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 第1章转折 这幅靠在角落里被人们忽视的画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描绘了一个晴朗的早晨,广阔的田野,湛蓝的天空,仿佛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般让人顺畅。可右下角立着的一个小山包,在平坦的田野上显得突兀至极。 我微皱着眉瞧着那个小山包,慢慢移动了脚步。 这是一个综合性的画展,名家和杂草的画都可以摆上,因为这一点,吸引了很多的眼球。大家都纷纷赶来,试图寻找还未被别人发现的宝藏。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高的艺术修养,而是因为我有一个奇怪的朋友。 用奇怪来形容他实在是轻描淡写。今天早上,他发短信告诉了我这个画展,还说:“找到一幅你觉得包含怨念的画。” 他知道我有晨跑后倒头大睡的习惯,可时间把握得如此恰到好处也着实难得,所以这一次我配合了他。 真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我只不过是个迷迷糊糊,闲来写文的普通大学生罢了,一*潢色小说个画展而已,即使要我去找什么包含怨念的画,我也未觉得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可是事实是,当你碰到一个奇怪的人,就的确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如果你愿意称其为有趣的话。或许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你身上,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了。 走来走去,依然没有感觉到怨念。本来设想着应该是一幅很抽象的画,可在场的诸位抽象选手似都与怨念无关。 我的脑袋里一直浮现着那个山包,手机突然震动,是那位仁兄的短信:“找到了么?”找到个头!我在心里愤愤的想着,可脚步还是向脑海中一直浮现的山包移去。我瞧着画下的标签,心里一颤,直骂自己是猪头。 “找到了。”我回复。我又瞧了一眼那张单薄的标签: “画怨 画者:小丘” 和举办方进行了短暂的交易,电话里这位友人亲切地对我说:“帮我带回来吧,我在忙着,报销你一个月的伙食费。” 于是我护送着这幅画直奔仁兄家去。 说来这个怪友是我的学长,大我两届,经常在学校的论坛和群里发表奇怪的东西,诸如“有关时间简史的推论”“我们到底生活在几维的世界”等等。 久而久之,我的好奇心积聚膨胀,却始终打听不出他到底是谁。直到有一天,我徘徊于图书馆的书架间,为了研究他所提到的那些东西而在天文类和物理类间摇摆不定时,一本大书晃到我眼前,我下意识的接住。 “拿去瞧吧,对你有帮助。”平静的语气,仿佛在教育小孩子捡起桌上的饭粒一样。 这个高个子说完就转身走了,留我愣在原地静止五秒。我瞧了瞧手中的书,《宇宙简史》。 我就近坐下,翻开书页在登记栏的最下面瞧到了李智这个名字。真可以说是人如其名,连理解力都令人费解的家伙。 算是相识。 之后的日子,我们有了更多的交流,我才知道他对很多东西都有研究,当然并没有在高考时算作卷面分数,所以他来了这里而不是研究设备更好的大学。他对人很冷漠也好,思维方式让人难以理解也好,总之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一路通畅,我很快就到了李智在校外租的公寓,还好只是三层。门就那样敞开着,我晃进去,瞧到李智对着电脑,脸上的表情认真的过分。 我刚要反转一下角色下达命令,只听他开口说:“放到我后面的桌子上就行。” 好吧,算我反应迟钝,想着一个月的伙食费可以转做零用钱,我乐得不计较。 我满肚子的疑问,坐到他的桌子上问他:“你买来这幅画是要干嘛?” “嗯,一言难尽。”他点了几下鼠标后转向我,“或许这会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眼中透漏出的光芒几乎让我不寒而栗。 窗户微开,风细的仿佛能穿过瞳孔。 “怎么说?”我问。 “昨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邮件的内容就是我发给你的短信。由这幅画延伸到这个作者,我探寻到一个故事。”他瞧着我,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令我高兴的是,”他突然笑了,“你找到了。” 正文部分 第2章怪事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探寻到一个故事么,我眯起眼睛瞧着他:“你早就知道有这幅画?” “昨天上午。”他一本正经的说。 这个家伙,让我参加画展竟然只是想让我帮他把画运来,真是···· “我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他表情坦诚地说,“我一直在忙着查资料,觉得用这样的方式让你帮忙,你会比较容易接受。” 善者眼中的世界是美好的。我又败了,可有什么要紧,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嗯···这次没什么的,你开始说这个故事吧。”我认真地瞧着他说。 他瞧了我几秒,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说:“放假要回家么?” “怎么了?”我问。 “如果方便的话,陪我去一个地方找故事的结局,怎么样?”他瞧着我,带着好瞧的微笑。 “呃,好吧。” 我不知道,吸引我的到底是这个故事,还是这个人。 “我查过十二点半有一趟开往小镇的车,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了。”他边说边在键盘上敲打着,完全没注意我那瞪得快冒血的眼睛。 “十二点半?”我难以控制音量,“我们去哪儿?” “时间很紧,我要带你去一个叫川藏的小镇,在路上再和你讲那个故事。” 时间很紧? “怎么了?”他瞧着愣在一旁的我问。 “···” “你觉得很荒唐对不对?”他平静地问,“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把自己关在小小的空间里,却妄想可以瞧穿世界,你要知道,有时候只用心是不够的,因为心是盲的。” “好吧,以我对你的了解,浪费生命的事你是不会做的。我先回去打理一下。” 回到寝室,瞧着室友们大包小包的行李,我从柜子里拽出一个旅行背包,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爸爸交代了一下,最后达成协议,到哪儿会留下地址云云。 大家都已经因为要回家而开心的不知所云,我靠在桌子上听她们天南地北的胡侃。感觉一切准备就绪,我一副回家的打扮却像即将上战场的小兵一样与众室友拥抱告别,接着背起行囊出发。 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前进,与昨天的我是多么的不同。咖啡色微卷长发,有时绑起高高的马尾,大而深邃的眼睛,纤瘦而苍白,慵懒沉静却也青春洋溢。习惯把书翻到烂,习惯熬夜,习惯时间的流逝。我依旧在成长的道路上蜕变,不幻化成蝶,便困死蛹中。 与李智约好在车站碰面,接着我被告知会有将近一个下午的车程。 在车上找好座位安顿下来,李智小心翼翼的照管着那幅包的严严实实的画。我递给他瓶绿茶,提醒他开始讲故事。 “故事要从小丘的离奇死亡说起,他不算是画家,我想也不仅仅是业余爱好者那么简单,因为从他的作品来瞧,他是把画画当做了一种表达,一种宣泄。”他说着用手抚了抚那幅画,“这幅画是他最后留下的杰作,他的弟弟,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留作纪念把它挂在了家里。可是当天晚上,他的弟弟疯了。人们想要烧掉那幅画,他的弟弟又拼命阻拦。后来,谁也不知道他弟弟把这幅画藏到了哪儿,直到这次画展,它又出现了。” “那我们这是要去找他弟弟?”我问。 “不是,我们是要去找真正应该瞧这幅画的人。”李智望着前方,眼睛漆黑如暗夜的海。 李智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老人,穿着类似中山装的单衣,坐在自带的木头凳子上。或许是听到了李智讲的故事,时不时地朝这边瞧瞧,眼中透露着年长者特有的慈祥。 “年轻人,不是川藏人吧?”老人问。 “*潢色小说嗯,我们在A市读大学。”李智微笑着说。 “我说嘛,川藏长大的孩子没有你们这么细皮嫩肉的。”老人说着朝这边侧了侧身子,“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川藏的怪事?” 李智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说:“没详细听过。" 老人眼睛望着窗外,仿佛瞧到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悠悠的说:“川藏是一个古老的镇子,单传说就能写几部书了,怪事更是不少。” “那这几十年来也发生什么怪事了么”李智问。 正文部分 第3章诡异传说 老人摸了摸带胡茬的下巴,说:“要说怪事,倒不如说有一个怪人。每天早上我出去溜达的时候,总能瞧到他下山回来,身上站着青一块绿一块的颜料,眼神很奇怪。” 老人停住,沉思了一会说:“在小镇,家家来往都比较频繁。我在这呆了七十多年了,谁是土生土长谁是后迁来的我都清楚,只是这个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不知道他住在哪儿,甚至我和别人谈起,也没人知道。 这让我感觉很不踏实。我有时候因为好奇走在他身后,可走过几个街角之后,就找不见人影了。 我就寻思,他每天下山总有上山的时候。有天晚上我出去遛狗,养了四年多的大黄狗,聪明,通人性。正走着,老远瞧见个人影,往山那边走。不是我太多心,几十年熟悉的镇子,突然多出这么个不明身份的人,我心里实在不踏实。我也是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别瞧现在老是老了,可身体还是倍棒。 那座山年轻时不知进了多少回,这几十年不经常去,可全镇再没有谁比我更熟悉。就带着阿黄跟了过去。”老人突然停住,两眼望着窗外的一片苍茫,大片苍绿苍绿的野草地,草的外是一片树林,树林外的城市仿佛海市蜃楼般浮现,高高低低,参差不齐。 老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默默地坐着,瞧着老人深陷的眼睛沉入深思。 我一直周游在各种惊险小说中,各种。可身边绝大多数是普通而忙碌或清闲活着的人们。我的所有所谓经历在广袤的世界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甚至面对眼前年过古稀的老人,我也觉得自己恍若游尘。 我瞧着这样的世界,这样的老人,在经历过各种沧桑变化后依然平静安然的存在。 老人轻叹一口气,仿佛要吐出残存的心悸,开口说:“那天是满月,四周透亮透亮的,我放轻了步子跟在那怪人后面。 我对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会瞧到他走进一个房子关灯睡觉,接着你沿路返回。如此简单。 可我却感到一阵彻骨的战栗,因为我正跟着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月光打在他身上,仿佛打在一滩浑浊的黑水,背后一条醒目的红色颜料,形状怪异,瞧久了就头晕。 我俯身拍了拍阿黄的脑袋,它也试着安静的往前走,低着脑袋,但眼睛里满是警惕,就像在接近一个危险的猎物。 我心里踏实了很多,像突然清醒了一样笑自己,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怎么反而胆子越来越小。 那时我忘记了忠于自己的内心才是对的。 不知不觉,来到了山脚,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淹没了我的脚步声。我死死的盯着他,怕不小心他又失踪了。 他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向上走,茂密的树枝挡住了月光,周围变得昏暗起来。我只能在没有岔路的情况下控制速度勉强跟着。走着走着,枝叶渐渐疏散,我瞧到前面慢慢清楚的人影,依旧不急不缓的向前走。路边的树林变成了灌木,夹杂着大大小小的树和杂草,接着舒缓成草地,一直延伸到山顶。 我想这疯子不会是要到山顶去吧。 每一个深不见底瞧不到顶的东西都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川藏是一个古老的城市,这座山比川藏不知道古老多久。很久以前是座矿山,被人们一代又一代的开采,接着置之不理。但对我这样从小在川藏长大的人来说山是一个永远的谜。 你不得不认为它有它的思想,也有它的行动。而山顶,是一座山能量的聚集点,它也许隐藏的东西你永远意料不到。它有着不同的四季,不同于尘世的思想。更重要的是,它充斥着争正义,或者说真理。 真相可以蒙蔽世俗的眼,却永远透彻的落入大山的胸膛,聚集成大山的灵魂。五岳的雄壮也在于山中人胸怀的宽广。饮烟四起的山充斥着饭香活像个馍馍。山惩罚恶人,拯救善者。太阳最先照耀,暮色最后降临,接着漆黑的彻底,万事万物浑然一体。” 我转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腿微微的肿胀。 窗外依旧是灿烂的阳光,云层稀薄。 正文部分 第4章沉睡的往事 老人喝了几口水,继续了他的故事: “我一直跟着眼前的身影,阿黄跟在我身后,时不时用头碰一下我的裤腿。我感到很累了,回头瞧了瞧阿黄。 这里的树很稀疏,月光又能洒下来,照在阿黄光亮的皮毛上,让我觉得温暖安心。 我回过头,猛地停住了脚步。前面的身影不见了,只剩稀疏的树木轻轻摇晃,曲折的小路隐约延伸。 阿黄突然冲到我前面,窜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我循着它轻轻的叫声,眼睛四处搜寻,可张牙舞爪的树林里瞧不到半个人影,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跟着幻觉一路走来。 突然,阿黄的轻吠声不见了。 我又停住了脚步,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心里的怒气不可遏制的升起来,没有了任何疲劳和恐惧的知觉。 沙沙声在前方响起,我踹折一根很粗的灌木,踏着大步奔了出去。 我瞧到前面那个漆黑的身影,在灌木丛里向山顶的方向移动,我紧追着,确信阿黄就在他手上,却怎么也追不上。 不知不觉,一路到了山顶。 一大片草的平坦的舒展延伸,他走出了灌木丛,我终于瞧到,他手里一直拖拽着我的阿黄,像拖着一个麻袋那样。 接着他松手了,啪的一声,我浑浊的泪水和阿黄的身体一起落在地上。世界变得这样的孤寂,在失去伙伴时才真切感受到。 这就是我的世界。 我上前抱住阿黄的尸体,被悲痛淹没。你们或许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但真的,阿黄是我五年来唯一的亲人。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的生死离别,瞧着亲人一个个离去不见得没有自己死去更痛苦。特别是当以后的日子你将孤独终老。 好了,不说这个了。 我很快清醒了一些,抱着阿黄跟住了那个影子,他钻进了另一片灌木。 当我也踏进去,视线穿过一片片稀疏的树木时,我彻底呆愣住了。那简直是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方,各种各样的颜色和气味混杂在一起,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旋涡般让人窒息。 我瞧到那怪人面朝我走来,一张狰狞的脸,像像饱受着痛苦和折磨一样,手里拿着剑一样的树枝,在我后退一步想要转身跑开的时候猛的把树枝投了过来。我眼前一黑,了无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阿黄的尸体,自己身上却只有刮伤而已,周围是茂密的树林。 我跌跌撞撞的走下山,自此没再理会过那影子。 我总觉得他是在完成什么东西,世界太大了,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年会这样。”老人变得自言自语起来。 突然,他抬起头瞧着我们。 “你们为什么要到这来?” “找人。”李智冷静的说。“找你刚才说的那个怪人。” 一直忙着讲故事的老人此刻一脸复杂的表情。 “我们会解开这一切的,您放心。”李智坚定的说。 老人几次欲言又止后,选择了沉默。直到抵达川藏,都在没说过一句话。 我心里有一阵阵的疼痛。一个孤独的老人,向年轻人讲述了他一点点的经历和苦痛,接着回归沉默。他不需要安慰和劝解。他对这个世界仅存的愿望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安然离世么? 我们跟在老人身后下车,老人在我即将踏下汽车时突然回头,半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拍了拍李智的肩膀说:“孩子,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到我那去落脚吧。” “那麻烦您了。”李智微笑着答应。 我们随着老人穿过一排排古老的建筑,最后来到了一栋不大的房子面前。 房前的院落里种着各种蔬菜,赏心悦目的让人想起世外桃源中的生活,也就是如此吧。 我们步入庭院,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恬淡幽静,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 走进屋内,几件老家具纤尘不染,木色柔和,仿佛吸纳了数百年的时光,有着历史的厚重。 放下背包,我对老人说:“环境真好,怪不得您瞧起来这么硬朗。” 老人笑着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叫做修养身心。” 李智把画放到桌子上,回头对老人说:“老伯,我们想在这里办一个画展,但对这还不太了解,您能给些建议吗?” 老人愣了愣:“画展?这还从没有过。”于是两人开始商量画展的地点之类的问题。 正文部分 第5章一切才刚开始 “明天下午举办”,李智说。“上午画会送到。” “为什么要办画展?”老人瞧着李智问。 “引出我们要找的人。他或者出现,或者消失。总之,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了。”李智说。 而我感觉,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李智开始打电环联系举办画展的各种事,我到小园陪老人采摘晚餐的食材。 老人说:“我现在所有的力气都花在这个小园上。” 老人走路有一个特点,每一步都很用力,在泥土上留下扎实的脚印。突然让我想起在黑板上写字的李智,粉笔在他手中会一截截的断掉。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老人高兴得像个孩子。让我深刻的感觉到,人最需要的,真的无关于那些浮夸的东西。 晚饭结束,我们到院子里闻花香瞧月亮。 老人突然问:“你为什么认为可以解开这一切?” 李智说:“这是我此行的目的。您所说的怪人,可以为我们解开一位画者的死亡之谜。这不是一件被世人铭记的事情,但在我瞧来很重要。” 老人点点头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智想了想说:“我并不知道很多,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您所说的怪人和这位画者都曾经是川藏山里的矿工。我很想知道,在当年的深山中,到底发生过什么,能够让一个有旷世才华的画者失去活着成为画家实现梦想的机会,连尸体都无处找寻。” 我瞧着李智的眼睛明亮的反射着月光,像火苗一样抖动着。 他不是一直对外面的世界不闻不问么,他不是一直冷眼瞧着世事变迁依旧或急或缓的走自己的道路么。原来我自以为的了解,不过是用冷漠的眼睛审视的景象,自己本身也得不到一丝温暖。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说:“年轻人,你生在这个时代所以不明白,梦想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是太奢侈的东西。就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两顿饭不吃还有心思想别的?更何况再加上体力活。被夺走了实现梦想的机会你觉得很愤怒,现在那些整天无所事事没事找事的孩子怎不见有人拯救拯救。 吃苦的人想要享福,享福的人想继续享福,社会变成了什么样子。年轻人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你享你自己的幸福,可是先饿你两天,你是去吃饭还是跑到这来?” 苍老平静的声音问出的问题有咄咄逼人的杀伤力,我瞧了瞧李智,他很冷静地听着,表情专注而不在乎视线所及。 “老伯,梦想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我选择去吃饭算是人之常情,但那样我就和那些统称的没有梦想的人没什么两样了。瞧来类似的选择对这个画者来说是家常便饭,这是他的生命所留给这个世界的宝贵的东西。就因为这种执着上的志同道合,我决定为这个作为时代牺牲品的画者讨回公道,我想这也是他的临终心愿。您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再不吃饭就会饿死的话,我会选择去吃饭。”说完,李智礼貌的笑了一下。 老人边缓缓起身边说:“很好,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没有错。”他转身慢慢的挪凳子,我瞧到李智脸上恍过一丝奇怪的表情,那眼神就像他做实验时了然于胸中隐藏着期待的审视。 老人把凳子挪到了一个离我们不远的自制花架子前,接着坐下舒服的靠着它。 因为旅途的困倦,我已经开始微微的头疼,明天会是忙碌的一天,所以我请老人帮我安排个床铺。 这个房子有四间屋子,想来是祖传的了。 我选了除老人那间外窗子对着前院月光的房间,李智住在我隔壁。 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急急地爬入被窝,床是很久很久没人睡了,枕头被子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院子里的灯我们进来时忘了关,照进屋子里让我感觉安心些。 闭上眼睛才发现虽然很累但并不容易睡着。 四周太安静了,没有狗叫,没有鼾声,没有火车的汽笛声,我想丢个耳钉到地上听听声音,又懒得动。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怪不得刚进房子的时候感觉别扭,也没太在意,原来是天花板的高度有些低。我瞧着瞧着,突然凝视着一个地方,感觉很不对劲… 正文部分 第6章传奇不是传说 天花板的一角微微凸起,在窗外灯光的照射下映出一条不易察觉的阴影,我想没在这个房间睡过很难发现。 我没事找事的爬起来,尽量不弄出声响的搬动桌子,接着踩着它仰着头别扭的查瞧那个角落。 我侧着身子试探性的按那块木板,它凹陷进去,灰尘和粉末飘下来,我惊奇的瞧着这些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小东西在我面前飘忽不定,美丽但是诡异。 我想把这块稍大的木板放到天花板上的一边,却发现周围似乎摆满了东西,举得手腕酸痛终于找到了一处空位。 我的心脏突突的跳着,手指在颤抖,不知道上面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各种恐怖片的画面浮现在我脑海,本来以为自己长期瞧都已经麻木了,轮到自己面对诡异的场面还是不行啊。 我不想跑去找李智,免得到时只是虚惊一场显得我大惊小怪。 我的好奇心不会允许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下睡觉,望着眼前黑洞洞的窟窿,感到脖子酸痛难忍,我抛开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伸手摸索洞里的东西。 我摸到了一些卷成筒状的纸张,手摩擦在上面的声音像蛇吐芯子的丝丝声,让我有点头皮发麻。 我小心翼翼的想把它们取下来,手心还是感到它们有边边角角的破碎。 放到桌子上,我又起身,摸到了一些瓶瓶罐罐,拿出来瞧到各种颜色的颜料。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心里既害怕又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我渴望知道真相,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我想知道……我终于明白了李智的感受,那让他埋头于几十年前的事件,不辞辛苦赶来,费尽心机办画展的力量的来源,我找到了它。 颜料似的东西盛在碗里,干燥成块状,有的散发出淡淡的特殊香气。炭笔,一些明显瞧出是自制的毛刷。 我愣住,无儿无女无亲人的老人,房顶上藏着这些有年头的画具,有年头的、、、我不敢相信小镇竟能小到这种程度、、、 我蹲下身把那些卷起的纸张摊开在微弱的灯光下,用碗压住,又取来手机照着。 是一些素描和油画,已经陈旧不堪,几乎没有任何保护加上用的是这样简陋的画具,能瞧清大概已经算是奇迹了。 但是真的画得很好,我必须这样评价,如果是自己靠练习掌握了这样的画画技巧,实在是、、、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瞧每一幅画,就听到“嚓——擦——嚓”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清晰的让我知道不是幻觉。 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一动不动,终于分辨出声音的来源是——门外。 我轻轻地一步一步挪向门前,被刚刚的勇气冲昏了头脑,直到走到门前,才发现擦擦声已经没有了。 我对门而立,调整呼吸,不知道在与什么僵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渐渐清醒过来,想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还能是谁是什么。 刚要转身,却听到门外响起哗哗的纸声,我一动不动地听着,一个沙哑的喉咙倒抽了一口冷气,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了。 我马上解锁打开门冲出去,不出所料的瞧到老人跪在地上,对着面前趴着的画瞪大了眼睛,脸上惊恐,悲伤,痛苦的表情都纠结在了一起。 李智走过去想扶起他,老人却慌忙的用颤抖的手拿起纸盖住画,死死的按着,我简直不敢靠近。 待老人渐渐控制住情绪,慢慢把画包的密不透风,站起来拿到自己屋里。 李智动了动手指,还是没有去阻拦他。 我们对视了一下,又同时望向那扇门。 老人蹒跚地走出来,摆着手让我们坐下。 “你们怎么插手到这件事里···”老人叹着气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就是前辈小丘的弟弟吧?”李智问。 老人身体一顿,抬眼瞧了他半饷,说“没错,我是他的弟弟,”语气沉重,但听不出感情。我有些吃惊的瞧了李智一眼,不知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所以身在梦境里。会有这么巧的事么?我瞧了瞧老人,他紧闭着嘴,低着头,似乎沉浸在记忆里。 老人终于抬起头叹了口气,对我们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从哪里开始。其实我也并不知道什么,他是我的大哥,我又不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可以都告诉你们,只是我也不清楚你们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想听。”老人摇了摇头。 正文部分 第7章老人的故事 李智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老人开始说:“我从小到大一直很不理解他,直到那件事情发生。我很小的时候,是大哥每天瞧着我,他一个男孩子,所以总被邻居家的小孩笑话。 他喜欢拿着树杈在地上画画,因为画得很好,小的时候我很喜欢,吃不饱哭闹的时候,他就拿画哄我。 后来慢慢长大了,他的画对饿着肚子的我来说就不管用了,渐渐地,我很不理解他,甚至瞧不起他,别人家的大哥都尽力帮家里多弄些粮食,可是他却只知道画画,爹娘总说他没用,邻居也开始家长里短。 他不理。活是没少干,只是你不知道他到底在琢磨些什么,还是没事饿着肚子蹲在地上不停的画。没事不是磨这个,就是弄那个。 只有一个姑娘和他很合得来,她总和他一起研究瓶罐里花花绿绿的东西,因为姑娘待我很好,所以他们之间的秘密我也守着。 后来大山开矿,招矿工,大哥就去了。 那个时候也听说过,被招的矿工不知道几年才能回家一次,所以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起聊了很久。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画画,能当饭吃么? 他抬头瞧着满天的星星,眼睛很亮很亮。 他对我说,我很快乐,我没有因为饿肚子还要干活就感到苦闷,我爱那些线条,特别是当它们出自我之手,由我挥洒自如,还可以加上颜色,我感觉很神奇也很美好。有人喜欢拼命干活不饿肚子,所以他们去做了;有人喜欢走出小镇,不管山外是山,是镇子,是一马平川,还是坎坷曲折,所以他们去做了;我喜欢画画,所以我就去做,如果拼命干活能让我好好画画,走出镇子能让我好好画画,我也会去做,就是这样。我一直听着大家的埋怨,嘲笑,但是我不在乎,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快乐,不要说什么我为什么不拼命让全家人都吃饱穿暖,难道吃饱了我们就满足了么,穿暖了我们就满足了么?不会的。吃饱了想要吃好的,穿暖了想要住洋房。我知道的,到时候我们就会那样。 接着他转过头瞧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要去知道。 我只知道我当时呆傻在那里,瞧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感觉心里有一种感动和···震撼,我终于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了解他了,也终于理解一点了。但是那个时候还是太小,也最终没有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大哥走了几个月,才从山里传出来矿工的日子过得很苦。 我也快到了可以当矿工的年纪,开矿的老板势力很大,被抓进去就是当苦力,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出头之日。 所以爹娘想尽办法把我送出镇子。 我在外面住了三十年,和家里只有书信往来。 三十年,我没踏进镇子一步。 我的经历,不知道怎么说,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盘缠,出过苦力,受过骗,挨过欺负,都算是小事。重要的是,没有一个真正相信的人或···事物。 我一生中最最艰难的日子,总是想起大哥最后和我说的话,你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要去知道。 虽然我在这方面的悟性终究不及他,但还是他的话让我坚持下来,保持清醒。 经过千辛万苦做生意到慢慢做大,风生水起,结婚生子。 心思还是在生意上,瞧着身边一起做生意的朋友都一脸得意,没有人顾家,以为能够就这样笑到最后。 可是后来,有一次妻子带儿子去海南旅行,我惦记着生意没去,他们坐的车出了事故,都死了··· 我就一下子垮了,我原来并不是那么在意生意,我一直以为是因为生意让我能有一个安稳的家,所以一直放不下。可想想才觉得,和妻儿一起死了,都觉得很幸福。 我突然想起大哥。那是我离开家的第二十八年,和家里失去联系已经很久了,我一直不敢回去,怕面对爹娘已逝的结局,那样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愚蠢的欺骗自己。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我在报纸上瞧到川藏的矿瓦解了,矿工们被放出来重获自由,一想到大哥,我就有了回家的勇气。 时隔三十年,我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外面的世界飞速运转,变化万千,可川藏还是那么纯朴,它没有什么风景区,却依旧见证着历史。 正文部分 第8章你眼中的悲剧 我走到家门瞧到院子的时候,直接手一松跪到了地上。 院子里是满满的杂草,窗玻璃灰突突的,我的心就像被踩在脚底下碾着,我已经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我自认在生意场上各种事情几乎都经历过,落得这样的结果,我不得不说是我活该。 我踏出一条路来,放下行李,环顾着曾经熟悉的家,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我转身去邻居家,想问问他们我离开后的日子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模样四十多岁的男人,我知道他就是香华的弟弟铸钢。香华就是当年和我大哥青梅竹马的姑娘,那时我和她弟弟最玩得来。 我还未递过手中带来的补品,就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眼前的这个兄弟,可以说得上是老泪纵横。 铸钢用拳头捶着我,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我迎进屋,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的样子。 他一边倒茶,一边想了很久,说:“你离开了这么久,发生了很多事。” 他瞧着我的眼睛,叹了口气,接着望着大山的方向说:“你的父母,我已经代你把他们葬在了坟地。你的大哥,他十年前就死了。”他眼睛里闪着泪花,不忍瞧着我,“我姐也死了。” 老人说着突然停下来,他眼里的泪花也让我不忍直视。 三十年,中国可以突破一个腾飞的发展速度,每个国家的无数个角落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忍饥挨饿的人们都可以吃饱饭了,而那个饿着肚子干着粗活沉浸在艺术世界里的无名画者就在那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不知为何的死去了,而幸存于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有多少像他那样即使经历着难以想象的挫折苦难依然内心幸福的执着着的人呢?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们瞧见的往往不是真正地希望。 但是它就在那儿。 老人继续说:“我当时感觉,他们的死亡似乎是一个可以触摸到的东西,像是踩在铺满炭火的钢板上,两手握着长满两寸长尖刺的木球,头顶着一个破烂的瓶子,里面盛满硫酸,沥沥啦啦的往下淌,就算你想咬紧牙关忍着,嘴里还有一排钢针顶在你的上牙膛和舌头上,只能硬挺。 我对铸钢说:“兄弟,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铸钢直了直身板,说我走了之后,我大哥从来就没有回来过。矿上的老板太狠了,手里抓着一帮矿工不放不说,还满镇的抓劳力。多亏他长得瘦小,才硬拖了几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收旷工了,也许也是因为收不到了。渐渐地,开始流传山里闹鬼的事儿。一开始,大家都只是闲谈的时候提起,说到解放前,鬼子进村的时候,被杀的尸首都抛尸山上,又说道自古以来有些人家不要的女婴也都被丢弃到山上,又什么情杀啊,抢劫啊,失踪啊,都开始议论纷纷。他回到家和他姐随口说说,香华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种鬼神之事刚兴起一段时间,就有山上的监工到镇上买纸笔,大家也不敢多问,瞧着他铁青着一张脸,抓着卷起的一沓纸就走。铸钢回家一边干活一边和他姐提起这事儿,未听见她言语,转头瞧到她眯着眼睛笑着,又不知心思飞到哪去了。他问她在想什么,她摇摇头,又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可能是她想多了。 每次提起大山提起矿,香华就干活心不在焉一阵。自大哥走后,她没有从前爱说话。铸钢说知道她一直没有忘记大哥,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深。 铸钢眼里满是感动和痛心。日子也就这样很平淡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镇上买纸的伙计每隔一段时间来买纸,也还是谁问什么都不答。后来,有段时间没见那个伙计来买纸,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是铸钢让他姐弄得,心里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但是回去后也没和香华说什么。 正文部分 第9章他死了 有一天晚上,天刚擦黑,铸钢泡了壶茶坐在炕上翻报纸听广播,就听见院子里的狗叫起来。他走到院子里,问谁啊。没人答话。香华也到院子里来,靠在房门上说让他开门瞧瞧。他把门打开,一愣,见是总来镇上买纸的伙计,不知道抱着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让不让进来。就听那伙计开口说,是不是有个叫香华的丫头住这儿?铸钢有点蒙,问他,有什么事。他左右瞧了瞧,一把把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塞给铸钢。只低声说了句,小丘留下的东西,让我一定要交给住他家旁边的叫香华的姑娘,我仁至义尽了。说完扭头就走,铸钢低声叫了几次也没回头。 他一转身,香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眼睛直直的瞧着他怀里的东西。天已经很暗了,蛐蛐儿们的叫声一颤一颤的,叫的人心里发虚。屋里的光照到院子来,他瞧到他姐背光的脸让月亮映的惨白惨白的。他低下头瞧到手中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很干净,里面包着的好像是纸张。他瞧着那件衣服,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三年前我大哥临走他姐亲手做的衣裳,他还说过将来穿着这身衣裳回来娶她。 香华手抖着接过东西,里面窸窸窣窣的响着,她一言不发,过了很久,眼睛直直的说了句,那人说这是他留下的,他逃走了还是···死了? 铸钢没接话。走了吧,他想着,纵是不易,也应该是逃了。他再抬眼香华已经躲屋里去了。他站到他姐屋门口,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觉得不妥,就敲了敲门。半晌,他姐的屋门慢慢打开,吓了他一跳,香华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瞧着有点虚弱,眼睛黑漆漆的,也不知是眼里有泪还是怎么,闪着水光,灼灼的吓人。铸钢说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眼神,一直以来,在我眼中,香华是个沉静的姑娘,心里的苦与恨从不外露。见过她不顾姑娘范儿的哈哈大笑,却从未见过她哪怕是嫉妒别家姑娘半点。你事前似乎总也想不出,什么样的东西能激起一个那么善良的姑娘心里那样的恨。你总会忘了她心中也有恨。 铸钢颤声叫了一声姐,只听香华像被附体了一样的说,他死了。铸钢直接噎住,死了? 矿工死了,尸体总会叫亲人去领,剩下的东西也都会一起带回来。小丘父母似乎还并不知情。 铸钢终于忍不住哄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瞧到他姐漆黑的眼里终于滚下泪来。 “就是那样的一个夜晚,本来这个世界总会有人不断的离开,就像我的归来,都不过寻常。只是有那么多人,就行未曾活过。我们都是有过不甘的,却也只是默默的来了又去。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顽强的胜过生命本身。 原来我哥在布包里放了一封写给香华的信,说山里闹鬼的话是他传出去的。关于鬼神的事情大家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大哥想了很多办法,制造了很多诡异的事情,又没有虚张声势,只是说自己会画符咒驱邪。你们不理解我们这代人对信仰的执着,特别是富贵人家做过亏心事的,或者知道祖辈做过亏心事的,总是对鬼神之说心怀敬畏,大哥又没有多余的要求,就这样要来了纸笔,大家自然相安无事。 大哥到底费了多大力其实可想而知,要瞒过那么多人的眼,说不清吃了多少苦。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不眠不休。三年的确很短,短到有太多想做的事都来不及做。可是他如此的竭尽全力,我不知他如何做到,即使他留下这封信,我依然不了解。” 老人眼里翻滚着泪水,声音略有哽咽,他颤抖着起身,我和李智想上前扶住他,老人轻轻摆摆手,让我们回去坐下。老人的性格和他的哥哥一样刚强,不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扶持,有种宁死不屈的决绝。只是他们走了不一样的道路。 老人用半生的时间在商场摸爬滚打,接触过很多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老板富商,他们拥有那么足够或者说多余的财富,权利,地位,可是他的大哥永远是他心中金字塔顶尖的那个人。因为他所追求和创造的是无价的东西。 正文部分 第10章一场新梦换故人 老人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黄的发暗的纸张。李智小心的接过,我走到他身边,瞧到上面深深的字迹,不是特别漂亮但是非常刚劲。 我心里翻涌着一种厚重的感动。 “香华, 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我似乎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不断的告别。即使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太早太早了。 山里闹鬼的传言是我散布的,虽然很荒唐,可我总得想办法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我使尽了浑身解数,用我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用我能用到了一切东西制造灵异事件。接着到大家从怀疑到心慌的时候,我就想办法让他们相信,我可以解决这样的事情。我说服他们画符对付鬼很有效,就这样我弄到了纸笔。 说起来很简单,是吧?几句话就可以带过,却曾经是我全部的生活。我必须把谎言当做真实来表现,我必须表现的完全真实。我知道有很多人这样活着,和他们比我并不觉得自己更崇高一些,只是我们实现的价值不同。我们身为人,其生命本身并没有多大不同,重要的是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所做的这些带来什么。 这样活着很辛苦,这种辛苦超过了活着本身。 可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我依靠它坚持下去。我依靠这种辛苦所带来的疲劳安慰自己我还是可以做些什么,我还可以继续下去,并且这样对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好,我是说似乎。 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除非你有精力掌握完全的主动权。 这一切事情的结局就是我被揭发了,因为我不能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一切,从谎言的设计,实施到完成,而且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还有它最后的,也是永久性的保密工作,它和谎言在实施过程中不被拆穿一样重要。我知道我应该简简单单说清楚,但这个是重点,他为我的人生画了一个突然的句号,就像你在翻画的时候突然瞧到我的遗书一样,不是我欺负你,也许我经历的更突然一些。 虽然如果在别人瞧来,这也许是一个多么愚蠢,可笑又不可理喻的故事啊。是的,我就是这样,为了几张纸搭上了性命,因为我们总是需要利用其他媒介来实现自身价值,我觉得我就像筑巢的鸟,用树枝草叶为自己搭建精神家园。所以,这样,失了性命又何妨? 当我回想一切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心满意足,我不会忘记我的遗憾,只是因为我的快乐,懂我的人也会觉得快乐。爱我的人如果没有一样的感觉,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不理解。 我理解。 这就是我仅能为他们做的。 只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即然我还能在这里用诙谐的语气和你这个我最舍不得的人开最后的玩笑,那么我还可以和出卖我的人开我这一生最大的玩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不信天可以报,我自己可以报。 你知道吗,因为这样,我可以笑着离开了。 香华,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了,不要为我的不幸难过,我这一生所有的幸运,都拿去用来遇见你。 如果你对我的爱像我对你的一样深,不要打开包的最严的那幅画。 我盯着最后一句话,很长时间一动不动*潢色小说。 李智的手轻托着发黄的信纸,也长时间不说一句话。 蛐蛐的叫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这是我见过的第一封遗书,我没有面对过死亡,也根本无法拥有那种身临其境的体会。能在死前留下想说的话,并且被保存至今,他是幸运的人,而这幸运是由他自己争取。 我们站在自己的立场冷眼瞧世界,轻易去嘲笑,去相信,时代一代代变换,遍地都成了天才,传奇究竟在哪里,又将去向何方? 李智小心翼翼的将信交还老人,老人接过信,眼睛凝望着远方模糊地庞大身影,那座高山。 他是小丘,他已亡故,带着秘密离开,对人间即使留恋也没有怨言,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这样转动也好,它有自己无法理解的规则也好,没人理解也好,被嘲笑也好,自己的执念代表一切,很清晰又深邃没有尽头。 这就是我眼中的他,一个像远处的山那样模糊又高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