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 很多的时候,每当闭上眼睛,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由严的脸,深刻的记起曾经的自己,我会颤抖,而每当这个时候,穆青会轻轻地抱着,告诉我,都过去了,他一直在我身边。 我是安然,今年二十一岁。在过去的二十一年里,我经历了很多很多,生命中出现了三个最重要的男子,一个是我的爸爸,一个是由严,而另一个就是穆青。 他们都用生命去爱着我,爸爸和由严的相继离开,让我觉得人生的残忍,仓央嘉措的诗里说,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的的确确,曾经我不懂,不解,并且纸醉金迷着,直到后来,遇见了那么多,发生了那么多,我终是相信,有一些事是注定的,我们终是逃不掉这宿命。 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遗憾和美丽的过往与回忆,而此刻,我用文字记录,给自己一个二十一岁的纪念。 http:// http://更多精彩,请点击进入浅烟的个人空间。 正文 1、 年少不知愁滋味 我是安然,自我有记忆起,我的记忆里就只有爸爸和由严。爸爸为了我能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工作,渐渐地创办了自己的公司,让我衣食无忧。而由严就是我年少时唯一的伙伴。 那时候,其它的小伙伴都说我是没妈的孩子,都不和我玩。那一年,我只有五岁,我都还一直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我跑回去问爸爸说妈妈去哪了,爸爸告诉我说,妈妈去了太平洋彼岸,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等我长大了,才可以去看她。我微笑着点头,想快点儿长大。自此之后,只有由严和我玩。 其实我不知道,原来,妈妈是受不了家里的贫穷,一个人离家闯荡去了,只是我不知道,她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和谁一起,而爸爸正是因为妈妈的出走而变得努力。后来,我懂了之后我就在想,或者爸爸的努力是为了让妈妈回来,因为我常常看到爸爸在房间的柜子里拿出照片来细细擦拭,看了又看,很久很久,然后放回去。我曾经偷偷的去看过,我的意识告诉我,那是我的妈妈,一个漂亮的女子,拥有精明的眼神。爸爸在她的身边,满脸幸福。 由严是我们家的邻居,比我大两岁,他有很疼爱他的爸爸妈妈,有时候我觉得,有妈妈疼爱的孩子是一种幸福,由严就是幸福的。 由严的爸妈也很疼爱我,他们和我的爸爸有数十年的交情,所以爸爸外地出差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在由严家里度过。而爸爸公司忙的时候我也是在他们家,他们家就是我的第二个家,由严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每次出去玩的时候,由严的妈妈总是会和由严说:“好好照顾安然,早点回来吃饭。”而七岁的由严很认真的点点头,拉着我去了小区的公园。那时候的我最相信的除了爸爸,就是由严了,可以放心的让他拉着我的手满世界的乱跑,而由严也每次都是小心翼翼,那时候我单纯的想,或许他是怕把我弄丢了会挨妈妈的骂吧。 六岁的我在小区的小学上一年级,小区的孩子都不和我玩,我没有朋友,还好有由严和我在一个学校,他比我大两级。他等我上学放学,还会去教室教我做我不会的题目,那时候的小朋友虽然不和我玩可是也不敢欺负我,因为他们怕由严。 这还得从刚刚进班级的时候讲起,那时候有个叫暮小平的欺负我,说我是没妈的孩子,让大家都不和我玩。我当时是哭着跑着去了由严的教室,我当时听见由严班上的小胖说,由严由严,你们家小媳妇来找你了,哭得多丑。大家就笑,由严带着我出了教室,跑到我班上狠狠吓唬了暮小平,后来,他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小学,我就一直这样在由严的保护下过着,直到我上四年级,由严去了远一点的铜山中学念初中,那是一家很好的中学。剩下的时间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小区的小学里了,不过由严会经常来看我,两年的时间就这样很快的过去了,我终于小学毕业。 十二岁的我,也去了铜山中学上初中,和由严在一个学校,他上初三,是学校的优秀学生,直接升学校的高中部那是我们都知道的。 这个学校不在小区周围,所以,这里很少有那些取笑我的人,我在这里认识了除由严以外的第一个朋友,她就是颜浅,一个温暖善良的女子,是她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是有相信存在的。 颜浅是我班上的一个同学,开学第一天,就有很多同学和她说话打招呼,不像我,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埋头看着我喜欢的漫画书。可是,令人惊奇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正在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漫画书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什么漫画居然这么有吸引力呢。”我抬头,看见了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我突兀的关上漫画书让她看封面,没有说话,因为,这些年我很少和别人说话,或者说我有点小小的自闭。 “嗯,这本漫画我也喜欢,我叫颜浅,你叫什么呢?”她看着我,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很温暖,我一度认为,颜浅是我见过有最美丽笑颜的人,直到现在我也这样认为。 “我叫安然”为着这笑颜,我回了一句,当时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有多小,连我自己都觉得似乎是游离的,听不见声音的。 “安然,很美的名字,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坚定,可是我的眼神却是一个‘为什么’的表现。 “因为我们喜欢同一本漫画,还因为我喜欢你的名字,安然。”她说完后,冲我咯咯的笑。上课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她摆摆手,去了临时的位置,我依然在最角落的位置,很多年之后我依然记得她冲我微笑的样子,那么温暖,直达我的心底。 正式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开始排位置,那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名字叫做欧清,她让我们自己选择自己的同桌。小学的时候开始我就被特殊照顾着自己一个人坐,所以我想现在我也还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就好了。很多的同学读抢着争着和颜浅同桌,因为她人缘很好,很多的同学都很喜欢她,最后老师没有办法,就让颜浅自己选择。 颜浅站起身来,很坚定地说:“老师,我要和安然同桌。” 老师看着颜浅点点头,我在震惊中抬起头来,觉得难以置信,我望向颜浅,颜浅回望我,眼神似乎在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想,我是在那一刻开始慢慢的去相信颜浅的,换位置的时候,我听见周围一片叹息。 就这样,颜浅和我同桌,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她的成绩很棒,班上班委选举的时候,她担任学习委员,并且是全票通过。那时候,颜浅就是我学习的对象。天知道我为拥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而激动了多久。 由严还是会经常来看我,会问我班上有没有人欺负我,我摇头,并且和他聊起颜浅,一说起颜浅我就会近乎兴奋,会说很多很多。这时候由严就会安静的听我说话,直到我停下来,他会笑着对我说:“安然,看见你交了新朋友我真的很高兴,并且颜浅那么优秀,你一定要好好的向她学习,有什么不懂得就来问问我。”说完宠溺的拍拍我的头。 “那是一定的,颜浅那么的好。”我总是立马就应声。 “安然,自五岁开始,第一次,我看见你如此的开心。比过年买新衣服还开心。”这是由严笑着对我说的。 我只是嘿嘿的笑,脑袋里还计划着周末的时候邀颜浅来家里玩。 就这样,我和颜浅成了好朋友,‘安然和颜浅是好朋友,是一直的好朋友’我在纸条上写着,然后放在了愿望瓶子里,摆在床头。 生活就这样惬意着,有由严和颜浅在我的身边,就算没有其它的朋友,我也不难过,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直到十三岁的那一天,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正文 2、 第一次见到她 八月初十,是我出生的时间,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爸爸一整天没去公司就忙着给我准备生日餐,邀请了由严一家,当然,还有颜浅。看着家里热热闹闹的,我就觉得很幸福。 吃饭的时候,爸爸笑意融融的对我说,他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从未见过爸爸这么开心过,脸都是通红通红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小酒的关系,他看起来比知道我考上了铜山中学还高兴,可是后来,当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猜疑。 晚餐结束的时候,由严妈妈帮着收拾碗碟,颜浅和我在弄水果,由严在一边给漂亮的蛋糕插蜡烛。由严爸爸看着电视,爸爸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爸爸从房间里出来,我们点了蜡烛熄了灯,大家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我双手合十,闭眼低头许愿,当我许完愿抬起头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敲门呢。由严兴冲冲的跑过去开门,我看见了身边爸爸眼里一道柔和的光。 开门,开灯。我眼前出现一个女人,画着精致无懈可击的妆容,穿着名贵的衣服。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照片上的女子,我的母亲,肖子清。从她出现开始,爸爸就一直看着他,眼里满是欣喜。 “然然,她是你妈妈,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去看妈妈吗?”爸爸开口了。 “子清,你回来了”。由严妈妈看着门口的女子诧异的说道。 “然然,我是——”那女人,我的妈妈开口说话的时候,我转身面对着爸爸说:“我没有妈妈,一直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没有,我问你的时候是五岁,而我现在是十三岁。” 听见我这样说,爸爸有点儿愤怒,抬起手想给我一巴掌,被由严爸爸眼快的拉住了。 “然然”她的脸上浮现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不认识你”说完,我从她的身边夺门而出,由严和颜浅跟着我跑了出来。 我一路跑到了小区的公园,坐在石凳上开始哭,由严和颜浅追上来,被我吓坏了。颜浅让我靠在她身上哭,由严坐在一边,一语不发。我想他是了解我现在的心情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成长,我的生活全程都有他。 那天到很晚很晚,由严送我和颜浅回家,由严爸妈已经走了,客厅里只有爸爸和那个女人坐着。没有说话,只是她小声的抽泣着,我拉着颜浅进房间,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我‘哼’了一声。由严道了声“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就走了,我狠狠地把门甩上,然后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子清,孩子还小,你别怪她。慢慢的会好的,她只是太久没有见你。” “安和,对不起,当初是我任性,这是该有的结果。” “别这么说,我一直没有怪你,并且等你回来。”—— 一阵沉默之后,我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在房间里和颜浅讲起了我的小时候,讲起了我的五岁,讲起了暮小平欺负我的事情,讲起了我和由严的破事。 最后颜浅说:“安然,你该是很想见你妈妈的,对不对。” 我不答话,就那样看着窗外。是的,我很想很想见她,可是她缺席了太多年,我都已经模糊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那时候我被暮小平欺负的时候她怎么不出现呢?爸爸难过的时候她怎么不出现呢?这么多年了,她怎么现在才出现呢。我恨她,恨她离开这么多年,并且音讯全无—— 窗外有很大的月亮,马上就要中秋节了,月亮真的变得好圆好圆。他们都说,中秋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是在我过往的十三年里,每一年的中秋就只能和爸爸过,只能两个人在豪华的餐厅对着落地窗外的月亮吃饭,吃完饭之后回家和由严一家在天台上赏月。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妈妈的中秋节应该怎么过。 我抱着双肩,那一晚,我很久很久都没有睡着。 是的,颜浅说的对,我很想要有妈妈,和所有人一样,这样我就不会被暮小平欺负了。这样我就可以幸福的度过着我的人生,度过着我的青春年少了,可是,她缺席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她都不知道我这十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少委屈。她扔下我说走就走了,说回来就回来让我叫妈妈,她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没有顾及过爸爸的感受。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 正文 3、 她回到她来的地方 自从那一晚之后,我害怕看见爸爸失望的眼神,因为我知道他是很想念她的。因为,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他依然会每天都拿着她的照片在看,并且很失落。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当作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有些伤害一旦形成就再也弥补不了,就像有些恨一旦形成就很难抹去,并且时间是补不回来的。 爸爸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每次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有时候,我很难过,为什么不快快长大,这样的话爸爸的压力就没有那么重。看着爸爸两鬓与额间的白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而我却也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那天之后,她回来过几次,给我带了好多吃的和用的,还有衣服什么的,像是一次性要把十三年没有给我的都补回来给我。可是,她买的衣服我却总是没有穿过,虽然说是很漂亮,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渐渐地我在学校也发现了她的身影,或者是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的,看见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会对我微笑,我还是和没有看见一样的转头。有一次周五和颜浅一起下课,准备和她一起回我家复习作业,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站在校门口等我,我拉着颜浅头也不回的走过她的身边。颜浅经过的时候叫了声阿姨,她微微笑了笑,雍容极了。 “然然”她跟在我身后叫住我。 我脚也不停的往前走。 “我是来接你的,然然,我想和你还有你爸爸吃一顿饭,你看可以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还得和颜浅复习功课呢”我不耐烦的回到。 “然然,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事情,我想离开之前和你好好吃一顿饭,我想好好的和你聊聊。” 我顿了顿脚,“她又要离开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也不在啊,既然已经缺席了这么久,那么继续缺席又会怎么样呢。” 我开口说,“你走就走吧,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继续往前走,她没有追上来,从旁边的玻璃倒影上我看到她的落寞,可我依旧倔强的往前走,直到转角。 “安然,你何必要这样来抗拒呢,你何必要这样来对待阿姨和你自己呢。”颜浅一直握着我的手,她感觉到我的颤抖。 “颜浅,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想,你怎么会明白这么多年来我的处境,小时候我很想很想她可以在我身边啊,我被人欺负说我没有妈妈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她,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狠心,一定要扔下我,我还那么小啊。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已经给自己砌了一层堡垒,把自己放在里面,你和由严是我唯一相信的伙伴。”说着说着,我已经泪流满面,颜浅就抱着我。 晚上爸爸不在家,我想,他应该是和那个女人出去了,我和颜浅在外面吃了东西,然后在房间做作业,可是心思一直不在,这时候由严来了。 “安然,你怎么了”他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于是问我。 “她要回去太平洋彼岸了” “安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她的,你只是不知道如何接受她的突然到来而已,你要放开自己的心去接受,你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或者她只是想听你叫她一声妈妈。毕竟,她当年应该也不是很舍得扔下你的。” 还才十五岁的由严这样和我说到,或者,是他从小就对我照顾着,所以比较早熟吧。他和我一起这么久,或者真的能说进我的心里吧。 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自己。 这个晚上,颜浅一直陪着我,爸爸是在晚上12点多的时候回来的,我知道他在客厅坐了很久很久。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又要离开了。我不知道该和爸爸说些什么,于是我只是在房间里睁着眼睛,听客厅里的声音,很久很久,我听见房间门的响声。 第二天她走的时候是周六,我和颜浅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由严来找我,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问是哪里,他说是机场,他说,阿姨十点的飞机,现在去还能赶得上呢。 我站在原地不动,沉默着不讲话。 “安然,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阿姨一个机会,好不好,她很期待你能叫她一声妈妈。” 我的眼泪开始流下来,我以为,这么久以来我已经可以做到不哭了,可是最后我还是哭了,并且不知所措,然后视线模糊,由严从来没有见我这样,他开始拿纸巾安慰我,颜浅站在一旁。 最后,我始终没有去机场。 正文 4、 继续开始的生活 她走后,我们的生活恢复平静,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着,只是比以前更加的沉默,不爱讲话,很多时候我都独自坐在房间里。 爸爸比之前似乎更加苍老了,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聊了什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也管不了,不想管,不想去想。 只是由严爸爸经常过来陪爸爸,一起喝点小酒,谈笑。 两个月后,一切如初。可这是表面的,出现过,怎么可能还会如初呢?都是表面现象而已。 我和颜浅继续着我们的初一生活,而由严已经为重点高中努力了,其实,由严本来就很优秀,不需要很努力就可以做到别人努力做到的。可是他总是严格的要求自己,有时候他会对我说“安然,你要努力啊,到时候咱们还在一家高中。” 这个时候我就会说“由严,你要是太努力了,我怎么跟得上。” 由严总是笑呵呵的说“我会帮你的,丫头,你就尽自己努力就行。” 我一直在憧憬着,我们在同一家高中,可是,我上高一的时候,他得上高三了,呼呼,我们只能在同一个初中待一年,同一家高中也只是能待一年啊。我不禁失望叹气。 由严问“你怎么了,怎么表情变化得如此快呢。” “努力了上同一家高中还不是就只能和你在一起一年啊,呵呵。” “呵呵,那我就直接升咱高中部得了,这样可以了吧,不去别家了。” “那怎么行,虽然咱们这学校的高中也挺好的,可是毕竟不是我们这最好的学校啊,你得去最好的学校啊。” “那又能怎么样呢,高中还不是就那样啊,都一样的考大学啊,在哪里念不是一样的,最主要的是,我还得照顾你啊,呵呵” 听到由严这样讲,我真的傻呵呵的笑了。 颜浅很多时候和我们一起,有时候我发觉颜浅会不自觉的就望向由严了,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我们三是好朋友,呵呵,我这样想着。很多时候她还打趣我和由严,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由严说这话的时候我脸有点红,颜浅眼里会闪过一丝落寞,一下子就恢复往常。 我并不是太在意,时间一直往前行走,由严直接上了高中部,离开初中部有些距离,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了,我和颜浅升上了初二,我们很快乐的度过着我们的生活,一起聊未来聊理想。颜浅会问我,想去哪里上高中,我说,直接升学校的吧。 颜浅会笑笑说,是的,我怎么忘了,你的青梅竹马在那里等着你。呵呵 我回问,颜浅,你呢,想去哪里,要不我们还一起吧。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颜浅笑笑说,我还不知道呢。等到时候再说吧,我还得看爸妈的意见呢。 时间还和以前一样的走着,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三个人结伴郊游,逛街,或者一起在公园,去由严家和我家做作业。只是,时间越长颜浅就越沉默,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第一次见她时候的那种温暖的笑颜了。 我每次问她,她总是不告诉我。 慢慢的,我发觉,或者,和由严有关。我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这个问题我要怎么解决。 一边是由严,一边是颜浅,我该怎么办呢。 爸爸越来越晚归了,很多时候我一连几天见不到他,有时候他也总是匆匆回家,似乎很憔悴。可是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帮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http:// http://更多精彩,请点击进入浅烟的个人空间。 正文 5、 爸爸的离开 初三了,终于初三了,我憧憬着和由严在同一栋教学楼里学习。 颜浅似乎特别的努力,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努力的,她的成绩可以去任何一所高中,所以基本上不用担心。 我依旧和她同桌,她有写日志的习惯,挺好的一个习惯。最近我们每天都很努力的学习,复习功课,很少聊天了,她也一直没有告诉我她想上哪个高中,有一日,距离中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她正在记日志,然后被老师叫走了。她把日志塞在课桌,我突然就想看看她写了什么,第一次有这种邪恶的想法。 翻开日记,我只看了一段,就放回去了。心不在焉。 那一段是这样的:我喜欢由严,从第一天见他起,可是他有安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必须离开了,可是我要怎么告诉她和由严,爸妈已经安排好我出国念高中了。 就这一段,我百味交加。 我最亲爱的颜浅,最亲爱的由严。 我该怎么办。 一直到中考结束,颜浅都没有告诉我。我一直在想她会在什么时候告诉我呢。暑假,我们悠然的享受时光,很多时候三个人一起聊天。 一直到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和颜浅一起逛街,走着走着,她很平静的对我说,“安然,这个月底,我要去澳大利亚了,家里帮我安排好了,去那里念高中了。”突然间我就眼角湿润了,可是我却一直不说话。 颜浅,你怎么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呢,我问你你想上哪个高中你怎么不说呢? “安然,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爸妈要我必须去的。” 如果没有我在,你会这么平静的接受吗?我不敢说,我只是说了句。 “颜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想等确定下来再告诉你的。” 颜浅,你知不知道,从我看了你的日志开始,我就每天在等,每天在不知所措,可是我不知道能怎么办。 那一晚,我待在房间一整晚,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爸爸了,他总是很晚很晚才回来,晚上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声音,我知道,爸爸回来了。 我起来了,走到客厅,开灯。叫了声“爸,你回来了啊?” “然然,还没有休息呢,怎么了。” “没有什么,就是睡不着觉,爸爸,你怎么最近总是这么晚才回来呢?” “发生什么事了?能让我闺女睡不着觉啊” “爸,颜浅要去澳大利亚念书了,从此我就没有朋友了。” “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啊,然然,你长大了,要开朗点,多交点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不同的人会走不同的路,没有谁会一直陪在谁的身边。你知道吗。” “爸,我知道了” “嗯,然然,你快去睡觉吧,爸爸还有点事情要做” “好的,爸爸晚安”我进了房间,转身关门的时候看见爸爸疲惫的背影进了书房。 过了三天,只是过了三天,由严跑来家里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然后他握着我的手告诉我,爸爸进了医院,这时候由严的爸爸在医院里,而由严是来通知我的。我一阵晕眩,然后夺门而出,由严在后边一个劲的追我。 当我赶去医院之后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无奈的摇头,那一刻,我连哭的眼泪都没有了。 疲劳驾驶导致车祸。 怎么会这样,爸爸平时很小心的,怎么会这样。由严爸爸扶着我的肩说,然然,最近你爸爸的公司出了财务状况,所以他忙着处理,可能没有休息好。 可是爸爸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独自走掉呢,这十几年来他一直照顾我,为什么还没有等我长大他就离开了呢。 后来我就一直拉着从手术室推出来的爸爸,我以为,我拉着他,他就可以站起来对我微笑,说然然乖,爸爸在的。可是很久很久,他的手依旧冰凉,终于由严拉开我,然后护士推走了我的父亲。 那之后我一直躲在房间里,颜浅来家里一直陪着我。 她回来了,然后处理爸爸的后事。 然后和我说要接我去她生活的地方,我莫名惊恐,然后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一个月后,我跟着她离开。走的时候由严一家去送我们,由严给我送了礼物,走的前一天他对我说,安然,我等你回来。那时候,我十五岁。我偷偷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回来。 颜浅如期去了澳大利亚,由严继续在重点高中的重点班里奋斗。 正文 6、 我的新生活 她把我带到了她的家里,很大的一座房子,她一个人住,我来的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保姆,可能是她觉得她出去的时候我不会做饭而饿着。之后她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陪我,有时候会带我出去公园和商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很难受,我和别人沟通困难,所以后来我选择不出门,她会每天和我说话,可是我从来不答话,就随她说,她说得久了就会去做点别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她对我说“安然,我得去上班了,你好好呆在家里,冰姨会做饭给你吃,你要买什么也可以和她说,她也是中国人,你不要老是不说话,你不喜欢和我说话你和冰姨说也行,反正不能总憋着,需要什么想吃什么也可以和她说,我必须去公司了,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 然后我听见她和冰姨在客厅里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驾车走了。 我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既然这样,那么她有又何必离开我和爸爸。 其实我在这里也不是完全不说话,有时候我会和冰姨说话,虽然很少,可是还是会说一些。我感觉她就像我之前的邻居一样。 后来她和我说,其实我妈妈也不容易,和丈夫一起来的这边,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在家里过着贵妇人的生活,夫妻很和睦,是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可是两年前丈夫突然死了,然后留下她一个人生活,也没有留下孩子,还得自己负责一个公司,那时候很艰难很艰难的。 我疑惑说,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刚来这里没有几天么? 冰姨笑笑:“其实我和她认识也是一种缘分,我们是同一天来的这边,那时候我亲戚在这边,我觉得来这边工资多点所以来了这边,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我们坐同一班航班来的,那时候她说她留下了一个女儿,想不到时隔十五年能看见你。孩子,不要怪你妈妈,她很努力,也很爱你。” “不,她不爱我,如果她爱我,她当初就不会抛下我。”我抢白到。 “然然,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你能懂的,可能很久之后你会懂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还有就是,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 “我不管,反正当初是她不要我,是她抛下的我。”我用手捂着耳朵,不再听她说话。 “然然,你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理解,哎,你还是个孩子,我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见我不再听,于是边说边走的干活去了。 五年后我才知道,她为了接我到她的家里,把家里所有和她丈夫有关的东西都清走了,甚至连照片都只能偷偷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我不禁想起之前父亲偷偷看照片时候的模样,然后自顾自的眼角湿润,只是直到后来,我终究不知道之前的种种是因为什么,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终于没有力气去探究,当初的对对错错,已经都不重要了。 九月,到了上学的季节,一整个暑假的沉淀,我始终沉默寡言,只是,她很多时候都不出去,只是在家里陪着我。 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然然,我给你安排好了学校,你去学校念书好不好,我给你找的学校不很远,而且很多华侨都在那里念书,你可以像是以前在学校一样。” “可是这里没有由严,没有颜浅” “然然,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新的由严,新的颜浅,你会快乐起来的。” “不是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由严,也不会还有颜浅。”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自从离开之后我就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不知道颜浅在新环境里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受人欢迎。而由严高三了,不知道对于高考是不是准备得充分,他们应该都很忙吧。这两个月我自顾自的封闭着,都没有和他们联系。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她轻轻敲开我的门对我说有我的电话,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电话“喂,安然,是你吗?我是由严。” “由严,是我,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找我” “安然,对不起,我刚从爸妈那要了阿姨的电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嗯,我睡不着。” “这个暑假我一直在补课,课程很多,有时候闲的时候想给你电话来着,可是想想时差,怕影响你,影响阿姨,所以我一直没有给你电话,我知道马上要开学了,你学校找好了么?准备什么时候去上课呀”。 “由严,我不想去上课,你知道的,我的英语并不是很好,可是这边已到外面都讲英语,我怕我无法适应。” “安然,要相信自己,相信你是最棒的,我希望到时候可以看见一个自信的安然,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对了安然,颜浅给我来信了,说她在那边很好。你不要挂念。” “看,她不给我写信,只给你写。由严,怎么办,颜浅不把我当朋友了。” “不会的,安然,她只是不知道你的地址,她在信中问我你的近况了。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你,你写信给我她好不好。还有啊,我觉得打电话不怎么方便,要不我们写信吧。把你的地址告诉我啊,我一有时间就会给你写信的。” “嗯,好的。” 挂断年电话之后,我把手机递给她。然后对她说,我同意去学校,她很高兴,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起了一些皱纹。 第二天,她带我去学校报到,然后给我买了新的书包文具,还有一套新衣服,还带我去商场买了一台手机。她说,我马上十五岁了,有个手机好和朋友们联系。那天我拿着新手机给由严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我最亲爱的由严,只是我们没有多说话,因为我太兴奋了,导致打过去的时候是由严睡觉睡得最舒服的时候,后来我们约定,还是写信,这样的话不影响休息。 正文 7、 之后的生活 新的学校其实和在铜山中学的时候差不多,学校都是华侨后裔,也有很多和我一样是新来的学生,只是,很多的华侨后裔也不太会说普通话,他们除了长相和我没有多大的区别其他的都有很多的不同。而且这所学校主要以英语为主教学,因为这样,我不得不很努力很努力。 我想我不能一不小心就赶不上了,然后落下颜浅落下由严一大截,到时候多丢脸啊。 没有事的时候我会给由严和颜浅写信,一封接一封,我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会打扰到由严,会不会打扰到颜浅,可是,我除了这件事情值得期待我不知道还能期待着做什么。 颜浅来信说她很好,成绩也好,如果有可能,她会来我所在的地方念大学。她希望我可以努力,等她。她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她说,她喜欢由严,从一开始。 我愕然,虽然我之前就知道,可是那是我偷偷看了颜浅的日志知道的。这会儿,我突然觉得不知道所措。我只是庆幸,还好,是在写信,要不然我肯定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喜欢由严,我是不是该高兴呢。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是陪伴了我很久的朋友。 我写了一封信给她,我说,颜浅,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个秘密,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不是么,因为我们那么要好。由严那么的优秀,很多人喜欢他,之前就有很多人让我给他递书信。可是我居然不知道,我真该死。那么,你决定要和他说么?还是,你已经和他说了。 颜浅后来和我回信说,知道为什么你走了,而我还是毅然的离开么?其实我有想国留下来陪伴他的,可是最后我还是走,因为你走之前的那段时间我和由严去陪你的时候我有和他说过,我说,由严我喜欢你,可是他说:颜浅,你看安然那么伤心,你说她以后会不会好起来,你说她以后还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可是,我不能一直一直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他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一刻我就知道,由严喜欢的是你。所以我说,由严你把我当妹妹吧。不等他回答我就转身走了,之后我就随爸妈离开了,我不想留下来,然后心伤。 安然,你一定不知道,我想好了,我要好好的努力,等到有一天,我要公平的和你比一场,那时候再让由严来选择。可是,安然,你知道么?看着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由严喜欢的人是我?我想,她应该会意错了吧,我们是很好的兄妹,不是么? 我决定不再提这件事情。和由严,或者颜浅,都不再提。 我开始很努力很努力的认真念书,学英语,我想,我们都要努力,然后很优秀的见面。每次在家里她都会坐在我旁边看我写作业,大声的念英语,有时候微笑,有时候沉默得出神,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我顾不了。 半年来,我还是很少和她说话,有时候不经意的听见她和冰姨的对话,会突然一阵颤抖。可是之后还是恢复往常,因为之前的十五年,堆积在我心里的东西很多很多,我不能一下子就轻松的把一切都抹掉。虽然,这半年来她很努力的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可是,她缺席太多,我想,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该是无法放下。 时间在继续,而我们的生活也在不痛不痒的继续着。只是随着时间越长,我发觉我的心越柔软,现实让我无法面对。于是有时候我会和一些同学出去逛街,看电影,去酒吧。 一次同学过生日,我喝得有点多,回到家的时候,打开门的一刹那她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开始蹲下来哭。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一直以来,她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精明。 借着酒精,我嘿嘿的笑,然后说你何必呢。 然后冲进卫生间里吐了,之后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一身干净的睡衣。她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她大概是出去了,客厅饭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 我洗漱了之后坐下来吃,脑海里回忆起昨晚的情形,一阵出神,突然觉得,她一直在努力,那么我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的较近呢?可是,岁月累积的痕迹,我又要怎么来抹平呢。而那一句妈妈,我想我大概是叫不出口,因为本身,我就是那么的倔强。 正文 8、 三年之后 无论是开心,或者难过,无论轰轰烈烈或者平淡无奇,时间总是最公平的使者,它赋予所有人等同的权利。 时间在推进,生活在继续,我仿佛有着双面的性格,一边疯狂的努力,一边刻意的放纵。三年,三年的时间我似乎过了很长很长,又似乎很短。 只是自三年前那天起,她越来越沉默,总是在沉思,有时候我想,她是不是在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是不是——我一直在想象之中,有时候会快意有时候却会有些心痛。 我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把我淬炼成了什么样子,只是我越来越摸不清自己的心,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期待,越来越不知道最后的最后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唯一还有一点点光明的角落就是我期待着和他们的相见。可是,我却越来越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会不会有面目和他们相见。 此时的由严已经经历过高考,考上了北京一所知名的大学,他一有时间就会给我写信,看着三年来满满一抽屉来信,那是一把温暖,狠狠的温暖着我,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将我那些阴暗冰冷的部分温暖起来。 而我总是忙来忙去很少回信了。 有一次,由严给我写信问我“安然,最近还好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回信那么少,还是在那边交了新朋友把我们给忘记了。” 亲爱的由严,你对于我来说那么的重要,我怎能将你忘记。 那一晚上,我基本上没有睡着,然后第二天起来重复之前的生活。 在这边最好的就是没有升学压力,只要学分累积够了,就可以去面试想去的学校。我喜欢这点,所以我不似国内的孩子,从升入高中起就一直加倍努力的每天起早贪黑。 我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只要上课的时候认真就好了。我有这么一面,所以大可以放心。 冰姨在一年前就不在我们家帮忙了,因为她的儿媳妇生了小孩需要她的照顾,而我也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只是之前她一直不放心,所以冰姨一直在家里帮忙,可是这次没有了强留下来的理由。毕竟她们是主仆,更是好友。 只是后来的时间里,冰姨还是会有时间就会来家里看看我,和她聊天说话。纵使她每天工作很忙,很多时候我好几天看不见她的身影,可是我却从不过问她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困扰了,是不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些,我也不想知道。 我记得期间有一次颜浅给我写信告诉我说“安然,最近好么?这一年的暑假我会回国一趟,去姥姥家过暑假,我也会去北京看由严,我想他应该更加的优秀了。你有时间么,要不要也回去一趟呢?” 我给她回信说到:“亲爱的颜浅,虽然有照片,可是我还是想面对面的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一定比那时候更加的漂亮了对不对,可是我似乎没有告诉你,我在国内,已经完全没有亲人了,除了你和由严,我没有什么回去的理由,可是这次,我回不去了,因为还有事情。” “既然我和由严是你回来的理由,那么你为什么不借这次机会回来看看我和由严,多么好的机会。” 彼时她不知道我的近况,我也很少讲生活的阴暗面,我会和他们说的只是我的奇遇奇见,还有新鲜事,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 我只能这样,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们根本无法开口。 她也不知道,那会儿,我的母亲,那个叫肖子清的女人因为过度疲劳在家里晕了,然后被送去医院休养,她晕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莫名的害怕,三年前,我害怕过一次,这一次,我也很害怕,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紧紧抱着双臂,冰姨在一边对我说“安然,不怕,没事的。” 这一刻,我真的害怕她同父亲一样离去,那么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正文 9、 她们的谈话 她醒了之后在医院请了专门的看护人员照顾她,这三年来,我们之间都很沉默,有时候她对我很好,或者也有受不了我的时候吧。可是,这是她自己该受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冰姨怕医院的饭菜不好,特地在家里做了饭送去。有时候会来拉上我一起。她说“安然,我知道,你是爱妈妈的,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倔强的不肯开口呢。难道你真的要等失去之后才来惋惜么。并且,你不知道当年的情况,所以,不要一味的怨恨。” “可是她抛下我是不争的事实。” 只这一句话,冰姨被我说得无言以对。 她叹息着离开。 半个月后,她出院回家休息,冰姨特地来了家里安排,不得不说,冰姨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或者是这异国他乡的通病吧,总是会有那种特别的情结。 又或者,是她们的情谊很好,想不到,这个抛夫弃子的人会得到上天这样的眷顾。心里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愤世嫉俗,不知所谓。 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们在谈话,谈的应该就是关于我,关于过去,关于十五年前。 “子清,当年遇见你时你说不舍得可还是留下孩子出来,这是为了什么。” “阿冰,那么久的事情了,何必现在拿出来谈呢。” “子清,这些年你已经很努力了,不仅把阿劲留下的公司管理得很好,还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安然。” “这是阿劲努力那么多年得来不易的成绩,我怎么能让它毁于一旦。安然是我的女儿,我照顾她爱护她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我缺席了那么多年。” “当年究竟怎样?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不能告诉孩子么?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应该能分辨事情的情理了。你就应该好好的和她谈谈。这些年我看见你这样我都替你觉得幸苦。好好的一个孩子,不要让这些一直影响她的心智。” “能谈什么呢,当初她只知道是我在她出生一岁不到就抛下她和安和独自离开,其他的她一概接受不了。况且,安和对她很宠爱,她觉得我抛下她和辜负她爸爸是一个不能饶恕的罪行。她能知道什么呢,如果我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安和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呆住了,我感觉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是谁,我不是安然,那么我是谁? 我懵了,再听不见她们的谈话,我感觉自己的思想在游离着,走进房间,被自己埋进被子里。迷迷糊糊间我就睡着了。 梦里看见爸爸向我走来,一个劲的叫我‘然然’‘然然’。然后是另外一个和我面容相似的男人走向我,问我“你是安然对不对,长得真好。”我一个劲的摇头摇头。 这时候爸爸握着我的手问我“然然,你怎么了,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然后我就惊醒了,醒来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床边,房间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看着满墙的雪白,我弱弱的问了句,我在哪。 “然然,你吓死我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叫你也不醒,现在在医院呢。” 医院的护士看着我们很奇怪,前天母亲才出院,今天女儿又住进来了。 我哦了一句,然后恢复沉默,不再说话,我闭上眼睛说,我饿了。 然后她欣喜的去外面给我买饭。 我心里开始愧疚,原来我不是她的女儿,那么我的父母是谁,这些年,她又为何要对我如此忍让。而我究竟是谁?我开始思考这里还是不是我该继续下去的地方呢。我想我得尽快弄清楚答案。 18岁,注定那么多的不寻常。 我开始茫然,比之前更加的茫然,我很想回去,回去由严的身边,只有他是真的,只有他一直是真的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