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 第一章女人二八 城市的地铁，在清晨肯定是一道很亮丽的风景，扎堆的人群峰拥而至，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马蜂窝，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在站台上翘首等候着，熙熙攘攘。那一刻，比某个追星族还热闹，仗式也够壮观。 “你推我干什么？有病！”白色连衣裙不爽地一声尖叫。 “不是我要推你，是别人推了我？看你长得也不那么难看，说起话来怎么那么难听？” “难听你就别推我呀？连一句抱歉的话都不会说，真没有素质。”白色连衣裙气焰高涨，趾高气扬地就要过来撕扯。 “不理你！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白色连衣裙手停在半空，又百转千回地讪然放下，叉腰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 土拉巴机的乡下妹子，呵呵，居然还穿着格子衬衣配蓝色裤子上班，真是典型的土包子进城――土得掉渣了，关键是她居然还穿着一双粉红色的懒人大头拖鞋，一个个的小孔向人民展示着这是个打普工的乡下妹。 白色连衣裙鄙视地看了看乡下妹“啧啧……,真够土得了，刚干完农活来的吧？” 乡下妹被激怒了，干笑了两声，然后用同样的鄙夷加不屑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白色连衣裙一眼“我看你是内分泌失调吧？你就是一标准的灭绝师太，灭绝师太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没有男人要的老孤女，就是你这号的。” “你！”白色连衣裙气得不行，两只眼睛瞪得吓人。 “我说灭绝师太，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呆在道观里好了，别出来吓人。”还没等白色连衣裙反应过来，乡下妹潇洒地一转身，眼尖地看到熟悉的地铁到站了，一留烟跑了。 等等，叫她什么？灭绝师太？灭绝师太是什么？电视上有播的，就是一辈子没有男人要的，嫁不出去的老处女？什么？嫌弃她是三十挂零的老处女，老处女怎么啦，不就是没有找到男人的女人，没有男人怎么啦，没有男人就活该被人瞧不起吗？要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了去了，关键是自己看不看得上。 “喂！这不是王晓晓吗？”正欲肉博一番上地铁的王晓晓在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后，回头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来，笑得有多假就有多假“梁阿姨啊！这么巧？你也这么早？” “是啊！这一阵子忙死我了，正在搞一交友派对，报名的人可多了，我跟你说啊！晓晓，今天无论如何得抽个时间来我们那一趟，我给你留了几个极品！”梁阿姨一脸得意的笑，凑前神神秘秘地说。 “那行吧！先谢谢您了！”相亲……。派对……极品男人……。王晓晓郁闷死了。 她不稀罕男人，但是一个快过三十的女人，特别是一个正常的，有着生理需要的女人，也在某个让人伤感的夜晚，也好想要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也好希望有一个男人能终生不离不弃地呆在自己身边，该多好！ 她委屈，她心烦意乱，现实就是现实，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别人看到自己活得还是有点自信的，尽管三十了还未嫁，但那点可怜的自尊还得像开张的门面，自己拼命撑起来，至于个中的酸甜苦辣只有留着自个慢慢品尝。工作六年了,还是一房地产公司的小小文员，一名不值，而且还光荣地沦落到剩女的队伍，其实沦落到剩女一族也没啥，就是一辈子不嫁又怎么地了嘛？还不是照样一年活三百六十五天，这些都不算啥，关键是急死了家里的老母亲，闺女三十未嫁，成了老母亲头号心病，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虽说这么说也不恰当，她是自个的妈耶！她不操心谁操心呢！这不！在慈母的威逼利诱加上亲朋好友的劝说下，到梁阿姨的婚姻介绍所挂号来了，还一举成了人家的会员，华丽地转身为一相亲达人。 达人就达人吧！王晓晓琢磨着，反正又不损失点什么？王晓晓还是王晓晓，说不定，缘份到了，还真能钓到一个才貌双全的金龟婿也未必，有些事太难讲了。但这事却被自己的一号闺蜜林丹妮给笑得恬不知耻。她说她牙笑掉了，喊王晓晓去给她补牙。可王晓晓却一点不觉得好笑，不就是三十岁还没嫁吗？话说曾经沧海还难为水呢，何况我就一俗人，至少每天活蹦乱跳地活在阳光下――多美呀！这样一想，王晓晓又不觉得自己不快活了 用林丹妮的话说，王晓晓你准是林妹妹传世，就在前世被贾宝玉勾走了所有的魂魄，才会落得今天这种没人要的下场，你等着在你将来老死了之后，你的后人给你立贞节牌坊吧！王晓晓还宁愿是那明媒正娶的薛宝钗，至少人家薛宝钗还过了几天贾家大少奶奶的瘾，而可怜的黛玉只能气得吐血而亡。 这不！想谁来谁，刚摆脱掉一个梁阿姨，林丹妮的电话不识识务地在这时候响了。 “喂，你好啊！哪位呀”王晓晓装作不认识。 “装，接着装，又什么好装的啊？你信不信你就是剥了皮，只剩下瓤我都认得你！”电话那头一俏皮女音大呼小叫，震得王晓晓耳朵生疼。 “我说林丹妮啊，这么早，你乍什么尸啊！我这里没空理你！哪儿孩子不打你，你上哪边呆着去！”王晓晓没好气地说道，她一只手抱着包在胸前，一只手抓着扶手在人群中正东倒西歪呢？手机被她夹在肩膀和脖颈之间，很不舒服。 “呵呵，一大早谁踩你尾巴了呀？温柔点妹妹，小心嫁不出去！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林丹妮在电话那头哧哧地笑…… “一大早可没人陪你闲扯，快点，有事说事，没事拜拜！”王晓晓听着一接电话就夸张地笑个不停的女人的声音，有点恼怒了。 “呵呵呵……。只是很好奇你的相亲大举进行得怎么样了？”林丹妮笑得有点像母鸡刚下了个蛋似的，这让刚刚被乡下妹耻笑成灭绝师太的王晓晓听起来格外地刺耳。 “喂，我说女人，你是狗撵耗子――多管闲事，太平洋上的警察―――管得宽，我什么时候要去相亲了，我那只是挂个号，挂号你知道吗？就好比说到医院里看病登个记你知道不，至于看不看病，两码事。”王晓晓扯着嗓子说道，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这几年王晓晓已经明显觉察出自己多少有点不太年轻了，有些时候还得装那么一点矜持，有些话有些表情做出来不能让人觉得幼稚可笑，不然那是最悲哀的。这是一个年近三十仍待字闺中的女人应该懂得的。即使是这样，人生有些东西还是失去了自信，比如说爱情。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关心你嘛，别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啦，有机会还是要把握机会找个好男人嫁了，剩女这个职业不好做哦！” 电话这头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半响之后，王晓晓笑骂道：“你是站这儿说话不腰疼哦，你如今是有热被窝暖和的人了，俺跟你是没得比哦！好了好了，上你的班去吧，瞧把你的心操的，都碎了，其实嫁不嫁有什么所谓，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点不耽误，你管好你自个就阿弥陀佛了。”然后很自然地不等林丹妮争辩就把电话给挂了。 淡定，一定要保持一种淡定的心态，无论什么事即使是装也要装作没往心里去，这大概就是做为剩女唯一能自欺欺人的一种方式了，该放声大哭的，往往只能改为小声抽泣。试想一下，有谁不想有一个坚实的肩膀靠一下，有谁不渴望有个男人会跟自己说“别怕，天塌下来我顶着。” 城市的中心有幢大厦，大厦的第十层就是王晓晓上班的地方，一间二百多坪米的办公室，格子间里挤满了无数个俊男靓女，王晓晓记得当初刚大学毕业，正赶上经济危机，下岗失业的人扎堆，加上自己没有实践经验，难以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她选择了现在这个公司，一干就是六年，六年是个什么概念啊？六年的时光足可以把一个漂亮的小淑女变成如今的老剩女。 林丹妮经常指着她的眼睛窝糟踏她说，你丫就没一点志气，是个萝卜还知道挪个坑，你就死守台儿庄吧你！花了整整六年的青春时光守在这间破房地产公司，还只是个小小的文员，每月拿着那么一点刚够自己零花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脱贫致富啊？当年不知道是谁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的雄心壮志到哪儿去了？ 每到这个时候，王晓晓就只会咧开嘴干笑一下，然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抛出一句：“都想当将军，士兵谁来当！” 是的，理想是个什么东西，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死去吗？王晓晓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站在公司门口，王晓晓就产生一种厌恶心理，就是当年刘胡兰赴刑场也没这么困难吧，王晓晓想，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 “早上好！”设计顾诚从格子间伸出头来和她打招呼，尽管认识这个有点愣头愣脑的小男人三年了，王晓晓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的那种声音，让王晓晓的心颤抖了一下：“哦对了，王晓晓，周总刚找过你，说让你来了，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哦！”客气的话语，浅浅的微笑，傻傻的酒窝，齐眉的刘海，顺直的马尾，顾诚觉得这是王晓晓的固有的特征，这个女人，尽管三十岁了，却还能像小妹仔那样，给人一种纯纯的感觉，当然除了有点神经质似的脾气之外，其他都够得上现在都市职业女性的标准了。所谓的积美丽与智慧为一身的女子也不过如此吧！ “王晓晓！”顾诚的声音再度响起。 “又有什么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王晓晓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有些不舒服地问道。 “听说……你到婚姻介绍所参加了一个相亲派对耶……”顾诚神经兮兮地凑上前来，声音压低有些诡异起来，有点像动画片里面的那个唐老鸭，扯着一个公鸭嗓子，并且是上了年纪的那一种公鸭子，在不断地干叫。 ““喂！你大声些不行吗？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嘛！”王晓晓不忍心让自己的耳朵受折磨，好心地提醒道。 “这种事情能大声说吗？你不怕笑？” “有啥不能说的？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王晓晓不乐意了，自己好歹也是一正人君子，啥时候沦落到说悄悄话的地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荼毒青少年呢？这个黑锅我可不想背。 “王晓晓，听说你去婚姻介绍所登记相亲了？！”声音像是被人动了按钮，一下子提高了八倍。 一时间二百多坪的格子间鸦雀无声，只剩下一副副惊愕的表情，重叠起伏。 好吧，王晓晓终于明白这事还真不能够大声说，登不了大雅之堂。 还得装傻地笑着看着周围那些快要掉出眼珠子的人群，那一刻她只差有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所有的小说中不外乎是些英雄救美，唯美且浪漫的情节，王晓晓不期待那样的镜头出现，因为王晓晓觉得自己压根就不是那个什么白雪公主，当然也够不上是灰姑娘。 正准备挽回一点自身形象，盘算着是东河狮吼还是沉默着让事情过去？反正脸是被丢到蛤蟆国里去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见一个威严的身影出现了。 “没事做啊，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开工了！”醇厚的男中音很是悦耳，但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一旁的罪魁祸首顾诚老鼠似的溜走了。 “王晓晓，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房展的一个文稿需要改动。”男人的声音依然是那种干净利落型的。她不禁惊叹起来，做老总的是不是都这个味。 他是谁？千万别问这个无聊的问题，王晓晓在进入他的办公室之间还不忘理理衣襟，末了，还不忘捋一下头发。 意思一下敲一下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再带上。 “周总找我？”她带着一股淡淡的娇羞，低头故作镇定，他是她的老板，如果说六年前是因为没有工作经验选择在这里工作，那么第二年或者第五年留下来的原因里，最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其实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最完美的情人，他必须要有一个英俊潇洒的外表，有风流倜傥的个性，还加上风度翩翩的绅士风度，最好再加上鼓鼓的钱夹子，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跟钱过不去。这种男人要是能做得到在外面能让所有的女人顶顶膜拜，在家里他所有的情话都只和你说，他只关注你一个人，他的眼里只有你，你咳嗽一声他都知道你感冒了，就连一句早上好也能说得你心潮澎湃，百转千回就更好了。 他好驾驭而却不屈服，他多银子而又不花心。 在王晓晓的心目中，周总就是这样的男人，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在遇到她之前，周总早已“名草有花”了，并且这些年丝毫没有离婚的迹象，为此王晓晓不知道在背后懊恼了多少次，但终究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可转念又一想，咱不能诅咒别人，那样是不道德的。 “你真的要去相亲啊？”周冬良带着淡淡的笑，嘴角微翘，看似那么不经意地问道，这个男人，总是那样漫不经心。 “啊？！你怎么知道的？”王晓晓有点反正不过来。 “小顾说的呀！我刚好听到。”周冬良说道，一边整理手边的资料，好像是跟人随口扯起白菜多少钱一斤一样。 “哦……别听小顾胡说，他的话能信，敢情明儿就要过年了！”王晓晓尴尬极了，干笑几声冷汗快冒出来了。 “不过相亲也是件好事，也许真能找到一个对眼的人呢，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仍然是那种轻描淡写。 “呃……是……是”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一个自己暗恋了多年的男人，催自己出嫁，王晓晓结巴得有点语无伦次。 “算了，言归正转，周六的样板房展各方面都准备好了，客户今天忽然提出了修改方案，其实也不用太麻烦，只需要在有些细节上修改一下就是了。你把这个资料拿下去修改一下就可以了。”周冬良挂着一沉不变的温柔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改，改好了再给你送来。” 正文部分 第二章慌乱中极品男出场 这恐怕是王晓晓见过的最为头痛的一次商业活动了，这几年除了眼角的皱纹长了，本事倒是一件没长。 “音响准备好了没有，麦发得出声音没有，莫等老总在台上一站，脸上笑得像朵菊花，却发不出声音，到那时候我们怕都得死翘翘了！” “还有你，灯光很重要知道吗，全场的气氛都要靠它，你别搞得像你家里的烛光晚会一样！” “我说，王晓晓，你是新来的吗？一点眼里劲都没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样板展都搞不好，啥事都得我操心，要是我不在这公司干了，你们是不是都得跟着下岗？”公司副总蒋文明是一个四十不到满脸横肉的男人，一嘴的东北腔，最大特点就是噪门大，头上的毛早都像没长成熟的桃子，提前落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寸草不生的葫芦瓢了，有时候王晓晓也会捉摸一个问题，所谓的聪明绝顶是不是就是老蒋这号的，提前掉头发的人是不是都是太聪明的缘故。 “非常抱歉……不好意思……对不起了！”王晓晓在职场上也算混了好几年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底头，这点常识王晓晓还是晓得的。 “道歉有鬼用？你最好祈祷展览能完美结束，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副总老蒋把脸一横，肥肉抖了几抖，似乎远远望去还能见到一层厚厚的油花在闪烁。 “切！兜着走的人还指不定是谁呢？”只不过王晓晓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声罢了。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客人用的杯子不够多吗？赶紧找去？” “是！”王晓晓被副总的大噪门唬着了，像是猛地才惊醒过来，从裤兜里掏出已经跟了自己五年的三星滑盖手机给采购打电话，据说这种手机早在市场上脱销了。 说到手机就不得不让王晓晓想起自己的父亲，在别人眼里父亲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一生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到现在只不过落得个一个月千把块的退休工资罢了。 而在王晓晓的眼里，父亲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但王晓晓不管这个，这辈子是不会有一个男人比得上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那个三星滑盖手机就是父亲送给她的二十四岁生日礼物，那时候他刚大学毕业，两手空空地在这座城市谋生存，个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那时候她最喜欢拿着这个手机给父亲打电话，向父亲撒娇。 王晓晓是个念旧的人，尽管这个手机已经过时了，拿出来甚至有点丢人，但王晓晓一直舍不得扔，手机用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 “王娜，你过一会过来带些一次性喝茶的杯子来，这里怕是……”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被人猛地碰撞了一下，手一麻，三星滑盖手机就应声倒地，很是响亮，手机壳和手机芯分家了。 王晓晓傻眼似的看着地上的手机残骇，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心里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 “你说，你怎么走路的，都没长眼睛吗？你……” 等等……是一帅哥哦！还是个极品……。 早在大学时代王晓晓就在心里给帅哥极品男定了个位，而眼前这个穿着雅戈尔西装，系着蓝色领带的男人绝对可以算得上极品，指不定还是个富二代呢！ 只是，极品男似乎有些不耐烦，只见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瞥了一眼王晓晓，见王晓晓愣头愣脑地傻站着，又像是审视犯人那样从头到脚审视她一番后，冷冷地开口说：“这位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让开点？你挡了我的道了！” “你几个意思？”王晓晓刚刚在心里冒出的无数个梦幻泡泡，一瞬间破灭。 “喂，小姐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极品男似乎越发地不耐烦起来，用手紧了紧蓝色的领带，微蹙双眉。 “在这世上我见过让人难受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让人难受的，你撞坏了我的手机，不仅不道歉还这么嚣张？”王晓晓真怒了，她是不轻易发火的，一个三十岁的老姑娘早都学会了像蜗牛一样，要想生存，先给自己一个壳，但并不代表着王晓晓就是那种有人在头上作威作福还得装孙子的女人，要真脾气上来，连老蒋都得让她三分：“你这是那里来的蒜啊？跑到这里来撒野？” 极品男用一种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不怎么年轻，也不怎么漂亮的女人，似乎要仔细地看清楚她脸上所有的麻子和斑似的。也许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有一点蒙，一时还真接不上话了。 王晓晓冷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哪？你先得把我的手机捡起来，再带着一百二十分的诚意递给我，再说几次对不起！要是我今天心情好呢，放过你算你走运，要是本姑娘我今天心情不好呢？这事还没完……”话还没说完就被极品男接过去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赔你一个新手机吗？这很简单，你用不着拐弯抹角？”说着，极品男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钱夹子，从里面抽出数十张毛爷爷――百元大钞，递给王晓晓。 “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谁稀罕你的臭钱，我是说你撞了我，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知道说，所以我得代表政府代表人民务必教育你一下！”王晓晓义愤填膺地说明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喂，小姐！”极品男人用正眼认真地扫描了一遍眼前的这个女人，嘴角轻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情愫来“好吧，我依你不就是了吗？你用得着得理不饶人吗？” 极品男人乖乖地从地上捡起已经分了家的手机残骇，努力地把它们重新组装好了，递给王晓晓。 王晓晓还不忘对极品男来点彻底的思想改造：“我说你以后别再这个态度对待别人了，出了事情要多找一下自己的原因，别一感冒就怨天气！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嚣张！”极品男人鸡啄食似的连声说：“是是是！批评得对批评得对！” “早这样不就结了吗？”王晓晓仍然有点余恨未了。 “我说王晓晓你在这里磨蹭什么呀？”老蒋脸阴沉的掐得出水来，王晓晓好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却被旁边的极品男人瞧见，感觉有点丢脸！ “副总……我……” “什么也不要说了，快点该干嘛干嘛去！要是这次活动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准备打包走人吧！”老蒋一副凶神恶煞地叫嚣着。让王晓晓恨得牙根都疼。 刚想回头看一眼旁边的那个极品男人是不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却赫然发现，极品男人竟然和老板周总握着手，相谈甚欢呢。 于是，事情毫无预期地上演了一出戏，还颇为传奇。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装傻，硬着头皮装。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同时又是世华地产公司的老总林玉龙先生，今天我特意邀请他过来给我们指点指点，这两位呢是我公司的职员王晓晓和蒋文明。”周总笑吟吟地向两位介绍。 “噢噢！幸会幸会！早就听说林老板，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林老板能来捧场，是我们公司的荣幸！”老蒋就是一典型欺下媚上的小人，王晓晓有时候恨不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却还不能不咬牙切齿地微笑，这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但有时候王晓晓又想得开，白菜还分为有公害的和无公害的，况且是人。 林玉龙倒并不在意这个叫王晓晓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倒是眼前的胖男人颇为让人不爽。 “周总，你看，活动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始了，我晚点还有个会议！” “好好好！你看我这记性，就等你来了，就可以开始了，王晓晓啊，快点快点……” “你叫王晓晓？王小姐是吧！”林玉龙慢悠悠地瞥了一眼这个正手忙脚乱的女人。 王晓晓在心里念了好几遍的淡定一定要淡定，才假笑道：“林大老板，不好意思噢……” 这个该死的男人像是戴着透视镜，其实早已经洞察了所有的一切，但王晓晓除了装傻，装无知，还能怎么样？就比如眼前这个多金的风流倜傥的男人，是多少个女人所想要得到的梦中情人，但就算是全天下女人都喜欢的男人，有什么用，他还是不属于王晓晓，王晓晓悲哀地想。 “没关系！王晓晓。”林玉龙玩味地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转过头和周总寒喧着朝嘉宾席走去，后面自然还跟着马屁精蒋胖子。 王晓晓有点走神，手机却在这时候突然想了，这世界真是太奇妙，零件都分了家的手机居然能顽强地继续为人民服务，很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风范，王晓晓有点乐了。 是妈妈的朋友婚介所的梁阿姨。 “你好梁阿姨！”声音礼貌且客套。 “晓晓啊！你这孩子，我可跟你说了，这个周末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男孩子给你，职业是杂志社的编辑，自己还会写书，可了不起了！工资也挺高，你要是跟他能成的话，有你好日子过的……” “噢噢……我知道了梁阿姨……我……”晓晓压低了嗓音有点难堪，下意识地朝四周做贼似的张望了一下，确定同事都凑上前去看房展开幕式后，王晓晓才继续说：“梁阿姨，我这在忙呢，过一会儿打电话给你！” “晓晓，我可跟你说准了，不要推三阻四的了，我不是看在你妈妈和我关系好的份上，我才不会对你的事那么上心呢？”梁阿姨有点不高兴了，好像热脸贴了王晓晓的冷屁股。 “我可告诉你，晓晓，机会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你要不懂得珍惜，那随你吧！” “呃……我知道阿姨都是为我好，我去见还不行吗？” 于是，王晓晓的相亲行动正式开始了，这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准备不准备都一个样，她已经不年轻了，又不是二十多岁的黄花大闺女，还有挑的资格吗？要是早在七八年前，有人说有钱就能过好日子，她会嗤之以鼻蛮不在乎，爱情才是最最重要的，现在，她知道自己就是一棵从早上被人挑到晚上的不新鲜的白菜，有个买主就不错了，可是，爱情是个嘛东西呢？王晓晓没人的时候也会去捉摸捉摸，书上有人说了，只要你爷跟你奶没离婚，只要你爹跟你妈没离婚，只要你外公跟你外婆没离婚，你舅跟你舅妈没离婚，你就得相信这世人有爱情。这不是扯淡吗？王晓晓想。 正文部分 第三章过去的那段爱情 王晓晓其实是有过一次恋爱的，那事发生在六年前，那会儿她刚大学毕业，刚到现在的这家房地产公司上班，母亲被查出患了高血压心脏病，虽然不是什么绝症，但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医疗费用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时候，王晓晓觉得父亲的背都被残忍的生活压弯了，于是她决定房地产公司下班了，晚上再做一份兼职，时间是从晚上六点干到十点，帮表姐的音像店里收款，那时候的王晓晓并没觉得生活有多苦，吃苦算什么！有时候王晓晓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坐在小店的里间，看到街上的灯光一点一点地多起来，就感到心里暖暖的，有着说不出的愉快和充实，就像歌里唱的，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应该有多大的理想，她只想将来等日子过好了，找一个喜欢的男人结婚，然后再生一个小孩，享受着普通人的快乐就够了，就像歌里面唱的，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那时候一想起结婚王晓晓就会不由地想到一个人，他叫黄俊超，黄俊超是王晓晓那段时间正处着的一个男朋友，黄俊超是个出租车司机，黄俊超显然不能让王晓晓满意，他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王晓晓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王晓晓喜欢小桥流水型的，有点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就更靠谱了，而更重要的是黄俊超还长着一脸的青春痘，满脸找不到一块净土，这让王晓晓一见到他都有点倒胃口，唯一的一点，就是对王晓晓是真的好，王晓晓只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跟他吹，因为王晓晓有时候很无助有时候很寂寞，很无助很寂寞就想有人陪，那时候只要是王晓晓一声召唤，黄俊超就会开着他那辆破出租车飞也似的赶过来，那就让黄俊超暂时废物利用吧。 那天晚上店里的顾客不是很多，正在播放世界钢琴名曲《蓝色的爱》，这让整个空间充满了一种慵懒的情绪，王晓晓有点想睡了。 前面有小玲在张罗，王晓晓就伏在收款台上进入了催眠状态。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王晓晓，你是王晓晓吧。”那人说。 王晓晓这才抬头看，因为还不清醒，她开始有点没看清，等她看清了，不由得脱口叫道：“你是张浩天？” 张浩天说：“难得你还能认得我。” 王晓晓说：“我怎么不记得你，我们上初中是同桌嘛。” 张浩天说：“既然是老同学，以后我来买碟少赚点啊！” 王晓晓说：“没问题。” 张浩天边挑DVD碟，边与王晓晓聊天，最后，张浩天拿了几盘到柜台结账，王晓晓很自然地给张浩天打了个8折，张浩天会意地笑了笑，拿着碟走了。 王晓晓将张浩天送到店门口再次笑着说：“以后常来啊。” 张浩天说：“好！” 王晓晓望着张浩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口，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乱了，小玲走过来问：“那个人是谁呀？” 王晓晓说：“是我一个初中同学。” 小玲说：“长得还挺精神。” 一晚上，王晓晓都觉得自己好像很恍惚，她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理一理骚乱的情绪。 她清楚地记得，她曾经是多么地喜欢张浩天。 那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小秘密，一个蒙蒙懂懂的女孩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但那个故事只能是无疾而终，永远无法实现，而现在，她觉得那个秘密一下子又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大概是在他们上初二的时候，老师领进一个男生，老师介绍说：“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他叫张浩天。”王晓晓看见老师的身边站着一个很高的男生，他的脸长得很白净光洁，五官很端正，他的头发精心地留着偏分，很黑，不像班上的其他男生整天搞得脏兮兮的，他干净的白色运动服里面套着一件圆领的蓝色T恤，王晓晓的心在当时就好像有一道光从眼前闪过了一下，有些抽泣的疼，张浩天就坐在王晓晓的旁边，她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和别的男生不一样的，像是草莓的又像是青草的气息。 从那以后，王晓晓每时每刻都留意着张浩天的一举一动，关注着他与别的同学的每一次闲谈，张浩天很聪明，尤其是作文写的特别好，每每老师都要把他的作文拿出来当范文读，他的才华吸引了班上的很多女生，她们经常在背后讨论他，有事没事总爱接近他，尤其是语文课代表何梅，常常借职务之便接近张浩天，王晓晓看到何梅的小眼睛因为媚笑都眯成一条缝了，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那时候王晓晓学习很好，但长得不突出，所以张浩天从来都没留意过她，但王晓晓从来不在意，她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张浩天，她的日记里写满了张浩天的名字，有一阵，她看到张浩天就会发一天的呆。 张浩天并没有和王晓晓同桌多长时候，两年后，张浩天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而王晓晓却上了市里的普通高中，临到初中毕业的时候，王晓晓好想写一封信给张浩天，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她甚至想，即使是被羞辱了也值了。但她又一想，张浩天怎么会看得上自己呢？那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枉想，思想斗争了很久，王晓晓终是没写成这封信，到最后她觉得应该听天由命吧…… 正文部分 第四章迷失的夜 王晓晓开始变得神不守舍，因为张浩天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没来过，最让王晓晓感到后悔的是忘记找张浩天要电话号码，从他们上次的聊天中，王晓晓只知道他现在在一所大学当老师，别的就一无所知，而现在张浩天不再出现，王晓晓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只有等。 王晓晓有时想，是不是张浩天嫌自己那天对他不够热情，可那只不过是碍于面子，其实你不知道我心里该有多激动呢。 每次只要是有顾客进店，王晓晓都会在第一时间里向对方张望，但没有一个人是张浩天……这种结果让她几乎都要被折磨疯了。 连小玲都发现了她的异样，问她：“你怎么啦？不舒服吗？”王晓晓忙干笑笑说：“没有啊！” 王晓晓这一阵情绪都不怎么高，又过了些日子，那次来店里，小玲递给她一张纸条说：“还是前一阵来过的，就是那个特精神的男人又来了，还留了电话号码，说让你有空给他打电话。”王晓晓故意装作轻描淡写地接过纸条，但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和小玲假意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到对面街上买点药去，刚一到街上，她就迫不及待地给张浩天打电话。 电话接了，王晓晓说：“店里最近到了很多新的影碟，可以拿些回去看。”张浩天在电话那头说：“好啊好啊！现在我有时间，随便请你吃顿饭。” 王晓晓和张浩天约好在一个火锅店里见面，王晓晓见张浩天下身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上身穿着四方领白色长袖T恤，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不由得心里有点乱。 两人要了两瓶酒，边喝边聊着，张浩天很能说，必竟是做老师的，王晓晓便笑着听着。张浩天说：“你光听我说了！你也说说你自己嘛？” 王晓晓笑笑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说，我喜欢听你说。”张浩天的酒量不错，可能是酒精的刺激，他脸有点红人也显得异常兴奋，谈兴更浓了。 吃完饭，张浩天说：“到我宿舍去坐坐吧！”王晓晓说：“行！” 走出火锅店门口，张浩天的手就很自然地搭在王晓晓的肩头上，王晓晓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发紧，张浩天身上暖暖的夹着酒味的气息让王晓晓也跟着有些醉了。 张浩天住在教师宿舍，在走廊上有几个学生跟张浩天打招呼，王晓晓低头跟在张浩天的身后，她觉得有很多目光在看着自己，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张浩天的宿舍很整洁，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样搞得像个猪圈。 王晓晓坐在床上，看张浩天弯腰放上影碟，影碟放的《李小龙》，张浩天就坐在离王晓晓旁边的沙发上，这个碟子王晓晓早都看过了，不知道为什么王晓晓还是将这张碟给带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一闪一闪的屏幕，张浩天忽然说：“我把灯关了吧。”没等王晓晓说话，张浩天就起身关了灯，然后就势坐在王晓晓身边。 还来不及思考，灯光暗，满室旖旎，一地狼藉。 王晓晓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夜已经很深了，街上没有几个行人，王晓晓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一点也清醒不了，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路灯很昏暗，拉得她的影子很长很长……。王晓晓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梦中。 王晓晓走的时候，张浩天就疲惫地伏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毛巾被，他半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嘴角有一抹满足的笑意，全然没了刚才的勇猛，张浩天说：“我送你吧！”王晓晓说：“不用，我自己走！” 王晓晓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临出门时，还在张浩天脸上亲了一口，就飞快地闪出了门，王晓晓隐隐约约听到张浩天好像笑了一声，笑就笑吧，也许他在笑我吧，反正自己是非常喜欢他的，谁让他那么惹人喜欢呢！ 回到家的时候，王晓晓悄悄地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灯都不敢开，她本想就这么偷偷地溜进自己的房间，客厅的灯突然亮了，妈妈的声音从后面转过来：“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上哪儿去了？” 王晓晓忙回头，对妈妈笑了一下，说：“我有同学聚会，大家玩得高兴就搞晚了。” 妈妈跟在王晓晓的身边，用敏感的眼光打量了一番王晓晓，最后把目光停在她的脸上，王晓晓立即觉得自己的脸像被开水烫了一样，灼疼灼疼的，忙掩饰着说：“没事，你快休息吧！”说完就推开自己的房门，疾步走了进去，妈妈在身后说：“你这么晚才回来，今晚上黄俊超来找过你了，你跟不跟人家好别伤害人家，回头打个电话给他，有话好好说！”王晓晓忙说：“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妈妈就说：“好吧！这么大的姑娘了，晚上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了，不安全。” 等把妈妈打发走，王晓晓就立刻将门插上，她生怕妈妈发现什么，王晓晓返回到梳妆台前，打开旁边的台灯，她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仔细端详着自己，镜中的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又好像不认识。王晓晓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像两棵露珠，晶莹剔透，她伸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日记，那里记录了她的心事，记录了她的秘密，那里充满了忧伤和快乐的时光印记。她握着笔，不知道怎样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写在本子上，这些事怎么可以写在本子上呢？王晓晓想，这一切都只能留在心里，留在心中最隐秘的地方。 正文部分 第五章痛苦的根源 第二天是周末，王晓晓全天候在音像店里兼职，她坐在收款台里拿着一本书似看非看，眼睛盯着门口，还不时地跟着音乐哼两句，明眼人一看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心里装着巨大快乐的人，她心里的快乐满得就快溢出来了。 到上午的时候，黄俊超来了，隔老远就听到他的破的士痛苦的呻吟声传来，黄俊超来了，小玲热情地招呼他说：“俊超哥，你来了！”王晓晓也站起来热情地说：“你来了！” 黄俊超笑嘻嘻地回答：“我从这里路过，顺便来视察一下工作，看看有没有人偷懒！”黄俊超别的本事没有，平时就爱耍嘴皮子，平时心情好的时候，王晓晓会觉得黄俊超挺幽默，但只要心情不好一听黄俊超讲话，就像他身上安了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但今天的王晓晓心情奇佳，也笑着说：“领导来视察了，是我们的荣幸。”平时，王晓晓最烦把别人说过的笑话拿出来嚼了，可今天不同。 黄俊超更是眉开眼笑地说：“我想起一个笑话，说是有一个小姐去旅游，把照像机丢车上了，司机对小姐说，你像机（你像鸡），小姐一听骂道，你像鸭，过了一会，小姐发现像机丢车上去了，追到车后面喊，司机，我像机我像机（我像鸡）”王晓晓和小玲早笑得合不拢嘴，王晓晓说:“没事常来玩。” 黄俊超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我有话想对你说。”王晓晓也笑着说：“好好！我也正好有话跟你说。” 小玲发觉王晓晓今天有些反常，有点像暴风雨来临之前，从来没见她对黄俊超这么好过，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平日里见王晓晓对黄俊超总是爱理不理的，今天见王晓晓突然对黄俊超热情起来，觉得怪怪的，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果然，一到了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小玲就发现王晓晓开始坐立不安，两眼不住地向门口望，一听到手机响就有着强烈的反应，有时有电话是找小玲的，小玲刚接电话才唠了几句，王晓晓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你整天这么多话讲吗？生意不做了呀？”把小玲气得不行。 小玲见王晓晓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没敢惹，她收拾好店铺下班了，走到街上迎面碰到黄俊超，黄俊超脸上写满了笑意，黄俊超同小玲打招呼，小玲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她只能同情地眼睁睁地看着黄俊超向店里走去。 黄俊超笑眯眯地走进屋，一边哼着熟悉的小调：“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背个胖娃娃……”他见王晓晓呆坐在那里，嬉笑着说：“老婆，我来接你了。”话音刚落，只见王晓晓从椅子上像安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王晓晓怒火中烧地站在那里，脸上冷得能掉得下霜来吼道：“你说什么？谁是你老婆？神经病！” “我……我……只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黄俊超一时被眼前的一切吓着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不配呀？”王晓晓说。 只见黄俊超气得满脸通红，从店里冲出来，黄俊超想：自己这哪里是背着个胖娃娃呀，简直就是背着一颗炸弹。 王晓晓一天没接到张浩天打来的电话。 上午的时候，王晓晓猜想张浩天可能睡了懒觉，因为今天是周末，到了中午的时候，王晓晓想张浩天这时候该给自己打电话了，所以她整个耳朵都竖起来，每一次电话响，她身上都会颤抖一下，但这些电话声一次次到最后都由希望变成了失望，漫长的一个中午过去了，王晓晓想张浩天是不是出去办事了，或走个亲访个友啥的，打电话不方便，王晓晓还在心里嘲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其实，王晓晓不是没想过先给张浩天打电话，但王晓晓立即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你想啊，一个女孩子把什么都给了你，你却连一个电话都不主动打，也太小看人了不是？王晓晓想这点矜持还是要要的，这关系到一个人的自尊，整个下午，王晓晓都在等待矛盾中度过的，感觉到每过一个小时就像过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到关店门的时候，王晓晓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等小玲走后，她颤抖着拨电话给张浩天。 电话响了半分钟，足足有半分钟，对方接了电话，是那个让王晓晓牵肠挂肚的声音，他说：“王晓晓啊，你吃饭了没？”王晓晓强抑制自己的心跳说：“没有呢！你请我吃饭呗！”电话那头张浩天沉默了一下说：“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我今晚上要备课。” 王晓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电话里感觉到了张浩天的冷漠，王晓晓有些懵了，她怎么也不能把今天冷漠的声音，同昨天晚上那个勇猛的热情似火的身体联系在一起。 王晓晓听张浩天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好一会儿，说：“王晓晓，咱们是老同学，昨天都怪我喝多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王晓晓觉得自己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周身都凉的只发抖，上牙打下牙，不记得张浩天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她木然地挂了电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张浩天在电话那头就是这么说的，什么叫不要放在心上，吃顿饭喝杯茶，还是无意中撞了自己一下？这种事情可以不放在心上的吗？ 正在这时候，王晓晓听到了黄俊超的声音，这声音在王晓晓听来是多么得无耻和刺激，一下子让王晓晓的恶劣情绪像被按下按钮的抽水马桶，全都冲出来了。 见黄俊超气急败坏地走了出去，王晓晓反倒愣了一下，她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她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黄俊超的，就在早上她还准备和黄俊超好好谈谈，先得对他表示感谢，感谢他一直对自己好，然后，王晓晓会尽量婉约地告诉黄俊超他们的恋爱关系到些为止，因为人生有好多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比如爱情，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朋友，她甚至想如果可以，把店里的小玲和黄俊超撮合一下，那时候不都皆大欢喜了吗？看到黄俊超有个好的归宿，王晓晓心里也会少一些愧疚。 王晓晓告诉自己应该忘掉张浩天，对于刚发生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再不济就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被狗咬了，难道还能把狗咬一口不成，虽然把张浩天比喻成狗有点过份，但一个女孩子把自己的第一次都交给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说那只不过是一个游戏，一个错误，这无能如何都让王晓晓气愤不已。 王晓晓再一想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他是大学老师，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打工的，社会地位有着巨大反差，再说他长得英俊潇洒，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从哪儿相比也配不上他呀！可王晓晓还是忍不住伤心，忍不住悄悄地落泪，她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就让一切都结束吧，让所有痛苦的记忆都留在过去的记忆里，心受了伤会变得更坚强，雨后的彩虹更美丽。” 以前和黄俊超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拥抱接吻，有好几次黄俊超就想越雷池一步，想越过那个最后的界限，但王晓晓死活不肯放手，黄俊超无计可施之后开玩笑说：“你这是打算把自己留给谁呀？”王晓晓就和他翻脸说：“不要你管！”她当时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在等什么，等谁……。但她就是不甘心将自己整个地交给黄俊超，自从遇到张浩天，她就想，自己等的人来了，不论他向自己要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他，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她拿开日记本，伏下身哭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身体上飞走了。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王晓晓顺手接了起来，黄俊超的声音有点含混不清地传来。黄俊超说：“晓晓，你对我太不够意思，这么久我对你如何？你比谁都清楚！”王晓晓说：“俊超你喝多了？” 黄俊超说：“我没喝醉，我这是心里难受，我难受，我没喝醉……”还没等黄俊超说完，他的兄弟就把电话抢过去，忙对王晓晓说：“晓晓姐，超哥是喝醉了，我先把他送回家啊！” 王晓晓说：“好好照顾他！” 放下电话，王晓晓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多了，她想，就在自己为张浩天伤心的同时，也还有人为她伤心，这让她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安慰，她想，自己对黄俊超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以后得对他好点。 电话又响了，王晓晓拿起电话，黄俊超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晓晓，你出来，我要见你！就是现在。”王晓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柔声说：“俊超别闹了，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王晓晓在电话里安抚了黄俊超半天，并答应本周六一块儿出去旅游，黄俊超这才放下电话。 放下电话后，王晓晓想起书上说的一句话“人这一辈子，谁跟谁在一口锅里吃饭，上天早都安排好了的。”既然是老天安排好了的，也就是命中注定的，看来自己的命运只能跟黄俊超联系在一起了。 电话又响了，王晓晓伸手接电话的时候想，如果黄俊超再要求见自己，那她就去，会陪他回家，然后安顿好他后再回来，因为俊超太痴情了，对自己一心一意，不能再伤他了。 王晓晓把电话放在耳边说：“喂！”电话那头传来张浩天的声音。张浩天说：“你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吗？怎么这阵子也不见人影了，我在家等你，你能来我一趟吗？” 王晓晓一时僵在那里，她的身体好像不听大脑指挥了，她的嘴替她说了：“行行行，我马上来！” 正文部分 第六章恋爱中的女人 有人说了，恋爱中的女人的智商为零，这话不无道理，外人看来，张浩天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份热度，甚至是冷酷无情，也许在他的内心里，就从来没对这个叫王晓晓的女人动过情，王晓晓在他眼里也许就是一块想用的时候捡起来，不用的时候抛一边的抹布，但王晓晓不明白。 ……王晓晓急匆匆地走在去往张浩天学校的路上，手里提着从“绝味鸭脖”买来的香辣鸭脖子，这是张浩天最爱吃的，张浩天说那里的鸭脖子最地道，香辣适中。她觉得自己挺幸福，就像是一个做妻子的或者是一个做母亲的，工作完之后正着急地向那个家奔去。她已经习惯了张浩天的那个小屋，那里的摆设，那里的灯光，那里的气味都叫她觉得亲切和温暖，她感觉那里就像是她的家，她需要的就是如何着手经营好这个家，女人总是天生爱幻想。 那段时间，王晓晓隔三差五就要来找张浩天，当然，晚上她就打电话给妈妈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有事情不回家吃饭了，她来到张浩天的家里，在那里呆上几个小时，当然多数的时候是在张浩天的床上，睡在他的身边，张浩天温暖的身体让她留念，在整个过程中，张浩天始终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可以说她享受到的快乐甚至超过了张浩天自己，王晓晓都有点不好意想，最后，自己将张浩天搂得有多紧呀，仿佛想将张浩天整个人都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王晓晓对张浩天说：“等咱再过两年就按揭买套房子吧！买一套属于咱俩的房子，到那时候，我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得胖胖的！”每次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张浩天都不置可否，但这并不能够影响王晓晓的幻想，她想和张浩天要一个隆重的婚礼，她要让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得流口水，到那时候，还要生一个胖小子，最好长得像浩天一样漂亮，这样，一家三口，过着比糖还甜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半年了，王晓晓觉得自己和张浩天已经密不可分了，但有时候又觉得他是那么陌生，她觉得张浩天有时候很热情，有时候又冷漠生硬得像块石头，王晓晓觉得始终不能够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着摸不透他的脾气性格，王晓晓对张浩天没有安全感。 更让王晓晓苦恼的是一直觉得张浩天从来没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那次在街上，两人遇到一个张浩天他们学校里的老师，那位老师热情地问：“张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啊！”王晓晓清楚地听张浩天说：“不是！是我同学。”当时，王晓晓心里很生气，怎么，我现在还不能称做你的女朋友吗？那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你的什么人？王晓晓心里一边想，一边不由放慢了脚步。张浩天肯定觉察到了王晓晓的不快，但他并没有放缓脚步，还是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王晓晓望着张浩天的背影，心里又不由得生出万般柔情，她又觉得自己非常庆幸，要不是初中能同学，自己怎么能认识他，并真心真意地爱上他呢！ 来到张浩天的宿舍门前，王晓晓敲门，门里有声音，张浩天在家，这时，门口有很多的老师和学生经过，王晓晓尽量装作一副轻松的表情，觉得很不好意思。 大概过了半分钟，张浩天打开门一抬头看见是王晓晓，他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减了很多，他一声不吭，王晓晓也不做声地跟了进来，转身，王晓晓看到一个女孩子，长得挺漂亮清纯的，大概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吧，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本书，他们有说有笑，显然他们很熟悉，王晓晓见张浩天歪着头，嘴角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张浩天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讲着什么，而那个女孩子就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王晓晓不记得张浩天是不是也跟自己有过这样的兴致，王晓晓突然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疼痛不已。 王晓晓觉得那个女孩在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最后，在她又大又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丝丝嘲讽和笑意，女孩对张浩天说：“张老师，我走了，以后再有什么问题我就来请教你。” 张浩天微笑着说：“好，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 王晓晓觉得那顿晚饭吃得十分压抑，直到晚上回了家之后还是回忆不起当时的一些细节。 王晓晓只记得两人都各自扒拉着碗里的饭，为了调节一下气氛，王晓晓不住地给张浩天夹菜，大概是吃得有些高兴了，张浩天的脸上没有那么严肃了，王晓晓觉得火候到了，就在心里下了决心说：“浩天，我们结婚吧！” 张浩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王晓晓，然后放下筷子说：“等以后再说吧！” 王晓晓一边吃饭，一边像老牛一样反刍着张浩天的话，她觉得这句话能充分说明，张浩天从始至终根本没有想娶自己的打算，吃完了饭，王晓晓见张浩天就直接又拿起书本专心地看着书，要是放在以住，王晓晓就会泡上一杯茉莉花茶，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之后，张浩天往往就会合上书本，将手伸到王晓晓的内衣里面，两人又会有一个快乐的疯狂的夜晚，但今晚上张浩天没什么反应，那杯茉莉花茶，有几片茉莉花孤零零地漂在水上。 坐了一会，王晓晓起身拿起衣服说：“我要走了。”张浩天竟然也只是像征性地“嗯”了一声。王晓晓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每走一步，王晓晓都恨不能抽自己耳光，王晓晓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了。 王晓晓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一对对的情侣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她觉得她和张浩天就像自己做的一场梦，又像是一出没有观众的戏。 王晓晓想，看来得清醒清醒了。她来到江边，呆呆地望着微波轻起的江水，晚风习习，王晓晓一下子想明白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不是你的就好比这自由奔流的江水一样，想走任你是谁也挡不住。” 王晓晓自认为一下子渗透了人生的很多道理，心里也觉得轻松了很多，晚上回到家美美地睡了一觉，连做梦都是香的。 正文部分 第七章惨痛的结局 第二天一大早，小玲就打电话来了，她告诉王晓晓出大事了，黄俊超把张浩天给打了，一个进了医院，一个进了派出所，王晓晓就从床上跳起来，抓起衣服就往外跑，等王晓晓赶到医院的时候，她看到张浩天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正闭着眼睛，他的眼睛乌青，脸色惨白，腿上打着石膏，半侧着身子脸冲外躺在病床上。她提着一兜水果怯生生地走到病床前，张浩天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了，王晓晓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想到因为自己，两个男人打架，心里愧疚不已。 王晓晓伏下身在张浩天的耳边轻声唤道：“浩天，浩天。” 王晓晓觉得张浩天肯定是醒着的，而且听到自己的呼唤，但张浩天就是没支声，王晓晓想，张浩天一定恨死自己了，也是，你说好端端地招来一顿毒打，放在谁身上谁不生气啊？ “滚开！”王晓晓听到张浩天开口喊了一句，但他没有睁眼睛，也不看王晓晓。 王晓晓陪着小心笑着说：“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用不着你照顾！”张浩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 “你都这样了，我不管你谁管你？”王晓晓张罗着给收拾了一下病房，还为他削了两个梨，做这些的时候，王晓晓心里似乎涌起了一股暖流，就像一个妻子在照顾自己的爱人，张浩天一直没有睁眼睛，到后来好像真的沉沉睡着了。 王晓晓每天都去看张浩天，给他送两顿饭，给他洗换下来的衣服，几天之后，张浩天脸上不像先前那么冷漠了，但也没见他给她有一个笑脸。 但王晓晓一点也不计较张浩天的态度，她觉得吧，自己对张浩天好是应该的，因为他也是受害者，同时对他好，可以减轻张浩天对黄俊超的仇恨，让张浩天不再追究黄俊超的责任，这样一想，王晓晓觉得自己的举动多了那么点深明大义的意味。她觉得自己既对不起黄俊超也对不起张浩天，事情必竟是因自己而起，王晓晓觉得是自己让张浩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还不允许他对自己发点火。 尽管前几天，王晓晓还对着涛涛江水想了断和张浩天之间的关系，但她这会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张浩天的呵护之中，王晓晓在心里说“我只是在尽一份责任和义务，不再和感情有关。”这样想了之后，王晓晓觉得自己可以经得住张浩天的任何冷言冷语。 果然，张浩天见王晓晓走进来就冷冷地说：“王晓晓，你还有完没完，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王晓晓偷偷看了看张浩天的脸，发现比刚入院的时候气色好多了，但还是有些苍白，王晓晓很镇静地说：“浩天，我知道对不起你，但你得给我机会补尝啊！” “谁稀罕你补尝？你用什么补尝？打今儿起，你不要来了，我不想见到你！从现在开始，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张浩天说得很激动，话里多少有点虚张声势，所以王晓晓依然冷静甚至还带着笑容地说：“等你出院了，我就走！别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张浩天也许真的是被激怒了，他脸红脖子粗地说：“你别不要脸了，别以为我睡了你，你就可以赖上了，你怎么那么不值钱呢？” 王晓晓觉得自己心里的一根弦被张浩天拔断了，她想，他终于不顾颜面说出了这句话，也许一个过分主动的女人，从一开始就被他认为是不值钱了，好在王晓晓已经在心里无数次地骂过自己，所以今天再从张浩天嘴里说出来，并没有多少吃惊。王晓晓在心里想，也许是我前生欠他的吧，该我今生来补尝。 王晓晓依然在笑：“你骂完了吧，骂完了心里好受些，你先好好休息，先把饭吃了，我明天再来看你！”王晓晓温和地说了这些话，将饭盒放在张浩天的床头，转身走了出去，张浩天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黄俊超被拘留了十五天，要被放出来，王晓晓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这个男人，想来想去，买了两条软中华的烟，让小玲代替自己去接黄俊超，顺便表达一下她的问候，小玲欢快地答应了，小玲说：“晓晓姐，你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王晓晓感动地说：“小玲，等以后姐发了大财，姐会报答你的。” 黄俊超从拘留所里出来后，就一直没见王晓晓，这让王晓晓心里多少很歉疚，她有几次主动给黄俊超打电话，黄俊超的态度都很冷淡，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看见黄俊超和小玲牵着手走在路上，黄俊超热情地说着什么，小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笑容多少让王晓晓觉得有点不舒服，而且，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酸酸的感觉，好像原本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但王晓晓又转念一想，是自己先对不起人家在先，就算是让小玲来替自己弥补吧！ 这天，本来下了班要去医院看张浩天的，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这两天可以出院了，结果遇到公司有个临时会议，一直到晚上十点了才下班，王晓晓忽然觉得脑子有点乱，她想自己应该去医院看一次张浩天，但又一想这么晚了，去了之后，张浩天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有点查岗的嫌疑，怎么办？去还是不去？王晓晓一直在犹豫，犹豫得头都有些痛了，最后决定还是去，她不看一眼实在是不放心。 ……王晓晓急匆匆叫了一辆的士朝医院赶，来到张浩天住的病房门口，她先是趴在门口听了一听，里面关着灯，静静的，没听到一丝声音，王晓晓这才松了口气，兴许浩天早都睡着了，他轻轻地将门打开，屋里尽管有点暗，但走廊上的灯光射了进来，王晓晓一眼就发现，床上并不是一个人，忙伸手打开灯，见床上有四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们……你们……”王晓晓气得有些接不上话，张浩天倒还能冷静，他先是起身给那个女孩子拿了一件衣服披上，那个女孩子就是前不久王晓晓见过的，和张浩天讨论问题的那个漂亮女生，然后望着王晓晓说：“我早就说过叫你不要来找我！” 王晓晓哆嗦着说：“你们太不要脸了！” 张浩天一下子脸就涨红了，他恶恨恨地说：“王晓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是指手画脚，你是我什么人哪？你只不过是一个上赶着送上门来的贱货！” 王晓晓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踹门走出来的，她眼泪止不住狂流，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自己：“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痴情的下场。” 王晓晓回家就病了，连着两天头痛欲裂，王晓晓妈妈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王晓晓把自己关在屋里，一直默默地流泪，现在，她似乎已经不再感到悲伤了，她只想要流泪，就好像用泪水来洗刷自己身上的灰尘一样，她在日记里写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三天，王晓晓就去上班了，下了班照旧到音像店里去，她去的时候，看到黄俊超也在，看到王晓晓来，小玲和黄俊超两人都有些紧张，表情很不自然，用眼睛偷斜着王晓晓，王晓晓冲他们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说：“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黄俊超，你以后对我小妹好点，不然我饶不了你！” 王晓晓忽然动情地说：“我祝你们幸福！” 黄俊超说：“我祝你和张老师幸福。 王晓晓在事隔几年以后，每每回忆起当年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段故事，王晓晓还忍不住地落泪，她知道也许那是一个人的成长要付的代价，但她不明白自己的痴情只能换来这样的折磨吗？这就是王晓晓的故事，虽然它很老套也可能很俗，却每每让多年后的王晓晓每每想起，就感觉像是心里卡着的一根刺，那种疼痛，不是别人能看得见，能体会的。 正文部分 第八章活着并快乐着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高不高兴，都还得继续。王晓晓也不例外。 她的第一次相亲被安排在上岛咖啡。 其实对于相亲这码子事，王晓晓从来不以为然，你想啊，两个原本不认识的人硬要被安排在一起，彼此还得像了解一件衣服那样，从做工到颜色，从头到尾，有点像观察牲口似的，搞不好将来还得在一口锅吃饭，一个床上睡觉，还得做那种事情，还得生孩子，还得生活一辈子，一想起这些，王晓晓直觉得头皮发麻。但林丹妮可不这样认为，她认为机会是人创造的，人们往往有心栽花花不活，比如说她和负心汉张浩天，那是一棵自己精心培养的树，可到后来呢？还不是搞得自己遍地鳞伤，以惨痛收场，所以有些事还真不好说，难不保无心插柳柳却也能成荫呢。 林丹妮还特意送来一篮子苹果来给王晓晓，王晓晓一见到林丹妮拎着的苹果篮就不禁好笑，打趣地说道：“你丫还以为我去卖处接客呀？还送慰问品！” 林丹妮白了一眼这个笑得乐不可支的女人说：“你丫还是处女吗？不行我们搁网上买个好价钱？” 王晓晓笑着说：“你丫不许这么糟踏我！你以为我就这么不受广大男性公民待见啊！我告诉你林丹妮，我都能教你怎样避孕，你信不信？”然后王晓晓又认真地对林丹妮说：“我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一个轻浮的女人，朝不道德的地方想我啊！” 王晓晓又开始胡说八道：“有像刘德华那样的，别吃独食，介绍个给我也行，像成龙那样的，也勉强能够接受哈！” 王晓晓说着朝林丹妮一乐，她们经常互开玩笑，她压根儿不相信她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仰或是说不出口的话。 林丹妮稍微敛住笑，往王晓晓身上一瞅，见她穿一件白色针织连衣裙，搭配了一条浅蓝色丝巾。“我说王晓晓你就打算穿这个去接客呀？” “有什么不可以，难不成我还得浓妆艳抹，脸上擦上烟脂，头上抽朵红花呀？”王晓晓嘟起嘴，趁着林丹妮不注意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就朝嘴是噻。 “好吧！你反正就这样了。”林丹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已经不再年轻了，却该死地简单单纯，“你就不知道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说不定也会有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的时候呢！” “哎！随便吧！老都老了，用不着装嫩了，看不上拉倒，一个人过，天又蹋不下来！”王晓晓不以为然。 “算了，不和你废话了，赶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林丹妮一把抢过她手里还没啃完的苹果，把她朝门外推去，于是，王晓晓相亲去也！ 推开上岛咖啡馆的门，玄关上悬挂着一串海贝风铃叮当作响，一切都似乎很温馨，王晓晓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是整个咖啡店里位置最佳的地方，透过窗外可以看得见大街上所有的风景，这个时候，她想起一个人来：张浩天，对于他的记忆已渐渐模糊，她有多少个日子没想起过他来了，久到她以为可以成功遗忘的时候，却因着此情此景，历历鲜明起来。 “晓晓……不好意意，来晚了！”梁阿姨老远都能听得见的大嗓门，打断了她所有的冥想，微微蹙眉，然后舒展开来。 “哦！没关系！梁阿姨，给您添麻烦了！”王晓晓笑开，眼睛一个不小心瞅见了梁阿姨身旁的那个据说是叫马先生的极品男人。 马先生看起来没什么特征，长得天庭饱满地廊方圆，所有的精华都在肚子上，居然长了一个天蓬元帅的肚子，要是割下来剁了，包上一千个包子，恐怕还有剩…… 马先生倒也还是一腼腆之人，见到王晓晓一直盯着他瞅，既没有不乐意地怒目横眉，也没有摆什么臭架子，反而是咧嘴笑了一下，样子憨态可掬，可爱不足。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某杂志社的马编辑，这位是我侄女王晓晓，在房地产公司做文员，在这种场合我也不想多说了，反正就是毛主席说的一句话：我们都来自于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我要说的是你们俩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互敬互爱，增进了解，培养感情，发展未来……” 梁阿姨还在继续说，她看到王晓晓正低头竭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梁阿姨不明就里地用眼神斥责了一眼王晓晓，果然，王晓晓不笑了。 “小马啊，你别看我这侄女三十岁了，但你看看她的皮肤，这脸蛋还像二十四五的，工作也比较稳定，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做为女孩子来讲已经够可以了！” 马先生似乎对王晓晓还是挺满意，冲着梁阿姨使劲地点头，然后一脸希望地望向对面桌的王晓晓。 “那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先走了！”梁阿姨夸张地笑了笑，起身，还不忘给王晓晓一个警示的眼神。 随着梁阿姨的退场，原来一热闹的喜剧变成了哑剧。 “那个……马先生，我们点些吃的吧，这边的商务套餐还不错。”轻咳一声，王晓晓决定先打破这种沉默。 “我来杯咖啡就好了。”马先生的声音浑厚，听起来还不怎么教人难受。 王晓晓伸手招来了服务生，说：“帮我来一份商务套餐，再给这位先生来一杯蓝山咖啡好了。”转身，试探性地看了一眼马先生，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依旧是一副熊猫似的憨笑。 “不知道王小姐平时都有哪些爱好？我们也可以互相切磋切磋。”马先生开口了，依然带着一些憨厚。 王晓晓想说喜欢帅哥，爱好和他们约会，想想觉得不靠谱，这样说对不起自己的这张老脸。 “哦，喜欢看书，听听音乐吧！” “哦，巧了，我也喜欢看书听音乐！”马先生顿时感到他乡遇知音似的。 “呵呵，是挺巧的。”王晓晓心里一嘀咕，这马先生也够蠢了，普天之下的中华儿女都知道这是个标准答案，敢情都成了知音去了。 “不知道王小姐平时都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呢？我最喜欢读米切尔的《飘》，这本书我已经反复看过不下十遍，百看不厌！”马先生说起书两眼放光，神采奕奕。 王晓晓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低下头盘算起来，看样子遇到一有学问的主。她鼓起勇气，换上一如既往的亲切微笑，说道：“我喜欢看《女人三十》，再让我看一百遍我也乐意。” 马先生显然不知道这部名著，一脸懵懂地“哦”了一声之后，就接不上话了，过了半晌，他突然冒了一句：“请问一下《女人三十》的作者是何许人也？” 还何许人也呢……王晓晓听到他文绉绉的话，差点把自己笑得背过气去了。 “是我写的……”王晓晓是一才女，能写诗还能写小说，这是远近皆知的事情，在公司里，别人有空就打游戏上网聊天，唯独她，一个文本一个文档地读，最后，嫌不过瘾，干脆自己写了一本小说，题目就叫《女人三十》。 “哦……才女啊！佩服啊！敢问一下王小姐，有没有出版？”马先生似乎肃然起敬起来，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两条脚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王晓晓最见不得男人没事坐在那里抖抖散散，这要归功于父母的耳提面命，更何况眼前的马先生肆无忌惮地抖动着他那肥大的腿，让王晓晓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赵本山和宋丹丹演的小品你见过吗？其中有那么一段：赵本山对宋丹丹说，你赶快把《月子2》写完吧，东头的厕所又没纸了！所以呀，我的《女人三十》呀，只能留着自个慢慢欣赏呗！”王晓晓随口说道，翘首看了看远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服务生，见一漂亮女服务员和一帅哥服务员聊上了，完全把自己点的商务套餐给忘了。 等等……那位帅哥怎么那么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看看！是林玉龙，居然是他！那个把自己的手机撞飞掉的家伙。 “王小姐，王小姐……你怎么了？”马先生关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声音深情得王晓晓不禁一个激灵。 “呵呵，没什么……见到一熟人了，呵呵。”一个标准的微笑扬起，然后带着有些心虚地说。 马先生倒是好脾气，他不介意自己的失礼，依然笑着说：“我是向王小姐推荐世界名曲，《魂断蓝桥》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这一回王晓晓没能憋住，音量提高了八度叫了出来，顿时四周引来不少奇怪的目光，包括那个叫林玉龙的家伙。 马先生似乎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怎么啦？” 王晓晓按捺不住自己的不耐烦，勉强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说：“马先生，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实话实说，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结过婚？有没有房子？” “我今年三十九，没结过婚，至于房子，我想结了婚之后再按揭二十年去供一套两居屋的应该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王晓晓脸上的笑大了。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王小姐的资料，就觉得挺满意的，王小姐长得端庄娴熟，我就想找王小姐这样的妻子，只是有点好奇一个三十岁还没人要，啊不，还没找到归宿的没出嫁的女人，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毛病，今天一见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我很喜欢王小姐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个性，我觉得我们要是能在一起，那绝对是天生的一对。，不知道王小姐对马某的印象如何呢？请直言相告，鄙人感激不尽。” “说完了？”王晓晓轻描淡写地问道，那表情带着一种鄙视。就连对面的马先生也感觉到了。“你竟然想我是不是三十岁没嫁出去就有毛病，你三十九岁还没结过婚是不是阳萎了，换句话说，是不是ED了，你应该到医院好好查查自己的功能是否健全，才有权力回来说别人，我再跟你说了，没车没房的男人不在我的考虑之列，基于以上的种种，我想我是没办法陪你共度一生了，还请马先生另觅金玉良缘吧！”王晓晓一鼓作气地说着，最后起身，还不忘给目瞪口呆的马先生一个微笑：“你知道我们之间最根本的区别在哪儿吗？” 马先生傻愣着摇了摇头。 “本姑娘从来不喜欢崇洋媚外，不巧的是你喜欢的都是外国货……再见，马先生！”说完也不理会马先生那惊愕的表情，只顾自己踩着高跟鞋雄赳赳气昴昴地走出上岛咖啡馆来，路过门口时，正端着套餐的服务生愣在了原地，几乎是下意识地，她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看向那个叫林玉龙的家伙。 他恰巧也在看自己，他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嘲笑。 嘲笑就嘲笑吧，反正三十岁的女人又不是没被嘲笑过，再多你一个也不多。 王晓晓第一次相亲结果当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是王晓晓的老妈却是满心欢喜，认为女儿肯去相亲，就已经是走完了万里长征第一步。老妈说：“马先生已经和梁阿姨告状了，说是你挑三拣四，说话心不在焉，一瞧见帅哥就立马魂不守舍，还说啥要找有房有车的，太物质的女人他要不起，谁叫他没有印钞机器呢！”哦，王晓晓拍了一下脑门，想起那马先生最后说的结束语倒颇有意思，他说，他算是知道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没人要的原因了。 用王家老妈的话说：“不就一编辑吗？有什么好，晓晓，咱要争口气，一定要找一个比他条件好上千百倍的男人，到时候让那马编辑瞧瞧！” 王晓晓还得在这边义愤填膺地附和，心里想，也就是自己那天真无邪的老妈会认为自己的女儿还能卖个好价钱。 林丹妮在听到王晓晓的相亲结果，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脑残了，花痴呀！为了一个什么破帅哥，你至于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来安慰我幼小的心灵也就罢了，还来刺激我！你和那老马是一家的吧，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还有没有同情心啊！”王晓晓一把拽过林丹妮：“再把我和那个林玉龙扯上关系，小心我扁你啊！” “我这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嘛！你就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寂寞难耐，你就不渴望有个男人能抱着你睡觉？你就不想两个人出双入对？女人如果没有男人的滋润，是很容易凋谢的。”林丹妮激动了，她不明白王晓晓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反正要是放她身上，她肯定受不了。 仔细想来，好像自从和张浩天决裂之后，王晓晓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一段感情，难道说这丫到现在还没忘记那个负心郎？ “你别站这儿说话不腰疼，寂寞算个啥……别和我谈那些个大道理，爱情又算个啥，谁都真正地爱过，就算是死去活来也不过如此，其实，我明白爱情根本死不了人。爱情这东西只能伤人，只会在你心里最疼的地方再补上一刀，然后，你还得装作啥事没发生，还得装作你的心早已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还得装作云淡风轻。”王晓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种鄙视和不屑。 爱情是什么？很多人已经不需要了，所有人要的只是也许只有宝马和奥迪。 林丹妮其实最害怕王晓晓突然高深地说起话来，会傻笑，会发火的王晓晓是正常的，而沉默的她是可怕的。 幸好这时候来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王晓晓。”她接起，没心没肺地应答。 “我是周冬良，有事，你请过来一趟，到青青西餐厅里来！我在302包厢。”来电居然是老总，王晓晓赶紧将手机拿到眼前仔细看，果真是的，地产公司的人上下班自由，但只要老总一声令下，即使是你正在做着黄粱美梦也得爬起来干活，这就是资本家剥削的一种方式，也是王晓晓最讨厌的地方。 正文部分 第九章意外的约会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今晚上和马先生的一次约会权当作是一个笑话，偶尔想起逗逗乐子罢了。 “周总，我马上就到！”回答得也够爽快，因为不爽快不行啊！ 她想，准是那个秃头老蒋搁老总跟前打我小报告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晓晓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是个多么心酸的字眼啊，这里面包含着王晓晓这么多年的憋屈和不得已，现实和无奈曾经让自己欲哭无泪，但王晓晓有时候觉得自己又是幸福的，因为健康啊，健康的身体和心态也是最重要的，这样一想，王晓晓又觉得其实自己真的挺幸福。 所以，忙不迭地转车，最后还狠下心来坐了一回的士，一路上尘土飞扬，很快就平稳地在青青西餐厅门口停了下来，果真是改革开放的速度。 再一路小跑进得这家没有光顾过的西餐厅，脱掉鞋子走进颇有风情的日式包厢，还在喘粗气呢。就听到一个声音：“你来了，来得还挺快。” 等等！……王晓晓还没反应过来，这不对啊，明明是周总说有事的，怎么见到这个货？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晓晓确实吃惊不小。 “别问我这个，那个和你约会的小老头不是还可以吗？怎么就砸了？”林玉龙笑嘻嘻地拿过王晓晓的外衣和背包，他居然还打了个紫红色的领带！这怪物，日式桌面上还堆放着一束煸情的玫瑰，红得又土又掉渣。 “什么小老头？你去死好了，要你管？”王晓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么晚了，你将我骗到这里，就是为了嘲笑我的？” “哈哈哈哈！”林玉龙像看耍猴似的一阵疯笑：“我都说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就那小老头能给你幸福？别做梦了！你是积美貌与智慧为一身的女人哎！那些个蠢猪也配打你主意？” “你吃饱了撑的吧！”王晓晓抓起餐巾纸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哟！玫瑰呀？你相亲啊林老板！” 林玉龙故作暴跳愤怒状，一把扯过王晓晓把她按倒在宽宽的地板上，压着嗓子：“叫什么叫？送你的啊！老处女！我看你是真没人要了！”她狠命地拿起一个抱枕朝他狂打一通：“没人要了，也不嫁给你，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林玉龙仔细地看了王晓晓一遍，坏坏地笑笑说：“你今天搞得像个老大娘，也该尽早把自己卖掉啦，约个会就把你搞得憔悴成这样，再放几年恐怕真成老古董了。”王晓晓跳起来抓起他胸前的领带：“凑合点嫁你算了！” “好！我现在就娶你！”林玉龙胸肌鼓鼓地把王晓晓拉得很贴近，那牛气冲天得有点幼稚，王晓晓拍拍他的肩头，顺便还揉了几下，说：“好孩子，别闹了，阿姨最近心情不好，别来凑热闹了。” 林玉龙又戏剧地把王晓晓拉得无法再贴近，热气乎乎直朝她脸上喷：“我考虑过了，我想跟你谈恋爱，你不知道的，我对你有感觉！” 王晓晓眨了眨眼睛，仿佛一个外星人来到地球上：“你开什么玩笑？你是大老板，老总哎！” 包厢里的灯光适时地暗了下来，林玉龙把王晓晓放倒在地板上，自己俯撑着面朝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 “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王晓晓有点口吃。 “别跟我说这个，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不能忍受你跟一个又一个像老鼠一样猥琐的男人相亲！别再虐待自己，想嫁，就嫁给我好吗？”坏了，林玉龙正经起来了，真的假的。“今晚你就跟我好好地相亲。” “你没有女朋友呀！我不信。”她试图推开他，没成功，她想他要是硬来的话，那跟一只狼一样叫人没办法。 林玉龙的眼睛瞄了一下地板，说：“分手了，都好长一段时间了。”然后立马双死盯着王晓晓的脸凶狠地喊：“你不信你问周总去！” “为什么？”王晓晓惊诧地坐起来，却马上感觉那效果更煸情，还导致了身体某些部分的亲密接触，于是又自觉地躺回地上，接触他的一刹那，糟！他触电了，朝她压了下来，她本能地想叫，嘴唇却被堵住了。 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张浩天的影像，还夹杂交替着跟他认识十几年的混乱场景，稀里糊涂的一大碟……。 有多久没有这么热烈地接过吻了，林玉龙这时候温柔地带点小心翼翼的，粗壮的他嘴唇却出奇的柔软，让她觉得好舒服，她本来是用来推开他的手放弃了一切抵抗，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她居然在微微发抖，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和张浩天拥抱在一起也是这种情景吧，想着想着，她情不自禁地回吻了林玉龙，带着感激和感动。 激动终于在林玉龙失控前平静了下来：“我想，我们是不是都太寂寞了。”她对他说：“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玉龙一下愤愤然地跳起来：“你就不能对我含情脉脉温柔体贴一点吗？你以为我们就是难兄难弟啊。” 王晓晓坐在地板上抱着腿，看着林玉龙，一声不吭，就这么看着，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一起爆发一阵大笑。 车来人往的大都市里，夜晚的霓红灯光乱糟糟地纵横交错着，一刹那间的激情与长久的心如止水互不谦让地交错着，就像读不懂的外国文学，王晓晓只感觉眼前一片凌乱，她觉得自己好失败，拒绝了林玉龙之后，这一刻，孤孤单单，她又多么想重回到他的怀抱，用他那热气腾腾的肩膀有力地拥抱着自己。 她就这样孤立在这个世界里，心伤的感觉无处躲藏。 正文部分 第十章心伤的感觉无处躲藏 第二天一大早去公司上班，顾诚神经兮兮地猫叫一样冲过来：“王晓晓，你今儿怎么弄得跟鬼似的啊？你想吓死我们全体呀！” 王晓晓推他一把：“废什么话，赶紧干活去，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 顾诚拿来一面镜子不屈不挠地照着王晓晓，让人极其讨厌地大叫一声：“你自己看！照妖镜！熊猫都得管你叫姐了呢！” “讨厌！”王晓晓厌恶地推开镜子，“你烦不烦啊？关你什么事！别跳蚤似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好不好啊！拜托！” 顾诚故作失望的模样：“没良心，我这是关心你哈！”他扔下镜子，一整天没和王晓晓说话。 “我这是怎么啦？”王晓晓想，是不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特别是没结婚的女人是不是也内分泌失调啊，是不是也更年期呀？她有几次想问一下妇科医生。小顾这样关心自己明明自己是需要的啊！她重新拿起镜子来好好审视自己一番，昨夜的那一场雨打得人够憔悴的。 下午下班的时候，到了门口和顾诚说再见，顾诚有点悻悻然：“你这么大面子？不用说一句道歉的话哦！” “对不起！”王晓晓还是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顾诚一下子凑到跟前说：“怎么啦？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就是跟个老男人吹灯了吗？你至于吗？” 王晓晓轻推顾诚一下：“小孩子，别瞎说，我累了，再见！” “你是受伤了？”顾诚挡住王晓晓的去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每一回王晓晓真像顾诚认为的那样爱伤了以后，她都好想有个人能给自己火辣辣的怜惜来疗伤，而且，她知道，比自己小三岁的顾诚是真心关心她的。 这一晚又下起了雨，一年四季，王晓晓独爱这人人都讨厌的雨，顾诚今晚死赖着轰都轰不走，雷声一声接一声，王晓晓哭了，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像圣女一样正襟危坐着微笑着感受这份世俗的伤痛，但有信赖的一份关怀实实在在的承托着，她的意志便完全地土崩瓦解。 “看来你真的受伤了！”顾诚说。 婚姻介绍所的梁阿姨那里又有好消息了，说是这回给王晓晓介绍一名商业巨子！才开了一间家具城，就成了商业巨子了，差点笑死人了，但也只能答应。谁叫咱一心一意想将自己嫁出去呢，王晓晓想。 见面的地点还是上岛咖啡厅，林丹妮说：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嘛。 对于相亲，王晓晓早已是世外高人般的超脱了，没有紧张，没有兴奋，也没有渴望，穿得淑女又白领的模样，挎着一个黑色的小坤包，让人误认为是刚下班的样子。 那巨子也真够可以了，反着蓝光的眼镜片老让王晓晓想起《猫和老鼠》里面的机械猫，巨子的眼神与表情也都机械得不得了。 “王小姐家里是做什么？”巨子上来也不用客套直接切入主题，比之前的马先生的确实在不少，不过这么毫不客气的问话，着实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语气有点像居委会的大妈。 “我父母目前都退休在家，工薪阶层。”对于家世，王晓晓从来不觉得需要隐瞒什么，反正将来要是生活在一起，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那王小姐有没有跳槽的打算啊？”巨子继续问。 “我觉得我目前干得好好的，没有必要换工作，再说换工作不一定就能找到更好的。” “现在是金融危机时候，小公司毕竟不稳当。” 王晓晓郁闷了，心想你是找老婆的还是招公司总经理来的？“我有点不懂你的意思。” “哦……”巨子似乎有些失望，小眼睛在镜片后忽忽闪着“啊，是这样的，我呢，希望能找一个能和我门当户对的女孩做我的妻子，至少也要有点家底的，王小姐家里是工薪阶层也就罢了，若你能考虑有点上进的话，咱们还有这个可能。” 王晓晓怒了，敢情他是来找富婆的？竟然嫌弃她的家世不好，还嫌弃她只是个小公司的小小职员，呵！上次是自己嫌弃人家没车没房，这次倒好，风水轮流转了，自己倒被人嫌弃了，不就一商人么？唯利是图的……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个了不起！ “难道你在相亲之前都不看女方资料的？你这样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喜欢钱，你大可满世界找去，别在这丢人现眼，我告诉你，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只见那巨子面红耳赤的，有些挂不住像了，“哼”了一声起身扬长而去。 这一天夜晚，天上又飘着零零星星的小雨，偶尔飘在脸上，有一丝丝的凉意，眨眼间又被夜风吹得影踪全无，王晓晓不但被巨子，还被自己的心拒绝得那么干脆，满溢的一颗眼泪掉落在夜里钢铁一样灰冷的地面，撞击一下，一时间的幻觉过后，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又重归寂静。 “你又落榜了呀！”林丹妮尖叫声有点刺耳。 王晓晓捶她一拳：“别这么夸张好不好？我都习惯了。” “哈哈，说起来你真够可怜的了，这回是谁甩的谁呀！” 王晓晓忽然抚摸着她美丽的脸：“再这样刺激我，我给你灌毒鼠强。不存在谁甩谁？没开始就结束了嘛！”林丹妮又一阵疯了一样呱呱叫，习惯性的夸张手法王晓晓领教得太多了，但还是忍不住要生气啊。 “死妖精！”王晓晓一个巴掌打过去，大叫一声：“绝交，马上！”林丹妮却仍停不了抹着眼泪的笑！疯了！ “哟！”林丹妮又色鬼似的托起王晓晓的脸左右端详：“张开嘴我看看，看看牙齿还在不在？嗯！还好！这牲口还很健壮！” 王晓晓揪起林丹妮就往沙发上甩：“找死啊！你才牲口呢！没人性的东西！” 林丹妮乐得哈哈笑：“你怎么还这么漂亮？三十岁了哦，干嘛还厚颜无耻装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居然还装得那么像？” “我老了噢，都有黑眼圈了。” “有黑眼圈怕什么？你看人家熊猫正因为有了黑眼圈才能成国宝。”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你看你看，我脸上都有皱纹了！”王晓晓故做伤感状。 “有皱纹怕什么？你看人家犀牛浑身是皱纹，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王晓晓一把甩开林丹妮：“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王晓晓决定见一个外地来的网友。 王晓晓打出一句：“你就赶紧找一个女人,填补这项空白撒” 他打出一句：“谁能代替你呢！” 王晓晓打出一句：“我老了,有啥子好嘛！” 他打出一句：“我也不知道，但在我心里无人能替代你！” 王晓晓打出一句：“别傻了,我想你幸福撒！” 他打出一句：“没有你，我能幸福吗？” 王晓晓打出一句：“瞎说,我就是个难伺候的女人.你不晓得！” 他打出一句：“我就喜欢挑战。” 王晓晓打出一句：“您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他打出一句：“跟感觉过不去。” 王晓晓打出一句：“又没见过面,你就当是件衣服脱了扔了不就结了！” 他打出一句：“不行！咱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俺是实在人，我想来看你。” 王晓晓打出一句：“看我干什么？相亲啊！” 他打出一句：“是啊！就来相你的亲！呵呵！” 相亲相到此种地步，简直有点像垂死挣扎的鱼，除了日常工作之外，开着QQ是王晓晓的习惯，多半来自心里的空虚以及网络的虚拟，三十岁的人了，也可以存在幻想的呵呵，而且天真单纯到你来耕田我来织布，一点不亚于情豆初开的小姑娘。 他叫雪日飞雪，王晓晓叫冬日暖阳，因为名字相衬，所以他们走到一起，当然长期以来是在网络上了，她说自己八十三了，他自称刚好一百岁整了，他显然是为了配得上她的成熟又或者是老气。预定了见面时间，大家不免一阵的心潮澎湃，她一身超短裙到机场去接他，下飞机的时候夏日飞雪居然是一身西装打扮，像个傻瓜，原来他们老家的天气还很凉，认出对方的时候他脸红了，还好，不一会两人语无伦次的现象就被风度和个性取代，也就是说，彼此血冲脑门的时候很快过去了。 夏日飞雪与冬日暖阳一见面对彼此的长相还是满意的，看得出来的，他们还吐了一口气呢，他们似乎顽童一样看着自己身旁的，明明是自己在上演的一出戏。 夏目飞雪说：“我特意来看你们特区的美女。” 冬日暖阳说：“我们这里的美女都产自于你们内地。” 雪日飞雪不动声色地回应：“那你们南方的美女都干嘛去了呀？都出国了呀！” 冬日暖阳说：“我们南方的美女都嫁到你们内地了，这叫自产自销！” 夏目飞雪说：“那你是不是也考虑走这条阳光大道啊！自产自销！” 彼此也算是遇到了高手，兴致被调动起来了，到后来他说：“今晚上我们去开个房吧！” 冬日暖阳说：“我没这个习惯！” 夏日飞雪说：“算了！不勉强你！”两个人相视而笑。 彼此说了这一句，夏日飞雪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烧饼，可不是掉给我的，冬日暖阳这样想。 夏日飞雪走了，从那以后间或出现在网络上与冬日暖阳来个男耕女织，王晓晓的生活很快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