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穿越 第一章穿越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清晨的碧霞峰云雾飘渺,山峰若影若现,借着云气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蕴育其中。金色的阳光挥洒而下,更为碧霞峰增添一分庄严肃穆的色彩。 “师傅,不孝徒儿楚枫,给您叩首了。” 朦朦胧胧的云气之间,碧霞峰上依稀可见得一个身着淡青色道袍的男子正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唇微动,似是在念叨着什么。 ‘呼’一阵山风袭来,略微有点凛冽的山风打在楚枫的脸上,鬓间的发丝轻荡,随风而舞,拍打在那如女子一般温玉的脸上,带起万千思绪。 “师傅,请恕楚枫不孝,以后不能陪伴在您老身边侍奉您老,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 望着眼前那座熟悉的山峰,那座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山峰,楚枫的眸子滑过一丝迷茫,我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顷刻间,却又被坚决所替代。 站起身来,楚枫紧了紧背在身后的包袱,最后有些复杂的瞥了眼那座曾经被云气包裹的碧霞峰,沿着下山的路,慢慢走去。 碧霞峰雄伟险峻,山林茂盛,主峰更是直冲云霄,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堪称人间奇景。 只是有些特殊的原因才没有被尘世间的普通民众所发现,不然若是公诸于世,不亚于又是一个黄山。楚枫虽在山上多年,却多是修习诗书礼仪、兵甲战阵,对于此等玄奥之事根本是闻所未闻。 况且碧霞峰人迹罕至,走兽遍布。至于猛禽毒物更是多不胜数,可笑楚枫他不知状况,便独自下山,恐怕未到山腹便葬身于兽腹之中了。 山间道路崎岖,灌木丛生,放眼望去尽是参天大树,高达二十余丈的不知名古树仿佛一幢幢高耸的山丘,遮天蔽日,显得有些幽暗。 不时有些虫鸣传来,在这静溢的树林中煞是刺耳。 才走了一会儿,楚枫已是脸色暗红,汗珠密布。 他自小弱不禁风、体弱多病,虽略有修习道家法术,却也只是些呼吸吐纳之法,只能稍稍强健身体,并不能根治,所以才走了几步路,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嘶嘶’,树林中突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正准备停步休息的楚枫闻得声响,略感奇怪。 正当他准备上前几步一探究竟之际,突然‘嗖’的一声,从灌木丛中窜出一条大蛇,浑身冒着绿光,初略一看竟不下十米有余,吞吐着蛇信,凌空向他扑来。 ‘妈呀’,楚枫怪叫一声,疲惫的感觉一扫而空,连包裹也不要了,绕过身后的大树撒腿就跑。 大蛇一击不中,看见到口的猎物就要飞走了,猩红的蛇信不停吞吐,刹那间,长达数丈的蛇身绿光大盛,向着楚枫疾速追去。 不时有些林间的飞鸟被这人蛇之间的追逐惊动,惊起飞羽阵阵。 更有些胆大的猴子,蹲坐在树上,用那满是猴毛的手,一边拿着野果香蕉往嘴里送,一边不停对楚枫和大蛇龇牙咧嘴、指指点点,似乎在评价二者之间的优劣。 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密密的树叶缝隙,照在楚枫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湿,忘命的疾奔中,楚枫已经把能仍的东西都仍了,不能仍的也仍了,但结果却是楚枫和大蛇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鼻间都已经可以闻到大蛇血盆大口的腥臭之气。 楚枫身体本就柔弱,在这场生死的追杀中不多的体力早已损耗殆尽,现在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若不是对生的渴望依旧在苦苦地支撑着楚枫,他早就倒下了。即使现在情况依旧不容乐观,看来被大蛇吞食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了。 ‘扑’,楚枫脚下一滑,身体腾起,向着远方飞去。大蛇见状,‘嗖’向着在空中摇摆不定的楚枫紧跟而上。 一股寒意瞬间蔓延全身。楚枫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一切便都结束了么? “不”,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楚枫的口里传出。四肢在空中不停摇摆,似乎在挽留着什么。 大蛇绿光大盛,张开血盆大口,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对着楚枫就待一口咬下。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向楚枫袭来。 朦胧间,楚枫似乎看到眼前有一个幽暗的山洞。 好大、好大…… ※※※ 离此地不远处的一个无名山洞里,一名道者端坐于蒲团之上。仙风道骨、白须飘飘,一扬手中的拂尘,淡淡道了声:“无量天尊”,然后又自顾自的打坐去了。 ※※※ 朔风似刀,残阳泣血。 一杆黑色的大旗迎风而舞,上面绣着七个金色大字——征东大将军王恬。 旗下,王恬一身金盔亮甲端坐于马上,手持长剑。剑锋所向,却是那神州名城——陈都卞稽。 王恬的身后,一片黑压压的秦国士兵,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边。 旌旗遮天蔽日,仿佛一朵朵黑云,充斥了整个寰宇。 看着眼前雄伟高大的城墙、手持长弓的陈国将士,王恬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笑。 终于,要开始了么? 一股杀冰冷的杀气自王恬眸子里散发开来,瞬间弥漫至整个天际。 手中长剑高举过顶.太阳的金辉洒落下来,照耀在冰冷地剑刃上,霎时炫起一道耀眼地寒芒. 突然,王恬轻轻一挥手中的宝剑,一个冰冷的字眼从牙缝里崩出:“杀” “必胜” “必胜” “必胜” 随着王恬手中的长剑挥下,身后响起了秦军撕心裂肺的吼声。 灼天的战火在每个秦军士兵的眸子深处燃烧,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疯狂的用兵器击打地面。 大地在秦军脚下颤抖,守军将士脸色发白的看着秦军,从心底响起一个疑问:“这,还是人吗?” 在守军将士胆寒的目光中,秦军两翼分出两股骑兵,锋利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渗人的幽光,夹杂着重重的马蹄声向卞稽城疾驰围去。 在离卞稽城一箭之地时一摞马缰,换上古朴的角弓,足有拇指大小的狼牙箭、寒光阵阵,仿佛一条条不停吞吐蛇信的毒蛇般蓄势待发。 ‘呜呜’ 天地间骤然响起苍凉、嘹亮的牛角号声,卞稽守将李牧甚至能感觉整个城墙都在颤抖,这难道就是那支战无不胜的秦军吗? 秦军的中军军阵顿时散开,一大批身披黑色秦军重装甲兵破阵而出,黝黑的重盾在阳光下沁出摄人的寒光,他们推着沉重的攻城车,迎着苍凉的牛角号声向护城河慢慢逼近。 卞稽城墙上,不少守军将士脸色苍白,握着长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都只是新兵,有些甚至连新兵都算不上,只是因为洛邑之败,陈国精锐士兵损失殆尽而临时征召入伍的农夫。 他们只经过短短几天的训练,根本没有上过战场,有些甚至连剑都拿不稳,而因为战争,却必须要他们拿起长剑,去战斗,去厮杀。 只有那些身经百战之后的老兵才能保持冷静,他们从无数的战场上经过九死一生的经验告诉他们,只有不怕死,才能不死。越怕死,只能死的更快。 卞稽守将李牧四下一扫,见不少守军将士都因为秦军雄壮的军威瑟瑟发抖,心下微微一叹:”农夫,始终是农夫,即使拿起利剑,也变不成士兵。大王,你对李牧的知遇之恩李牧无以为报,今天李牧只能拼死一战,以身殉国来报答大王的厚恩了。” 李牧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决绝,手持陈王御赐的宝剑,虚空一斩,凄厉的声音在卞稽城墙上响起;“弓弩手,准备。” 随着李牧的话音刚落,一队弓弩手从后方上前一步,拉开长弓,冰冷的箭头在阳光下泛着沁人的寒光,指着城墙下的秦军。 眼看着秦军的重甲兵已经步入弓箭手的射程,李牧大手一挥。 “放箭” ‘咻’ ‘咻’ ‘咻’ 一连窜的箭镞被弓弩手射出,仿佛一片黑云向着秦军攒射而下,带着冰冷的杀意,向秦军射出了他们的复仇之箭。 “举盾” 秦军小校凄厉的嗓子顷刻间响起。 ‘砰’ ‘砰’ 沉重的重盾撞击地面,仿佛要把大地撕裂一个口子。秦军刚刚举起重盾,漫天的箭雨便带着呼啸声而来,重重地落在秦军的头上。 “啊!我的腿,我的腿被射中了” “谁能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别踩我,别踩我的头啊!” 虽然被陈国的箭阵射杀了一些秦兵,因为秦兵多身披重甲,绝大多数秦兵都幸存了下来。他们嗷嗷大叫地直扑卞稽城墙下,架起攻城云梯,嘴含长剑,向着城楼攀爬而上。 “弓箭手~~列阵!” “长枪兵~~集结!” “火油,把火油抬上来~~” “滚木放在这儿,堆摆放整齐了。” “檑石,多扛些檑石上来~~” “石垩,快把石垩抬上来,动作快点~~” 凄厉的叫声响彻卞稽城头,随着秦兵冲到城墙底部,陈军号子声此起彼伏,响彻山峦,各自麾下的士兵一队队列上城头集结,排好阵列、严阵以待。女墙后有不少新兵被这铺天盖地的气势所吓倒,嘴角哆嗦,脸色苍白至极。 只有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神情冷漠,举止镇定,这些刀山火海中走过来的老兵拥有磐石般坚定的意志,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们有丝毫的色变。 终于第一个秦兵涌上了城头,嗷嗷大叫地举起手中的长剑扑向守城的陈兵,挥刀便砍,只见寒光一闪,刹那间鲜血横飞,两名陈兵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猩红的舌头伸出,舔了舔溅在嘴角的鲜血,眸子瞬间闪现出噬血的光芒,向着向他扑杀而来的陈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冲去。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秦兵冲上城楼,城池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守城的陈兵居然被秦兵不顾一切的的冲天气势所吓倒,渐渐不敌,眼看卞稽就要被秦军一战而下。 正在此时,异变徒生。 “咚、咚、咚” 沉重的马蹄声自远处的城墙上响起,一队黑色的骑兵仿佛一阵洪流从城墙的尽头奔来。 骑兵前方,李牧身披金色的盔甲,手持宝剑,单人独骑,仿佛一尊金光闪闪的战神向着不远处坚守城头准备待援的秦兵冲杀而去。 他的身后,是跟随他九死一生从战场上下来的亲兵卫队,他们身经百战,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对李牧忠心耿耿,莫说是李牧要他们杀退秦兵,只要李牧一声令下,他们便敢从卞稽杀到咸阳也绝无二话。 ‘哗’,李牧单手一挥,便见金光一闪,一颗秦兵狰狞的头颅直冲上天,鲜血从空中直洒而下,溅了一地。 李牧一抹脸上的鲜血,看着被秦兵吓得肝胆俱裂,节节败退的陈兵。眼中,有淡淡的悲凉之色。 转过身来,看着麾下骑兵将士坚毅的脸庞,心中微微一松,剑指前方,冷冷道了声:“杀” “诺” 震天的怒吼,在城头上远远传开。 沉重的马蹄声,带起一片汹涌的浪潮。谁说秦军乃虎狼之师?今天就要天下人看看,我们陈国的铁骑也不比秦兵差。 锋利的长剑被高高举起,带着漫天的仇恨,脸上流露出一丝决绝。 鲜红的流苏被寒风吹起,滑过眼角,好似鲜血一般妖异。 一夹马腹,千余陈国将士像一阵洪流,以势不可挡的冲势向着那群秦兵冲杀而去。 ‘铮’,一阵金铁交戈之声响起,一个秦兵架起了陈国骑兵势大力沉的一砍,可是他还来不及高兴,身侧又有一名陈国骑兵用手中的长剑划破了他的脖子。 隐约间,他好似看到了一具没有脑袋的身体,正涓涓的冒着鲜血。 ‘那不是我么?’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疑问,接着黑暗向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 一名陈国骑兵刚刚将一个秦国士兵斩杀,鲜血迷失了双眼,恨恨地甩了下头。突然腹部冒出一丝寒意,像蛛丝般蔓延开来。 低头一看,只见一杠长枪从他的腹部插入,一个秦国士兵正狞笑着看着他,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秦国士兵双手一拧,一阵剧痛传来。 接着他眼神一暗,原本精光闪闪的眸子里瞬间暗淡无光,从马上栽倒,带起尘土阵阵。 随着陈国一股生力军的加入,秦军渐渐不支,原本被秦兵杀怕的陈国守军,也在骑兵的带领下掩杀而来,他们终于知道,原来秦军不是杀不死的恶魔,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也会死,被砍到也会流血。 渐渐地,随着最后一名秦兵被赶了下去,卞稽城头上迎来了一阵欢呼,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虽然有很多同泽惨死在秦兵刀下,有很多同袍被秦兵杀死,但是他们毕竟胜利了,在残忍的秦兵刀锋下保全了性命。 “传令下去,郡兵打扫战场,弓箭手与长枪原地休息,小心秦兵继续来袭。”李牧看着眼前这经过了惨烈的厮杀后,依旧残存着浓厚血腥味的城头对着身边的亲兵淡淡吩咐道。 “诺”,亲兵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随即领命而下。 看着城头上欢呼的陈国将士,李牧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他清楚的知道,秦兵这一次不过是试探性的进攻,他们陈国虽然胜了,却也是惨胜, 今天若不是麾下骑兵亲卫拼死力争,将秦兵赶下城头,他们卞稽恐怕就要一战而下了。 况且,还有那个秦军的主将,那个坑杀了他们陈国近三十万将士的秦国主将,他就在对面的秦军军阵里。 李牧上前几步,双手伏在女墙上,双目瞭望,似是穿越了空间,目光落在秦军严谨的军阵上。 “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么?如果…” “不,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李牧双拳紧握,指甲仿佛要掐进肉里。 “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我也要报答大王的知遇之恩。” 狂风呼啸,仿佛在传递着他的心声。 鬓间,有些凌乱的青丝在空中飘荡、徘徊。 ※※※ 秦军阵前,王恬淡淡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之色,依旧是那股古井无波的面容,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 “传令,呤金收兵。” “诺”,一小校领命而下。 大军如潮水般退去,笼罩在卞稽城上的战争烟云暂时消散。 无数的尸体堆在卞稽城脚,鲜血染红了整个护城河,废弃的兵器、断裂的盾牌、被砍裂的四肢随处可见。 无主的战马发出阵阵嘶吟,战争的硝烟依旧在卞稽城下弥漫。 残阳泣血,可是,泣血的又何止是残阳? 正文 第二章 收兵 第二章收兵 卞稽城十里外,秦军中军大帐。 王恬手持一卷兵书席坐于上首,面朝东方。其余秦国将领身披甲胄、分列两排漠然伫立。 王恬翻了翻手中的长卷,目不斜视,对着大帐众将首先淡淡开口道:“今日与陈兵大战,不知诸位将军有何看法?” 王恬话音刚落,左侧便走出一员将领,对着王恬双手抱拳,躬身一礼。深吸一口气,道:“今日大战,末将资质驽钝,略微有点不解之处,可否请大将军为末将解惑?”他话虽如此,但双目灼灼,死死盯着王恬,哪里却有半分卑谦之色。 “哦?叶将军乃沙场宿将,久经战事,切莫如此。”王恬起身走到叶姓将军身前,双手虚托,将其扶起。 看着叶将军,王恬淡淡一笑,拱手道:“恬~奉大王之命,舔为征东大将军,攻打陈国,虽略有小胜,却仍是小辈,叶将军有话便问,王某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恬此话不可谓不毒,意在点醒叶姓将军,他是奉秦王旨意的统军主帅,况且刚刚大败陈国,而他叶将军虽年长些,却也只是他手下将领罢了。 叶将军脸色一沉,他为官多年岂能听不出王恬话里的意思,他身为秦国老世族一员,王恬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只是这厮运气出奇的好,先是凭借祖上蒙荫混到了秦军统帅之位,然后又不知踩到了什么狗屎运,灭了陈国三十万大军,甚至还围困了陈都卞稽,陈国差点一战而下。从底子里,他还是瞧不起王恬这种没有真本事却身居高位之人的。 当下哼了一声,道:“将军今日攻城,本可一战而下,却为何半途而废?难道将军另有所图?”他将别有所图这四个字咬得特别紧,仿佛王恬真做了什么不利于大秦的事情一般。 “叶老匹夫,汝等找死。” ‘铿’,一声剑吟。 一员青年将领疾步而出,拔剑出鞘,一道寒光滑过众人的眼球,剑锋直指叶姓将军。 只见他双目圆瞪,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吼一声,震得账内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怎的?习二,你还敢杀了老夫不成?”叶姓将军虽被利剑所逼,却毫无惧色,看着眼前泛着幽光的长剑,不屑道。 “叶老匹夫,汝欺吾太甚!”被叶将军所激,那名叫习二的将军顿时大怒,一声怒吼。 帐内众人只听得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便见一柄利剑向叶将军的颈间刺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眼看叶姓将军便要血溅五步,身首异处。 刹时间、异变徒生。 ‘砰’,一声脆响,仿佛寂静夜里的一声炮响。 众人凝神望去,叶将军好发无伤,一脸讶色,而习二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原本手上的长剑却是消失不见了。 顺着习二的眼神望去,‘呼’,帐内众将呼吸竟为之一窒。 一柄长剑倒插于地,入土半尺有余,剑刃犹自微微颤抖,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嗡嗡的声音。 但是令众人感到惊讶的却不仅仅是这。众人的眼球全部集中到剑身之上。 只见用钨钢打造的利剑的剑身上,一块竹片自一面穿入,再由另一面穿出,随着剑身微微颤抖,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而王恬,手中拿着的竹简却恰巧少了一片。 想习二虽然年轻,但自幼跟随王恬征战沙场,斩敌无数,武艺若是不高,早就战死沙场了,他出剑的速度可想而知。 而王恬却能将习二极速刺向叶将军的利剑用竹片打掉,甚至还将那层用钨钢打造的剑峰用竹片穿透,这准头、这速度、这劲力,想想还真是让人胆寒啊。 望着王恬那张略带笑意的脸,虽是笑意融融,帐中众将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寒意,大帐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习二,不可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半响,王恬打破了帐内的平静,对着习二淡淡道。 习二面有羞色,斜瞥了眼叶将军,见他也微微发怔,满脸的不可置信。接着对着王恬抱拳一礼,回到帐内众将之列。 把习二喝退之后,王恬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卷云锦织成的黄色丝帛,上前几步,面向西方,将丝帛摊开,举至胸前,对着帐内众将冷冷的道:“秦王密旨,众将接旨。” “末将恭祝秦王陛下长乐无极。”帐内众位秦国将领双膝着地,虽身披甲胄,却也不得不大礼参拜。 秦国刑法甚严,欺君罔上更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若是敢不尊君上,轻者发配长城,永世不得录用,重则身死、诛灭九族。 王恬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诸位秦国将军,也不迟疑,照着秦王的密旨,便读了出来: “即刻班师回朝” ‘砰’,短短几字,如一记重磅炸弹般狠狠得丢在了帐内诸将头上,炸得他们脑袋嗡嗡直响。 静,绝对的静。 片刻之后,大帐内顿时喧嚣一片。 “将军,我军拼死力战,好不容易大破陈军,陈都卞稽近在眼前,一战便可取下,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为何放弃啊?” “将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将军,您下令吧,吾等即刻率麾下将士,不需一日便可将卞稽城攻破,到时擒得陈王献于王上,王上是不会怪罪您的啊!” “是啊,将军,不可撤军啊,断断不可撤军啊,” 大帐内仿佛热闹的菜市场,众位秦国将军群情激奋,嗓门是一个赛过一个,一个比一个大,不过目的都只是一个,就是劝阻王恬撤兵。 陈秦二国乃是世仇,积怨已久。两国之间攻伐不断,战祸连连,将士、百姓死伤无数。 两百年前陈派大将廉颇,大举西进,大败秦军,当时的秦孝公甚至不得不下令迁都,幸得名士商鞅辅助,施行商鞅变法,秦国逐渐强大起来,最终一雪前耻,大破陈兵,夺回旧土。 之后,陈国国力日下,前不久王恬设计大败陈军主力,坑杀陈军降卒三十余万,陈国十室九空,家家挂白巾,精壮男丁死伤殆尽,所以连都城卞稽都只是些老弱残兵,差点被秦军一战而下。 在座的诸将哪个和陈国没有血仇,况且如今的卞稽就好比是一个剥光了衣服的娘们,等着他们轮着上。大破陈都,生擒陈王的盖世功绩就在眼前,他们谁不动心,所以甚至连秦法都不顾了,大声叫嚷着,要攻破卞稽,灭了陈国。 王恬眉毛一挑,双眸微眯,不自觉地流溢出一丝寒意。淡淡看着眼前如闹市一般争吵不休的将领们,冷冷的道:“莫非尔等欲违抗王命乎?” ‘嘶’,看着王恬已经摸上腰间佩剑的手,众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才想到,眼前的这位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前不久坑杀陈兵三十万血淋淋的事实就在眼前,谁知道他会不会把剑劈向自己人啊,到时候被杀了,在秦王面前轻飘飘的解释一句。他们人都死了,上哪找理去。 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当下众将伏地叩首,异口同声道:“末将等谨遵将军吩咐。” 见已经震住了这群桀骜不驯的秦国悍将们,王恬嘴角间露出一丝笑意,淡淡道:“那便好,诸将听令。” “诺”,众将有气无力的答道。 “习二” “末将在” “令尔即刻率领三万铁骑开路,为大军撤退扫清阻碍。” “诺” “叶先峰” “末将在” “汝领两万兵马埋伏在凌山之上,陈兵若是追来,当率军掩杀,若无追兵,三日后可徐徐撤退。” “诺” “其余众将回到营中,做好大军撤退的准备,明日卯时造饭,辰时拔营,不得有误。” “诺。”众将抱拳一礼,随即领命而下。 一时间,帐内空无一人。 昏暗的油灯,火苗微微摇曳。 一丝苦涩的笑意在嘴角边、 慢慢显现。 这时,凝儿应该已经生了吧? ※※※ 武王历2316年即秦王历253年,秦以王恬为将,率兵二十万,大破四十万陈兵,得降卒三十余万,恬~尽皆坑杀,围困陈都卞稽二月不得,后班师回朝,被秦王封为骠骑将军,领栎阳伯,食邑两千户。陈王赔款求和,遣其妹赵紫彤入秦为妃,历时一年有余的洛邑之战结束,经此一役,陈国元气大伤,再无力与秦国对抗。 正文 第三章 父亲? 第三章父亲? 楚枫很郁闷,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七年了,楚枫的大脑一直也没有转过弯来。 到现在他也还不明白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仅有的一点记忆就是被一条蛇追杀,醒来之后就发现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 在七年的生活中,他已经可以肯定了,这是中国古代。这点,从这个世界上人们的衣食住行里就可以看出。 但是,在不经意间听到人们的谈话间,他却发现这个世界和他所了解的中国古代却不同,虽然很像古代中国春秋战国时期,但是楚枫却清晰的发现了两者之间的差异。 比如中国春秋的时候,有椅子吗?但是这里就有,楚枫亲眼看到的,他父亲骠骑将军王恬就有一把秦王御赐的楠木椅。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楚枫,哦!不,是王枫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原秦国大将军王翦的嫡子王恬,战功赫赫,即使在秦国,这个以武力闻名神州的国家,他的父亲也是数一数二的统帅。 自从在四年前主持了那场洛邑之战后,他的父亲就被好事者称之为秦国乃至整个神州第一名将。 从出生到现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楚枫已经整整生活了七年了。但是,整整七年王枫他就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世界的父母。不过好在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在山上就是一个被师傅收养的孤儿,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原来的父母是谁,只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师傅。 想到师傅,王枫又是一阵黯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师傅呢? ‘哎’,心下叹息一声。打开房门,楚枫走了出去。 天际,一轮明月高高悬挂,淡淡的清辉洒下,仿佛一袭轻纱盖在了楚枫的身上。 微风拂过,带起万千思绪。 “咦!那个扫把星在这里。我们还是快快绕道走吧,免得离得近了,沾了他身上的晦气。” “嗯,据说他天煞孤星,寻常人等若是离得近了就会不得好死。”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王枫的沉思,王枫寻声望去。只见两个丫鬟从小道上碎步走来,看见了他,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赶紧绕道而行,好似在躲避什么瘟神一般。 王枫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不与之相符的苦涩。 他虽是王恬将军之子,而且是长子,不过却是庶出,他的母亲是一个青楼女子,在这个极重出身的年代,这就为王枫深深打上了一个耻辱的印记。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要命的是王枫出生的时候恰巧也是王府老太君归天之时,所以不止是王府中人,甚至连整个咸阳城的人都认为他是灾星降世。 王恬原配夫人刘氏看他极不顺眼,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王枫虽贵为王恬长子,在这王府也却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好在也无人敢公然对他不敬,王枫每日闲暇之际以诗书为伴,倒也自得其乐。 “少爷,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身穿黑色短褂的仆人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对着王枫道。 王枫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不停喘着粗气的下人,眉毛微微一皱,王府众人向来视他为瘟神降世,避之尚且不及,怎么还会有人特意跑过来找他?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当下疑惑道:“有什么事?” 仆人喘着粗气,不耐烦的看了王枫一眼,面上却带着笑意道:“恭喜少爷,将军回府了,请您过去一趟。” “哦,既然是父亲要我过去,那你便带路吧。”王枫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显现,淡淡的对眼前的下人道。 他现在的肉身虽只有七岁,但他实际的年龄已不下三十余岁了,况且在山上修习二十几载,荣辱不惊这四个字他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身穿短褂的仆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王枫的异样,他也没有去想一个七岁小儿何以露出如此成熟的表情。顺手一指,媚笑道:“少爷,请随我来。” 骠骑将军王府,坐落于大秦王宫左侧朱雀大街之首,离王宫仅仅两百余步的距离。规模自然不小,占地约六百来亩,其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尽显奢华。 王枫随着那个下人穿过一条回廊,眼睛一亮。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甚是美轮美奂。 不消片刻,身穿短褂的仆人伸手一指远处的大厅,道:“少爷,将军就在那里等您。” 王枫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宽阔的大厅便出现在眼帘,走到门口,整理了下衣冠,抬腿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大厅便有两道目光向他射来,抬眼一看,大厅里左侧端坐着一名白须老者,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首座上有一个英俊的男子正襟端坐,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英俊不凡。身披一件锦袍,举手投足间流溢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想来这就是我的父亲了,不敢怠慢,王枫上前几步,跪在英俊男子身前,朗声道:“孩儿拜见父亲。” 王恬淡淡一挥手,道:“起来吧。” “诺” “这是你姬伯伯”。待王枫从地上爬起,王恬伸手一指身旁的老者接着道。 “侄儿拜见姬伯伯”,王枫无奈,只得再次拜倒。 “贤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那姬姓老者从席上快步走下,将王枫扶起。 王恬待双方寒暄完毕,正色对楚枫开口道:“枫儿,为父公务繁忙,少有闲暇照顾你。听说你天性聪慧,喜爱读书,为父甚为欢喜。” 王枫翻了翻白眼,你那是很少照顾我吗?从生下来到现在,今天是你和我第一次见面。心里虽如此想着,但话里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的意思表露出来。摇头道:“父亲身为大秦将军,日理万机,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孩儿这点苦算什么?父亲切莫如此,折煞孩儿了。” 坐在一旁的姬姓老者点了点头,对眼前的王枫是越看越喜欢,这么小就如此成熟,精通人情世故,长大了那还得了。 王恬瞥了眼身侧面露欣喜之色的姬姓老者,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大厅中央虽略显瘦小却谈吐不凡,颇有乃父风范的儿子,大为欣慰,道:“今日为父与你姬伯伯招你前来,是有二件重要的事情。其一是为了考教你的文采。” 说到这里王恬顿了顿,看着楚枫,嘴角间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这二嘛是为了决定一件有关你的终身大事。” 王枫彻底晕倒了,原来王恬来看招他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和他一叙父子之情,用心不纯啊。当下没好气的道:“谢父亲大人厚爱。” 恰巧此时有一片月光从大门缝隙间透出,淡淡的清辉落在地上,仿佛一滩清水铺在这大厅之上。 王恬沉吟片刻,道:“今日恰逢中秋月圆,不若你就以明月为题,赋诗一首,可好?” 姬姓老者闻言身子一动,欲言又止,目光紧盯着王枫,看他如何回应。 这回楚枫真的是要吐血了,莫忘了他这具身体才七岁啊,赋诗?恐怕同龄的孩子还在背三字经吧,这王恬也太瞧得起他了吧。 不过好歹他也是从现代来的,虽然一直住在山上跟随师傅修行,但是因为体质不佳,况且山中枯燥乏味,王枫也时常看书解闷,什么唐诗宋词那是倒背如流,他现在考虑的不是怎么作诗,而是作什么诗才能不显得惊世骇俗。 要死就死吧,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人作出这首诗,只要死死咬定是自己作的,他们还能把我吞了不成? 在王恬和姬姓老者眼里,只见王枫漫步走到窗边,举目眺望,淡淡的月华倾洒,罩在王枫身上,仿佛谪仙下凡。 薄薄的两瓣粉唇微动,在他们二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首诗被王枫轻轻吟出:“ 明月出天山, 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 吹度玉门关。” ‘啪’,大厅一声脆响,姬姓老者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而姬姓老者全然不顾这些,只是目光呆滞望着王枫,口中不停念叨着:“神童,神童。” 而王恬则要好得多,似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王枫,冷冷问道:“这首诗真是你所作?” 王恬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气势岂是楚枫所能抵挡的,不消片刻楚枫便已脸色苍白,汗珠密布。 王枫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却没有抬头,斗大的汗珠顺着粉嫩的小脸掉到地上。 半响,轻轻抬头,脸上却是一片坚毅之色,凛然道:“此乃孩儿随作。” 静,绝对的静! 王恬冷冷得盯着王枫,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半响,一拍身前席案,连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王家的子孙。垂髫之龄便可吟出如此堪称可以流传于世的诗文出来,哈哈~哈哈!”继而话锋一转,对身侧的姬姓老者笑道:“不知丞相以为此子如何?” 王氏一门,素以将才闻名于世,驰骋疆场,杀敌破城那叫一个百战百胜。但是,若要说到舞文弄墨,可就说到王氏一门的痛楚了。 王恬还好点,从小跟着秦王学习兵法战阵,诗经杂集。耳熏目染之下,勉强在朝堂和那些文官们议政时立于不败。 其余王氏子孙,有的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每每被人笑话。王恬生性骄傲,如何忍得?今天乍一见自己的儿子,天资不凡,年仅七岁便可吟出如此诗文,老怀大慰,否则以他的城府岂能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 姬姓老者扼首抚须,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令郎冰雪聪明,极为不凡。年纪虽小,却能吟得如此佳句,与公主乃是天作之合,若是将军无甚异义,老朽便代我家大王同意了这门亲事如何?” 王恬点头道:“如此那便多谢丞相厚爱了。”接着转过头来,看向楚枫,厉色道:“还不快快谢过你姬伯伯?” 王枫头都快晕了,他们这到底是演得哪一出啊,一句都没听明白。但是既然是父亲大人发话了,虽仍是云里雾里,也只得乖乖照做。 当下俯首拜地,无奈道:“王枫,拜谢姬伯伯。” 见楚枫如此听话,王恬点了点头,道:“我和你姬伯伯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你先下去吧。” “诺”,王枫从地上爬起,对二人躬身一礼,从门口走了出去。 走在回房的路上,姬姓老者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大厅里传来。 王枫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几个词,什么‘柔然’‘梁国’‘公主’。随着王枫渐渐走远,姬姓老者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了。 天际一轮孤月,穿梭在淡淡黑云之间,仿佛突然之间,多了几分妖异。 正文 第四章 阴谋? 第四章阴谋? 次日一早,王枫便在婢女绿儿的服侍下梳洗完毕,然后简单的吃过了下早饭,便向书房走去。 “喂,你听说了吗?将军又出征了,据说这次是去打柔然。”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王枫一怔,微微顿足,侧眼一看,只见两个婢女正躲在小树边低声细语,一个秀气的侍女脸上略带粉色,对另一名侍女说道。 征讨柔然?王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柔然乃神州第一大胡族,方圆万里,控弦之士不下百余万,且都为骑兵。秦国虽强,倾举国之力也只能是堪堪与柔然持平,况且如今天子蒙尘,群雄并起,秦不静待时机,伺机进取中原,进攻柔然作甚? 另一名侍女脸上闪过一丝潮红,骄傲的道:“那是,我们将军是谁啊?神州第一名将,柔然乃是化外蛮夷,如何能与将军匹敌?将军此去必定大胜。” 哎,王枫心中一叹,侍女毕竟是侍女,如何能明白其中利害?柔然带甲百万,且多为骑兵,机动性极强,秦军悍勇,却都是步卒。虽说秦弩冠绝天下,但秦军劳师远征,补给线必然拉得极长,且不说茫茫大漠柔然骑兵来去无风,万一柔然遣一支轻骑断了秦军的粮道,恐怕不用正面交锋,秦军就要在大漠之中活活饿死了。 “你们俩在这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去干活?” 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王枫的思考。定睛一看,只见远处走来一老者,满脸皱纹,看着在树下切切私语的两的侍女,不悦的道。 “啊” 树下的两个婢女惊呼一声,转过身来,待看到那老者,面露惊恐之色。 二人颤声开口道:“婢子们见过王管家,婢子这就下去。”说罢,二人便急急地跑了下去,仿佛此地有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王管家看着两女的背影淡淡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令人看了却不觉一丝可怖。 王管家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绿色的树林,眼中掠过一丝精芒。略一拱手,淡淡开口道:“老奴,拜见公子。” 郁闷,怎么被发现的?王枫无奈,只得苦笑一声,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王管家,王枫讪讪一笑,道:“原来王伯也在此处啊?小侄正准备到书房读书,不想竟在此地碰到了王伯你,不知王伯你找小侄何事啊?” 王管家在王府地位极高,服侍过三代老爷,深得王恬信任,掌握着王府诸多机密。所以王枫虽是王恬长子,却也不得不以伯侄之礼待之。 “不知公子在此,老奴言语之间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勿怪。”王管家低头,看着眼前瘦小的王枫,拱手赔罪道。 怪罪?我敢怪罪你么?我只不过是王府一个有名无实的公子罢了,而你王管家却深得父亲信任,在王府掌控大权,我能怪罪你么? 王枫心中长叹一声,淡淡一笑,谦虚的道:“王伯切勿如此,不知王伯找在下何事?”看着眼前古井不波的老脸,王枫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了,直接开门见山,快点离开此地才是正理。 不简单,此子虽然年幼,却颇为不简单啊。王管家心中暗赞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将军今日出征,临走之时要老奴跟公子你说一声,要您安心在家看书,少出门走动。” 王恬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安心在家看书,少出门走动?王枫沉思片刻,依然不解其意。 半响,看着眼前王管家如树皮一般满是沧桑的老脸,楚枫哦了一声道:“父亲之意,枫~已尽知,还请王伯放心,我一定安心在家等候父亲大人凯旋而归。不知王伯还有何事?若是无事,枫便去书房看书去了。” 王管家点了点头,道:“将军要老奴通知公子的事情,老奴已经尽数转告公子了,既然公子有事,老奴便下去了。”说罢,王管家对王枫淡淡一礼,便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王恬到底是什么意思?望着王管家渐渐远去的背影,王枫脑海中依旧在思考着王恬话中的意思。 哎,算了,管他呢?反正我从不出门,以诗书为伴,不正是我的爱好么?想着,王枫迈开大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 王府颐园 一袭火红的波斯地毯平铺在地上,一个美丽的女子莲足轻点,漫步其上。 这个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柳叶眉,鹅蛋脸,芙蓉面颊,樱桃小唇,身着一件鹅黄色衫子,身形娇俏。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气质雍容华贵至极。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不仅没有减轻她的美,反而更添加了一丝圣洁的气息。 女子身旁,还伫立着一个老妇,身披宫装,尽显老态。那皱纹仿佛一道道疤痕,深深的刻在她的那张老脸之上。 那老妇看着怀抱婴儿不停漫步的美丽女子,上前一步,那一道道疤痕仿佛活了一样,在脸上微微抽搐。只听见一串公鸭般的声音从她嘴里出来: “夫人,听说今天将军出征了。” 美丽女子微微一怔,看着怀里的婴儿,雪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母爱的光辉。淡淡问道:“哦?将军又出去打仗去了?这次是打谁?陈国还是卫国?” “都不是,将军这次出征打的是……”说到这里,丑妇一顿,接着道:“是柔然。” “什么?柔然?”美丽女子失声道:“他带了多少兵马。” 丑妇头也不抬,冷然道:“将军带了三万步骑,三万重甲兵以及四万弓弩手。所带之兵不足十万,其中还有五万没有经过战场考验的新兵。而柔然有三十万铁骑,尽是射猎好手,是由那个柔然族长冒顿亲自带领。据传闻,那个柔然族长的武功深不可测,已臻至化境。是神州为数不多的天境高手之一。” 美丽女子脚底一个踉跄,后退几步,颓然坐倒秀榻之上,美目呆滞无神,看着怀中的婴儿,口中喃喃道:“这该如何是好?” 仿佛没有听到美丽女子的话,丑妇紧接着说道:“老奴认为王恬此去必死无疑,根据家族中传来的指示,夫人现在考虑的不该是这些,而是应该考虑如何夺得王恬的家产。王府乃虎门世家,传承已久。底子深厚,不仅仅是财富,还有门中的死士、高手。如果我们家族吞并了王家,实力必然得到长足的发展,到时候距大乱来临之时也有自保之力。” 美丽女子心中一颤,粉脸生煞,怒道:“王恬是我的夫君,如今他带兵出征,祸凶难测。汝却在这里教唆我策划如何夺取王家家产,是何道理?” 丑妇抬头,看着美丽女子质问的眼神,面色如常,一字一句的道:“夫人可别忘了,你是刘家的人,首先要将家族的利益摆在第一位。”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美丽女子瘫倒在秀榻上,抱着怀中的婴儿,秀眸中异光闪烁。最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又恢复了淡然恬静的样子,对着丑妇淡淡道:“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看到眼前的美丽女子如此之快便做出了选择,丑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道:“王府之中,王老管家深不可测,且对王府忠心耿耿,王府大多的机要都是由他掌握,所以我们要谋取王家的家产首先必须要过他那一关。” 美丽女子点了点头,道:“不错,王管家服侍过三代家主,对王家是忠心不二,深得王恬信任,”说到王恬,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流出一丝迷茫。遂又被坚决所替代,对丑妇问道:“我们又该如何稳住他呢?” 仿佛恶鬼降世,丑妇哈哈一笑,道:“王管家对王府忠心不二,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只要夫人保护好怀里的婴儿,等王恬一死,王管家还不得乖乖投效夫人?听从夫人的吩咐?” 美丽女子轻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难道是……?” “不错,我们只需要对付王枫一人便可。王枫身为长子,虽然不是嫡出,但对二公子却也是个威胁,只有把他除掉,我们刘家方可顺利的吞并王家。”说道这里丑妇伸手一划,做了个杀的手势。 “哼!那个贱人的杂种,反正那个贱人也是死在我手上的,如今要他儿子下去陪她也不错。”美丽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恶狠狠地道。 丑妇奸奸一笑,正色道:“只要王家落入我刘家手里,我刘家便是在这咸阳城里除秦王以外最大的势力,待到天下大乱之时,我刘家就可以举一支义兵,占地夺城,成为一方诸侯,甚至可以征战天下,成为天子也未尝不可。不过…”旋即话锋一转,道:“王恬如今未死,我们现在便不可就这样将王枫杀了,夫人你看这样可好?我们先将王枫软禁起来,对外宣称就说王枫出府,不知去向。到时候等待王恬兵败身死的消息传来,再悄悄的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嗯”,美丽女子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就这样办吧,不过记住,千万不可让人发觉是我们绑走了王枫。” “诺”,丑妇躬身领命而下。 一时间,房内寂静无声。 只听见美丽女子看着怀中的婴儿低声喃喃道:“毅儿,母亲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美丽女子的话,熟睡时的小脸现出两个小巧的酒窝,煞是可爱。 淡淡的金光自门缝间溢出,洒在地板上,仿佛为空旷的房间扫除了一丝阴霾。 正文 第五章 柔然? 第五章柔然? 血日照空,烈风呼啸。 王恬横剑立马,端坐于战马之上。 五万秦军将士似是遮天盖地的黑云,铺在这茫茫草原之上。黝黑的战甲,明晃的长剑,仿佛在告诉着人们,又一场惊天大战就要开始了。 灼热的战意在每个秦军将士的眸子里疯狂的燃烧,他们是秦军,战无不胜的秦军,那个令神州大地为之颤抖的秦军,那个扫八荒,荡六合的秦军。 突然,秦军军阵中奔出一骑。王恬剑指长天,锋利的剑刃上霎时耀起一道寒光。 “吼” 嘹亮的吼声刹那间响彻整个寰宇。 “吼” “吼” “吼” 五万秦军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一头头狰狞的野兽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直冲云霄。 天地仿佛也在这一刻也变色了。 ‘嘶’,王恬单手一划,只见蓝光一闪,一道划破了空气、令人牙酸的声音自剑上传来,甚至压住了秦军震天的吼声。 金光洒下,仿佛一尊金色的战神。 静了,天地在这一刻静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震天的怒吼也消失了。 五万道狂热的眸子仿佛有实质般,紧紧地盯着王恬,那尊秦军心目中的战神。 “告诉我,我们是什么?”王恬的声音仿佛一团火星,刹那间便点燃了秦军这团冲天大火。 “秦军,战无不胜的秦军。”怒吼,似是一柄柄利剑、刺破了苍穹。 灼天的火焰在每个秦军的眸子深处燃烧,噬血眸子里泛着兽性的光芒。他们是什么?他们是秦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秦军。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就算是天,他们也相信能戳出一个窟窿出来。 “现在有一群草原上的狼视我们为羔羊。他们想要杀了我们,吃了我们,将士们,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杀。”滚滚雷吟之声,在天际阵阵回荡。 ‘呜~’ 苍凉而又悠远的牛号角声从远处传来。 ‘轰、轰、轰’ 倏忽之间,水平线上有一道淡淡的黑线正缓缓蠕动。 ‘叩哒哒’ 重重的马蹄声,踏在地上,仿佛天际的一声声惊雷。 大地在颤抖,王恬的瞳孔霎时紧缩。 朔风怒号、黄沙漫卷。 ‘呼噜噜’ 跑在最前面的契必珂一摞马缰,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三万柔然铁骑毅然顿足。 漫天的尘土扬起,将整个天地染成了灰色。 看着眼前的严谨的秦军军阵,契必珂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满是牛脂羊油的弯刀被高高举起,在阳光下闪烁着阵阵寒光。 “草原的儿郎们,天狼神的子孙们,前面有一群羊扬起了犄角正试图阻挡我们柔然铁骑的步伐,你们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办?”契必珂冰冷的眸子扫过一排排柔然将士,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滑过天际。 “杀,杀光那些该死的秦狗。” 一声声狼嚎自柔然铁骑的嘴里发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中挂着残忍的笑意。 “草原上,羊生下来就是给狼吃的。正如卑贱的中原人天生就是我们草原儿郎们的奴隶一样,我们要用我们的弯刀告诉他们,再强壮的羊也只能是我们口中的食物。” ‘嗷呜’ ‘嗷呜’ 柔然铁骑的眸子刹时间充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逸散出来,瞬间蔓延至整个天地。 五万秦军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敌人,像一块坚硬的磐石,虽泰山压顶亦从容不惧,虽惊涛拍岸亦泰然自若。 “杀啊”契必珂大吼一声,手中的弯刀重重一挥,一万柔然铁骑应声而出。 西风烈烈,战马啸啸。 万余柔然铁骑手持弯刀,嘴里怪叫着,仿佛一阵汹涌的洪流,重重的马蹄声狠狠的践踏在地上,迎着寒风,如一群饿狼,像秦军军阵扑去。 ‘地震了吗?’看着眼前如此凶悍的声势,不少刚刚入伍的新丁脸色苍白,从心底响起一个疑问。 ‘打起精神,战场上没人能救得了你,除了你自己。’只有老兵神态自若,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们变色,何况只是一群蛮夷之辈。 金色大旗下,王恬手中的长剑重重一挥。 “放箭” 秦军小校凄厉的嗓子响彻天空。 早已准备好的秦国弓箭手松开了拉在弦上的手,足有拇指大小的狼牙箭射出。射出利箭第一排的秦国弓箭手不再停留,后退一步,拉弓、上弦。后排的弓箭手亦上前一步,射出弦上的利箭。不过片刻,便已射出三道箭雨。 ‘咻’ ‘咻’ ‘咻’ 漫天的箭镞,仿佛一朵朵黑云,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向着策马奔驰的柔然铁骑重重落下。 一名柔然骑兵刚刚将眼前飞来的箭支磕飞,突然一道精光自眼前闪过,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脖子一凉,正欲低头的柔然骑兵明亮的眸子瞬间变得黯淡,‘砰’得一声摔倒在地,随即被身后的马蹄践踏成一滩肉泥。 仅仅只是片刻,柔然铁骑便伤亡了两层。百步之遥,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上面铺面了柔然骑兵的尸体。不少尸体面目全非,万马奔腾之下,莫说是脆弱的肉身,就算是块铁,也会被碾成齑粉。 看着眼前不断倒下的柔然骑兵,库支一阵心痛,这些可都他部落的勇士,死一个就少一个,况且还没冲到秦军的军阵就倒了这么多,叫他如何不心痛。 库支双眸充血,大吼一声:“杀啊。” 身后的柔然铁骑轰然响应,以更猛烈的气势向秦军军阵冲杀而去。 王恬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即使柔然骑兵还未到跟前便死伤大片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之色。他冷冷的看着柔然骑兵前那个仰天长嚎的柔然将军,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寒意。 “习二” “末将在”一青年将军策马而出,抱拳朗声道。 王恬一指疾驰在柔然铁骑前的库支,淡淡吩咐道:“射杀之。” “诺”,习二将背后的弯角弓拿出,双手一抖,便见三支在阳光下闪着幽光的狼牙箭扣在弦上。冷冷的注视着那员柔然大将,半响,双手一松,破空声响起,三道精光向那员柔然大将疾驰飞去。 突然间,正策马狂奔的库支心中一凛,久经战场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低头一躲,‘嗖’一道寒芒闪过,一支狼牙箭带着呼啸声滑过他的脸际,弯刀一划,又一支狼牙箭被他磕飞。狼牙箭余势不止,贯穿身旁的一名柔然骑兵的身体。 “哈哈,汝等秦狗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不成?”库支仰天大笑。 仿佛从亘古的天际,一点幽光传来。 库支的笑声停了下来,艰难的低下头。颈部,一支狼牙箭正插在上面,翎羽犹自颤抖不已。 “啊”,库支发出生命中最后的长嘶。 似是不甘,或是愤怒。 库支无力的挥舞着弯刀。 朦胧之中,库支似是看到秦军军阵有一员青年将领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就是他么?” 库支心底响起了一个疑问,瞬间,黑暗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孤日斜照,血红色的云朵,在天边、缓缓飘过。 大雁南飞,悲凉的嘶吟声,在空中、轻轻徘徊。 正文 第六章 杀戮 第六章杀戮 近了,更近了。带着重重的马蹄声,近万余柔然铁骑像一股汹涌奔腾的巨浪,狠狠地拍打在了秦军中军军阵上。 “啊” 一声声惨叫声自最前排的秦军将士中传出,入土近半尺的重盾被柔然骑兵撞开,伴随着黄土的飞溅中露出了后面身披重甲的秦军将士。 看着被头盔保护后秦军重步兵惊恐的神情,柔然骑兵如同一头头噬血的饿狼,将锋利的弯刀砍向失去了重盾保护的秦军将士。 “狂沙” 秦军校尉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中军上空。 “狂沙” 震天的怒吼在战场的上空盘旋,差点被柔然骑兵一股凿穿的秦军重甲兵军阵,突然冒出来一排锋利的长矛,直刺正在大肆砍杀秦军的柔然骑兵,立时便有几百柔然骑兵被捅于马下,柔然骑兵猛烈的攻势为之一阻。 “传令,两翼从左右包抄,中军固守不动。” 看着已经快要突破整个秦军中军军阵,离自己仅仅不足百步之遥的柔然骑兵,王恬冷冷吩咐道。 “诺” 王恬话音刚落,便有一小校飞驰而下。 “啊” 一名柔然骑兵将一个秦重甲兵的脖子划破,鲜血溅了一脸,猩红的舌头伸出,舔了舔嘴边飞溅的鲜血。令人作呕的腥气传来,而柔然骑兵的精神却为之一振,眸子瞬间变得血红,一夹马腹,又向着下一个目标冲去。 ‘铿’ 一名秦军校尉架起了面目狰狞的柔然骑兵势大力沉的一砍,还来不及喘口气。突然,一股剧痛自肩部传来,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鲜血狂飙中,秦军小校艰难的转过头,只见一个柔然骑兵正狞笑着看着他,手上滴血鲜血的弯刀仿佛在告诉他曾经的一切。 “老子操你老母” 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已经垂下去的手猛然抬了起来,带着漫天的怒火,长枪狠狠地向柔然骑兵刺去。 ‘嘶’ 一个利器划破肉体的声音传来,秦军小校顿时觉得身体仿佛变轻了许多。 ‘咦,我怎么飞起来了?”秦军小校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疑问。 低头一看,只见那名柔然骑兵正完好无损的坐在马上,而不远处,却有一个没有头颅的尸体矗立在那,鲜血从创口处狂喷。 “啊” 秦军小校虎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满脸狞笑的柔然骑兵。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不甘,秦军小校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带起尘土阵阵。 远处的山丘上,柔然先锋契必珂和一些柔然将领正居高俯视着战况。 看见因为快要被突破的秦军中军军阵和因为左右回援中军而产生混乱的秦军两翼部队,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员柔然将领策马而出,对着正注视着战局的契必珂朗声说道: “契必珂大人,秦军的中军已经快被伟大的柔然雄鹰们突破了,他们的左右两翼两支军队也正在回援他们的中军,大人快下令吧,末将愿领剩下的儿郎们出战,我保证将那个秦军主将杀了,把他的人头给您送过来当酒壶。” 契必珂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算你是令中原诸国胆寒的秦军又如何?在我柔然的铁骑之下,还不是要颤抖。今天,就要我契必珂来结束你秦军战无不胜的神话吧。 “呼和万夫长听令,令你率两万草原上的雄鹰去绞杀眼前的猎物吧!” “诺” ‘嗷呜’ 呼和仰天长啸,弯刀一举,两万柔然铁骑应声而出,带着因为疾速奔驰而产生的呼啸声,两万柔然铁骑像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向不远处看似混乱的秦军冲去。 漫天的尘土被马蹄扬起,仿佛一大片浓烟,遮盖了整个天际。 看着脚下因为万马奔腾而颤抖的大地,王恬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终于,要来了么? 目光一转,看向眼前混乱的战局。 “传令下去,两翼沿左右撤退,后军散开。”王恬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不屑,蛮夷始终是蛮夷,即使有了自己的文明,也还是蛮夷。 “将军,现在会不会早了点?我们的中军将士还在前面苦战,若是那样,岂不是连他们也……”王恬身旁闪出一骑,正是那习二,只见他满脸的不解之色,疑惑问道。 看着麾下有些将士们年轻而又稚嫩的脸庞,王恬似是有某根神经被触动,心中一颤,微微闭上双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半响,睁开双眼,脸上却是一片坚毅之色。冷然道:“照做便是,不必多言。” 望着正在前面忘死厮杀的秦军将士,习二心中一凛,‘将军这是准备抛弃那些正在前面浴血苦战的中军将士啊!’ 王恬似是看穿了习二心中的想法,冷哼一声道:“为将者,当善于审时度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岂可优柔寡断,心存妇人之仁!” 习二久经沙场,岂能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只是他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庞,心中不禁微微作痛。这些,可都是他的袍泽啊! 王恬看着久久不语的习二,心下一叹,道:“放心,他们死后,他们的家人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他们的子嗣会由当地的官员照料,不会亏待他们的。” “诺” 习二脸上闪过一丝沉痛,为了大秦,将士们,对不住了。 突然间,契必珂心里突然出现一丝不安,但是看着眼前混乱不已的秦军,战局仿佛就向着预料中的那样发展,却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何不安。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 所有柔然将领的表情凝固了! 全部的柔然将士的表情凝固了! 秦军后军散开,一大排黝黑的战车冒了出来。这些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战车三辆一组,每辆战车由三匹马拉着,马的要害上贴着铁片,使其不容易被杀死。车的两旁安插着三丈长的长矛,明晃晃的长枪林立,仿佛一头头意欲夺人而食的恶兽般张开了血盆大口。最令人恐怖的不是这些,而是每辆战车的前端,只见上面安着三排长达一丈有锯齿仿佛刀片一样的东西,虽然还没正式发挥作用,但是所有柔然将领的脑海间已经清晰‘看到’了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情。 “快!快呤金收兵啊!”契必珂额头上青筋暴露,跳脚怒骂道。 看着已经离大秦战车不足百步,依旧高速冲刺的柔然大军,旁边的一名柔然将领神色有点暗淡,凄声道:“大人,已经来不及了。” 契必珂神情惨淡的看着正气势汹汹冲向大秦战车的柔然铁骑们,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顿时焉了下来。 “族长,我对不起你啊!” 在所有柔然骑兵震惊的目光中,那一排在阳光下泛着幽光的大秦战车缓缓动了起来。他们就是古代的坦克,能碾碎一切阻挡它们前进道路的敌人。战车内披着重甲的“马夫”皮鞭狠狠地一挥,战马吃痛,长嘶一声,伴随着重重的轰吟声,他们就像是一群地狱的幽灵,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向着柔然铁骑狠狠地冲去。 有些柔然将领们已经闭上了双眼,似是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 一息时间转瞬即逝,傲视草原的柔然铁骑和已经被淘汰了几百年的大秦战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完全是赤裸裸的屠杀,大片大片的柔然铁骑撞在战车上,撞在锋利的刀刃上。鲜血狂飙,四肢抛飞。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广阔的平原上,一排又一排的秦国战车如同一台又一台绞肉机,将一个个原本鲜活的柔然骑兵狠狠地绞杀成一团碎肉。 ‘嗷呜’,漫漫黄沙中,有悠远的牛号角声传来。 一大群身披大秦制式甲胄的黑色骑兵突然出现在柔然军阵后,粗略一扫,不下万余骑,锋利的长剑被高高举起,带起一抹冷厉的幽光, ‘叩哒哒’ 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一万大秦骑兵,以无可匹敌的冲势,冲向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柔然骑兵后阵。 战马狂嘶,柔然骑兵无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 为何?他们失去了曾经的激情? 求生的欲望在眸子里熊熊燃烧,这秦国骑兵又仿佛是一滩冰冷的凉水,浇熄了他们心中仅存的火花。 他们都是魔鬼,是魔神库卡派到人间的恶魔。 柔然骑兵脆弱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无休止的屠杀,让他们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 他们也是人,柔然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虽然在残酷的草原中磨练了他们坚韧的意志,但是他们也毕竟还是人类。 终于,有一名柔然骑兵策马奔出了混乱的战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混乱像投入石子的湖水,一圈又一圈的扩大。 稳居中军军阵的王恬冷冷一笑,对着左右吩咐道:“全军突袭,不许放过一个。” “诺” 震天的怒吼,在秦军中军军阵缓缓传开。 如同漫山遍野的蚁群,秦军嗷嗷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曾经不可一世的柔然大军冲去,已经心生惧意的柔然骑兵就好像是一群待宰的羊羔般,无力的在原地打转,等待着秦军将士手中冰冷的长剑挥向他们那脆弱的脖子。 正文 第七章 危险 第七章危险 是夜,王枫从书房读书归来,已是孤月高悬。 王恬出征已有月余,虽然仍是不解其意,随着时间的流逝,此事也已渐渐淡化出王枫的脑海。 毕竟王恬与王枫并没有很深的感情,王枫和王恬仅有的一点联系便是那层薄薄的血脉而已。 王府很大,里面的仆人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很懂得如何服侍主子。他这个王府的长公子虽然在王府颇不受待见,却也并没有如何的亏待于他。 突然,正准备脱衣入睡的王枫神色一变,果不其然,只听见吱的一声,大门被推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王府大夫人心腹女仆——曾嬷嬷,只见她气势汹汹,带着一大群手持刀兵的黑衣人闯进王枫的卧室。 一闯进王枫的卧室,那群黑衣人一言不发,便自动走到卧室的各个角落,窗口等地方,显示出良好的素质。 王枫眉头一皱,看着曾嬷嬷那张面目可憎的老脸,疑惑道:“已是深夜,不知老嬷嬷找王枫何事?” 曾嬷嬷也不行礼,上前两步走到楚枫的面前,朗声道:“大夫人刘氏找公子有要事相商,特命老奴前来,还请公子移驾颐园。” 妈的!这个该死老东西,这么晚了还有个屁的要事相商,老子才七岁,就算真的有事也不该找老子,应该找王管家才对。目光一撇,看向那些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王枫心中一凛,这些人不用想就知道是久经战场的老兵。 看来是躲不掉了,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下打了个哈哈,道:“还请嬷嬷稍等,待王枫更衣后,便去拜见姨娘如何?” 见王枫如此识相,曾嬷嬷那满是沧桑的老脸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些皱纹仿佛一条条恶心的蚯蚓,在脸上缓缓蠕动,当下道:“既然如此,老奴在此等候公子更衣便是。” 这个该死的老奴,欺人太甚。王枫真是要跳脚怒骂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王恬不在,大夫人刘氏一手遮天,王府大小事务均由刘氏亲自料理,曾嬷嬷身为刘氏手下的心腹,在王府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反倒是他这个王恬长子,地位却是最为低下。 王枫无奈地耸了耸肩,在十几双目光的紧盯下,若无其事的开始穿戴起衣服来。 秦国地处西陲,临近胡人,民风彪悍、开放。秦服也跟老秦人好爽大气的作风一样,较为简单,虽说贵族服侍比平民百姓的显得繁琐一点,但楚枫在秦国生活了七年,天天穿衣吃饭,早就知道如何穿戴衣服了。 不过片刻,众人眼睛一亮,一个粉雕玉琢身穿秦国公侯服饰的男孩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着眼前虽然年幼,却样貌不凡的王枫,曾嬷嬷混浊的老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一闪即逝。上前一步,右手一指门外,冷笑一声道:“公子,请吧。” 王枫微微一叹,便顺着曾嬷嬷手指的方向走出了门外。众人紧跟其上,好似簇拥着王枫一般,紧紧围在他的身旁。 幽暗的天际,一轮妖月高高挂起。 微风拂过,王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跟着曾嬷嬷的步伐,走向未知的迷茫与黑暗的道路。 ※※※ 王府颐园 也许是天气转凉的原因,今日的大夫人刘氏身着一袭白色貂皮大衣,看那色泽应当是用长白山雪貂的皮毛制成。 雪貂乃世间灵物,极难捕捉,且大秦与长白山路途遥远,相隔不下万里,中间邻国无数,在古代这种交通困难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这件貂皮大衣是如何的贵重。 不过刘氏原本就是秦国元老世家中的千金小姐,现在又贵为讨夷大将军王恬之妻,以她在秦国的地位和身份,穿戴此物,却也不足为奇。 “夫人,事情已经办妥了。”曾嬷嬷风风火火地从屋外闯了进来,看着屋内抱着婴儿流露出丝丝温情的刘氏不禁一愣。随即上前两步,走到刘氏身旁,轻声说道。 刘氏淡淡的应了一声,瞥了一眼曾嬷嬷,随即又转回头,看着怀中的婴儿,悠悠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曾嬷嬷上前一步,走到刘氏近前,双手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笑道:“夫人放心,王枫已经被关到王府的地牢里了,那里位置偏僻,把王枫关在那里绝对没人知晓。至于其余人等嘛……”说到这里,曾嬷嬷脸上露出一丝寒意:“已经永远都开不了口了。” 听到曾嬷嬷的话,刘氏面色如常,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 想她身为世家小姐,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之中,如果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当下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便好,既然现在王枫已经在我们手上了,未免再出什么变故,王管家那里,还要请你先去稳住他。” 曾嬷嬷应了一声,表示明白。默立半响,才开口道:“夫人,王枫该如何处置?” 刘氏头也不抬,如水的眸子始终紧盯着怀里的孩子,淡淡开口道:“暂时先别动他,先关押在地牢里,你去跟下面的人吩咐一声,千万别让他死了。” “诺”,曾嬷嬷轻轻应了一声,旋即道:“夫人,如此我便先下去安排去了。” 刘氏轻轻嗯了一声,道:“随时注意将军的状况,一有情况马上来向我汇报。” “诺”,曾嬷嬷半身微躬,慢慢地走出了门外。 正文 第八章 奇怪的前辈 第八章奇怪的前辈 “进去吧你。” 黑衣人把王枫狠狠地一推,王枫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那层薄薄稻草堆上。 ‘咳咳’,一股恶臭,窜入王枫的鼻子里,被这刺鼻的臭味一激,王枫粉嫩的小脸刹时间涨得通红,猛然咳嗽两声。 “在这里好好待着,不然有你好受的。” 铁制的牢门被重重的一关,一把铜质的大锁挂在上面,从那反射着晶亮金属光泽中可以想象出是如何的坚固。 ‘可恶的狗奴才,竟敢如此对我。’ 王枫愤愤的想着。 ‘等我出去,一定要狠狠整治这个狗奴才,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咳咳。’ 这个牢房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了,恶臭扑鼻而来,王枫又是一阵咳嗽。 ‘不对,我毕竟是王恬的长子,那个狗奴才虽然是大夫人的心腹,在王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绝对不敢如此对我。一定是刘氏,一定是刘氏要她这么干的。’ 王枫猛然一惊,以他两世为人的阅历,刹那间便想明白了一切。 ‘王恬如今领兵出征柔然,万一身有不测。为了争夺王家的遗产,我就是刘氏最大的威胁,所以她才会欲除我而后快。’ 想到这里,王枫浑身冒冷汗,连那牢房里令人作呕的臭气都顾不得了,站起身来,苦苦思考对策。 ‘我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王恬一死,刘氏必定杀我,只有这样她才能为他的儿子扫清继承王家遗产的阻碍。’ 想到曾嬷嬷那丑陋的面孔,王枫浑身发抖。 ‘难道从这里逃出去?’王枫心中一喜,但是瞬间——铁制的牢门和墙壁打消了王枫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来现在唯一的求生之路就落在了我这个世界上的父亲、王恬手里了。’ 王枫心中苦笑一声:‘可是,他所领之兵不足十万,而柔然有三十万铁骑,如何能胜?’ 王枫在牢房里来回踱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是如何的紧张与不安。 “十万,十万!” 王枫嘴里不停念叨这两个字,最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下大喜。 “哈哈,好一个王恬,不愧是我王枫的父亲,不愧为神州第一名将,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能。” 王枫心中暗暗思付:‘王恬自领兵以来从无败绩,前些年更是大败陈国,破敌四十万,如今他以疲弱之师征讨久负盛名的柔然铁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示敌以弱,麻痹对手。’ 王枫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而中原与胡族虽有往来,毕竟信息闭塞,不知王恬真正的实力,瞧不起王恬。 而王恬只需要给予他们迎头痛击,将其先锋杀得大败,以胡人的性格定要复仇,大军轻率出动。 到时王恬佯装溃败,胡人必然会乘胜追击。然后王恬只需要选择一适合伏击之地,多备引火之物,以火攻之计,三十万大军必然灰飞烟灭。” “现已入秋,茫茫草原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干枝枯草,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战败的消息传来了。” 虽然是猜到了王恬的动作,王枫却忍不住心里发寒。 ‘然而为了让柔然族长相信王恬是真正的战败,以王恬的性格,恐怕……’ ‘十万秦兵,能逃回来的能否有万余人都是个问题。’ “好一个王恬,好一个大秦骠骑将军。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一样的狠。” “这才是名将的手腕,这才是名将的魄力,哈哈~~。” 似是千斤重石落地,王枫心中一宽,仰天大笑。 王枫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最重要的一点:‘若是王恬佯败,必然会做得无比真实,只有这样才可以骗过在大秦中柔然的细作。大夫人刘氏他们可不会知道王恬是诈败,为了顺利的夺取王家家产,只要王恬兵败身死的消息传来,必然会派人杀害于他,终究他也还是难逃一死。’ “是谁在这里大喊大叫啊?王恬你也不管管,这就是你手底下的兵?”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不难听出,有几分调笑之意。 ‘这个牢里还有其他人?’ 王枫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头发雪白,胡须垂胸的老者躺在旁边的一个牢房的稻草上,似是刚刚睡醒,双手向上屈伸,舒缓着长时间睡眠身体产生的疲惫。 “咦?你是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王恬抓你进来的?哼!王恬不愧是王恬,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老者闷哼了一声,对王枫问道。 这老者好大的脾气,连王恬都不放在眼里。也不怕外面的甲士听了,告知王恬把他杀了? 王枫怔了片刻,随即对老者躬身行礼道:”前辈,晚辈是被王府的大夫人刘氏抓进来的,并非王恬。” 此子不错,还算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犯了什么罪被关到这里? 这时老者已经站直了身子,看着屈身行礼的王枫,老者微微点头。 但是,老者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当下冷哼一声道:“刘氏是王恬的夫人,和王恬乃是一丘之貉,刘氏抓的和王恬抓的又有何区别?” “这个老者,还真是……霸气啊” “他到底是何人?竟敢在王府大牢里如此放肆?” 王枫左右微微一扫,看了看远处站得笔直的守卫。 “这些王府的护卫还不管?” 王枫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面对老者微微低头,问道:“不知前辈是……?” “我的名讳,你不必知道。”老者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记住,以后在我睡觉的时候别大呼小叫的,打扰我睡觉。” 说罢,老者竟又是径直躺在稻草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竟是对这牢房里的臭气习惯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异样。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老者响亮的鼾声。 “好有个性的前辈。” 王枫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老者。 正文 第九章 圣珠 涉及敏感信息,已屏蔽本章节内容。 正文 第十章 清灵丹 第十章清灵丹 ‘砰’一声脆响,那抹淡淡的黑色气体顿时烟消云散。王枫也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掉到地上。 “前辈,你这是何意?”王枫面有惧色,摸着自己的脖子,对着老者惊恐问道。 虽然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脱身的,也知道是胸口的那颗珠子使了大力。 而那名老者只是呆呆的看着王枫,准确的说应该是呆呆看着王枫胸口的那颗淡绿色的珠子,口中低声吟着一首诗非诗词非词的句子: 圣珠现,天下变。 血云照日,尸横遍野。 四教一门,中土神州。 横扫六合,一匡天下。 “难不成,这竟是天意?”那老者连退两步,口中喷出一股血箭,低声自言自语道。 “前辈,前辈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下轮到王枫惊讶了,虽然还是有些惧怕那名老者,但还是关切问道。 “罢、罢、罢!既然如此,我何必逆天行事。”看着眼前那双清澈的眸子,老者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天下战乱已久,如今群雄四起,战火纷飞,黎民陷于水火,苦不堪言。我怎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当下老者踉踉跄跄地上前几步,走到铁门近前,看着王枫苦笑一声,问道:“孩子,你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王枫显然对老者还有丝丝惧意,连退两步,轻声道:“前辈请讲,晚辈在此洗耳恭听。” 似是没有看到王枫对他的畏惧,老者整个人都似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有些苍老的声音自他的嘴里发出:“你可知道,两千年前的武王伐纣?” “武王伐纣?两千余年前,商朝纣王无道,武王承天命,顺民心,率领义师讨伐纣王,建立梁氏王朝,设立武王历法,至今已然两千三百年有余。” 一瞬间,王枫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他脑海中所读诗书中关于武王的资料。 王枫点了点头,对老者道:“晚辈知道,如今的梁天子就是武王的后裔。” 老者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武王灭了商朝以后,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典故?” ‘御女三千?白日飞升?梁史中怎么没有记载?我好像没有看到过。’ 王枫摇了摇头,道:“请恕晚辈浅薄无知,此事实在是没有听说过。” 老者淡淡看了王枫一眼,整个心神仿佛都回到了两千年前,沉浸在武王那种气吞山河、横扫天下的丰功伟绩之中。 “武王乃天下雄主,统一天下之后,习阴阳调和之法,悟得大道,破开虚空,飞升仙界,那是何等的气魄。” “只可惜后人无能,败坏了祖宗基业,如今的梁国,仅仅蜗居一洛邑王城,苟且偷安罢了。”说到这里,老者暗自叹息一声,唏嘘不已。 “但是,武王在飞升之前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他让一脉子孙继承王位,统领天下,又费尽心机地派另一脉子孙混迹于黎民百姓之中,暗自帮助梁国,希望能借此让其后人长存世间,不至于在他身死之后,无人照拂,被人赶尽杀绝。” ‘武王果然英明,这样的办法也能被他想出来,就算是梁国被人灭了,也有人传承他的香火。’王枫心中暗赞一声。 ‘可是,这等辛秘前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王枫心底突然响起一个疑问,惊恐地望着老者。 “可能你也已经猜到了,不错,我便是武王的后人,如今的墨家钜子姬莫离。”老者眼中露出一丝骄傲,朗声道。 王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前辈既然为王室贵胄,为何……?” 没等王枫说完,老者便打断了王枫的话:“你是问我为何会被关在你父亲王恬的地牢之中吧?” “不错,此事甚是匪夷所思,还望前辈为我解惑。”王枫略一拱手,对老者问道。 老者似是想到了什么,闷哼了一声,道:“七年前,王恬率军与陈国大战,战火连连,涂炭生灵,这也就罢了。” “但是,他竟然敢率兵攻进王城,掠夺王室,简直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我身为武王苗裔,怎能坐视不理?” “故此,我曾三次刺杀王恬。” “第一次是在王恬劫掠王城之时,我化妆成军中伙夫,在行军大帐中借以送膳食之际,试图刺杀于他。” “第二次是在王恬进攻陈都卞稽,我化妆成随军校尉,欲近身刺杀于他。” “前两次我都失败了,若不是麾下弟子拼死力保,恐怕我早已死在了那王恬那狗贼的刀下。” 老者满腔怒火,似是回想到了当年其弟子为其舍生挡剑的情景,浑浊的老眼中,有几滴泪水滑落到地上。 “前辈还真是强悍啊?”王枫暗自惊叹。 千军万马之中,要刺杀一名敌军主帅谈何容易? 虽是寥寥数语,但是王枫已经体会到了当时的艰险。 “我恨哪!我既恨梁王室无能,遭此凌辱。又恨王恬那狗贼,残暴不仁,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老者满腹悲腔。 “所以,即使前两次我刺杀失败之后,又下定了一个决心。" 老者抹了抹眼角边的泪水,坚定地道:“第三次刺杀王恬。” “那一次,我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在王恬凯旋而归,入咸阳城的时候,我带领五十名墨家子弟,居高临下,刺杀王恬。” “结果,又失败了。” “随我一起刺杀王恬的五十名墨家剑客,尽皆丧命。” “而我,也被困在这幽暗的地牢之中,终年不见天日。” 王枫这才知道,为何老者一听他是王恬的儿子就杀气腾腾。 “孩子,你可愿帮我一个忙?”老者忽而话锋一转,对着王枫问道。 ‘什么忙?该不会是让我去刺杀王恬吧?他好歹也是我这个世界名义上的父亲,况且我如今还被困在这地牢之中,怎么帮他?’王枫一惊,看着老者的眼中有些提防之意。 “不知前辈要晚辈所帮何事?若是在晚辈能力范围之内,晚辈必当尽力。”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在能力范围之外,就爱莫能助了。 老者淡淡一笑,以他的阅历,怎么可能听不出王枫话里的意思。 老者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安详与宁静,低声自语道:“被困在这里,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每天对着这墙壁,我也想了很多。” “天下大势,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都是天命,是天意。往年,是我太过执着了。” “如今,我已年近古稀,虽有真气护体,但也不久于人世。” “现在,我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我那最小的弟子,不知小友在出去之后可否帮我照顾一二?” ‘我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帮你去照顾你的弟子?也太高看我了吧?’ 王枫面有苦色,道:“前辈,实不相瞒,我虽是王恬长子,但受奸小所害,如今是朝不保夕,连从这地牢脱身都甚为困难,如何还能帮您老去照顾您弟子?” 老者哈哈一笑,以手抚须道:“这有何难,你看。” 说完,老者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玉盒,举着玉盒对王枫道:“此乃清灵丹,有易经变形,改头换面之妙用,你若服之,马上便会长大数岁,你的仇家,也就认不出你来了。” 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比后世那些整容增高的手段药物可强了不止百倍,还是无副作用的。 楚枫虽是久居深山,但也常观看现代的书籍,在师傅的带领下领略世俗的风光,照师傅的话说:‘叫做入世修行。’所以,对现代的一些知识也知之甚详。 王枫连连摆手道:“此物如此神奇,必为世间灵物,极为难得,枫~受之有愧,如何敢当?” “当得,当得。你天资不凡,还拥有圣珠这等宝物,如何当不得?”看着王枫年纪虽小,却成熟稳重的样子,老者淡然一笑,道:“况且你我结识与地牢之中,便是有缘,难道你还忍心拒绝一个将死的老人最后的这点请求不成?” ‘刚刚你要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一个将死的老人?’王枫暗骂不已。 “既然如此,晚辈也就不再推辞了,前辈放心,晚辈出去之后必当报答前辈大恩!”王枫低头抱拳道。 “张嘴。”老者一声大喝。 王枫在这大吼之下不自觉的便张开了口。 只是一个瞬间,只见一道黑烟闪过,王枫还来不及反应,口中便突然闯入一个异物。 那清灵丹不知是什么材料炼制而成的,入口即化,到了嘴里就变成一股甘泉,顺流而下,直接进入到王枫的喉咙里面。 牢房里,不知何时充满着淡淡的清香,遍布牢房各处,为这阴暗的老房里扫除一些污秽之气。 “啊!” 随着那股甘泉进入到身体内部,王枫突然感觉一股剧痛袭来,四肢仿佛被什么充填过一样,疯狂的生长。而全身的肌肉却似是被蚂蚁攀爬过,充满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刹时间王枫便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清灵丹的药力岂是那么好消受的,服用此物,就好比是加快人的成长,凭生生的从人的身体内部长出肉来。没有强大的毅力,平常人是根本无福消受的。” 看着面部都仿佛被疼痛扭曲了一样的王枫,老者呵呵一笑。 “睡吧,睡吧。睡醒之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