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 卷一 突厥篇 第1章 武陵王   阳光斜斜的照下,穿过层层的树叶缝隙,掉落在嫩绿的草地上。   风一吹,斑驳的树叶摇晃。   当蓝亓(qi)儿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一处广袤的大草原。举目所望皆是一片绿色,她将口中泥土吐出,然后挣扎着打算起来,手才动,尖锐的疼痛从她的双手缓慢地向全身蔓延开来,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双手,白玉一般的手臂青青紫紫布满伤痕。   该死的马贼,蓝亓儿咬牙切齿的骂道。   前两天路上竟让她遇上马贼,钱被劫了不说,差点连色也被劫了,还好她够机灵,趁夜偷了他们的马,逃了出来。一路上也不敢休息,生怕他们追来,跑了一天,到这片树林,马儿不甚疲倦,将蓝亓儿甩落在地,自己倒逃了。   下午的阳光很柔和,树叶在高高的树枝上轻摆,天空在树叶的间隙中蔚蓝如洗。   这应该是边境了吧?   她在原地转悠半天,依然毫无头绪,她觉得她需要一个向导告诉她往溧阳的路往哪边。   虽然离着天黑还早,但是身上能吃能用的东西都被抢了,况且草原上白天晚上的温度相差很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足以抵御寒冷,现在,露在外的小腿已经感觉到寒冷了,白天都这样,到了晚上可怎么办?   竟然是边境的话,那么往前应该有牧民,有牧民的话就会有吃的,有吃的也就会有穿的,还能顺带问问路,这样一想,她便哒哒的跑起来,然后,变成走,然后渐渐的----变成------挪----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彩虹如绚丽的锦缎铺满天幕,满天的浮云流光溢彩。   从正午走到傍晚,竟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绝望了。   走不出去,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无论有多努力,眼前总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一个踉跄,蓝亓儿跌倒在地,想要起来时,却已丝毫使不上力气。   算了,休息一下好了,等有力气了再走也不迟,她这样想着。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下午都没有休息,一躺下,疲惫就侵袭而来,明明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可是还是贪恋着不愿起来。   双眼迷离,微闭的双眼被远处一声闷雷声吸引。   远处,风沙骤起,地面微震。   蓝亓儿附耳地上倾听,心想怪了,怎么会有马蹄声,而且听这动静,不止几个人那么简单,难道,马贼来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区区马贼不足以造成这动静。   蓝亓儿循声望去。   人迹罕至的大草原,出现了一支数百人铁骑。   轰的一声,蓝亓儿忽然觉得脑中空白一片,头很疼。   糟了,出现幻觉了吗?   当马蹄声渐重,震耳欲聋,这才意识到哪是幻觉。   意识到可能有危险,她赶紧从靴中掏出短刀,开始警备起来,早听说边境这段时间并不安生,难道自己好巧不巧的给碰上了,他妈的这什么运气?   她往前跑了几步,发现实在是没力气再跑了,况且两条腿怎么跑的过四条腿,且看看情况再说。   手中握着短刀,一路上,它已经救了自己不只一次。   铁骑越来越近,滚滚沙尘,不久便到了眼前。   马蹄溅起的沙尘四散扬起,数百名铁骑,将蓝亓儿团团围住。   马前蹄高高扬起,引颈嘶声向天,吓得她向后退了几步。   定了心神后,蓝亓儿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五官轮廓分明,周身散发一种邪魅霸气,气势狂野,一双黑眸氤氲着冷冷寒光,眸光噬人,他的笑容阴鸷冷戾,声音冷的令人心寒:“我倒小看了你的本事,居然能跑到漠北,你是不是以为我找不到你?”   她紧了紧手中的刀,来人绝非善类,不能硬攻,只能智取,而且找得应该不是自己,那就不用怕了。   她把身上的沙尘拍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找错人了,我刚刚才到的这里。”蓝亓儿指着身后自己刚刚走过的地方:“那里,我刚刚走过,没有任何人,也肯定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往前走吧,可能会找到你们要找的人。”说完,赶紧转身,打算溜之大吉。   “站住!”   蓝亓儿刚要迈出的脚步被迫停来下来。   “你闹够了没?”一个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包含不怒而威的尊重和霸气。   “我说了,你认错了。”蓝亓儿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男人的眉头微皱,“你不认识我?”   “我真的不认识你,”蓝亓儿解释道:“我又没有失忆,我如果认识你我会不知道吗?你们是谁我根本不知道。”   夕阳仿佛延烧至天边的不明火焰,明亮地刺痛了人的眼睛,这十六岁的少女沐浴在夕阳下,白皙洁净的肌肤,几丝凌乱的黑发,当真美得不可方物,如魅似妖,任谁见了都会再也移不开双目,但一人除外。   他冷眼的打量着蓝亓儿,双眼似箭,似要生生将眼前之人射出两个洞,当双眼落及她那身衣服时,眉头一皱,冷声质问道:“谁让你这样穿衣服!”   衣服?   蓝亓儿望向自己穿的衣服,本是白色及地长裙,甚是飘逸,但遇上那群马贼,那贼首甚是好色,见她有几分姿色,便起了歹意,这不是被他撕破了嘛,但好在还能穿。   再说了,就算太过狼狈不堪,关你什么事情,你他妈的管的也太宽了。   “这也没什么嘛?”蓝亓儿无辜地道,“我穿的怎么啦?我觉得挺好的。”   接着小声念了句:“有病。”   但好歹还是分的清的,特别是对方人多的情况下,她讨好道:“这位大哥,我这就闪人,省的碍着你的眼。”   本想事就这么完了,离开还是被人挡着。   “你们这就是想干嘛呀?”蓝亓儿对着挡住她的那两人说道,见挡住她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她有些怒了,转身对着迟夜道:“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背景的人!别挡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正文部分 第2章 花蕊迟夜   “你还想去哪里?”花蕊迟夜锐利的眸子直视着眼前的女子。   好像听到了这世界最可笑的话,薄情的唇角上扬一个嘲讽的角度,“不客气?凭你?那我倒要看看了,来人~~~”   “慢着。”一人趋马向前,儒雅的身姿倒与倨傲的花蕊迟夜形成鲜明的对比,只见那人劝道:“王爷,有话好好说,下人手没轻没重,会伤了小姐的。”见花蕊迟夜听了进去,穆青补充道,“小姐顾该有错,可流失在外这么多天,她也算受到惩罚了,如果王爷再不解气,那就等回宫之后,把小姐伤养好了再说,王爷没有看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吗?”   “况且小姐千金之躯怎能下人染指,她可是将来的王妃,传出去影响不好。再说我们大队人马进入漠北,若漠北王族以为我们来者不善,到时候又生出许多事端,您难道忘了,这漠北是突厥阿史那氏的地盘,有探子回报,这几日漠北边境常发生战乱,如果我们被卷进去就不好了,突厥人我们定是不怕,可离宫已半月有余,许多事搁置不说,老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让我去劝劝小姐,否则以她的脾气,我们强行带走她,会伤了她的,我想王爷也不愿看到,她愿意跟我们走,那是最好。”   跟你们走,你说梦话呢?蓝亓儿心里诽谤道。   花蕊迟夜点头,算是同意,穆青这才翻身下马。   蓝亓儿打量着向自己走来的人,他生的眉目清秀,容貌俊雅,又兼之唇红齿白,眉眼之间又没有花蕊迟夜的冷漠倨傲,应该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小姐,您乖乖跟我们回去,王爷说了,万事好说,您推到落小姐的事,可暂不追究,您流落在外,定吃了不少苦,快跟我们回去吧。”   “这位大哥,你们真认错人了。”她耐心解释道。   可是来人似乎不想放过她,依然挡着她得去路,她立马怒了,蓝亓儿将挡着的穆青推往一边,语气不善道,“我不认识你们,也别乱给我加罪名。我看你们都没长眼睛,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居然说我是谁,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也没有推倒什么落小姐。”   “现在,请你让开,我要回家。”   穆青也不恼,仍然好言相劝。   “小姐,我们就是带您回家啊。”说完他小声提醒道,“小姐,别耍小脾气了,这几天为了找您,王爷已经很生气了,为了您逃跑的事,一萼緑的大大小小已经被关了起来,麻姑现在还在牢中,您就不怕,王爷一个不高兴把他们杀了,小姐先跟我们回去,后面的事再说。”   “就算有什么委屈,到那时跟落小姐对峙也好说,你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不是承认了吗?小姐先跟我们回去,王爷明察秋毫定会给小姐一个清白的,你这样只会惹怒王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姐。”穆青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不想想多少人为你担着干系,若查起来,你以为王爷真查不到他们头上?”   蓝亓儿眉毛皱起来,听起来似乎不是一般的麻烦。   眼睛骨碌一圈,蓝亓儿一改开始的冷硬态度,笑意盈盈的道:“那好啊,是不是我回去了,事情就结束了?只要我为我做的事道歉是不是就可以了?”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对着花蕊迟夜以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跟你回去,你别再怪谁了,千错万错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该让你担心我,跑了这么远来找我,我不该装作不认识你。”   花蕊迟夜听着蓝亓儿的认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不该耍小性子,离家出走,让你大老远的来找我,我应该听你的话。”   穆青在一旁很开心,这件事能圆满结束最好。   “小姐这样就对了,小姐跟王爷好生说话,王爷气也就消了。”   “王爷吃软不吃硬,心也没那么硬,你顺着他一点。说话温柔一点,脾气好一点。”   滚蛋!   什么叫“温柔一点”,“脾气好一点”,我说话还不够温柔吗?脾气还不够好吗?   蓝亓儿故作顺从的点了点头,穆青见之甚是高兴,更加卖力的说道,“那小姐请上马随我们快快回宫,这几日为了寻回小姐,我们可是横穿漠北大草原~~~”   蓝亓儿踏在下人的背上爬上马,穆青还在碎碎念着,说了好多废话,她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能这么啰嗦,蓝亓儿有些听不清,还没坐稳,胃里一点点痛的抽搐,脸色一白,左手无意识的抚住胃,那波痛楚过后,似也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她虚弱极了,连呼吸都有些疼痛。   眼尖的穆青发现蓝亓儿的不对劲,开口问道:“小姐是否身体不适?”   “~~~~我晕~~~”胃部剧烈疼痛让她眼前阵阵漆黑,仿佛雾气般,她眼前的身影变得模糊,然后从马上摔了下去。   下一秒,她已经倒在了花蕊迟夜怀里。   “你怎么了?”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蓝亓儿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王爷!!”   “小姐!!”   “别过来!!所有人都退后!!”刀直抵花蕊迟夜脖颈,本来要骗穆青的,谁知道他先被骗,这样也好,还怕穆青要挟不了他呢。   “放肆!!”花蕊迟夜冷喝道。   “你闭嘴!!让你的人让开,把马牵来!!”蓝亓儿紧了紧手中的刀对其他人命令道,“听着,别过来,我胆子很小的,要是手抖的话,你们王爷那宝贵的血喷出来,小命不保我可不管。”   “小姐不可!!”穆青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说的好好的。   “你少说废话,把马给牵来!!!” 正文部分 第3章 伊人伤   “真是麻烦,”又一小将趋马出列,唤作白鸦,此人容颜俊朗,拥有冷峻的嘴角,带着歹毒如寒冬的笑容,与穆青并马,念叨道:“太难看了,这么容易就被抓住,穆青,上前直接拿下,迟夜流点血没关系。”   “三少爷,你站一边,就不要捣乱了。”穆青都要崩溃了,他还添乱,当初说不让他来,他死活要来,横穿整个漠北,吃苦受累,合着你现在才不爽呢?你早死哪去了。   穆青看向王爷,在征求他的意见。   “按她说的做。”他平静的语气隐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冷意,以穆青长年侍奉的经验,   花蕊迟夜生气了,追了大半月,他早就憋了一口气,更何况还被耍了。   “几日不见,你胆子倒是见长了。”他早已满脸冷寒森意的愠怒,双瞳中燃起的两簇怒焰越发骇人,“愚蠢的女人,你自以为很聪明是不是?你以为拿刀对着我你就逃得走?该说你愚蠢呢,还是不怕死?”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被威胁。”   “你闭嘴。”   “你在抖什么?”花蕊迟夜看着自己脖颈上抖动的刀平静的说道,“你害怕?没有杀过人?如果我是你,当人质在手中的时候,特别是对方人多的时候,应该毫不犹豫的划下去,不溅点血是吓不了人的。”   “别说话!”蓝亓儿出声吼道,第一回干这种事,明明自己已经很紧张了,他一说话,自己更紧张。而且他总是用那种不在乎的声调说着,好似自己全在他的掌握中,自己只是个小丑,在唱独角戏一样,这使得她心里更加心虚,生怕花蕊迟夜还有什么后招。   “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不敢杀你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就死无葬身之地,那个时候你以为你能威胁的了谁?”   “你说够了没有?”蓝亓儿彻底被激怒了。   “你很有本事是不是,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不是?‘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亏你还敢说,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的手上。”   可恶,说的他好像很厉害一样,他以为他是谁?   “你敢不敢杀我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却敢杀你。”蓝亓儿决定给花蕊迟夜一点教训,杀杀他的锐气,将刀直指花蕊迟夜,一个用力,鲜血就流了出来,吓得众人到吸一口凉气。   “小---小姐----王爷----”穆青见之,说话都不利索了,看着他家王爷脖颈上留着的鲜血,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喊小姐放了王爷,还是赶紧止血。   “贱坯子,没救了。”白鸦在一旁凉凉的道。   穆青瞅瞅白鸦,也不指望他救场了,直接跺脚:“我的小祖宗们,别闹了行不行?”   而其余的人则纷纷面面相觑,按说有人伤了王爷,他们应该毫不留情的将对方杀死,他们一群人中不乏暗器高手,用毒高手,手段利落的可以瞬间取人性命,更何况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偏生这个人还伤不得,且不说不知道王爷的心思如何,而且这个女人的身份还不一般。所以这些护卫在自家王爷被伤的情况下,只能面面相觑,众人都从别人的眼中看到不可轻举妄动的意思,所以很聪明的没有任何人动手,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相对于其他人惊恐的表情,蓝亓儿则一脸轻松。   “你看到没有,如果你觉得我不敢杀你你就错了。”   “我今天就教你一课,被别人用刀指着的时候最好收起你的狂傲,多少自以为是的人被别人抓住,自己的命都在别人的手中了,还不知死活的说大话,这样才叫做愚蠢。被别人抓住的时候,就专业点,像个人质一样求饶。”   “还说我愚蠢,就你聪明,那你聪明又还不是照样在我的手中,我是没有杀过人,你想成为第一个的话我可不介意。”   自然花蕊迟夜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他直直的盯着蓝亓儿,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一刻也不离开,眼里闪烁着难懂的神色。   蓝亓儿觉得爽多了,想想以前受得气,觉得可算报了仇一样,心情顿时觉得大好,再看看他的那些仆人的脸色,简直被吓得苍白苍白的,   她居然望着花蕊迟夜笑起来,“果然要溅点血才能吓到人呢,你说是不是?”   “就这点本事,胆子依然很小,要是我,一刀就毙命了,哪能还活着,有本事就在用点力刺深点,直接就杀了我。”   “你~~~!你闭嘴!!”蓝亓儿发现找半天居然找不到该说什么?   “你果然舍不得杀我。”   “你----”蓝亓儿突然觉得自己斗不过他,气势上就输给他了。   花蕊迟夜的另一心腹濮阳疏,痞子似的,牵着马过来,俊朗的脸上满脸是笑:“玩的差不多得了,不想找抽的话赶紧认错。”   “认错?他凭什么?我又没有错,再说我又不认识他,是你们先不让我走的。”   “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告诉你们,别逼我,再逼我,我跟你们王爷同归与尽,我的命可没有你们王爷的命值钱,我可不介意用你们王爷的一条命换我的。”   “那你可拿好了这缰绳。”濮阳疏笑着将缰绳递了过去。   蓝亓儿接过马栓,就要上马,想着他们应该不敢挡了,他们的主子就在身旁,如此近的距离,想要再伤他很容易,所以蓝亓儿也就没多注意花蕊迟夜,只全心全意的想要赶紧离开。   前几天的伤还没好,双手刺痛难当,刚才晕倒的确是装的,想骗穆青,但是却没有想到花蕊迟夜会早穆青先下马,倒骗了他。但是自己的确也不舒服,饿了两天,全身没有丝毫的力气,就更加谈不上爬上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骏马,所以当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快要爬上骏马,却被花蕊迟夜用力拽下来时,别提多气了。   他的手紧紧钳住蓝亓儿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挣脱不了,而这等力气,却疼得蓝亓儿骂道,“你个混蛋,你做什么?~~~疼~~~” 正文部分 第4章 疼   “疼?”花蕊迟夜冷笑道:“你听听,这可真算是新闻了。”   “你也知道会疼吗?你也会疼吗?”   “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闹够了的话,就乖乖回去。”   手被他钳住,疼痛难当,也不知哪来的狠劲,俯首张口狠狠咬在他右臂,他闷哼一声,疼痛难当,蓝亓儿却下了狠劲咬住不松口,他终于右手一松,蓝亓儿趁机逃脱,跳离几丈远,举刀正要向花蕊迟夜甩去。   “小姐!!”   “王爷!!”人群里惊叫起来。   “啪!!”   “啊!!?”   花蕊迟夜的一鞭子,正中蓝亓儿手臂,一声惊叫之后,蓝亓儿手中的刀脱落,砸离几丈远,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条伤痕。   就在蓝亓儿举刀正要甩向花蕊迟夜时,不知何时花蕊迟夜解下他腰间的鞭子,一鞭子甩在了蓝亓儿的手臂上。   “你?!”蓝亓儿以无比憎恨的眼神瞪着眼前的人,如果眼神是箭,花蕊迟夜一定体无完肤。   完了,完了,小姐点火了!   众人见王爷发火了,大气都不敢出,王爷的脾气可没有几个人敢惹。   “还跑吗?”他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慌,只觉得一股啃灵噬骨的寒意从脚底逐渐蔓延全身,“你是要我把你腿打断,带回去,还是自己乖乖回去?”看着冷冷走向自己的花蕊迟夜,蓝亓儿退无可退。   “我觉得麻烦了,看你的样子,你反正都要跑,将你的腿打断的话,会省去很多麻烦吧。”他的脸色告诉蓝亓儿他会说话算话的。   他一步步走近蓝亓儿,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她的心口上,他每走一步,蓝亓儿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他的步调一样咚咚乱跳。   “我也教你一件事,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女人,你敢拿刀对着我,就得负起这个后果。”   这个人好像不好惹。   情急慌乱之下的蓝亓儿捡起一块石头丢向花蕊迟夜,趁花蕊迟夜躲开,分神之际,一个用力,居然上了马。   “驾!!!”一拍马臀,马儿吃痛,便冲出了包围。   “蓝——亓——儿!!”身后,只剩下花蕊迟夜的怒吼声,手下们怕的将身子躬的更低。   要不要追呢?可王爷没发话,他们不敢有所行动,生怕揣摩错了,讨不得好。   人人都在感叹,这位主子的心思可真不好猜。   马声嘶烈,蓝亓儿在马上颠的全身疼痛,她努力控制着马,却发现那是徒劳,那马根本不听她的话,可恶,那人居然让人给了她一匹烈马,她本来就没骑过几次马。   然而,不过逃了一小段路,身后烟尘扬起,一人一骑疾驰追来,蓝亓儿慌然回头,黑色的烈马,马上之人狂野如风,黑发飞扬。   不是花蕊迟夜是谁,他竟一个人追来了。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摆脱了吗?   两匹马,一前一后,风驰电掣的追逐在大草原,他,越来越近,那匹马,是汗血宝马,是千里良驹,而自己骑得不如人家就算了,连骑得人都不如人家。   转眼间,他已追近蓝亓儿,两马并骑时,他长臂伸来,几乎要捉到蓝亓儿的胳膊,蓝亓儿在马上本已东摇西晃,见此,匆忙躲开之间,差点掉下马来,花蕊迟夜恨然道,“蓝亓儿,给我停下来!!再不停下,信不信我拨了你的皮!”   可恶!   这马太慢了!   蓝亓儿扯下发簪的钗扎下马臀,钗子扯下后,一头如瀑的头发散落下来。   马儿吃痛狂奔而走,身形有些不稳~~~~却也渐渐远离花蕊迟夜。   本以为将他甩到身后,转眼间,他又迫近,两马并驱时,他冷然道,“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快停下!!”   见蓝亓儿丝毫没有反应,他长臂伸来,蓝亓儿大惊,在他几乎就要捉到蓝亓儿的胳膊,蓝亓儿心一横,直接从马上跳了下去。   “蓝亓儿!!!”   下一刻,花蕊迟夜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抱住蓝亓儿的身体,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花蕊迟夜先起身,他长臂一伸,将蓝亓儿拽到跟前,那目光犀利如剑,声音森冷仿佛要深深噬她的肉,他怒极喝道,“你找死?!!”随即抽出靴中宝刀,直抵蓝亓儿脖颈,冷冷的刀,泛着冰冷的寒光,正如他的声音:“你若想死,我立刻成全你。”   蓝亓儿倔强的把头一扭,闭上眼睛,要杀便杀。   她的举动正激怒着花蕊迟夜,追了大半月,他的愤怒无处可发,从未想过,一向冷静沉着的他竟会逼至如此。   一把捏着下颚,逼得蓝亓儿不得不偏头仰视他,他咄咄逼视着蓝亓儿,双眸利如鹰鸷,“说,你今天是不是真想杀了我?!你想我死是不是?!”   他眼中的冷酷,吓住了蓝亓儿:“我~~真的~~不认~不认识你~~我不是~~我是里樱~~~~”   蓝亓儿话还没有说完,双眼渐渐漆黑,竟然真的昏了过去,昏迷之前,脑中回荡着花蕊迟夜那双阴鸷狠列的眼眸。 正文部分 第5章 我叫里樱   寒冷的夜。   蓝亓儿疼痛的醒来,感觉全身仿佛散了架一样,撕裂般疼痛,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还在阵阵发冷,还没晃过神来,脑子里又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来。   “滚开!”对视良久,十岁的花蕊迟夜开口,冰冷的声音带着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十岁的花蕊迟夜,浓黑有型的眉毛,挺立的鼻梁,灿若星辰的黑眸,还带着未擦干的晶莹泪珠,分外惹人疼爱。   比他小的蓝亓儿,长的粉雕玉琢,煞是可爱,见他这样,呆讷了一会,然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抱住花蕊迟夜,“迟夜哥哥,你别难过啊。”   “我让你滚开,脏死了,不准碰我。”一把推开身上的八爪鱼,嫌恶的擦着她碰到的脸。   “啊?”被推到的蓝亓儿一下子傻眼了,小心的靠近他,扯了扯他的衣服道,“迟夜哥哥~~~”   “啪。”地一声,语音未落,小迟夜不领情的打开她的手:“滚!~~~”   “迟夜哥哥,老夫人是为你好啊,你应该~~~”   “闭嘴,你以为你是谁,本少爷不需要你来教。”花蕊迟夜恶狠狠的盯着蓝亓儿,小小年纪,浑身上下就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威严。   小时候的事啊,感觉好遥远,迟夜,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乖张恶劣了。   蓝亓儿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小时侯的事情,想想那时候也真是大胆,竟敢去惹花蕊迟夜,现在看见他恨不得逃的远远的。   同一个人,不同的年龄,性格却从没有改变过。也是,高高在上的他,高贵的他不会为谁而停留,不会为谁而改变。落雪儿,他又能为你停留多久呢?我真想看看有一天他不在爱你,你生不如死的样子。或者换一换,哪天你仰视他仰视的脖子都快要断了,终于忍不住爱上别的男人了,然后是花蕊迟夜生不如死,对你又爱又恨的样子,想想都解恨。   这两种无论出现哪种,都觉得令人期待。   何必呢,如此整我,我蓝亓儿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依花蕊迟夜的性格,他如果真的爱你,武陵王妃的位置迟早是你落雪儿的,我也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非要成为花蕊迟夜的女人不可。   蓝亓儿想想都觉的累人,这么简单的关系弄得这么复杂。   还死活追到大草原,跑都跑不掉。   宇文家的人都是不正常的,都是带抽风的。   身下是精美的貂裘大衣,蓝亓儿趴在上面,因为全身的疼痛,根本无法动弹,脸颊贴着貂裘大袍,尽管旁边就是篝火,仍能感觉到阵阵寒气。不远处,那群人正围着篝火烤肉喝酒,空气了飘来酒肉的香气,但气氛却压抑着,没人敢说一句话。   但最奇怪的并不在此,本来近百的人,但举目而望却不到二十个。蓝亓儿思忖着应该是找到自己,花蕊迟夜命人回去了,只留下二十多人,这么多的人行走在漠北,不引来麻烦才怪,如此谨慎,这才是他的作风。   咦?!他呢?花蕊迟夜人呢?难道也回去了?   在篝火的另一边,蓝亓儿发现了花蕊迟夜。   一阵沮丧,他若不在,再逃跑也简单些。   花蕊迟夜身着围肩长袍,系镶金玉带,裤脚扎在络缝乌靴中,越加显得双腿修长,他坐在貂裘大衣上,他将酒倒在刀上,然后擦拭着,他面容冷漠,好像这世界再也没有他在意的事,英挺俊美的身材,倨傲冰冷的下巴,贵族般冷漠倨傲的气质,令人觉得他仿佛天生就该是王者,霸者,而别人只能仰视他,崇拜他,不能反抗他。   风轻轻掠过,寒意彻骨,仿佛极薄的刀子划过肌肤,另有一种痛苦,丝丝扣扣,撕扯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是谁在疼痛?   今夜,注定无眠。   今夜是压抑而冷寂的,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手臂上,皮鞭留下的伤痕异常醒目,蓝亓儿看着它,恨的牙痒痒。   她望向花蕊迟夜,他依然冷漠的擦着刀。   空气中,酒气很浓,浓的好像一个人说不出的痛苦。   突然,她摸向脖颈~~~玉佩,不见了!   戴了十六年的玉佩,不见了!   玉佩本身不值钱,可那是与亲人相认,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唯一的信物。   它不能丢!   蓝亓儿艰难的撑起身体在身下的大衣细细搜寻,眼前突然出现一双乌靴,蓝亓儿顺着乌靴望上去,花蕊迟夜那双漆黑,望进去是无边无尽的黑暗的眼眸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醒了?”   蓝亓儿吓得直向后挪,花蕊迟夜见此冷笑一声,竟俯身下来,与蓝亓儿平视,“你怕我?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知道怕了?你向天借胆了,敢推到落雪儿,然后离开玉笔宫,你真以为我抓不到你,我告诉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上天入地一样可以抓到你,还敢拿刀子对着我,是不怕我还是想我死?”   “--------”   “蓝亓儿你得明白一件事,不是你是我的王妃,我就把你当做一回事,你也别把自己太当做一回事了。”   你不把我当回事,我还不把你当回事呢,蓝亓儿心里开始咒骂道。   “可~~~可我不认识你~~真的~~”蓝亓儿小声的辩解道。   “不认识?果真愚蠢,以为装作不认识就一了百了了,我就会放了你,你太天真了。”   “我不叫蓝亓儿。”蓝亓儿不怕死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叫蓝亓儿?那你叫什么?”花蕊迟夜居然还很有耐心的问道。   “我叫里樱。”   “哦?是吗?里樱?”蓝亓儿没想道前一分钟还含笑着,后一秒钟脸就骤然变冷,他从地上将蓝亓儿拽到胸前,“还扭不过来了是不是?你要叫里樱是不是?要不要我送你投胎让你重新再取一个?越说你还越来劲了!”   他冰冷的脸上那两颗黑玉般的眼眸正冷冷的盯着她,“说,你叫什么?!要叫里樱还是蓝亓儿?!”   “~~蓝亓~~儿~~”蓝亓儿颤颤巍巍的答道。   “还逃不逃?”   “~~~~“   “还逃不逃?我说过再逃就要了你的小命,说!”   “不逃了。”这次她倒回答的很干脆。 正文部分 第6章 她打了武陵王   “不逃最好,你别忘了你的麻姑还有一萼緑上上下下那十几条人命还在我的手里,我自有办法叫他们生不如死。”   “你不要伤害他们,”蓝亓儿激动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落雪儿是我推倒的,害她流产的是我,害你没有孩子的是我,你要为她报仇,要打要杀都随你,要怎么对我都好,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的?我不信凭你一个人可以穿过宫里重重守卫,逃得出玉笔宫,是谁帮助你的?观月还是曹元加?”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直盯着蓝亓儿问道。   观月和曹元加是玉笔宫的侍卫统领,没有他们发话或作内应,要逃出玉笔宫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花蕊迟夜自然而然会想到他们。观月跟花蕊迟夜一起长大,不仅如此,她还是教   蓝亓儿箭术的老师,不能供出他,而曹元加却不一样了,他是老夫人的心腹,本来就没见过几次面,就算有个好歹,也有老夫人顶着,而且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蓝亓儿不加思考的回答道,“曹元加。”   “那就是观月了?”却没想到花蕊迟夜来了这么一句。   “---不---”   蓝亓儿本想赶紧为观月开脱,但而后一想,越说越错,为了不给观月找麻烦,她只好赶紧闭嘴。   他盯着蓝亓儿似乎想看穿她的心里想些什么。   但是蓝亓儿的沉默花蕊迟夜觉得没意思便放了手要走了。   “等一等。’”蓝亓儿喊住花蕊迟夜,“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玉佩-----就是----我记得我昏迷之前它就在我的脖颈上。”   “是不是这个?”花蕊迟夜的手上正躺着一个圆圆的玉,中间悬着一个月牙儿,是一颗狼牙。   此时花蕊迟夜正拿着那玉佩的线看向蓝亓儿。   “我的。”一个激动蓝亓儿差点冲向前去从花蕊迟夜手中夺过来。   他站在那里看着蓝亓儿,篝火的火焰闪烁的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朦胧。他的薄唇微启,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感觉,蓝亓儿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他了,他的棱角更加鲜明与粗犷,褪去了少年的稚嫩,现在的他全身散发着淡淡的男人味,他的线条已接近一个男人了,这样的改变是什么时候的呢?   “看样子它很重要,”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冰水雾,“哪个野男人送你的?”   “不----它是我----我捡的。”   “捡的?”蓝亓儿看到花蕊迟夜眼睛眯了起来,很明显不相信这个说辞。   他开始怀疑了吗?   “它真的是我捡的。”怕对方不相信,蓝亓儿又强调了一遍。   “既然是捡的,那就不属于你。”   “它是我的,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说它是你的,可它现在在我手里,所以它是我的。再说连你的人都是我的,更何况一件东西。”   说完,直接干脆走了。   “你站住!”蓝亓儿见他不还便急了,不顾全身的疼痛,起身便要去追,可没走几步,全身没有力气,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眼急手快的花蕊迟夜连忙接住她。   花蕊迟夜长臂一伸,手环住蓝亓儿的腰在她要摔倒的时候即时扶住她,相对于摔倒,蓝亓儿被花蕊迟夜抱住吓得惊叫一声,一巴掌下意识的就扇了过去,清脆的掌声让蓝亓儿惊住了。   她打了武陵王!   她竟然打了武陵王!!   花蕊迟夜脸色自然难看,蓝亓儿看向周围,他的侍从早已躲的远远地,可能早在花蕊迟夜过来的时候早已躲开了。   蓝亓儿在心里喊,快呀,没见过王爷打女人的人赶紧过来呀。   出乎意料的他竟没有发作,但环在蓝亓儿腰上的手也没有放开。   蓝亓儿扭了扭身体,却丝毫没有挣脱。   她站在他的面前,贴着他的胸膛,而他的一只手,正环在她的腰间,如此暧昧的姿势,他却不以为然,他的声音浑厚低沉,“不扮乖巧听话了,终于伸出利爪,开始反抗了。”   挣不脱身子,蓝亓儿干脆不挣了。   “你把它还给我,我愿意用其他东西跟你换,只要你把它还给我。”   “要换?你有什么是我看的上眼的?对了,还真有,那你把王妃的名分让出来给落雪儿,换不换?”   王妃的头衔?蓝亓儿差点忘了,自己还是王妃呢?   还巴不得呢。   “我换。”蓝亓儿几乎不加思考的回答道,生怕花蕊迟夜反悔似的,其实蓝亓儿早就不想要武陵王妃这个名号了,多少麻烦事都是因为这个名号。再说自己也不可能真的作他的王妃,就算现在不跑,将来大婚时还是要跑的,反正自己迟早都要跑,现在更好,不用自己提出来,趁着还没有大婚的时候好脱身。   “我知道我的名字已经记入族谱,放入皇宫,由你消去我的王妃名号的话,手续会很麻烦,如果由我放弃会简单的多,我会向宇文族解释,我无德无才,自愿放弃王妃的名分,并把它让给德才兼备的落雪儿,只有落雪儿才配作宇文家的媳妇,皇族的王妃,你的妻子。”   腰上一紧,蓝亓儿疼的直皱眉。   “这样好不好?”蓝亓儿望向花蕊迟夜,在征求他的意见。   花蕊迟夜嘴角还挂着笑容,但眼中却是冰冷深黯如海底,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平静的问道,“你真的愿意放弃?”   “对,我愿意。”   “无论谁问起来我都会说我自愿的,没人逼我。”   “或者这样,如果宇文家找人来调查,你可以这样说,说我不知羞耻,红杏出墙,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不配当你的王妃,出于这种情况才将它让给落雪儿,或者,你就直接说我死在外面了,这样更简单。”   “反正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头上的。”   花蕊迟夜双眼一冷。   “‘红杏出墙,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这样无耻的话你也敢拿来玷污。”   花蕊迟夜语气中恐吓的话蓝亓儿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赶紧改口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敢往你脸上抹黑,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看我连我自己的名声都不在意了,怎么会在乎王妃的头衔,自然也不会跟落雪儿争了。我只是这个意思而已,再说我怎么敢呢?” 正文部分 第7章 救兵   “那么,”蓝亓儿讨好的问道,“你现在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吗?”   花蕊迟夜望着蓝亓儿突然轻笑出声来,蓝亓儿觉得有戏。   可是蓝亓儿一听,不对,花蕊迟夜的笑声大有不会停止的意思,不知在嘲笑什么,好像谁做了件很荒唐的事情。   有什么好笑得,笑得那么开心。   她还在思考他在笑什么时,他的笑声骤然停下,然后脸色是从没有见过的黑。在蓝亓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蓝亓儿,蓝亓儿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花蕊迟夜眼中有熊熊烈火,暴戾黑眸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恨不能将其撕碎杀死,恨然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在替我安排,你凭什么?你以为武陵王妃是什么,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吗?‘你放弃’说的好像你自己的东西似的,你有什么资格选择。”   “它是我给你的,不要也是我说了算,凭什么你来选择,你还真把你当回事了。”   “它是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吗?你把我花蕊迟夜当成什么了,你将我宇文家当做什么了?你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   “蓝亓儿,你别逼人太甚!”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他突然的变脸让蓝亓儿觉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   还说什么‘你别逼人太甚!’这样的鬼话。说我逼人太甚,我逼谁了我,是你和落雪儿逼人太甚才对!   这倒好了,蓝亓儿的算盘打不响了,既没有要回玉佩,也没有将武陵王妃的头衔摆脱。   一直惦记着玉佩的事情,蓝亓儿好不容易才睡着。   睡到半夜时,蓝亓儿被人推醒,借着旁边的篝火,蓝亓儿看清了来人,眉清目秀,直挺的鼻梁上配上星辰般的眸子。   竟是徐槿燃。   “徐槿燃。”蓝亓儿忘情的抓住眼前之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可记得在这一行的人里可没有他。   “你先起来,我们边走边说。”徐槿燃将蓝亓儿扶起来,往一旁的马走去。   “走?”蓝亓儿一个醒悟,“等等,要是让花蕊迟夜发现,他会杀了我们的。”   “没事,蓝儿你看。”   蓝亓儿顺着徐槿燃的手指望过去,明暗交替的篝火下,所有的人,除了蓝亓儿和徐槿燃,倒了一片,就连花蕊迟夜也倒在精美的大衣上。   “这?怎么回事?”   “我用了点狼麽,那个手指般大的一小点可以迷晕上千人,我是跟着王爷来追你的人,在半个月以前,王爷得到消息说你逃离玉笔宫,带了人来追你,娘亲让我跟着来,要是抓不到的话就算了,要是抓到的话,有机会的话救你,别说你没认出我,就是王爷,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也没发现我一直混在铁骑里面。出来的时候,观月给了我这个东西说很有用,没想到一小点都这么管用,”   蓝亓儿静静听着,觉得好感动。   “麻姑,观月,还有你对我可真好。”   “好了,快别说了,这狼麽也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要是他们醒来我们谁也逃不了了。”   “等等,那你怎么办?被他发现,你会没命的。”   “没事,他不知道我跟着来了,我答应过娘亲要将你安全送到溧阳那里,放心好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是吗?----可不一定—“这突兀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双双回头,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人用刀杵着,借着火焰看清了那是穆青。   “我真没有想到会是你?”穆青的声音很虚弱,明显他虽然中了狼麽,只是比别人厉害了一点。他将大刀从土里拔出来,身体没有了支撑,摇晃了几下,却也站住了。他将刀对着徐槿燃,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说,“今天,你们别想从这里过去,除非把我放倒。”   徐槿燃看着眼前的人,穆青是玉笔宫武陵王花蕊迟夜的手下,是天生的将帅,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细腻,做事是有名的谨慎,他不是一般的角色。他和徐槿燃平时也对打过,每次都讨不了好,所以他的实力徐槿燃很清楚。   不过,这是在平时。今天他可是中了狼麽。况且看他的样子连刀都拿不稳。   “怎么办?”   “别管他。”   徐槿燃将马儿牵过来,就要扶蓝亓儿上马。   “站住!!!!”穆青见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赶紧抬脚去追,可刚走没几步,就一个踉跄,仰面倒下,昏死过去了。   徐槿燃听见穆青倒下的声音,头也不回,耸了耸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蓝亓儿则感叹道,“这狼麽可真厉害,可为什么我没事呢?”   “你还记得你今天骑得那匹马吗?”   “怎么了?”   “那是我牵的,我在上面动了点手脚。”   “你在上面放了解药。”   “聪明。”徐槿燃夸奖道。   “不,是你聪明。我以为我死定了呢”   “我今天也被你吓了一跳,你竟敢将王爷刺伤,我当时真怕王爷杀了你,你明明就知道他讨厌你,你怎么敢?”   “等等。”蓝亓儿登上马儿时想起一件事,“徐槿燃,我全身没有力气,你帮我扶到花蕊迟夜身旁一下,明修给我的玉佩被花蕊迟夜拿走了,它是我跟他相认的信物,我可不能将它弄丢。”   “好的。”   狐皮大衣上,花蕊迟夜躺倒在上面,修长的双腿伸展,黑眸紧闭,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高勾鹰鼻,拥有宇文家的俊朗,冷冽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魅惑的狂野中亦参透着让人不可否认的俊朗贵隽。   以他的谨慎竟会着了徐槿燃的道?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报应,谁叫他的落雪儿将自己害的那么惨。   他呼吸轻,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昏睡的不省人事,棱角分明的脸庞笼着一片悲戚,眉头紧锁,像是有数不尽的心伤在梦中缠绕。 正文部分 第8章 逃脱   蓝亓儿不禁有些恍惚,对着昏睡的花蕊迟夜说道,“我其实挺讨厌你的,我试想过你抓到我的场景,却没想到你会用鞭子打我,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动手打女人,而且你还是武陵王呢,真是没修养,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永远高高在上的要别人服从你的指挥,不尊重别人。还有你的烂脾气,动不动就发火,好像我欠你一样,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你凭什么对我吼。还说什么‘我不将你放在眼里’,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我又不是落雪儿,凭什么依着你。”   “还有,最令我觉得烦的是,你喜欢落雪儿,我又没说什么,你喜欢她,直接娶她就可以了,本来挺简单的事被你弄得很复杂,你直接跟我说让我让出武陵王妃的位置,我也会二话不说,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自然会成全你们,可你们就是烦,好像我不要你们好过一样,你们也不要我好过一样,天天跟我纠缠不清。”   “还有你的女人落雪儿,我又没打算跟她争什么,她爱你这个男人,我根本不稀罕。不要把我弄得好像杀父仇人一样,一开始我觉得你们也挺相配的,可你们看看你们干的叫什么事,她的孩子掉了,怎么掉的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干嘛扯上我,我一个手指都没有动过她,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相信她的鬼话,说我妒忌打掉了这个孩子。”   “真是可笑,别说妒忌了,我告诉你,你这个男人我不稀罕,你爱找多少女人就找多少女人。还有我怀疑落雪儿眼睛瞎了居然会看上你,但是现在我依然觉得你们挺相配,一样令人讨厌。”蓝亓儿说道最后几个字时居然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说着报复的踢了他一脚。   “蓝儿。”徐槿燃提醒道,在不快点的话,他们醒来就不秒了。   “今天白天我确实想一刀杀了你,那是真的。”   “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再来找我了,浪费精神,反正你也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两在一起,不是相互折磨人吗。”   “今天你打了我,也算替落雪儿出气了,那我可不欠你什么了?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你今天拿走了我的玉佩,现在我要把它那回来,这样我们就算两清了。”   夜色忽然变得凉了,变得很凉。   凉的让人觉得疼痛。   蓝亓儿借着篝火的光亮在他的腰间细找起来,那里挂着银刀,腰牌,唯独没有蓝亓儿的玉佩,不行,玉佩非同一般,与老哥相认就靠它了。   “蓝儿,我们该走了。”再不走,药效过了,人就都醒了。   “再等一等。”   见花蕊迟夜依然睡着,蓝亓儿于是轻轻解开他的狐裘,细细翻开一遍,仍然什么都没有,难道他将它丢了。   “蓝儿,别再拖了。”   难道要放弃,不行,不能放弃。   望着沉睡中的花蕊迟夜,犹豫着要不要脱去他的外裳,最后一咬牙,还是替他解开了外裳长袍,在火光下,一条手指长的刀伤将蓝亓儿吓傻了。   这是几时受的伤,怎么从未听说过,况且谁敢伤玉笔宫的武陵王花蕊迟夜,谁有能力伤得了他呢?   这伤来的奇怪,伤在胸口心脏处,这种伤可是致命伤。   “蓝儿。”徐槿燃出声提醒道。   “好,就快好了。”   怎么管起他的事来了?忽略掉他胸口的伤,手指四处一摸,玉佩果然藏在他内衫中,手指微颤,将要解下那玉佩,就在这时,花蕊迟夜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那双黑眸射出寒光,好像可以将冬夜的寒雪凝结到人的骨髓里去,“你做什么?”   蓝亓儿惊然收手,往后一退,要不是徐槿燃及时扶住她,她可能会吓得摔在地上。   徐槿燃的惊讶不异于蓝亓儿。   蓝亓儿脸都刷白了。   “还想逃?”他的声音冷的令人发慌,“----胆子可真大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迷药的原因,他的话说的很慢。   篝火烧的很旺,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夜色也变得格外深沉起来。   借着篝火的亮光,花蕊迟夜看清眼前的两人,被吓傻的蓝亓儿,一脸不可思议的徐槿燃,而他的王妃正倒在一个男人怀里。   “花蕊----”   “王爷。”   花蕊迟夜瞳孔一缩,眼中蓦的弥散起一阵薄薄的血色,消瘦的下巴像刀刃一样微微扬起,唇角边浮起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徐槿燃,大胆!!”   花蕊迟夜匆忙起身,想把蓝亓儿从徐槿燃怀里扯出来,但才站起来,血色逆行,一股热血冲入脑中,身子有些站不稳,又倒了下去。   蓝亓儿一看花蕊迟夜又倒了下去,立马捡起玉佩。   徐槿燃则赶紧带着蓝亓儿上了马,逃离了现场。 正文部分 第9章 迟夜选妃   花蕊迟夜十四岁那年,八月二十八日。   这一天是花蕊迟夜选妃的日子。   老夫人是一个严肃的人,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影子,美丽却阴冷。   老夫人莫月在正中御座坐定后,花蕊迟夜才在左侧的宝座就做,选妃的仪式开始了。   武陵王的选妃跟北魏皇帝选妃用的仪式是一样的,当时北周还在是北魏,直到宇文泰死后,宇文护立宇文觉为皇,才改为北周,但是武陵王的崇高地位,却从来没有因为朝代更换而影响丝毫,反而风头更甚昨夕,不仅有自己的宫殿,军队,所用仪式,礼物均按皇帝规则一样。   大周皇室宇文氏,当今的皇帝宇文觉,花蕊迟夜的二哥,宇文泰生有五个儿子,老大宇文毓,老二宇文觉,老三宇文迟夜,正是花蕊迟夜,老四宇文邕,老五宇文直。他的这几个儿子,个个人中之龙,各有千秋。宇文毓是个风轻云淡的男子,脸上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温文尔雅。而宇文觉却与他的大哥完全相反,性格易怒,常常沉不住气。宇文邕则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宇文直则一直没什么特点。几个兄弟中,脾气最为怪异的便是花蕊迟夜,秉性凉薄,对兄弟也并不亲厚,要不是为人残忍,也算是安分守己,五个兄弟当中,他的身份是最为高贵的,仅仅十岁就被封为武陵王,十二岁时,老天再一次表现了对他的眷顾,当时北魏最大的门阀赫连家家主,赫连照去世,赫连照临死之前,将赫连家主传给了他,更加鼎定了他高贵的身份。   花蕊迟夜此生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从他一出生就奠定了。   花蕊迟夜出生时,是北魏牡丹花开的最为旺盛的一天,而那些牡丹却又在第二天全都枯萎,世人皆知牡丹花是富贵的象征,宇文泰当时还找了个算命先生,替他算命,那算命老道说此子注定大富大贵,后来也证明了此话不虚。   当今皇帝听说后觉得太神奇,便封为武陵王,赐予花蕊此姓,字迟夜,所以花蕊迟夜是真正的王族,身体里流的是宇文家高贵的血统。   一名管事手托银盘,高高举过头顶,跪在老夫人案前,莫月缓缓的说,“请王爷过目。”   这名管事立刻站起身,倒退三步,向左微转,在向前三步,在花蕊迟夜案前重新跪下,高举银盘如故。   花蕊迟夜庄重的说:“放下吧。”   管事把银盘放在花蕊迟夜的案上,恭敬的退下。   银盘里并排着放着六章水牌,上面写着候选的六位小姐,公主的姓氏,年龄,和父亲的姓名官职。根据皇家法规,如果初选秀女,原应五人一班,由管事按班引入,立而不跪,合留的便留下牌子,不合留的便撂牌子,走人,但这一次,相当郑重,经过初选,复选有复选,最后一次挑选而且由王爷亲临,必须更加仔细。   候选的秀女是一个一个的引进来的。   大太监垂首恭立门侧,喊道,“徐氏进见!”   花蕊迟夜往盘子里面一扫,右边地一块盘子上写着,“徐氏徐玲,辅政大臣徐暮女,年十三岁。”   其实王妃并不是就要立刻大婚,当时婚姻法,女子婚配不得不大于十六岁,所以也只是将王妃选定,然后等王妃满十六岁在进行大婚。   徐玲由一个太监引进,她向王爷和老夫人叩安后,便站在屋子中间了,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锻袍,宽大的镶边一白色为主,她那薄薄施了脂粉的脸膛红红的,略带一点羞涩,但毫无做作之态,她眼睛不大,但睫毛很长,配上两道细长的细眉有种说不出的秀气。微微上翘的嘴角边,有两个小小的笑窝,使她看上去总是这么惹人喜爱。   “吴连若进见!”随着喊声,一个身穿湖緑色锻袍的秀女被太监引进。   花蕊迟夜看名牌,“吴氏连若,格亲王之女,年十三岁。”   十三岁,迟夜在心里冷笑。   这时,大太监喊出的姓氏,迟夜就没听清楚,她低头去看牌子,上面写着:“公主,字文玉,年十三岁。   迟夜抬头,正好字文玉在门口露面,迟夜不禁对这个未见面的表妹表示好奇。这位公主看上去比牌子上注明的十三岁还要大些,红喷喷的尖脸,配上细长的眼睛,略厚的嘴唇,憨厚可爱。一头极其浓密的黑发,用一支翠玉挽着,像一朵黑牡丹开放在头顶。身材纤细。或许是因为公主的身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俯首帖耳,她正好奇的打量着迟夜。   第四个,秀女依次被领进,穿了一件宝蓝缎袍,眉中间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落雪儿觐见!”   迟夜抬头,落雪儿刚好进来。屋里的人不觉眼睛一亮,这不是因为赞美,而是因为惊异。她肯定十分俊俏。眼睛,简直像两颗乌黑的宝石,但众人不惊异于她的美貌,而惊异于她的服饰。她穿了一件颜色极淡的紫色外套,全都与迟夜的颜色一样——一般人为了表示敬重,也还是极力回避的,而她却敢!一阵不快登时从迟夜心头掠过。她的步态,是严格地遵循皇室习俗,直直的,挺挺的。腰杆僵住了似的绝不摇摆,这更给她增添了几分高傲和得意,令人极容易想到她是莫月侄女。   “苏墨觐见!”   最后被引进来的是一个娇小玲珑的秀女,穿一件雪白色的缎袍。只瞄了一眼,迟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心在胸口那儿“怦怦怦”跳个不停,连气息都有些不稳了,那身段体态,那眼睛,那秀丽嘴唇的轮廓,活脱脱就是蓝亓儿呀!   满屋的人,认识蓝亓儿的都张大了嘴盯着这姑娘。   迟夜冷眼的望着莫月。   你什么意思?   那双黑眸若隐若现,莫月不由一惊,好冷的一双眼波!   仿佛烟水笼罩着寒露,那么虚渺而入骨的冷,好像可以将冬夜的寒雪霜凝结到人的骨髓里去。 正文部分 第10章   迟夜,生气了呐。   莫月嘴角一扯,似笑非笑,这苏墨可是找了好久,虽然没有蓝亓儿美,却也有七分像。她的出现可是有意义的。   “啊!?”一声惊呼,众人寻声望去。   门口,蓝亓儿小小的身子出现在那里。   “馥儿,你看那人好像我。”   被叫作馥儿的丫头看到众人都看向这边,连忙扯着蓝亓儿道,“小姐,看也看够了,我们快走吧。”   “等一等,我还不不知道谁是王妃呢?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在走。”   “小姐。”馥儿劝道。   “谁在那里?出来!!”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这是老夫人的声音,蓝亓儿和她的丫头馥儿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突然多了两个人,众秀女都盯着他们看,蓝亓儿知道自己闯祸了头也不敢抬,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墨数,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蓝亓儿又是你,你不闯点祸,你浑身不舒服是吗?”老夫人严肃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馥儿,你怎么看着你家主子的,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吗?怎么带着蓝亓儿到这里来,看来也是个没有眼力的丫头,来人---”   馥儿吓的嘭的一声赶紧跪下,“老夫人,馥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是。”   “老夫人,这不关馥儿的事,”蓝亓儿觉得情况有些严重了,赶紧跪下,“是我不听劝,馥儿劝过我,可我不听,我又是小姐,她拿我没辙。所以是我的错,是我一定要来看看王妃是谁?你别惩罚馥儿,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你----”   “好了,”莫月刚要说话,就被花蕊迟夜抢去,“站往一边。”   王爷都说话了,莫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蓝亓儿,你想看看谁是王妃,你知道王妃是什么吗?”   花蕊迟夜看着九岁的蓝亓儿问道。   蓝亓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想知道吗?”   蓝亓儿点头。   “王爷,你对谁满意。”莫月赶紧开口打断,生怕出什么乱子。   “大姑姑,你是长辈,我应该听你的,你觉得谁合适呢?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王爷,王妃当然得选一个无论是家世还是背景都配得上你的人,当然最重要的还要你自己喜欢,在选择的时候要慎重,一旦记入族谱,这辈子她都是你的王妃,你都不能随随便便消去她的头衔。叫我看,今儿个应选的个个都好,巴不得都留下,可是家法不许呀,只能有一个王妃,三个侍妾----”   他们说的话蓝亓儿一句都听不懂,才九岁的她当然还无法理解这些事。   时间忽然静止下来。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再加上这种关乎命运的事,大家都在静静等待谁将成为武陵王妃。   “我的王妃是-----”   空气静止了。   花蕊迟夜手抬起来指向一个女孩,薄唇微启,“---她---”   莫月突兀的从座上站起来,无限气愤,直呼花蕊迟夜的名字,“迟夜,你在干什么?开什么玩笑?”   “什么?”落雪儿不可置信。   顿时,整个大厅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小姐。”馥儿扯扯蓝亓儿,“王爷指着你。”   “怎么了?”蓝亓儿一脸无辜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另一边。   “迟夜,蓝亓儿并不在秀女中,你得从秀女中挑选!”莫月口气僵硬的说道。   “那就上表给皇上,”花蕊迟夜简直烦了,“说我的王妃不在秀女之中。”说完,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留下无可奈何的莫月,主角都走了,王妃也指了,在留下去也没有意思,莫月匆匆忙忙指定了落雪儿,宇文玉公主,吴连若三个侍妾,瞪了蓝亓儿一眼后也走了。   这让蓝亓儿更觉得莫名其妙。   周围的议论声更加大声,堂堂的公主居然成了侍妾。   “什么吗?她也配。”   “对啊,听说是个孤儿,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人也配。”   “虽说在玉笔宫长大,可说道身世,门户,大周公主才配得上王爷。”   “就是吗,只有大周公主才配的上王爷。”   “还有落雪儿是老夫人的侄女,只有他们的身世才配的上王爷,她算什么东西吗,我看连做小妾都不配,还不如我呢,我爹可是辅政大臣。”   “嘘,别乱说话,那是王爷挑选的。”   “怎么可以,她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最多不会超过十岁,秀女至少都是十二岁,而且根本就不是秀女吗,那我们算什么。”   “唉,大周有史以来最小的王妃。”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难听,说什么话的都有。蓝亓儿知道他们在说自己,蓝亓儿自有一种能力,就是不管他们说什么,懒得理,倒不是因为害怕他们人多,还是什么悠悠众口的,她觉得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反而馥儿要故意气气那些个女人似的,高兴的拉住蓝亓儿,大声说道,“太好了,小姐,你是王妃了。”   “王妃?我?你在说什么?”   “刚才王爷指着你了,就是说你是王妃了。”馥儿激动的说道。   “可,王妃到底是什么?”蓝亓儿一脸疑问,这样就完了。   一点都不精彩。   人都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