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冤魂不散 深夜,空寂的校园里,只有路边两侧的路灯闪烁着惨淡的白光。 远远看去,着实有些瘆人。 喷水池旁边有一棵老粗的樱花树,时值暮春,一阵夜风吹来,花瓣纷纷扬扬的散落。 不知怎么地,竟然殷红如血。 花瓣过处,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人形,白衣,黑发,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肌肤……是个长相俊俏的少年,奇怪的是,他深黑的瞳子里竟然似乎没有焦距。 这景象,这绮丽又有些鬼魅。 “小茜……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少年的眸子变成恨意的血红,手一指,原本安静清朗的夜空竟然乌云漫天! 校园中各个角落,也亮起森森幽绿的光! 似乎有什么,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半空中,升起一个雪白隐隐的影子,好似一个长发蜷缩的少女,少女的五官模糊,表情却带着痛苦和不甘。 ——这是魂魄。 “哈哈,小茜……你的魂灵……就快要到我的手中了,到时候,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少年的脸颊几近扭曲,四周的光芒越来越邪恶。 却在此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柔和,却不失坚毅的声音。 “住手吧!” “是谁?是谁要阻我的好事?”那少年一转头,便见到喷水池的雕塑顶端稳稳站立着一个少女。 少女大约十六岁,一头黑发被风吹起,面容美丽而淡然,一身深蓝学生制服掩不住修长美好的腿型,一双狭长深邃的眼中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淡定光芒。 “我是谁不重要。”少女朝少年——准确的说是“少年的鬼魂”微微一笑,“重要的是你不能这样做,放手吧,乖乖升天去,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哈哈哈哈!”少年原本俊美的脸庞倏然变作一个不停变幻着的黑洞,极其可怖,“放手?你想得美! 少女看着他,没有表情。 “我是为了小茜而死的,我一定要带上她和我一起走,谁也阻止不了我!” 少年鬼魂的声音磔磔,好像哭号。 “小茜已经不爱你了。”少女收起了笑容,俏脸蒙上一层隐然的威势,好似月光,“她是和你和平分手之后才有了新的恋情的,是你自己想不开要寻死,何苦连累别人?” “爱过了,就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么?”少年疯狂地大笑,指尖浮现暗绿荧光,“我才不要和她分手——我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她逃不开我……哈哈哈哈……哪怕她不爱我,我也要她陪我走这冥界的路……” 少女板起脸,黑发飞扬,目光森然:“这是你自寻死路,休要怪我。” “你能拿我怎么办?”少年浮现阴毒笑意,“你是阴阳师么?这么年轻,修为一定还很浅吧?要知道我可是活活吞吃了十个人的心才有现在的修为,你就别鸡蛋碰石头了!” “那却也未必。”少女弯了弯嘴角,“我劝你最后一句,升天去吧,魂飞魄散也不是什么好事。” “去死吧,休要跟我说这些废话!”少年浑身变作暗绿,双手同时往前一挥,那些暗绿荧光生生在暗夜中组合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眼中更是冒出两团黑火! 少女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右手手指往眉间优美地一点,瞬即已经拈了两张黄色符咒,她樱唇喃喃有声,瞬即将那两张符咒同时挥向骷髅头的一双黑火眼睛! 随着一声沙哑的惨叫,少年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好啊,还有两下子!吃了你,我的法力就会增加几倍!”他磔磔一笑,手一扬,骷髅登时长大了几倍,一张巨口就要将少女吞吃! 少女冷笑:“丧心病狂!” 她一侧身,黑发飞扬,极其轻捷地顺势窜进骷髅的大嘴,骷髅喜不自胜想要合上嘴,少女指尖一挥,便闪出一道红光。 那红光极其精纯,一看便令人觉得精神振奋。 正文 第2节天才天师 “徒呀呀!” 红光锐利无比,直刺骷髅天灵盖。 骷髅发出一阵极其诡异刺耳的啸叫之后,缓缓化为灰烬。 少年的身影也在夜空中缓缓淡去,犹自不解而疑惑地盯着少女:“你……你是……” “我是朱雀。”少女反手收起红光,眼中精光四射,裙角飞扬。 “原来是朱雀……果然……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夜空中,“我也败得值得了……” “无视他人的尊严,罪恶入深的灵魂啊……我,奉天命封印你!”一声啸响! 风停了,云淡了,一切都结束了。 “为情所困,不顾父母之恩而死,死后还化为怨灵,妄图扰乱阴阳秩序。”朱雀冷冷地摇了摇头,往回走去,“自作自受,不值得怜悯。” 樱花落在她的衣裳上面,那些血色即消失不见。 朱雀叹了口气,手指拂过一片花瓣,倏然如同火烧一般,那花瓣便化为灰烬! 是的,朱雀乃是这一代最杰出的少女阴阳师。 虽然她才十六岁,却已修为达到一般巫师、蛊术师、阴阳师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再需一些时日便可登峰造极,超越她师傅——天下第一阴阳师白眉老人。 这回这少年冤魂撞上她,也算是倒霉。 他的怨念很深啊,一般的阴阳师搞不好都打不过。 这回小茜终于可以苏醒了……我们的票子也可以到手了……哦也。 朱雀打了个响指,抬头看了看偷空——奇怪了,天上怎么有一朵很奇怪的云彩。 这云彩的形状……圆柱形,矮矮的,好像还有个把手……她没多想,径自走出校门,便看见门口站立着的一男一女,男的黑衣帅气,女的红衣俏丽,“我回来啦!师兄师姐等急了吧?” “怎么会。”师兄安玄笑了笑,“小师妹一出手总是比闪电还快,一般人骑着刘翔也追不上,我们还没喝完一罐可乐你就把那家伙打得魂飞魄散了。” 师姐安婳也妩媚地道:“小师妹你的光剑是越发精准了。” 朱雀嘻嘻一笑,在她最信任的师兄师姐面前她倏然没有了那层与年龄不符的淡然和浅浅忧郁。 那是职业需要嘛,要是天天嬉皮笑脸的阴阳师,客户怎么会相信你的专业素养? 但是在私下里,朱雀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最大的乐趣就是说冷笑话、看八卦。 朱雀吐舌道:“哎呀,还不是这次那委托人出的价码高嘛,所以我就使出了百分之八十的力量——哎,咱们也是拿钱做事,看人下菜碟。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啊,就是有钱能让鬼化灰!” 安婳扑哧笑道:“是啊,小茜的爸爸心疼女儿开了个天文数字,这回你一次出马我们就可以三年不做事了,走,师兄师姐请你吃麻辣小龙虾去。” 朱雀一听麻辣小龙虾,口水大动:“好啊!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吃麻辣小龙虾了,对了,还要给师傅打包一点回去。” 安玄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好。” 她和安玄,安婳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从小相依为命,所有花费包括学费都是自己赚来的——业务包括:驱鬼、化煞、作法、下蛊,等等等。 简而言之,所有归于‘封建迷信’范畴的,都是朱雀的业务范围。 有的时候委托人比较有钱——比如这次的,就可以好些时候不开工。 这就是当今最流行的自由职业——soho一族啊! 有的时候即使委托人拮据出不起价,朱雀也有一副侠义心肠,加上她是个术法天才,在业界很快闯出了一番名气。 这些年来,她看了形形色色的爱恨情仇,只觉得人生太多*会令得自己苦恼不堪,因此虽然她是个水灵灵的小美人追求的人也不少,她却一概拒绝。 俗话说,人在江湖混,最好是光棍,朱雀可是深谙这个道理。 何况,那些狂蜂浪蝶还不是只看见了她水灵灵的脸蛋,谁知道她专业素捉鬼呢? 这个专业,想必比法医更吓人吧! 正文 第3节奇怪的云 曾经,一个自以为很帅的校草级人物追求朱雀,朱雀没理他,这被女生们宠惯了的校草不乐意了,耗费巨资,在教学楼门口点了几百根蜡烛拼成一个大大的love,当众表白!! 朱雀差点被班上女生的口水掀翻,没办法只好同意跟这校草单独出去公园约会。 约会的感觉其实还是挺好的,小风儿吹着,校草长的也确实很帅,有点像韩庚,帅哥看来赏心悦目,朱雀觉得偶尔过一点正常女孩的生活也挺好的。 直到校草凑过来想亲吻朱雀的脸蛋,朱雀闭上眼睛,准备配合一下他好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以下省略n字)偏巧那校草也是倒霉,命中逢煞,嘴巴快要挨到朱雀脸颊之际,阴风阵阵。 一个白骨冤魂来纠缠朱雀,朱雀飞起一脚,将白骨踢成了一堆叮叮当当的破铜烂铁! 正觉得自己的脚法真准啊,比起小罗也差不多了,转头一看,校草已经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了。 她摇摇头,现在的男生啊,真娇气。 从此,校草一看见朱雀就好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四肢颤抖,最后实在受不了,转学去也。 班上的女生恨死了朱雀……朱雀更加没有朋友了。 唉,这就是朱雀唯一一段不成功便成仁的罗曼史……“喂,师兄师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朱雀啃着麻辣小龙虾,心里高兴又喝了一杯酒,胸口辣辣的,“我可等了好久了呢!” 安婳羞涩地笑了笑:“这个……” 安玄笑道:“小师妹,先别说这个,我们喝酒!” “好好好,我先预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朱雀笑得欢喜,她原本不胜酒量,这会儿就有些晕晕的——真是丢脸啊,天才阴阳师不怕鬼,就怕喝醉酒。 因为她的体能特异,喝醉酒了不但全身发红好似一只大龙虾,而且会丧失全身法力。 所以朱雀平时的原则就是不喝酒。 但是今天心情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 不过怎么一抬头,那朵奇怪的云还在那儿……怪事……朦朦胧胧中,她看到安玄走到她面前,对她歉意地笑了笑:“朱雀,对不起。” “啥对不起的,你们结婚干嘛对不起我啊~~~”朱雀打了个非常酣畅淋漓的酒嗝,“师兄,我又不暗恋你,虽然你长的是比较帅了,但是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况且我也不会和婳姐抢,你就放心吧!” 安玄苦涩地笑了笑,没说话。 安婳也走上来,朱雀觉得她的脸色有些不对,眼神也比平时要冰冷许多,好似一条条冰冷的小蛇游走在自己的脖颈后面。 她抬起头茫然地问:“怎么了,师姐?” 安婳微微一笑,凑近朱雀,似乎要对她说什么悄悄话。 朱雀尚自不解,就觉得眉心一痛! 在那一瞬间,安婳手心的绿光穿透了朱雀的眉心! “师姐……你做什么……啊……”朱雀的眉心是她的真气源泉,也是她所有术法的根源,被安婳以她的光剑穿透,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飞速被抽走,四肢无力,嘴角流出大片鲜血,“师姐……你……为什么……” “师傅今天过世了,他交代要把那本绝学经书和掌门宝珠都传给你。”安玄的表情中有愧疚,却更多的是愤怒和怨毒,“你入门比我们晚十年,凭什么?就凭你是什么天才?朱雀,你知不知道有你在,我和安婳都无法好好生存下去——所以,你该死!” “不是的,师兄,师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朱雀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最亲近的人手里。 “哼哼……不论你是什么意思,然而你的存在就已经妨碍了别人……”说话的是安婳——那个一直最疼自己的师姐。 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两个人影都已模糊,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还是眼泪。 然而她还是能看得到安婳怨毒的微笑,那种怨毒,竟然跟刚才被自己打得魂飞魄散的冤魂好生相像。 朱雀凄凉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世,如果有的话,我再也不要轻易地相信别人……——我也再不要做一个因为太过出色被人妒忌的所谓“天才”了……###第4节做人不能太认真 天才,是一种灾难。 而没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的天才,更是逃不了被逼上绝路的命运。 她抬起头,发现天际那朵云彩的形状好似一个——杯子。 杯具……好大的杯具啊……真是,太形象了……谁发明这个词的,真是太有才华了……葱白啊……“你是朱雀?”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是一片黑洞洞的,似乎什么也没有,漂浮在茫茫宇宙中。 “恩,你是……?”她举目四望,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觉得好象暗处藏匿着无数事物,随时就要涌动出来。 “我是阎罗王。”那声音苍老夹杂着威严,细听起来却又带着一点点怜惜,“你不认得我,我可是关注你很久了,朱雀,你为我们这边做了不少好事啊。” “好事么?……”朱雀黯然地笑了,“这世上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却原来都是错的,连我最亲爱的人都恨我,想要我去死……” “唉,人心难测。”阎王叹了口气,“不过朱雀,你千万不要太认真,俗话说,做人不要太认真,否则大雁会从你头上飞过,一会排成s型,一会排成b型……” 朱雀震了:“阎王老爷,你好精辟啊!” “那是自然。”阎王老爷被夸奖得很爽,摸了摸油乎乎的胡子,“我之所以现在将你屏蔽在这个黑暗结界中,是因为我这里太多的鬼都倍儿认识你,还都记着你,你看你魅力多大啊……我怕他们对你不利,于是没让你过奈何川,也没让你走三生石,以防被他们看见——可是你看,他们感应到了你的味道,都在那里蠢蠢欲动了。” 朱雀苦笑:“他们看到我也成了鬼,大概比国足出线还高兴——终于,也让他们盼到了这一天!!” 阎王眼中闪过狡黠神色,咳嗽道:“那可不是嘛,国足再过五百年也出不了线的——咳咳,我说朱雀,你是想投胎呢,还是想留在这儿?如果你想留着呢,就干脆来做本王的助手,待遇嘛那是不错的。比你在凡间抓鬼强多了。” 朱雀苦笑,待遇就是再不错,我也没地儿用去啊,你这阎王殿又没有必胜客,没有哈根达斯,没有香奈儿,没有跑车……“我要投胎,不做钉子户。”朱雀毅然道,“阎王大人,我留在这里大概会对你这个阴间不利,而且我这一世的记忆也不想再去回忆了。” 阎王又好像慢性咽炎患者一样咳嗽道:“那好吧,反正我们这儿是双向选择,本王也不能强迫你啊!我说朱雀啊,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朱雀暗想这阎王怎么恁的罗嗦,简直可以和大话西游的唐三藏媲美了,便简明扼要地回答道:“随便。” 阎王见这小女孩一点儿也不响应自己,不免叹气道:“孝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没好奇心嘛,真是的……” “好好好,那我听坏消息吧。”朱雀从阎王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失望,她本性善良,觉得这个阎王对自己还挺好的,就配合了他一下,“阎王老爷,你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咦,为什么要先听坏的?很多人都要先听好消息的。”阎王果然很罗嗦,像个居委会大妈。 “因为先经历了最坏的,剩下无论如何都更好了吧。”朱雀苦笑,“就好像先吃黄连再吃糖,怎么都会觉得苦的没那么苦,甜的更加甜。” “哎,可怜的孩子。”阎王十分八婆地叹了口气,“坏消息就是你的体质是不能走三生桥,过奈何川,喝孟婆汤的。” “为什么?”朱雀失声问——这不是说她不能投胎了吗? 喂,阎王,你这不是玩我吗?你是不是我对头派来的啊! “因为你体质太阴,这一世又因为驱鬼阴上加阴,你要是走了三生桥,喝了孟婆汤,很有可能不是转世,而是魂飞魄散。”阎王解释道。 “那……那怎么解决?”朱雀声音都变了——她不想魂飞魄散啊! 额的个神啊,我的人生不仅是个杯具,还是个餐具……还加上一碗内牛满“面”……###第5节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 “怎么解决,那就是我说的好消息啦!”阎王献宝一样将声音抬高了八度,“想要消去你周身的阴煞之气,必须要投生在一个阳年阳月阳日的身体里,才能勉强存活下来——” “——可是你不是说我不能喝孟婆汤,怎么投胎啊?”朱雀有些按捺不住。 “嗨,别急嘛。”阎王道,“我可以让你不投胎就转世,在某个空间里有个身体刚刚死了还热乎着,挺好用的,正好是阳年阳月阳日的,你快去吧!” 朱雀虽然干的是阴阳师这样的另类职业,却也和一般女孩子一样闲来无事看看八卦读什么的,立即明白了:“你是要我去穿越啊!” “哎呀,对,按照你们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我老喽,跟不上潮流喽。”阎王很满意地等着朱雀的反应,“怎么样?正好也是个女孩子,跟你现在差不多大,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啊!~~~” “可是不能喝孟婆汤,就是必须保留这一世的记忆,不能格式化也不能删除啊?”朱雀心细,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阎王道,“不仅仅是记忆,还有你的能力也基本可以保留的。你看你穿越过去之后,没事还是可以帮本王抓个鬼啊,替人驱驱邪啊什么的,那不是挺好的吗,一技傍身,吃穿不愁啊。有好多人想还没有呢!” 朱雀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阎王这一回干脆了,比小沈阳还干脆:“这个真没有。” “……成交。”朱雀非常敏感地发觉道那黑暗中的森森怨气已经越来越深地浸入了她的肌肤,她知道是那些怨灵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开始朝她潮水一般地涌上来了——呆在这里,必然很危险。 阎王大概也不是真的为她好,只是明白她放在这儿是个定时炸弹,弄得不好阎王殿成天都有人,不,有鬼跟她pk,那可就搞笑了。 而让她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又觉得比较浪费,所以找了个空缺给她呆着,就当是给阎王做不要钱的兼职员工,这个阎王真会精打细算啊! 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哪个倒霉的丫头,年纪轻轻就死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命……哎。 既然答应了,朱雀也懒得问了,干脆自己就将期望值放到最低,哪怕就是什么村里刷马桶的,什么青楼名妓自己也能接受,只要比这个好就ok了。 俗话说,杯具嘛,插根牙刷就能变成洗具的。 我要淡定,蛋腚…… “好了,朱雀小丫头,决定了咩?”阎王和蔼可亲地笑着,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奸诈啊。 “……好。” “你还有三秒钟的机会反悔,第一秒……” “第二秒……” “好了好了阎王老爷,我不参加拍卖,你快点把我当个球踢走吧。”朱雀不耐烦了。 阎王皱了皱眉:“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这么猴急……” 他从长袍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脏兮兮的票,歪七扭八地写了几个字。 “这是什么?” “这个叫穿越船票……” “我说阎王老爷啊,都二十一世纪了,机票都电子化了,你这穿越还搞什么票……” “叫你拿着就拿着,少废话。齐步走,看到没,东边有一道金光,记住,千万别把手里的穿越船票丢了啊!” 此时,朱雀的心中只有一句话。 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刘谦的语气)……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着阎王所指的方向,昂首挺胸,大步走去。 哼,她在前世也算是博览穿越,知道穿越后那是甚么都可能发生。有好多人一睁眼身边就是美男,而且可能还是半裸的。 这辈子这么惨,连个恋爱也没谈过,亏了亏了。 穿越后要是被她一睁眼就看见一美男,她一定会挑起美男下巴:“小子,为了你不再祸害人间乱搞男女关系,姐姐委屈点收了你吧,从此记得鞍前马后随叫随到,不要挣扎了……” 对,就这么说! 她在走近金光之前练习了几遍,务求说得标准且流氓。 正文 第4节做人不能太认真 天才,是一种灾难。 而没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的天才,更是逃不了被逼上绝路的命运。 她抬起头,发现天际那朵云彩的形状好似一个——杯子。 杯具……好大的杯具啊……真是,太形象了……谁发明这个词的,真是太有才华了……葱白啊……“你是朱雀?”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是一片黑洞洞的,似乎什么也没有,漂浮在茫茫宇宙中。 “恩,你是……?”她举目四望,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觉得好象暗处藏匿着无数事物,随时就要涌动出来。 “我是阎罗王。”那声音苍老夹杂着威严,细听起来却又带着一点点怜惜,“你不认得我,我可是关注你很久了,朱雀,你为我们这边做了不少好事啊。” “好事么?……”朱雀黯然地笑了,“这世上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却原来都是错的,连我最亲爱的人都恨我,想要我去死……” “唉,人心难测。”阎王叹了口气,“不过朱雀,你千万不要太认真,俗话说,做人不要太认真,否则大雁会从你头上飞过,一会排成s型,一会排成b型……” 朱雀震了:“阎王老爷,你好精辟啊!” “那是自然。”阎王老爷被夸奖得很爽,摸了摸油乎乎的胡子,“我之所以现在将你屏蔽在这个黑暗结界中,是因为我这里太多的鬼都倍儿认识你,还都记着你,你看你魅力多大啊……我怕他们对你不利,于是没让你过奈何川,也没让你走三生石,以防被他们看见——可是你看,他们感应到了你的味道,都在那里蠢蠢欲动了。” 朱雀苦笑:“他们看到我也成了鬼,大概比国足出线还高兴——终于,也让他们盼到了这一天!!” 阎王眼中闪过狡黠神色,咳嗽道:“那可不是嘛,国足再过五百年也出不了线的——咳咳,我说朱雀,你是想投胎呢,还是想留在这儿?如果你想留着呢,就干脆来做本王的助手,待遇嘛那是不错的。比你在凡间抓鬼强多了。” 朱雀苦笑,待遇就是再不错,我也没地儿用去啊,你这阎王殿又没有必胜客,没有哈根达斯,没有香奈儿,没有跑车……“我要投胎,不做钉子户。”朱雀毅然道,“阎王大人,我留在这里大概会对你这个阴间不利,而且我这一世的记忆也不想再去回忆了。” 阎王又好像慢性咽炎患者一样咳嗽道:“那好吧,反正我们这儿是双向选择,本王也不能强迫你啊!我说朱雀啊,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朱雀暗想这阎王怎么恁的罗嗦,简直可以和大话西游的唐三藏媲美了,便简明扼要地回答道:“随便。” 阎王见这小女孩一点儿也不响应自己,不免叹气道:“孝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没好奇心嘛,真是的……” “好好好,那我听坏消息吧。”朱雀从阎王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失望,她本性善良,觉得这个阎王对自己还挺好的,就配合了他一下,“阎王老爷,你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咦,为什么要先听坏的?很多人都要先听好消息的。”阎王果然很罗嗦,像个居委会大妈。 “因为先经历了最坏的,剩下无论如何都更好了吧。”朱雀苦笑,“就好像先吃黄连再吃糖,怎么都会觉得苦的没那么苦,甜的更加甜。” “哎,可怜的孩子。”阎王十分八婆地叹了口气,“坏消息就是你的体质是不能走三生桥,过奈何川,喝孟婆汤的。” “为什么?”朱雀失声问——这不是说她不能投胎了吗? 喂,阎王,你这不是玩我吗?你是不是我对头派来的啊! “因为你体质太阴,这一世又因为驱鬼阴上加阴,你要是走了三生桥,喝了孟婆汤,很有可能不是转世,而是魂飞魄散。”阎王解释道。 “那……那怎么解决?”朱雀声音都变了——她不想魂飞魄散啊! 额的个神啊,我的人生不仅是个杯具,还是个餐具……还加上一碗内牛满“面”…… 正文 第5节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 “怎么解决,那就是我说的好消息啦!”阎王献宝一样将声音抬高了八度,“想要消去你周身的阴煞之气,必须要投生在一个阳年阳月阳日的身体里,才能勉强存活下来——” “——可是你不是说我不能喝孟婆汤,怎么投胎啊?”朱雀有些按捺不住。 “嗨,别急嘛。”阎王道,“我可以让你不投胎就转世,在某个空间里有个身体刚刚死了还热乎着,挺好用的,正好是阳年阳月阳日的,你快去吧!” 朱雀虽然干的是阴阳师这样的另类职业,却也和一般女孩子一样闲来无事看看八卦读什么的,立即明白了:“你是要我去穿越啊!” “哎呀,对,按照你们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我老喽,跟不上潮流喽。”阎王很满意地等着朱雀的反应,“怎么样?正好也是个女孩子,跟你现在差不多大,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啊!~~~” “可是不能喝孟婆汤,就是必须保留这一世的记忆,不能格式化也不能删除啊?”朱雀心细,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阎王道,“不仅仅是记忆,还有你的能力也基本可以保留的。你看你穿越过去之后,没事还是可以帮本王抓个鬼啊,替人驱驱邪啊什么的,那不是挺好的吗,一技傍身,吃穿不愁啊。有好多人想还没有呢!” 朱雀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阎王这一回干脆了,比小沈阳还干脆:“这个真没有。” “……成交。”朱雀非常敏感地发觉道那黑暗中的森森怨气已经越来越深地浸入了她的肌肤,她知道是那些怨灵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开始朝她潮水一般地涌上来了——呆在这里,必然很危险。 阎王大概也不是真的为她好,只是明白她放在这儿是个定时炸弹,弄得不好阎王殿成天都有人,不,有鬼跟她pk,那可就搞笑了。 而让她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又觉得比较浪费,所以找了个空缺给她呆着,就当是给阎王做不要钱的兼职员工,这个阎王真会精打细算啊! 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哪个倒霉的丫头,年纪轻轻就死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命……哎。 既然答应了,朱雀也懒得问了,干脆自己就将期望值放到最低,哪怕就是什么村里刷马桶的,什么青楼名妓自己也能接受,只要比这个好就ok了。 俗话说,杯具嘛,插根牙刷就能变成洗具的。 我要淡定,蛋腚…… “好了,朱雀小丫头,决定了咩?”阎王和蔼可亲地笑着,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奸诈啊。 “……好。” “你还有三秒钟的机会反悔,第一秒……” “第二秒……” “好了好了阎王老爷,我不参加拍卖,你快点把我当个球踢走吧。”朱雀不耐烦了。 阎王皱了皱眉:“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这么猴急……” 他从长袍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脏兮兮的票,歪七扭八地写了几个字。 “这是什么?” “这个叫穿越船票……” “我说阎王老爷啊,都二十一世纪了,机票都电子化了,你这穿越还搞什么票……” “叫你拿着就拿着,少废话。齐步走,看到没,东边有一道金光,记住,千万别把手里的穿越船票丢了啊!” 此时,朱雀的心中只有一句话。 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刘谦的语气)……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按着阎王所指的方向,昂首挺胸,大步走去。 哼,她在前世也算是博览穿越,知道穿越后那是甚么都可能发生。有好多人一睁眼身边就是美男,而且可能还是半果的。 这辈子这么惨,连个恋爱也没谈过,亏了亏了。 穿越后要是被她一睁眼就看见一美男,她一定会挑起美男下巴:“小子,为了你不再祸害人间乱搞男女关系,姐姐委屈点收了你吧,从此记得鞍前马后随叫随到,不要挣扎了……” 对,就这么说! 她在走近金光之前练习了几遍,务求说得标准且流/氓。 正文 第6节蛋腚地穿越当皇后 哎,好晃眼啊,我不会穿越去金矿里面了吧……挖金子的?矿工?不会吧,矿工这么危险的职业,我不要啊……而且矿工里面大概也没有美男…… 好,好闪啊…… 朱雀浑浑噩噩地感觉到了自己又恢复成了“实体”,和做灵魂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这是哪里? 刚才冥冥之中自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金光闪闪甚是晃眼的地方,这会深入其中,就连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种闪亮,真是惊人啊! 朱雀想起现代的黄金价位,心狂跳。 发了发了! 有美男吗? 貌似没有。 朱雀又很是失望。 咦,怎么回事? 周围一片稀里哗啦的哭声,那个惨,那个嚎啊。 朱雀脑袋里迅速地哒哒哒打出几个大字—— 穿越定律第一条:死而复生,出现率:百分之八十。 只是每个穿越女猪的死而复生地点不大一样——有床、地板、草地、水沟里;上至皇宫大院,下至青楼马厩,不一而足。 自己这张穿越船票通向哪儿? 她忐忑地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相当硕大的床上,咦,第一个,还不错。 这床有多大呢?起码能睡七八个人,要在现代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舞台,她就好像是舞台上面众人瞩目的偶像明星——不过躺着。 四周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堆“粉丝”,基本都是女人,老的少的,美的丑的都有,共同点就是都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的妆都花了,十分滑稽。 然而朱雀很敏感地发觉这些哭声似乎都不怎么真诚,感觉像交作业,敷衍得很。 有些人更是挤了半天没挤出一滴眼泪,只是在那儿张着嘴干嚎。 干嚎的人也怕被人发现自己没有眼泪,赶紧抹了一把口水在脸上,好恶心! 由于这些女人演戏实在演的太过投入,连朱雀微微眨了眨眼睛都没有一个人感觉到。 “呜,娘娘啊,你可怎么就这么去了。” “娘娘啊,虽然这儿是冷宫,可是活着总比死了好,怎么说,皇上也没有剥夺你的后位,说不定哪天就能东山再起也说不定,你可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娘娘啊,你这么一走,我们奴婢们可是连冷宫都呆不了喽,说不定要发送去御膳房打杂,唉,好日子都没喽……” 朱雀在心中理了理思绪,从这些痛彻心扉、哭爹叫娘的哭号声中,她能判断出几点来: 第一,自己是位娘娘——不,自己穿越到了一位娘娘身上。 而且好像还是名——皇后? 第二,这位皇后,被很杯具地打入了冷宫。 然后还挂掉了,原因不详。 第三,估计这些奴婢们也没对这位皇后有甚么真正的深刻感情,之所以在这里号哭,也只是因为怕被罚去做苦工罢了,看来她的人缘也不怎么样啊。 朱雀苦笑,自己这一穿越还穿越成了皇后,真是不穿则以,一穿惊人。 皇帝呢,皇帝是美男么?不过皇帝这个职业,等于就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去勾搭全国的女人,最大的蛀虫,天下第一花心大萝卜! 而且把皇后打进冷宫,肯定是昏君加暴君!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先这么着吧。 她斟酌了一会儿,缓缓地大睁眼,坐了起来。 这一下子看得更清楚了,这件宫殿十分豪华,紫檀木柱,金粉彩绘,朱雀立即想,这个国家貌似很有米啊,连冷宫都是如此豪宅! 啧啧啧,这种房子在现代怕是要三万一平还买不到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旧了,还泛着一股冷冷的气息。 这气息之阴森,就连生为至阴体质的朱雀也不禁打了一个颤。 估计这里少说也死过十几个人…… 那群人根本没看她,还在那儿哭号:“娘娘呀,你这一走,那淑妃丹妃就得了意啦,从此我们也要被她们的奴才乒,我们的命好苦啊——啊——啊——” 正文 第7节诈尸啊 “别哭了,吵死了!” 倏然所有人听见一声威力十足的吼声。 宫女们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那个已经断气两个时辰的皇后娘娘稳稳当当地坐了起来,大家都吓坏了,牙齿碰着牙齿,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知道还以为在演奏什么曲子呢。 好歹有人勉强镇静下来发出人的声音:“娘……娘?” 朱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光彩四溢的眸子转了转:“废话,可不就是本宫。” 所有的人眼泪还在脸上,嘴巴张了一半,就在空中愣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煞白。 最后一位年纪较大的侍女终于忍不咨嚎起来:“诈,诈尸啊!” 其他人也都是两股战战,有些胆儿小的几乎就要夺路而逃了。 这娘娘明明是断气了,刚才已经请太医过来看过确定没救,大家正商量着怎么殡葬,怎么倏然又活了?太诡异,太可怕了! 朱雀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静静地看着所有人,目光淡定。 穿越第二守则:淡定。无数穿越朱雀一个道理。 女主的运气(包括财运、桃花运等等运)和淡定程度成正比……大家都一愣——怎么那个平时骄横跋扈,明明没什么智商却又自作聪明的皇后娘娘一下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地,竟然有那么雪亮的眼神,每一个人都觉得娘娘看见了自己的心思。 大家不由得一凛,收回了步子,静静地等着这位死而复生的娘娘说话。 “本宫没死,你们都退下吧。”朱雀淡淡地发表了这几句指示,颇有领导风范。 事到如今她先要稳住所有人再说…… “可是娘娘的凤体……”几名侍女犹豫着不肯出门,不知道是真的关心呢,还是别有内情。 “我没事。”朱雀摇了摇头,目光隐隐透出压迫力,“你们先退下吧,我要静一静,这是本宫的懿旨。违者有什么后果,不用本宫多说吧?!” 其实她很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而这名娘娘又是如何被打进冷宫的,然而刚才环顾一圈,竟然没有一个宫女看起来可靠。 没有人对她的死而复生真正表示出欣喜,个个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她不能惹人怀疑,宁可慢慢来,也不能招人疑心。 自己原本那次生命最后是被最亲近的人所杀,这样悲剧的结局,令她对任何人都有了戒心。 宫女们看见皇后娘娘俏面含威,似乎并无商量的余地,便不敢再说。 一个个慢慢地半跪着退出宫殿,朱雀倏然想起一事,又加了一句:“本宫的‘死讯’,其他人知道么?” “两个时辰前,就已,已经报告给皇上了……”一名年纪较大的嬷嬷战战兢兢地回答,怎么回事?她们原本都很轻视的这位皇后娘娘这次死而复生,好像变了一个人。 朱雀心中轻叹,神啊,连这身体原来的皇帝老公都知道自己挂了,而且还没过来看……可见自己在这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俗话说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她估计就是那轻于鸿毛的那个了。 “这位嬷嬷,你去禀报一下皇上,就说本宫醒来了,只是不愿意见人,谁也不愿见。”朱雀思考了一会儿,跟这嬷嬷道,“本宫想安静一段时间,麻烦嬷嬷了。” 在所有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她可不要和那皇帝碰个正着! 连自己的结发妻子——皇后都可以随便打入冷宫,还会是什么好鸟? 所有人都退下了,朱雀拒不想听,还是有几声低低的窃窃私语飘进了她的耳朵。 唉,谁叫她上辈子是最出色的灵能师,听力视力感应力都比一般人强百倍。 “这皇后娘娘怎么又醒了……我本来还想趁这个机会去投靠丹妃的呢,她那儿的嬷嬷是我三姨妈,据说丹妃那里现在珠宝堆积如山,奴婢个个都是穿金戴银,比这冷清清的冷泉宫好了一百倍!” 正文 第8节有内奸 “是呀,谁知道她又醒来了,以后不知道要搞出什么事情来,上一次是害丹妃……唉,摊上这样的主子娘娘,真是倒了百辈子的霉!” “真是该死的人不死,祸害活千年啊……干脆我们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跑了……” 这还算是轻的。 “哼,这个贱人江绮罗,竟然又活了,我得赶快给淑妃娘娘通风报信去,想必能拿点赏钱……” 朱雀眼神一亮——她这些宫女里面,有内奸。 只是声音很轻,一时她也看不出来究竟是谁。 好不容易那些八婆和内奸都走了,唯独一个模样清秀的青衣鞋女在角落一直徘徊,迟疑着不肯离开。 朱雀看了看她,目光中露出一丝怜悯和柔和:“怎么,你还不走?” 那鞋女看了看朱雀,眼中莹然有泪:“娘娘你不认识香儿了?” 这个小侍女想必是和这身子从前的主人特别亲厚了,想必从她嘴里能够问出一些什么。 当当当,穿越真理第三条:总有个人告诉女猪身处的环境,和这个躯壳的个人情况。 嗯,再次说明穿越靠谱的! 朱雀脸色柔和下来:“香儿啊,本宫刚刚醒来,神智有些不大清楚,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你能不能告诉本宫?” “娘娘有什么需要问得,香儿一定据实以告。”香儿跪在朱雀面前,面色苍白的可怕。 “香儿,你起来吧……”朱雀叹了口气,不过她碰到的情况可和一般穿越女猪不太一样,“难为你了……” 香儿道:“这里是朱槿王朝,现在是天启三年,娘娘是宣德皇帝轩辕寒的皇后娘娘,也是当朝一品大员江大司马的女儿,闺名叫做江绮罗,今年十八岁。” 朱雀点了点头,心想绮罗这个名字还是很好听的:“是政治婚姻?” 香儿道:“不是的,秀年纪小的时候,当今皇上,当年的三皇子就常常来府上玩,对秀很中意,所以皇上登基后,秀一满十六岁大司马就让秀嫁进了宫……” 咦?那还不是盲婚哑嫁,父母之命,还是自由恋爱的;朱雀心里更同情这个江绮罗了——负心的狗皇帝,明明以前那么喜欢她,说甩就甩,比放p还轻松。 香儿见朱雀凝神,又继续道:“香儿是秀的陪嫁丫鬟,从喧着秀一起长大的,秀待香儿最好,不似主仆,倒好似亲姐妹一般。进宫后,秀你单纯善良又可爱,皇上也很喜欢你。” “哦,那后来怎么又不喜欢了?” “皇上毕竟是皇上,不是一般相公。秀刚入宫的时候两人感情很好,之后便有了臣子们进贡来的其他妃子,环肥燕瘦,百花争艳……” 朱雀叹口气:“是不是我太傻,吃醋了?” 香儿的脸色越来越白,竟然好像要融化一样:“秀太单纯,每次看见皇上纳了新的妃子,就自个儿难过,伤心,甚至发脾气。后来秀就变了,原本活泼的秀一天到晚连话也不肯多说一句,皇上也不再理会秀……” 朱雀同情地想,可怜啊,但是自己闷在心里也不对啊,皇上有别的妃子,你作为皇后没事也可以养个小白脸,或者搞搞业余爱好什么的,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嘛。 “半个月前,秀终于忍受不了寂寞,在新近最得宠的丹妃茶水中下了毒。丹妃有了龙种已经两个月,喝了以后立即小产,据说是个成形男胎……陛下龙颜大怒!” 朱雀蹙了蹙眉——这个身体的主人还做过这么傻的事情? 太蠢了太蠢了,朱雀恨不得在江绮罗的脸上扇一个大耳刮子。 为了这么一个到处留种的男人值得吗? 女人啊,有的时候真是智商为零,不,还是负数。 “陛下龙颜大怒,可是秀的爹爹江大司马毕竟是一品大员,于是陛下只是将娘娘打入冷宫冷泉殿,并没有废除娘娘的尊号……可是,秀心高气傲,忍受不了这里的冷清和其他妃嫔的嘲笑,昨天在冷泉殿后面的冷池中跳湖自尽——” 正文 第9节花心暴君把我弃 “啊?我就这么挂了?”朱雀觉得实在太窝囊了,花心大萝卜vip皇帝都没死,自己干吗要寻死? 香儿微微一笑,笑容就好像风中就要熄灭的烛火,“幸好,秀没有死!” “可是你死了!”朱雀心中涌起一股痛楚,看着这朵好似百合一样纯美脆弱的笑容和她脖子上那道致命的淤血勒痕,“香儿,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丹妃下毒之事是你站出来顶罪的吧,你说一切都是你做的,所以皇上没有赐死我,却赐我的贴身宫女上吊而死,对不对?” 香儿的眼眶微红,终于落下两行晶莹透明凄凉的泪水:“秀,这一切都是香儿情愿的,香儿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去,就是因为要看着秀好好地活下去,可是香儿已经不能呆太久了,在阳间多呆了半个月,鬼差已经多次来拘我。秀你要好好的,想开一点……” “我知道。”朱雀点了点头。 “虽然皇上有宠爱的别的女人,你也不要太计较,不论是丹妃,淑妃还是丽贵人……毕竟,他是皇上啊……秀现在还是皇后,说明他对你还是有情分在那里的。秀要能够好好活下去,香儿就算魂飞魄散也心甘情愿了……” 朱雀叹了口气:“香儿,我答应你,你赶快去投胎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香儿冰冷的小手握住朱雀的手腕,点了点头,唇边绽开笑容:“秀这一次醒来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我也放心多了,可以去投胎……” 朱雀点了点头:“你一定会投到一个好人家的!” 说完,她就在香儿的额头点了点,留下一个红色雀形记号——这个记号是她和阎王约好的,阎王看到它就知道这个魂儿必须投胎去一个好命格了。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这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做的一件事……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光线中,香儿的身躯缓缓化为无数晶亮的粉末,然后被一阵风吹散也似,消失无踪! 朱雀静静地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香儿是只鬼,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别的人都看不到她。 可是,在这个冰冷的冷泉宫里面,竟然只有一个鬼对自己好,而那些人……这个世界上,人真的比鬼还要可怕啊。 朱雀抱着双臂,觉得有从来没有过的孤单。 香儿明明没有做什么错事,却被处死了……朱雀握着拳头,对皇帝的嫌恶又增加了好几分。 难道皇帝真的会认为是一个小丫鬟给丹妃下毒?难道这些不是他自己造的孽?这皇上——真是垃圾中的战斗机极品中的vip! 她骂骂咧咧了半天,看见窗边有面铜镜,顺手照了照,这会儿才想起来看看穿越之后的这一次生命,自己长成了什么样子。 铜镜里面映照出一张秀丽的脸,瓜子脸,大眼睛,黑发流泻——这副样子,和前生的自己倒是*不离十。 可是再美有个p用,还不是被老公抛弃了。 抛弃就抛弃吧,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你以为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做梦吧! 就在此时,她倏然觉得有一种冷冷的阴邪气息,从后院里蜿蜒过来。 她明白,现在敌暗我明,她是众矢之的。 立刻不做迟疑,走出冷泉殿后门——谁要害她? 后苑很大,中间是一个冷冷清清的湖,湖水又浓又深,一眼不见底,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江绮罗是抱着必死之心才跳进这里的。 湖两侧全是些张牙舞爪瘦骨嶙峋的枯枝,在过去有一颗甚大的老槐树,大概有百八十年树龄了,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 朱雀微微冷笑——别人不知道,她可最清楚,这槐树乃是“木鬼”,也就是树中最通灵的品种,种在院中的槐树能够保此家高官厚禄,财源广进;然而栽在屋后的,卦书有云:“困鬼,大凶之兆。” 特别是种在湖边的槐树,本来这湖水就不吉利,加上槐树,那叫一个鬼气森森,不招鬼来才奇怪呢。 正文 第10节要被新来的搞死 而西边那两株枯萎的明明是桃树。 就连最初级的阴阳师都知道,水边有桃树也是大凶,特别是女子的怨念,极其容易化为厉鬼。 这个格局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低矮山坡歪斜、水路曲折阴暗,把这个冷泉宫搞成一个世间难寻的凶地。 用现代科学解释,就是这里的磁场非常不利于人体微循环,久而久之弄得人神经衰弱还是好的,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实质病变。 也怪不得江绮罗在这儿住了半个月就要跳湖自尽。 慢着,那阴邪气息……是从桃树那边来的。 朱雀走到桃树边,伸手往树洞里掏了掏,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有一个小纸人。 纸人做的很粗糙,但还是能看得出是个女子,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嘴巴红红的,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 四肢躯干上插满了绣花针,闪着寒冷邪恶的光芒。 纸人上面划着生辰八字:“庚申年八月十七日” 朱雀掐指算了算,眼一亮——这个八字,正好是阳年阳月阳日。 果然,是江绮罗的八字。 看来,是有人要害江绮罗了,也不知道是后宫哪一位妃嫔,连这打入冷宫的皇后娘娘也不放过。 是香儿口中说的淑妃?丹妃?还是丽贵人? 自然,对于她这么一个超级灵能师而言这个破纸人简直就是小学没毕业水平,然而对于完全不懂术法和阴阳术的人来说却也是一个大凶煞。 要是命格薄的,说不定还真的有生命危险。 毒,真毒啊! 以前就在视剧里面听说过后宫斗争之凶险,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些刀光剑影,没有武器硝烟的战争。 其中手法无所不用,化学手法(毒杀),物理手法(刺死),天文手法(说对方是灾星),迷信手法(下纸人)……白骨累累,堆成某一人的万千宠爱。 但宠爱又能宠爱几天,还不是要被新来的搞死。 就算是杨贵妃那样的独宠,千年来万中无一了吧,最后还不是死得透透的。 吃饱了撑的才干这个。 朱雀蹙起眉,咬破手指在那个小纸人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朱唇喃喃念了几句咒语,那小纸人自动燃起来,瞬即化于无踪! 朱雀抱起手臂冷冷地笑了笑——这样一来,恐怕那人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这个咒术给小小地反咒一把……后宫珠玉殿。 金翠熏炉飘出熏香阵阵,暖玉珠帘七彩琉璃。 琴声妖娆,弹奏出一曲妩媚的调子。 “哎呀!”正在拨着琴弦的一只雪白柔嫩好似豆腐一般,还涂着鲜艳蔻丹的玉手一颤! 竟然似乎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操纵了她,女子手一滑,原本要飞泻而出的一个圆润高亢的音符被生生掐断! 更加严重的是,她的手指在那一瞬间完全没有了力气,尖锐的琴弦陷进了她手指里。 生生在她那引以为傲的柔嫩指尖上划出一个深深的血痕,深可见骨! 血珠飞溅下来,染红了琴弦。 一边俊朗而冷漠好似一座雕像的男子面容陷在了阴影里,蹙了蹙眉,抬身要走。 “皇,皇上!”美女又是委屈又是惊恐又是害怕,也不能再管手上滴落的鲜艳血珠,踉踉跄跄地奔上去,差点被自己长长的裙裾绊倒,“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那名黑袍的年轻男子皮肤洁白如玉,高挺的鼻梁极具贵族气场,而那双细长凤目垂在眼睫的暗影中,显得有种阴沉桀骜的美,令人轻易不敢接近:“你没罪,朕先走了。” “皇上,皇上!”美女花容失色,今晚好不容易盼到了皇上临幸此处,他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来过了。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熏了最催动*的香薰,还得意地要搬出自己最擅长的琴艺来打动皇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