她爱了三年，痴了三年，却也被对方厌恶了三年。 只因为，他爱的是，是她妹妹，陆溪。 而她，是陆溪最讨厌的姐姐。 “我也不知道……”陆萱萱捂着被子坐起来，抿了抿唇，忍着满心的惶然，想要解释，“我喝醉了……” “呵，喝醉了？”宋慕歌嗤笑着打断她的话，薄唇勾起的弧度，只有嘲讽，“陆萱萱，你到底是有多放荡，喝个酒都能喝到男人的床上！” 这饱含讽刺的话，就像一把啐了毒的利剑，狠狠插进陆萱萱的心里。 又疼又冷。 陆萱萱死死咬着唇，着急的摇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我就是和朋友一起喝了酒……” “那你就是故意了？”宋慕歌不耐烦冷笑，“借着醉酒的借口，爬上我的床？” “我没有！” 宋慕歌用力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和他对视，清清楚楚看到他眼里的厌恶和不屑。 “陆萱萱，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贱！”他的声音，低沉而残忍，“连自己妹夫的床都爬！” 一句句恶毒的话，刺得陆萱萱疼得快要窒息。 “宋慕歌，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要用这么大的恶意来揣测我？”她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而下。 是，她是爱宋慕歌，可也仅仅只是把这份爱埋在心底而已。 她从来都没有对宋慕歌做过什么，甚至为了不让陆溪感觉到不舒服，她也早早就搬离了陆家，离得他们远远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宋慕歌会对她厌恶至此。 看到陆萱萱的眼泪，宋慕歌脸上的厌恶更深了，用力甩开她的脸，下床穿好衣服。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宋慕歌拿起地上的西装外套，向外走去，背影冷硬绝情，“如果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说，让溪儿知道了……我保证，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陆萱萱闭上眼，心脏冷到了极致。 宋慕歌走到门口，打开门，忽然浑身一震！ 门外，站着一个和陆萱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此刻，她双眼含泪，看着宋慕歌，表情伤心又绝望。 “溪儿……”宋慕歌伸出手，想要拉住陆溪，可他的手刚伸了一半，就被她狠狠拍开。 “你们……你们……可真是好啊……”陆溪冷笑着，眼里的泪水不停的从脸上滑落，抬起手，狠狠指着陆萱萱和宋慕歌，“一个是我的未婚夫，一个是我的好姐姐……你们怎么对得起我！” “陆溪……事情不是这样的……”陆萱萱裹着被子，从床上下来，着急的想要解释。 可陆溪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巴掌狠狠甩到了她的脸上！ 陆溪这巴掌用了最大的力气，陆萱萱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迅速红肿了起来。 “你别跟我说话，我听着恶心！都脱光躺一个床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陆溪愤怒地咆哮，“我的好姐姐，我可真是低估了你的心眼了！没想到你为了抢自己妹妹的男人，竟然连这么无耻的手段都用上了！”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陆萱萱紧紧咬着唇，只能无助的摇头，她现在脑子里都混沌一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算了……”陆溪有些凄然的笑了一下，转头，对宋慕歌一字一句道，“我祝你们这对狗男女白头到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溪儿！”宋慕歌叫了一声，也飞快地追了出去。 陆萱萱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宋慕歌带着惊慌的背影，半晌，在周围看热闹的人鄙夷或嘲讽的目光中，忽然有些自嘲地低低笑了一声。 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陆溪，从小到大就一直被爸爸妈妈宠爱到大，后来又被宋慕歌深爱着。 她伤心了，难过了，有人追着她安慰，哄着她。 可却从来都没人，哪怕问过自己一句，委屈不委屈，难过不难过。 更没有人在乎，她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次，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掉了，会不会伤心…… 所有人都只会指责她、谩骂她…… 正文 第二章 报复 陆萱萱关上房间的门，换好衣服，脸色淡然地走出房间。 她刚走出酒店门口，就看到不远处的马路上，围了一群人，嘈杂的说着什么，两道长长的急刹车留下的车痕从不远处，一直延伸到人群里。 刺耳的救护车声音呼啸而来，几个医护人员从车上飞快下来，抬着一个人上了车。 看到那个人身上的衣服，陆萱萱的心里猛地一沉，着急的奔过去，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在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她就像被人重重打了一记闷棍，浑身僵在原地，一颗心冰冷无比。 碎了一地的汽车玻璃残渣、几乎弥漫一地的鲜血、还有…… 站在这些中间的，宋慕歌。 陆萱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宋慕歌。 宋慕歌高大的身子直直站着，一动不动，双眸赤红如血，定定看着被推上救护车的陆溪。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却没有一点点生气，就像他身上所有的生气，都已经被陆溪带走了般。 陆萱萱以前一直觉得，发怒的宋慕歌让她恐惧。 但现在，却发现，这样平静的一动不动的宋慕歌，更加让她害怕。 护士高声喊了句什么，陆萱萱猛地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想要跟上救护车。 可她刚跑没两步，整个人忽然被一道蛮横又巨大的力量狠狠推了一下，顿时无法控制的重重跌倒在地，手腕被擦破，血很快流了出来，火辣辣的疼。 “陆萱萱，要是溪儿有个什么意外，我要你不得好死！”宋慕歌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眸底的阴冷和恨意，让陆萱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底像是被什么掏空，有冷风吹过，冻得发疼。 宋慕歌上了救护车，很快离开。 陆萱萱仍然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抽空了力气，再也无力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 “萱萱，萱萱，你怎么样？”有人摇晃她，“你跟我说句话，你别吓我啊！” 陆萱萱的双眼微微转动了下，看到是她的闺蜜戴瑶，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戴瑶，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 她紧紧抓着戴瑶的胳膊，哭着想说什么，可刚说了一句，眼前忽然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陆萱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戴瑶坐在她身边，看到她醒了，轻声问道：“萱萱，你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要不要喝点水？” 陆萱萱点了点头，就着戴瑶送到她嘴边的水杯，微微抿了一口，沙哑着嗓子问道：“陆溪……” 戴瑶沉默了一下，才沉重道：“陆溪死了……被撞的太严重，还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陆萱萱浑身剧烈一抖，眼眶一下就红了，忍着让她眼前发黑的头晕，掀开被子就想起身：“她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戴瑶用力抱住她，不停地安慰着：“萱萱，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陆溪出事是个意外，和你没什么关系！” 陆萱萱流着泪苦笑：“谢谢你，戴瑶……” 怎么会和她没关系呢？ 要不是她在戴瑶的生日宴会上，喝了那么多的酒，最后喝得连在哪儿都分不清了，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都要背负上陆溪的死亡罪责了…… “说什么谢不谢的……”戴瑶心疼的点了点陆萱萱的头，帮她掖好被子，“你先休息下，别乱想，我去找医生来给你看下。” 出了病房的门，戴瑶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走到医生办公室。 “李医生，陆萱萱醒了。”戴瑶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轻声说道，“待会儿，您在给她开的药剂里，请多开点安眠药，最好……让她能睡一整天不会醒。” “好……只要你不后悔就行。”李医生点点头。 戴瑶笑了笑，她怎么会后悔呢？ 哪怕是为了那个人，她也…… 戴瑶跟着李医生，回到陆萱萱的病房，亲眼看着添加了安眠药的药剂进入陆萱萱的身体，才离开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戴瑶总是天天陪在陆萱萱的身边，将她照顾的体贴入微。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萱萱却感觉她的身体不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感觉越来越疲惫，有的时候，甚至在早上闭上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对此，陆萱萱很担心，可每次戴瑶带着李医生来检查过后，下的诊断都是她的身体很健康，只是伤心过度，所以才会如此疲惫。 一直到了半个月后，陆萱萱才感觉自己渐渐有了精神。 就在她能够下床的那天，戴瑶忽然急匆匆走进来，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萱萱，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要撑住！” 正文 第三章 家破人亡 陆萱萱的心猛地一抖，手下意识抓住一旁的床柱，尽量稳着声音问道：“什么……什么事？”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看新闻才知道的……”戴瑶走过来，扶住她，语气沉痛，“你爸爸公司破产，于昨天跳楼身亡……你妈她……也因此心脏病发，早上的时候被送到了市医院……” 戴瑶的话还没说完，陆萱萱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萱萱……萱萱……”戴瑶赶紧死死掐住她的人中。 没一会儿，陆萱萱重新醒了过来。 她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一把抓住戴瑶的手，着急道：“我妈在哪个病房？戴瑶，你快带我去……你快点带我去啊……” 话音还未落下，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喷涌而出。 不到短短一个月，她妹妹死了，爸爸也死了，如果她妈妈再出什么事……她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了，她一定会崩溃…… “萱萱，你别急。”戴瑶安抚地拍着陆萱萱的后背，“我已经拜托朋友去查了，肯定很快就能得知阿姨的病房。你先换衣服好不好？” “对，对，我先换衣服，我不能这样去见妈妈。”陆萱萱慌乱无神地点了点头，胡乱抓起戴瑶给她的衣服和裤子，进卫生间换了起来。 她现在的心里乱成一团，脑子像是要炸裂般的混沌，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戴瑶眼底流露出的厌恶和嘲讽。 陆萱萱换好衣服出来，戴瑶刚挂电话，上前搀扶起她：“我朋友已经打听到伯母住院的地方了，咱们现在就过去。” “好。”陆萱萱紧紧抿着唇，一迈步，才发现双腿抖得厉害，几乎让她站不稳。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站稳了，飞快地向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 陆萱萱站在手术室外，看着医生对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今晚好好送送她……” “不要，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妈……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陆萱萱紧紧抓着医生的白大褂，不停地哀求着。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哀求，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不过短短半个月而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就算真的是她做错了，那让她承担责任就好了，为什么要报复到她父母的身上？ 这一刻，陆萱萱真的恨不得死去的是她自己，而她父母和妹妹还安然无恙。 医生无奈地叹息一声，强硬地拉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很快，陆母被推出来。 陆萱萱立刻扑过去，紧紧抓住陆母的手：“妈，妈你感觉怎么样？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母，脸色毫无血色，最存储苍白，双眼无神，几乎已经快要全部闭上，心脏痛得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哽咽半天，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萱萱……”陆母的嘴唇蠕动半天，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 她的声音极低，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大点声。 陆萱萱用力点头：“是我，妈，是我！” 陆母忽然用力抓住她的手，手劲大到，抓的她的手都发了白：“萱萱……萱萱，咱们家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 陆萱萱疼得皱眉，但陆母的话，更加让她心惊：“妈，你说什么？什么报仇？” “咱们家的公司会破产……你爸爸会跳楼……全都是宋慕歌一手策划的！”陆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口喘息着，已经浑浊的双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萱萱！那个混蛋……他毁了咱们全家啊！” 陆萱萱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连手上传来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会家破人亡，全都是宋慕歌害得…… 他在报复她…… 他要为陆溪报仇，所以害死了她的爸爸和妈妈！ “萱萱……照顾好你弟弟……” 陆母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她抓着陆萱萱的手，也缓缓下滑…… “妈！”陆萱萱大叫一声，慌乱无措的把陆母已经快要滑到床下的手抓起来，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双眼红肿，泪流满面，脸上的神情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妈，你别离开我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求你睁开眼……” “萱萱，你别太难过了。”戴瑶用力把陆萱萱拉起来，让护士把白布给陆母盖上，不停安慰着，“这不是你的错，完全不是！全都是那个宋慕歌的错！” 陆萱萱根本听不进去，她不停挣扎着，想要挣脱戴瑶，想要阻止那些医生护士把陆母推走…… “陆萱萱！”戴瑶被逼的没有办法，猛地大叫一声，厉声道，“你搞清楚了，现在是悲伤，是不顾理智的时候吗？你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连你都崩溃了，还有谁能送你爸爸妈妈！” 陆萱萱浑身剧烈一抖，红肿的眼，带着些迷茫和恍然地看着戴瑶，半晌，忽然勾唇，露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 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点点头道：“对，你说的对。我不能崩溃，我必须坚强！如果连我都崩溃了，那我弟弟怎么办？” “对！”戴瑶的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嘴里却同仇敌忾道，“萱萱，咱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把阿姨和叔叔好好安葬，然后……去找宋慕歌那个王八蛋报仇！” “报仇……”陆萱萱苦笑一声，“我拿什么找他报仇？他只是轻轻松松的出手，就可以把我整个家庭都毁掉……” 戴瑶掩去眼底的狠辣，恨恨道：“就算那宋慕歌在咱们江城一手遮天，但这家恨，哪怕粉身碎骨，咱们一定要报复到底！” 陆萱萱闭了闭眼，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先去休息吧！”戴瑶扶住她，“你现在身体这么虚，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陆萱萱没说话。 戴瑶把她带到酒店，给她开好房间后，就离开了。 陆萱萱坐在床上，明明困得厉害，却完全没办法睡着。 正文 第四章 崩溃 陆萱萱裹着被子，双眸呆呆看着窗外，就那么坐了一整夜。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乱成一团，很多东西纷杂闪过，使她头疼欲裂。 但直到天色渐渐亮起，她的头脑里仍然只剩下空白。 戴瑶过来找陆萱萱的时候，被她布满血丝，红的像是要滴血的双眸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抱住她：“萱萱，萱萱你没事吧？你有什么跟我说，就算为了你弟弟，你也不能倒下啊！” 陆萱萱呆滞的神情，终于在听到“弟弟”两个字时，稍微动了动。 她的双眸微微转了下，看向戴瑶，缺水干裂的唇瓣往上挑了下，像是笑，却比哭都难看。 “戴瑶……你怎么过来了？”她的嗓音沙哑干涩，说完才像是察觉到外面的天色般，缓缓道，“已经天亮了吗……” “萱萱……” 陆萱萱低低笑了声，推开她：“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家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怎么能有事呢？” 戴瑶咬唇，微微垂下眸子，掩住眸底的神情。 陆萱萱并没有察觉出戴瑶的反常，她忍着一夜没动带来的酸痛艰涩感，慢慢下床，向浴室走去。 戴瑶看着陆萱萱消瘦憔悴的背影，眸底情绪复杂挣扎，半晌，像是再也难以忍受般，起身离开。 陆母的葬礼定在七天后。 这七天里，陆萱萱除了要忙葬礼上的事情，还得应付来找她爸爸催债的人，身心俱疲，不过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第七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夹杂着丝丝冷意，透着冻结人心的寒。 陆萱萱撑着伞，站在人群里，看着母亲的棺木缓缓下葬，一双眸子漆黑死寂，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就在葬礼举行完毕，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往外走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来，停在众人面前。 看清楚车牌号，陆萱萱的脸色微微一变，抓着伞柄的手指，慢慢缩紧，直至指尖都泛了白。 车门被打开。 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面前。 陆萱萱的眸光一凝，冷冷看着那个曾经让她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手执一把黑伞，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黑色的手工定制西装，冷峻笔挺的身材，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五官完美到令人惊艳……无论什么时候看，这都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沉迷的男人。 但那双透着刻骨仇恨与冰冷的鹰眸，却将陆萱萱打回现实，彻底钉在原地，连动都无法动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到她面前。 她的身子无法控制的微微打颤。 但她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露出哪怕一点点害怕的情绪。 陆萱萱死死咬着唇，抬头，憎恨地瞪着他：“宋慕歌，你还有脸来？” “我不来，怎么能看到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宋慕歌冷笑，修长的手指伸出，狠狠捏起她的下巴，“陆萱萱，你是不是很心痛，很难过？” 陆萱萱只觉得心脏像是破了个洞，让她打心眼里发寒的冷，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哆嗦：“宋慕歌，你还有人性吗？我妈我爸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人性？”宋慕歌的唇角轻撇，露出一抹讥诮的笑，“陆萱萱，从陆溪被你害死的那刻起，你就该有心理准备，这世上让你痛苦的事情……我都会让你一、一、品、尝！”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说得很慢很慢，每一个字都，都像一把钝刀，碾磨在陆萱萱的心上。 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眼泪从原本就红肿的双眸里流出：“是吗？” 这两个字，她说的很轻很轻，漆黑的眸底，像是有什么彻底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片绝望。 宋慕歌的眉头轻皱了下，刚想说话。 陆萱萱却猛地将手里的伞扔掉，用尽全身力气推向他。 宋慕歌一时不察，被陆萱萱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伞也歪了，大半个身子淋在雨里。 “你！”宋慕歌大怒，刚想说什么。 “凭什么！”陆萱萱却大声打断他，竭嘶底里的质问，“你凭什么把什么都怪到我头上？我妹妹的死，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你凭什么让我承担所有的错！你凭什么害死我妈！你凭什么毁掉我的家……” 吼到最后，她的嗓子已经沙哑，与其是在质问，倒不如说是在发泄让她疯狂的愤怒和懊悔。 四周一下死寂下来，没有走的亲戚和朋友全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幕。 整个空间，只剩下雨声和风声，冷冷的回响。 两把伞被风吹着，从宋慕歌的脚边滚过。 宋慕歌却像是没有感觉到般，只是死死盯着陆萱萱，眸底漆黑暗沉，酝酿着狂风骤雨。 陆萱萱现在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雨水打湿她的衣服，将她本就虚弱的身子衬得更加瘦弱，头发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上，一双眸子，泣血似的红。 宋慕歌的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随即却嗤笑道：“我的错？陆萱萱，你还真有脸推卸责任！要不是你下贱的趁着我喝醉，爬上我的床，又怎么会出后面的事情？陆溪又怎么可能会死？” 随着他的话，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几乎都在指责陆萱萱的不要脸和放荡。 陆萱萱听到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慕歌，神情绝望而麻木。 她的所有辩解和解释，不过都是自取其辱而已。 宋慕歌一步步走到陆萱萱面前，他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湿了，却丝毫不显狼狈，只是为他更加增添了几分冷意。 “陆萱萱，你给我听好了。”他狠狠捏住陆萱萱的肩膀，眸底狠厉而疯狂，“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后面，才是我对你真正的报复！” 陆萱萱觉得她的肩膀快要被宋慕歌捏碎了。 但这疼痛完全不及他的话，让她惊恐。 她惊惶地抓住宋慕歌的肩膀，抖着声音问道：“你还想要做什么？” 宋慕歌缓缓勾唇，露出一抹残忍的讽笑。 他在陆萱萱更加恐慌的眼神中，一点点拨开她的手指，转身向外走去。 早有等候的人重新帮他撑伞，一路护送他回到车上。 陆萱萱被他话里的残忍钉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慕歌上车。 黑色劳斯莱斯很快离开。 随着宋慕歌的离开，其他人也很快离开。 这时，戴瑶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陆萱萱，担忧地问道：“萱萱，你没事吧？” 正文 第五章 打工 陆萱萱像是没有听到戴瑶的话，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子无意识的打着哆嗦。 戴瑶咬咬唇，又加大力气，狠狠摇了陆萱萱几下：“萱萱！萱萱你振作啊！事情……事情还没……” 她想说，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差的地步。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根本说不出来。 事情分明已经到了最差的地步！ 依宋慕歌的手腕和心狠手辣，若真想报复，别说一个陆萱萱，就是整个陆家，一百个陆家……也不过是一捏就死的蚂蚁！ “戴瑶……我没事……”好半晌，陆萱萱才笑着道。 她推开戴瑶的手，像是没事人一样，捡起地上的伞，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她比之前还要再消瘦几分的背影，戴瑶更加担忧。 她想追上去，可还没来得及动脚，却被陆萱萱阻止了。 “你别管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戴瑶站在原地，看着陆萱萱慢慢走出墓园，狠狠咬了咬唇，眼底闪过几分挣扎，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转身向外走去，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回到家，她把雨伞收起来，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把身上仅有的一点水迹擦干净，才走进卧室。 卧室里的摆设很简单，普普通通的一张床，一个床头柜。 但在床头柜上，却摆着一个精致的骨灰盒。 戴瑶坐到床边，轻轻把骨灰盒抱起来，像抚摸恋人般，轻轻抚摸着，眸底溢出浓浓的温柔与哀伤。 “你……不会怪我的，对吗？”她的声音，轻的像是呢喃。 …… 陆萱萱撑着伞，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更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到哪里去。 就那么漫无边际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眼前忽然一黑，无力的软倒在地。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秒，她只来得及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她眼前…… 陆萱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鼻端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有些自嘲的想，这倒是她最近最熟悉的一种味道了。 “陆小姐，您醒了？”护士开门进来，笑着问道。 陆萱萱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头，问道：“我……躺了几天？谁把我送来的？” “您躺了两天。”护士递给她一根体温计，“至于谁把您送来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把您送来，交了医药费后便离开了。” 陆萱萱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再问：“我是怎么了？” “您因为长时间淋雨引发了高烧，再加上长期的身体虚弱和营养不良，才会昏迷这么久。”护士道，“现在烧已经退了，出院后，您只要注意休息调养，就没事了。” 陆萱萱没说话。 休息调养……对现在的她来说，完全是个奢望。 办理完出院手续，陆萱萱回到陆家别墅，才发现因为她爸爸的破产，别墅已经被银行回收。 有几个穿着穿着黑西装，像是老板的人站在别墅门口，看到陆萱萱，全都围了过来，无一例外，全都是催债要钱的。 陆萱萱没有办法，只能把银行卡里的最后十万拿出来，这是她从大学攒到现在的钱，本来是想要在将来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却只能拿出来还债。 还完钱，她身上只剩下200块，在小旅馆花70开了房，一夜辗转，完全睡不着。 第二天，她红着双眼，刚从床上起来，就接到弟弟陆子墨打来的电话。 “姐，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通知我？！”电话一接起来，陆子墨就着急的叫道。 陆萱萱揉了揉还有些疼得头，刚想说什么，陆子墨却再次开口了：“我马上回来！” “你别回来……”陆萱萱想到宋慕歌的话，心里一紧，立刻道。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子墨就挂了电话。 她着急的回拨过去，却再也没人接了。 陆萱萱又打了好几遍，仍然没人接，她没办法，只能发短信给陆子墨，希望他看到后别冲动的回来。 洗漱完，她便立刻出门找工作。 但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要她。 每一次，那些公司的面试官看到她的专业和履历，都会眼前一亮，但一了解到她的身份，便全都开始摇头。 陆萱萱知道，这是宋慕歌在整她。 被宋慕歌针对的人，没有哪家公司敢要。 晚上的时候，她抱着自己不知道被退了几次的简历，缩在公园的椅子上，吃了一个馒头，便躺下准备睡觉。 她现在身上只有一百块了，在没找到工作前，哪怕70块一晚的小旅馆，也不敢再住。 “萱萱？”陆萱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叫自己。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戴瑶担忧地看着她。 “萱萱，你怎么……你没钱怎么不来找我啊？”戴瑶着急地把陆萱萱扶起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真是急死我了！” “我……”陆萱萱掏出手机一看，没电了，“我没找到地方充电……” “唉。”戴瑶叹了口气，“你啊，就是能逞能！要不是我不放心，半夜出来找你，你真要冻死在这公园的椅子上了！” 陆萱萱低下头，没说话。 戴瑶看到她垫在脑下的简历，明白了，犹豫了下，道：“萱萱，我倒是有个工作……但，就是环境不怎么好，在酒吧……你看？” “我现在，还有资格挑吗？”陆萱萱苦笑了声道，“酒吧也可以，拜托你帮我引荐下。” “好！”戴瑶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压下心中的什么，“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那家酒吧正好是晚上营业。” …… 酒店的应聘很顺利，领班没问什么，就直接让陆萱萱换上衣服，去各个包厢推销酒。 戴瑶把她交给领班后，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陆萱萱还是第一次穿这种领口开得很大，下面裙子超短的衣服，有些不适应。 领班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冷哼道：“陆萱萱，我劝你一句，做了这份工作，就把你那多余的自尊给扔掉。光靠自尊可填不饱肚子。” 陆萱萱抿了抿唇，无声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去吧！”领班挥挥手。 陆萱萱走到一间包厢前，深深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正文 第六章 呵，你真下贱 “谁啊？”很快，里面就传来一个有些猥琐的粗狂声音。 陆萱萱咬咬唇，轻声道：“先生，您好，请问您要买酒吗？” 她的声音一直都是偏温柔的那种，很好听，带着点软软的感觉，再正常的问话，听着都像是撒娇。 包厢里沉默了一瞬，很快，包厢门就被一股大力拉开了。 一个挺着啤酒肚，秃头，脖子上带着粗金链子的胖男人出现在门口。 看到陆萱萱的脸，他哈哈笑了两声，对里面的人道：“果然是个大美人儿啊！老子就说，这种声音的，绝对不可能长得差了！” 里面立刻传来阵阵哄笑声。 那胖子说完，转回头，伸手想拉陆萱萱：“来来，大美人儿，你进来。今天晚上你能喝多少酒，老子就买多少酒，怎么样？” 陆萱萱脸都吓白了，在她过往的单纯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可怕的人。 她急急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那个胖子的手，低声道：“不好意思，我、我不卖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 可她刚走了一步，胳膊就被那胖子用力抓住，往包厢里拖去。 “嘿，还跟老子装雏呢！”那胖子不屑地吐了口唾沫，“都进这里面来了，还装什么装？老子告诉你，今天晚上，你不喝到老子满意，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陆萱萱整个人都吓呆了，手里的酒在挣扎中落到地上，砰砰啪啪碎了一地。 宋慕歌在赵总等人的陪伴下，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酒瓶碎裂的巨响。 他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当看清那个门口快要被拉进去的女人是谁时，猛地皱了下眉，长腿方向一转，向那个包厢走去。 赵总等人疑惑的对视一眼，连忙跟了过去。 陆萱萱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她整个人都被这暴力的行为吓到了，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框，大声道：“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报警了！” “哈哈！有意思，你报啊！”那胖子完全没把陆萱萱的话放在眼里，“要不要老子给你手机，帮你拨号？” 这种酒吧本身就偏乱，一般只要不出什么大事，警察都不管的。 陆萱萱心彻底凉了。 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大，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那胖子一用力，就把她拖了进去。 陆萱萱惊叫一声，死死闭上眼，不想面对接下来的龌龊。 可就在她闭上眼的瞬间，那胖子不但没有继续将她拉进去，反而惨叫一声，松开了她。 陆萱萱一怔，缓缓睁开双眸，却看到了一个更让她从头冷到尾的身影。 宋慕歌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体将她完全挡在身后，明明是充满了保护的姿势，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鸷冰冷的气息，却让她忍不住的打颤。 那胖子和包厢里的人，也被宋慕歌震慑，愣了好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你踏马是谁？知道老子是谁吗？多管什么闲事！” 宋慕歌冷冷垂眸，看了那胖子一眼。 胖子顿时浑身一个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滚。”宋慕歌薄唇微掀，淡淡一个字，却像一把森寒的利刃，插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那胖子和包厢里的人全都狠狠打了个颤，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争先恐后地涌出包厢。 赵总连忙体贴的关上包厢的门。 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 陆萱萱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慕歌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晌，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呵，说你下贱，还真是没冤枉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想找别的男人了？” 陆萱萱猛地抬头，瞪着宋慕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包厢光线太暗的缘故，她的双眸，黑的渗人，里面似乎浸着透骨的恨意。 宋慕歌的心微微一紧，就像被一只手捏了一下，很不舒服。 他不悦地眯起双眸，刚想说话，陆萱萱却已经重新垂下了头。 “宋先生说的对。”陆萱萱的声音很低，带着淡淡的自嘲，“反正我根本无力反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宋慕歌的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陆萱萱的双眸，只是让他感觉不舒服。 那这句话，就是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宋慕歌猛地弯腰，狠狠捏住陆萱萱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向他：“怎么？不服气？” “我服不服气，重要吗？”陆萱萱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当然，如果宋先生非要亲口听我说一声服气才罢休，那我说。” 她紧紧盯着他的双眸，唇角的讥诮更深：“我，陆萱萱服气了！宋慕歌你赢了！” “你！”宋慕歌大怒。 “我说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陆萱萱无所谓地笑了，“是不是只有逼死我，你才真的能解气？那好啊！宋先生你提供个死法，我立刻死给你看好吗？” 宋慕歌冷冷看着她的脸，她是真的无所谓了，不是吓唬他，也不是说的气话，而是真的……连死都不在乎了。 他狠狠甩开她的脸，笑了：“你想死？呵呵，陆萱萱，你别想的太美好了，在没有让你尝够痛苦之前，你永远别想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狠辣，陆萱萱趴伏在地上，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得轻颤着。 宋慕歌却不再看她，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很快被关上，黑暗重新覆盖在陆萱萱的身上。 她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慕歌就像这房间里的黑暗，无时不刻地压在她身上，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却又不要她的命。 慢慢折磨致死，远比直接要命来得残忍。 过了好一会儿，领班才接到风声，推开门走进包厢。 她看着趴在地上发抖的陆萱萱，以为是被那胖子和包厢里的人吓得，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道：“陆萱萱，你还……好吗？还要在这里干嘛？” 陆萱萱被领班扶到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止住身体的发抖。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片黑暗。 正文 第七章 羞辱（1） 陆萱萱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她缺钱，很缺钱，所以只能咬牙忍下来。 幸运的是，领班是个好人，那之后也只分配一些温和有礼的客人给她，虽然赚的不多，但总算解决了她目前的生存危机。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半个月。 就在陆萱萱以为事情说不定已经过去，宋慕歌已经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开时，陆子墨回国了。 陆萱萱接到他的电话时，有一刹那的心慌，但随即便冷静了下来。 “姐，你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陆子墨一走进陆萱萱租住的小旅馆，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 在陆家的时候，也就只有他和陆萱萱的关系最好，就算他后来出国，不怎么回来，两人的联系也没断过。 陆萱萱笑了笑，没回答，淡淡道：“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回来也没什么用，明天就回去吧，学业重要。” 虽然宋慕歌现在什么都没做，但她却不敢真的让陆子墨留下来。 她身边……已经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放心的回去？”陆子墨不赞同道，“我要留下来，陪你度过难关！” “子墨，别闹！”陆萱萱脸色严肃地看着他，“咱们家，现在也就只能指望你来重振家业了！你现在连大学都没毕业，留下来能干什么？” “可是……”陆子墨皱眉。 陆萱萱温柔地笑了笑，伸手重重拍了下陆子墨的肩膀：“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连这么点困难都度不过！倒是你可得争气点，姐未来的幸福生活还得靠你呢！” 陆子墨怔怔看着陆萱萱，他总觉得，他这个姐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他还想说什么，可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现在的他……留下，确实没什么用。 想到这，他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道：“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好！我等你回来。”陆萱萱笑着道。 帮陆子墨订好明天的机票，给他安排好休息的酒店，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很多，要到上班时间了，陆萱萱才转身离开。 陆子墨本来要送她，却被她拒绝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哪上班，那只会增加他的愧疚。 到了酒店的时候，陆萱萱还在换衣服，领班就急匆匆的走进来，问道：“陆萱萱，609包间要酒，就剩你一个人有时间了，你去送下。” “好。”陆萱萱没多想，端起酒盘准备离开。 领班却跟在她身边，郑重地交代：“那个包间里的都是大人物，你要小心着点伺候，要是让那里面的人不高兴了，你也就别想再在这家酒吧待下去了，懂吗？” 陆萱萱的脚步一顿，随即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来酒吧也有半个多月了，什么人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也学了个七八成，自认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这个想法，在她进入包厢，看到坐在沙发角落的宋慕歌时，彻底被击了个粉碎。 包厢里光线很暗，男男女女几乎坐满了沙发，或碰杯或低声调笑着什么，还有人在玩着少儿不宜的游戏。 很热闹。 可这热闹却完全没有蔓延到宋慕歌坐着的那个角落。 他就那么静静坐在角落，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火明灭，映着他那双鹰眸更加冷厉。 陆萱萱心里有些哆嗦，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他，用力捏了捏酒托盘，然后抬头走进包间。 但她不看他，却能感觉到一道阴鸷慎人的眸光，牢牢钉在她身上，让她的双腿都有些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包间的桌前，她垂头低眸，按照规矩把酒一瓶瓶放在桌上。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到钉在她背后的眸光更加森冷了，像是连她的心脏也要一起冻结。 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先生们……” “你会玩游戏吗？”一道微醉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打断她的话。 陆萱萱一愣，转头看去。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打扮的到还算得体，但此刻一只手正放在旁边一位姑娘的胸上，脸上也浮现出醉酒后的红晕，明显喝多了。 陆萱萱眉头微微皱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会一点。” 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所以，她只能选择妥协。 “那好！”那个年轻人一把拽住陆萱萱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拉到他身边坐下，“咱们今天就玩扑克，简单，不过输掉的人，要么喝酒，要么脱衣服。” 脱衣服！ 陆萱萱下意识看了宋慕歌的方向一眼，却看到他正转头，和身边的老板说着什么，连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她咬咬唇，点头：“好。” 反正还有喝酒这个选项。 听到陆萱萱答应，那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有些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便拉着其他人一起开始游戏。 扑克的游戏规则很简单，陆萱萱以前也是和朋友玩过的，可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连输，一把都没赢过。 不过十分钟，她就被迫喝下了七八杯酒，头变得有些晕乎乎的，连眼前都模糊了不少。 “先生……先生我喝不下了……”在再一次输掉后，陆萱萱只能无奈地求饶。 回应她的，是男男女女的哄笑声。 “喝不下啊？喝不下不是还能脱衣服吗？”那个年轻人色眯眯的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耍赖！” 陆萱萱抓着身上的衣服，死死咬着唇。 她的工作服本来就只有一件，要是脱了，里面就只剩下内衣了。 “快点呀！”那个年轻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别耽误大家继续玩游戏的时间！” 随着他的话，周围传来一些男女不屑的嗤笑声和议论声。 陆萱萱听着，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她的脸烧得通红，头死死低着。 那年轻人见她半天没动，不耐烦了，直接伸手过来，扯她身上的衣服。 陆萱萱吓了一大跳，双手紧紧抓着衣服，大叫道：“我喝酒、我喝酒！” “好啊！”那年轻人倒是也不生气，像逗老鼠的猫一样，玩味地看着她，“不过说好了，这杯你要是喝不下去，就没得选了，只能脱衣服！” 正文 第八章 羞辱（2） 陆萱萱死死咬着唇，努力控制着有些发抖的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可她的眼前早就模糊了，根本没看到，在她的手伸过去的瞬间，那个年轻人忽然把杯子往旁边移了下。 陆萱萱一抓之下，不但没有抓到杯子，整个人反而不稳地倒在桌子上。 “哈哈哈哈！”一阵哄笑肆意响起。 所有人都看着陆萱萱，像是在看一只被尽情戏弄的猴子。 那些大笑的年轻人没注意到，原本只是坐在角落里，和另一个老板谈生意的宋慕歌，像是被这阵笑声吵到，眉头深深皱起，漆黑锐利的双眸转向这边。 陆萱萱也没注意到，她的脑子早就被酒精侵蚀殆尽，心里只剩下绝望。 那个年轻人低头，目光猥琐的在陆萱萱因为这个姿势，显得更加高耸的胸部转了一圈，笑嘻嘻地把那杯酒放到她手里：“给，快喝吧！” 陆萱萱下意识想要抓住酒杯，但就在她快要抓住时，年轻人又恶劣一笑，把杯子往旁边用力一推。 杯子被陆萱萱的手指挡了下，一下掉到了地上，酒液流出，瞬间浸湿她的工作裙。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个年轻人故意指责道，“既然这杯酒你不喝了，那就脱衣服吧！” “我喝……我喝……”陆萱萱拼命想去抓住桌上的另一只酒杯。 但那年轻人却没了耐心，伸手向她的衣服抓来：“说好的是那杯酒，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不喝酒赶紧脱衣服，别磨磨唧唧的打扰小爷兴致。” 陆萱萱拼命抓着身上的衣服，不停地摇着头，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下来。 这样被人围观，肆意羞辱，让她绝望到了极点。 特别是，围观的人里，还有宋慕歌。 她已经在他面前丢了太多的尊严和自我，如果连这仅有的尊严都被剥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走完剩下的路…… 就在那个年轻人，强硬地拽开她的胳膊，将手伸到她的工作服扣子上时，旁边忽然飞来一只酒杯。 酒杯重重砸在那个年轻人的手上，瞬间将手背砸红一片。 年轻人疼得叫了一声，抬头刚想大骂，却听到一个冷到几乎要冻结整个包厢的声音：“喝酒？来，我陪你玩。” 随着这一声，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敬畏又疑惑地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宋慕歌在他们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冷，从来不参与包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再加上他身份尊贵，其他人也不敢拉着他玩什么。 可今天……他竟然主动提出要玩？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禁地看向瘫软在地上，捂着脸的陆萱萱…… 年轻人狠狠打了个哆嗦，看清砸他的人是宋慕歌后，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畏惧又讨好地笑道：“宋、宋先生说笑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好玩的……”宋慕歌勾唇笑了笑，但笑意却完全没有达到眸底。 那双漆黑锐利的眸子，压得那个年轻人都快呼吸不上来。 他用力咽了口口水，识时务道：“我、我想起还有件急事没办，不好意思，先离开了！” 说完，他就像身后被什么追着一般，飞快地离开了包厢。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人精，看到这种情况，还能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到一分钟，连同才和宋慕歌谈了一半的老板在内，所有人都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一下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里。 宋慕歌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陆萱萱身边。 陆萱萱迷迷糊糊的，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以为是那个年轻人，拼命挣扎着，手无意识地拍了过去。 宋慕歌正弯腰，想要把陆萱萱拽起来，她这一巴掌，正好拍到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宋慕歌的头偏了偏，再转回来时，双眸阴鸷的眯起，那张俊帅到令人惊艳的脸，森冷的可怕。 他不顾陆萱萱的挣扎，猛地将仍然瘫软在地的她拽起来，拖着她向包间里自带的卫生间走去。 陆萱萱吓得尖叫，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力量，在宋慕歌面前，只能算是蚍蜉撼树。 宋慕歌将她拖到卫生间的洗手台边，用力将她的头按到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冲向她的脸。 冰冷到极致的窒息瞬间袭来，陆萱萱惊叫一声，双手死死撑住洗手池的两边，想要抬起头。 可宋慕歌的力气却大的让她绝望，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脱离让她窒息的水流。 陆萱萱眼前一阵阵发黑，汹涌的水流从鼻子里涌入，嗓子也火辣辣的疼着，让她有种，压着她的男人，想要就这么杀死她的感觉。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停挣扎着，却不过是加快了水流涌入她鼻子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陆萱萱觉得自己就要被这样淹死的时候，头皮猛地一紧，被人拉开，狠狠甩在地上。 陆萱萱趴在地上，无法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陆萱萱，清醒了没？”宋慕歌蹲在不停咳嗽的陆萱萱前面，修长手指捏起她的下巴，漆黑的双眸微垂，像是在欣赏她现在的狼狈。 陆萱萱现在确实狼狈，湿掉的长发凌乱的贴在她脸上，因为缺氧和冰冷，她的双唇发紫，双眸也因为刚才的咳嗽赤红一片。 身上的衣服被酒液和冷水浸湿，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酒香味。 但，陆萱萱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什么样子。 在她看清，眼前是宋慕歌的一瞬间，就已经心死如灰，什么都不在乎了。 “呵呵……”她撩起额前的一缕湿发，嘲讽的笑了声，声音虚弱沙哑，却透着一股狠意，“宋慕歌，我劝你今天最好别放过我。要不然，将来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一定会弄死你！” “弄死我？你凭什么？”宋慕歌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狠狠捏住她的脸，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凭你见个男人就想上的贱货吗？” 正文 第九章 嫁给我！ 他们两人离得极近。 陆萱萱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鼻息，那灼热的温度，烫的她心脏都颤抖起来。 “宋慕歌，我和其他男人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硬撑着，死死盯着宋慕歌漆黑暴戾的双眸，嗓音沙哑地嘲讽，“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这么暴怒如雷，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随着她这句话，宋慕歌身上的狠戾之气骤然暴增，那双漆黑的眸子。 陆萱萱身子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宋慕歌撕碎。 可她不在乎了。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她还会怕什么？ “好！很好！”宋慕歌伸手，用力将陆萱萱推到地板上，薄唇挑起的弧度，嗜血而残狞，“陆萱萱，我现在就让你彻底认清，咱们什么关系！” 陆萱萱的心里猛地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慕歌，你别……” 她想要阻止，可话还没说完，身上的衣服就被宋慕歌狠厉地撕开。 扣子从衣服上崩开，散落一地，赤果的皮肤瞬间暴露在空气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陆萱萱意识到宋慕歌想要做什么，惊慌失措地想要护住自己，再出口的话几乎抖得听不清：“宋慕歌！宋慕歌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你别这样！” 换来的，却只是宋慕歌轻蔑的一声讥笑。 陆萱萱心凉到底。 她的挣扎，在宋慕歌面前完全没用。 宋慕歌用身体压制着她，低下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像是惩罚一般，他的吻粗暴而暴虐，将她的唇撕咬的血迹斑斑。 血腥味很快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陆萱萱难受的想要推开他，可手伸出去，就被他用力抓住，压到身下。 陆萱萱狠下心，用力咬上宋慕歌的唇。 宋慕歌疼得一皱眉，放开她。 两人的血沾染在他的唇上，莫名为他添了一抹嗜血的邪魅。 他用食指抹了下薄唇，看着沾在上面的鲜红，缓缓笑了。 眸底却是比刚才更加暴戾的黑暗。 陆萱萱看的心惊不已，猛地屈膝顶向他。 宋慕歌轻轻松松抓住她的腿，唇角的笑意冰冷至极：“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我也不用客气了。” 说完，他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进入正题。 他完全不管她难不难受，疼不疼，就只是由着自己舒服，粗暴而猛烈的动着。 身下是冰冷的瓷砖，身上是滚烫却带给她无限痛苦的身体，陆萱萱难受得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可是却被宋慕歌压着，无法动弹分毫。 疼得狠了，她只能抬头，狠狠咬上他的脖子来宣泄，很快，她的嘴里就尝到了血腥味。 可宋慕歌只是皱了皱眉，身下的动作更狠了几分。 过了好久好久，这一切才结束。 当宋慕歌放开她的时候，陆萱萱有种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感觉。 她的浑身上下都疼着，躺在地上，一动都没法动。 宋慕歌已经整理好，倚靠在洗手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就像在看一只狼狈的落水狗。 陆萱萱却没了任何愤怒或者难过的情绪，她就那么躺在地板上，缓了好半晌，才勉强能动一下。 “宋慕歌，现在你满意了吗？”她将支离破碎的衣服挡在身前，双眸冷冷地直视着宋慕歌，红肿的唇角，笑意讽刺。 “满意？”宋慕歌轻笑一声，鞋尖勾起她的下巴，“陆萱萱，你还真是高看自己。”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嫁给我。”宋慕歌冷冷道。 陆萱萱情不自禁地恍了下神。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两人关系已经恶劣至此的瞬间，竟然会收到宋慕歌的……求婚？ 他在跟她求婚？ 陆萱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头一扭，避开宋慕歌的鞋尖，嗤笑道：“宋慕歌，你是脑子坏掉了吗？” “你别误会。”宋慕歌冷笑道，“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能够更方便，更好的折磨你，羞辱你。” 陆萱萱浑身发冷，抓着衣服的指尖发白，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为了折磨她，如此疯狂！ “是因为我妹妹死了吗？”她心冷的问道，“所以，你连自己的婚姻都不在乎了。” 她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句。 宋慕歌也没回答，双眸冷沉漆黑。 陆萱萱的心渐渐冻成冰：“我不答应！宋慕歌，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要娶我，这种荒谬的事情，我都不会答应！” “很好！”出乎她意料的，宋慕歌并没有强迫她，只是冷笑着点了点头，“希望你明天，还能这么硬气。” “你要做什么！”陆萱萱慌了，母亲死亡的阴影，再次浮上她的心头。 宋慕歌却没回答，冷冷走了出去。 陆萱萱想要追出去，但她刚抬腿，就疼得满头冷汗，重重倒了下去。 衣服和裙子都被撕裂，她根本没办法再穿，只能躲在卫生间的格子里，打电话给领班，让她帮忙送一套新的工作服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心里很慌，宋慕歌的手段有多狠辣，她刚刚领教，足以让她痛苦一辈子。 她不知道他这次要怎么对付她，但她知道，自己真的没办法再承受更多…… 领班很快就来了，看到陆萱萱的样子，脸上的不耐烦一下子变成了怜悯，沉沉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把衣服递到格子里后，便静静等在外面。 陆萱萱换好衣服出来，领班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今天给你放半天假，你回去……好好休息。” “好。”陆萱萱没反对，她现在真的需要，一场充足的休息。 明天就是陆子墨离开的日子，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休息了一晚上，陆萱萱起床收拾好自己，确定不会被陆子墨看出昨天的伤痕后，刚准备离开，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打了进来。 正文 第十章 民政局领证 陆萱萱有些疑惑地接起来，就听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刻板严肃的声音：“请问是陆萱萱小姐吗？” “是。” “关于您弟弟藏匿毒品这件事，能请您来警局一趟吗？” 陆萱萱眼前一黑，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我弟弟……” “详细情况，您来之后再细说。” 对面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萱萱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晌，她才渐渐回神，匆匆忙忙抓起钥匙和手机，连鞋都没来得及换，便冲出了门。 等到了警局，陆子墨一看到她，就崩溃的哭道：“我没有！姐姐，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我的箱子里为什么会被查出毒品！” 陆萱萱抱着他，安抚了好一会，才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通过陆子墨的描述，她才终于缕清整件事情。 陆子墨在去机场托运行李箱的时候，被查出箱子内有毒品。但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他箱子里的，他的箱子也没被别人动过。 证据确凿。 还没有其他可疑人员。 能够这样干净利落，不留一点把柄的栽赃陷害，除了宋慕歌，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陆萱萱想到昨天，宋慕歌的威胁，只觉得手脚发冷，心脏处像是破了个洞，风从中吹过，冷得发疼。 宋慕歌是真狠啊！ 害死她的母亲不算，害得她家破人亡不算，现在连她唯一的弟弟都不放过！ 就为了逼她就范！ 陆萱萱从警局出来，直接打车去了宋慕歌的公司。 她绝对不能让她弟弟出事！ 哪怕是……必须得嫁给宋慕歌！ 宋慕歌料定她会来，公司前台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将她引致总裁专用电梯。 到了顶层后，陆萱萱深深吸了口气，走出电梯，坚定的推门走进总裁办公室。 宋慕歌坐在总裁办公桌后，看着她，薄唇轻挑，双眸漆黑冰冷如寒潭。 “宋慕歌，你的事情我答应！”她的声音，比他的眸子更冷，“你放了我弟弟！” 犹如冰窖的眼眸就这么淡淡的扫过她一眼，随即又转到了电脑屏幕上，宋慕歌没有回答，甚至当她进来之后，就自动忽略了这么一个大活人。 “宋慕歌，我已经答应你了。”陆萱萱再次重复了一遍，看着宋慕歌这个样子，心里疑惑越来越浓，渐渐多了害怕。 她已经没什么好害怕宋慕歌的了，但那是他没有去针对弟弟之前，现在的情况下，不光由不得她选择，甚至处于了被动的场面。 “求我。”简单而随意的俩个字，在办公室静得犹如一声惊雷。 陆萱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看着他戏谑的眼眸，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再次被人狠狠的碾压。 宋慕歌忽然站起，一步一步的靠近，声音很小，她的眼眸却慢慢缩紧，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一小步，揉搓着小手，让他想要报复的心，更加强烈。 要是陆溪在，他的婚礼该有多么期待？ 现在，只剩下的讥讽。 空气很静，静到她突然跪下的声音，砸响得刺耳。 尊严？她早就没有了，一点点的被宋慕歌，毁了干净。 “我求你，和我结婚吧！”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陆萱萱紧咬着唇瓣，直到感觉到那一丝血腥，她才松了口，看向半响没有回答的男人。 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私藏毒品重达五十克以上，可是十五年的有期徒刑，等陆子墨十五年之后出了监狱，得是什么样？ 这点不需要去深想，就知道陆家会彻底废了，所以啊，陆萱萱一定会来。 “宋慕歌，我求你嫁给我！”组织了半天的语言，陆萱萱一着急就蹦出了这么句，声音还大得惊人。 不光是宋慕歌一瞬的呆滞，办公室外的俩个秘书，也都同时抬起了埋低了头，相视一眼全是笑意。 江城龙头企业的总裁，出了名的凶神恶煞，脾气也是很多人不敢惹的，结果，今天居然被人求婚了！这得是一个多么劲爆的新闻。 陆萱萱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又改了口，“求你娶我。” 再晚下去，她不敢肯定，私藏毒品可是大罪，加上现在国家查的严，宋慕歌再怎么只手遮天，她也害怕有意外，只想越快越好。 “陆萱萱，可是你求我的。”刻意强调了一遍，宋慕歌的心情徒然变好，嘴角微微上扬，但意识到自己神态的一瞬间，他立马又冷了神色。 他开门出去，直到电梯门快要关闭，陆萱萱才三步并俩步的冲进来，站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上了车之后，宋慕歌斜躺着，饶有兴趣的把玩着一个本子，淡漠开口，“去民政局。” 很快这个本子上就会加上一个人，他开心，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人很快就会被他栓在身边，任由他的报复！ “为什么？”陆萱萱下意识的惊呼，心里只想着救弟弟，一刻的时间都巴不得不浪费。 “嗯？”宋慕歌沉着脸，眼神随意的一挑。 陆萱萱身体一震，立马闭了口，她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从弟弟进了警察局的时候，她就深刻的理解了宋慕歌说的这句话。 拒绝一次，弟弟就差点进了大牢，她不敢再随意的去拒绝，但也不答应，不过现在的情景，已经由不得她了。 想着，她嘴角渐渐透露出苦涩，无可奈何。 神色变化落到宋慕歌的眼中，成了无声的抗拒，可他就是喜欢看着她难受，看着她拒绝又无力的样子，慢慢的折磨让她去还陆溪的债。 一路的沉默，到了最后一条街，尽头就是民政局了，陆萱萱激动的心情无法言喻，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宋慕歌，你想清楚了？” 她有时甚至怀疑这个宋慕歌一时气愤才说出的话，毕竟，他可是厌恶她到了一种，随时恨不得她死的程度。 久久没有回答，她以为宋慕歌又会以沉默回答一切之后，耳边却传来了宋慕歌的线。 “明天搬进我那，我会把保姆撤了，之后的一切家务活都是你包，包括三餐，没我的命令，不能踏出去一步，如果我知道，你弟弟……”后面的话，不用宋慕歌说出来，相信她懂。 陆萱萱点了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民政局大楼，无声咽了一口唾沫，跟在宋慕歌的脚后进去。 登记，证明，交出户口本……陆萱萱呆住，看着宋慕歌自然而然的从兜里把她的户口本也拿了出来，惊讶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 就好像是蓄谋已久，问她，不是询问她意见，只是通知而已。 心里对宋慕歌的希翼悄然而至，又在触及到这一幕之后，粉碎成了灰烬，陆萱萱，你不该想这么多，你要报仇！ 心里一遍遍的强调，她镇静下来，看着那白纸黑字，利索的签了字。 讥笑的勾起嘴角，宋慕歌在一边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步，拍照。 俩个人换了白色衬衫，坐在红布的前面，看着镜头，一个眼神呆滞，嘴角下意识的耷拉着，看不出一丝喜悦。另一个则是冷冽，就这样看着镜头。 负责看着摄像机的男人身躯一震，纠结了半天才伸手往上一提，声音尽量的活跃，“笑一笑？”但还是带了疑问。 心里就觉得俩个人不是来结婚的，但，触及到宋慕歌的眼神，所有的话和疑问，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宋慕歌低头，陆萱萱抬头，互相看清了对方的神色之后，更加淡漠阴冷。 “笑。”淡淡的一个字，宋慕歌盯着她的眼眸，大有她不笑，他就会做出什么来的样子。 心里一万个想要拒绝，但到了面上，陆萱萱生硬的勾起嘴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摄影师傅还想要说什么，但看到男人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女人扬起了微笑，如果不去细看眼眸里的憎恨，或许真的以为她是在开心。 结婚照拍完，宋慕歌打了个电话。 陆萱萱坐在他的对面，眼神却始终躲避的去看着窗外，不然就盯着地下，把宋慕歌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