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杀人偿命 “滴滴滴滴滴滴滴————” 急促的警报声拼命回响在这个寂寥病房之内，推开门冲进来的陆云愣愣的摔掉了手上的盒饭，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病房的中间摆着一张大床，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脸色灰败的中年男人，在男人的身周是一大堆灯光闪烁的各式高端医用器材，而那个心跳仪的表盘上拉长的一条直线简单的告诉了他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病人，死了…… 跟在陆云的身后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虽然打扮朴实精神惨淡，但仍然掩不住那一抹青春的灵动和窈窕，只是她的眼神此时跟死了一样，双眼的瞳孔迅速被血丝填满，她推开了挡路的陆云看清了屋内的状况，猛地尖叫一声立刻扑了上去，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老豆”…… 老豆是本地乡言，也就是父亲的意思。 去世的病人名叫周闫，今年39岁，一介老实巴交的普通农民工，三天之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被一块从天而降的钢钎砸中负伤，当场昏死。 在场的工友当时就把他给送到最近的松阳医院，可遗憾的是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脑电波濒至彻底停止。 再加上送来的农民工都是群图哈哈，压根没人给垫付医疗费，所以最主要的抽取后脑淤血的急救并没有立刻施行，等到周怡母女俩慌张赶到医院并交纳费用之后，最宝贵的抢救时间已经失去，医生宣布周闫已经脑死亡，有心跳，但没呼吸，只能借助呼吸机勉强维生。 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医院宣告放弃治疗。 接着高.潮来了，周闫的工友们纷纷劝说让周怡母亲拔掉周闫的呼吸机，让他确保在事故发生的48个小时内去世。 理由也是很简单的，因为法律明确规定，只有在事故发生的48个小时内死亡的才算是工伤，不仅要进行例行赔偿之外，还有特定的额外赔偿，总合下来大概得有个一百三五十万左右。 而如果不能证明工人工伤致死，也就是事故的48个小时内死亡的话，那么按照法律流程走一遍下来，大概只需要赔偿三十万以内。 周闫中年得女，并在之后在没有产出，是以对唯一的女儿呵护备至。只是女儿性情到底柔弱，出事的当天就跟着她妈妈周阿姨一起昏死过去，竟然到最后是靠着邻陆云出来撑住了场面。 周闫的工友们只当陆云是周怡的对象，拉着他就是一阵的好言相劝，当时涉及了差价达到百万的巨额赔偿的时候，陆云真的是心虚的慌。 不知多久之后，包工头总算是姗姗来迟。 包工头名叫孙德厚，挺着九月怀胎的大肚子骂骂咧咧的驱散工人，以宽厚长者的身份拉着陆云是一顿的叙家常，在他耐心耗尽之前总算是申明了立场————一定要尽心尽力抢救，让周闫挨过48个小时！ 身为外人陆云是无法做出决断的，但好在周闫的女儿周怡醒转的快，她压根就没顾得上老豆工友们眼皮抽筋似得打眼色，坚定不移的一口答应，要挤出自己的全部来抢救老豆的性命。 于是，奇迹发生了，脑死亡的病人，竟然真的挺过了48个小时！ 周怡母女俩是高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但只有陆云忧心忡忡。 他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关没过呢。 果不其然，在第三天的今天，也就是刚刚过去48个小时之后的三个小时，义务照看的陆云仅仅是到医院门口接一下赶来的周怡而已，可就是这几分钟之间，周闫死了！ 周怡撕心裂肺的哭嚎，护士们姗姗来迟，随便检查了一下周闫的遗体之后关闭掉警报声，随即嘟嘟囔囔的走了。 或许在她们看来，周闫的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外可言，毕竟都脑死亡了整整三天，随时去见上帝都不奇怪。 只有陆云神色慌乱，他没有顾得上几乎都要哭晕过去的周怡，只是把眼神往四处瞄。 很快，一个杀马特打扮的小混混就进入了他的眼帘。 那混子顶着一头鲜绿色的披肩发，脸上画着浓重的烟熏妆，整一个九十年代贵族洗剪吹。更何况那杀马特的小子还嚣张的叼着根烟，看到陆云探寻的眼睛搜寻过去的时候，他还很开心的对着陆云吐了烟，抖抖胳膊动动腿，嘿嘿嘿的笑了笑。 直觉里，陆云觉得周闫的死一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或者说，是跟施工方脱不开关系！ 难道是像电视电影里说的，周闫发现了某些人不好的把柄，然后被对方给灭口了？ 可这又说不通了。 因为作为工程方代表的孙德厚可是语重心长的劝说一定不要放弃治疗————当然，他的意思陆云明白的很，不要放弃治疗，让周闫在48个小时之内去世。 现在超过了48个小时了，也就是说！！！ 隐约间，他大概察觉到了真相。 之前就了解过了，工地上负伤48小时内死亡的，那叫致死性工伤，工程方需要赔偿的费用可不低，全部累加至少一百三五十万！ 当初本来就已经是重伤了，医院虽然没有及时抢救，但到底是保住了一条命，拖过了最“危险”的48个小时，也就是说工伤是真的，但并没有直接致死，于是工地上的赔偿就只有最多四十万。 当然我们的法律制度并没有在这里留下太大漏洞，所以这里是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这四十万只是赔偿款，医疗费用另算！ 根据工伤保险条例规定，概括下就是工伤的死亡由工程方进行的一次性赔偿，而持续性治疗的费用也应该由工程方进行分摊。 总结一下意思就是，超过48个小时已经无法判定是由工伤直接致死的周闫死去之后，一次性赔偿大抵也就是三四十万，而对植物人的持续性治疗————上帝才知道这会生成一个什么样的天价！ 于是，工程方为了赔偿款的最低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周闫超过48个小时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去死！ 归纳起来就是，周闫，是因为工程方为了尽量缩减赔偿款而被杀了！ 停止自主呼吸，全靠呼吸管吊命的周闫只要被掐断呼吸管十秒钟就一定会死，所以在陆云离开的这三分钟内，几乎任何人都有可能让他在无声无息之内安然让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去死，所以追究是不是那个杀马特的小混混杀了周闫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杀了周闫的，一定是他原先所在的建筑公司——卫华集团！ 看到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肝胆俱裂，陆云不忍的撇过头去，心头里的恨意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复仇！ 杀人偿命！ 就算只是为了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他也愿意实施一次完美的犯罪，仅仅是为了让罪业的正义在尘世洗涤！ ………………… 陪伴可怜的周怡母女俩简单的处理了周闫的后事，陆云回到自己的小单间。 查探了下没人后，立刻在心底里默念道，“罪业裁决系统，我选择绑定！” 随着他心念一动，脑海突然变得一片混沌，倏尔的一道亮光闪过，像是盘古斩断天地一般的分开阴阳，四周立刻充斥满了无尽的星辰大海，一颗颗闪亮的恒星似是钻石一样的闪闪发光，心念变的无限大无限远，好像只要招招手，就可以捏碎整个宇宙。 而在这样的整个宇宙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行血做的大字。 “罪业裁决系统启动，是否进行绑定？” “是！” “叮——系统绑定成功，您是本位面系统唯一宿主，开始检测罪业……” “检测完毕，开启新手任务：请宿主选定任意一人献祭，是否接受任务？” 献祭？ 献祭灵魂！ 杀死人类，将他们的灵魂献祭系统！ 陆云吞了吞口水，这也是他穿越了一个月以来还没有绑定系统的原因了，那就是因为这诡异的系统没有功法、没有血统、没有主角命，最重要的是要他到处杀人献祭生魂，还要对他杀人的方式、杀人之后的公众反应度进行评分…… 不过一旦定下了目标，他也不是拖拖拉拉的软蛋，沉声道，“我接受。” “叮——宿主接受任务，时间限定3个小时。任务完成，奖励抽奖一次，任务失败，则对宿主进行抹杀。现在，作为第一次杀人的鼓励和帮助，宿主可以提一个要求。” “我需要一套直播设备，并且在全国最大的直播网上强制进行直播杀人经过！”这是他千思熟虑出来的办法，原因很简单，因为系统并不是简单的让他杀人，反而有一条非常操蛋的评分制度——罪业值。 罪业值的评定是跟公众的恐惧程度成正比，而与其在杀人之后通过新闻媒体让观众们津津乐道，倒还不如从一开始的杀人方式上对观众进行最大程度上的精神打击。 让人们害怕？ 简单，直播杀人，这就够了！ “叮——宿主获得全方位无死角隐形直播设备一套，完成新手任务后将进行升级。” “叮——系统自动创建直播平台，宿主可以选择首次直播间客容量大小，耗费罪业值，首次免费。是否开始创建直播间？” “是。” “叮——创建完成，小房间初始八百人，请宿主确定审判人，开始直播。” “杀死周闫的幕后真凶，卫华集团董事长，卫国华！” “叮——已锁定目标……” …………………… 距离这里六十公里的一栋大厦的超豪华办公间内，正在听着手下人报告的一个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刚刚还要下着什么重要决策的时候，嗖的一下整个人凭空消失，被他捏起来的笔无力的从空中自由落体。 办公的十几个人愣了足足半分钟，接着全部“啊——”惊闹起来。 …………………… 国内最大的直播网上，此时正连线着的八百台电脑的屏幕突然一黑。 这八百名群众顿时一愣，还以为是他们的电脑出了什么故障的时候，原本黑下去的屏幕猛地再次亮起。 不过此时的屏幕已经不是他们之前所关注的美女主播、网游大战之类的画面，而是来到了一个名叫做《罪业裁决》的房间之中。 房间跟普通的直播间有很大的区别，房间的正中间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面具木偶，木偶上画着奇怪的让人很不舒服的诡异线条，在木偶的两边，各有一个身着破烂黑袍却手持镰刀的骷髅，骷髅那空洞的双眼止不住的涓涓血泪。 血泪缓缓的汇合到屏幕上，书写成四个血红的大字——罪业裁决！ 突如其来的这一切令所有人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时这些进入到房间的观众或是耳机或是音响之中也是传出一阵仿佛是用干枯的骨头敲出来的鼓乐，还有一阵似有似乎的，徘徊于脑海深处的冷笑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往领口里吹气，凉飕飕的。 “罪业裁决？哪位大神这么中二啊？” “我去什么鬼，大飞哥不打游戏改玩户外了吗？你那三百斤是能跑还是能唱啊？” “天哪，二珂妹子这是要转型了吗？改走阴岑风格？” “怎么被突然拉到这个房间了？超管干的？” “房间号是444444444啊，这么不吉利？” “卧槽，这房间号6的一逼，配上这画面，这风格，这音乐，妈的玩皮鞭滴蜡太有气氛了！” “顶楼上，斗鱼看片指日可待！” “楼上智障，这里是虎牙！” “楼上两位傻逼了吧，这里是熊猫！我大校长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啊。” “呵呵，罪业裁决，主播难道告诉我是要直播抓鬼啊？” “指不定还真是灵异的……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靠腰，我也听到了，似乎是求救声？还有哭声？” “难道主播是杀人狂？整杀人直播？” “擦，云哥救我！云哥我挂树上了！” ………………………… “叮——判决人物以提交，请控告罪名，并陈述证词。” 陆云的脑袋有点蒙，他这个阶层可接触不到社会顶尖的人物，更遑论他的罪状了。 “额，有什么办法吗？” “新人礼包里有一次免费调查的机会，是否使用？” 也就是说以后也有这么便利的东西，区别只是需要支付钱币吗？ “使用！” “叮——扫描完毕，直接当庭播报。” …………………… 正当直播间里好奇心被吊起的大家讨论开来的时候，画面再次一闪，两具黑袍骷髅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半身照。 人是过了中年，有些秃顶又发福，不过那红光满面的脸上却不可抑制的散发这一份浓重阴鸷的气息。值得在意的是他的左手只有半个手掌。 在半身照的身下出现几个血做的小字，仔细一看，竟然是关于他的简单身份介绍。 【卫国华，45岁，卫华集团董事长。】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这货谁啊？” “这大脸突然的，主播你可真会玩。” “卫华集团？这不是我们大岳省里的那个超有名的大企业吗？” “我认识我认识，他是卫国华，是本年度大岳省十大优秀创业青年，是本省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之一的创始人，超有名的慈善家啊！卫国华这是搞什么，给自家房产打广告？” “好像是什么【罪业裁决】？我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吓得我赶紧抱住了我的凯凯。” 正文 第二章 罪业陈述 屏幕很快变换，从一个发福秃顶的中年人迅速蜕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青年，又从青年变成了少年，身高变矮，稀疏的头发迅速浓密黑亮，皱纹收紧直至消失，仔细一看，现在已经变成了个儿童了，场面一度快的大家适应不过来。 这是快退。 人生的快闪镜头后，出现在屏幕里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婴孩，在一个狭窄阴暗的房间里迅速成长。 在直播间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的注视下，卫国华的生平就这么直接的呈现了出来。 他本名郑国华，天生兔唇让他的父母嫌弃，在生下来的第三天被偷偷的放到了市内孤儿院的门口。 孤儿院里的福利事实上算不上好，可是慈祥的老院长却尽量挤出了不多的资金给他做好了手术，应该说那个时候的卫国华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很感激老院长。 不过好景不长，老院长很快去世，接任的院长可不是个好东西，他竟然打断了好几个孩子的手脚，让他们上街乞讨。 小时候的卫国华也是这群孩子之一，他的左手半个手掌被削掉了。不过他是幸运的，因为新院长很快想出了新的敛财办法，他又把这群孩子接回来，一边吸引社会的注意力筹集善款，一边给这些孩子做康复手术，不仅留下善名，还直接发家致富。 不过卫国华是个脑子机灵的，在这段沉痛的岁月里他的整个人都被改造过了一半，什么观念全部都更改一遍，他没有再接受新院长安排的人生，反而在半夜提刀摸进了院长的家，将院长全家老小一起送进了地狱，席卷了所有的现金后逃之夭夭。 这一刻起，郑国华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死在他手下的院长的姓氏，并且凭着自己杀过人的资历迅速收集了一批豺狼虎豹，当时不到二十岁的他已经霸占了好几家的K厅和游戏厅，嚣张的给自己的帮派取名卫华帮！ 凭着天生的凶狠劲以及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气势，附近的混混都拜服在了他的手上。接下来可谓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光，逼良为娼、聚众赌博、收保护费、放高利贷，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不敢做的，胆大心细，生意是越做越红火。 临近的一个黑帮眼馋他的红利，召集了一拨人马前来挑衅，结果还没闹腾起来呢，那老大的一家五口就悄无声息的被塞进了工地的地基里，活生生闷死！ 当年的国家发展一步千里，入世的风声一传再传，国家开始进行了一系列的对内整改和清扫，他的一个小弟因为醉酒打死了一个清洁工，直接就被全国通缉。 卫国华一合计，再这么继续下去唯有死路一条，他脑子灵光，直接下令洗白，捐了笔钱盖了个破学校，立刻摇身一变成了成功商人和慈善家，轰轰烈烈的扯起大旗创办起了卫华企业。 不过所谓是狗改不了吃屎，卫国华在洗白之后可从来没有老实过，走私贩毒之类的活计可一点没有落下，甚至是借着政府的便利勾结党羽当保护伞，然后光明正大的派出手下小弟以各种手段强行拆迁，期间不要说是械斗，甚至都打死过几人，可他硬是借着政府机关里的关系生生的将事情压了下去，至今也没闹出什么风浪来。 最狠的是三个月前，卫华集团承包了城东区的商务楼计划，要进行拆迁，为了加快进度以及防止钉子户磨嘴皮子，他直接下令在夜里乘着风势放火，一把火过去，足足烧掉了整整十六个家庭近百条人命的伤亡，半条蕴含明清古城文化的历史老街顷刻间化作一杯焦土。 卫华集团的房产很快开盘，他深知做生意靠的就是能吆喝，死命的把大量的心思全都放到了广告和营销上去，而在信以为真的住户们搬进去了之后，一系列的比如氨、苯、甲醛、放射性氡等有毒有害气体含量超标、屋面漏水、窗框开裂、墙体裂缝等问题开始崭露头角，最可怕的是电梯事故，短短一年内竟然咬掉了三条人命！ 对此，卫华集团一推二五六，只是要物业负责，对于找上门的住户一律赶出门外，依旧我行我素。 至于住户们采取的一系列维权手段都在他的巧手布施之下化作湮灭，他始终是站在卫华大厦的最高层上，带着无边自傲和嘲弄的笑意俯视众生。 视频的最后，是他一副轻松的神态悠闲搂住怀里的小蜜，对着电话的那头淡淡的嘱咐道，“那快死的农民工叫什么来着？算了，老规矩，超过48个小时后直接派人做掉……”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应答，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唇角。 画面一转，一个满头绿的混混不断徘徊在医院注视着某个病房。 那个病房里有个年青男人在守着，仔细看过去，赫然发现，原来那个男人就是陆云。 过了一会，陆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出，混混立刻开心的潜入进去，拔掉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植物人的呼吸管，半分钟后再熟练的给放回原位，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出病房，等到陆云带着一个小女孩再回来的时候，病人早已经魂归故里，只剩下那个女孩绝望的嘶吼了。 ……………… “涨姿势了，人原来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卧槽，原来我还挺同情他！” “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大岳省堂堂十大青年企业家！这就是我们鼎鼎有名的大慈善家！” “是不是真的啊，这什么角度啊拍的这么仔细……” “纪录片吧，应该是电影？” “楼上的净他妈放屁，老子就是那个小区的！告诉你那房子质量简直要命，谁买谁后悔！” “我表弟就是那条街的，当晚他一家人可只有他一个逃出来，不过也落了个三级烧伤，家破人亡啊！” “这就是我们的政府，这就是我们的法律，这就是我们的社会！” “杀了他！” “主播，给我咬他！” “同意，杀了他！” “……” 正文 第三章 火刑 第三章 火刑 渐渐的意识到了不对的网友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播间里突然又黑暗了下去，紧接着传出一种沙哑却十分冰冷的声音，只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 “裁决倒计时，10…9…5…3…2…1！” 下一个瞬间，屏幕里的画面渐渐的展开。 那是一个密室。 密室很暗，但依然可以发现漆黑的墙壁上用红漆写满阿拉伯数字，而地面上则铺满了细小的图钉，尖端指天。 房间的中央部位摆着一个半米高的箱子，箱子上有一个蜡烛静静燃烧，橘色的小小火焰照耀的地上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人一阵奇异的反光。 “那不是……卫国华吗？” 有弹幕划过，瞬间其他人也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刚刚被播放了一遍人生经历的卫华集团董事长，卫国华。 “他是在搞健美吗？那一身油光好恶心啊！”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顶楼上，罪业裁决，关键是这最后的裁决两个字……浮想联翩啊。” “难道是直播主播杀了这个人吗？” “骗人的吧？主播还真敢做？” …… 卫国华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来。 他突然觉得有点冷，皱皱眉头，伸出手在身边摸索，似乎是想要找找手机之类的动作，不过却突然啊的一声大叫整个臃肿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抱着手掌嗷呜嗷呜的惨叫。 “混蛋，谁他妈的在我床上放钉子——这，这是哪里？” 画面拉近，直播间里的大家很轻易的发现卫国华的手掌上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针眼，细密的血丝从针眼里渗透出来。 卫国华的怒骂只持续了不到十秒，经验丰富的他立刻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没等他做出什么准确的预判，角落里的一台电视机哧啦的一下闪烁起来，出现了一个戴着红色螺纹面具的玩偶头像。 “什么人，别他妈的装神弄鬼！”卫国华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绑架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电视机里的玩偶缓缓侧过头正视着他，一道沙哑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强调吐出，“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过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你的新身份是什么。” “我的新身份？” “我是死神，将在此对你审判！” “哈哈哈！”卫国华不由的放声大笑，“老子纵横大岳三十年，可从来没他妈的怕过谁了！识相的话立刻放我离开，否则我的小弟一定会查到你，杀你全家！” ……………… “妈的这时候还嚣张！” “刚刚我还怀疑呢，果然那些证据都是真的！” “人渣一个，主播杀了他！” “对，杀了他！” “我刚刚报警了，突然又后悔了。” ……………… 螺纹面具的玩偶显然并不想跟他玩口舌的纷争，继续不带感情淡淡的道，“我是被你伤害过的人的一员，作为受害者，我想跟你玩一场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输和赢。赢了，你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而如果输了，你将会死在这里。” 没有理会卫国华歇斯底里的疯狂叫嚣，木偶淡淡的声音继续道，“在你的身上我注射了慢性毒药，解毒剂放在你身前的保险箱里。至于密码，就写在墙上。我希望你的速度能快点，输入密码。不过走路要小心，我在你的身上淋满易燃物，换做是我我就会小心烛火。否则被你伤害的人，一定会大呼痛快！” ……………… “666，主播玩的太6了！” “套路太深了，我感觉可以用这个拍电影了！” “给你九十九分，剩下一分怕你骄傲！” “主播不是玩真的吧，这种事不是应该交给警察吗？” “地上撒图钉，身上淋火油，然后让他拿蜡烛去找解药，66666，主播给你三百个赞，太他妈有创意了！” ……………… 话毕，电视机啪嗒的一声关闭，整个房间重新陷入了沉寂，间或夹杂着卫国华歇斯底里的咆哮。 只不过凡是人都怕死，何况他的狠厉都在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中耗的差不多了，凄厉的咆哮更像是受伤野兽的哀嚎。 不用等待很久，随着一股剧痛从下腹窜起，卫国华弯下腰哇的一下猛吐出了一大口血。 瞬间，他彻底慌了。 哆哆嗦嗦的捧起小蜡烛，踩在一地的图钉上痛的嗷嗷惨叫，但依然凭着过人的毅力踩下第二脚，第三脚，一直坚持来到墙前，拿蜡烛微微照亮写满了阿拉伯数字的墙壁。 乱码！ 根本没有密码！ 都是骗人的！ 突然，在烛火照亮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数字，那是一个用绿色的油漆写上“3”，这说明他拿到了第一个数字。 卫国华喜不自胜，连忙强忍着踩上几十几百个图钉的剧痛来到另一面墙壁，绿色的数字“5”被画成了一个S形的蛆虫模样！ 第三面墙前，钻心的剧痛一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时刻揪住他的心脏不放，原以为已经可以对这样的剧痛保持忍耐的时候，突然一根硕大的铁钉直接扎断趾骨，卫国华泪流满面的脸上顿时一抽，嗷呜的一声惨叫着歪倒，烛火倾倒，豆大的火焰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手掌！ 只是手掌被蜡烛点了一下，换做平时是连个小孩子都不至于哭出来的程度，可在淋满易燃物的他摔到地上的短短一秒之内，沸腾的火焰直接爬满了他的全身！ 卫国华在落地的瞬间已经被扎满了超过三百个针眼，疼的他嗷呜的一嗓就跳了起来，但剧烈的火势彻底淹没了他，高温的炙烤将他整个人几乎彻底摧毁。 卫国华并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他惨叫着翻滚在地，原本痛彻心扉的图钉大阵这会子仿若是让他一点都感受不到的一样，他开始疯狂的原地翻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即使是直播间里恨不得对他生啖血肉的网友们这会子也再说不出一句刻薄的话。 百亿身家也改变不了会被活活烧死的命运，全身火光的他是不是在这一刻回味起被他活活烧死的那条街上的人，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就这样，在已经上升到了三千人的直播间围观之中，卫国华足足惨嚎翻滚了近十分钟这才算是彻底断气，火光渐渐熄灭，镜头逐渐的放大再放大，定格在了他的那张的大大长声呼叫的焦黑嘴巴上。 那个瞬间，无数人都吐了。 正文 第四章 原初之罪 第四章 原初之罪 时间回到一个月之前。 “好疼……” 昏暗的房间里，陆云捂着额头发出呻吟，伸出手去摸索了床头好一会，这才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来，奇怪的打量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单间，一个简陋的床板和一台破落的二手电脑是这里唯二的家具，看的出来，房间的主人算是比较穷困的哪一类。 陆云的眼神迷茫了好一会儿，突然用力一拍脑门惊叫道，“没死？我竟然没死？而且这里，这是穿越了？” 无怪乎他会这么想，前世的他被尿毒症折磨了整整十多年，一个人的病症拖累了全家，身体的痛苦和内心的歉疚将一个大好男儿摧残的彻底崩溃，乃至于到最后的全部脏器衰竭的时候，他面对着死亡是带着憧憬和向往的，微笑着对着迷蒙中那带着镰刀的黑袍骷髅伸出了手。 可是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宿醉的晕眩感以外，丝毫没有下腹部那熟悉的痛感，这怎么不令他惊喜莫名。 只是，穿越啊…… 说实话谁没有个中二的时候呢？ 上学那会儿他也是幻想过自己有天也穿越到某个精彩纷呈的世界里大杀特杀，美女财宝滚滚而来，为了那一天他甚至特地去查了四大发明的具体做法，其他如玻璃、诗词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甚至是大街上五块钱两本的降龙十八掌他都背的滚瓜烂熟了，可真的到了能穿越的时候，却发现他娘的这个世界跟前世有什么差别啊！ 连电脑都有，关键是掉在脚边的板砖机还是诺基亚牌子的时候，他的情绪真的是有点崩溃的，心累，想哭。 不过，至少这个身体很健康，这已经很不错了。 一边哀叹口气，一边慢条斯理的提起那两条地摊衣裤的时候，突然间脑海里嘣的一下，像是绷紧的弦被扯断一般嗡嗡的响，紧接着他的整个意识陷入了昏暗。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又像是仅仅一瞬，眼前的一切都瞬间切换成了无边无际的暗夜，他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奇怪，并不是单单视野陷入黑暗，而且连所有的感知都在瞬间远离，没有风声，没有风划过的触感，没有站立在大地上的踏实感，就好像是晕船了一样，无穷尽的旋转感浮现，感受到身体似乎上下颠倒的他吓的大声尖叫。 然而这也是徒劳的，尽管很努力的大叫大嚷，但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达出去，好似连空气都已经远离了自己一般。 就在这时，远方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光亮，漆黑的光，很难形容的那种感觉，因为是在黑暗中看到更深邃更神秘的黑暗，仿佛是黑曜石一般的质感和深沉起伏难定。 黑色的光亮越发靠近，像是黑色的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惊恐的张大嘴巴做出徒劳尖叫的陆云渐渐的把表情凝固，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前的东西。 黑光…… 或者称呼为黑潮才对，在他身前数米的位置停下并迅速重构它的身姿，很快的就从一滩涌动的潮水堆叠起一个人形，渐渐的化作漆黑的长袍，反射阴沉幽暗的勾魂镰刀，以及黑袍之下的，握住刀柄的一截死白死白的掌骨。 这一瞬间，陆云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咽喉，连喘息也无法发出。 他想起来了，这家伙之前还见过！ 在哪里呢？ 在他上一辈子的弥留之际，就是这个黑袍拎着镰刀，把锋利的刀刃勾住他的脖颈向上一扯，他的意识就紧随离去，只能徒劳的看向病房里无助哭叫着的父母家人…… 原来是死神啊。 陆云从原来的惊恐渐渐的平静下来，虽然还达不到放松的程度，但他也已经可以接受自己的现状了。 大概是因为是“老熟人”的关系的吧。 “嘀——扫描宿主基本信息——扫描完毕，基本介绍如下， 姓名：陆云。 年龄：23， 性别：男， 性情：普通，平和，稍带一些猥琐……” 虚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像是机器撕摩的声调，语气冰冷严酷，不过话语的内容实在是…… “喂！”陆云下意识的连忙打断。 不对，能说话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猥琐是什么鬼啦！而且，你是死神吗？我不是该去投胎之类的，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系统没有必要负责你的提问。”声音没有丝毫停顿，更没有任何起伏的反馈回来，“系统需要的只有是，还是否。” “哈？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经鉴定，宿主基本特征适合绑定本系统，是否立刻绑定？”三米多高的死神从上向下俯视过来，黑洞洞的帽檐里什么都看不见，但陆云依然觉得有一双泛着血光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就好像老虎注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系……系统？”明白了，原来是穿越的福利啊。是那些主神之类闲的蛋疼的家伙为了把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变成人生赢家而掏心掏肺鼓捣出来的戒指里的老爷爷啊。 按照套路，这个时候不绑定，那简直就是傻逼一枚。 陆云立刻兴奋的直咧嘴，毫不犹豫的张口就要应下，却冷不防这位貌似死神的家伙毫不留情的打断，“事先声明，绑定系统后再不能解绑，否则你就要死。” 陆云的神情一窒，“……能请问，绑定系统是为了变强之类的吗……” 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但陆云依然觉得从眼前这个家伙的帽檐里射出来两道鄙视的视线，就好像是在无声嘲讽着这个家伙到底在耍的什么天真玩意。 “系统，是献祭！” “献……献祭？” “并非是五畜五牲之类，而是——人。” 陆云的双眼凝滞了。 “通俗来讲，你的工作就是献祭人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人。” 黑袍的家伙丝毫没有注意、或者说压根就不会去在意陆云的精神状态，自顾自的把话题带下去 “作为报酬，会得到物质上的满足，得到——你所想要得到的一切……只要杀人。” 魔鬼诱惑般的语句从它的黑袍里传达出来，但是因为缺少了语气的起伏，让诱惑的力道大减，只是它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在意。 顿了顿，另一只惨白的掌骨从衣袖伸出，缓缓按向陆云的胸口，“那么，是否立刻进行绑定？” “我，我能拒绝吗？”陆云惨然倒退。 其实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却没想到那掌骨竟然没有靠近，相反在他的话落就停止了它那奇怪的绑定仪式，只是从那黑袍里射出来了疑惑的目光，似乎无法理解现状一般。 “你拥有拒绝的权利。”这句话落下，眼前的黑袍身影开始扭曲，无边无际的黑暗也如潮水般消散而去，眼前的光景渐渐恢复到了原本的室内模样。 陆云惨然跌倒在地，只是没等他放松下来，一句来自天际般无边遥远、又像是从始至终就在脑内萦绕的音调回荡连绵，“但是，你很快就会需要我的。” 正文 第五章 七天杀一人 第五章 七天杀一人 就在决定绑定系统之前，在决定开始杀人之前，他曾经是有过强烈的挣扎的。 因为杀人不仅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更主要的，这个杀人献祭系统的本身，它极其邪恶，对宿主极度的不友善！ “系统，杀人后我能得到多少奖励？” 果不其然，虽然不是没有准备，但脑海里立刻就响起了那熟悉的电子音，“按照任务的满意度而定。” “杀人还需要满意度？”陆云真的是懵了。 “当然。” “……” 人们在谈话的时候基本都会对予以否定的事物进行最基础的解释，所以陆云在他说出当然两个字后就是眼巴巴的等着，可问题是这破系统显然不是按规矩出牌的家伙，他竟然再没了下文，气的他几乎都要破口大骂，只好无奈的强调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噗……” 陆云强憋住快喷到喉咙口的血水。 “你这家伙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给你的宿主解释一下啊！”陆云怒了。 “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能告诉你的情报，那就是关于任务完成度的评分标准，不过相对应的奖励制度，那就只能在你达到那个标准之后再告知宿主。”依然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不过陆云却立刻竖起耳朵，心下开始死记。 “杀人满意度即是对于公众震慑力度，等到杀人完成后舆论的形势发酵乃至爆炸的时候进行评估。估值由系统进行综合性评定，分成七级，分别由A~G级来标识，最低为G级。而所谓的公众震慑力，指的就是对于人类进行抉择时候的干预程度。举个浅显的例子，就比如你悄悄杀了卫国华然后销声匿迹，这样制造出来的公众震慑力仅仅只是【某地某人被杀】的程度，属于小范围的茶余饭后传播，甚至连报纸的边角豆腐块都未必抢得到，也不会对人类的生活造成直接干预，评级为G，奖励为一块用过的肥皂……” “——”陆云又喷了。 杀人啊，杀了个活生生的啊，竟然只是奖励块肥皂，还是用过的…… “而如果你是在杀人之后，将你杀了他——或者是不得不杀了他的原因彻底公之于众，形成在某个特定范围内较为慎重的讨论，让其他的工程商在做类似事情的时候有一种【我是不是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被杀】的观念进行干预而犹豫不决的动摇，那么恭喜你评定等级为F，奖励还是一块肥皂。” “……” 即使无语，不过稍微的也有些能明白了。 如果站在公理和道义的基础上，这就是一种有别于法律形式的投机取巧！ 所谓的满意度，也就是能够引起大众反思和对类似行为进行顾忌的讨论程度，相应的他能够得到的收获的话，就是一块肥皂。 嗯。 呃，肥皂？ “满意度可以直接转换成评分制度，相应的分数可以兑换成你所需的东西。”系统继续以一种没有起伏的音调循循善诱。 “能换钱吗？” “当然。” 陆云再次犹豫了。 甭提是不是有非杀不可的理由，就算有，他一个酸秀才，能杀得了有一群混混保护的大资本家吗？ 而且看着系统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是不打算怎么帮忙来着，那么到时候，还非得自己去操持。不出意外的话，从开始杀人行动的当晚到明年的秋后，自己估计都得对着天空高悬的明月唱一首铁窗吧…… “顺便提醒宿主。” “什么？”陆云不禁好奇，这冷冰冰的系统竟然还有好心的时候？ “要形成系统评定的高分满意度，那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手段，而这些东西，可以用评分来兑换。第一次执行任务，可以得到系统的新手礼包，并提出一些有建设性和补充意义的意见。” “哦哦哦！”陆云立刻兴趣十足。 这句话的隐藏含义就非常的好理解了，那就是你放手去干，系统不会插手但至少会给你提供最低限度的帮助，换句话说就是能够被警察抓到马脚，算他输。 “其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说，你说！” “绑定系统之后，献祭灵魂幅度的最低值，是七天一个。这样的七天成为一个回溯。如果宿主在回溯的第三天杀死第二人，那么回溯将会被刷新重新开始，也就是说剩下的四天将不会计入第二个回溯，宿主依然需要在第三个回溯的七天之内杀死第三人。如果超越一个而没有再杀死第二人的话，系统将自动把宿主列入献祭范畴，并且同时开始寻找下一任宿主……” 陆云的脚步顿住了。 傻怔了半天，最终艰难的挤出半句话，“那么，我会怎么死？” “原地爆炸。” “……” “即使是这样，你也依旧要绑定系统，开始执行这份永远不能停歇下来的永恒回溯吗？” 陆云真的是被吓到了。 对周闫的死，对周怡的愧疚感以及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强烈愤怒在刹那间被泼了一盆冷水刹那冰洁。 他根本不想杀人。 更加不想死啊！ 第一次有了一具健康的身体，第一次有了一个想要去守护的漂亮女孩，两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了一起。而这两份喜悦，又会给我带来许许多多的喜悦。我本应该获得了这种如梦一般的幸福时光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可是…… 殡仪馆，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周怡，以及她那毫不知情，也同样把绝望和痛苦全部嘶吼出来的周家母亲，陆云就更加的自责，更加的对卫国华的憎恨涌现。 这个破碎的家庭，需要有人去承担起重担。 而且，如果这样就能算作是报仇的话，拼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值了！ 大不了没有合适人选的时候，把卫华帮的那群操蛋混混们挨个点名弄死得了，老子一条烂命拉着你们这么多的成功人士陪葬，真的是血赚了！ “系统，立刻给我绑定，我要给这个狗日的世界来一个大新闻！” 正文 第六章 看直播 火刑结束，画面渐渐的黯淡下去。 “吓死宝宝了！” “这也太惨了吧……” “天哪，我都看到了什么？” “活该！” “这样的下场太便宜他了，就该千刀万剐！” “你以为我会害怕？我差点笑出了声！” “喂，真的不是电影吗？可电影能拍出来这么好的效果？” “是不是真的明天看新闻吧，卫国华可是名人。” “太惨了，妈的，我得抽根烟冷茎冷茎。” “罪业裁决吗？很有意思啊，现在的世代可是连警察都信不过了，希望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吧。” …………………… 观众们的讶异惊叹之中，罪业裁决停止了直播，又恢复到了两个看门的血骷髅死神抱着镰刀的画面，就是它们眼眶里流出来的血汇聚在屏幕上写出一排汉字——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天可容你，吾亦不赦！ 随着这最后的几个血字消退下去，屏幕渐渐的变得漆黑，过了一会所有人只能对着空旷的屏幕发出自己内心的惊叹。 直播结束，陆云长长的舒了口气，紧张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立刻脱力的倒在了床上。 说实话，即使是他自己设计出来的这样一个死局，不过看到卫国华咬着牙踩进密密麻麻的图钉中的模样，还是感到一阵阵的胆寒。 他的脑海中甚至开始回放烧成焦炭的卫国华的影像，瞬间胃部开始上涌起一股股的酸液，他连忙按住了嘴巴。 “罪业裁决成功，系统确认绑定，绑定成功。” 随后，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纯水晶镂刻出来的光辉魔法阵，法阵的中央衍射出无数条靓丽的彩带，彩带其实是数之不尽的咒符汇聚而成，随即彩带交织出来一个巨大的手提镰刀的黑袍骷髅。 骷髅的身影隐藏在无尽的宇宙之中慢慢消逝，在完全隐没之前，那个狰狞的巨口微微吐出一口黑色的雾气，随即一道沙哑而冰冷的声音传荡在这整个宇宙之中。 “很高兴宿主成功绑定系统，您将成为整个宇宙的审判之神。” 陆云刚想吐槽怎么这么中二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的光景大变，从原本平淡的卧室突 变成刀光血影的战场之上，隔着身后的不远处就是肢体崩裂的刀山血海，以及无穷无尽的长的各种各样的鬼怪妖物、魑魅魍魉的东西朝着他顿首欢呼，就像是他真的成了王一般。 没等他回过味来，眼前的光景再度变换成一个透明的3维显示屏，里面记载着的是他的信息。 “姓名：陆云 性别：男 阵营：守序（混乱） 罪业值：100点 商城：未开启 新手奖励抽奖一次，是否进行抽奖？” “是。” 滑落，巨大的光屏突兀变成一个五彩的转盘，随着他话音下达的命令，转盘嗖的开始旋转成一道亮丽的万花筒，五彩缤纷，指针也开始顺时针的胡乱摆动，直到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命令停止，转盘这才缓缓的转动，然后枯木一样的指针指向了一个布包的袋子上。 “叮——恭喜宿主获得监视卡一张，请继续努力。” “抽奖系统开启一次需要三十罪业点，是否继续抽奖？” 陆云看了看还未开启的商城，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更加精彩的东西，比较起来抽奖这玩意毕竟是赌博，博一个运气的好坏，想了想果然还是先把积分留着，下次估计的就用得上了。” ………… 陆云在家里自个儿玩的爽透，却与此同时，远在市中心的一栋擎天大厦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嚎声，随即无数人纷乱的脚步繁杂，整个楼层连楼道上都站满了脸色大变的白领，不久之后，一大队的警察开了进来，消防车和急救车接连赶到。 盖因为这栋堪称地标一般的建筑名叫做卫华大厦，是卫华集团的总部，也是堂堂地下王者卫华帮的总部所在，防卫森严。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发生了他们的老总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只剩下余烟渺渺的焦炭！ 摆出一个挣扎的姿势被烧死的人正是所有人眼底艳羡和敬佩的知名企业家，身价百亿的卫国华！ 装饰奢华的巨大办公室内，公安局的市局局长肖承伟脸色阴沉，看着重案组的办案人员围着那具焦炭转来转去的样子，心底里生出巨大的危机感。 卫国华是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中突然消失的！ 在经历了大概十分钟的混乱过后又一次突然出现了，是真正的大变活人————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叫做大变死人才对。 手下的民警正在对一群做危机公关的白领们挨个审讯，肖承伟一看帮不上忙，阴着脸就要先一步赶回市局，突然一个技术科的民警跑了过来，对着他嘀嘀咕咕的咬起了耳朵。 这些技术科的民警同时也负责传媒这一块，不巧的是他们一群人在之前还无聊的要死，然后被人拖进了直播间里，并且全程观看了审判的经过。 “此事当真？”肖承伟吓了一跳，没想到犯人竟然可以嚣张到这个地步，杀人不过瘾，竟然还公开在网上直播杀人！更难以置信的是还拉着警察一起围观………… 作死也没有这么彻底的吧？ 本来还当是什么灵异事件或者根本就是受害人进行了非乎寻常的一次自.焚行为来进行定性的，这下子完全可以确定了完全是那个神秘至极的主播进行的一次有预谋的谋杀。 而且直播时间大概进行了十五分钟，而卫国华的消失时间也大概是十五分钟，时间上是可以吻合的上的。 “局长，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人干的？怎么还能突然消失，人是绝对办不到的吧？”技术科的那个小民警一脸的心惊胆战。 肖承伟瞪了一眼这个刚加入警队的小同志，不满的道，“瞎说什么呢？先不提目击者是不是真的说了实话了，就说原地消失什么的，很多魔术师不也可以办的到的不是？再者说了，我们可还没有确定这具焦炭就真的是卫国华，万一搞错了呢？” 技术科的这小警花一边把怀里抱着的视频点出来给肖承伟观看，一边喃喃道，“肖局，依我看这具尸体的身份不会有假的，你看这视频里，卫国华的左掌只有一半，是小时候他的那个院长砍下来的！” 肖承伟拉了拉进度条，又抬头看了看那边的那具焦炭，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且这次案件的线索可不仅仅是这个主播的哦！肖局你看，他自己也说了，是卫国华犯下的这么多案件里的一个受害人！也就是说，我们的目标很轻松的就可以锁定了啊！” 正文 第七章 刷爆网络 线索竟然这么多，这下子乐的肖承伟龙颜大悦，差点把这个新来的小辣椒抱住亲上一口，亏的被躲开了。 他立刻拉住了几个提公文包的民警命令道，“先不管直播间里播放的关于卫国华事迹的真假，总之先要查清楚所有关联人员的幸存者进行一一排查，一个都不准疏漏！特别是卫华集团最近的工程、或者说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为优先排查对象。其次是找人联系一下这个直播网站的负责人，查查那个什么‘死死死死死死’房间的信息和主播信息，并且进行严格保密，绝对不要传出去不好的消息。还有网警部门，做好网上的破谣公关，绝对不能引起市民恐慌！” 上面每天都在强调和谐，维稳，安定的平和局面，可是这样狂妄的凶杀案本来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这种行为就算不论他的善恶性质，但是引起的社会效应绝对是巨大而轰动的，甚至能引起无数犯罪者的模仿也说不定。 所以就在刚刚，好几个一说出名字都让堂堂的市局局长都满头冷汗的电话打来，一个个指名道姓的让他立刻抓住真凶，可想而知肖承伟此时的压力之大。 也不出他所料，次日一早，铺天盖地的新闻占据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 “百亿身家的卫华集团董事长卫国华昨夜遇刺身亡！” “卫华集团爆出大量黒幕，公司股指暴跌百分之七！” “岳省十大杰出青年竟然无恶不作，卫华集团是巨大贼窝！” “本省有名慈善家卫国华先生遭谋杀，数人指控其生前犯下恶行无数！” …………………… 这些消息在被刊登的第一时间迅速传开，整个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各种公知五毛键盘侠大战于因特网的各个角落，特别是陆云的‘死死死死死死’直播间虽然没有开启直播，但却是人声鼎沸，在线人数达到重量级的十多万人，无数的言论在漆黑的屏幕上吵的沸反盈天。 “没想到直播是真的！卫国华真的被烧死了！” “真的是真的，天哪，主播也太狂了吧，他就不怕警察顺着IP去他家搞他吗？” “我觉得他估计还真心不怕，他都说了嘛，跟卫国华那禽兽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开盘开盘了，赌主播几天被抓到，三天以内的一赔一，七天以内的一赔二，一个月的一赔五，抓不到的一赔十，买定离手咧！” “你们还有心思吵这个，我现在眼前还浮现着昨晚上他的惨叫，天那，太惨了吧，主播太过分了！” “楼上圣母婊滚犊！” “对，滚犊吧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人要是被卫国华那禽兽给活活烧死，看你他妈还说这种闲话！” “死得好，死得妙，死的呱呱叫!妈的，没想到我们岳省引以为傲的慈善家和明星企业家，残疾人联合会的大总管竟然是这种东西！我当初瞎了眼了才进卫华集团！” ……………… 事实上昨晚的直播一开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因为罪业裁决创造的直播间只强制拉来了八百个观众，也就是说一开始只是这八百个一头雾水的网友看到了。 但是网络的力量是无比巨大的，这八百人从最开始的疑惑到惊怒，从惊怒到震惊，随即八百人被从心底里涌上来的肾上腺素冲击的热血沸腾，双手化作狂暴的齿轮迅速将消息传播到他们社交圈所能涉及到的边边角角，Q群、贴吧、朋友圈、微博、论坛等等，各种各样的社交平台一起上阵，在结束直播前的十分钟之内凭着“直播杀人”这个恐怖的噱头刷爆网络！ 当然，真正相信的网民其实也没有多少，更多的人只是怀着一种“就让我再被软文的小广告骗一次”的心情点进直播间来，接着也不过是把里面的那个火人当成一个电影来看罢了。 真正引爆 的，果断还是第二天的所有头版头条。 嗯，除了中央报，这里的头条是我们的某伟光正领导对某个工厂进行了亲切的视察和指导。 不奇怪嘛！ 911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政治正确比杀人案要重要的多。 被确认了事实的真相之后，网络这才彻底爆炸了起来，轰动性的话题直接覆盖了所有微博大V们的头条，贴吧热门话题、人人网凤凰台纷纷转载，甚至是论坛Q群、朋友圈也被一遍一遍的刷新和覆盖，无数人都在探讨着一个明星企业家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之间的无数话题。 “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天可容你，吾亦不赦！”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句作为直播结束的话瞬间被推上了整个社会话题的最高峰，一时间几乎成为了众人的口头禅一般相互传唱，兴致高的就好像是跟周董手牵手着去逛街似得。 而此时陆云则完全不管他们，正好处在青黄不接的毕业求职期间，反正饱食终日无所作为，加之大仇得报心情大好，索性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都差不多是中午了。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周家的事以及求职压力积累，他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不知道算不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反正他觉得自己昨夜睡眠的质量好的无与伦比。 “明明昨天才杀人，我的心情竟然可以这么好吗？”陆云一边傻愣愣的摸着脑袋，一边哈欠连天的给自己弄了两包泡面，坐在桌上开启了跟着自己六年了的二手电脑。 点开浏览器，果然跳出来的热点就是关于虐杀某著名企业家的新闻。 相信现在的事情已经吵到了全国了吧，中国人的人际联络效率一向惊人，就连一个简单的“神奇”手机病毒都可以在九个小时内传遍全国，更何况是这样劲爆性的话题，整个国内的网络几乎已经无人不知了。 陆云捧着难吃的泡面一边狗啃一边浏览着各种各样的言论，特别是知乎之类的水准比较高评价比较中肯的网站更是重点关照。 不过也不出所料的是看到了很多内心里其实并不想承认的声音，但是没关系，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只要事情在自己的心里被论断为公正的有意义的，那也就足够了不是。 正浏览着呢，突然有一个帖子点不动。 网络断了？ 其他网页都很正常。 陆云又试了试刷新，但是再回到首页的时候却发现，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挑起眉毛，他心底里有些怀疑了。 果然再回顾下之前看到的那些激进言论的帖子，却发现所有的都已经消失不见，显见的是被删除了。 要么是媒体部门难得的意见统一，要么的话，就是…… 他的嘴角，禁不住的噙起一抹冷笑。 正文 第八章 假疫苗风波起 毫无疑问的，是网警部门插手了吗？ 陆云真的有点想笑，别的言论和报道什么的删也就删了，想要遮掩下去还是比较容易的，可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你竟然还要选择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遮掩，这不是显得警方非常的无能的吗？ 当然陆云自以为警方的智商欠费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早就意识到防不住，所以整个网警部门全部加班了一整晚就拼命的置顶各种反对直播杀人的帖子，甚至自己都亲自下场拉偏架企图将全民的关注点从“直播杀了个大快人心的恶棍”推到“杀人是犯法的一切要交给警察来办”的主流意识来，不过就是因为收效甚微，甚至在微博上直接收获了十四万个“滚”字，到最后也是没了办法，上面的老大一咬牙，一跺脚，下了死令，“删”！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当前的模样了，一时间整个网络的风气都几乎为之“肃清”。 不过键盘侠有几个是好惹的，更何况是几百万几千万双手在疯狂敲打，你删一贴我发三贴，看你删的快还是我发的快，到最后甚至变成了撕逼大战，一方拼了命的复制粘贴复制粘贴，一方双手跟断了似得删帖封号删帖封号，这有来有往的局面，陆云瞬间想到了去年的焚化部和键盘党的那一场旷世决战！ “你们玩吧。使劲的玩吧！”陆云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舆论的向导性，系统想要做的事情岂是人类所能阻止的了的。 更何况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是，现在的社会啊，看着挺繁荣昌盛每天都标榜着复兴五千年的璀璨文明到全世界去，可自己是个什么鸟样，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罢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愤青，更不想要成为狗屁倒灶的正义伙伴，一点不高尚，相反接地气的有点过，可不想有一天抱着一个黑色的杯子杀妻杀女，那也太弱智了点不是。 做自己喜欢的事，区别的只不过是自己没的选择罢了，再者说，启动了杀人献祭，那可是要连自己都搭进去的节奏啊，一方面害怕警方追捕，一方面又是对自己处境艰难的痛惜，他的心理压力可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想再多也没卵有用，陆云随便捯饬了下个人卫生，提起简历和公文包，跨上自己的那老凤凰吱嘎吱嘎的朝城区骑去。 系统是能换钱 是没错，但比较遗憾的是相比较起钱来，他宁愿更喜欢存起那微薄的罪恶值来为下一次的献祭做准备，更何况还有警察盯着呢，到时候人家一查诶你没工作哪来的钱呢？ 值此危急关头还是不要太露出马脚的好。 这个时间段正是中午短高峰时期，车流很多，尤其是前方还是一个医院，所以他没有走多远就被纷乱的车流拦了下来。 这片待改的城乡结 规划出来的人行道这么人性的好东西，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都一起走着一条破旧的水泥路，不过他的心情不错，所以即使被前方的大车给喷了一脸的黑烟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脚尖蹬地退后几步，拿起手机给自己点了一首《没钱的男人》来听。 没有多等，车流开始缓缓移动，前面的大车继续轰隆隆前进，可是还没走两步却猛地一个急刹，汽油没有燃烧完全，瞬间爆炸的黑烟再次喷了陆云一脸。 这下子他怒了。 男人没钱好欺负是不是，看咱一身地摊好欺负是不是！你特娘的给我等着，老子这就去找把刀来，捅不破轮胎我跟你姓！ 陆云正恼着怎么喷这大车司机一脸呢，却发现前面的车纷纷打开车门，很多人焦急的跑出去查看什么，并且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出事了！ 陆云一把甩掉挎着的二手凤凰，滴溜溜的钻过前方大车的隔拦，却在眼底里看到的一幕令他的整个头皮都炸起来了。 那是一辆普通的小面包，如今却被砸的塌了进去，司机倒是没事，坐在车外胆战心惊的打电话。 车上依稀看的出来是一个女人，全身的关节软趴趴的垂下，连衣裙早已被剧烈的风压撕裂，眼前的女人只单纯身着着简单的内衣裤，直挺挺的死在汽车之上，鲜血不要钱似得落了满地，哗啦啦的。 地上有一条手臂，断口处参差不齐，显然是生生撕裂的，手掌上还抓着一个襁褓，陆云移了移步子看进去，襁褓里依稀看到出来是一个脸色青紫的婴儿，不过婴儿却没有流出多少血来，只是那血，是黑色的，带着一股浓浓的馊味，很刺鼻。 陆云抬头向上看去，那是市私人医院、松阳医院的高楼，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禁得出了一个简单的推断来。 孩子的脸色青紫，显然是得了重病甚至已经死了，母亲眼见着救不回来了，绝望之下干脆带着孩子跳了楼…… 大概吧。 眼前血糊糊的样子真的实在太恶心了些，虽然真实的直播过一次杀人的经历，但那其实自己一点没有动手，所以他的心里其实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是很低的，当时就差点把中午的那点泡面给吐了出去。 “太惨了！”身旁有路人正在议论。 “可不是嘛，十三楼呢！不过这下子也好喽，死了老公，孩子又病重，不得一了百了的嘛。” “这也太不幸了吧，不过孩子病了也没必要跳楼吧？” “难道是没钱治病？”另一个大婶上去打听。 “不是不是，听说是医院搞的疫苗，这女人想找医院讨个公道，但人家不理呢。” “疫苗还能出什么事，不就扎一针吗？” “那可不，可问题是，我听说这医院里从来都是用假疫苗……” “假疫苗！怎么回事，说说看！” “我也只是听说的，但人家也不给你检查，你有什么办法？” 正文 第九章 医疗黑幕 血腥的现场对于陆云而言并不适应，他强忍着心底里涌上来的酸涩感离开，跑去了市人才市场来回逛了两圈。 大概是心情糟糕透顶的因素，他并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或者也无心去理会工作这种预期之外的破事，挨到了晚上索性离开人才市场，瞪着自己的二轮子回家去了。 回到了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东西吃，而是先打开了那嘎吱嘎吱半天的老电脑，找到本市的贴吧群进去搜索相关的消息。 毕竟是在医院跳楼也算是个大事的吧，他相信会有人给爆料的。 不过很意外，至今出事时间已经超过了六个小时，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在网上找到相关的消息，提都没人提！ “搞毛？” 陆云不甘心的又去了医院的官网上溜达了两圈，不过那里面的消息个个的好顶棒，肯定是得不到真实的消息，他果断的去翻自己的朋友圈以及那些本地名嘴的微博，可还是没找到任何消息。 想了想，他点开了自己所在大学的论坛。 论坛是私家开设的非盈利机构，网管也是由学校计算机部的那几个死宅负责，平时也就发布一些搬运过来的娱乐八卦贴，倒是也从没让人插进手过，整的跟独.立了似得。 不出意外，整个论坛都炸了锅了，都是在讨论医院女人跳楼的事件。 不过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带着点脑子的话很多爆料根本就不靠谱，总而言之陆云还是没怎么相信。 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刷帖之下，总算是看到了一条挺像是那么回事的转帖。 【无良医院，丧心病狂卖假药！】 陆云手疾眼快的点开，居然是一篇洋洋洒洒的长文，而且图文并茂，生动详细的描述了今天中午那个悲剧事发的源头。 帖子一眼就知道是纯手打的，带很多错别字，或者是发帖者本人的文化水平不高，一水的白话和土气劲。大概是情绪激动的缘故，还夹了不少的脏话上去。 总结一下，发帖人所要表达的事实还是挺简单的，那就是发帖者本人就是死者赵梅，小学文化，跟着丈夫来城里打工。 可没想到工地出了事，丈夫触了高压电，两条手臂一起截了。 可怜的她还刚刚待产呢，这下子直接吓得早产，虽然母子平安，但往后的生活可怎么过呢？ 工地把责任推了个干净，绝望的丈夫为了不拖累母子只能跳楼自杀，临终前用脚趾头写遗言让她去改嫁，孩子如果养不了就送福利院。 赵梅的生活似乎在这一刻真正的崩塌了，但更不幸的是因为早产而先天体弱的孩子要在医院里接受输液过活，本来就已经负担不起医药费的赵梅更接到了通知，说医院根据孩子的状况要提前进行接种。 接种就是将微生物接到适于它生长繁殖的人工培养基上或活的生物体内的过程，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打疫苗。 医院给孩子选定的疫苗为HIB。 HIB疫苗全称B型流感嗜血杆菌混合疫苗，感染B型流感嗜血杆菌。这种病菌不仅会引起小儿肺炎，还会引起小儿脑膜炎、败血症、脊髓炎、中耳炎、心包炎等严重疾病，是引起宝宝严重细菌感染的主要致病菌。 处理了丈夫的丧事之后赵梅已经身无分文，可体弱的孩子还在医院里苟延残喘，每一天都要消耗掉一笔相对当前的她而言非常昂贵的金额，走投无路的她只好擦干眼泪，把自己打扮的青春朝气，撑起早产疲乏的身子张开大腿，终于筹得了一点资金，给孩子注射HIB。 每每在不同的男人身下颤抖的时候，她总是在心头滴着眼泪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所有的苦难都能够成为过去，她总是这么坚信着的，直到孩子突发肺炎，直到全身发青，直到虚弱咳喘，直到看到孩子再也无法遏制的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并且不顾她的跪地苦求将她们娘俩赶出医院。 苦命的女人并没有放弃微乎其微的希望，她带着孩子来到了另一家医院，可查出来的结果却令她完全难以置信————孩子并不只是前面那家医院说的儿童肺炎，而是极其恐怖的化脓性骨髓炎和急性脑膜炎，从脑脊液提取出来的体液进行化验结果里，找到了本应该是被灭活了的罪魁祸首——B型流感嗜血杆菌！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给孩子注射了活性度极高的HIB疫苗，才导致了孩子如今的这幅惨样！ 孩子不可能有救了，就算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救得回来那也只是个植物人罢了，终究要拖累的女人一辈子。 但女人没有放弃，她下定决心要救回来孩子，不过那高昂的医药费是她负担不来的。 实在是无法，女人带着医院给的化验结果去找原来那家医院理论，但人家完全就不理会她的纠缠，对其他的病人只管解释说是来医闹的。 “都是疫苗惹的祸，你们把活的病菌当疫苗注射了！”女人哭着吼道。 “那只能怪你儿子倒霉，碰到了个处理不干净的疫苗。”医院的管理人员冷笑道，“这挺好的不是吗，让他们父子团圆去啊。” 听到这话，赵梅眼前一黑，当时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到了医院对门的小巷子里了，身上衣衫不整的，向下一摸，湿漉漉的。 她自己就是个卖的，实在没脸报警说自己被人奸污，只是跑卫生局，跑卫计委，跑妇联，咨寻了律师，甚至跑到了市警局。 然而，没个卵用。 跑卫生局和卫计委，人家表示确实应该管，但首先她得走费时费力的正规渠道，别说是她等不了，就算孩子等的下去，她也不敢抱希望于正规渠道。 这里我们先分析下所谓的正规渠道，也就是说对于医疗事故的鉴定首先由作为第三方的各级医学会组织进行，但医学会是卫生行政部门的下设机构，被鉴定的涉事医疗机构通常都是卫生行政部门的下属单位，这无异于卫生行政部门既当裁判又上场踢球，且鉴定专家与当事医院、医生之间更是难以避免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与人情关系。如此一来，鉴定结果的公正性必然受到质疑。 没办法，找妇联吧。 妇联的人倒是挺气愤，信誓旦旦的说帮忙到底，到了真章的却完全使唤不动，一直说在向上面反映，然后就没了动静了。 接着是律师，不过律师张嘴要五万开笔费，期间费用全部都由女人承担，完事后还要从所得的赔款里抽取百分之四十。 赵梅选择了放弃，然后她走进了警察局，被晾了三个小时之后，她绝望的走出那个庄严的大门——除非医闹，医疗事故大爷们才不管。 不知不觉她就在这样的遍布失败的人生中走过了半个月的光景，可即使是她再故作坚强也没用了，因为孩子挣扎了半个月，终究还是去了。 失了丈夫，没了孩子，倒还欠着医院一大笔钱，女人又是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卖批的，她的人生之中再已经没了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索性抱着孩子来到了这家医院的顶楼上，狂笑着一跃而下。 在这之后的事情，那就是陆云所亲眼目睹的了。 正文 第十章 止杀！ 陆云非常认真的看完了帖子，开始的时候还算比较平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面色开始铁青，抑制不住的怒火从他的心头沸腾，他把牙齿咬的嘎嘣嘎嘣的响。 逆来顺受，却挽留不住家破人亡！ 如果说丈夫的去世是他无可奈何的选择的话，那么那孩子真的是最无辜的那个，至于那个女人，才是首先值得同情的、却又同时值得敬佩的人！ 陆云不禁在想，如果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是不是会很开心的向她求婚？ 即使她是个卖的。 人性上的坚强和独立，但柔弱的肩膀却撑不起社会的残酷剥削。 这是一个阴暗的世界，却要由他来书写光芒！ 这一刻，他的双眼里溢满了刻骨的杀机。 以杀止杀，用命抵命！ 愤怒满腔，但他却在笑，敞开了胸怀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放声的哈哈大笑，笑声里的温度却犹如西伯利亚的洪流，阴寒彻骨！ “系统，调查赵梅案！” “调查案件需要检索卡，请宿主前往商店购买。”系统淡淡道，不含任何感情。 陆云有些语塞，不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还没开启商城！” 系统里的商城图标还是暗的，这一点他清楚的很。 “商城需要E级权限才能开启，宿主只是最初级的F级，理应没有权限……不过这一次是特例，将从宿主的罪业值里扣除二十点进行获取，是否购买？” “是。” “叮——检索卡购买成功。” “叮——调查赵梅案件完成，所获情报如下：赵梅丈夫陈松违规使用高压电致残，工程方表示不担责任，随后他在医院跳楼自杀。” 陆云点点头，这两边已对应他立刻就确定了那个帖子里说的不假，至于那之后的内容…… 他决定听下去。 “……松阳医院故意夸大孩子病情，赵梅惊慌失措遂同意对孩子进行高价治疗，而医院方使用的是低价采购自风口制药集团提供的过期疫苗，病毒活性度极高导致孩子感染败血症和急性脑膜炎……” 陆云的牙关绷紧。 “……为了避免危机，松阳医院院长牧冬华和风口制药公司总裁步玉军一起联络卫生局医政科科长庚荣，请求庚荣出面将赵梅所请的所有机构部门全体对她的告求全不受理……” “果然是这样嘛！” 接下来的话陆云已经听不见了，他的全部心绪已经转移到了该如何对这群衣冠禽兽进行极其创意却极度残忍的一次审判，让他们从患者的角度来感受一下那种苦苦挣命、步履蹒跚的走在希望与绝望的边缘线上的彻底颠覆感，这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相信他们一定会爽到爆的！ “系统，安排直播！” “罪业裁决直播启动，请宿主安排受刑人员。” “松阳医院院长牧冬华，医院护士长闵夏眉，医生逄清，卫生局科长庚荣，医院保安郑志发，风口制药公司老总，步玉军！” “叮——目标锁定完成，是否进行直播前通讯？” “直播前通讯？那是什么意思？” “宿主第一次创建的直播属于新手奖励范畴，系统拉进八百名观众只是义务性捧场，但第二次直播全由宿主自己调整，系统不再进行这方面辅助，所以需要对已关注用户进行提醒。” “原来这也是新手奖励啊？”陆云无语了一阵，想了想，果然还是点头。 “对了，我们的直播平台是属于哪个公司的？” “暂时是斗鱼。” “暂时啊……” …………………… 朋友圈、交友群里无数水友的无数信息全都在热烈交换着关于那场杀人直播的情报，各种各样的谣言甚嚣尘上。 无数人被这兴奋而且繁杂的信息摧的东倒西歪，想要找找官方的权威消息，却都已经在相关部门的配合之下被消灭的一干二净，整个网络在表面上都充斥着似是而非的和谐气氛。 而唯独有一个地方是可以真话假话疯话全部乱说而不用害怕被和谐的平台，那就是我们的扣扣群。 别说每秒钟巨量的数据让有关部门审核不过来，就算真的能审核过来又如何，人们都是即时发言的，分分钟刷屏上去，所以在这里的情报显得非常密集。 “跟你们说，昨天的那场直播是真心精彩啊，杀人原来还可以不用脏自己的手！” “那也是杀人不是？我觉得主播还是个坏蛋！” “楼上落伍了吧，这在古代那就叫替天行道！” “顶，你说就受害者那权势，冷不防的去报案的主播先一步给干掉了！” “喵一个伸手求链接。” “没上线有个屁链接，房间号444444，自己去找。” “你们别咋呼好吗？我可听说主播不是人，是会法术的半仙！” “我还妖怪呢，傻不傻啊你们，为了一个杀人案这么拼。” “……卧卧卧卧卧槽！开直播了，主播又开直播了！” “666666666，楼上大神求带飞，会暖床！” “老司机快开车啊，蕾丝会玩哦！” “夹鸡妹抖！” “链接如下，二十年专业老司机，你值得拥有。” “magnet:?xt=urn:btih:5E1B9D11C40E426A6BD488BEE53A4D9EC4A8B80A，什么都别说了，快上车！” “……” 上万个点击了关注直播的水友大部分都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沸腾了起来，只有少部分人犹豫了一会，心里扑通扑通的开始狂跳：难道又要死人了？还是主播宣布自首？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在稍稍的抉择了几秒之后，剩下的人还是悄悄点进了消息底下附带的链接上去。 喜欢直播的都是年轻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都对着这种攥心脏的玩法会产生浓烈的兴趣。 警局里一片愁云惨淡，直播杀人的负面影响实在是爆炸性，上面的高压命令一个接着一个的下来，所有的警察全部取消休假，日以继夜的琢磨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尤其是市局的局长肖承伟更是如此，他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睡，头发掉了一地，嘴巴都被不断吧嗒的烟卷烫出了血泡泡。 此时的他还在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着卫国华被烧死的视频，冷不防的突然从办公室的外面冲进了技术科的小警花下了他一跳。 “局长，那个杀人直播又开始直播了！” 肖承伟的第一个反应是惊讶，紧随其后的是火山爆发的愤怒，“他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一个还不够，还打算跟我们挑衅吗！” “不是的局长……”小警花被突然爆发的肖承伟吓了一跳，有些喏喏的含糊道，“好像，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肖承伟愣了愣，急道，“让所有人到会议室集合，还有你小王，立刻把直播间接进来！” 当肖承伟赶到一号会议室的时候，一大群警察已经把一个大屏幕围的水泄不通，屏幕之中的画面就是那熟悉的两个镰刀骷髅，或者更贴切一点的说法是，黑袍死神！ 死神空荡荡的双眼里开始涌出鲜红的血水，慢慢的汇聚出“罪业裁决”这几个大字，一个一分钟的倒计时正在缓缓跳动。 “技术科立刻定位信号源，其他人联系斗鱼网的负责人，让他们把其他所有终端的直播掐断，只接到我们这里来！”