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计划 深夜,雪,簌簌而落。 喜来登酒店的豪华套房灯光全开,可以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 男人的西装衬衣,女人的大衣胸罩,就这样一件件凌落的扔在床下。 床上,赤果相对的男女又是另外一番诱人景象: 男人的皮肤泛着浅浅麦色,健康而带着令人垂.涎的光泽,浓眉胆鼻,轮廓分明,即便双目紧阖,薄唇轻抿也难掩他俊美的相貌。 跪骑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虽然看起来个子挺高,但仍显青涩,一头懒卷的长发,姣丽的面容显得微有疲惫,雪白的胴体就贴在男人肌理结实的胸膛上。 “聂雨凝,你要快点啊,我们得赶快拍完照把房卡放回柳辰的衣袋里,不然死定了!” 穿着一件多袋宽松马甲扎着马尾的顾岭站在床边,拿着相机,跺着脚催促聂雨凝。 聂雨凝无奈道,“不是挺配合了嘛。” 顾岭端着单反相机,“配合个屁,你见过滚床单的双手把胸护着的吗?” 看聂雨凝放不开,顾岭便用专业摄影师幽默的方式逗弄着“模特”:“投入点啊,你要想着,这么大一个帅哥就被你压载身下,你要想着怎么睡了他才得行,而且他这么大的人物,你睡了他,你是赚了。” 聂雨凝心想,来之前就想得明明白白了,没想过给自己立什么牌坊,现在矫情给鬼看呢。 心念至此,便配合着镜头,用自己柔软的胸口贴着男人,摆出想象中算得上诱—惑的姿势,自嘲道,“我倒是想睡他来着,只可惜下错了药,不应该给他下幻药,而应该给他下性烈一点的春药。” 紧张的汗液把聂雨凝的头发都弄湿了,而这样的效果偏偏教人遐想成是寄情以后的产物。 顾岭继续不遗余力的用调侃的方式分散聂雨凝的注意力,但拍照的工作依旧没有停止,“既然是幻药。那么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迷歼了,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颤颤的粉唇凑到男人性、感的薄唇上,纤指一点,示意摄影师摁下快门,听见“咔咔咔”的声音后,聂雨凝知道,又完成了一组看似激、情照片。 “如果今天被下幻药的人是我,迷、歼案成立的可能性会大很大,我现在就算想迷、歼他,他这样躺着,也没有作案工具啊!” 聂雨凝说完,还拉了拉自己和俊美男人未脱去的裤子,故作无奈一笑,表示有心为之,而力有不逮。 …… 三月的海城进入漫天飞舞柳絮的季节。 海城洗桑拿最高档的地方莫过于“秦王宫”。 聂雨凝穿着女宾统一的浴袍,在一身衬衣西装的邵骏豪对面坐下的时候,又想起一句话,“民商不与官斗!” 面前的大理石茶机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懒懒的背靠在真皮沙发上,俊眉轻锁,面色严肃的睨着屏幕,帅气的轮廓散发着浓重的阳刚之气,那种姿态便高得很是倨傲,一看就不好接近。 可老天又把他生得俊美,黑色的西装是看不出牌子的高级裁剪,穿在他身上,成熟霸气。让他的俊颜更显一分让人倒吸凉气的犀利。 虽然事隔三个月,聂雨凝心中仍旧惴惴,可转念一想,怕什么,现在是这个男人有把柄在她手里,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 聂雨凝的长发烫着懒懒的卷,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了些,坐姿是两条腿并陇微微斜置,双手恰到好处的放在汏腿上,背脊挺直,并不先口说话,显得很有教养。 邵骏豪的目光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聂雨凝,嘴角牵起微讽的弧度,他的声音低醇浑厚,语带促狭,“聂大小姐坐得如此端庄,这会让我误以为你是想给我留个好印象。” 聂雨凝知道邵骏豪的心机极重,所以当时拍照还换过床单,之后又故意等了三个月。 在桑拿见面,她的东西已经寄存,他不用担心她对他不利。 而从邵骏豪并未换男宾浴袍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高层跟他关系匪浅。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然,我本意是想做个好公民。”说完看着邵骏豪,微扁的杏眼不如正杏眼那么可爱,却带着一股子狡猾劲,“希望您能给个机会。” 邵骏豪把面前的电脑推到聂雨凝面前,一张以卡通床上用品为战场的愛昧艳照便出现在聂雨凝面前,聂雨凝这才知道,原来他在看照片。 可他的眉眼风云不变,语气波澜不惊,“聂大小姐.电话里说是我去了你家,和你发生了男女关系,可我除了出差,从来不习惯在外面过夜。” 眼睛微微一眯,嗤笑一声,“而聂大小姐纵使天姿国色,身材如火,我又深深迷恋,无法自拔,口味再重也重不到让人站在旁边拿着好几斤重的相机再打上闪光给我好好记录。”俊脸陡然收笑,冷声问:“说吧,这照片到底是在哪里拍的?” 聂雨凝心里咯噔一跳,邵骏豪自信从容的气势让她心慌极了,但她目光不敢斜视,生怕输了底气,更怕被对方看透。 她自然知道邵骏豪并非夸她天姿国色,身材火辣,只不过想嘲讽一下,他看不上她而已。 她觉得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一把古剑,上好的青铜,精美的花纹,高贵的出处,惊人的价值,赏心悦目。 可你偏偏不敢握柄拔剑,怕那剑一出鞘,就带着重重的杀气将握剑之人除之后快。 “我想跟你谈个交易!”小脸一抬,将所有的自信逼至狡猾的杏眼,稳稳的与对面的男人对视,一刻都不躲闪。 “为了云宏伟!”邵骏豪并非问句的话,又让聂雨凝揪了自己的腿一把,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嫩了。 硬着头皮道,“是!” 男人语带轻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什么条件?” “替他减刑!” 邵骏豪直直睨着聂雨凝,想从她的眼里看出心虚,“要么监外执行?或者二十年改判十五年,然后十年,五年,三年,再一年就释放?” 聂雨凝微微斜踮着的脚尖不自觉的有些抖,且怎么也停不下来,此时就好象被关进一个黑屋,四周不停的人有在说,你的脚流血了,你的耳朵破了,你的眼睛瞎了,可你除了对方的声音,其他一无所知,不懂对方是敌是友,是想救你出去,还是想置你于死地。 邵骏豪的目光先是直接而后越来越凶狠,逼得聂雨凝吸了口气,心里便想着豁出去罢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把这些照片全部散布出去!我并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照片上的男人是我?”聂雨凝刚想辩解,邵骏豪却并不给她机会。 他长躯往前一探,微眯着眼,危险的气息压迫着聂雨凝,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凭一个总是闭着眼睛一直被压载身下的男人有半张跟我类似的嘴唇?眼睫毛?半个鼻峰?凭我有所谓的恶趣味,喜欢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要有个专业的摄影师在旁边记录?” “聂大小姐好歹也是出自豪门,起码的逻辑思维能力都没有吗?这样的照片相素是多少?房间里需要多好的光源才能出这样的效果?还是聂大小姐想要联合你‘精灵摄影’的朋友给人下药,以达到敲诈勒索的目的?敲诈不成,然后又想要散布yin-秽照片?聂大小姐想长年在监狱就近探监,非要用如此极端的自我毁灭的方式?看来你九岁的弟弟已经能够独立了,否则,你怎会如此的想得开?” 第2章 凡事得想得开 邵骏豪重新坐直,淡淡道,“忘了跟你说,柳辰现在已经放假了,如有必要,我想,应该调查一下他!” 聂雨凝被邵骏豪的话,一句句的炸得回不了神。 这时,装在物品袋里的手机唱起了歌,聂雨凝拿过来,一看是好友顾岭的电话。 接起就听着顾岭急急道:“聂雨凝,今天我踩到屎了,一大早工商,税务,消防,劳动局全来人了。查了执照查发票,查了电线查劳动合同。说我偷税漏税,电路危险,而且没给所有员工交社保,我这影楼怕是开不下去了,还得惹官司。” 聂雨凝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男人,安慰好顾岭并暗示她把照片删了,才挂了电话。然后虚脱一般的摊在沙发背上。 原来光脚的必须怕穿鞋的,尤其是你面前摆着一块铁板的时候。 邵骏豪这块铁板可把她的脚给踢肿了。 她自诩出自豪门,以为看过无数豪门风云惊.变,就算自己年纪尚小,所谓的上流社会那些肮脏卑劣的手段她都清楚,她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可她忘了,她才19岁,如今的对手是一个顶级豪门的新生权贵三代。 邵家在整个东部,谁能不卖面子?而海城的秦家,又有谁敢得罪?他背后有两个家族雄厚的经济实力,有两个家族坚固的政治背景,他还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社会经验。 她顶多算是曾经的养尊处优,可他才是真正的出类拔萃。 她完全没有想到,本想要挟邵骏豪,现在却被他反将一军,顾岭的影楼,柳辰的前途…… “我、我,我……” 邵骏豪拍拍袖口,一双墨色深瞳里,星亮的白点越来越尖利,“聂大小姐下次做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想一下,什么人可以威胁,什么人不可以威胁,就算摔破罐子,也要看看你的罐子是在谁面前摔。” 邵骏豪突然一顿,眼中的光就似剑锋出鞘,直指聂雨凝,“你以为我邵骏豪,非从-政不可?!” 聂雨凝心下一怔,现在她一步不能往前,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而且陪葬的人还是她现在仅存的最重要的人,她来的目的已经从威胁变成被威胁!“你别动他们!” 邵骏豪眼中的锋芒慢慢收敛,语气重新回复到平淡无波,“哦?” “照片的事,我不会再提!” “照片?”邵骏豪没听懂似的已经拿出一支小巧的笔,然后打开,有一个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起身从与玻璃壶里倒了杯水,兀自喝了起来,“秦王宫”属于表弟秦非言的产业,知道他不爱喝矿泉水,便准备了温白开。 聂雨凝明白,那是录音笔。而邵骏豪如果答应不动顾岭和柳辰的话,录音里是不能提他们两个的,但她也不会白痴到自己招认故意陷害邵骏豪。 “你开始录吧。” 邵骏豪摁了开关,把笔放在茶机上,然后坐下,往后一靠,指节修长分明,轻轻在沙发上弹着,“云小姐怎么会给我看这些照片?我很疑惑。” “只是觉得我男朋友长得蛮像你,所以给你看看。” 邵骏豪满意的点头,微眯的眼似乎在告诉聂雨凝“聂大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眉峰一挑,“哦?原来是你的男朋友?” “是,我们是在影楼拍的艺术照,年轻人不就喜欢这么些东西吗?效果还不错吧?” “年轻人的观念果然前卫,只是下次如此私密的照片,不要再到处发了,影响并不太好。”真的像是一个父母官的语重心长。 而聂雨凝看着这样运筹帷幄的邵骏豪,就恨不得把他直接弄去人道毁灭。 后悔当时没把他裤子扒个干净,拍下他的下半身,也许多少能刺激一下他,现在发现,节操这玩意,有时候还是碎了好。 由此可见,善良的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 聂雨凝看见邵骏豪扯了扯领带,脸色慢慢开始有些涨红,看样子像是很热,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呼吸似乎不太正常,紧蹙着的眉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邵骏豪的领带扯下来,丢在旁边的沙发上。 然后聂雨凝看着他脱了西装,也扔了过去。 邵骏豪看着玻璃壶里的水,咒骂一声,拿出手机便拨了个电话出去,那边接通后,他便厉声斥道,“秦非言!你搞什么鬼?” “哥!从没见你约过女人到我这里,给你加点料,让你们情-趣浓点,慢慢玩哦,挂了。” 电话那头一片忙音,邵骏豪怒气一上来就把电话砸在茶机上,“该死的!” 邵骏豪松了三粒衬衣扣,里面的皮肤便暴露了出来,淡淡的麦色,有健康的光泽,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可以看见结实的肌理。 邵骏豪看着聂雨凝的眼神越来越深,“秦王宫”的女宾袍是和服式领口,她有点瘦,那衣领在胸口便空空的,里面似乎有一对呼之欲出的柔软正在跳跃。 邵骏豪甩了甩头。 聂雨凝听到了邵骏豪打电话,断定应该是被下了药,他怎么这么背啊?不是被下幻.药,就是被下椿.药。但现在最背的是她! 来不及反映,便被突然补上来的邵骏豪压载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到男人的手牢牢的包住了她的后脑勺,托得紧紧的,死劲的往他的嘴上摁去。 男人的力量本来就大过女人许多,再加上现在有药效催化更是没轻没重的蛮力。聂雨凝只觉得被邵骏豪捏住的手和腰,疼得要命。 邵骏豪!这家伙简直是她命里的煞星! “喂喂喂,你不能不讲规矩,男女受授不亲,亲,亲,不能不清不楚。”聂雨凝已经语无伦次了。 邵骏豪面色一沉,稳稳的?住聂雨凝的下巴,血丝染满的眸子里,阴翳一片,声音冷得似乎可以冻穿一切!“规矩?聂大小姐先坏了规矩,那么现在的规矩就由我来定!你给我记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惹的!” 浴袍被斯扯掉后,聂雨凝在挣扎中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邵骏豪你个下流胚!”。 她讨厌他,讨厌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副低眉间运筹帷幄,抬眼间决胜千里的样子。 她讨厌他给她带来的那种窒息感,就好象挪一挪步子,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一般。 “下流?”邵骏豪不怒反笑,就像饮醉时的微醺,聂雨凝敢断定,这样的一种风情,见过的人应该不多,因为邵骏豪在外面太注意形象,也不得不注意形象。这样放浪不羁的邵骏豪实在太好看,没有严肃的包装外壳,是一种随性的自在,美得竟是风华无双。 她这边还在恍惚欣赏着美男,头上美男的挖苦却像万年寒冰残酷的泼了她一身。 “我有你下流?用那些下三滥手段给人下秘药的时候,你不下流?扭着这副幼齿的身材贴在男人身上拍裸照的时候,你不下流?” “你你你!!!”聂雨凝又害怕又气愤!她19岁,170居然被人说幼。齿。 他用力的固住她,她听见他的呼吸有些急了,呼吸的声音也大了,似乎还有些理智,紧蹙着的眉头像是在坚持着什么。 而后,她听见他喉间有些难耐的哼了一声,之后埋头朝她的脖子咬来,脖子上的湿濡的撕咬密密麻麻的。 聂雨凝的呼吸都紊乱了,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聂雨凝知道,如果邵骏豪铁了心要在她身上发。泄,她根本没得跑。 第3章 不能怂 为了父亲的事情东奔西走一年了,她知道这个社会很多潜规则,并不是有理就可走遍天下的。 邵骏豪定是不怕她,她分明看到他挣扎过,既然挣扎过,一定想过后果,没有退路的,只能是她。 他的一切动作都让她陌生,恐惧! 此时的邵骏豪在催情药物的鼓动下,更是张狂到肆无忌惮。 被人威胁?他邵骏豪即便是被人威胁也沦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她敢来挑他的警戒线,那就应该尝到后果。 凌晨五点,聂雨凝是被钻心的疼痛逼醒的,一转身就像是被车轮辗过一样。 摸亮床头灯,旁边的男人睡得一脸餍足,他一定是非常爽了,累惨了吧?该死的臭男人,就算是她有错在先,他也不能如此禽兽啊。 她只不过假睡了他,现在他却毫不留情的把她给真睡了。 就算他被下了药,他也可以找个小姐来服务啊,干嘛非要这样对她? 掀开被子下床,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心尖上就像被谁啃了一口似的。 邵骏豪,这就是你说的,惹了不该惹的人的下场? 翻出修眉用的小刀片,割下那块属于她的处子之血! 六个月后 九月的海城,湿热难挡,夜色却多彩旖旎。 绝代佳人是海城消费最高的夜场,里面装修富丽堂皇,杯子都是意大利空运过来的水晶杯,到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是会员制,来消费的人的资料对外保密,每个包间的电梯直到停车场的专用车库,不是有钱就可以来的地方。 这里的姑娘据说是全国最漂亮,学历也是最高的,虽然有很多是在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弄来的两百块钱一个的毕.业证,但对于男人来说,那是面子.工程,真的假的,也没几个不上道的250非要去查上一查。 聂雨凝穿着服务生的制服,单手托着酒盘,正要去酒水间领酒,管妈咪的王经理顶着她的金粉眼影妆一脸焦急的往服务部这边赶来,对着服务部化着淡妆的林部长就一脸献媚,“哎哟,我的乖乖,我的救星。” “干嘛呢,干嘛呢。”林部长一脸嫌弃。 “哟,这不是火烧眉毛了,来找相好的帮帮忙。” 原来今天晚上的生意太好,小姐都被点得没几个了,而“昭君”VIP豪华包间里来了一批得罪不起的客人,闹着要给一个美男点一个帅哥。 绝代佳人里面的包间,全是以古代有名美人的名字所命名。总让来这里的男人觉得自己艳、福无边。 而且这里规矩就是要让客人玩得尽兴,哪能不把场面充起来。要说没有小姐了,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还好那一堆人要点小姐的都已经点过了,其他的人似乎根本就不要人陪,只是找几个漂亮点高挑点的去撑撑场面就行了。 服务部有几个美人,王经理怎么舍得放过?聂雨凝自然被相中了。 聂雨凝起先不愿意,她本来就是周一到周四弟弟在寄宿学校上学的时候来上班,并非正式员工,没必要这么卖力。 王经理说,但凡她叫去了的,只要站一站,一分钟走个过场,人头五百块,公司出钱。 这样一说,王经理点的人,很快都开始化妆换衣服了,谁跟毛爷爷过不去?站哪里不是站,站一分钟就五百块,还嫌个什么劲? 化了妆后的聂雨凝无疑是惊艳的,她年纪本来就小,皮肤好,上妆快。 扑粉扫眉后,五官便更加立体了,比没化妆的时候,多了几分熟的味道,看得王经理都连连称赞,“所以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看看咱们聂雨凝,那就是绝代佳人中的绝代佳人。“ 她们这一拨人很奇怪,别的牛郎那都是进富婆的包间,可这次这个包间里,全是男人,聂雨凝忧心的感叹,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重口味啊。 聂雨凝心里在卡着秒表,滴嗒,滴嗒,嘀嗒,想着数够六十下,五百块到手的美梦。 她不看向任何一个人,神色不显刻意,正想着自己的美事,并不像别的小姐要给客人抛眉飞眼的求橄榄枝。 更何况她并没有真正的坐过台,着装虽是性感,妆容虽是惊艳,但没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风尘味。 她又出自豪门,就算落魄了,骨子里的矜贵依然还在,这样的她,反倒更让人关注。 聂雨凝心里的六十声“滴嗒”终于数完,吐了口气,有些小窃喜的转身就走。 “谁让你走的?”低沉,浑厚的男音,突然闯进她的鼓膜,让她为之一震。 这声音就算事隔半年,聂雨凝依旧忘不了。顿在原地不知道脚步该怎么抬,刚才王经理说什么?该点小姐的都点过了,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要人陪。人家只点牛郎,小姐就是拿来充数撑场面的,敢情这是玩她呢? 而且玩得这么大,居然把邵骏豪弄到这里来玩她?他也只敢来这种地方罢?这里保护工作做得这样好,绝对没有哪家媒体敢到这里来抓新闻,想死慌了还差不多。 不敢转头,脚尖轻轻的抬起,想要溜之大吉,说真的,她现在是愿意在任何人面前丢人,但邵骏豪面前绝对不可以,绝不可以! 她觉得她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4章 借过借过 没听见后面有人说话,头低了低,对前面的美人挤了挤眼睛,眼疾脚快,“借过借过。” 感觉身后突然有了重重的压迫感,手腕瞬间被抓住,聂雨凝的心便提到了脑门心。 王经理毕竟是有经验的老妈,这个挨千刀的马上走过来一个劲的给邵骏豪陪理道歉,绝代佳人里面遇到客人,从不问及名讳,基本上都是叫爷,除非敢大大方方从正门进来的人,才会贯姓。 像邵骏豪这样的人,显然不会从正门进来。 王经理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待人接物分寸掌握得极好,看着邵骏豪,就像看着千儿百八万似的亲热,“爷,对不住您啊,这丫头是新来的,嫩着呢,也是我觉得这丫头漂亮,才硬是没藏住,连规矩都忘了好好教她就拎出来给爷儿们看了,不懂事不懂事,爷可疼着丫头点,丫头胆小着呢。” 呸!聂雨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王经理,你开始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明明是说站一分钟五百块,怎么就成了坐.台的了? 王经理一个劲的给聂雨凝眨眼睛,“小玫瑰,别这样别这样,被爷看上那是面子也是运气,刚才那么多姐妹都没选上呢,你说是吧?好好跟爷多喝两杯。” 小玫瑰?呸!艺名都给她取好了?小玫瑰?怎么不来个红牡丹?“喂,王经理……” 邵骏豪拉着聂雨凝的手腕,往自己胸前一带,聂雨凝撞在邵骏豪坚硬的肉墙上,头晕眼花。 聂雨凝本来就高,又穿高跟鞋,所以她才会在一群女人中如此的出挑,这时候微微仰脸,便看见邵骏豪英挺的鼻锋,微一垂眼,便瞧见他紧抿的薄唇,只是那菲薄的唇张翕间,说出来的话,却万分刻薄:“小玫瑰?这么俗的名字,跟你还真是般配!” 王经理一个没忍住“噗!”,这一下子失态,自己也万分羞愧,赶紧说要自罚三杯。 邵骏豪摆了摆手,看着聂雨凝,嘴角的笑,非常的邪,“不用,让这朵高挑的小玫瑰喝好了。” 聂雨凝心里不平,别人的话,这个面子卖给王经理也罢了,但这人是邵骏豪,她丢不起这个人,“王经理,你刚刚明明说站一分钟五百块,怎么要让我陪酒?” 王经理愣是急得支支吾吾。 “一分钟五百块?”邵骏豪眼里鄙薄之意渐浓,又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的把聂雨凝打量了个遍,“一分钟五百块,一个小时三万,现在十点,如果一直到明天早上八点,30万。” 邵骏豪说完“啧啧”几声后,朝着聂雨凝竖了个大拇指,“这怕是海城最贵的小玫瑰了。” 邵骏豪他在说什么?他居然如此说她,意思是她出台吗?欺人太甚了! 聂雨凝吐了口气,轻踮了脚便能贴住邵骏豪的耳朵,他起码得有185,有多无少。想来他们的身高还真是相配。 心里计较着邵骏豪的话,声音虽轻,但口气也很是不善,“是啊,大人,我就是这么贵,您点得起我吗?原来纳税人的钱,就这样花呀?或者说这里面有别人帮你出这个钱呢,向你行贿吗?” 男人深邃的眸子慢慢眯起,向王经理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带其他人走,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捏起聂雨凝的下颌,拇指腹来回轻抚,“难道聂大小姐从来不找政坛新贵的资料来看?难道你不知道我从一出生就有数额不菲的股票?难道你不知道我十八岁成年身家就已过十亿?更不要说现在的了。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三十万?我是觉得对于你来说,贵了。但对于我来说,小数目而已。” 聂雨凝被邵骏豪气得快要暴血管了,他就是说她是个地摊货吗?怎么办怎么办?要活活被他气死吗?深呼吸,深呼吸,“哦,那么邵柿长这是要跟坐台女讲价钱吗?” “哄抬物价本来就是不可取的。”男人淡淡道。 “那觉得贵的人,不买就是了,又没人拿刀架谁的脖子上。”女人没好气的白了男人一眼。 男人眸色含笑,带着几分讥诮,“这是想告诉你,做生意要实在,价格虚高,是有价无市。” 聂雨凝觉得自己只有一口气了,命悬一线似的,这个下流胚现在咬死了她是个坐.台的。居然还把她当成白菜一样,好象一斤少个两毛钱才行似的。 “我愿意等,哪怕货币贬值,也要等到我要的数额才卖。” 果然,刚刚还说他把她比成白菜,这会他还真把她比成白菜了,“你以为你是房子?还能升值?白菜放久了,可就烂了,到时候还得给环卫工人出钱清理才行!” 聂雨凝一把推开邵骏豪,这个下流胚!“懒得理你!”转身欲走。 邵骏豪双臂一操,微一仰头,便像是等着聂雨凝回来似的,“那我得问问你们经理,绝代佳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叫进来的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是最近绝代佳人里面新培训了你们一项技能,欲拒还迎?” 聂雨凝顿了脚步,心里诅咒王经理生个儿子没屁.眼,生个女儿满身都是屁.眼!今天是把她给坑死了。 能开这样场子的人,自然有黑.道背景,别看着王经理来找人冒充小姐的时候,真像求人似的,如果有这里的小姐真把客人给得罪了,那就等着被抄家吧。 她在这里工作大半年,已经见过好几起人间蒸发的事件了。 她现在没有后台,可不像弄个马革裹尸,或者尸首异处的下场。 邵骏豪的眼潭太深,太复杂,聂雨凝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邵骏豪依旧神情自若,“王经理不是叫你喝几杯吗?” “好。” 也不知道谁说了句,喝伏特加好,后劲大。 好你妹!“伏特加,我不喝,我过敏!” “很多小姐在挡酒的时候都喜欢说,最近过敏,聂大小姐原来学得这样快。”邵骏豪看着聂雨凝的眼神,像是想要把她撕了一样。 这个包间极大,若不是高档的家私,厚重地毯,超大的背投,一定会觉得空旷。 从沙发那边走一个人过来,得好十几步,过来的高个男人戴着一副无镜片的框架眼镜,看起来又漂亮又斯文,笑起来的样子,不怎么正经。 秦非言拍了拍邵骏豪的肩,“哥,过去喝吧,总这么站着干什么?” 邵骏豪看着秦非言就来气,特别是现在看到云聂雨凝再看到秦非言,更是气,若不是这家伙,他那天也不至于从受害人变成施害人。 现在是腰杆都挺不直。说不起硬话!拉着聂雨凝就往角落没人的桌几走去,转头瞪了秦非言一眼,“你给我过去,那天那壶水的帐还没跟你算清楚,找哪门子烦!” 秦非言耸耸肩,看了一眼聂雨凝,转身回自己的坐位,然后伸手指了指沙发上眼里还有探究的群众,示意他们,老虎现在的须,别去摸。 “云聂雨凝,我问你。”邵骏豪一把捉住聂雨凝负气拿起水晶酒杯的手,英俊的面容似有一种刨根究底的决心,“那天晚上,床单虽是被你割了一个洞,但被子上还有些血渍……你……” 聂雨凝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一抹痛处划过,而后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邵柿长不会以为我是第一次吧?哈哈,那天不过是例假来了,把床单弄脏了而已。一晚上三十万这么好挣的钱,我留着那种玩意干什么?当饭吃么?” 邵骏豪嫌恶的推开聂雨凝的手,眸色一沉,寒冷如霜,“喝了。” 第5章 坏人 聂雨凝知道自己斗不过邵骏豪,她聪明得很,再也不会拿肉脚去踢铁板了,现在她绝不会承认把第一次给了他,凭什么让他心里占这么大的便宜?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拿修眉刀把那块血给割掉。 仰头,琥珀色的液体,便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没有烈酒的辛辣,没有红酒的甘甜。 伏特加,于她来说,就是毒药。 就算她倒了,总有经理来管她的,倒了好,省得总被这个该死的家伙羞辱。 她的太阳穴开始暴烈一般的疼痛,眼神有些恍惚,杯子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有轻微的声响,晃晃悠悠中,她伸手指着邵骏豪,“邵骏豪,你逼我喝的毒药!你逼我的。你……太歹毒了!” 才一说话,只觉得脑袋被锤子狠狠的敲了下来,天悬地转似的。 她怎么可以倒呢?爸爸还监狱里,那里很潮湿,爸爸有风湿痛,肩膀会疼得抬不起来,腿会疼的站不稳,要电疗的,平时要拿灯烤的。 弟弟才九岁,还要读书,现在上寄宿学校,她还要挣钱,她还想送他去贵族学校,还想经常带他去高档餐厅吃饭。 她还要等着妈妈回来找他们,还要亲口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们,为什么要把家庭的重担都扔给她一个人来挑? 真是太任性了,明明知道不可以倒,还是把酒全喝了,真是太任性了。 眼前的俊容越来越模糊,她似乎看见了他泄愤的眉头突然收紧了…… 一定是她的幻觉。 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去…… 邵骏豪,你太歹毒了!她记得好好象一直念着这句话。 耳边隐隐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冷冰冰的,跟她欠了他钱似的,她记得没跟谁借过钱,因为没人愿意借给她。 聂雨凝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家高档的私立医院,没人愿意透露送她来就医的人的名字。 还能有谁送她来,王经理愧疚了吧?就算邵骏豪那个下流胚把她弄倒了,总是公司的责任吧?她又不是专业的陪酒女。 晚上,聂雨凝还是坚持到了绝代佳人上班。 认真的擦拭着酒瓶,然后装进托盘。准备去送酒。 王经理又跑到服务部来了,聂雨凝自然是没给她什么好脸子,怪不得人家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全天下也就王经理这个女人难养吧,真不是一般的难养,阳奉阴违,作歼犯科,人贩子,挨千刀的! “聂雨凝啊,你还生王姐的气呢?”王经理对聂雨凝的态度是跟真讨好似的,而这种讨好,总让人不得劲,怪兮兮的,好象这女人是妖怪化的人形,就等着人上当跟她说话,一说话原形就要露出来。 聂雨凝挺了挺胸,微一点头,“王经理,我去给“杨贵妃”送酒水。不打扰了。” 王经理看出聂雨凝眼中的戒备,昨天又出那样的事,她也难辞其咎,毕竟服务部的不是真正的小姐。 聂雨凝站在“杨贵妃”的门外,轻轻摁了服务铃,里面“公主”的耳麦就会收到指令来开门,她把酒刚递到“公主”手里。背后便出现突兀的惊讶声,“聂雨凝?” 聂雨凝一转身,赫然呆住。 半天没反映过来,一想,该怎么称呼年前这位清俊的男子?聂雨凝像这里所有服务员看见客人一样,恰到好处的点头,倾身,礼貌的喊了声,“闵少。” 闵子凯,身高180,年龄23岁,前未婚夫,于云家败落时提出与她解除婚约,之后下落不明。 “聂雨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班,闵少玩得开心,那么我先去忙了,还有很多事。” 聂雨凝言语中的疏离,让闵子凯眉头深锁,无法继续话题。 看闵子凯没有再说什么,聂雨凝落荒而逃,直到回到服务部酒水间,用力的甩了甩头,心里默默念,竹马弄青梅,真爱永相随。骗人的,骗人的。不爱我的,我不爱。 不爱我的,我不爱。 念了好几次,聂雨凝才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送酒水到“昭君”后,才走出几步,里面服务点歌的“公主”又跑出来叫住聂雨凝,说是里面有人叫她。 闵子凯吗? 不,她不想看到他。 才要拒绝,满身都是刀的王经理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诚恳道,“聂雨凝去吧,里面的人,绝代不能得罪,放心,王姐肯定护着你。” 心里啐啐,“护你妹!把我卖了还想我帮你数钱吧?” 聂雨凝进了包间,才发现根本不是闵子凯,而是那个下流胚! 又是“昭君”? 这就是传说中的钉子户吧? 今天包间里的人不多,只有四个,其实这个圈子很多人她都知道,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秦王宫”的老板秦非言。 皮肤最古铜的帅哥,是卓家在中校大少,卓浩。 英俊却冷傲的是庄家二少,庄亦辰。 还有一个就是那个下流胚,邵骏豪。 海城四少,都到齐了。 邵骏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虽是坐着,地势较矮的睨着聂雨凝,但那种眼神,那种姿态,依旧那么高高在上。 聂雨凝走过去,看着他,满眼都是厌恶,冷冷道,“怎么?又想拿伏特加来灌我?是不是看到我倒下去,起不来了,你才解恨?才隔一天,看到我又能蹦哒了,你就不平衡了?邵骏豪,即便是我有错在先,我也受到惩罚了吧?你又没少块肉,还不够吗?” 邵骏豪突然一愣,“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又想整我?” 邵骏豪站起来,愤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呢?不是同样不可理喻吗?” “走吧。”邵骏豪肃色道,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聂雨凝的态度后,生生的咽了下去。 …… 邵骏豪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零晨两点。车里的音乐缓缓流淌,有些无病申银。 似乎过几天便要下雨,月浊星稀,除了这华灯一片的城市,并没有可以欣赏的夜景。 若说有,便就是前方奔跑的男女。 看样子,男的个子相对较矮,跑在前方,仰头伸脖,抓着一个女士包,跑得非常吃力。 后面追着跑的女人赤着脚,个子高挑,长发飘飘,时不时的抬手指着前方的男人,像是在骂什么,追得也是相当吃力。 聂雨凝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一下也不敢停,知道夜路不好走,偏偏今天发了钱,还没摸热呢,倒被贼胚子给抢了。什么世道! 追着匪徒拐进死巷。 路灯年迈多病,灯光淡弱无力,匪徒手中森森的刀刃反倒显得更亮了。 那尖刀寒亮亮的往前递着,乱比画着,匪徒气息狂乱,说出话的声音也是呼哧呼哧的夹着狠劲,“臭娘们儿,你他妈的再追,再追老子捅死你!” 聂雨凝吐了口气,这一年多到处求人碰壁的过程中,她早就觉得明刀明枪的人并不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阴肚子人,背后来一刀那种。 她才不管,包里还有她的钱呢,晃着脑袋,很西式握拳踮脚热身,然后双手很武士的摊开,最后中式侠客的双拳一抱,“请多多指教!” 匪徒有些风中凌乱,“臭娘们儿,搞那么多中西结合的假把式给谁看?” “给你看!因为我要跟你切磋切磋,你倒是不知道,在武术学校里面,大家都念着同门之情,并不大开杀戒,所谓点到为止。但今天兄台唱的这一出,正好让我来个正当防卫,不是正和我的心意?” 聂雨凝心里大骂自己犯贱,没事找抽型,屁的武术学校,她就是想试试这贼胚子是不是真敢跟她打,她就是虚张声势。 这场比斗在匪徒的失控,聂雨凝的惊声呼喊一阵后,停下。 聂雨凝只记得匪徒真的狗急了跳墙往她身上扎刀,她以为自己可以挡一.挡去抓那刀,结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刀子捅来…… 第6章 还有傲气吗 结果,看着明晃晃的刀子捅来。聂雨凝还是很怂的躲了。 就在觉得自己从此要与弟弟和父亲阴阳两隔之际,一道黑影冲出来,就着匪徒踢上一脚,身手敏捷利落使出好几拳,一个反擒拿手,稳稳捉住匪徒的手腕一拉,再一个手刀帅气朝他脖后一砍,匪徒一晕,那刀便落在地上,清脆作响。 邵骏豪扯下领带,没两下就把人反绑在了电线杆上。 聂雨凝觉得这样的邵骏豪真帅啊,虽然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前几个小时还觉得是不共戴天,此刻都被风吹散了些。 若今天不是他在,她怕是已经到了黄泉路上了,毁容或者重量级残废都是可预见的。 有句话说得好——仇恨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活着故,一切皆可抛。 这时候他的形象突然就伟岸起来了。 心里寻思着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最经典的情意绵绵式? 比如,她微微福身,声音温柔,“多谢公子相救,奴家无以为报,邀公子一同宵夜以谢救命之恩,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对方抱拳颔首,义正言辞,“姑娘言重了,在下逢巧路过,见恶人恃强欺凌一名弱女人,身为正义的邵湖人士,岂能袖手旁观,怎能不拔刀相助?” 聂雨凝心里那些狗血的剧情还没出来,邵骏豪已经摸出手机报了警,挂了电话,没有谢恩报恩,只有冷冷的寒风从他的嘴里吹出来,“聂大小姐女中豪杰,身手不凡啊!” 全是嘲弄,鄙视,看不起。 英雄救美后的郎情妾意告吹,经验告诉她,若想从一个毒舌嘴里得到怜惜,那是青.天白.日做大梦。 “邵前辈老谋深算,竟然知道这里有抢匪,见义勇为,才是真正的绿林好汉呢!” 邵骏豪脸色一变,小蹄子,左一个前辈,右一个老谋深算,转着弯骂他老。 他在朝为官,她居然说他是绿林好汉。 “看来聂大小姐可以自己走回去,我先走了。” 聂雨凝这才发现自己赤着脚下的血都把地上的砖石打湿了。这条巷子这样深,邵骏豪肯定是不想去录口供的,她更不想,哪个正经姑娘半夜两点还不回家? 要是哪天警察上门来个什么再调查,得让弟弟担心了。 看着邵骏豪要走,马上很识实务忍着痛的踮着脚追上去,拉着他的衬衣袖,“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人做到底啊。” 邵骏豪一副坚决欲走的模样,聂雨凝便放下所有的矜持,像块膏药一样死死挽住邵骏豪的手臂,她才不会清高的甩甩头颅,“你走吧。” 在绝代佳人里面,她的确是被误会当成了小姐,争辩一下是应该的,有错的是王经理。 这时候,邵骏豪的确是救了她,救命之恩为大,人家觉得她自不量力,嘲讽两句是该的,她又不少块肉。但是哪有被救的人去嘲讽恩人的?她总不是个好赖不分的人。 聂雨凝不争气的想,几个小时前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他是她的恩公,平衡了平衡了,聂雨凝心里骂了自己好几遍,“小蹄子,别装了,赶紧给恩公赔罪,知恩不图报,天打雷劈!” 此时要看清形势,也不能怪她势利,只能说,她是被生活给逼得圆滑了,刚开始求人救父亲的时候,什么下作的话没说过? 聂雨凝挽着邵骏豪的臂,一刻都不松手,没穿鞋,要仰着脸才能跟他说话,摇着他的手臂,道,“恩公恩公,怜下香,惜下玉,搭个便车吧。” 邵骏豪不为所动,轻哼道,“我老了,要多锻炼,不打算开车,打算走回去。” 聂雨凝急死了,就知道这家伙是生她气,可她脚底下肯定是踩着玻璃之类的东西了,根本沾不得地,只能给邵骏豪拍马屁,“天哪,你哪里老了?男人30一朵花,你才29岁,最最年轻的副柿长。你看看你长多么的俊俏,身姿多么的挺拔,185以上的身高吧?如果进军模特界,那肯定是红透全世界,秒杀所有幼.女,美人,少妇,老婆婆……” 邵骏豪不自然的去打聂雨凝的手,浓眉轻拧,嫌恶道,“跟谁学的,昨天晚上那高傲劲上哪里去了?” 聂雨凝眉头都跨了下来,“哎,昨天不是觉得咱们之间有过节嘛,虽然的确是我有错在先,但过节实终存在的。而且昨天我也没落难啊。”最后一句,聂雨凝很小声嘟囔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说完眉毛立刻扬了起来,“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恩公了,我得对你敬爱有加,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帅哥,带我走吧,,等会警察来了,我真心不想被人关注,要是搞个什么落魄千金深夜被劫,多丢人啊,而且你看看啊。”聂雨凝立刻仰着头,把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伸手指了指,“我是个大嘴巴,要是到时候录口供的时候口不择言的乱说话,影响了柿长大人的形象,我会感到非常的抱歉和自责的。毕竟看着那个墙上写着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多少会让我心生畏惧的……” 聂雨凝无耐的垂头,偷偷歪脸,斜眼去看邵骏豪的反映。 邵骏豪有些哭笑不得,“小蹄子,你威胁人的功夫到是越来越上层了。” 聂雨凝立刻噘着嘴巴笑,抿得紧紧的,而后呜呜的说,“但是想闭紧,也是很容易的哦。呵呵。”一看邵骏豪还在凝着她,便违心的说,“不坐你车也没关系,你把我扔大马路上就行。” 邵骏豪看了看聂雨凝的脚,挑眉,“扔大马路上?” “我打个的去医院就行,就五块钱。” “五块钱?海城的出租车起步价十一块。五块钱是哪年的行情?” “我是说打摩的。” “噗”邵骏豪真给聂雨凝弄笑了,“云聂雨凝,人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帅哥,人家也说拔毛的凤凰不如鸡。” 邵骏豪是真没看过这样子的聂雨凝,照片上骚首弄姿摆弄得那么火辣,威胁起人来的时候明明害怕却又故作镇定。 夜总会看到的时候穿得那么性感,神情又平淡无波,被他发现后就跟个刺猬似的要跟他针锋相对。喝不得的酒,一口就闷掉了。 这才碰巧看着有人进了追人进了死巷,就知道是夜间抢包的,本能的过来看看,结果发现她居然跟匪徒打起了心理战。 现在好了,为了让他把她带走,居然把前面对他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女妖怪。 这副死样子,真难看,真叫人受不了! “如果你为了抓获海城一个十恶不赦的抢劫贯犯而壮烈牺牲了,我觉得可以帮你走个后门,给你追封个烈士什么的。” 邵骏豪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一个弯腰,把聂雨凝打横抱了起来。 聂雨凝长手长脚,被邵骏豪捞起的时候,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小鸟依人呢? 月被乌云挡了,月亮没惹祸,所以,自己根本不适合小鸟依人这个成语。 “我怎么好做这样不道德的事情?不太好呀,烈士之位,我觉得还是留给真正的英雄吧。” 聂雨凝最终还是如愿坐上了邵骏豪的车。 “原来你是想做无名英雄啊。”上了车,邵骏豪还是不望好好讽刺一下聂雨凝。 聂雨凝觉得还是先把邵骏豪利用了去处理一下伤口,回到家里再来个翻脸不认人,这时他爱怎么嘲弄她都可以。 怨气诚可贵,伤势价更高,若为坐车故,一切皆可抛。这时候,这个地段,摩的都打不到,怨不得她脸皮厚。 “那无名英雄是邵柿长才对,刚才那几招落花流水,真真叫人佩服,我哪里配得上英雄这个称号。呵呵。”聂雨凝脸一歪,侧身向外倒在汽车座椅上,装睡,装听不见。 聂雨凝在医院把脚底的碎玻璃取出,处理好伤口,贴了纱布,又拿了些药,邵骏豪便送她回家,到了楼下,聂雨凝赶紧说,“谢谢柿长大人,真是爱民如子,我到了,祝你好梦!” 说着就去拉开车门。 “你确定能自己走着上楼?” 第7章 自己回去 聂雨凝看了看邵骏豪,从他的脸上,似乎没看到什么想让她丢脸的表情,只是一惯的严肃,英气逼人,难得笑的时候,基本就是拿她开涮的时候,歹毒啊! 转头看了看车窗外,仰头一望,吞了吞唾沫,六楼,脚伤,任务艰巨啊。 虽然半年前是有人给邵骏豪下了药,但是阴影仍在,现在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甩了他才是硬道理,情愿慢慢摸上楼。 聂雨凝的脚底,贴着纱布,刚止了血,肯定不能把脚挤进鞋子,地上又脏,踩上去细菌会感染。 突然觉得方才福利真好,私立医院很贵,副柿长屈尊抱她上车。享受的时候怎么就忽略了呢。 聂雨凝的脚刚要触到地面,车门又被拉得开了些,男人弯腰把她抱起来,“几楼?” “呃……” “既然如此,那我把你放在地上,你自己走回去。” 聂雨凝心里再斥一声“歹毒啊!”,明知道她犹豫了,居然还不忘激将她,让她难堪。台阶都找不到下的。 “六楼!”聂雨凝马上低头,脸也红了,羞啊。还说过此仇不共戴天,从他出现过后,丢人的历程是一步比一步迈得大! 真想穿越到革命先烈英勇奋战那个年代,想为他们做一期专访,好好问问当时他们是怎么做到一条道走到白的…… 老式的小区,楼道灯没两盏好的,聂雨凝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着地面,让邵骏豪看清脚下。 一梯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漫长。 “到了!”聂雨凝呼出一口气,刚准备拿钥匙开口,上顶楼的转弯处,下来一道修长的黑影,显得疲惫,男人的声音干涩而焦急。 “聂雨凝,怎么才回来?” 聂雨凝愣住,赶紧关了手电筒,差点从邵骏豪怀里跳出来,可她突然搂住邵骏豪的脖子,朝着那道身影笑了笑,“闵少啊,这不,约会呢。” 六楼没有灯,饶是快要天亮了,楼道也太过昏暗,聂雨凝庆幸这样的天意,不让那个人看到她的狼狈。 “约会?”闵子凯的身音饱含了疲惫之后的愠怒,身侧的掌缓缓握紧…… 闵少?闵子凯?! 邵骏豪就算看不清对方脸上的情绪,也心想不妙,这下子被利用了,闵子凯不是云聂雨凝的前未婚夫吗?被退婚的事,各豪门名门之间都心知肚明,他的身份可不适合拿来跟她炒绯闻。 “子凯,……” 解释的话还没有出口,聂雨凝圈着他脖子的纤臂又紧了几分,她突然一抬头,便在他的唇上一啜,吧叽的响。 “阿昭,困死了,我们进去吧。” 撒娇? 邵骏豪起了鸡皮疙瘩。 闵子凯已经觉得头顶冒烟了,他是吃错了药才会担心她,才会半夜不睡觉的查她住在哪里,才会一直在这里敲门,没人开他就像傻子一样在这里等,他还亲眼看着邵骏豪抱着她上楼,居然还不信,还是等。 他是天下最傻的傻瓜,“既然有人护着你,我也放心了,打扰了。” 听着脚步声一梯梯的减弱,转弯,再减弱。 听着楼下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聂雨凝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咬着唇从邵骏豪怀里挣了下来,然后用脚跟站在地上的入门脚垫上,埋头开门。 进了门,摁了电灯的开关,方才转身抬起头,看着门口轻皱俊眉的男人,他大概在记她利用他的仇呢,难得诚恳道,“邵柿长,谢谢,不单是谢谢你晚上救了我,还谢谢你刚才没有拆穿我。” 湿热的九月天,有些闷,让人的心情也有些发闷,邵骏豪这才觉得,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又何必总跟她计较。 “早点休息。” 邵骏豪说完刚一转身,便听到背后的女孩痛“咝”了一声,没有回头,他的同情心仅限于此,今天救她一命,他们之间也两清了…… 聂雨凝打电话去绝代佳人报告了伤势,请了假,一直到周五,一瘸一拐的去接到弟弟小司杰。 解释了好半天,是家里的酱油瓶子打破了,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 后来回到家,又帅又酷的小司杰放下书包,便把聂雨凝扶到沙发上去坐着,转身去烧开水,讲起话来酷酷的,“脚不好你不会让凌凌姐姐去接我吗?过完年我就十岁了,以后别去接了,我知道坐哪路车回家。” 聂雨凝立即坐直,“那怎么行?你长得这么帅,我可不放心,万一被人抢了去做童养夫,得有多苦啊。” 小司杰白了聂雨凝一眼,“你就是不长进,毛毛躁躁的,你知道酱油一瓶多少钱吗?你那双脚也好意思往那玻璃上踩?真会糟践东西。” “云司杰,我是你亲姐!”聂雨凝觉得自己要砸墙了! 小司杰倒好水,递给聂雨凝,懒懒道,“我知道,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从来没有怀疑过。” 聂雨凝每次跟司杰说话,总会被噎个半死,听到有人敲门,跟遇到救星似的,跛着脚便起身去开门…… 聂雨凝看见她的亲小姨宋艳的时候,脸色突然转阴,手上用力要去关门,却被后面宋艳的保镖铁臂一.挡,害得聂雨凝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小司杰拿起水杯,走到门口就往外一泼,将宋艳泼了个满脸湿达达,化了妆的美.妇人,伸手一摸,整个脸跟和了泥似的。花了。 保镖要上前,宋艳一看小司杰挡在聂雨凝面前,怕伤了他,便立马制止。只是瞪着聂雨凝,没了上次的好脸色,“聂雨凝,我是来跟你说,既然你不愿意私下里把小杰过继给袁家,那么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你凭什么?我是小杰的亲姐姐,你老公生不出来儿子,你可以跟别人生,凭什么要把我弟弟让给你们?”聂雨凝简直要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弄疯了,上次是轻言细语的说好话,什么会对小杰好,送他去贵族学校,去高档餐厅吃饭,只要弟弟入袁家,还会帮她救父亲…… 当时她和弟弟都拒绝了,后来又陆续“好言相劝”了好几次。 这下好了,居然到现在还不放弃,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 宋艳虽是一头是水,但却趾高气昂,“凭我是小杰的小姨!我姐不愿意承担责任,你爸在监狱,你一天到晚的到处瞎跑折腾,又没个正经工作,现在家里那幢别墅也被你卖了。你还想得到小杰的抚养权?我倒要看看法律偏向哪边!” “坏女人!我只会跟姐姐在一起,你们给我走!”小司杰一改又酷又冷的性子,突然暴怒发了飙!操起家里的凳子就要往宋艳身上砸。 宋艳嘴里喊着让保镖别伤了小杰,自己退了一步,小司杰凳子扔出去,保镖挡在宋艳身前被砸中,小司杰趁机“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聂雨凝已经被宋艳方才的话弄得回不了神,法律偏向哪一边?当然是偏向有权有势的那一边,她的确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夜场上班是个秘密,她没有办法,白天经常要跑的地方太多。 她的确是把别墅卖了,因为她怕需要用钱的时候,房子一下子脱不了手,这个社会,走礼是必须的,她得把钱挪出来,放着,等着随时用得上,她去夜场上班,也是想慢慢认识一些权贵,好对自己有帮助,只不过一直放不下裑段。 如今呢? 法律会偏向哪一边? 会偏向哪一边? 多么现实和残酷。 “姐,姐!”小司杰看着呆呆的聂雨凝,有些慌了,拉着她的手就摇,“姐,你别吓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多吃饭,你等我长高,等我长得比你高了,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姐,姐!” 聂雨凝蹲下,死死的抱住小司杰,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已经红透,却硬没有掉一滴眼泪,狠狠道,“云司杰!我不会让你吃苦,一定不会!但纵使袁家千亿家产,你也不能稀罕,你姓云,只能姓云!知道吗?不然爸爸会活活气死的!” 第8章 你要跟我走 小司杰知道自己的姐姐只有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这样对他发狠。 便抱着聂雨凝的头,小手揉着她的脑袋,安抚道,“你傻啊,要是我不姓云,怎么可能是你弟弟?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云聂雨凝,虽然我一直都嫌弃你的名字太俗气,配不上我的名字,但我也只能认了……” 聂雨凝推开小司杰,作出一副凶相,“云司杰!你就是欠揍!” …… 周一,聂雨凝的脚穿平跟皮鞋已经没有问题了,送了小司杰去学校,晚上便又去绝代佳人上班,这次她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心…… 依旧是服务生的制服,将头发扎了个马尾,今天她特意洒了些香水,有些淡淡的you惑。 被闵子凯叫进单独包间的时候,聂雨凝没有如前两次遇见时的慌乱,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她只是略含风情的软声问,“闵少,你就这么喜欢和前未婚妻纠缠不清?” “聂雨凝,我们在一起吧,别再拿些不相干的人来气我了。” 那拥抱像是对方渴望以久的渲泄,那吻只是代表情不自禁,他太过专注。 她心底的情愫依旧还存在,眼前依稀是纯如荷莲一般的童年,少年。那些日日夜夜,都渴望做他的新娘。 聂雨凝被闵子凯搂在怀里,她感受到他的热情和深情,只能顺着他失神的回应他的吻,好一阵,才呼吸急促的挣开他,“我要你帮我,你肯吗?” 闵子凯的声音突然微微一冷,蹙眉,“云叔叔?” 聂雨凝自然不会提父亲,闵家当时就是怕惹上云家才退的婚,“不是,我弟弟。袁世昌没有办法生育,我小姨要上法庭抢司杰的抚养权,我已经没有爸爸,不能再没有弟弟。” 这时候的哽咽,并非伪装,闵子凯为之动容,宠溺的抚着她的发,“聂雨凝,别担心,这两天,我给你注册一个公司,你当法人代表,公司的业务我让人拨给你做,下游的供货商我也会给你找好,这样你有了稳定的小事业和收入,这个官司就能赢。而且,我也不想你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 聂雨凝听得一愣一愣,就这么简单? 他的意思是给她开一个皮包公司?她只是中间倒货赚钱? 在闵子凯那里,她不敢期望太多,那两天在家里,她做过太多思想斗争,自己到底倔个什么劲,好多次,她去求人办事,有些人一把年纪都可以当她爸爸了,还看着她吞口水,她就是把尊严看得太贵重。 可是半年前,还不是被邵骏豪给强了? 遇到邵骏豪过后,还不是死气八赖的求着他带她出巷子? 到现在如果她还自命清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豪门千金,那就大错特错了。 “聂雨凝,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聂雨凝明白他口中的在一起,一定没有婚姻,可她还是答应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闵子凯将下巴放在聂雨凝的发顶,轻轻抚拭,“嗯,你说,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我要司杰的抚养权真正归我那天,我才跟你在一起,在这之前,你不能碰我。” 闵子凯这才从恍惚中回神,心口处莫名的疼痛,他握住聂雨凝的肩,往外推了推,细细的看着她。对,她不相信他,她在利用他,她在跟他交易! 他深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是颤颤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聂雨凝又加一句,“一切都没有落定之前,我还是要在这里上班。” 闵子凯握着拳,答应,“好!” 然而两天后,聂雨凝没有等来闵子凯的皮包公司,而是在她的出租屋等来了他的母亲,闵太太。 闵太太端庄贵气,并不愿意进聂雨凝的屋子,她说话的方式,温柔大方,“聂雨凝,我说几句就走。” “阿姨,你说。”聂雨凝礼貌的喊了一声,并不强求对方进屋。 “聂雨凝,你别怪阿姨多事,你知道子凯这孩子,就是心软,他是一心的想让你过得好点,所以挖空心思给你奔波。可你也知道,你爸爸的事情,牵扯到官场的利益,而我们闵家,站在另一派支.那边,没办法动身,这各中利益,当年你就明白的。” 聂雨凝吸了口气,听着闵太太继续说,“若是当年我们不把他弄出国,他闹出来的事,足可以让我们闵家成为第二个云家,聂雨凝,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是青梅竹马。他现在好不容易懂事,也答应过以后不管云家的事,我们才让他回来。闵家这两年也很不容易,你就当看在子凯从小到大一心一意为你护你的份上,放过他,也放过闵家,好不好?” 聂雨凝抿着嘴,眨着有些微红的眼睛,然后笑了笑,“阿姨,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聂雨凝!” “阿姨,我不会再找子凯,你放心。” “谢谢你,聂雨凝。”闵太太刚一转身,又回过头来,眸有难色道,“聂雨凝,别跟子凯说我来过,行吗?” “嗯。”聂雨凝点头,目送闵太太离开,关上门。 一反身,贴在门上,人,缓缓下落,瘫坐在地上,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坏女人,虽然前几天,她还发誓做一个坏女人。 可是听到闵太太说,“看在子凯从小到大一心一意为你护你的份上,放过他。”的时候,心便硬不起来。 软弱了。 以前父亲是山,她和弟弟都靠着,如今山没了,她又没能力让弟弟靠。 所以,她要找一个靠山,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一个别人看到都会给几分薄面的靠山,刻不容缓。 她若早些明白该有多好。她有一些资本,明明可以利用,却看得过于宝贵,邵骏豪说过,你脱光衣服爬上男人床拍艳照的时候,不下流?你用那些下三滥陷害人的手段的时候,不下流? 她下流,她小小年纪就学会给人下幻.药,拍下艳照想去威胁人,被人强.暴,那是报应。 她下流,利用子凯对她的感情,想得弟弟的抚养权跟他谈交易,被闵太太找上门让她远离他,那也是报应。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却还想给自己立牌坊的人。 牌坊?她不要! 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那边等了好一阵才接通,站起来,慢慢跟电话里的人说话,交待完了,才挂了电话。 聂雨凝站在陈旧的阳台上,墙上的涂料有些地方都已经剥落,看得到里面含沙的水泥。 那些斑剥的墙壁上倒映出过去奢华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不奢望要像过去一样大富大贵,她只是想,一家人在一起。 靠山! 她一定要找一个靠山! 哪怕世人都骂她,“你这个婊.子!”,她也一定找一个靠山! 夜里的绝代佳人忙碌却又井然有序。 聂雨凝开始精致的打扮自己,不再只是走过场似的工作要求的薄妆,会细描眼线,会选相对较显眼的唇油,会将眼睫毛用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 她每每娉娉婷婷端着托盘去送酒,那份与夜场上班的女孩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都会吸引众多目光。 她知道跟闵子凯说了断绝关系,并把他的电话设到了黑名单,他一定会到这个地方来找自己,躲得过就躲,万一是躲不过,也怨不得她,总不能让她辞了这份高收入的临时工作吧? 饶是早有预料,但当送完酒看到闵子凯在向别的侍应生打听她的时候,她还是心率不稳。 虽然清楚,却并不明亮的夜场灯光中,闵子凯似乎感觉到了聂雨凝的存在一般,一个转身,吓得聂雨凝拔腿就跑。 就近的包间是“昭君”,她知道今天那里没人,因为这间包间的“公主”还没有接到开工通知。 第9章 第一次给了他 推开门,轻轻关上,背抵着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就在她觉得闵子凯差不多走过了,要出去的时候,一直静谧的包间,就在她的右手边有个功能间,是给有些客人制造相对安静的环境,谈正事用的。里面传出有人交谈的声音。 两个男人。 一个人说一句,另一个人要隔好一阵才说一句。听不分明。 在这种地方,侍应生的要求就是瞎子,聋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惹上麻烦转身准备开溜的时候,手里的托盘慌乱中掉到地上。 “谁?” “谁?” 里面传来异口同声的喝斥。 聂雨凝还没有来得及跑,功能间的房门已经摔开。 聂雨凝脚心的冷汗都出来了,不是因为冤家路窄的遇到熟人邵骏豪,而是因为那天晚上才见过却没说过话的庄亦辰,邵骏豪是惯有的严肃冷酷,而庄亦辰,总让人觉得带着一股子蠢蠢欲动的狠辣劲。 他此时看着聂雨凝的样子,让她想到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我,我,我什么也没听到。没听到。”聂雨凝不寒而栗,从这两人想要剥了她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肯定是在密谈重要的东西,而他们铁定以为,她是在这里故意偷听。 聂雨凝看到庄亦辰一个大步跨上前,大掌像是地狱炼过一般,朝她伸过来。 就在这时,邵骏豪以更快的速度,那掌的速度高度都超过了庄亦辰,“PIA”,响亮的耳光就落在聂雨凝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人被男人的力量摔在地上。 这一巴掌几乎打得她发晕,眼前都是星星在冒,在转圈。耳朵嗡嗡的响,聂雨凝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失聪了。 这一年多,虽是到处求人,跪都跪过,独独没被人打过,从小到大,没有被人打过,而打她的这个男人,她还把第一次给了他。 “我说了,我根本没有听……”一个“到”字还没有出口,她看到刚刚打过她的男人伟岸的身躯像是大山一样像她倒下来,他蹲下的时候,目光带着浓浓的戾气。 捏起她下颌的时候,再一巴掌抡过来的时候…… 聂雨凝都分不清嘴里的铁锈似的黏糯到底是嘴里的,还是从喉咙下面冒出来的…… 邵骏豪…… 你真狠,真歹毒! ———— 聂雨凝想醒,却不愿意醒,觉得这个社会太现实太残酷太可憎,她情愿永远睡着不醒,可是她不醒怎么办,还有爸爸,还有弟弟。 眼缝微微试探的打开一点点,颜色深深浅浅的咖啡,驼色,眼瞳渐渐放开,头顶的灯具,是大大的正方形的架子,所有线条触及处都是细细的深咖啡的细木条。 床上用品在手心里滑过的感觉很高档,颜色是深色。 聂雨凝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不是这样的品味,她家的灯是粉粉的,床单是卡通的,家里的颜色是五彩斑澜的,摆设有数不清的公仔和玩偶,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又青春幼稚。 她家的墙壁没有这么干净,没这么明亮,涂料没这么好。 “醒了?” 被这熟悉的一声,吓得三魂七魄都没有了。 邵骏豪穿着T恤和居家运动长裤的随性样子她是没见过,更不想见,敢情她这是在他的地盘呢? 被子“豁拉”一声掀开想要跳下床,又“豁啦”一声,赶紧盖住,把只穿着内依内库的身子捂得紧紧的。 “你个下流胚!你居然把我衣服脱了!” 邵骏豪手里拿了杯牛奶,“嗯,因为你太脏了,我怕你弄脏我的床。但是你放心,仅凭你那副幼齿的身材,不要说你还有三点遮住,就算全扯了,我也不会有兴趣。” “谁幼齿!” “喝吧,两天没醒了。”邵骏豪将手里的牛奶递到聂雨凝的面前。 她居然睡了两天? “拜你所赐!”聂雨凝愤恨的咬牙,偏头看见自己的衣服在床头柜上,叠得很整齐,他家里什么东西都放得很整齐。怪癖! 伸出雪白的臂,扯过自己的衣服钻进被子里,开始穿。 等聂雨凝穿好衣服,小脸红扑扑,头发乱糟糟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依旧站在床前冷眼睨她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目光犀利阴冷,老天为什么要让这个男人长得这样好看,为什么不让他长成一个丑八怪,真是暴殓天物! 聂雨凝看着邵骏豪,冷笑一声,眼里尽是讥讽,“你还真是好心,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几巴掌把我打死?” 摸了摸脸,一触到,好象又回到了那天晚上,他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一巴掌还不够,蹲下来还给了几巴掌。 一直到她晕了过去! 邵骏豪弯身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见聂雨凝不喝,便自己喝了一口,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你是应该感谢我。” “你!”聂雨凝想爬起来,把墙上那个挂钟取下来,然后朝他的头上砸去!报仇! 邵骏豪一侧身,眼睛一眯看着聂雨凝,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若不是我,也许云聂雨凝这个人怕是已经人间蒸发了……你以为庄亦辰下起手来,会比我轻?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还有精力在这里跟我生气?” 聂雨凝愣愣,被人一点,一下就想通了。当时庄亦辰的眼神分明是想杀了她,可邵骏豪不怕她听去了什么吗? “为什么帮我?”聂雨凝声音很是微弱,细细如蚊吟。 没听见回答,聂雨凝抬头望着邵骏豪,风神俊朗。他不笑的时候,轮廓分明,眸色一沉,便会让人觉得心惊。 这一刻倒是眉目柔和,没什么压迫感,压迫感是没了,可是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太有压迫感了,而且还有愤怒感,羞辱感,各种负面的感觉。聂雨凝看见邵骏豪长臂一抱,老神在在的站在面前,睨着她,浅勾了唇角。 “嗯,其实我也是误帮。” 聂雨凝怔忡不满,却还是有些不信,秀眉微拧,“我不信,你打我不是怕庄亦辰打死我,把我处理得人间蒸发了吗?” 邵骏豪撇嘴耸肩,否认,“这事情嘛,我一个政要高官,总不能看着庄亦辰犯了事而不管,立场不允许,其实我主要是想帮他,哪晓得就阴错阳差的帮了你,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帮你?你当真以为我爱民如子?” 说着,邵骏豪居然又笑了起来,看着聂雨凝青白交措的表情,他笑意更明显了,“本来你威胁过我,我看着你就挺讨厌的,结果又在那种情况下见着你,眼看别人要在前头打你了,我想怎么也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你左右不过是被打,还不如让我来过过这瘾,平时跟一个女人动手倒显得不绅士了,这时候可以拣个好人做。既救你一命,又出了口气,干嘛不揍你呢?” “邵骏豪!”聂雨凝咆哮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操起枕头就给邵骏豪砸去,她觉得如果手边有铲子,她得操起铲子去刨他家的祖坟! 紧接着,聂雨凝从床上跳下来,抡民起巴掌就要去打邵骏豪,亏她还感动,亏她还觉得又欠他一条命,亏她还觉得他有点人性,想想过去的那些事,都是她起头的,都是她惹的事,正式要跟他说一笔勾销了。 结果,结果这厮就是个混蛋! 他帮她,居然是起了这种心思,意思,本来打一巴掌就可以了,结果是直接把她打晕了! 邵骏豪哪里知道聂雨凝竟是这般泼辣,以为她了不起就是嘴巴厉害,激激她,指不定又是一副张牙舞爪的野猫相了,野猫倒也无所谓了,味道刚好。 可偏偏是头小豹子。这手可下得一点也不轻,专照着空的地方招呼。 巴掌总有几下是能打到实处的。 “哟,聂大小姐还真是练家子呢,怪不得赤手空拳赶去追罪犯。”邵骏豪毕竟是男人,几下就把聂雨凝避开了,言语间嘲弄之味明显。 第10章 真是太坏了 “混蛋!”聂雨凝哪里肯服,邵骏豪是拣着空子就损她,逮着机会就羞辱她,她不能就这样算了。于是冲过去,一跳,双臂便牢牢抱住他的脖子,两条腿紧紧扣住了他的腰。 这下子可是手脚都不得空了,不得空也不能放手,她怎么能放过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她现在这样做,不是自私,是为民除害! 瞧他在外面天天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其实他活脱脱就是个大反派! 一思及此,便在低头张嘴间朝邵骏豪的脖子咬去,她觉得她得这一口把他的脖子给咬断了,咬他个气绝身亡,咬他个老年痴呆,咬他个死无全尸! 邵骏豪一瞧这架式还真是怒了,但还好身手反应都是极快,一把捏住已经挨到他脖子的人的下巴。一拉,带回到已经自己面前,眼睛一眯,斜勾了嘴角,“咬人?属狗呢?” “我咬狗!” “哦,想咬狗,等我去楼下捉一只回来给你咬!” “我咬死你这只狗!” “想咬我?”邵骏豪另一手已经搂住了聂雨凝的屁股,“想咬了,就咬这里。” 说着拉着聂雨凝的下巴就往自己的嘴巴上拖去。 “咬就咬!” 聂雨凝哪管那里是嘴,还是脖子,她现在只要逮着机会就咬就行了,给他咬个稀巴烂才好。 结果小嘴张大,还没有凑近,邵骏豪手上力度的方向一变,本来捏住聂雨凝的下巴,突然一松,卡住了她的脸颊,这一卡,聂雨凝的嘴怎么也合不陇,只能瞪着眼睛,“哦哦哦”的叫。连话都没办法正常说。 聂雨凝跳上邵骏豪身上的时候,他本来就已经神色一变,两人有过肌肤相亲,虽然时隔半年之久,那时候他也被下了药,但那晚的印象太过深刻。 一看到聂雨凝的时候,总是会浮现出那夜自己是有多么风狂,事后又是多么餍足,但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她,也没想过还会再碰面。 后面相遇,他也是带着一分内疚的。毕竟她还小。 邵家的男人,从小的管教就极严。 爷爷总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能控制自己的人,不可能成就大事。 金钱的,美色的,权利的诱惑,总是会因小失大。 云聂雨凝这样的一个女人,那就是一根荆棘,也许开满鲜花很是璀璨夺目,但是碰不得,碰不得的原因再明显不过。 外公在得知他在“秦王宫”跟她住过一晚之后,更是从旁提点,“云家的事情,沾不得,牵一发动全身,官场是一个磁场,你不能去破坏了这个磁场的平衡。” 他又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碰不得,但她就这么堪堪的圈在他的身上,还想用那张诱人的小嘴来咬他! “云聂雨凝!”邵骏豪咬了咬牙,“我劝你不要再动!” 聂雨凝还在气头上,松了脖子上的手,腾出来就去掰邵骏豪大掌。 邵骏豪在聂雨凝钮动间,已经觉得有些心跳加速,毕竟,这样的姿势太过火,突然想起,那天弄她回来的时候,把衣服给她脱了,用毛巾给她把身上脏的地方擦了擦才扔到他床上的。 19岁的丫头片子,也有一副不错的身材,虽不夸张,却也是难得的匀称。 脑子里零碎的片段,全是那些旖旎诱人的风光。 “好,我让你咬个够!咱们看看,谁咬得过谁。”邵骏豪说完,眼里邪光外溢,他往前一步,就着大床,向前一倒,就把聂雨凝稳稳的压载身下。 “唔唔唔”聂雨凝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像濒临浅滩的鱼,换不上气,嘴里就任着男人的舌头风狂肆虐。 自己的拳头打在他的背上,跟打在铁板上似的。 想咬断他的舌头,可是脸颊上下牙位置那里被捏得疼死,别说咬他了,她自己想咬舌自尽都办不到。 聂雨凝的小嘴一撇,看起来像是要哭了,这表情倒让邵骏豪停了下来,刚刚手上的力度放缓,聂雨凝便趁机顺开邵骏豪的手,可怜巴巴的,带着哭腔道,“大叔,别耍流氓了……” 邵骏豪眉头一拧,一个跟他尚过床的女人,叫他大叔,除了老还有什么其他更隐晦的意思?心里当然计较,“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是一个流氓?我记得你一直骂我下流胚……” 看着邵骏豪的嘴巴又要凑上来了,聂雨凝急急道,“可是大叔,您应该做个有素质的流氓啊。您是读过书的人……” 邵骏豪面上的表情依旧是不以为意,“我当然明白文化知识与一个现代流氓的重要性,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很有素质的流氓?否则你怎么会光着身子在我的床上安安份份的睡上两天?” 聂雨凝嚼着这话的意思怎么就怪兮兮的,试探的问,“大叔,您的意思说,让我在您的床上睡上两天,为的就是让我两天后醒来,味道鲜美一点?” 他哼笑一声,“直观一点来说,是的,毕竟死鱼没什么意思,而且你当时脸上的印子没消,有碍观瞻。” 聂雨凝气得快抖了,看来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之所以毅志顽强,完全是在敌人打压指数不断升级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吐出长气,“这就是大叔的素质?” 邵骏豪俊眉微挑,得意道,“这其实更是一种修养!” 修养?他说他有修养?修养你妹啊! 她怎么就斗不过他啊? 聂雨凝还被压着起不来,只能捏着邵骏豪胸口的衣服,然后抱拳请罪,“大叔,您别玩我了,行么?这心理战,我打不下去了,我直接败给你了,求您了,放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唯大叔您马首是瞻,绝不敢再有半点不敬之意。” 邵骏豪眸色不明,摇摇头,“你的话不可信。” 聂雨凝急,“我的话怎么就不可信了?” 邵骏豪冷笑道,“有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救了一只小畜生一命,那小畜生也说从那后我就是她的恩公,以后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可是你不知道,那小畜生现在骑我头上来了。” 聂雨凝想为什么不打个大炸雷,直接把邵骏豪炸去穿越了才好,穿越到皇宫去当官,去当大内太监总管,他居然骂她小畜生!可脸上的表情依旧狗.腿,“那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吗?” 邵骏豪无辜道,“可她已经成年了。” 聂雨凝又道,“大叔,你看哈,你牙口好,我太嫩,没嚼头。熟-女好,熟-女身材好,风情好,够味道,有嚼劲,吃在大叔嘴里,肯定倍儿香。” 邵骏豪看着聂雨凝的眼睛,中心里星星亮亮的,表面铺着水汪汪的可怜献媚,下面藏着一潭子小花招。这女人根本只小狐狸! 被他压载床上,长发乱糟糟的,脸显得更小了,白净的脸蛋在挣扎和紧张的情绪中弄得红扑扑的,如果捏一把,怕是要捏出水来。 邵骏豪伸手捏着聂雨凝的脸,拍了拍,道,“没有熟的情况下,嫩的也可以将就!有时候年纪大了,牙口并不好,嫩的东西易嚼易咽,好消化。” “你左右就是想睡了我是吧?”聂雨凝突然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泼妇样,咬牙切齿的问。 聂雨凝心中气忿难平,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论如何,气势上总是欠点火候。 她赔了礼也认了错,他不领情,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有素质的流氓,便在语言中诸多鄙夷,“又不是没睡过,谁怕谁?就怕您身子骨单薄,经不起年轻人折腾!” 聂雨凝一个翻身便把邵骏豪骑在身下,邵骏豪顺势将手伸进聂雨凝的衣服里,手下是丝光水滑的皮肤,“啧啧,果然嫩。” 聂雨凝心慌时才知道自己吃不起亏,玩不起睡一睡两不欠的戏码,前面睡那次,还是他救了她两条命才抵了的。 脑子里灵光一过,依旧骑着邵骏豪,但上身一转向后,手肘曲起,就要一个使力砸向邵骏豪的命根子!叫你动不动拿你家兄弟来吓唬人! 邵骏豪早就看穿了她眼里的闪烁不定,果然是只小蹄子,长腿一曲,腰身一个用力,聂雨凝便重心不稳,脑袋妥妥的撞在邵骏豪的膝盖上,脑子里唱起那首梁静茹的宁夏——天空中繁星点点。 “真是最毒妇人心,早就说过你的话不可信!今天叔叔就要好好的用实验来证明一下,我们之间,到底是谁身子骨单薄,到底是谁经不起折腾。”邵骏豪似乎并没有生气,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笑意,原本西装衬衣时还是正气十足的人,这时候却添了一股子邪气。 他伸手就要去脱已经眼冒金星的聂雨凝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