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卜卦 第一章卜卦 飞雪城。 已是夕阳西下,厚重的城门缓缓关闭,古老的城墙上伤痕满布,这是战火留下的唯一痕迹。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死去的人,早已英魂不再,活着的人,依旧在苟延残喘。 念众生之悠悠,独站城楼,莫名涕下…… 古老的街道,坑坑洼洼,诉说着那一段战火纷飞的年代,行人稀少,关门闭户,夜禁之令,无人违抗。 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行人纷纷恭敬行礼。 正因,此人为慕容云。 古话有云:无云而天峰不在。 此中的天峰,便指的是天峰帝国,而其中的云,便是指慕容云。 打更的声音悠悠而起,行人匆匆,一个老道悠然自得,端坐道路之边,闭目沉思。 他身边无卦,无签,道袍早已破败,头发高高束起,眉毛软塌塌的搭在双目之上,平常之极。 “夜深风冷,易得风寒,道长请回吧。” 慕容云眉头微皱,夜禁之令,无人敢违抗之。 老道蓦然睁开双目,精光四射,笑而不语。 “道长为何发笑?” “慕容将军能体恤百姓之苦,乃幸之。”老道悠悠而语。 慕容云微叹一声,随即道:“夜禁之令,道长请回。” “谢将军提醒,老道这就回返。”老道慢慢起身,仰看天象,微笑点头,准备离开。 “道长请留步。”慕容云说道。 “呵呵,慕容将军还有何事?”老道淡淡一笑,问道。 “唉,请问道长,我何时会有子嗣?”慕容云低声问道。 老道深深看了一眼他,昔日叱咤风云,意气风发的慕容将军,如今已是临近暮年,头发斑白,满脸沧桑…… 他是天峰帝国的第一大将,当年他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七进七出,力挫敌人,血杀万里,震慑宵小。 无云则天峰不在。 如若无此人,天峰帝国则不在矣…… 半生戎马,换来身前身后名,荣华富贵,可以遗福万代,但是…… 他至今膝下无一儿半女。 纵然权势滔天,无子嗣,也只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这成了他一块心病,想尽万千手段,也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道长为何不发言?”他问道。 “呵呵,慕容将军无需担心,命中有时终须有,桃花盛开之夜,必当应今日之话。”老道呵呵一笑。 “此话当真?”慕容云脸上落寞一扫而光,喜不自胜。 “自然当真,只是将军命中无子,只有一女,老道快人快语,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慕容云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天如此眷顾于我,当年年少轻狂,自知罪孽深重,没想到膝下还能有一女,我便足矣。” “良言难劝无心人,好药难治冤孽病,慕容将军便是那有心人,能有此胸怀,天下众生之兴也!此处一份锦囊,赠与将军,孩童临盆之时,方可打开,切记切记。”老道掏出一份锦囊,说道。 “谢道长指点迷津,如真有此福,定当重谢道长。”慕容云欢喜之下,接过锦囊,无再多言,快步离去。 “唉,只可惜,是荷花露水命啊……” 荷花露水命,荷花尚未开放的时候,上面会有露珠,两者相映成趣,当荷花绽放的那一刻,露水也就干了,这便是荷花露水命格的解释。 可怜这女娃娃还未降临于世,命运,早已注定了…… “天下,又要大乱了……”老道喃喃自语,悠哉悠哉朝着夕阳的方向而去。 正文 第二章 桃花盛开之夜 第二章桃花盛开之夜 话说这慕容云听得老道消息,欣喜万分,心中便是犯了迷糊,成天呵呵傻笑,不理正事。 “爱卿,为何发笑?”皇上理完朝政,看到慕容云形态异常,便是有此一问。 “无事无事,只是心中欢喜,故而露欣喜之态。”慕容云连忙说道。 皇帝心中暗想:这慕容云莫名欢喜,并且遮遮掩掩,其中必定有猫腻。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慕容云,心中暗暗有了定论。 可怜慕容云依旧神思恍惚,并未查的陛下异态,祸根,也就这么埋下了。 离老道所讲的桃花盛开之夜临近,夫人却无妊娠之象,慕容云可谓是几分欢喜几分忧,一日与好友饮酒,以借酒消除心中之忧,好友问道:“慕容将军,近日宫中有消息,陛下似乎对你颇有见词,何故?” “我并未闻得此事。”慕容云抿了一口烈酒,说道。 “哦?此事甚为蹊跷,有一言劝老朋友,伴君如伴虎,切切慎之。”老朋友劝道。 一句话把慕容云的醉意打消了大半,方想起那日之事,冷汗连连,说道:“是也,当日我心中欢喜,心不在焉,陛下定然是当我等做了什么苟且之事,才有此疑虑。” “那不知你为何欢喜呢?”老朋友问道。 “呵呵。”慕容云呵呵一笑,道,“前几月在街上游逛,见一云游道士,便是多问了几句,老道说我桃花盛开之夜,会有子嗣,我戎马一生,现已垂垂老矣,不曾想还能有子嗣,当真是欣喜若狂,不能自已。” “原来如此,那我先行恭喜将军大人咯,孩子诞生之日,我定然亲自庆贺。” “那是自然,我定然会大摆筵席,款待各位。”慕容云连连说道。 酒足饭饱,老朋友去也,只是这伴君如伴虎乃是良训,却还有一句话叫做隔墙有耳。 此事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轻磕双目,杀机顿现。 却道为何? 自古以来鹰尽弓藏,兔死狗烹,皆是功高震主之祸,这慕容云能居高位而不下,陛下心中自然有计较。 一是这慕容云战功赫赫,能震慑宵小,以服众人之心,二则便是慕容云半生无子嗣,不会有篡位之嫌。 如今闻得他有了子嗣,若是心中有了反心…… 想到这里,皇帝如坐针毡,不能安然,秘密叫来探子,时刻观察慕容云动向。 所幸慕容云光明磊落,也无异常举动,打消了一点陛下疑虑,此事也就放了一放。 临老道预言之日只剩下五月光景,夫人突然有了异样,一见荤腥必吐之,叫来太医就这么一看。 “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太医见夫人滑脉,连忙恭喜。 “果然如老道所言,乃是天大的喜事,来人,备黄金百两,以谢太医。” “多谢将军慷慨。”太医也未有推辞,接下黄金匆匆而去。 皇上也闻得消息,亲自驾临将军府,假意来看望将军夫人,实则是探探情况。 “去,到药店取堕胎药一份,不可让人知晓。”皇上阴狠一笑,吩咐侍卫去办此事。 这侍卫也是聪明之人,跟随陛下多年,知陛下心意,特意换了一套装扮,装作未婚先孕,请求郎中给一副药以救命用。 此郎中早已年迈,一生未做此勾当,加上这侍卫表现的并无悔意,再加上一身高贵之气,误以为是什么富家子弟,造了孽,不禁暗暗摇头。 “上天有好生之德,婴儿无辜,怎么能遭此大祸。”郎中暗暗心想,把堕胎药换成了安胎药,交给了此侍卫。 侍卫欢喜离去。 就这么阴差阳错,孩子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将军夫人的进度比平常人要快一倍,仅仅三个月,腹部确如六个月一般,访遍名医,他们都不知何缘故。 “回慕容将军,此婴儿怀胎时期便与众不同,来日定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位郎中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 “借先生吉言。”慕容云淡淡一笑,打发了此郎中。 “既然将军夫人妊娠反应如此剧烈,慕容将军便是不用上朝,好好陪夫人即可,兵中之事,朕先帮将军打理罢。” 一日皇上召集群臣,端坐龙椅,如是说道。 那侍卫办事不利,已然秘密处决,唉,忠心耿耿数十载,却换来如此结果,真可谓是可悲可叹,皇上的狠辣,可见一斑。 慕容云的孩子即将临世,皇上也越来越急切,于是出了这等计策。 慕容云一听此言,哪能不知道陛下意思。 此乃罢释兵权之意,唯恐自己有了反心,不禁苦笑一声,说道:“谢陛下体谅,老臣谨遵陛下之言。” 下了朝,百朝文武皆是摇头叹息,更有人愤愤不平,慕容云乃是开国大将军,功名显赫不说,更是一代忠良,皇上如此做事,岂不是寒了这些老臣子的心?一时间纷纷来访慕容云,准备联名上书劝告陛下。 “不可不可,此乃误人命之事,我等自然为陛下解忧,不敢有半句怨言,若是惹得龙颜大怒,我和我夫人还有这未出世的孩子,岂不是危哉!”慕容云听得他人意见,连忙劝阻。 “唉,慕容将军,您乃一代忠良,我等佩服。”众人见慕容云一心为孩子,纷纷摇头叹气而去。 转眼间,度过了严寒,已到阳春三月,窗外桃树早已放出了花骨朵,清香早已四溢,众人都心中焦急,早早准备临盆之事。 直到三月中旬,一场大雨过后,夫人突然腹如绞痛,呻吟不已,人们知道是要临盆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婴儿顺利临盆,霎时间满室清香,令人陶醉。 “恭喜夫人,恭喜将军,是位千金,临盆之时清香满室,定然是大富贵之人。”产婆人未出现,声音先至。 果然如老道所言,此时已经是桃花盛开之夜,端的是精妙无比,慕容云早已推开众人,冲进了产房。 “陛下,微臣夜观天象,甚是不妙。”国师叩开了皇上寝宫,躬身说道。 “国师何出此言?”皇上正与一妃共眠,虽然心中甚是不满,但能让国师匆忙而至,定然是有大事,只能是强压火气,问道。 “陛下请看天象。”国师手一指,只见天边升起两颗星辰,一颗呈紫色,一颗呈红色,两者一南一北,遥相呼应,“那颗紫星,乃是紫薇星,而这颗红色星辰,乃是千年不遇的伴君之星。” 国师说罢便沉默不语,他还有一言未说,那就是皇上的本命星,略微黯淡,此乃大凶之兆。 皇上脸色铁青,说道:“国师,速速去查探此时辰出生的婴儿,杀之。” 国师眼皮一跳,此言一出,陛下的本命星又黯淡了一分,却也不敢阻拦,哀叹一声,说道:“是,陛下。” 花开并蒂,笔分两头,慕容云抱着婴儿爱不释手,夫人也是满脸笑容。 老来得子,乃是人生一大喜事,无人不为此欢欣。 “老道当日说桃花盛开之夜我必得一女,却是给了我一份锦囊,让我在女儿降临之时打开,不知锦囊中有何物什。”慕容云突然想起此事,忙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金帛一卷,上书:临盆之期,推迟半刻。 夫妻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何意思,此时大内侍卫来访,说陛下听闻将军喜得贵女,要按时辰为女童打造一副手镯,却不知镯上纹何等事物,故来打探。 慕容云心中一震,踌躇半晌,决定听从老道之意,将时辰推迟了半刻,大内侍卫领命,匆匆离去。 正所谓,老道妙算知天事,一副锦囊含神机,降世时辰推半刻,伴君脱得大危难。 一夜之间,共计二百八十三个婴儿含冤刀下,一时间哭声震天,百姓哀嚎,惨不忍睹…… 唉,人命如草芥,不过如此吧。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章 战事了了 第三章战事了了 命运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皇上为了解自己之忧,却是犯下了杀孽,国师忧心忡忡,事情一了,却见伴君星依然高挂,心中更是苍凉不已。 “此事定然不能让陛下知晓,否则遗祸子孙。”国师心中暗想,看了看天象,又是一阵叹息。 “没想到我神机妙算,却是落得如此下场,也罢也罢,一了百了。伴君星与紫薇星同时升空,大势已去,只愿我顺天而行,为时不晚罢……” 他此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屠杀婴儿之罪,虽不是他本意为之,却是他一手操办,自己的本命星早已摇摇欲坠。 他,命不久矣…… “事情如何?”陛下召见,不得不去,国师只能硬着头皮进宫觐见。 “回陛下,那时辰出世的婴儿,共计二百八十三,已全部处决。”国师回道,“只可惜微臣大限将至,不能陪陛下了。” 说罢端坐大堂,羽化登仙去也。 “国师一生忠心耿耿,神机妙算,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登仙,噫,此乃大憾,赐给国师子嗣一片城池,也不枉国师一生尊君爱国罢。”陛下金口玉言,许诺道。 国师的一时之念,却是没有祸及子孙,那城池也是略微偏僻,却是躲过了战乱,成了战后一大家族,此乃后话了。 此女童被名为慕容湮儿,却也是天资聪慧,仅仅三岁便能识文断字,端的是天纵之才,众人纷纷夸赞此女非池中之物。 正待慕容云喜不自胜之时,边界传来消息,有邻国来犯,陛下下令出征,头发花白的他无奈骑马挂甲,将军府如丧考妣。 沙场一片革裹尸,古来征战几人回?更何况慕容云已经老态龙钟,上战场恐怕一去不返矣。 只可惜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也只能含泪而去。 话说为何慕容云有此遭遇,这祸却是来自军中。 军中之人,乃是真汉子,真性情,慕容云被迫下位,心中早有不满,听说起了战乱,便集体闹事,想借此让慕容云重掌军中大权。 却不料陛下误以为是慕容云从中操作,龙颜不悦。 既然你想掌军中大权,好,可以,上阵杀敌去吧。 如此一来可是坑苦了慕容云,此时正是炎炎夏日,铁甲沉重,大汗淋漓,一两天便是中了火毒,硬生生的用马车拉到了边界,此时身上已经生了毒疮,生命垂危。 俗话说人走茶凉,慕容云这一去,众人心知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偌大的将军府门可罗雀,人员凋零,不复以前之象,夫人则是哭哭啼啼,夜不能寐,伤心欲绝。 “母亲,为何你每日都在啼哭,莫非有事不成?”小湮儿已是五岁,一双眸子清澈如水,问道。 “湮儿,你父亲早已年迈,却是受的那征战之苦……以后,我们娘俩只能相依为命罢……”夫人泪水涟涟,痛不欲生。 小湮儿沉默半晌,突然笑道:“母亲大人勿要担忧,父亲大人定然会安然无恙。” 五岁孩童之话,怎可信之,夫人也是认为小湮儿只是劝慰自己,夸赞她懂事,却也没怎么在意。 战事吃紧,大批男儿登上了征战之旅,小湮儿独站城楼,静看下方动静,沉默不语。 “湮儿小姐,清晨清凉,易得风寒,还是回去休息罢。”伺候丫鬟给她裹上了一层狐裘,低声说道。 不知为何,丫鬟却丝毫不敢小觑这位千金小姐,虽然仅仅五岁,心智却远远高于其他孩童。 “你说,战事之后,又有几人能回?”小湮儿低声问道。 丫鬟沉默半晌,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知保护好湮儿小姐,不敢有丝毫放松罢了。” 小湮儿摇头叹息:“唉,身陨战场,只为一句尊君爱国。” 丫鬟连忙捂住小湮儿的嘴,此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乃是大祸也。 时光如沙,不管是拳头紧握还是手掌舒张,都会从指间流失,一眨眼已是一年有余,小湮儿已是六岁,一张相貌俏丽非凡,一看便知是那美人胚子,夫人忧心之余,也是有所欣慰。 边界战报接连不断,皇上看着战报暗暗道:“慕容云老匹夫,不知你尚有命否?” 终于,死伤无数将士之后,敌军终于退出了天峰帝国的国界,燕然勒功,班师回朝,举国上下一片欢欣,陛下更是大赦天下,以示庆贺。 这天,夫人一改以往的形态,细细的抹上胭脂水粉,穿上了正统服装,头发梳理整齐,站在飞雪城门口迎接。 小湮儿感到自己的母亲拉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不禁劝慰道:“母亲大人休要担忧,父亲大人安然无恙,日落之时便能见到小湮儿和母亲大人。” “嗯,小湮儿说的是对的。”夫人只能是苦笑一声,自我安慰。 她真的害怕,害怕自己迎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大军已经临城,几家欢喜几家忧,自己男儿安全回返,则是喜极而泣,而战死沙场的家属,痛苦不已,小湮儿看着此等情形,也是微微叹息。 眼见的其他人都已经回去庆贺,抑或报丧,慕容云却迟迟不露面,夫人心中早已似油锅煎熬。 云,难道,你尸骨未存吗…… 想到这里,一股悲凉,萦绕在人们心头。 夕阳如血,徒增一抹壮烈,正待将军府众人已经心灰意冷,小湮儿却手指远方的一辆马车,说道:“母亲大人,父亲回来了。” 夫人全身一抖,死死的看着那辆马车缓缓驶来,身体却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缓缓走出马车,不是慕容云又是何人? 一时间众人喜极而泣,小湮儿也是眼含泪水,慕容云伸手把母女两人抱在怀中,老泪纵横。 “夫人,小湮儿,知道吗?我在地府门口走了一遭,只是心中甚是牵挂,不敢撒手人寰而去……”慕容云深情言道。 “幸好,幸好你回来,不然我们可怎么办……”夫人哽咽的说道。 “走,走,我们回家。” 将军府张灯结彩,犹如过节一般,不少人听闻慕容云回返,纷纷来将军府庆贺,与昔日的清冷截然不同。 “一群阿谀奉承之徒,难成大事。”小湮儿冷眼旁观,说道。 “湮儿小姐莫要乱说,只不过是人之常情。”贴身丫鬟拉着她去了后堂,生怕冲撞了什么小人,后患无穷。 第二天依旧是车水马龙,慕容云以身体不适拒绝见客,他要做的,只是好好陪陪小湮儿和自己的夫人罢了。 “说也奇了,我早已年迈,被逼上阵杀敌,不料未到战场,却是中了火毒,惹了一身要命的毒疮,眼看着就要身亡,不料却来了一位贵客。” 一家人齐聚大堂,吃饭之时慕容云说起了自己遭遇之事,“这位客人,却是当年的那位老道,只不过这老道神神叨叨,无法理解他的言语,只说是顺应天意,留下两颗丹药飘然而去,却是无法报答此人恩情。两颗丹药下肚,毒疮尽散,端的是奇妙。” “我们都是托了小湮儿的福啊!”夫人感叹道,“我们这位女儿非同小可,以后定然是大人物。” “那是自然,我的女儿,定非凡物。” 一席话,众人都笑了起来,其乐融融。 正文 第四章 追魂索命 第四章追魂索命 次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此乃百日不遇的好天气,小湮儿身裹狐裘,与丫鬟一起出街耍子去也。 “湮儿小姐,今天虽是艳阳高照,但帝国地处北方,也是略有微冷,切勿染了风寒。”丫鬟俯身为其整理衣裳。 小湮儿淡然一笑:“此等好天气,街上也是车水马龙,不曾想府外也有此景象,端的是大开眼界。” “湮儿小姐年龄尚小,身体消弱,不能多次出行,若是待得小姐长大,便是方便的多了。”丫鬟笑着说道。 “嗯。”小湮儿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穿过热闹的小吃街,小湮儿却也不曾像小孩贪嘴,一略而过。 “府中开灶,柴禾燃烧,青烟袅袅,略带微香,此处却是黑烟笼罩,带有刺鼻之味,黑漆漆,定是那腌臜之物,如此熏烤,岂不是污染食物,人食之,身体会有恙。”小湮儿手指火炉,轻声说道。 “小姐有所不知。”一位中年人闻得此言,大笑道,“此黑漆物什,却也不是什么腌臜之物,此物名叫火石,可燃,百里之处便可采的,百姓多用此物来点灶,人食之也无恙。” “为何同是燃火之物,却不同呢?”小湮儿不明,故问道。 “呵呵,小姐身上带有富贵之气,定然是来自那大户人家,你所见的柴火,乃是上好檀木,一担便是天价,普通老百姓哪能用得起?”中年人微叹一声,“火石,便算的上是好东西了。” “百姓哀苦,此处可见一斑。”小湮儿说道。 话语间,天上突然飘来雪花,人们纷纷惊讶,只见一辆步撵慢慢而来,左右侍卫横刀阔斧,身着金甲,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众人纷纷闪避之。 “湮儿小姐请后退,此乃冰雪帝国的流云追月步撵,里面定然是冰雪帝国的大人物。”丫鬟却也认得这步撵来历,连忙拉着小湮儿后退。 八位女子婀娜多姿,弱风扶柳,却也能承得起这巨大步撵,红帘微放,一双玉手轻点帘台,引起万千注视。 “此步撵一看便是那价值连城之物,是何等之人如此奢华。”小湮儿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如果不出所料,这便是冰雪帝国的帝王,鬼后了。”一位云游道士不知何时站在小湮儿身后,丫鬟连忙身护小湮儿,以防不测。 云游道士却也没有在意,只是淡然一笑,说道:“步撵前端小生坐镇,那么,芊妤国师也在其中。” 小湮儿听罢,对这两位大人物也是起了好奇心,掂着脚尖望了过去。 此时步撵早已临近,撵外果然有一小生,唇红齿白,一身白衣,颇为英俊,红帘轻撩,两位面带轻纱女子,一左一右,静然而坐。 丫鬟轻笑,附在小湮儿的耳边:“湮儿小姐,你猜,这两位哪位为冰雪帝国的鬼后?” “左边。”小湮儿不假思索。 “何以见得?” “自古来左尊右卑,鬼后比国师高贵,且是一国之君,定然不会披头散发,故而猜左边便是鬼后也。”小湮儿笑着说道。 “呵呵,湮儿小姐果然才识过人,不错,左边便是鬼后。”云游道士插话道,“右边乃是芊妤大国师,请看其眼睛。” 小湮儿闻声而视,只见这大国师长发流淌,一双眸子如星辰一般,眼皮却足足有五层。 “芊妤国师出身奇特,仅仅二八年龄却道术过人,此等道行却现在眼皮之上,五层便是神仙般的人物了。”云游道士笑着说道。 “能以眼皮显像道行之人,应该是传说中的魅灵一族。”小湮儿沉默半晌,说道。 “湮儿小姐所言不差。”云游道士点了点头。 蓦然,一阵清风吹过,只听当啷一声兵戈相交,云游道士闷哼一声,后退一步。 小湮儿和丫鬟惊讶而视,却不得要领,投向云游道士。 “不愧是芊妤国师身边之人,身手果然了得,两位,后会有期。”云游道士微微一笑,拱手而去。 撵中,鬼后和芊妤对视一眼,芊妤咯咯一笑:“今天却也见得了一位有趣之人。” “哦?” “还记得那伴君星么?”芊妤玉指轻扣,抚摸青丝,“算是见得了正主了。” 鬼后淡淡一笑,说道:“伴君之星与紫薇帝星相聚,定然是翻天覆地,此女,不可留。” “呵呵,我自然有所安排。”芊妤微微一笑。 撵外小生神情漠然,手指之间一丝殷红乍现,轻摊手掌,一根丝发赫然在目。 却说这主仆二人玩耍了半天,小湮儿兴趣盎然,奈何天色略晚,不得不返回府中。 这一返,却是生了一场大病。 “大胆女婢,带小湮儿到底去了何等凶险之地,竟然大病不起,速速招来!”慕容云心急火燎,怒声斥道。 丫鬟只顾眼泪横流,小湮儿乃是自家主子,亲如姐妹,小湮儿遭此大难,她心中也是如油煎一般。 “夫君息怒,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夫人见慕容云大怒,连忙劝道。 “我年过半百,方得小湮儿一女,今日却大病不起,我怎能不怒!”慕容云说道,“拖出去杖百,关入囚笼。” “夫君不可,女婢身体羸弱,杖百便是取了她性命,小湮儿与此女婢关系要好,若是醒来听得消息,岂不是难过的很。”夫人说道。 “将军,夫人,若是贱婢能用命换来湮儿小姐周全,却也,值了……”丫鬟泪水涟涟,低声说道。 “罢了罢了……”慕容云长叹一声,坐在了云雕大椅之上,闭目沉思。 一连五天,小湮儿神色黯淡,气若游丝,太医们纵然是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也无可奈何。 正待将军府鸡飞狗跳之时,一位来客飘然而至,不是别人,却是那当天的云游道士。 “将军,好久不见。”云游道士手执玉柄拂尘,云淡风轻。 “原来是云中子道长亲至,小湮儿有救了。”慕容云一见此人,步伐凌乱,碰断了木屐。 话不多说,直入正题,云中子皱眉看小湮儿情况,看了一眼慕容云,说道:“将军,之后贫道若是有什么鲁莽之举,请见谅。” “这……”慕容云沉默半晌,说道,“若是能救得小湮儿性命,道长尽管为之。” 云中子微微颔首,翻过小湮儿身体,解开其脖间之巾,众人都是讶然一叹。 只见她脖间出现一只眸子,眸子边上皆是红绿斑点,犹如一位戏子浓妆一般,云中子心中有了定数,为其裹好围巾,束手而立。 “道长,这……” “没想到还是被小生得手,果然是厉害。”云中子说道,“怪不得太医们束手无策,原来并不是什么疾病,而是一种咒法,名叫追魂索命之咒。” “追魂索命之咒?”慕容云与夫人一听此名,便可知此咒之歹毒,“那如何解?” “哈哈,此等咒术乃是上古流传之方,若是一般人见得定然会头大如斗,不得其法,只可惜碰上我云中子,却也好办了。”云中子说道。 “那请道长施法救小湮儿一命吧。”两人齐齐躬身。 云中子却也受得了这一拜,众目睽睽之下,起符一张,突然符纸火苗暴涨,他轻挪脚步,哈哈一笑。 “此等伎俩,能耐我何?” 只见他双指一划,符纸猛地一定,飘飘悠悠,落入了清水之中。 “湮儿小姐服下此符水,方可复原。” 不愧为大名鼎鼎的云中子,小湮儿服下符水,仅仅半个时辰,脖间眸子褪去,悠悠醒来。 “取上等参汤,为小湮儿补补身体。”慕容云见小湮儿脸色苍白,吩咐道。 “不可,不可。”云中子悠悠说道,“湮儿小姐中了此咒,端的是抽魂蚀骨,身体羸弱不堪,若是用参汤补之,便是犯了虚不受补之错。” 云中子能将小湮儿从鬼门关拉回来,在慕容云眼中早已是神仙般的人物,他的话怎能不听?于是只取得流食一碗,给小湮儿服下便罢了。 “将军,贫道有一言,还请将军考虑一二。” 这一言却是让慕容云夫妇忐忑万千,要知云中子是何言语,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五章 两年之约 第五章两年之约 “湮儿小姐能遭此大祸,其实也不是偶然。”云中子轻撵胡须,悠悠道来。 “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老夫定轻饶不了。”慕容云剑眉倒竖,冷声言道。 “呵呵,此人可不是平常人物,凭着你慕容云,奈何不了。”云中子呵呵一笑,“此乃冰雪帝国之芊妤大国师所为,其中缘由,想必将军也知道一二。” “老夫不知,请道长多多指点。”慕容云拱手言道。 “真是奇哉怪也,”云中子眉头一皱,“若是无高人指点,恐怕湮儿小姐出生就会夭折。” “是也,的确有一疯癫道士授予锦囊,良言,小湮儿才逃过重重劫难。”慕容云想起昔日之事,说道。 “呵,果然如此,如果是这个人,那么将军只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不奇怪了。”云中子淡淡一笑,“湮儿小姐并非凡物,乃是伴君命格,此等命格也称之为荷花露水命格,非常奇特。” “伴君命格?”夫妇二人齐齐露出惊骇之色,这命格仅听名便知其意,定然是与那天下大事有关,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是的,荷花露水命格,芊妤大国师乃是魅灵一族,道行早已达到五层之境,乃是陆地飞仙,湮儿小姐的命格,在她眼中无所遁形,试问天下君王,哪里容得下湮儿小姐,故而使用追魂夺命之咒,云中子虽然能救得一时,却救不了一世,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贫道准备带湮儿小姐走上一遭,并授予锁魂之玉,追魂索命之咒非常歹毒,不仅坏人根基,而且离其魂魄,现在湮儿小姐魂魄不稳,需此物来镇魂。”云中子悠然说道,“且湮儿小姐命格奇特,如今只不过是只见一斑,犹如孩童手执巨剑一般,不得其中要领,这些需有人好好教导一番。” “荷花露水命格,听闻众人说过,只得半生之命,小湮儿乃是我心头之肉,当真舍不得就此罢休,道长你看如何破之?”慕容云沉默半晌,说道。 “要破命格,自古以来无一人有得好下场,若是将军执意行之,只能让小湮儿隐居深山,从此不见世人,方可破之。”云中子淡淡说道。 “这……孤苦伶仃,小湮儿哪里受的了这些苦。”话说这孩儿是母心头之肉,一听此言,夫人早已泪水涟涟。 “唉……”慕容云听闻此言也是长叹一声,“若是逼得小湮儿如此作为,岂不是我俩太自私……” “呵呵,将军此言差矣,命格之间乃是千丝万缕,岂能简单破之,若是真要破此命格,你们也不能再见湮儿小姐,让她与花草为伴,百兽为伍,其等凄惨……” “那自然是万万不可,人活一世,如果只能如此,那不如不当人罢。”慕容云悠悠叹道,“我一生作孽多端,也就落得这等报应。” “伴君命格与紫薇命格乃是一对,乃是受命于天,如果将军能不阻拦,促成好事,那将是天下之兴。”云中子见慕容云脸色暗淡,出言劝道。 “天下之兴,却也家不复存了……”慕容云坐在了大椅之上,脸色落寞。 “将军莫要悲伤,此乃天命,不可违抗之,”云中子说道,“此时湮儿小姐处境危险,待到芊妤国师传出消息,定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能人异士定然放不过湮儿小姐,贫道需掩藏其命格,方可获得安宁。” “这道界之事,岂可凡人视之,倒不如让道长多住些时日,小湮儿天资聪慧,定然有所建树。”慕容云不舍爱女离去,故而言道。 “呵,若是让贫道多叨扰几日,却也无妨,只不过一事有些难办。”云中子见夫妇二人不舍小湮儿离去,计上心来,“追魂夺命之咒乃是上古禁咒,污秽不堪,湮儿小姐早已身染这污秽之气,来日定然会心魔噬主,加上这千年不见的奇特命格,成为千古大魔头,故而需要用冰山雪莲上的露水清洗其身,方可还的清明,再者湮儿小姐应是那位居仙班之人,却也染得了人间烟火,蒙蔽其眼,也需此化解,这冰山雪莲,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贫道也不敢断言现在何处……” 千言万言,终究是留不住爱女,尽管夫妇二人万千不舍,依旧任得云中子将小湮儿带着飘然离去…… 这一去,便是两年之久。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自从屠杀婴儿之后,这天峰帝国之君却也走的了下坡路,皇帝之威严不复存在,每日饮酒为乐,声色犬马,不理朝政,一时间宵小当道,百姓苦不当言。 “呵,这伴君星却也大富大贵,竟然了无踪迹了。” 冰雪帝国,鬼后与芊妤大国师坐在虎皮之上,大国师夜观天象,说道。 “何人,又能逃得了大国师法眼。”鬼后玉指轻弯,勾起一樽美酒。 “得陛下抬爱,我芊妤才承得起这大国师之位,当年追魂夺命之咒都未取得伴君星之人头,果然是天意不可违。”芊妤国师手掌轻舒,一缕丝发现在掌中,只可惜这丝发早已如灰烬一般,“有其他势力介入,唉,不知是哪位高人,真想见上一见呢。” “伴君星一出,势若水火,已不能轻易阻拦,罢了罢了,天命不可违。”鬼后哀叹一声,酒杯早已空空如也。 “陛下何出此言,这冰雪帝国乃是我们姐妹联手取之,岂能轻易拱手让人,”芊妤说道,“伴君之星又如何,紫薇帝星又如何,姑且斗上一斗。” 鬼后神色落寞,沉思不语。 将军府。 “窗外桃花已两度开放,不知小湮儿是否安好……” 夫人早已半老徐娘,手执折来桃花,轻抚而言。 “云中子乃是能人异士,小湮儿跟着,断然也不会吃亏罢。”慕容云劝道。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见不见得小湮儿。”夫人叹息一声,说道。 “自然是有得见的。”爽朗之声传来,两人都是全身一震。 桃花盛开之处,云中子带着一位仙子般的女孩出现,这女孩不是小湮儿又是谁? 小湮儿早已十二岁,早已是亭亭玉立,如水之眸,秀发流淌,清眉琼鼻,纤腰盈盈一握,端的是美人一个。 “父亲母亲大人,湮儿已得云中子道长真传,学成之际,回来孝敬二老。”湮儿双手放腰间,道了个万福。 “好,好。”夫妇二人早已欢喜非常,哪里还有其他言语,抱着湮儿喜极而泣,此情此景,就连云淡风轻的云中子都鼻子发酸。 “不负二位众望,湮儿小姐已非凡人,云中子去也。” 声音刚落,三人看去,只见桃花点点,哪里还见得云中子人影? “此等大恩,定当犬马相报。”三人凭空而拜,以谢云中子大恩。 话不赘述,将军府又是张灯结彩,为湮儿接风洗尘,按照帝国规定,湮儿已经是十二岁,已到成婚之龄,名门望族早闻将军府有奇女一名,便是带着得意子孙前来探视,一时间连门槛都踏破了。 慕容云夫妇刚刚接回爱女,岂能轻易再送出去,湮儿也是兴趣索然,对这富贵子弟并无其他心思,这事也就放了下来。 这本是一件好事,却莫名生出一桩祸事来。 陛下听闻将军府出了奇女子,也是按捺不住前来观望,一见湮儿也是赞叹其惊为天人,一时兴起,便是说了一句。 “湮儿已十二岁,已到成婚之龄,雪宁宫尚且缺主,就让湮儿入住吧。” 正文 第六章 天峰始乱 第六章天峰始乱 此言一出,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众人皆露出羡慕之色,慕名而来的青年才俊也是面露憾色。 雪宁宫是何等地方? 自古以来,皇宫中有三千佳丽,七十二嫔妃,但是能得到皇上宠幸者却寥寥无几,诸多女子连天子之面都未曾见得,便是垂老而终。 而其中有十二宫最为著名,这十二宫分别以雪雨晴风,梅兰竹菊,春夏秋冬命名,雪宁宫位列第一,乃是皇后之下最为尊贵的嫔妃了。 陛下有令,让湮儿进驻雪宁宫,此等意味,众人皆知。 而那慕容云夫妇却脸色死灰。 慕容云为爱女放弃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势,哪里还会在乎这国丈虚名?况且陛下与自己年龄相仿,这等事情,真是…… “慕容云,此等良辰,不可耽误,即可宣湮儿小姐进宫罢。”陛下身边一位小子高声说道。 这人是个宦官,名叫周邪,却也是个大人物,从小净身入宫,手段阴狠,诡计多端,陛下对之言无不听,无人敢轻视之。 “这个阉狗,素来与我有过节,这次却也是好生为难我了。”慕容云心中暗骂一句,说道,“小湮儿年龄尚小,微臣生怕冒犯陛下,还是好生教养一番才合适。” “将军此言差矣,皇宫戒律森严,却也比得过将军府,湮儿小姐绝不是池中之物,侍候陛下,也委屈不了湮儿小姐,奴才说的可有道理?”周邪笑着说道。 众人皆点头附和。 湮儿倒也无所表示,仰看天象,轻叹一声。 慕容云脸色复杂,沉默半晌说道:“微臣做不到。” 众人哗然。 慕容云乃是开国大将军,世代忠良,竟然也会违抗陛下之令? “慕容将军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胆,怎能……”周邪欲说如何,却被陛下一手拦下。 “唉,年事已高,耳不聪目不明,慕容将军出何言却也没听清楚。”陛下淡淡说道。 “微臣,做不到!”慕容云早已心怀怒意,却也顾不得尊卑之分,横跨一步,昂首说道。 陛下淡看慕容云一眼,却也没有恼怒之意,反而嘴角上扬:“明日自来接湮儿进宫。” 说罢拂袖而去。 众宾客不欢而散,夫妇二人心中悲怆,怀抱湮儿掩面哭泣,丫鬟伙计连忙关门闭户,不敢声张。 若是陛下知得此事,则又是一桩大祸。 “小湮儿,为父对不住你……” 次日,周邪便是带人来接湮儿进宫,慕容云脸色冰冷,却也无可奈何,周邪呵呵一笑,提着一只小巧瓷茶壶,轻放桌中,笑曰:“将军府大喜,陛下有令,不敢耽搁,情急之下带了这等小玩意,送给将军,聊表祝贺之意。” “谢周邪大人了。”慕容云咬牙切齿,冷冷说道。 “无妨,无妨。”周邪却也没有恼怒,令人在将军府张灯结彩,带着湮儿施施然离开了。 “汝等下贱乞丐,却在此行讨,辱了帝都之名,速速离开,否则立斩不饶!” 前方,声音吵杂,周邪翻身下马,怒声大喝:“不长眼之物,挡陛下大喜队伍,作死不成?” “周邪大人。”对方身着金甲,也是皇家中人,哪里不认识这大名鼎鼎的周邪?连声告饶,“我等不知此事,冲撞了陛下和周邪大人,还望原谅则个。” “嗯,速速退开,不得有误。”周邪冷声说道。 湮儿身在轿中,聪明如她,自然知道命运如何,见到小乞丐身受重伤,心中凄苦之下,起了恻隐之心,下了八抬大轿,轻抚小乞丐脸庞曰:“本是小孩,却遭受如此大祸……” “湮儿小姐菩萨心肠,乃是百姓之福,既然小姐喜欢,便是带走净身,给小姐解闷子吧。”周邪见湮儿神色凄苦,哪里不知她的意思。 “罢了,一入宫中深似海,其中之苦可想而知,此小孩眼神清纯,非是那皇家之人,周邪大人不如收其当子,也算是一件好事。”湮儿说道。 “呵呵,湮儿小姐有令,莫敢不从?”周邪笑着抱起脏兮兮的小乞丐,污秽之物染了衣襟,也无介意之色。 这周邪,果然非同一般人。 一行人脚程倒也快得很,正当中午,便是到达雪宁宫,陛下还未驾临,周邪遣散了侍从,怀抱小乞丐与湮儿对坐。 “湮儿小姐深得陛下疼爱,以后要照顾小人一二才是。”周邪逗了逗怀中小孩,说道。 “雪宁宫果然名不虚传,”湮儿并未回答,悠悠而言,“却也是一个美丽的囚笼。” “呵呵,湮儿小姐乃是天上神鸟,区区雪宁宫容不得,容不得。”周邪淡笑而语。 “哦?”湮儿眉毛轻挑,不再言语。 话说这慕容云在将军府静坐半日,看着桌上之物不禁怒火高升。 周邪这阉狗,明知自己心中不舍,却是用这小物什来嘲笑自己,伸手拿起来便要砸,却被夫人一手拦下。 “夫君万万不可,这周邪权势滔天,若是摔了此物,我们惹了大祸倒也无事,害的小湮儿才是真啊!” “他只是一个宦官,却也不会害小湮儿性命吧……”慕容云剑眉倒竖,“哼,此等羞辱,定当来报!” 咔嚓,小茶壶被他生生捏碎,却发现其中藏有纸条一张:“湮儿由我照顾,以后还能相见,将军夫妇速速离开,以免糟祸!” 慕容云手捏纸条,一时间不知周邪是何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逃,又逃到那里去?”夫人叹息一声,“若是我等离开,小湮儿又怎办?” “这阉狗诡计多端,若是按计行事,定然会中了圈套,”慕容云说道,“难道他就不惧老夫反咬一口?” “此计定不可为。”夫人说道,“周邪心如蛇蝎,不可信之。” 正待夫妇二人心中忐忑,门口侍卫送来一物,说是宫中之人让交给将军大人。 慕容云打开盒子,里面只有秀发一缕,再无他物。 “这个混蛋阉狗,竟然要赶尽杀绝!”慕容云怒拍桌子,“老夫定当与此拼个你死我活。” 此物当然是周邪送来,这缕秀发也是取之于湮儿,意为湮儿在自己手中,若不按计行事,湮儿性命难保。 虽然怒发冲冠,却又能如何?周邪如此行事,便是把两人逼上了绝路,夜黑风高之夜,夫妇二人便收拾好了金银细软,趁着夜色悄悄去也。 周邪端坐陛下寝宫,见外面星斗出现,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淡淡一笑。 “为何发笑?”陛下见周邪面露欢喜之色,问道。 “奴才不负陛下之托,顺利接得湮儿小姐入宫,故而欢喜。”周邪说道。 “嗯,政事繁忙,却也忘了这事了。”陛下轻敲额头,“去雪宁宫罢。” “陛下,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周邪说道。 “但说无妨。” “一则湮儿小姐虽出身将军府,却也不懂宫中规矩,调教一二方可伺候陛下,二则湮儿小姐身体消弱,与之欢爱对陛下有恙,故而有此一言。”周邪说道。 “嗯,此言甚有道理,湮儿身体弱小,却也承不得此事。”陛下微微颔首。 周邪见陛下如此形态,说道:“此乃湮儿小姐之福,奴才定当好好调教湮儿小姐。” 这寥寥数语,却也保得湮儿清白之身,她手托香腮,遥看星辰。 “帝国之乱,将要始也……” 正文 第七章 宫中多事 第七章宫中多事 湮儿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皇上的本命星早已黯淡,曾大势已去之象,如今要的她进宫,便是又黯淡了一分。 星象早已隐隐凌乱,乃是天下大乱之兆,此等情景,湮儿也是心中忧伤。 “湮儿姐姐。” 小乞丐早已被洗漱干净,倒是颇为英俊,身后便是笑嘻嘻的周邪。 “嗯。”湮儿低下身来,抚摸孩子的头颅,“夜深了,多着衣物才是。” “小人怕湮儿小姐孤闷,便是带着儿子出来陪陪湮儿小姐。”周邪淡淡一笑,“另外谢湮儿小姐恩赐,此子颇是聪慧,小人许名为周兴。” “周兴,兴国兴家,却也是寄托了一番期待吧。”湮儿说道,“我的期待,又在何方?” 周邪呵呵一笑,“湮儿小姐乃是大富大贵之人,无需跟小人一般忧心忡忡,恐明日丧命也。”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周邪,这宫中虽是万千少女之梦,对于湮儿来言,却是那刀山火海般,欲生双翅逃之。”湮儿淡淡一叹,“如今有了你们陪伴,却也少了份孤寂吧。” “湮儿小姐,宫中言语忌讳很多,耳目遍地,这番话却也说不得。”周邪劝道。 “原来这凶名昭著的周邪周大人,却也是菩萨心肠。”湮儿淡淡一笑,“却不知你何所谋。” 周邪微笑摇头,默然不语。 一连几日,皇上都未驾临雪宁宫,其他十一宫也是微微松了口气,争宠之事,古来有之,若是失了宠,那便是灭顶之灾。 湮儿倒也落得自在,每日侍奉花草,与小周兴嬉戏,周邪也再无来雪宁宫。 “湮儿姐姐,为何愁眉不展?”小周兴见湮儿娥眉紧蹙,故而问道。 “鸟儿若是在笼中,自然不会快乐。”湮儿说道。 “人间也是大囚笼,却也逃不过了。”小周兴叹了口气。 这小周兴,却也是与一般孩童成熟很多。 “若是看不着枷锁,囚笼,却也不再了。” 小周兴似懂非懂,轻轻点头。 “小周兴,你已六七年龄,习得百般武艺,万卷诗书,将来孝敬你父亲。”湮儿说道。 “嗯。”小周兴重重点头,“以前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能有今日便是父亲大人与湮儿姐姐心生怜悯,才得这等光景。此恩没齿难忘,定当报答。” “天意使然,不用感激。” 小周兴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回首说道:“湮儿姐姐,我知你心思,我会劝父亲大人,逃离皇宫,指日可待。” 湮儿正要言语,小周兴早已离开,只能微微摇头,休憩去也。 正是春天,微寒,骑射场群雄逐鹿,好不热闹。 十二宫主人皆在骑射场,湮儿自然也逃不得,身着貂裘,高头大马入场。 陛下骑着汗血宝马,金甲在身,十二支长枪身后,端的是威风凛凛,引得万千敬仰。 “近日不见人影,不知为何事而忙碌?”皇上见周邪带着小周兴缓缓而来,故而问道 周邪深深躬身:“回陛下,最近战事不断,正是劳心之时,陛下托付重任,不敢有丝毫怠慢。” “原来如此。”陛下点头。 周邪微笑躬身而退,走向湮儿,轻声说道:“湮儿小姐,你这雪宁宫宫主,可是万人窥探,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湮儿娥眉一挑:“若是哪位姐姐能看的下这雪宁宫,湮儿拱手相让。” “湮儿小姐慎言,”周邪压低声音,“帝王之家多事,众人皆知,若是让陛下听得,可是大大不妙。” 湮儿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其他十一宫主人,也是注意到了湮儿,这十二宫之首,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如今见得是一个小丫头,也是诧异莫名。 “这雪宁宫主人,竟然只是十二三年龄,陛下莫非是想换换口味不成?”风妃说道。 “十二三年龄,小孩子罢了,何足挂齿。”梅妃嗤之以鼻,不可置否。 “此等黄毛丫头,却在我等之首,呵。”竹妃杏眼一眯,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已是艳阳高照,按照规矩,狩猎也应当开始了,各宫主人手执长弓,能在这十二宫中站得住脚,自然不是凡物。 湮儿手执三尺青锋,众人不禁暗暗发笑,若是要狩猎,自然是选用长弓最为佳,选这青锋,却是鸡肋了。 话不赘述,湮儿跟随云中子两年,也是涉及了骑术,在十二宫中丝毫不落下风,陛下对此也是颇为讶异,不禁又高看了湮儿一眼。 “这小妮子,竟然也有本事。”竹妃冷冷一笑,长弓拉成满月,一箭射出。 湮儿只觉后背冷风吹起,青锋回手一挡,当啷一声,箭剑相交,逃得了一劫。 “竹妃又在为难湮儿了。”陛下见得此景,却也没有恼怒,十二宫中竹妃脾气最为暴躁,他也乐得看大戏罢。 “姐姐果然好身手。”风妃呵呵一笑,“这小妮子却也有两下子。” 竹妃杏眼眯起,冷哼一声:“不如你来试试?” 风妃咯咯一笑:“这十二宫陛下最为宠爱姐姐,我们那里有这胆子,去挑衅雪妃呢。” “是啊,姐姐在我们其中身手最好,陛下也是最喜欢姐姐,这雪妃,还是姐姐最为合适。”其他宫主都出言说道。 虽是挑拨离间之言,却也听得竹妃心中舒畅,见得湮儿驰骋狩猎场,心中更加不忿,玉指轻勾,连珠箭便呼啸而去。 湮儿哪里不知身后有人暗算,左突右挡,三尺青锋发出寒星点点,把连珠之箭一一挡去,陛下不禁暗暗叫好。 这一叫好不要紧,却是让竹妃更加愤恨,身后取出雕月弓,一声霹雳,箭早已在百尺之外。 湮儿却也不在乎,青锋一点,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顿时长剑当啷一声落地,身体一歪,箭支刺透肩膀,染红了貂裘。 “呵呵,这小妮子不知道其中利害,姐姐的破日弓哪里挡得住。”众宫主纷纷赞许。 噗通一声,湮儿落马,侍卫宫女却不敢去救。 为何? 宫中规矩森严,湮儿乃是雪宁宫主人,陛下之妃,若是侍卫染指,会断其双臂,发配边疆。 而这湮儿是竹妃射下马,若是救下,必当会得罪竹妃,这日子,以后也不好过了。 只见的大马嘶鸣,双蹄践踏而去,众人都发出了惊呼之声。 湮儿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却也无法动弹,正待这危难之时,一人弓身而起,硬生生抓住大马双蹄不让落下,救得湮儿一命。 抬头望去,只见这人脸色枣红,长须飘飘,魁梧身材,却也是猛汉一个,手臂一抖,大马被甩飞而去,众人不禁大声叫好。 “力拔山兮气盖世,果然是帝国的好男儿。”陛下说道,“如此好汉,当予以重任。” 那大汉拍了拍手,谢陛下之恩。 如此这般,湮儿也是逃得了一命,周邪派人将湮儿抱回雪宁宫,好好疗伤。 “湮儿小姐受伤,小人难逃其罚,请湮儿小姐饶命则个。”周邪长跪不起,低声说道。 “此事不怪于你,只是湮儿不懂事罢了。” 雪宁宫,湮儿脸色微微发白,淡然说道:“那位壮士救得湮儿性命,湮儿想当面道谢一声,聊表心意罢。” “小事一桩,小人这就召见壮士。” 一个时辰,那壮汉便来到雪宁宫,跪拜之后,垂手而立,默不作声。 “那日承蒙壮士相救,湮儿心中万分感激。”湮儿欲要起身,壮汉出言说道,“小姐不必言谢,小人有命在身。” 一听此言,湮儿喝退左右之人,问道:“壮士何出此言?” 壮汉娓娓道来,原来这壮汉不是别人,名叫王虎,乃是慕容云手下的一名虎将,慕容云担心湮儿有危险,便是命令他暗中保护湮儿,那日之事,却也不奇怪了。 听得父母大人早已逃离了天峰帝国,湮儿心中更加苦闷,逃亡之路多为艰难,父母年事已高,哪里能受得了这舟车劳顿之苦…… “湮儿小姐,慕容将军已经离开,从此小姐便是小人之主,一切听从小姐吩咐。”王虎躬身而言。 “嗯。若是有我父母大人消息,请告诉湮儿一声。” “小姐放心,小人召集部下四处打探消息,寻找将军下落,如有消息定当告知小姐。” 正文 第八章 离宫 第八章离宫 话说湮儿中了竹妃的破日弓,也是麻烦事情。 这破日弓乃是竹妃的看家绝技,性阳且烈,中箭者犹如炉火中烧,湮儿也是吃尽了苦头。 眼见的她如此受苦,周邪父子也是想尽了办法,找尽了名医,却也无可奈何。 不得不说,这小周兴和周邪两人却也像是亲父子了,看来这周邪对小周兴倒是非常喜欢的,如此这般,也对湮儿有了感激之心。 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这传统医术没了招,却有一人出现了。 此人名叫丹青子,人如其名,乃是炼丹士,此人名不见经不传,病急乱投医,周邪也顾不得这个,连忙召见此人。 这丹青子一身素袍,平平常常,无异人之象,看罢湮儿情况之后说道:“雪妃乃是中了火毒,这火也并非寻常之火,乃是太阳之火,需用的九寒深渊中的寒冰石化解。” “不知这寒冰石哪里可得?”周邪问道。 “我手中倒是有一块,可以送给周邪大人,只不过这化解时间有点长罢了……” 湮儿身中火毒,脸色潮红,却也无绝望之意,只是默默看星象,不知思绪什么。 “湮儿姐姐,父亲大人正在想办法,天下异士众多,总有化解之法。”小周兴劝道。 “姐姐却也不在乎这火毒,只不过身死宫中,也是一桩大憾。”湮儿惨然一笑。 “湮儿姐姐休要乱说,姐姐乃是大富大贵之人,此等小毒,又能奈姐姐如何?”小周兴说道。 “姐姐之事,也无关紧要,小周兴,可曾读过诗书兵法?宫中典籍,包罗万象,切不可虚度时光。”湮儿说道。 “读过,姐姐之意铭记于心,誓当大豪杰,救人水火之中。”小周兴说道。 “呵呵,小周兴倒也心中有大志,日后必当非同寻常。”周邪漫步而来,笑着说道。 “父亲大人,丹青子何解?”小周兴问道。 “丹青子乃是大炼丹士,湮儿小姐之事,已有定夺,不过谈话之间,却也有别的收获。”周邪说道。 “何出此言?” “丹青子手中有一上古秘方,小人不才,却也讨的出来。”周邪拿出一粒丹药,曾暗红色,“此等丹药,果然难得一见。” “莫非这丹药能解湮儿身上火毒?”湮儿细看丹药,问道。 “不,此乃千古奇毒,服下之后,不出一时三刻,身亡当场。”周邪一眯眼睛,冷声言道。 “父亲大人这是为何?”小周兴大惊失色。 “害人,也在救人,小人只想问湮儿小姐,可否愿意冒此险,换的自由身?” “那是自然。”湮儿轻轻颔首。 “若是如此,此丹药服下即可,以后之事,小人自有安排,”周邪拿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头,用金帛包裹,“火毒之事,全靠它了。” 小周兴起了兴致,想要把玩一番,却被周邪挡下:“不可,此乃来自九寒深渊的寒冰石,若是直接接触,定当冻僵全身经脉。” “若是让姐姐接触,岂不是自寻死路?”小周兴问道。 “呵呵,此物虽能夺人性命,却是湮儿小姐的救命之物。”说罢,取蚕丝数根,佩戴于湮儿脖颈。 “果然是天珍之物,身体却也不再难受了。”湮儿只觉清凉袭身,笑而言道。 “既然如此,便是送湮儿小姐出宫之事,需小心斟酌,以免节外生枝。” 几日之后,雪宁宫传来消息,雪妃因伤势过重,无法医治,夜深三更之时香消玉殒,众人皆是讶然一惊。 竹妃也是心中忐忑,本是戏耍之意,不料一时兴起伤了雪妃性命,若是这陛下怪罪下来…… “姐姐无需担忧,陛下虽立那小丫头为雪妃,疼爱有加,却也未曾染指一二,可见情谊并不深,宫中死人也不是什么奇闻怪事。”风妃见竹妃忧虑,故而劝道。 “是也,陛下对姐姐情深意重,若是只为雪妃之事处罚姐姐,却也不太可能。” “雪妃年龄尚小,深得陛下喜爱,若是一日长大,乃是心腹大患,除之也是人之常情。” 这众宫主句句不离陛下喜爱雪妃之事,竹妃心中更如油锅煎熬,一来二去,竟然卧床不起,大病了一场。 “雪妃临去之前,想要葬身那冰雪之原,与冰雪一般清洁。”周邪面见陛下,拱手而言。 “慕容云一生戎马,虽已逃离帝国,却也埋没不了曾经功劳,湮儿天纵之才,奈何糟了天妒,如她所愿,葬在冰雪之原之上,也算是对得起她了。”皇上悠然说道。 周邪连忙称是。 虽然顺利获得陛下准许,却也是出了一点麻烦。 湮儿在宫之时大放异彩,除去罪魁祸首竹妃之外,其他十宫主人也曾戏弄过湮儿,多疑之下,便是准备看看这尸首,是否有诈。 周邪倒也不畏惧,称湮儿乃是雪妃,身份尊贵,若让众人验尸,岂不是打陛下脸面。 不过这只能震慑宵小之徒,哪里能压得过这大名鼎鼎的十宫主人,言称与雪妃关系匪浅,只想见最后一面,以表心意,陛下诺许之下,便纷纷前来窥探。 “若是普通人等,却也毫不畏惧,丹术乃是夺天地造化,哪里怕这些,只不过这十宫中的兰妃精通岐黄之道,博广多识,丹青子之法,怕是瞒不过兰妃,难办了。” 虽说心中忐忑,却也不敢露出异常,周邪依旧安排场地,让众宫主探视一番,虽然湮儿服下了丹青子的丹药,但兰妃却感觉甚是不妙,若是说哪里不妙,却也说不上来。 眼见的要出情况,小周兴却是嚎啕大哭,声音哀伤,抱着湮儿身体痛哭不止,众人也闻之落泪。 “哪里来的小毛孩,哭的人好不心烦。”兰妃被哭声所扰,心神一乱,却也无趣研究一二,悻悻然退了下去。 夜风清冷,独多一份凄凉,区区四个武夫,便是把一代雪妃送上了路,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周邪小周兴两人随行,平平淡淡,只是催促武夫脚程快点,以免错过了时辰。 待到无人之地,周邪令武夫放下棺木,眼睛一眯,一把尖刀刺穿了武夫胸膛,武夫惨叫不及,便是气绝身亡。 手段狠辣,不愧是凶名赫赫的周邪周大人。 接连出刀,杀死了其余三名武夫,打开棺木,湮儿依旧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周邪拿出一根草藤,这根草藤外表平淡无奇,此乃百日醒,功效非常奇特。 若是平常人服下百日醒,乃百日不眠,精力充沛,士兵若是拼死搏斗,便是服下这百日醒,则生龙活虎毫不疲惫。 只是这士兵,百日之后,必将全身溢血而亡,故而非紧急关头,无人使用这等猛药,却偏偏能化解湮儿身中之毒,丹术之道,果然奇妙无比。 燃之青烟,挥湮儿鼻下,便是悠悠醒来,此时早已身处帝都之外,临近冰雪帝国。 “周邪大人,湮儿小姐,属下来迟了。”一位猛汉腰系虎皮,手持猎叉,躬身领罪。 此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那王虎。 “幸不辱命,湮儿小姐已经安全离宫,之后路途,千万珍重。”周邪说道。 “多谢周大人救湮儿小姐水火之中,属下自当犬马报答大人恩情,只是有一事不妥,陛下若是思念湮儿小姐,欲探视,无墓冢……”王虎言道。 “呵呵,却也无需多虑,陛下接湮儿小姐进宫,只不过唯恐慕容将军起了反心,并非深爱湮儿小姐。”周邪一语道出其中门道,湮儿微微摇头。 “唉,只不过是闹剧,却白白蹉跎了这大好河山,天意不可违罢。” 湮儿与王虎踏上了逃亡之路,他们是否能找到同样在逃亡的慕容夫妇呢?若知以后之事,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九章 暗流涌动 第九章暗流涌动 “芊妤,还是没有消息么?”鬼后手指轻点檀香木椅,发出哒哒的声音,在空旷的行宫中格外清晰。 芊妤挽了一把有些凌乱的青丝,悠悠起身:“对手很强,只不过天道尚有破绽,尽管他抹去了伴君星的命盘,依旧是找到蛛丝马迹。” “哦?芊妤妹妹,那伴君星,身在何处?”鬼后问道。 “呵呵,却也有趣,她竟然出现在冰雪帝国境内,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这伴君之星命格与衰亡帝星相互排斥,这天峰帝国,也是气数已尽了。”芊妤咯咯一笑,“如今来得我们帝国境内,冰雪帝国必将飞黄腾达。” “咦……芊妤妹妹,这伴君之星不除,岂不是心腹大患?”鬼后忧心忡忡,问道。 “伴君之星只不过是伴君而已,若是无紫薇帝星,伴君之星便是如无根之花,最终也逃不过凋零之运。”芊妤国师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跟伴君,杀紫薇。” “如此逆天行事……”鬼后稍稍迟疑,随即笑道,“却也有趣。” “只是有一事麻烦……伴君之星出世,已传遍天下,这紫薇帝星却迟迟不显踪影,恐怕那些人,会万般阻拦……” 花开并蒂,话分两头,话说这湮儿与王虎行走江湖,也有麻烦之事。 湮儿早已十三有四,出落的水灵灵,举止飘逸,引得无数登徒浪子窥视,王虎却也武艺超群,一时间震慑宵小,无人敢扰之。 这一猎户男子,一精灵般女子,两人却也闯出了一些名气。 “父亲大人有消息了吗?”流水潺潺,湮儿静坐石台,轻抚命盘之石,上面有一角破裂,格外显目。 这命盘之石乃是云中子所赠,用以掩盖湮儿命盘,只可惜在打斗之中碰掉一脚,不再完整。 “手下之人依旧在探,只不过将军行踪诡异,我等又身处冰雪帝国之中,要与将军碰面,却也是颇有难度。”王虎说道。 “唉……”湮儿悠悠一叹。 “小姐不必担忧,将军乃是大福之人,哪里会出什么不测。”王虎劝了一句,伸手放走了掌中信鸽,扑棱棱,信鸽眨眼便不见踪影。 一片羽毛在空中飘飘悠悠,一道人影忽而出现,双脚在羽毛上一点,便冲天而起。 “呵呵,这信鸽却也飞的慢了点。”那人扫了一眼手中信鸽,解下纸条。 “慕容家……” “两位,此路不通。”一位剑客怀抱大剑,阻了两人去路。 “呵呵,王某却也是那亡命之徒,这大路平坦,走,又何妨?”王虎呵呵一笑。 说起此事来,却也是因王虎乃军中之人,性格直爽刚烈,若有来犯之人必将杀之,惹得宵小,便是暗暗使了绊子。 “眼见平坦,却也杀机不断。”剑客乜斜一眼,“还是请回吧。” “战又不战,是何故?王某乃直爽之人,不与小人交也。”王虎手持猎叉,冷冷而言。 剑客扫了一眼平淡的湮儿,笑道:“怪不得江湖传闻,出了两位奇特人物,道一弱女子与一莽夫,又有何建树,不曾想是身边有高手相护,却也不奇怪了。” 王虎与湮儿相对而视,高手相护,却不曾有,莫非…… “我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却也见不得这遮遮掩掩之徒,呵,不如出来一见,来试试我剑锋是否锋利。”剑客高声言道。 “你这蝼蚁,也非我对手,不相见也是好事。”空中传来一声言语,两人才见大树之顶,一男子双手抱臂,波澜不惊。 “呵,好大的口气。”剑客冷哼一声,身体一弓,一个翻身便在两丈高空。 噗嗤!鲜血喷洒,染红叶子,两段尸首轰然落地,那人冷冷一笑,忽而不见踪影。 “竟然有高手盯上,此乃不妙也。”王虎说道。 湮儿脸色复杂,默然不语。 夜寂无声,湮儿仰头望星空,黑暗之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不知为所图谋。 “明日不知从哪去。”湮儿轻叹一声,说道。 “走一步算一步,天命注定,何必多虑。”王虎说道。 “西北方向祥云升起,两位不如试试。”一位老乞丐路边拾遗,似无意而言。 “前辈请详细言之。”王虎掏出一锭雪花白银,恭敬而言。 “财帛却也对老乞丐无用,不如留做盘缠罢。”老乞丐呵呵一笑,“如今星象颠倒,乃是大祸来临,两位还请珍重。” 湮儿暗暗点头,这老乞丐能口言天机,定然是那绝世高人。 “如此这般,便是多谢前辈指点,小女子自当遵之。”湮儿道谢。 两人走远,老乞丐指夹两片叶子放在嘴中轻嚼:“呵呵,伴君之运,云中子想要独自吞之,却奈何天意难违,命盘之石破损,呵呵,老乞丐其中分一杯羹,也不为过吧。” 老乞丐之言不是空穴来风,万千异士皆因命盘之石破损而得到伴君星去向,纷纷前来借运,两人所到之处,皆是异士围绕身边。 “这位小姐,衣裳染秽乃是不吉,本人自当为其洗濯。” “大胆狂徒,我家小姐身份尊贵,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出言不逊,作死不成?” 王虎眉毛倒竖,七窍生烟,衣裳染秽乃是常事,两人出行并未带多少衣物,此人竟然要为湮儿洗濯衣物,岂不是令其赤身裸体,不是登徒浪子又是什么? 王虎却也是冤枉了此人,此人乃是异士,擅卜卦之术,卜的湮儿乃伴君星,便是前来借此大运,奈何湮儿早已被其他异士所护,无计可施之下,便出此计策。 这荒谬绝伦之事数不胜数,使得两人苦不堪言。 古来阴阳相立,正邪两分,有借运之人便有破运之人,一些逆天而行之人算得湮儿命格,便是欲杀之而破天地之运,而这湮儿犹如一个香饽饽,人见之便想分一杯羹,那些借运之人岂能放任不管? 一时间两方大打出手,上古秘术层出不穷,扰的天象一片混乱,湮儿也无法从中得知自己动向,只能是瞎子走路,一步算一步了。 头疼之人并非湮儿独自一人,其他帝国之国师也是头疼万分,当然芊妤国师也在其中。 “这些疯子,如此行事,不怕天道混乱,降罚众生么?”芊妤一把拨乱卦象,大声骂道。 “天下若是大乱,便是降罚众生,此乃注定之事,不可改之。”鬼后淡然而言。 “陛下有所不知,如今卦象斑驳,星辰混乱,越演越烈之下,降罚之期也会延长,此乃造孽也。”芊妤说道。 “芊妤妹妹休要着急,尽管卦象不可查探,但我们手中依旧有她的去向。” “陛下有所不知,这些不知所谓的疯人不羁,高手折损严重,若是如此下去,不出几日,高手灭绝,她的下落却也无从得知了。”芊妤国师忧心忡忡。 “姐姐有一计,不知管用否。”鬼后言道。 “陛下请讲。” “伴君星身怀命盘石,缺了一角才露的踪迹,如今如妹妹所言,星辰混乱,不可查探,我已掌握其身世,此女名为慕容湮儿,乃是慕容云将军爱女。” “竟然是天峰帝国第一开国将军慕容云,呵呵,真是成也慕容,败也慕容。”芊妤一听此人名讳,笑而言道。 “如此混乱之下,查探凡人之命,难否?”鬼后问道。 “却也不难,凡人无护身之物,若想得知去向,犹如夜观烈火,赫然在目。”芊妤国师言道。 “这便是好办了,这慕容云已然离开天峰帝国,而慕容湮儿出宫,定然是寻亲无疑,若是寻得慕容云去向,守株待兔,岂不是省时省力?”鬼后笑而言道。 “陛下真乃良策,如此这般,避过这段混乱时光,对己极为有利,那慕容湮儿虽是伴君之星,卜卦之术定然超乎常人,只不过逃亡途中多有不便,更有异士扰其心智,我们便是能快她一步。令高手退去,暂避锋芒,由这群疯子闹将去罢。” 如此,高手不再窥探,论说这异士大乱,必将停息,至于如何解之,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章 落草为寇 第十章落草为寇 异士之争越演越烈,却无一人能平息风波,有心之人便千里迢迢去请来德高望重的神算世家出面,这才缓和了一点。 只是这孽和杀伐,却也注定了…… 话说这神算世家到底是何来历,能一举平息风波,这要从这个世家的历史说起。 异士之术,莫过于奇门遁甲与算术最为有名,还有杀伐之术、改命之术等分支,这里不做赘述。 神算世家,字义来看,便知是专攻算术之道,此家族世世代代以卜卦为传统,算术之道炉火纯青,世代族长皆被命名为神算子。 此代神算子曾经以九颗石子一卜天下大势,赢得赫赫之名,无论哪个帝国的皇帝,遇到神算子皆下马行礼,异士遇之更是仰慕之至,此声望之高,可以想象。 神算世家收徒也颇为严格,万里挑一尚有不合格者,故而神算世家之人皆为天纵之资。天峰帝国此代国师,便是出师神算世家。 这种隐士世家一般不图富贵名利,生活倒也悠闲自在,某日,神算子心血来潮想卜一卦,却发现天道隐隐混乱,卦象斑驳,一连三次皆是如此,便派人查探事情原由。 如此一来,便是知得伴君之星消息。 于是出面言道:“宝剑乃是千锤百炼,美玉千雕万琢,拔苗助长不可取,异士速速自敛,以免自误。” 这一言传出去倒也不要紧,而湮儿与王虎两人却更加紧张起来。 却道为何? 原来这异士之争,皆是夺天地造化,亦或奇门遁甲,甚至逆天改命者皆有之,湮儿乃是伴君命格,王虎跟随湮儿也是沾了天大的福缘,异士却也不能奈他们几何。 如今异士因神算子一言退出争斗,纷纷隐退,他们面对的,将是那扑天盖地的绝世杀手。 这些杀手不懂得命数之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哪里管得是什么伴君还是紫薇? 王虎手执猎叉,生生将敌手钉死在大树之上,撕开尸首衣袍,发现此人身上有神鸟图腾,不禁冷笑一声。 “竟然是不死鸟帝国的高手,千里迢迢寻***踪迹,真是辛苦之极。” 湮儿不惊不怒:“不死鸟帝国位处大陆南边,没想到也是派出了高手。” 是的,不死鸟帝国,地处大陆南北分界线,属于南方地界,离此处足足有万里有余。 此帝国以凤凰为图腾,如果是皇家贵族,抑或为帝国效命的绝世高手,身上皆刺凤凰纹身,这一点倒是非常好认。 说话间,两人已深入森林之处,猛兽却不见几只,它们早已被猎户抓取,剥皮抽筋,以换衣食之用。 “这猎户却也胆大,连这凶险之地都可以出没。”王虎见一猛虎残骸随意扔在一旁,言道。 “战乱四起,皇室多奢华,早已逼得百姓走投无路,若能填饱肚子,凶险也顾不得了。”湮儿暗叹一声,言道。 “呵呵,小姐所言极是,听闻许多人因生计而落草,打家劫舍,唉,俗话说这逢林莫入,如今因其他帝国追击而铤而走险,若是一日发迹,定当报此血仇。” 两人一言一语谈论这贼寇之事,却听得咔嚓一声,王虎痛呼一声,弓下身来。 一个猎夹夹住王虎小腿之处,深入血肉之中,鲜血汩汩而流。 “苦也,说甚便来甚,你看这夹子倒勾,小巧玲珑,杀伤力却惊人的狠,哪里是对付野兽用的,分明是冲人而来。”王虎苦笑一声,“小姐,我们估计遇上这贼寇了。” “那你是否有恙?贼寇出没,少则几十人,多则几百人,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岂不是不妙?”湮儿蹲下身来,想要掰开这猎夹,却发现这娇小身躯无力,不能帮王虎脱困,急的跺脚。 “小姐无需紧张,属下自己解决便是。” 王虎却也是那血性汉子,钢牙一咬,手臂一用力,生生把夹子取了下来,那夹子生有倒勾,连带皮肉都撕了下来,愣是没吭一声。 “小姐速速退去。”王虎一瘸一拐,扶着湮儿便要逃离。 “呵呵,壮士已然受伤,不如到山寨休憩一番,我见姑娘也面露疲态,估计行走了不少路,也一并留下吧。”一声长喝制止了两人脚步。 湮儿回头一望,只见树后闪出百十名壮汉,身披猛兽之皮,手执猎刀,眨眼间便将两人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大胆贼寇,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打劫过路人,不知王法严森,捉去斩首么?”王虎冷言说道。 “王法?”一群人皆笑之,不屑一顾。 一阴狠男子闪身而出:“肚皮尚且饿着,王法又值几何?我见两位衣袍华丽,是那高贵人家,留下随身财物,便是去罢。” “呵,我们乃是逃亡之行,哪里会带什么盘缠,各位,却也选错人了。”王虎冷哼一声,言道。 “既然无财,人也是有用,我见伙房缺一伙夫,你却也合适。”阴狠男子说道,“姑娘却也长的水灵,冰肌玉骨,想我大哥才貌出众,落草之后还尚未婚配,姑娘最为适合,不如留下当压寨夫人罢。” “小贼人却也张狂,若想留下我等,还需过过招。”王虎猎叉一挺,寒芒四射,若是论文识字,他没那本事,若是论上行兵大战么…… 却也不畏惧谁。 “王虎,这些人皆是生活所迫,切勿伤人性命。”湮儿低声言道。 王虎叹了一声,扔掉猎叉,拍了拍拳头:“我家小姐仁慈,不见血腥,看爷爷铁拳打贼人。” 青年哈哈一笑,令众人放掉兵器,与王虎过招。 王虎面对百十贼人,却也无所畏惧,一双铁拳舞的虎虎生风,丝毫不落下乘。 只可惜这王虎行动不便,伤口之处还在溢血,足足斗了半个时辰,击伤二十名贼人之后,终于体力不支,被人打到在地。 “呵呵,我还想你是那铜皮铁骨,没想到也是血肉之躯。”青年冷笑连连,“还不是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王虎心中着急,见得几个贼人去押湮儿去也,咬紧牙关站起身来,慢步走到青年身边。 噗通一声,他长膝跪地,叩首道:“这位好汉,请饶我家小姐一命,她身世不凡,有命在身,我等一介武夫,由好汉处置。” 这王虎乃是慕容云的左膀右臂,南征北战,就连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眨眼,如今为的湮儿跪地求饶,真乃是折煞了傲气,摧毁了铁骨。 湮儿见王虎如此作为,泪水落下:“王虎,不必如此,你乃军中之人,如今一跪地,以后又如何抬得起头来?人故有一死,只不过早晚之事。” “小姐莫要多言,将军临行有言,无论如何保得小姐平安,如今属下技不如人,若是让小姐受辱,如何对得起将军。” 那青年脸色异常,他也是没有想到拖着伤躯苦战半个时辰的好汉,能跪地叩首。 “好汉,我伤的你数十人,若是你心有不忿,我自尽当场,只求能放得我家小姐一马,属下死能瞑目。”王虎拔刀架于脖颈,眼睛一瞪便要自尽当场。 青年一把夺去他手中之刀,呵呵一笑:“如此去死,便宜你了,乖乖回山寨侍奉我大哥罢。” 不由分说,便是押着两人回山寨去也。 湮儿一介女流之辈,哪里争得过这七尺壮汉?只能听天由命罢了…… 此一去,生死未知,湮儿和王虎又有何境遇?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